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勇抬手摸一下安元志的额头,滚烫。

有将官往地上倒了一坛酒。

酒香味很快就弥漫了整个庭院。

众人静静地看着大火在眼前渐渐熄灭。

安元志没让人动手,自己用手把袁威的骨灰一一拾进一个陶罐里。

“大哥,”有将官趁着大家伙儿这会儿都在,就问上官勇:“城楼那边我们要去人吗?”

上官勇说:“圣上有派人来调兵吗?”

众将官都摇头。

上官勇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还是休整好了。”

“可有不少将官都带兵去了南城啊,”有将官说:“大哥,圣上现在在南城督战。”

“你们还有劲打仗?”上官勇看看自己的这些兄弟。

“我们这不是怕我们不去,你在圣上那里为难吗?”有年长的将官说道:“我们又不是全都伤了。”

安元志专心致致地拾着袁威的骨灰,对于院,充耳不闻。

“不必了,”上官勇对众将官道:“去了也只是做做样子,我们又不是戏子。”

“还是去个人打听一下战况吧?”这个上官勇的老大哥劝上官勇道:“这个时候,圣上的心情一定不好,何必要做不讨喜的事呢?”

“姐夫,我去吧,”安元志这时拾好了骨灰,抱着陶罐走过来跟上官勇道:“打完仗后,我还没去拜见过圣上呢。”

“你病着你不知道?”上官勇看着安元志皱眉道:“这事你不用管了。”

安元志把陶罐放到了老六子的手上,说:“要不,我们就一个也不去,反正没有调令,我们在这里装死,圣上也不会治我们的罪。”

“老哥你去一趟吧,”上官勇跟自己的老哥哥道。

878死路一条

卫**的这个将官上了南城城楼的时候,沙邺人已经退兵了。aIYUELan.CoM

世宗看一眼这个将官,说:“上官勇醒了?”

这将官忙跟世宗禀道:“圣上,侯爷醒了,只是身上没什么力气,但又不放心圣上,所以特命末将来城楼。”

世宗冲这将官把手挥了一下,说:“你回去让他好生休息吧,先把伤养好了再说。“

这将官忙说:“末将替侯爷谢主隆恩。”

“元志呢?”世宗又问安元志。

将官说:“五少爷发着高热,侯爷想请荣大人去看看他。”

“荣双,向远清,你们两个都过去一趟吧,”世宗跟荣双和向远清道。

向、荣二人忙都道:“臣遵旨。”

“袁威呢?”世宗想想又问道:“他的尸体还停在卫**营里?”

将官说:“袁将军的遣体已经火化了。”

世宗还准备去亲送袁威一程,也好安抚一下卫**的军心,没想到袁威已经被火化了。

有大臣开口问道:“既然卫国侯爷想带袁将军回京,怎么不给他做七,就把袁将军火化了?”

这将官看一眼说话的这个大臣,觉得这人是多管闲事,但当着世宗的面,这将官还是神情恭敬地道:“我家侯爷说回京再请高僧给袁将军做法事也一样,现在,现在正打着仗。”

“你去吧,”世宗跟这将官道:“让他们好好养伤。”

将官领旨之后,退下了城楼。

“圣上,”几个近臣都要跟世宗说话。

世宗冲这几位摆了摆手,说:“有什么话我们私下再说。”

风光远站在不远处听着世宗跟近臣们说话,面色沉了沉,一直等世宗等人说完话了,风光远才大步走到了世宗的跟前。

“辛苦你了,”世宗看到风光远后,神情多少有些欣慰地道。

风光远说:“圣上,这是臣份内之事,臣不敢当辛苦二字。圣上,现在战事已了,您还是回帅府休息吧。”

世宗点一下头。他的双眼方才有一阵子完全看不见东西,这会儿才好了一些。这个时候世宗不能让众臣看出自己不对来,强忍到了现在,对世宗来说已经是不易了。

风光远看世宗坐着软轿下城了,才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

天光大亮后,有亲信将官清点完伤亡人数,跑到了风光远的跟前。

“多少?”风光远问这亲信将官道。

亲信将官小声跟风光远报了两个数字。

风光远听了这两个数字后,愁眉不展。

这员亲信将官往风光远的跟前又凑近了几步,说:“大将军,再这么打下起来,我们风家军还能活下多少人来?”

别看如今兵临城下,将军们还是有着自己的小九九。昨天晚上世宗亲自督战,将军们倒是来了不少,可风光远和风家军的众将们都清楚,真正在出力守城的,只有他们风家军自己。

“大将军,”这亲信将官说:“总不能把风家军都拼没了吧?”

“不拼怎么办?”风光远低声道:“城破了,他们可以带兵跑,我们都有家眷在这里,老婆孩子都不要了?我们的家在这儿!”

亲信将官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家在这儿,这就是他们拼死也要守城的原因啊。

“大将军,”一个风光远身边的幕僚这时也开口小声跟风光远道:“这样下去不行,风家军之前就伤了元气,这城光靠我们自己守,一定守不住。”

风光远说:“那怎么办?我们退下城,让别的将军带兵上来?”

“这样怎么不行?”亲信将官问风光远道。

幕僚说:“这就等于我们让出云霄关了啊。”

“让就让呗,”将官说:“这城现在就是烫手的山芋。”

“我们不能把安身立命之地丢了,”风光远叹气道:“让兄弟们再咬牙坚持几天。”

“大将军还是去看看卫国侯爷吧,”幕僚建议风光远道。

“卫**连来都不来,”将官说:“大将军去了,卫国侯爷就能带兵帮着守城了?”

“个傻货,”风光远给了这个将官一脚,说:“:你以为这城是随便就能上来的?没有圣上的旨,卫国侯怎么带兵上来?”

“心不甘情不愿,他来也守不好这城,”将官挨了风光远一脚,却还是嘀咕道。

“滚蛋!”风光远让这将官滚。

“大将军?”幕僚问风光远道。

“我去看看他,”,风光远说:“他是我的结义兄弟,受了伤,我不去看他,不是招人骂吗?”

幕僚小声道:“是啊大将军,就是圣上也不会说大将军什么的。”

风光远回头再看一眼被血水又泡了一夜的城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骑马下了城楼。

上官勇这时喝了药,满嘴的苦味,正想再喝一碗水压压嘴老六子跑了来,说安元志烧得人事不知了。

等荣双和向远清跟着卫**的这位老将官,来到卫**的驻军地,袁申正好骑着马,要到帅府去请太医。

荣双替安元志把了脉。

上官勇在一旁坐着,看荣双把完了脉,才问荣双道:“荣大人,元志怎么样了?”

荣双说:“侯爷,五少爷的伤没你的重,可是他这身子显然不如侯爷。”

向远清咂了咂嘴,上官勇比安元志能扛伤,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吧?

上官勇倒是笑了一下,说:“元志毕竟安府的公子。”

荣双又给安元志开了一张药方,让人拿药方去熬药了,才又跟上官勇说:“五少爷的伤一定能好,只是侯爷还要多开解他一下,心事太重,也会伤身的。”

向远清说:“侯爷,你让下官看看你的伤吧。”

上官勇的伤还是那样,左腿上的伤口里还是积了一些脓血。

向远清正替上官勇清着创的时候,有风光远到了。

“快请,”上官勇跟这句。

向远清跟上官勇说:“昨天那仗,风家军打得很惨。侯爷,下官昨天就在圣上的身后站着,下官是不懂行军打仗,可下官听将军们说,昨天南城楼差一点就失守了。”

上官勇没吭声,守是一定守不住城关的,这话他跟世宗说过。

风光远进屋来后,第一眼就看见上官勇左腿上的伤口。

向远清回头看了风光远一眼,说:“风大将军你这是来探病来了?”

风光远说:“伤口还是化脓了?”

风光远往旁边的空椅上一坐,看着向远清给上官勇疗伤。

向远清看风光远坐着不说话,心想这两位可能有话要单独说,于是向大太医在给上官勇把伤口都处理了后,就说:“我再去看看五少爷,两位聊吧。”

风光远看着向远清走了,才跟上官勇道:“五少爷伤情加重了?”

“发了高热,”上官勇说:“这是他遇上的第一场败仗。”

“第一场败仗就遇上这种兵败如山的仗,”风光远苦笑了一声,说:“五少爷的运气差了点。”

上官勇说:“大哥来找我有什么事?”

“城这样个守法,一定是守不住了,”风光远毫不隐晦地跟上官勇道:“想来听听你的意思。”

上官勇说:“圣上的意思是?”

“圣上要是有主意了,还会让我这样拿人命往城楼上填?”风光远小声道:“就他身边的那些没有啊。”

风光远说:“他们还是在朝堂上的那一套,看谁都不是好人。卫朝,你昨天没有派兵过去,我看啊,那帮书生要在圣上面前说你的坏话了。”

上官勇说:“卫**现在打不了仗,我派人过去看大哥打仗吗?”

风光远说:“今天晚上圣上要是再去城楼督战,你还是派些人去吧,看打仗就看打仗吧,昨天晚上去的那些人,不都是在看着我打吗?”

“现在谁都不想手里的兵再往下减了,”上官勇小声道:“真把手里兵都拼光了,我们这些将军当光杆司令吗?”

“你也是这么想的?”风光远冲上官勇瞪起了眼。

“风大哥,”上官勇说:“我们还是得出关去。”

风光远干搓了一把脸,说:“出关去送死啊?就现在城里的这些残兵败将,哪个是还能打的?”

“城里的粮草还有多少?”上官勇问风光远道。

“不多,一个月口粮,”风光远道:“我已经在收老百姓手里的粮了,城里现在也乱了,都他妈想往外跑,这帮人也不想想,他们能往哪里跑?”

上官勇说:“北关外的村庄也有不少,是不是派人去那里收粮?”

风光远说:“你觉得这仗得打多久?”

风光远说:“我派人出去收粮没问题,可这城我们现在守不住啊。”

“跟圣上说,轮流守城吧,”上官勇说道:“这样风家军可以喘几口气。”

“可我不放心啊,”风光远道:“没在云霄关守过城的人,我能放心把城楼交给他们?”

“大哥可以在一旁看着,”上官勇说:“要不跟圣上求道旨,让大哥代为指挥。”

风光远又叹气,说:“这样我们能撑多久?”

“我现在没什么主意,”上官勇跟风光远实话实说道:“先守住城关再说吧。”

上官勇这句再说吧,听得风光远心凉,出关是死,守在城里还是等着哪天城破时受死,合着他们现在就是死路一条了。

上官勇看风光远的神情有些绝望,只得安慰了风光远一句:“总会有办法的。”

“白承泽,”风光远恨道:“这种人还想当皇帝?老天爷太他妈不开眼了!他要当了皇帝,老子就…”造反二字风光远到底没在上官勇的面前说出来,风大将军冲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879万家灯火

说是城楼守不住,可是众将轮流守城,到底还是将云霄关又守了整整半个月。

安元志一开始病得厉害,但到底年轻,半个月后除了身上的几处刀伤还没长好外,其他的毛病是没有了。反倒是上官勇左腿上的伤口,养了半个月,这处伤口也只是看着长新肉了,离痊愈还早着呢。

这天傍晚,吃过晚饭之后,安元志端着药碗来找上官勇,进了屋才发现,他姐夫屋里点着灯,人却不见了。

“人呢?”安元志撂下药碗,出了门就问上官勇的亲兵。

上官勇的这个亲兵看着有些没睡醒的样子,听见安元志问了,还迷迷糊糊地说:“侯爷不在屋里?”

“没睡醒啊?”安元志问这小亲兵。

亲兵伸头往屋里看。

“来人!”安元志冲院子里喊了一声。

老六子从院门外头跑了进来,说:“少爷,出什么事了?”

安元志说:“你巴望着我出事,还是怎么着?”

老六子说:“没事就最好啊。”

“别跟我扯,”安元志说:“我姐夫人呢?”

老六子说:“侯爷没在屋里?”

安元志四下里看了看,说:“我人都站着了,你还要跟我说废话吗?他人呢?要不我出去找去?”

老六子说:“侯爷又不是小孩,还能跑丢了不成?”

“还废话?!”安元志冲老六子凶了一声。

老六子人往后退,一副想溜走的样子。

安元志几步走到了老六子的跟前,看老六子低着头,安元志弯腰脸照上,跟老六子对了一眼,说:“我姐夫去南城了?”

老六子说:“少爷,侯爷去什么南城啊。”

“备马,”安元志说:“我去南城看看。”

老六子看完全瞒不住安元志,只得说:“少爷,侯爷让你在军营里待着,你伤还没好呢。”

“我伤没好,他的伤就好了?”安元志说着突然就瞪了老六子一眼,说:“不会今天晚上是我姐夫守城楼吧?”

老六子偷瞄了安元志一眼,跟袁威比起来,他们这些死士侍卫跟安元志关系近归近,但总归做不到那种不分尊卑的亲密。

“疯了吧?”安元志看老六子不说话默认了,马上就骂道:“就他那样能打仗?你看过瘸子上阵杀敌的吗?”

看安元志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老六子明白上官勇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走了。

安元志迈步就往院外走。

老六子追着安元志说:“少爷,你干什么去啊?”

“去南城,”安元志说:“我要看看卫国侯爷瘸着一条腿,要怎么打仗。”

“不是,”老六子说:“你真要去啊?”

安元志头都没回,走出了这个庭院。

正值傍晚,云霄关的家家户户都在生火做饭,只是除了巡街的兵将外,大街小巷都是空荡荡的,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对于老百姓们来说,自家的四面墙壁是最后一点能给他们安全感的东西了。

安元志骑马直接上了南城城楼,看看守城的这些人,今天负责守城的还真是他们卫**。

上官勇站在一处城墙垛口处,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是安元志,顿时就是眉头一皱。

安元志最先看的就是上官勇的左腿,看上官勇这会儿站得笔直,一点也没有为左腿省点力气的意思,就说:“你腿不疼了啊?”

上官勇说:“你怎么来了?”

安元志撇嘴说:“我来看看你怎么守城啊。”

上官勇摇摇头,回头又看城外。

安元志说:“今天运气不错啊,沙邺人没来攻城?”

上官勇说:“沙邺人三天没攻城了,你不知道?”

安元志走到了上官勇的身边,往城外看了一眼后,准备说的风凉话就说不出口了。

城外离云霄关护城河大概五百多米的地方,沙邺人竟然在垒土为城。

上官勇说:“你看到了?”

安元志呆呆地看着城外的土堆子看了半天,然后才说:“那种距离,他们就是站在土堆上放箭,箭也没办法到城楼上来吧?”

“沙邺人有投石机,”上官勇说:“只要他们把土堆得高出我们的城楼,他们的投石机居高临下,我们根本防不住啊。”

城外的沙邺人堆土堆得热火朝天。

安元志把手撑在了城墙垛口上,问上官勇:“这土堆,他们什么时候能堆成?”

上官勇叹口气,藏栖梧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人手,十来万人堆两个土堆子,能是多难的事?“过不几天,”上官勇跟安元志道。

有雨点落在了安元志的头上。

安元志抬头看天时,大雨已经倾盆而下了。

上官勇也抬头看了看天,说了句:“雨天能让沙邺人的土堆子,堆得慢些。“

安元志推着上官勇去避雨,“你不想腿好你就淋雨吧,伤口好容易长肉了,你别再让肉烂掉了!”

上官勇被安元志堆到了一顶伞盖下,这里放着守城将士晚些时候的吃食。一个个颜色呈褐黄色的馒头堆在箩筐里,就放在风里吹着,早就没有一点热乎气了,让人看着生不出一点食欲来。

上官勇慢吞吞地在一张凳子上坐下了,右腿弯着,带着伤的左腿则往前伸得很直。

有看着城外的将官跟上官勇喊:“大哥,沙邺人停下来了。”

上官勇说:“小心一些,防着他们来攻城。”

城楼上的众将都应了上官勇一声是。

上官勇抹了一把脸的雨水,喝了几口水,看向了没再说话的安元志,说:“你又在想什么?”

安元志摇了摇头,拿起茶壶往嘴里灌了一口水。

上官勇跟安元志在这顶伞盖下坐了半个时辰,雨势没有渐小,反而有渐大的意思。

安元志看了看自己和上官勇的四周,四周无人,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城外,大雨好像把他和上官勇跟众人隔离了,坐在这伞盖下,安元志除了哗哗的雨声,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上官勇不时就看安元志一眼,见安元志始终是一副发呆的样子,终于说:“你回去吧,荣大人不是又给你改了药方吗?”

安元志说:“姐夫,等沙邺人垒好了土堆,我们怎么办?这云霄关还守得住吗?”

这个问题上官勇回答不了。

安元志说:“小睿子那里到今天也没有消息,袁远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小睿子能是白承泽的对手吗?”

这个问题,上官勇还是回答不了。

安元志看着也不像是想要上官勇回答问题的样子,跟上官勇说:“姐夫,我们现在到底在图什么啊?”

上官勇被安元志问得一愣,说:“什么?”

安元志压低了声音说:“我们把命送在这里有意义吗?”

上官勇的脸色有些阴沉了,说:“那你想干什么?”

“我们走吧,”安元志跟上官勇道。

“走?”上官勇说:“我们走去哪里?”

“杀了白承泽,我们就可以一路北上,”安元志说:“你去京城带着我姐和平宁走,这个天下谁生谁死,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上官勇说:“不管云霄关了?”

安元志说:“这是他白家的天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够了,”上官勇冷声道:“你回去吧,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安元志腾地站起了身,说:“我凭什么不说?”

安元志的声音大了些,城楼上不少兵将往伞盖这里张望了。

上官勇坐着说:“因为你说的是混账话。”

安元志笑了一声,说:“我再混账,也没害我老子。”

“你跟白承泽比什么?”上官勇小声道:“跟他比谁更坏?”

“姐夫!”安元志走到了上官勇的跟前,半蹲下来看着上官勇道:“这对我们也是一个机会啊,云霄关就是守不住,我们也有地方可以去,为什么要在这里等死?”

上官勇说:“什么机会?夺天下的机会?”

安元志很小声地道:“你要对抢走我姐的人忠心?我们现在走,没人可以拦得住我们,云霄关姓白姓藏,跟我们有关系吗?”

上官勇突然就一记耳光打在了安元志的脸上。

安元志跌倒在地上。

雨声太大,城楼上的众人听不到上官勇和安元志在说些什么,但安元志被上官勇一耳光打得跌在地上,瞒不过众人的眼睛。众人一开始都是惊愕,上官勇一向护着安元志,这回竟然动手打了,这两个人到底说什么话说崩了?

有将官忙就想上前劝,却被军的老人拦住了。

上官勇一耳光打出去,自己都愣住了。

安元志挨了一耳光,摸了一下生疼的脸,看着上官勇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冷了。

上官勇捶了一下桌子,站起身就从地上拖起安元志,把安元志带到城楼面向关内的地方,强忍着怒气,小声道:“你好好看看,这城叫云霄关,不姓白!”

安元志被上官勇押着看关内,大雨,云霄关内万家灯火。

“你想让这些人都死吗?”上官勇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张了张嘴,没说话。

“元志,”上官勇指着关内跟安元志说:“被小人害了,我们要报仇,可我们不能让自己也变成小人。你从了军,御敌国门之外,这就是你要做的事,这跟忠心无关,你懂不懂?”

“那我姐呢”安元志小声道:“你死在这儿了,我姐和平宁怎么办?”

上官勇长叹了一声。

“你要当英雄,”安元志说:“所以我姐和平宁就活该被你抛下?”

“你姐姐,”上官勇想了一下,跟安元志小声道:“ 元志,我若是抛下云霄关的十几万百姓,你姐姐不会原谅我的。”

“你胡说!”安元志道:“她要的是长相厮守,她会盼着你死?”

880长着剌的温柔

“苟且偷生的长相厮守?”上官勇着安元志摇了摇头,“你姐姐不是那样的女人,平宁也不该有个让他一生蒙羞的父亲。aiyuelan.元志,我们弃城而去,有何面目立于苍穹之下?”

上官勇说完这席话后,往城楼的那一头走了。安元志坐在了城楼的这处角落里,淋着雨,呆呆地着关内如同点点星光一般的灯火。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把油布伞出现在了安元志的头顶。

察觉到没有雨点落到身上后,安元志抬头望去,就见风玲打着伞站在他的面前。

风玲低头着安元志,小声道:“你怎么坐在这里淋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