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君威不耐烦道:“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就会打仗,其他的不懂。”

杨君成回头往中军帐那里看了一眼,突然跟杨君威道:“派人跟吉和打听一下,既然卫**先撤,那太后娘娘派了谁去对岸见白承泽。”

“知道了,”杨君威粗声粗气地应了兄弟一声。

上官睿再走几步就要把上官勇带出军营去了,上官勇在一处栅栏旁停下来,问上官睿道:“你要去哪里?”

上官睿这才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自己的大哥,脸颊微微抖动,紧紧地抿着嘴唇,目光愤怒。

上官勇很少能看到上官睿发怒的样子,看到上官睿这样子后一愣。

上官睿说:“你准备领旨了?”

“哥,”上官睿说:“你知道我们回京之后,会遇上什么?”

上官勇说:“会遇上什么?”

“我们是知道内情的人啊!”上官睿小声跟上官勇道:“现在新皇登基了,安家得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我们算什么?我们现在是他们的眼中钉了!”

上官勇眼中寒芒一闪,道:“你是说,太师会杀我们?”

“太师?”上官睿道:“如今是太后垂帘听政。”

上官勇咬一下牙。

上官睿道:“哥,你不想不听的,这事就不存在了?大嫂负了你啊!你倒是想着带她远走高飞,可她放不下她的富贵啊。”

“闭嘴,”上官勇说道。

“闭嘴?”上官睿怒笑一声,道:“我闭嘴有什么用?什么夫妻之情?跟江山比,你与她的夫妻之情又算得了什么?”

上官勇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事情未必就是你想的这样。”

“我不管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上官睿道:“我只知道如今她成了太后,坐在了朝堂之上,这结果就说明了一切!你不能回去。”

“白玉关…”

“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白玉关?”上官睿没让上官勇把话说完,把手一抬,情绪越发地激动道:“九殿下能成事,光靠安元志带回去的人远远不够,现在京畿之地的兵马也许悉数在太后的手中了,我们回去,就是瓮中之鳖!哥,军中的人可以跟着我们打白承泽,可要让他们去打皇帝,他们会吗?不到末途,谁会走上反路?”

上官勇默默听完了上官睿的话,抬脚踢了一块石子出去。

上官睿说:“白玉关有杨家守着,守数月不会出问题,哥,我们现在不能回去,要回去,也要把事情弄明白了再说!”

上官勇说:“弄明白?”

“太后不给你一个交待,我们凭什么回去送死?”上官睿说道:“当然,她手上不是没有能制我们的东西,平宁说是在江南,可现在那些家信我是一样不信,也许平宁就在京城也说不定。妈的,”上官睿暴了一句粗口,小声道:“她要还当自己是平宁的娘亲,她就还不至于做出拿平宁来逼你的事,哥…”

“好了,”上官勇听上官睿的话越说越难听了,把脸一沉,道:“她是你大嫂。”

“什么大嫂?”上官睿说:“那是太后娘娘,我上官家可没这个福气有这么好的一个媳妇。”

“你,”上官勇把手一抬。

上官睿看上官勇把手抬起来了,本能地往后仰了一下身子,随即反应过来,说:“你还要为了那女人打我不成?”

上官勇的手又颓然地落下。

上官睿趁机就道:“哥,你就再想想吧,事实就在眼前,你不能当看不到啊。”

上官勇看着上官睿道:“我会一个人先回京城去的。”

“什么?!”上官睿叫了起来。

“这是我一人之事,所以我不会连累军中的兄弟,”上官勇说:“我自认不是识人不清之人,所以我不疑她。”

“你,”上官睿要是能动手,就要动手把自己的这个大哥打醒了。比起安锦绣来,他更在意的是上官勇的安危,这也是为何他只会想到最差的结果,而不会像上官勇那样选择不疑。

“走吧,”上官勇转身就要走。

上官睿从后面追上来,一把就抓住了上官勇的袍袖,小声道:“哥,天下的好女人多的是,你如今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为何偏偏要恋着一个已经负了你的女人?她现在有天下了,你在她的眼中,又算什么?”

上官勇把上官睿的手推开,道:“这是我与你大嫂之间的事。”

上官睿说:“我不会让你去送死!为了皇位,那些人什么事做不出来?河对岸就是一个明证!兔死狗烹,哥,你不明白皇位的正统对太后那帮人来说有多重要,我们现在是祸患啊!”

上官勇看着自己的兄弟。

上官睿说:“我们把立六殿下为皇的遗旨送上京,这对太后和安家来说,我们这就是在拥立六殿下成皇啊。还有哥,一个垂帘听政的太后,怎么可能会让天下人有机会知道,她曾是上官妇?你不死,她如何掌她的江山?哥,我求你,你醒醒吧,现在这个安氏,早就不是当年嫁你的那个女人了!”

上官勇听了上官睿的话后,又是半晌无言,最后竟是突然冲上官睿一笑,道:“她不是那种人。”

上官睿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气去。

上官勇往中军帐那里走去。

“大哥!”上官睿大叫起来。

上官勇脚步顿了一下,跟上官睿道:“我意已决,你如何拦我?”

上官睿只觉得周身冰凉,安锦绣到底是何方的妖孽?分别几多寒暮,还是这样把他大哥的心攥在心里,他大哥这辈子就逃不出这女人的手掌心了?

上官勇到了中军帐后,直接就下了将令,拔营起寨,大军即日回京。

不多时,杨氏兄弟准备好了离营事宜,一起又来见上官勇。

上官勇点手招过了自己麾下的六名将官,跟杨氏兄弟道:“北蛮此次六十余万之众来犯,我让他们带领各自兵马,随两位公子先行。”

杨君威开口想说不用,他们杨家手里又不是没有兵。

杨君成拍了一下自家大哥搭在轮椅背上的手,跟上官勇道:“多谢侯爷,君成从命。”

杨君威看着杨君成张大了嘴。

上官勇冲杨君成一抱拳,然后便跟自己的这六个兄弟道:“你们去了白玉关,要遵从杨大将军的将令。”

“是,”这六员将官一起领命道。

“去吧,”上官勇冲这六人一挥手。

一个时辰之后,玉关铁骑并五万卫**从军营里走出,与上官勇等人拜别之后,一路往北而行了。

“老二?”杨君威出了军营没走上多远,就进了杨君成坐着的马车里,跟杨君成小声道:“没有父亲的点头,你就敢往关里带外家兵?你吃豹子胆了?还有啊,没有朝廷的调兵令,这五万卫**算是怎么回事?”

“这是上官勇欠我们的人情,”杨君成好整以暇地低声道:“若是他回京出了事,至少他这五万兄弟不会出事。”

杨君威又是一呆,瞪着杨君成道:“你什么意思?”

“我们等着看吧,”杨君成道:“上官勇这是在赌命。”

杨君威坐在马车里,头发揪下一把来,也没能想明白自家兄弟的话。

“看来白承泽还是能当他的王爷,”杨君成没给杨君威解惑,又说道:“白承泽做梦也不会想到,北蛮人这一次竟然成了他的恩人,世事还真是奇妙。”

“你的话,我一句没听懂,”杨君威苦着脸跟杨君成道:“你能说些我能听懂的话吗?”

“让他们把马跑起来,”杨君成却又道:“这么一个走法,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关去?”

988前世相欠

杨君威没了说话的兴趣,钻马车外面去了。

“加快行军!”

听着车外传来催促行军的呼号声,杨君成在车里不出声地叹一口气。如果如今的世事是一盘棋,那这棋局变幻得也太快了点,谁有本事在这种棋局里不被迷瘴乱了心神?杨君成自认为自己做不到,他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祈顺的江山,以后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卫**忙着拔营起寨的时候,上官勇跟吉和道:“我与你一起先行回京。”

吉和吓了一跳,说:“侯爷要跟着奴才先行?”

吉和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些卫**将官们,吉大总管就感觉这帮子武人应该不会答应这事。

果然,被上官勇的话惊了后,又回过神来的诸将一起跟上官勇叫了起来。他们是武人不关心,也轮不到他们关心政事,可是他们也能感觉到如今的朝局不对劲,感觉不好,再让上官勇离军先行入京,那他们的脑子就是集体坏掉了。

上官勇冲众将摆了摆手,道:“我回京是看看朝廷的情况,你们跟着我回去,你们能做什么?”

有将官说:“大哥,我们至少能护着你吧?”

“是啊大哥,”另一个将官说:“我们这么多人,朝廷里的那帮人再大的狗胆,也不敢算计大哥了吧?”

诸将是一点也不心疼口水的,把上官勇围在中间劝了半天。

最后有老将军把上官睿拖到了前面来,跟上官睿说:“二公子,你得劝你大哥啊!”

上官勇刚刚说过,不会连累军中兄弟,所以上官睿知道上官勇要先行入京的用意,要死也是他一个人死,不用这么多人陪着他一起去死。上官睿冷眼看着劝说他大哥改变心意的将官们,最后一笑,开口道:“朝堂之事,不是人多势众就能办好的。”

“什么意思?”有将官问上官睿道。

上官睿说:“我们后行,若是我大哥出事,我们加快行军就是。只要我们卫**在,那我想,谁想害我大哥,不掂量再三,是没这个胆气的。”上官睿说完这话后,看了吉和一眼。

吉和被上官睿这一眼盯得,把头一低。

上官勇听了上官睿的话后没说什么,只是跟诸将道:“你们都去准备吧。”

“那白承泽怎么办?”有将官问上官勇道:“就这么放过了?”

上官勇说:“圣旨已下,你要抗旨吗?”

这将官想骂,只是想想自己要骂的人是皇帝,这句粗口就没脱口而出。

“都还站着干什么?”上官勇扫了诸将一眼,说:“我知道兄弟们心中憋闷,只是我们从军之人只能听命而行,朝廷命我们回京,自有朝廷的道理。”

还是有不怕死的开口道:“圣上今年几岁?朝廷知道白承泽是怎么回事吗?”

上官勇说:“这也是我的将令,你们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大哥!”有将官跟上官勇喊道:“这事就不能这么干啊!”

“再有不从者,军法从事,”上官勇丢出了这句话。

中军大帐里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

袁轻替上官勇收拾好了行李,进帐来后,被大帐里的安静惊得脚步一停。

“何事?”上官勇问袁轻道。

袁轻忙道:“侯爷,行囊已经收拾好了。”

上官勇站起了身,跟帐中诸将道:“我走之后,你们听从戚武子他们的将令。”

戚武子站在人群里,听上官勇点他的名了,便又开口跟上官勇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走呢?”

“即刻回京,”上官勇说完这话后,带着袁轻往外走去。

“就这么让大哥走了?”上官勇出帐之后,有将官问戚武子道。

戚武子说:“我刚才费了快一缸的口水,劝不动我能怎么办?把大哥绑在军里?你们谁去啊?”

上官睿一跺脚,追出了帐。

“耍猴戏呢,这是!”戚武子骂了一声。

上官睿追到军营辕门的时候,上官勇已经准备上马了,上官睿追到了上官勇的身后,问上官勇道:“哥,你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上官勇回身面对了上官睿道:“我不会出事。”

上官睿摇头,说:“我不信。”

上官勇走到了上官睿的跟前,小声道:“卫嗣,如果我出事,那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你。”

“死人管不了活人的事,”上官勇说:“你好自为之。”

“明知是死,你还要去?”上官睿眼中都汪上眼泪了,说:“你这是图什么啊?”

上官勇笑一下,伸手拍了拍上官睿的肩膀,说:“我还是那句话,她不是那样的人。”

“这是想当然的事吗?”上官睿问自己的大哥道。

上官勇收回了手,看向了自己的战马。

上官勇转到了上官勇的身前,说:“哥,我们现在其实也不缺什么了,只要我们小心行事,这个天下自有我们的立足之地。白玉关大战在即,杨锐那里若是守不住关城,我们的这个生死关就过去了,放眼整个祈顺,除了大哥,太后敢让谁带兵去援白玉关?”

上官勇道:“你方才还说她想杀我。”

上官睿说:“江山没了,她还掌什么江山?大哥的心在她手里握着呢,她若是求到大哥的面前,大哥你帮不出手帮她吗?哥,到那个时候,我们再回京也不迟啊,你何必要这个时候回去冒这个险呢?”

上官勇沉默了一下,跟上官睿道:“我得回去见她,也许她现在并不像外人看着的好。”

“你,”上官睿觉得自己劝了这半天又是白劝了,冲上官勇道:“你上辈子欠她的吗?”这得是上辈子欠了多大的债,结了多大的仇,他大哥才会在这辈子遇见这么一个女人?

上官勇回身走了几步,翻身上了马,没再给上官睿说话的机会,打马便往辕门外去了。

袁轻带着一队亲兵紧跟在上官勇的身后。

戚武子带着众将官从营帐中追过来的时候,上官勇一行人已经跑远了。

戚武子看着辕门外空无一人的土路,跟上官睿说:“他都不等我们一下?”

上官睿这会儿没空跟自家大哥生气,跟戚武子道:“戚大哥,我们也马上出发吧。”劝不动上官勇,那他们就只有跟在离上官勇不远的地方,这样虽然没有让上官勇待在军中安全,但只要上官勇出事,他们能迅速救援,这不失为一个办法。

戚武子点一下头,跟诸将官说:“去把你们的手下都催催,我们急着赶路。”

诸将四散开来,往各自的军中去了。

上官睿站在辕门前,看着向南河的对岸,吉和跟他说过,是安元志带着封王的圣旨去见白承泽。

“混蛋!”上官睿看着河对岸的席家军营骂了一句。

袁玖站在上官睿的身边,听上官睿骂混蛋,就问:“二公子,你这是骂谁呢?”

上官睿扭头看看袁玖,袁义就在安锦绣的身边,是这些死士侍卫的大哥,说起来这些死士侍卫都是安锦绣作主找回来的,现在他还能信这些死士侍卫了吗?

袁玖看上官睿两眼发直地看着自己,伸手在上官睿的眼前晃了晃,说:“二公子,你怎么了?”

上官睿眨一下眼睛,说:“没什么,你也去准备一下吧,我们就要上路了。”

袁玖猜不出上官睿的心思来,转身往上官睿的寝帐那里跑了。

戚武子几个卫**里的主要将官,这时把乔林围坐在了中间。

戚武子就问乔林道:“乔先生,小睿子看起来是没心情跟我们说话了,你给我们说说,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是啊,乔先生,”另一个将官说:“圣上登基了,为什么我们就得放过白承泽呢?他是害死先皇的人啊,圣上不为他父皇报仇?”

乔林说:“现在圣上还小,所以这道圣旨说是圣上的意思,其实与圣上无关。”

戚武子说:“你这话我懂,不是说太后娘娘垂帘听政了吗?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让一个女人出来当家作主,”一个将官说:“这真是好事吗?”

乔林说:“这事朝中诸臣都没意见了,你有意见?”

这将官冷哼了一声,说:“我能有什么意见?我到了朝堂,说话那不就跟放屁一样?”

戚武子跟兄弟几个摆了摆手,说:“我们能先不岔话吗?太后娘娘的事,关我们屁事?我现在就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放过白承泽呢?我听吉和那太监说了,白承泽还要被封王呢,这他妈还有天理吗?圣上就不怕先皇诈尸找他吗?老子的仇他不报?这叫什么来着?”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一个将官说道。

戚武子说:“对,杀父之仇,这仇圣上不报?”

乔林摇一下头,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们等河水下去了,跟白承泽打上一场,”戚武子说:“这事就完了啊,什么叫没办法的事?”

乔林小声道:“依我之见,朝廷是拨不出粮来了,我们到现在也没见到朝廷送粮草过来啊。”

戚武子等人都不言语了,他们都是从军年久之人了,知道没粮对于军队来说意味着什么。

乔林说:“北蛮又进犯白玉关,白承泽跟北蛮人比起来,太后娘娘选择先对付北蛮人是对的,先稳住了江山,再处理朝堂。”

“白承泽会听话?”有将官问道:“没当上皇帝,他不把肺气炸了,也对不起他自己啊。”

乔林笑了笑,说:“这是他的生路,他怎么能不走?白承泽回京之后,朝堂只会更加热闹,就看太后娘娘怎么替圣上守住这个江山了。”

989可挥霍的亲情

乔林的话让在座的几个将官越想越心烦意乱,最后戚武子把巴掌一拍,说了句:“不想了,我们回京去,横竖不是我们的老子死了。”

一个将官说:“那兄弟们的仇呢?”

乔林说道:“兄弟们的仇总有报的时候,走路还是一步一步走得稳当。白承泽就是回京,太后娘娘也不可能让他快活度日的。”

“上路吧,”戚武子起身道:“我们记着那是仇人就行,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我还就不信了,圣上能不报杀父之仇。”

卫**没有做什么耽搁,连夜就开拔回京了。

到了第二天清晨时分,走小路赶路的安元志带着一队卫**到了向南河边。

正值春汛的向南河水还是波涛汹涌,水声哗哗作响,水里卷杂了太多的泥沙,所以水色显浑黄色,深不见底。

“少爷,”一个被安元志打发去看卫**营的兵卒,不久之后跑了回来,跟安元志说:“将军他们已经走了。”

上官勇愿意回京,这让心中忐忑不安的安元志松了一口气,“去找船,”安元志命左右道:“我们得过河去。”

几个兵卒骑马往附近的村庄跑去。

安元志一行人等在河岸上的时候,一个席家军的前哨跑进了军营里,一路跑到了白承泽的营帐外,大声求见。

卫**昨夜撤走,那么大的动静,河对岸这里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这会儿白承泽正与夏景臣等人在帐中商议此事。听到帐外有军中的前哨求见,白承泽应了一声:“进来。”

这个哨兵进了帐后,就把向南河北岸又来了一队骑兵的事跟白承泽说了。

“卫**刚走,这队骑兵又是什么人?”一个将官问道

哨兵说:“小的看他们身着卫**的黑甲。”

“上官勇想干什么?”另一个将官说:“故意后撤,引我们过去?”

白承泽问哨兵道:“你看他们有多少人?”

这哨兵说:“一共二十人。”

“二十骑能干什么?”白承泽问帐中的诸将道。

诸将一起摇头。

“景臣?”白承泽又看着夏景臣道。

夏景臣摇头说:“二十人说是斥侯,人数上就太多了,要说打,这二十人能打什么?”

“五殿下的意思呢?”有将官问白承泽道。

白承泽也是摇了摇头,说:“只二十骑,我们不必怕他们,等等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北岸这里,船直到这天的中午时分,才被兵卒们弄了来,安元志看一眼对岸的军营,下令道:“我们上船。”

老六子把安元志一拦,说:“少爷,我们就这么过去?要是对面的人放箭怎么办?”

安元志说:“我们就二十个人能做什么?席家军还不至于这点胆子没有。”

“你确定?”老六子问安元志。

安元志白了老六子一眼,自己牵着马先上船去了。

安元志这里一上船,白承泽那里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他们要渡河?”帐中有将官吃惊道:“仗还没开打,现在还不到他们卫**求和的时候吧?”

另一个将官说:“那是来劝降的?”

“上官勇傻了?”马上就有将官好笑道:“仗还没打,他就派人来劝降?”

白承泽站起身道:“我们去看看吧。”

等白承泽带着几个将官到了向南河边,河边上已经有一排弓箭手张弓搭箭地对着河面了。

安元志留了十人在河岸上,自己带着老六子等十人分乘了四艘船已经快到河中心了。

白承泽一眼便看见了站在船头的安元志。

夏景臣这时也看见了安元志,跟白承泽道:“怎么是安元志?”

白承泽眯一下双眼。

“要放箭吗?”夏景臣问。

“十个人罢了,”白承泽数了数安元志带着的人,说道:“让他们过来。”

老六子站在安元志的身旁,看着河岸上的弓箭手,手心里都冒了冷汗,下意识地就要拔刀。

安元志看到了老六子的动作,伸手把老六子要拔刀的手一按,说:“你慌什么?他们不会放箭。”

老六子说:“这要是等我们近了后再放箭呢?”

“不可能,”安元志说:“没看到白承泽站岸上了吗?”

老六子这才又往河岸上望去,望见了白承泽后,两眼就冒火。

安元志说:“你要有把握上岸就把白承泽杀了,那你就动手。”

老六子想了想,憋屈道:“我没那本事。”

“那就不要想着报仇,”安元志小声道:“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了,一会儿上岸,你跟兄弟们交待一声,我们不是来跟白承泽玩儿命的。”

老六子点了一下头,没好气地道:“知道了。”

转眼间船到了岸边。

白承泽走到了安元志所乘之船到岸的地方,冲安元志伸出了手。

岸上的席家军,跟着安元志过来的卫**们看到白承泽这一举动后,全都傻了眼。

安元志倒是没什么大反应,笑着把手送到了白承泽的手上,让白承泽把自己拉到岸上,脚踏上向南河的南岸之后,安五少爷笑嘻嘻地喊了白承泽一声:“五哥。”

老六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旁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白承泽也是脸上带笑,冲安元志点了点头,说:“你这小子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安元志说:“五哥应该知道圣上登基的事了吧?”

安元志这话一说,岸上的气氛瞬间就变得凝滞了。

白承泽却是一笑,说:“这么大的事,全天下都知道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安元志说:“原来五哥知道了,那就省我不少事了。五哥,我是来传旨的,圣上和太后娘娘都盼着五哥你回京呢。哦对了,还得再说一句,藏栖梧在打云霄关的时候,给漠北王庭去了一封信,北蛮现在大军六十多万到了白玉关下了。”

白承泽轻轻点一下头,说了一声:“原来如此。”

安元志说:“五哥,我们是不是回营,你跪接一下圣上的圣旨呢?”

白承泽说:“卫**是回京还是去了白玉关?”

安元志说:“这个我不知道啊,不过从军之人都有守土之责,席家军也是我祈顺的兵马,到时候白玉关战事吃紧,说不定朝廷会派席家军去白玉关呢。”

白承泽笑道:“太后娘娘敢用席家军?”

安元志看着白承泽奇怪道:“五哥这是说的什么话?五哥是圣上的皇兄,五哥不为圣上分忧?”

白承泽手往前一抬,道:“我们回营吧。”

安元志跟着白承泽往军营走的时候,看了夏景臣一眼。

夏景臣还有用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对着安元志。

席家军的众将官看了白承泽和安元志演得这出戏后,都回不过神来,这脸变得太快,让他们感觉自己这会儿看到的东西特别不真实。

“太后娘娘还好吗?”白承泽走在回营的路上,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说:“先皇驾崩,太后娘娘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