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绣面沉似水地看着紫鸳,说:“你想干什么?”

“你这样对韩约,对他不公平,”紫鸳说道。

“公平?”安锦绣笑了起来,说:“在这宫里,你跟我说公平?”

“主子!”紫鸳扯着嗓子跟安锦绣叫。

“我自己的公平都不知道要跟谁去要呢,我还要给你们公平?”安锦绣从坐榻上,呼地站起身,看着紫鸳道:“你现在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谁给你的胆子?”

安锦绣这么严词厉色地一说,紫鸳又害怕了,往后退了几步。

袁义跟紫鸳说:“走吧。”

紫鸳看着安锦绣,嘴唇哆嗦了两下,还是跟安锦绣喊道:“小姐,你现在完全就变了一个人,我都不认识你了!”

安锦绣手往外一指,说:“好,那你就不用伺候我了,你走吧。”

紫鸳一听安锦绣这话又傻了眼,自家小姐这是要赶自己走了?

安锦绣看紫鸳站着不动,便道:“袁义,送这丫头出宫去,随她去哪儿。”

“小姐!”紫鸳喊。

“我不是你的小姐,”安锦绣厉声道:“现在你们一个个的都要爬到我的头上来吗?”

“主子,”袁义要替紫鸳说话。

“闭嘴!”安锦绣冲袁义也是发火,道:“你也要爬到我的头上来?”

小花厅的门这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白承意把头伸了进来。

“你来做什么?”安锦绣看见白承意了,神情缓和了一些,但声音还是冰冷地道:“回你自己的房里去。”

白承意跑进小花厅里,把安锦绣的腿一抱,说:“母妃你怎么了?为什么要生气?”

安锦绣摸一下白承意的小脑袋,说:“没事儿,母妃在跟紫鸳姑姑说事情,九殿下跟四九他们去玩吧。”

“可我刚才明明听到母妃生气了,”白承意坚持道:“母妃,是紫鸳惹母妃生气了?”

安锦绣抬头,冷冷地看了紫鸳一眼。

紫鸳梗着脖子站在那里,一脸的不服气。

“送她出宫,”安锦绣道:“她不是为韩约抱不平吗?那就把她送到韩约那儿去。”

紫鸳直接就冲安锦绣说:“我不走。”

“由不得你,”安锦绣说:“袁义,你带着人,把她送韩约那儿去!”

“主子!”紫鸳跳脚了。

袁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拉着紫鸳就往外走。

紫鸳这一回再想挣开袁义的手,就不可能了,还没来及再跟安锦绣喊上两声,就被袁义捂着嘴硬拖了出去。

白承意看着袁义拖走了紫鸳,问安锦绣说:“母妃,紫鸳犯了什么错?”

安锦绣带着白承意坐在了坐榻上,低声道:“大人的事,九殿下不用管。”

白承意说:“我不是小孩子了。”

安锦绣一笑,说:“是啊,九殿下眼看着就是大人了。”

“是不是有人欺负母妃了?”白承意靠在安锦绣的怀里问道。

“没有,”安锦绣小声道:“哪有人敢欺负母妃?”

魏妃今天来过千秋殿的事,白承意知道,小皇子也知道,每一回这个魏妃来千秋殿,都是来找他母妃麻烦的。“母妃,”白承意扬起自己到了今天还是胖呼呼的小脸,看着安锦绣说:“等父皇回来,让父皇为母妃出气!”

“胡说什么呢?”安锦绣只能又是冲儿子一笑。

“等承意长大了,”白承意说:“承意不让任何人欺负母妃。”

“傻儿子,”安锦绣把白承意搂在了怀里,说:“那你就快点长大吧。”

“嗯,”白承意在安锦绣的怀里点了点头,突然又跟安锦绣说:“母妃,我想父皇了,父皇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啊,”安锦绣小声叹道:“九殿下再等等吧。”

“为什么父皇都不给承意写信呢?”白承意又问安锦绣道。

安锦绣说:“圣上走的时候,答应九殿下要写信了?”

“没有,”白承意沮丧道:“父皇只让承意乖乖等他回来。”

“嗯,”安锦绣说:“那九殿下就听圣上的话吧。”

白承意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再一次深恨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小孩子,什么事也做不了。

“没事儿,”安锦绣抱着白承意说:“有母妃在呢,不会有事的。”

白承意往安锦绣的怀里又钻了钻,这个时候,贵为皇子,他所能依靠的人,也只有安锦绣这个母亲而已。

袁义一路把紫鸳押出了宫,塞进了一顶小轿里。

“袁大哥!”紫鸳要跟袁义喊。

袁义说:“你是想让主子难看吗?”

“我,”紫鸳从没生过要害安锦绣的心思。

袁义看紫鸳不作声了,把轿帘一放,跟抬轿的两个太监道:“我们走。”

紫鸳被一路抬进了朱雀大营。

韩约服了药后,迷迷糊糊地趴床上呢,听见卧房的门响,不耐烦地睁眼,刚想发火,看见是袁义带着紫鸳进屋来,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袁义把紫鸳带到了韩约的床前。

韩约揉了揉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说“这,这是怎么了?”

紫鸳红着眼不说话。

袁义说:“主子把她赶出来了,你收下她吧。”

韩约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跟袁义喊道:“什么?”

袁义说:“我说紫鸳以后就跟着你了。”

韩约看着紫鸳发呆。

紫鸳却跟袁义哭道:“小姐真的不要我了?”

袁义看着韩约说:“她冲到主子的跟前去,大喊大叫的为你说话。”

韩约突然就咧嘴笑了。

紫鸳却冲韩约说:“这都怪你。”

韩约说:“是,这都怪我。”

袁义又把一纸鸳的手里,说:“这是主子给你的,好好收着。”

紫鸳把这约伸头也看,这竟是紫鸳的籍书。

袁义说:“主子很早就替你消了籍,想等圣上回京之后,让你跟韩约完婚,不过现在,唉,”袁义叹了一口气,说:“你们两个好好过日子吧。”

紫鸳的眼泪掉在了籍书上。

韩约心疼的伸手替紫鸳擦眼泪,在这一刻韩约的喜悦之情,难于言表。

袁义说:“紫鸳也可以先去安府,成婚的时候,韩约你就可以去安府接紫鸳过门。”

韩约说:“回安府做什么?这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我不在乎。”

袁义说:“你就这样把紫鸳留下了?”

韩约笑道:“我本就是个家道,讲究这些虚礼做什么?”

“好好对她,”袁义又叮嘱了韩约一句。

“放心吧,”韩约冲袁义点头,并喊了袁义一声:“袁大哥。”

袁义对韩约的这声大哥不习惯,但还是笑着冲韩约点了一下头,说:“宫里还有事,我回宫去了。”

923风雪迷途

袁义来去匆匆,说走就走了。

屋里只剩下韩约和紫鸳两个人,韩约侧耳听了听门外的动静,感觉这会儿院子里也没人在。

紫鸳在袁义走了后,哭得伤心极了。

韩约说:“还哭呢?”

紫鸳没理韩约,边哭边说:“小姐不要我了。”

韩约说:“娘娘还能管你一辈子啊?姑娘,你不会想赖在娘娘身边到老吧?”

紫鸳哭得鼻涕都流出来了。

韩约从床上摸了块手帕递到了紫鸳的手里,说:“你哭也没用啊,你人都出宫了,你还想回去呢?”

紫鸳抬手就想敲韩约,但看到韩约趴在床上的样子后,紫鸳这手又落不下去了。

韩约一脸不在乎地道:“打我一顿你要是能出气,那你打吧,别把我打死就行。”

紫鸳放下了手,还是想哭。

韩约伸手就把紫鸳拉到了自己的跟前,说:“行了,哭也哭过了,这是好事。”

紫鸳哭着说:“我都被赶出来了,这还是好事?”

“紫鸳,”韩约望着紫鸳笑道:“我很高兴。”

紫鸳说:“我家小姐怎么办?”

韩约把紫鸳拉坐到了床边上,说:“娘娘还用你操心,我从来就只看见娘娘操心你的事了。”

紫鸳在床上呆坐了半天,还是对自己竟然就这么被安锦绣“赶”出宫了,接受不能。

韩约趴在床上,他这会儿心里是高兴,只是身上的疼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想跟紫鸳说话,只是韩约的眼皮一沉,不自觉地就睡死过去了。

等到了这天晚上,韩约从睡梦自己身边坐着一个人后,先还吓了一跳,然后想起袁义将紫鸳送来的事了,再看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韩约声音沙哑地喊了一声:“紫鸳?”

紫鸳看向了韩约。

韩约说:“天都黑了,怎么不点灯呢?”

紫鸳起身,点亮了床头灯架上的灯烛。

屋虽然只是豆大的一点光亮,却也让人有了一些暖意。

“冷吗?”韩约问紫鸳。

韩约看看紫鸳哭得通红的眼睛,小声道:“明天我就去办婚书,你看行吗?”

紫鸳低着头。

韩约试着拉住了紫鸳的手,说:“这也是娘娘的意思啊。”

“我只是一个奴婢,”紫鸳从白天呆坐到晚上后,这会儿倒是能静下心来跟韩约说说话了,说:“你看上我什么了?”

“我看上你的时候,我也就是一个小侍卫,”韩约说:“你是娘娘的近侍,看看娘娘如今的地位,是我高攀了你呢。”

紫鸳看了韩约一眼。

韩约忙就冲紫鸳一笑。

紫鸳说:“你不用说好话哄我,奴就是奴。”

“籍书你不看过了吗?”韩约说:“你是奴吗?”

紫鸳不说话了。

“行了,”韩约说:“就当我可能前辈子欠了你很多钱,所以这辈子我得还前辈子的债。”

“胡说,”紫鸳嘀咕了一声。

韩约直接就把紫鸳拉自己怀里了。

紫鸳惊叫一声,下意识地就要挣扎。

“疼,”韩约忙就叫:“我身上有伤,你别动,不然伤口就又裂了。”

听韩约这么一叫,紫鸳不敢动弹了。

韩约抱着紫鸳说:“我现在这样能对你做什么啊?让我抱一下。”

“这样不好,”紫鸳红着脸说。

“你横竖都是我的人了,”韩约笑道:“有什么不好的啊?”

紫鸳任由韩约抱了半天。

韩约感觉心满意足了。

“你别记恨我家小姐,”紫鸳突然又跟韩约道:“她有难处,在宫里活着很难,我家小姨是不得已的。”

韩约把紫鸳又搂得紧了一些,说:“我怎么可能记恨娘娘呢?这都是魏妃啊,不是她,我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紫鸳说:“你也太不小心了。”

韩约这会儿真相什么的,也不能跟紫鸳说,只能问紫鸳道:“你就这样一个人从宫里出来了?”

紫鸳说:“是啊,我把我家小姐惹火了,直接就被她赶出来了。”

“那你什么东西也没从宫里带出来?”韩约问道。

紫鸳的身子一僵,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无分韩约这儿来了,这以后还得要韩约养活她吗?

韩约感觉到了怀里人的僵硬,马上就说:“没带就没带吧,我们不稀罕。”

紫鸳小声说:“我没嫁妆了。”

韩约说:“我以后也就是个穷当兵的了,紫鸳,你可能得跟我过苦日子了。”

紫鸳沉默了。

韩约的心跳得有些快了。

“再苦的日子我都过过,”紫鸳沉默之后,跟韩约说:“我不在乎。”

韩约笑了起来,整个人都轻松了,在紫鸳的发间亲了一口,说:“我媳妇真好!”

紫鸳没挣扎,只是心里还是有一个人影闪现了一下。

“紫鸳,我们的日子会好的,”韩约低声跟紫鸳道:“我不会负你。”

紫鸳不出声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跟韩约“嗯”了一声。

把韩约赶出宫,却又紧接着把紫鸳送到韩约的身边,安锦绣的举动,看在旁人的眼里,就是不得不对魏妃低头后,对韩约的一个补偿和安抚。

魏妃在帝宫里的风头,很快就压过了安锦绣不止一头。

“等着吧,”安锦绣在小花厅里跟袁义说:“看看太子他们要怎么做吧。”

袁义把一件厚大氅披到了安锦绣的身上,小声道:“魏妃的生辰还有近百天呢,现在我担心将军他们,不知道云霄关怎么样了。”

“会没事的,”安锦绣看着窗外的庭院道:“我不负将军,将军定也不会负我。”

袁义陪安锦绣站在窗前,下了一个白天的雨,在傍晚时候停了,这会儿夜空里还是有乌云遮着星月,让京都城的这个夜晚显得星月无光,湿冷的空气也让人徒感彻骨的寒意。

在从云霄关往落月谷去的路上,上官勇的兵马又一次被风雪阻在了路上。

安元志把手里铲雪用的木板扔出去很远,跟上官勇喊:“再这样下去,我们一定被雪埋啊!”

风声实在太大,上官勇看见安元志的嘴动,就是听不见安元志在说些什么。

安元志只得往上官勇的跟前走,这雪把他的两条腿都埋了,每走一步,安元志都觉得分外艰难。

上官睿带着袁诚几个人从后面走了上来,站在了上官勇的跟前,大声道:“哥,我们得找地方避风雪啊。”

安元志这时一头栽在雪地里,半个身子顿时就被雪埋了。

袁轻几个人跑上前,连拉带拽,费了半天劲,才把安元志从雪里弄出来。

安元志从雪里站起身来后,脸冻得发紫。

上官勇在这边还在跟上官睿大声道:“这里没有避风雪的地方啊。”

上官睿这会儿也是手足无措了。

“侯爷,”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等着被雪埋的时候,乔林带着一个兵卒跌跌撞撞地赶了过来。

“他是?”上官勇看着扶着乔林走路的兵卒,问乔林道。

乔林用尽了全身力气跟上官勇喊道:“侯爷,他知道怎么避风雪。”

上官睿忙就道:“你快说,要怎么避这风雪?”

这兵卒说:“侯爷,这样的天,得在雪地里挖洞啊。”

上官勇其实生长于漠北元汐边城,漠北冬日里的风雪不比南疆这里的小,只是上官勇少小时就跟着父母族人逃荒离开元汐,有些事他早就记不清了。这会儿听这个兵卒说要在雪地上挖洞,上官勇隐约想起来自己儿时,大人们是怎么在雪地里避风雪的了。

跟着乔林过来的这个兵卒,这时已经在上官睿的催促下,手拿着自己的刀,有雪地上挖了起来。

安元志这时好容易才用身体推着雪,走到了上官勇的跟前。

上官勇看一眼安元志,伸手替安元志把衣领往上接了拉。

安元志这会儿浑身打着哆嗦,也说不出一句整话来,试了半天,最后干脆不说了。

兵卒动作很快,在雪里挖出一个能坐人的洞来。

上官睿看看这个雪洞,问这兵卒道:“这样就行了?这洞不会塌吗?”

兵卒冲上官睿摇了摇头,说:“不会。”

上官睿看向了上官勇,说:“大哥,你看呢?”

“让人都过来看看,跟他学,”上官勇说道:“动作要快。”

不多时,被困在雪里,连帐篷都扎不起来的兵将们,都开始在雪地里挖起洞来。

半个时辰之后,这支大军把战马全都赶到了一块,让战马们挤在一起取暖,兵将们一起钻进了就地挖出来的雪洞里。

上官睿和乔林,带着几个死士侍卫去护卫“世宗”了。

安元志跟上官勇待在了一个雪洞里,靠在上官勇的身边打哆嗦。

上官勇把向远清方才给他的药丸,送到了安元志的嘴边,说:“张嘴。”

安元志这会儿想张嘴都张不了。

上官勇没办法,硬掰着安元志的嘴,把几粒药丸塞进安元志的嘴里去了。

药丸硬咽咽不下去,安元志随手抓了一团雪,哆嗦着塞嘴里了。

上官勇这会儿反应也慢,看见安元志吃雪,想拦只是他伸手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拍。

雪吃进嘴里后,安元志就感觉自己身上的最后一点热气也消失了。

上官勇看安元志实在是冷得厉害,把衣襟扯开一些,把安元志搂进了自己的怀里,用披风把安元志整个人都盖住了,把安元志的手握在手里,不停地搓着,跟安元志说:“不能睡着啊,元志,你跟我说说话吧。

安元志窝在上官勇的怀里,过了好一会儿,身体才渐渐不哆嗦了,重重地喘了一口气。

“元志!”上官勇喊了安元志一声。

“嗯,”安元志嗯了一声,牙齿打颤地说:“姐,姐夫,我没事儿,就,就是冷。”

(亲们,梅果三月份,也就是从明天开始会消失个几天,发生了一些事,梅果需要时间去平复一下心情,不然写出来的在的还要烂。很抱歉亲们,让梅果就自私,不负责这么一下下吧…)

924枕冰卧雪

“行军就是这样的,”上官勇抱着安元志小声道:“枕冰卧雪,你得习惯啊。元志?”

安元志睁不开眼,一心想睡觉,却又硬被上官勇拍醒,“嗯,”安元志低低地哼了一声。

上官勇说:“你这会儿睡着了,你这辈子就到这儿了,你听到我说话没有,元志?”

安元志的头动了动,含糊不清地说了声:“困了。”

上官勇这下子没办法了,这会儿向远清和荣双在哪个雪洞里窝着避雪,他也不知道,“元志?”又喊了安元志几声,看安元志都没动静,上官勇只得在安元志锁骨的伤处上,拍了一巴掌。

安元志被上官勇拍得叫了一声,疼痛终于让安五少爷清醒了一点。

上官勇问安元志道:“还睡不睡了?”

安元志抽着冷气,疼得龇牙咧嘴。

上官勇总算是把安元志的一双手搓热了,随即把安元志的手也焐在了自己的怀里,问安元志道:“是不是好点了?”

“这什么天啊?”安元志强打着精神跟上官勇抱怨。这雪也就停了一天不到的时间,之后就又是狂风暴雪,风吹雪刮地让人连眼都睁不开,眼看着路上的积雪就过了腰,这老天爷连生火暖温,喝口热水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你跟老天爷还要较劲呢?”上官勇声音带笑地道:“我们上次来这里,不也是这样的雪天吗?”

“不一样,”安元志说:“那次雪没把我埋了。”

上官勇说:“你个子要是再高点,就不会被埋了。”

个子再高点?安元志把上官勇这话想了半天,然后急眼了,他的个子矮吗?他也就比自己的这个姐夫矮那么一点点吧?好吧,矮一个头不算一点点,但有几个人有上官勇这样的个头?“我个子还矮?”安元志从上官勇的怀里坐起了身来,马上就又冻得打了一个哆嗦,说:“我要是矮,那这军里就都是小矮子了。姐夫,我这也勉强到八尺了啊。”

上官勇知道安元志的个头不矮,他这会儿也就是想逗安元志说话,把这个晚上熬过去就行。

安元志抱着膀子搓了搓,这一回的暴雪,让安五少爷明白了一件事,这天要真冷起来,你穿再多的衣服都没用。

“过来吧,”上官勇让安元志靠到他的身边来,两个人就这么挤着,还能暖和点。

安元志说:“姐夫,以后你想带着我姐去哪儿啊?”

上官勇说:“不知道啊。”

“不知道?”安元志一笑,说:“那你是要带着我姐去浪迹江湖吗?我就怕我姐不是这么爱动弹的人。”

上官勇说:“现在走一步算一步吧,先把眼前的关过了再说吧。”

安元志打了一个呵欠,迷瞪着眼说:“也是,能不能活还两说呢。”

上官勇看安元志就这么两句话的工夫又要睡了,只得又找话问安元志道:“你姐姐有没有什么喜欢去的地方?”

安元志想了想,说:“不知道啊,她出嫁前,她就没出过几回安府的大门。”

“那你姐姐喜欢做什么?”

安元志又想了半天,不确定地说:“绣花?”

“绣花?”上官勇说:“这不是干活吗?”

安元志皱一下眉头,低声道:“就是干活啊,我姐绣活好,她从小被养在秦氏的身边,就跟秦氏的绣房丫头一样。”

上官勇听安元志这么一说,心里不舒服了,半天才说:“你们安府就是这样养小姐的?”

“庶出,”安元志说:“姐夫,你真当我跟我姐是安府的少爷小姐呢?”

“庶出,不也是太师的骨肉?”像上官勇这样出身的人,可能一辈子也弄不明白世族大家嫡庶的这一套。他跟上官睿不是一个娘生的,可一个爹不也是亲兄弟吗?

安元志叹了一口气,在这个刮着暴风雪,他实在没事可做的时候,安元志倒是愿意跟上官勇说说安府的事了。“我姐以前对秦氏是讨好的,”安元志跟上官勇小声道:“以前我还讨厌过她,不过我娘跟我说,我姐是姑娘家,跟我不一样。我是男儿,日后可以自己去挣个前程,但我姐除了靠秦氏,她没别的出路了,所以我不能怪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