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意成皇前夜,京都城的那场骚乱才过去没几天,众官员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要说这里面没有安锦绣的手笔,没人相信。

“不是说五殿下背主叛国吗?”有官员没好气地道:“现在怎么又要请五殿下回京了?”

安太师说:“朝廷何时说过这话?”

这个官员道:“这是卫国侯爷所说啊。”

“卫国侯当面跟你说的?”安太师看着这个官员一笑,“有什么事,还是等卫国侯回京之后,让他当面与你说吧。”

“那他们卫**与席家军隔向南河对峙是为了什么?”另一个官员问安太师道。

安太师说:“我与诸位一样待在京城里,向南河那里的事,我也不清楚。”

厅堂里又是一阵寂静。

这么卫护安锦绣,安太师的心里还真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

“五殿下自幼即被先皇赞过聪慧,”一个安太师的弟子看众人都不开口说话了,便说道:“依我看,五殿下可得一个慧字。”

有了一个人的开头,众官员勉强把心思又放到了白承泽的封号上。这会儿兵权握在安锦绣的手里,他们这些官员就是再不满,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他们如何跟武人们比刀枪?

这天的傍晚时分,安太师拿着官员们拟好的诏书又到千秋殿见安锦绣。

这时,安元志已经在城外带着人,把从户部粮库搜出来的粮草一一装车。

985牝鸡司晨

安锦绣看着安太师呈给她看的折子,说了声:“还都是些好字。”

安太师说:“太后娘娘,这毕竟是一字王爵的封号。”

安锦绣手指点着折子道:“我看这个贤字不错。”

安太师说:“太后娘娘要封五殿下为贤王?”

安锦绣说“你们没有拟忠字,不然我觉得忠字更好。”

让白承泽顶着忠王的封号?安太师低声跟安锦绣道:“娘娘,您这耳光打得重了一些。”

“就定这个贤字吧,”安锦绣挑一下眉头,说:“贤能之才,不是他,云霄关这一仗也许我们祈顺还惨胜不了呢,在诏书上再加上一句话,圣上要多谢贤王领兵驻守落月谷。”

安太师说:“这样一来,会不会激怒五殿下?”

“那种人怎么会为了这种事生气?”安锦绣道:“我等着他回京。”

安锦绣既然这么说了,那安太师就唯有遵命了。

这天夜里,吉和带着传诏上官勇率卫**回京的诏书,带着一队大内侍卫,骑快马,出了京都南城门。

到了这天城门快关之时,安元志带着一队卫**,也从南城出了京都城,跟吉和一样,往向南河赶去。

安锦绣带着白承意站在帝宫里的一座望楼上。

帝宫所在之地本就是京都城的地势最高处,站在这座望楼上,整个京都城的景致尽收眼底。

白承意第一次走上这望楼,看着眼前的京都城,跟安锦绣说:“母后,外面的人看起来怎么这么小?”

对于儿子现在的改口,安锦绣也只是一笑,弯腰将白承意抱起,说:“这是因为我们站得高,所以圣上看外面的人,就会觉得他们很小。”

“好像蚂蚁,”白承意说:“母后,现在看京都城也不那么大了,这也是因为我们站得高?”

“哦,”白承意看着好像就踩在自己脚下的京都城,突然又问安锦绣道:“母后,平宁的家在哪里啊?”

安锦绣被白承意突然问到上官平宁,一恍神。

白承意仰头看向安锦绣,又喊了安锦绣一声:“母后?”

安锦绣手往南指,城南旧巷在哪儿,她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白承意顺着安锦绣的手指望过去,说:“母后,朕看不出来。”

“卫国侯府在城南旧巷,”安锦绣跟白承意小声道:“就在南城。”

“京城有这么多的巷子呢,”白承意说:“不知道哪个是城南旧巷,母后,平宁住的巷子很旧,所以才叫城南旧巷吗?”

“母后听说京都城建城之时,那巷子就在那里了,”安锦绣说:“所以叫城南旧巷。”

“原来年纪这么大了,”白承意嘀咕了一句。

安锦绣说:“圣上,现在这城,你眼前的这些人,还有这座江山,都是圣上的了。”

白承意小嘴一瘪,说:“这是因为父皇不在了。”

“还在想先皇?”安锦绣低声问儿子道。

“想,”白承意说。

“圣上要快点长大才可以啊,”安锦绣叹道:“这江山太大了,圣上以后一定会很辛苦的。”

“我有母后,”白承意双手搂着安锦绣的颈项说道,小皇帝还是不习惯自称为朕,说着说着,这声我就又说出口了。

“母后不可能一辈子陪在圣上的身边啊,”安锦绣脸上的笑容很无奈。

“不要,”白承意说:“母后得陪着承意一辈子。”

安锦绣听白承意说话的声音里带上了哭音,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拍拍儿子的小屁股,让白承意看他们眼前的京都城。

“他们都是朕的臣民,朕有好多的臣民!”白承意听安锦绣的话,又看了一会儿眼前的京都城后,突然就冲着望楼外大喊了一声。

“母后为圣上请了老师,”安锦绣在这时跟白承意道:“圣上日后要好好读书,一定要做个好皇帝。”

读书到底是个什么滋味,白承意其实还没有往深里尝过,眨巴着一双越长越像世宗的眼睛,白承意问安锦绣说:“跟父皇一样吗?”

“嗯,”安锦绣说:“圣上要跟先皇一样,做一个好皇帝才行。”

“那母后呢?”白承意问安锦绣,他做一个好皇帝,那他母后要做什么?

安锦绣笑着拍一下白承意的后背,没有答白承意这话。

白承意也没追着安锦绣问,扭头又看眼前的这座城池。

几个被关进了大理寺的户部官员,在这时终于见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户部尚书郑鸿。

“郑大人!”一个户部官员忙就扑到了木栅门前,高声喊了郑鸿一声。

郑鸿沉着脸,跟他一起进天牢来的人,还有安太师,相国周孝忠,大理寺卿韦希圣,刑部,吏部的官员。

“大人,下官冤枉啊!”几个户部官员相继跟郑鸿喊起了冤来。

韦希圣看向了郑鸿,问道:“郑大人?”

郑鸿摇了摇头。

韦希圣便跟一旁的衙役道:“把他们都押出来。”

一行人进了天牢的一间讯室里,按官阶高低坐下了后,大理寺的衙役们也把几个户部官员押了进来。

几个官员被押进这间讯室之后,喊冤的声音更大了。

“都给我闭嘴!”郑鸿听了几句下属们的喊冤之后,就不耐烦道:“你们有什么脸面在这儿喊冤?”

“李公公,”安太师跟站在自己身后的一个太监道:“你给他们宣旨吧。”

姓李的这个太监从安太师的身后走了出来,走到了这几个户部官员的跟前。

几个官员被押跪在地上,看着这太监一点点展开手里的圣旨,心里越发地感觉不好。

坐着的官员们也都站起了身。

“咳,”李太监清了一下嗓子,高声宣读起了庆宗白承意的这道圣旨。

郑鸿用手擦了一下脑门上冒出的汗,犯下欺君之罪的人除了死,还能有什么下场?

户部的这几个官员听到要将他们即刻处死的判语之后,有的呆傻在地上,有的则激烈地在地上挣扎起来。

韦希圣没等这些官员把要骂安锦绣的话骂出口,便下令道:“把他们的嘴堵了。”

安太师看到这里,跟相国周孝忠说:“周相还要再看吗?”

周孝忠看看两个小太监手里捧着的托盘,托盘上装着毒酒的瓷瓶都是纯白瓷的,在讯室里的烛光照耀下,还倒映着发黄的暖光。

“送他们上路,”韦希圣这时下令道。

周孝忠在衙役们上前,要灌这几个官员毒酒时,一甩袍袖,往讯室外走去。

跟着过来的官员们看周孝忠往外走了,纷纷迈步往外走。

郑鸿是最后走的官员,看了自己的这几个下属最后一眼,郑鸿在心里默念一声抱歉。他在安元志带人从粮库运走粮草之后,就进宫求见安锦绣了。安锦绣只问他那份折子是谁写的,当时郑鸿就明白了安锦绣的意思,不找出几个替罪羊来,他的命就难保了。

韦希圣看着郑鸿走出讯室之后,把目光又转到了正被迫饮着毒酒的官员们身上,韦希圣摇了摇头,能爬到一部尚书之位的人都不简单,只是郑鸿这个人不可深交。

周孝忠走出了天牢之后,跟安太师小声道:“看来郑鸿的尚书之位难保了。”

安太师说:“是啊,户部还有谁会服他?太后娘娘让他过来,就是要让户部的人知道,这些人死在谁的手里。”

周孝忠说:“他还是太嫩了些,在千秋殿把头磕破了也是好的,至少让手下的官们知道,自己是尽力求情了。”

安太师这时看郑鸿从天牢里走了出来,便没再应周孝忠的话,而是看着郑鸿道:“郑大人今日辛苦了,回府后早些休息。”

黑暗中,郑鸿此刻的表情,旁人看不清楚。

周孝忠道:“不管以后如何,你当前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筹粮。郑大人,日后出事你不要怪我今日没有提醒你,你的命一点也不保险。”

郑鸿跟周孝忠应了一声是,然后问安太师道:“太师,这些犯官的家属要如何处置。”

安太师说:“欺君是什么罪,你还用老夫提醒你?”

郑鸿全身就是一颤。

“各位都忙自己的去吧,”安太师跟其余的官员们道。

官员们在安太师发话之后,才各自散去。

“你也去吧,”周孝忠跟郑鸿道。

郑鸿往外走,身形萧索。

“不杀几个,太后娘娘就立不了威,”周孝忠在众官员都走了后,才跟安太师道:“只是以一个女子的心肠来说,太后娘娘不似女子。”

安太师说:“周相这话何意?”

“牝鸡司晨,”周孝忠说:“这不是我祈顺之幸。”

安太师一笑,说:“周相倒是耿直,只是圣上年幼,让圣上现在亲政完全无可能啊。”

“太师,”周孝忠道:“有事些你我心里都清楚,朝政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是谁之错?”

安太师说:“周相的意思是,我之错?”

周孝忠仰头长叹了一声道:“我老了,等眼前这一关过去后,我会上书圣上告老还乡的。”

安太师说:“周相这是怕了太后娘娘?”

“我不知道她在朝政上有多大的本事,”周孝忠道:“不过太后娘娘能走到今天,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我也不怕太师把我的话传与太后娘娘听,圣上总有亲政的那一日,到了那个时候,我倒是希望太后娘娘可以也像现在这样,一心为圣上着想,回归后宫。”

“这是多年之后的事,”安太师说:“周相现在就想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周孝忠冷道:“皇权之事怎可不未雨绸缪?太师,你我是圣上的臣子!你把我的话告诉太后娘娘好了,我等着太后娘娘的降罪。”

986逃避

“唉,”安太师听了周孝忠明显带着情绪的话后,也不恼,而是小声跟周孝忠道:“太后娘娘如今怎么会降罪于你?周相想多了。”

周孝忠往院外走去,他是真的哀老了,腰板虽然还是挺得笔直,却是拖着脚步在地上走着,周身都笼着暮气,让人看着原本飞扬的心情都会变得沉重。

白承意最后在安锦绣的怀里睡着了,小皇帝丝毫不知道今天晚上的京都城里,又有多少人失了性命,多少人在暗中咒骂着他的母后。

京都城永远都是暗流涌动,只是陷在这汹涌暗流里的人,和在一旁看着的人岁岁年年都不同罢了。

在吉和赶到向南河之前,上官勇已经在向南河边听到了白承意成皇,安锦绣垂帘听政的消息。

与上官勇一起听到这消息的上官睿手里还拿着一只茶杯,听到这消息后,上官睿手里的茶杯直接掉在了地上,茶水泼了一地。

杨君威倒是高兴,说:“原来圣上选了九殿下继位,这下好了。”他们杨家本就是与安家同气连枝,现在九皇子白承意成了皇帝,安家成了新皇的母族,这在杨君威看来,他们杨家在这场皇子们的夺嫡之中,没有站错边啊。

杨君成之前就认定上官勇等人的手上有世宗的遗诏,说九皇子是奉旨继位,在杨君成想来,这没什么不对,只是他看上官睿的样子,杨君成的心里疑窦顿起,上官睿这样,可不是一副本该如此的样子。

杨君威看着上官睿笑道:“二公子这是太高兴了?所以我说你们读书人啊,手上的力道就是小了点,这要是换了我们武…”

“大哥,”杨君成出声打断了杨君威的话,说道:“读书人跟你有仇吗?”

杨君威摸一下鼻子,闭上了嘴,他忘了他家老二也是个读书人了。

“侯爷,”杨君成跟上官勇道:“我们先下去了,有事您让人去传我们兄弟即可。”

“好,”上官勇应了杨君成一声。

杨君成打量了一下上官勇的神情,上官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上官勇看起来没什么变化,神情自然,目光也还是坦荡,杨君成冲上官勇拱手行了一礼,道:“那侯爷早点休息吧。”

杨君威走上前,推着兄弟坐着的轮椅,兄弟二人出了上官勇的营帐。

“哥!”上官睿在杨氏兄弟出帐之后,就冲上官勇叫了一声。

“嘘,”上官勇冲上官睿嘘了一声,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杨君威在帐外听到上官睿在帐中喊,马上就停了脚步。

杨君成说:“与你无关,我们走。”

杨君威听帐中马上就又没了声音,只得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推着杨君成往他们自己的营帐走去。

进了自己的营帐后,杨君成屏退了左右,跟杨君威小声道:“事情不对。”

杨君威给自己倒水喝,听了杨君成的话后,就道:“什么事看在你眼里都不对劲,我说老二,你能省省你的脑子吗?不就上官二少掉了个茶杯吗?”

杨君成说:“他们兄弟俩都不对劲。”

杨君威说:“上官勇那样还不对劲?他得打你一顿才对劲?”

“闭嘴,”杨君成瞪了自己的大哥一眼,说:“如果九殿下是圣上遗旨里所立的新君,为何上官睿要掉茶杯?上官勇又怎么可能一点表示也没有?”

杨君威在自己的大脑门上挠了几下,说:“你等会儿,圣上的遗旨?不是说没这玩意儿吗?”

杨君成说:“你怎么知道没有的?”

杨君威说:“上官勇说的啊,安元志也这么说,这事我记得清清楚楚啊。”

“他们说什么你都信?”杨君成嘴角弯了一下,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出来。

“他们骗我呢?”杨君威不相信道:“为啥啊?”

杨君成说:“遗旨一定是由安元志送回京城的,现在九殿下登基了,按理来说,九殿下成皇是合情合理之事,他们就应该是保九殿下的人,这里面出了什么问题?”

“我哪知道?”杨君威说道。

“不是九殿下,那会是哪位殿下?不可能是五殿下,太子也没有可能,”杨君成坐在轮椅上说道:“是安元志出事了?这也不可能,如果安元志出事了,那就不可能是九殿下成皇,安妃娘娘垂帘听政了。”

“我说老二,”杨君威连喊了杨君成几声,看杨君成理都没理自己后,知道自家兄弟这是又在自言自语了。

“京城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杨君成问了一声。

“不知道,”杨君威冲杨君成吼了一声,说:“你都想不明白的事,你问我?”

杨君成被杨君威吼得回了神,抬头看向了杨君威。

杨君威走到了杨君成的跟前,说:“安妃娘娘垂帘听政什么的,我们不管这茬,你就告诉我,九殿下成皇,这对我们杨家是好是坏吧?”

杨君成说:“是好事。”

杨君威说:“那你还操什么心?吃饱了闲得?”

“哦,”杨君成看着自己的大哥一笑,说:“难得有我看不懂的事出现,所以我有点好奇。”

“那我方才要听上官睿说话,你催我走?”杨君威说:“你这会儿好奇?迟了。”

“不知道河对岸的白承泽听到这消息后,会怎么想,”杨君成突然又道:“机关算尽,最后皇位还是旁落。”

杨君威喝一口水,说:“最好气死他,他一死,省我们多少事呢。”

上官勇的营帐里,上官睿快要气死了,站在上官勇的跟前,一脸怒容,却还要压低声音地跟上官勇道:“怎么会是九殿下?!”

上官勇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上官睿一巴掌拍在桌案上,说:“一定是有人把遗旨换了,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上官勇说:“谁?”

上官睿说:“还能有谁?他安元志不交出遗旨,谁能从他的手里把遗旨抢走?造假的遗旨,我们有这个本事,太师也一样有这个本事!”

上官睿看着上官勇道:“大嫂也有这个本事。”

上官勇没有抬头去看自己的弟弟,只是看着面前的桌案,目光有些愣怔。

“安家把我们当傻子吗?”上官睿气道:“安元志在营中时,他就不想让六殿下成皇!离营时说得好好的,回到京城他就又是另一副嘴脸了,混蛋!”

上官勇不作声。

上官睿把安元志大骂了一通后,才想起来问上官勇道:“你要怎么办?”

上官勇手微微握成了拳。

上官睿推了上官勇一下,说:“哥,你这样不说话有什么用?你拿个主意啊!”

“我现在脑子有些乱,”上官勇这才跟上官睿道:“你让我静一会儿。”

上官睿说:“你一个人就能把事想明白了?这事也不用想了啊,我们就是被耍了,这下他们安家得偿所愿了。”

“你先去休息,”上官勇说:“你现在在这里气又有什么用?”

上官睿说:“我能不气吗?”

“白承泽就在河对岸,”上官勇说:“那个才是我们现在的大敌。”

上官睿气道:“我们还要给安家作嫁衣裳吗?”

上官勇看着上官睿道:“我们跟白承泽是有仇的,这个与安家无关。”

上官睿在桌案上又狠狠地拍了一掌,怒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上官勇看着被上官睿撞得剧烈晃动的帐帘子,目光变得茫然,他不是想不到上官睿希望他能明白的答案,只是上官勇不愿去想。

接下来的三天,上官睿数次想跟上官勇谈这事儿,都被上官勇回避了,他不想谈,上官睿就逼不了他。

最后上官睿干脆什么也不说了,事情总要面对,他倒要看看自己的大哥能躲到几时。

第五天的时候,吉和带着圣旨到了军营。

上官睿听了吉和宣读的圣旨之后,当场就要跳脚。

上官勇在听了圣旨之后,回头看了上官睿一眼,摇了摇头。

上官睿跪在地上,手指都扣进了地上的泥土里。

“臣等领旨,”上官勇跪正身体之后,叩首领了旨。

“北蛮人又他妈来了,”杨君威从地上站起身后,就大声道:“按着老子的脾气,老子带兵去漠北王庭,跟北蛮人把账里外里一次算清!”

杨君成被两个亲兵扶坐在了轮椅上后,跟杨君威说:“你现在说这个有意思吗?”

杨君威嘴里小声嘀咕着骂人的话,往旁边站了。

杨君成问上官勇道:“侯爷,您看这事?”

上官勇说:“你与大公子马上回白玉关吧。”

有卫**的将官听了上官勇这话后,马上就问上官勇道:“那白承泽呢?”

上官勇道:“圣上让我们回京城,那白承泽…”上官勇说到这里,不知道自己下面的话要怎么说了,跟自己的兄弟们说,他们得放过白承泽这一回了?这话,上官勇说不出口。

“你们没听明白?”上官睿冷声道:“白玉关起了战事,朝廷现在只能先顾着白玉关了,白承泽得回京当他的王爷去了。”

“怎么能这样?”

“这不扯吗?”

“要放过白承泽那种人了?!”

“那兄弟们都他妈白死了?”

帐前的空地上,在上官睿的一句话说完之后,顿时响起了骂声一片。

吉和往后退了几步,他看这帮将官的样子,是要活撕了他的样子。

杨君威轻轻碰了一下杨君成,冲杨君成挤了挤眼睛,那意思是说,我们该怎么办?

杨君成冲自己的大哥摇了一下头,他看着上官勇,这个时候能最后拿主意的人,只能是上官勇。

987何方妖孽

上官勇听众人的叫骂声听了一会儿后,才道:“都说完了?”

众人看上官勇的脸色也不好看,一时间都闭了嘴。

上官睿跟上官勇道:“哥,我们借一步说话。

上官勇跟吉和说:“吉大总管,你等我一下。”

吉和忙就道:“侯爷请便。”

上官勇想想又看向了杨氏兄弟,道:“你们准备启程吧。”

“是,”杨君成冲上官勇抱拳领命道。

空地上的众人看着上官兄弟往一旁的角落里走去。

“我们走吧,”杨君成跟自己的大哥道。

杨君威小声道:“你不听听他们商量回来后的打算?”

杨君成摇了摇头,自己转着轮椅掉头,准备回他们自己的营帐去。

杨君威看自己的兄弟一心要走,只得重重地“嗨”了一声,推着杨君成走了。

“侯爷让我们准备启程,”走在回营帐的路上,杨君成才小声跟杨君威说道:“他是领了那旨了。”

杨君威脚下打跌了一下,吃惊道:“他放过白承泽了?”

“这事落到你头上,你会怎么做?”杨君成问道。

杨君威说:“先弄死白承泽再说啊。”

“那白玉关怎么办?”

“白玉关?”杨君威说:“等我弄死了白承泽,再回白玉关啊。”

杨君成叹了一口气,小声道:“你是真傻了吗?现在这个时候,朝廷还有本事同开两场仗吗?我们到了向南河后,有见过朝廷运送粮草过来吗?”

杨君威被杨君成说低了头。

“南疆还受了洪灾,”杨君成说:“朝廷不拿出安抚之策来,南疆还要是生乱。垂帘听政,这在盛世是福,在这世道里,是福是祸就难说了。”

杨君威说:“你还操心天下?”

杨君成苦笑了一声,道:“我是在担心太后娘娘。”

杨君威又没了声音,一个女人要如何执掌朝政,反正他是想像不出来。

“先皇强势铁血,所以天下民虽苦,但无不从者,”杨君成叹道:“如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