“悦子,”韩约回头喊自己的一个手下,往那妇人坐的地方指了指。

这个被韩约叫作悦子的大内侍卫提着馒头包,走到了这老妇人的跟前,又给了这老妇人半个馒头,然后往老妇人的身后走去。

韩约这才发现他的这几个手下,把馒头掰成了两半在发。

“死了,”坐在韩约脚下的妇人这时小声说了一句。

韩约低头看看这妇人,不可避免的又让他看到了小婴儿的尸体,韩约到了这个时候除了跟这妇人说一声抱歉之外,也没话可说。

妇人的神情还是麻木,一路逃荒过来,这不是她死了的第一个儿子了。

韩约这时又往四下里看了看,突然又发现除了方才想上前抢馒头的那几个男子外,这里的流民们全是老人,女人还有孩子,孩子也是那种十岁以下的男孩儿,半大一点的男孩一个也没有,更不要说成年的男子了。

“大人,馒头分完了,”一个大内侍卫发完了手里的馒头后,走到了韩约的身旁。

韩约说:“这儿怎么都是老幼妇孺呢?男人哪儿去了?”

这大内侍卫听韩约这么一说,也往四下里看了看,说:“男人都饿死了?”

韩约说:“大老爷们有这么没用?”老人和孩子都能撑到现在,男人们却都撑不下来,死在了路上?

大内侍卫反问韩约道:“那男人们都去哪儿了?”

韩约蹲下了身,问妇人道:“你男人呢?”

妇人抬眼看向了韩约。

韩约说:“我还有些馒头,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给他送些吃的去。”

妇人摇了摇头。

韩约说:“死了?”

妇人又点了点头。

“你没家人了?”韩约又问。

妇人一脸木然地看着韩约,再没了反应。

韩约站起了身,跟身边的手下道:“我们走。”

这大内侍卫忙招呼同僚们道:“馒头分完了?走了。”

韩约指着远远站着的几个男子道:“一会儿跟我过去,把这几个人抓了,我有话要问他们。”

这大内侍卫也不问韩约为什么,只点了点头。

韩约上了马,又看了妇人一眼,就见这妇人还是呆呆地坐在地上,目视着眼前的地面,那个死了的婴儿就躺在妇人的腿前,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入土为安。

几个大内侍卫这时都上了马,看韩约看那妇人,几个人也都看向了那妇人。

有大内侍卫说:“那小东西瘦成那样,能看出来他多大吗?是男孩还是女孩?”

韩约说:“死人还分什么男女,妈的,跑这么快了,还是迟来了一步。”

几个大内侍卫都没吱声,他们就是早来了一步,也不一定能救这个小婴儿,看着就是一个骷髅了,这人还能活吗?

“那几个,”韩约收回了目光,手指指了指那几个成年男子,跟手下们道:“一个也不要放跑了,我要活口。”

那几个远远站着的男子看韩约又指着他们这里说话了,一下子就四散开来跑了。

“追!”韩约双腿一夹马腹,纵马就往前跑了。

几个大内侍卫也一人盯住了一个流民,四散开来追了上来。

几个男子都没在官道上旁,而是钻了官道旁的林子。

“抓活的啊!”韩约跟自己的手下又叮嘱了一句。

人的两条腿再跑也跑不过马的四条腿,更何况这些流民都是三餐不继,体力不支的人,韩约几个人打马追进林子里,没费什么事,就把这几个流民都捉了。

韩约马到了林间的一处空地,把被自己按在马鞍上的男子扔在了地上。

这男子被韩约扔到地上后,痛叫了一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后,还是想跑。

韩约下了马,一脚又把这男子踢到了地上,把这个男子踩在了地上。

几个大内侍卫过来,学着韩约的样子,把抓到的这些流民都制住了。

韩约说:“你们这些人里怎么就你们几个男的?其他的男人呢?”

被韩约踩在脚下的男人没理韩约。

“你们都不说话?”韩约看了看其他的流民。

几个流民都是紧闭着嘴。

“大人,不行送他们去大理寺吧,”有大内侍卫跟韩约说:“让他们去受受大理寺的刑。”

“去大理寺?那还得大理寺养活他们,”韩约把脚下的男子踢得翻了一个身,让这男子面对了自己,道:“我再问你一遍,其他的男人呢?”

“死了,”这男子这一回给了韩约两个字。

“你少了一只手都还能活着,”韩约踢了一下这男子残缺的右手,道:“四肢健全的那些人,还没你的命大?”

这男子看着韩约说:“看你是官府里的官,你们官府现在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了?”

韩约说:“明天就会有人施粥了,你们这些人饿不死了。”

“明天?”这男子笑了两声,说:“还真是快啊!”

“云霄关有战事,这事还用我告诉你吗?”韩约看着这男子道。

男子说:“朝廷打仗,所以我们这些人就活该饿死?”

这个问题韩约回答不了,他不是那种开口就骂人命贱的人,韩约说:“其他的男人呢?去哪儿了?没理由女人孩子来了,男人们不跟过来吧?”

“他们去给老爷做工去了,”这时,一个被押在地上,看着最多十四五岁的少年人跟韩约喊道:“明天朝廷真的会施粥吗?”

韩约看向了这少年,说:“给老爷做工去了?什么老爷?你把话说清楚。”

783风雨欲来

“你闭嘴!”被韩约制在地上的男子冲这少年吼了一声。

少年被吼了后,一脸的委屈不甘,却真就闭上了嘴。

韩约笑了笑,说:“看来你是他们的头头啊。”

男子把头扭到了一边,不看韩约。

韩约看看这几个流民,道:“没人要说话了?”

林间空地上一片寂静,连声鸟鸣都听不见。

韩约拔了刀,一刀就砍断了脚下这男子的脖子。

几个流民一看韩约直接就杀了人,都惊叫了起来。

韩约把手里的刀戳在了男子的咽喉里,说:“不说你们就一起死好了,死在这里,看看有没有人来给你们收尸。”

“说话啊,”押着那少年人的大内侍卫踢了这少年一脚,狠道:“不说,老子送你上路好了。”

这少年在地上打了一个哆嗦。

“不能说啊!”就跪在这少年身边的一个流民这时又冲少年叫了起来。

韩约冲这流民身后的大内侍卫使了一个眼色。

这大内侍卫拔刀就要往这流民的脖子上砍。

“他们给一个大老爷做工去了,”少年看自己身边的这个流民也要被杀,马上就喊了起来:“这事是那大老爷说不能说,说了他就没法儿雇他们了,那大家就一起饿死。”

韩约跟自己的几个手下面面相觑,这里的流民光他们大略地看就有数千人,那这个大老爷究竟雇了多少人去?这人是要私组军队还是怎么着?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养活这么多人?

“官府不管我们,这个大老爷是好人,”少年说到这里就哭了起来。

韩约走到了这少年的面前,半蹲下身来说:“那你怎么不去呢?”

少年抬头看看韩约。

韩约说:“你跟我说实话,我也可以找地方养活你们。”

“你们官府中人的话能信吗?”有流民冲韩约叫道。

“北地的民风是彪悍啊,”韩约看着这流民一笑,说:“知道我是官府中人,你还敢这么跟我叫唤。”

“反正横竖是死!”这个左腿明显比右腿要肿上三圈的流民冲韩约道。

“想死啊?”站在这流民身后的大内侍卫抬腿要踹。

“算了,”韩约说了一句。

这大内侍卫收了脚。

韩约又看着面前的少年说:“既然跟着那个大老爷能活命,你为什么不去呢?”

少年人哭着道:“他们不准带家人,我弟妹还小,我怎么能丢下他们不管?”

韩约说:“他们只管男人的死活,女人小孩,还有老人他们是不管的?”

少年人点一下头。

“去他妈的,”韩约骂了一声,说:“这也叫好人?”

“比官府好,”少年看着韩约道。

韩约哑了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问这少年说:“那个大老爷让你们不要往外说这事的?”

少年说:“大老爷说为了大家好,谁的家人要是把这事说出去了,被他知道了,他就把这家的男人赶出来。”

韩约这才明白方才那个妇人为什么冲他摇头了。

“你害死大家伙了你!”就在韩约蹲着愣神的时候,一个流民一头撞过来,把少年撞倒在了地上。

韩约没理这个发了疯的流民,把这少年从地上拎了起来,说:“那个大老爷带他们去哪里做工了?”

“不知道,”少年人马上就回韩约的话道。

“我答应你救外面的那些老幼妇孺呢?”韩约说道:“这样能让你说实话了吗?”

“官府的话不能信啊!”另一个流民大喊了起来。

“那我停了明天的施粥好了,”韩约看利诱不行,马上就威胁道。

这一回这个少年人不怕韩约的威胁了,冲韩约拼命般地摇着头。

有大内侍卫走到了韩约的跟前,小声道:“大人,我们就这么问,问不出什么来啊。”

韩约在少年人的面前来回走了几步。

大内侍卫说:“送大理寺去吧。”

韩约摇头,一下子能把那么多的流民带走,这个大老爷不可能是普通的有钱人,也不可能是一般的官员,想到这里,韩约下定了决心,命手下道:“把这几个人嘴堵上,带回去审好了。”

几个大内侍卫都发了傻。

一个大内侍卫问韩约说:“带回去,回去哪儿啊?”

韩约说:“咱们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这还要问吗?”

“不是,”这个大内侍卫把韩约拉到了一旁,说:“带这几个人回宫里去?大人,朝臣无旨都不能入宫,这几个人怎么进宫去?”

韩约皱着眉头,说:“找东西把这几个人装上。”

这大内侍卫说:“真要这么干?”

“真要他妈的是大善人,这人只救男丁,不救外面的那些老幼妇孺?还谁把这事说出去,就弄死谁?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吗?”

这大内侍卫瞪着韩约发呆,说:“什,什么个意思?”

“有人要坏事了,”韩约小声道:“不要再问了,出了事我担着,找东西来,把这几个装上,我们回宫去。”

几个大内侍卫在林子里也找不着什么能装人的东西,最后韩约命两个手下去了离这里最近的村落,跟村里的农人买了三口缸和一辆马车来,把这几个流民硬塞进了缸里,用车拖着往京城走了。

路上的流民们看见韩约几个人,目光有的麻木,有的透着哀求,也有的不善,带着深深的恨意。

“快点,”韩约顾不上这些,回头催了赶车的手下一声。

这大内侍卫一鞭子甩在马屁股上,让这匹拖着车的马跑起来。

等韩约回到帝宫门前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了。

许兴站在宫门前,看见韩约回来了,忙就迎上前说:“你跑哪儿去了?袁总管都到我这儿来问你三回了。”

韩约下了车,指了指自己带回来的马车,跟许兴说:“我给娘娘寻了些好东西,你先替我看着点。”

许兴要往车前凑,说:“什么好东西?”

韩约把许兴一拦,说:“这是给娘娘的东西,你看什么啊?”

许兴说:“你就这样把东西运进宫里去?”进入帝宫的东西都要经查的,许兴不相信韩约会不记得这个规矩。

“你们把东西看好了,”韩约跟自己的几个手下说了一声。

几个大内侍卫都应了一声是。

韩约又跟许兴小声道:“这是娘娘的东西,你帮我看着些,若是遇上苏养直这样的,你一定拦着别让这些人碰这车上的东西,我去见娘娘,很快就回来。”

许兴说:“我怎么听你说话这么邪乎呢?”

“拜托了,”韩约拍一下许兴的肩膀,往宫门里快步跑去。

“你们把车赶到那里去,”许兴看韩约被剁了尾巴的兔子一样跑走了,只得指着众御林军身后一处空地,跟几个大内侍卫道:“车子停那儿稳妥点。”

许兴就想着,车子停在那里,一会儿遇上苏养直这样要管事的,他也能带着部下们护着这辆车,总之不坏了安锦绣的事就行。至于这车上的三口大缸里装了些什么,许兴这会儿是一点也不想知道了。

几个大内侍卫听了许兴的话,把车赶到御林军的身后去了。

韩约一路跑到了千秋殿前,跟殿门前的太监说:“去给我通禀娘娘一声,就说韩约有急事求见娘娘。公公,你跑着去吧。”

这太监听了韩约的话后,忙就往千秋殿里跑了。

不一会儿袁义就从千秋殿里走了出来。

韩约看见袁义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了千秋殿前的台阶,问袁义道:“娘娘在殿里吧?”

袁义点一下头,看韩约有些气喘的样子,便道:“真出了急事了?你怎么喘成这样了?”

想让一个习武的人喘粗气,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韩约抹了一把头上跑出来的汗,说:“我的轻功不如你,跑得急了些,娘娘见我吗?”

袁义说:“你跟我来。”

韩约跟在袁义的身后进了小花厅。

安锦绣看到韩约的样子后也是意外,说:“出什么事了?”

韩约站在了安锦绣的面前,三言两语,把事情跟安锦绣和袁义说了,“娘娘,您说这是不是有人在暗地里要使坏?”韩约最后问安锦绣道。

安锦绣看着韩约神情有些恍惚。

袁义说:“你问到那些男人去了哪里了吗?”

“那个死小子不肯说啊,”韩约说:“娘娘,下官把这几个流民带到宫门口了,您看要怎么处置这几个人?”

“娘娘?”袁义看安锦绣还愣着神,伸手轻轻推了安锦绣一下。

安锦绣这才看着韩约说:“你说城外的流民有上千人?”

韩约说:“下官看着是上千,下官也没把地方都看遍,城外的流民怎么着也有上万人吧?”

“这些人怎么会都往京城来的呢?”安锦绣自言自语了一句。

“下官也想不明白,”韩约说:“不是说他们是北地的流民吗?怎么这些人是打南边来京城的呢?他们是到了南方后,又往回走吗?”

袁义说:“南方其实比京城好吧?这些人不知道京都城是不准流民进的?”

安锦绣手指敲着桌案,脑子里数个念头闪过,最后停了手指跟韩约道:“把这几个人带到慎刑司去。”

韩约忙就领命道:“下官遵命。”

“快去吧,”安锦绣递了一块内宫的令牌给韩约。

韩约接过令牌之后,跑出了小花厅。

袁义说:“把外面的流民关进慎刑司,这事让朝臣们知道了还得了?”

安锦绣站起了身,说:“韩约说的没错,有人在暗地里使坏呢。”

袁义说:“流民能有什么用?”

安锦绣往小花厅外走,小声道:“都是壮年的男子,虽说不是兵,可是这么多人凑在一起,你说他们会做什么?什么样的活要这么多人手?挖陵吗?”

784风车

“我们去慎刑司,”安锦绣走出小花厅后,跟袁义小声说了一句。

袁义说:“你要亲自去审那些流民?”

安锦绣的脚步一停,她一个后妃如何见外男?

“要不,我去一趟好了,”袁义说道:“我跟韩约去审那几个流民。”

安锦绣摇了摇头,“不过就是多放一张屏风的事,我想去听听那几个人是怎么说的。”

袁义看安锦绣坚持要去,也就不再拦了,点了点头道:“也好,主子就这样去吗?”

安锦绣被袁义问得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周正,她这样不能出门?

袁义闪身进了小花厅里,不一会儿手里拿了一件安锦绣的披风出来,不等安锦绣说话,直接一抬手,把披风披在了安锦绣的身上。

披风由貂皮制成,一般人到了隆冬时节才会用,安锦绣却在还没入冬之时就已经用上了。披风上身之后,身上一暖,安锦绣双手不由自主地把披风一拢,冲袁义一笑,道:“我都差点忘了要穿上它了。”

袁义替安锦绣正了正披风的位置,小声道:“现在可不是能生病的时候,主子,我感觉我们后面的日子都不得太平了。”

安锦绣脸上的神情也凝重起来,转身由袁义陪着往院外走。

白承意手里拿着一个风车,从院门外跑了进来,看见安锦绣之后,人还没到安锦绣的跟前,便举着手里的风车,跟安锦绣大声道:“母妃,承意新得了一个风车,是齐母妃送给我的。”

安锦绣停了下来,等白承意跑到自己的面前后,弯腰替白承意把跑出汗的小脸擦了擦。

白承意把风车送到了安锦绣的眼前,说:“母妃你看,这风车好看不?”

安锦绣看一眼儿子手里的风车,木制的风车在白承意不再奔跑之后也停了下来,风车被各色颜料涂抹了,五颜六色的,大人看着眼晕,却得小孩子的喜欢。

“母妃?”白承意看安锦绣不说话,把手里的风车又晃了晃,说:“你喜不喜欢?”

“你齐母妃送来的?”安锦绣问白承意道。

白承意点头说:“是啊。”

一个倚阑殿的宫人这时被袁章领进了院中,跪下给安锦绣行礼之后,说:“娘娘,这是我家主子的兄弟做给九殿下玩的,我家主子特命奴婢给九殿下送来。“

安锦绣听了这宫人的话后,心中就是一动,说:“齐姐姐的兄弟?那位齐子阡将军?”

这宫人忙道:“是,正是齐将军。”

白承意拉着安锦绣的披风说:“母妃,这个齐将军是谁?”

“他是你齐母妃的弟弟,”安锦绣摸了一下白承意的头。

白承意哦了一声,突然又说:“平宁的爹爹也是将军呢。”

安锦绣收在袖中的手一握,看着白承意还是一笑。

倚阑殿的这个宫人这时又道:“娘娘,我家主子让人带话给齐六少爷,说九殿下喜欢小玩意儿,没想到六少爷把我家主子的话记在了心里,这还没过几天,就自己做了一个风车,命人送进宫里来了。”

白承意这一回总算是抓住了这宫人话中的重点,说:“这是齐将军亲手做的吗?”

这宫人说:“奴婢回九殿下的话,这是六少爷亲手做的。”

白承意看向了安锦绣,说:“母妃,齐将军就是齐六少爷?”

安锦绣笑着点一下头。

袁义在一旁道:“九殿下,这就跟安元志将军被人称为安五少爷一样。”

白承意这下子懂了,跟安锦绣说:“母妃,齐将军就是齐家的六少爷。”

“是啊,九殿下说的没错,很聪明哦,”在能夸儿子的时候,安锦绣是从来不会吝啬的。

被安锦绣这么一夸,白承意得意起来,说:“母妃,你看。”

白承意举着风车,在庭院里疯跑了一阵,让风车在他的手里转得呼呼作响。

“好了,好了,”最后还是安锦绣蹲下身子,把正好跑到她身前的白承意抱到了怀里,这才把跑起来没完没了的九殿下给拦住了。

白承意喘着气跟安锦绣说:“母妃,只要承意跑得越快,这风车就转得越快。”

安锦绣替儿子擦着汗,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原来是这样啊,母妃不知道会这样。”

白承意说:“那母妃现在知道了?”

“知道了,”安锦绣说:“母妃谢谢九殿下了。”

“母妃不用跟承意客气,”白承意把小胖手一挥,说:“以后母妃不懂的事,承意都会教母妃知道的。”

“好,”安锦绣在白承意的脸蛋上轻轻拍了一下。

白承意转身又看着倚阑殿的宫人,说:“你替我谢谢齐母妃,还有谢谢齐六少爷,告诉他,我很喜欢他做的风车。”

倚阑殿的宫人忙道:“奴婢遵命。”

“也替我带话给齐姐姐,”安锦绣站起身跟这宫人道:“我很谢谢她,得空我会去倚阑殿看她。”

这宫人忙也应了安锦绣的声。

“袁章,”袁义喊了袁章一声。

袁章上前,跟这宫人道:“这位姑姑,我送你出去。”

宫人又跪下给白承意和安锦绣行了礼后,跟着袁章退了出去。

袁章带着这宫人出了小花厅所在的庭院之后,就给了这宫人一份赏钱,说:“这是我家主子谢姑姑你的。”

这宫人忙又对着庭院的院门千恩万谢。

宫人的谢恩,还站在庭院中的安锦绣是一句也没有听到,她这会儿正跟白承意小声道:“母妃有事要跟袁义出去一下,九殿下在千秋殿里跟四九和七九好好玩,不要随便乱跑。”

白承意说:“母妃要去哪里?承意也去。”

“母妃有宫务要办,”安锦绣说:“九殿下要跟母妃去吗?”

“宫务?”白承意的脸上皱出了好几道褶子,说:“宫务就是女人们的事,承意不问女人们的事。”

“那你就乖乖地在千秋殿里玩,”安锦绣在白承意的脑袋上又轻轻敲了一下。

白承意一手拿着风车,一手捂着脑袋跑走了,边跑还边跟安锦绣喊:“母妃,四九他们都说老被人敲头的人,长大后一定是笨蛋,母妃不要再敲承意的头了,承意不要做笨蛋!”

再一次被白承意出卖了的四九,眼角抽了抽。

“你们去吧,”安锦绣看了四九一眼后,笑道。

“是,”四九领命后,就跟着白承意跑走了。

七九却还傻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