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诸将散去,杨锐主动跟安锦绣道:“太后娘娘,贤王爷没有在末将这里久待,只与末将说了几句话后,他就带兵离关了。”

“他也无话能跟大将军说啊,”安锦绣看着杨锐道。

杨锐忙道:“太后娘娘说的是,末将忠于圣上,此心日月可鉴。”

“贤王的人日后会找你的,”安锦绣点手让杨锐坐得离自己近一些,然后把都郁的事,跟杨锐说了一遍。

杨锐听了安锦绣的话后,半天没说话。

安锦绣等了杨锐一会儿,说:“这个都郁你以前听说过吗?”

杨锐说:“他只是漠北王庭的一个小王,末将听说这个人没什么本事,所以苍狼王一向看不起他。”

“所以他才能活着啊,”安锦绣说了一句。

杨锐忙道:“太后娘娘的意思是,他那样是装的?”

“装也好,不装也罢,这跟我们没关系,”安锦绣说道:“日后贤王跟他之间有什么事,大将军记得要往京城上报。”

“是,末将明白,”杨锐冲安锦绣一抱拳。

“哀家知道,你们杨家也不愿意得罪贤王,”安锦绣突然又来了这么一句。

杨锐一惊,忙就要起身。

“坐着吧,”安锦绣道:“人之常情的事,哀家没什么可怪你的。”

杨锐吐字有些艰难了,白承泽跟他说的可不止是几句话那么简单,可是只有他与白承泽知道的事,这位太后娘娘怎么会知道的?杨家有安锦绣的眼线?杨锐想到这里,脸色变了变。

“好好守着白玉关吧,”安锦绣的神情看起来还是平常,跟杨锐道:“这个时候,远离京城是你们杨家的福气。”

杨锐说:“太后娘娘的意思是?”

“远水解不了近渴,”安锦绣笑道:“哀家明白这个道理,贤王也一样明白。这不是在向南河了,哀家与贤王就在一座城里待着,就算兵戎相见,哀家与贤王都等不及大将军去救兵的。”

1040一路货色

自幼从军,在军中摸爬滚打了这些年,就算逼着自己变得圆滑,杨锐从骨子里来说,还是一个铮铮铁骨的直率人。听了安锦绣的话后,杨锐没再说什么讨巧的虚话,而是跟安锦绣道:“太后娘娘,贤王爷这个人说起话来,口舌生花,不过末将想着他在云霄关做下的事,末将不信贤王这样的人。”

安锦绣说:“为了江山,贤王这是无毒不丈夫不是吗?”

杨锐道:“太后娘娘,末将只保祈顺的江山,其他的,末将只知道圣上是末将要效忠的人。”

“那他都跟你说什么了?”安锦绣问杨锐道。

到了这个时候,杨锐不敢再瞒安锦绣了,把白承泽跟自己说的话,都说给了安锦绣听。

“不计前嫌,”安锦绣听完杨锐的话后,叹道:“大将军,王爷这话未必不是真心啊。”

杨锐摇头,道:“末将不能拿末将这一家人的命,去赌王爷的真心。”

安锦绣扭头看看放在厅堂里的冰块,跟杨锐道:“夏天都快过去了,天气还是这么热。”

杨锐也看冰块,放在铜盆里的冰块已经化了大半,铜盆里的水眼看着就要从盆中溢出了,杨锐走神地想着,自己是不是得命人进来把这盆里的水倒掉一些?

“杨家的富贵是用命换来的,”安锦绣这时却道:“所以哀家不问府上的金银来路,大将军,水满则溢,再与北蛮人打交道的时候,要悠着一点了。”

杨锐马上就回过神来,跟安锦绣道:“太后娘娘,那条商街,末将想就此把它关了,末将…”

“商街还是照开吧,”安锦绣打断了杨锐的话,道:“不做生意,你如何养活玉关铁骑?你这城中的百姓也有不少指望着商街讨活吧?”

杨锐点点头。

“哀家只是想你对着北蛮人的时候小心一些,”安锦绣说道:“像为了石头,挖空了一座山的事,以后不要再做了。”

安锦绣又说了一句:“让人把这冰盆换一下吧。”

杨锐忙又领命,等安锦绣去杨府的后宅暂歇了,杨锐命人叫杨君成去他的书房。

杨君成这会儿在自己的房中,抱着安锦曲,让自己的妻子好好地在自己的怀里哭了一场。

杨书玉和杨书如看见母亲哭,也抹起了眼泪。

杨君无奈,只得把两个儿子也拢到了怀里,轻声哄这娘仨儿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没受伤,也没吃苦,你们还哭什么?”

安锦曲抽抽噎噎地说:“你别骗我,你差点就死在外面了!”

杨君成笑道:“你这是咒我死吗?”

“呸!”安锦曲忙就冲地上唾了一口,说:“你敢死!”

杨书如听爹娘老子左一个死右一个死的说,突然就哭号了起来,说:“爹爹不要死!我不要爹爹死!”

小儿子这一情绪激动的哭号,让屋里的动静更是热闹了,夫妻二人也顾不上说什么久别重逢的话了,都忙着哄儿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被杨锐派来找杨君成的管家到了门外。

“父亲不会也要罚你吧?”听说杨锐要见杨君成,安锦曲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一把抓住杨君成的衣袖,说:“你是不是也做错了事?”

“没有,”杨君成小声跟安锦曲道:“关大哥,那是父亲做给太后娘娘看的,大哥救了三弟和四弟,父亲还能打他不成?”

安锦曲听了杨君成这话,心里不大舒服,这是杨家在骗她二姐吗?

杨君成说:“太后娘娘心里也有数,都是做做样子的。”

“说什么呢,”安锦曲斜了杨君成一眼,说:“太后娘娘不是坏人。”

杨君成笑了起来,说:“我没说她是坏人啊。”

“二公子?”管家在门外喊。

“父亲真的不会打你?”安锦曲问。

“不会,”杨君成凑到了安锦曲的耳边,小声道:“有话我们夜里再说。”

安锦曲拍打了丈夫一下,嗔了句:“不正经!”

杨君成小声道:“我的意思是说话,你想的是什么?”

这种夫妻间的游戏,安锦曲跟杨君成生了两个儿子了,都没赢过杨君成一次,“儿子,替我揪你爹爹一下,”安锦曲跟两个儿子道。

杨书玉和杨书如同时出手,小哥俩一边一个,揪住了杨君成的脸颊。

“两个小混蛋!”杨君成给两个儿子一人一个屁股。

杨书如脸蛋上的眼泪水还没干呢,就笑着扑安锦曲的怀里去了,叫道:“娘亲,爹爹要揍我了!”

“赶紧走人,”安锦曲抱着小儿子,装作不待见杨君成的样子,赶人道:“今天你就睡书房吧。”

杨书如说:“哦,爹爹真可怜。”

“臭小子!”杨君成在小儿子的屁股上又打了一下,转着轮椅往外走。

安锦曲走过来,把自己的丈夫推到了房外。

“二公子,二少夫人,”管家给夫妻二人行礼。

“我们走吧,”杨君成拍一下安锦曲的手背,跟这管家道。

杨锐坐在书房里,把安锦绣跟他说的话翻来覆去的想,想得脑仁都疼了,还是没想出一个结果来。

“父亲,”杨君成进了书房后,坐在轮椅上躬身给杨锐行了一礼,说:“您的身子怎么样了?”

杨锐这会儿哪还顾得上自己的身子如何了,一句废话没有的,杨锐把安锦绣的话说了一遍,然后问二子道:“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杨君成说:“父亲答应了白承泽什么?”

杨锐说:“我能答应他什么?白承泽这个人的话能信吗?当然,那位太后娘娘的话,我也不大相信。”

“父亲。”

“别说你不知道,那两个其实是一路货色!”

杨君成只能是苦笑了,道:“父亲,你跟云苏在人前还得装朋友,你就想想他们在京城的日子吧,一定比我们这里的要热闹。”

杨锐说:“太后有一句话是实话,她跟白承泽打起来的时候,她和白承泽都不能指望我,白玉关离京都城太远了。”

“那他们也可以事先安排,”杨君成说:“就像太后娘娘安排我们去向南河时的一样。”

杨锐捶一下桌子。

“太后娘娘说商街可以重开,那就重开好了,”杨君成说:“不做生意,我们养活不了这么多人。”

“她这话里话外的没有别的意思?”杨锐说道:“水满则溢,她想跟我说什么?以后不可以跟北蛮人做生意?”

“做生意的钱,我想还是分两成给太后娘娘吧,”杨君成直接就道:“水满则溢,那我们可以换个大盆装水,太后娘娘之后不是让您换冰盆吗?”

“两成?”杨锐问二子道:“你知道这是多少钱吗?”

“没有这两成,我们也就是少赚一些,”杨君成说:“不说两成,三成都可以。”

杨锐说:“她缺钱?”

“她现在不只要养着卫**了,”杨君成说道:“安家的钱她不可能再用,太后娘娘是缺钱用。”

“所以她这话是在跟我开口要钱?”

“父亲不给,太后娘娘也不会穷死,”杨君成说:“她就是探一下我们杨家的意思罢了。”

“你能好好跟我说话吗?”杨锐捶着桌子道:“她不信我们杨家?”

杨君成说:“能完全得太后信任的人,我想就上官勇吧?安元志在太后心中的地位,都不及上官勇。”

“什么?”杨锐吃惊道:“上官勇跟太后什么关系?”

杨君成忙就摇头。

杨锐看看关着的书房门,把声音放小了一点,说“她凭什么信上官勇?就因为上官勇在云霄关为国拼过命?”

“这事与我们无关,”杨君成说:“父亲,帮太后娘娘对我们有好处,跟皇族的人谈什么信任?您对先皇再忠心,他不是也派了云苏来?”

杨锐说:“我分了这两成的钱,云苏就不在我跟前待着了?”

“这不可能,”杨君成说:“云苏现在跟安元志交好,太后娘娘不会动他的。”

看着二儿子不管说什么话,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杨锐心里没由来的就是冒火,指着杨君成道:“老子不能白花这个钱!”

杨君成说:“父亲自己想想吧,太后娘娘不勉强父亲,儿子也听父亲的吩咐。”

杨锐手握成拳地捶着书桌。

杨君成说:“父亲,无事的话,儿子告退了。”

看杨君成要走,杨锐突然就问道:“如果太后输给了白承泽呢?”

白承泽说:“这个不大可能。”

“你就这么看好太后?她只是一个女人,”杨锐压低了声音说道:“安家现在跟她也不是一条心了。”

“父亲方才还说她与白承泽是一类人,”杨君成道:“我只是觉得白承泽没有成皇的命,更何况太后娘娘为人处事,不说光明正大,至少不恶毒。”

“成皇的命,”杨锐说:“白承泽若是成了皇,先皇会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

杨君成一笑,道:“父亲慎言。”

“陪你的老婆去吧,”杨况看一眼杨君成带着水印的衣襟,没好气地道:“你就穿着这身衣服出来了?”

杨君成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襟,说:“父亲,安氏没什么不好的。”

杨锐挥手让这个儿子滚蛋,做公公的人,有嫌儿媳不好的吗?

安锦曲这会儿跟安锦绣坐在屋中,跟安锦绣强调道:“我没哭,这是沙子进眼睛里了。”

安锦绣笑着点一下头,说:“哦,原来是这样。”

安锦曲打量安锦绣一眼,说:“你没受伤吧?”

安锦绣说:“没有,我又不用上沙场去拼命。”

安锦曲把手帕在手指上绕来绕去,最后有些扭捏的说:“二姐,谢谢你。”

1041花无百日红

安锦曲的这声谢,没让安锦绣有什么大的反应,“你好好的过你的日子吧,”安锦绣只是跟安锦曲说道:“白玉关远离中原,家里的人照顾不到你的。”

安锦曲揉一下鼻子,带着浓重地鼻音道:“相公对我很好,你就不要为我操心了,想想你自个儿吧。”

安锦绣看着安锦曲一笑。

安锦曲说:“我就讨厌你这样,知道你这样笑漂亮,不过不想笑你就不要笑了,你现在还用讨好什么人吗?”

对于安三小姐的这种有什么就说什么的脾性,安锦绣也只能是忍了。

安锦曲再想跟安锦绣说些什么,发现自己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看着安锦绣几次张了嘴,都又把嘴闭上了。

“小心一些,”安锦绣说道:“朝中的形势如今并不好,谁生谁死现在谁也说不清,你即然嫁入了杨家,那就好好当你的杨家妇。”

“你说是家里会…”

“不要问了,”安锦绣冲安锦曲一摆手,道:“安家是好是坏,与你何干?”

“怎么没关系?”安锦曲急忙道:“我姓安啊。”

“你现在是杨安氏,”安锦绣把脸上的笑容一收,说:“遇事多想想杨二将军,还有你们的两个儿子,安家如今还养你不成?”

安锦绣脸色一阴沉,安锦曲有些怕了,安三小姐不自觉地坐正了身体,看着安锦绣说:“听你这么说我害怕啊,安家会遇上什么事?你们不是都挺好的吗?”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安锦绣道:“其他的事你不用管,你只记我的话,遇事听你相公的话,不要自做主张。”

“嗯,”安锦曲点头说:“我不管事的。”

“就算安家来人找你,”安锦绣说:“你也让他们去见杨二将军,私见娘家人,这在婆家是要遭忌讳的,记住我的话了?”

安锦曲又哦了一声,说:“知道了,我想家里的人都忘了我了,我嫁到白玉关这么久了,父亲和大哥他们也没派人来看过我。”

安锦绣冷声道:“那是因为他们还用不上你,你忘了你嫁与杨二将军之前的事了?”

安锦绣这么一说,安锦曲不吱声了。

“太子死了,”安锦绣说:“太子妃好歹还有命活着,不过这辈子她再想走到人前是不可能了,这就是安家嫡长女的下场。”

安锦曲没为安锦颜说情,只是低头绕着手里的手帕。

“你逃过一劫,就不要再让自己陷进去了,”安锦绣接着道:“这一次你若是走错了路,害的可不止是你一人了。”

安锦曲头都快低到胸口了,跟安锦绣嘟囔道:“我才不会走错路。”

这种孩子一般的语气,听得安锦绣直摇头,不过安锦绣也为安锦曲高兴,这个小姐到如今还是这个脾气,这说明杨君成把安锦曲保护的很好,没让这个安氏小姐吃到苦头。“回去吧,”安锦绣跟安锦曲道:“跟你相公好好过日子。”

安锦曲站起了身,说:“你说的好像我不跟我家相公好好过日子一样,我都两个儿子了。”

安锦绣说:“所以呢?”

安锦曲想想,跟安锦绣说:“不过你生了一个皇帝呢。”

安锦绣冲安锦曲一挥手,说:“我跟你话不投机。”

安锦曲莫名其妙。

安锦绣说:“你不去见你的相公了?”

安锦曲说:“我公公把他叫去书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哥的事。”

当然不是为了杨君威,这两人应该是在商量怎么给自己一个答复吧?安锦绣还是一笑,道:“那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事了,相公不在,你还有儿子可以陪,我这里不用你陪着了。”

安锦曲嘴巴动了动。

安锦绣说:“你在说什么?”

安锦绣走到了安锦绣的跟前,从袖子里拿了个东西出来,一把就塞进了安锦绣的手里,说:“这是我做的,给圣上的,就是给你儿子的。”

安锦绣看手里的东西,像荷包又不像,这绣品比荷包还要大一些,上面绣着梵文和一朵富贵莲。“你绣的?”安锦绣边看荷包,边问安锦曲道。

“刚学的,”安锦曲不大自地地道:“送给圣上的,保小孩子平安的。我,我还没送过你东西。”

安锦绣的脸上闪过一丝愕然。

安锦曲说:“你拿着吧,要是嫌不好,就丢掉,”说完这话,安三小姐也不等安锦绣的回话了,转身就往屋外走。

安锦绣再看一眼手里的绣品,会心一笑。

安锦曲站在门外,偷看一眼低头抚弄着绣品的安锦绣,也是一笑,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等安锦曲回到房中,杨君成已经从杨锐的书房那里回来了,正看着杨书玉写字,杨书如一个人抱着一个布球,在屋里跑来跑去。

“带你弟弟出去玩一会儿,”杨君成见安锦曲回来,拍一下大儿子的头,小声说道。

杨书玉放下了手里的毛笔,跟杨书如手拉着手走了出去。

“去见太后娘娘了?”杨君成在两个儿子出屋之后,问坐在了自己身边的安锦曲。

安锦曲说:“院里的人告诉你的?”

杨君成说:“我不问也知道。”

“一个大男人这么能想做什么?”安锦曲嘟哝了一句。

杨君民笑道:“看来太后娘娘跟你还挺亲厚。”

因为那是我二姐,安锦曲在心里说了一句。

“你们说了什么?”杨君成看着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让我好好跟你过日子,”安锦曲说。

杨君成脸上的笑容真心了一点,道:“太后娘娘是把自己当成你的娘家人了吗?”

安锦曲在脑子里过过安锦绣跟自己说过的话,把这些话又跟杨君成说了一遍,最后跟杨君成愁道:“是不是安家会出事?”

杨君成不动声色道:“太后娘娘在京城,如果她都保不了安家的平安,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安锦曲急道:“安家真的要出事了?”

杨君成把安锦曲揽在了怀里,说:“锦曲,京城的事我们管不了。”

安锦曲在杨君成的怀里待了一会儿,突然就直起了腰身,跟杨君成恨道:“不会是为了别的事,一定是权这东西闹得!”

杨君成说:“安府是富贵已极了。”

安锦曲生闷气,揪拧着手里的手帕。

“我会帮忙的,”杨君成看安锦曲这个样子,便不由自主地说道。

安锦曲深吸了一口气,道:“太后娘娘说的对,我好好跟你过日子就行了,安家,我一个嫁出门的女儿,能管得什么?”

杨君成柔声道:“不用多想了,事情还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有我呢。”

安锦曲愣怔了一下,然后抿嘴一笑,听了杨君成的话后,她这心里好过多了,安锦曲主动往杨君成的怀里依偎过去,低声道:“我之前以为你回不来了。”

杨君成抱紧了自己的妻子,道:“有你和儿子们在,我拼着性命也要回来的,不然我这辈子不是亏了?好容易娶到了一个娇妻,自己却先死了,我一定死不瞑目啊。”

安锦曲在杨君成的胸膛上狠狠地拧了一下,说:“你就是假正经!”

杨君成小声笑了起来。

就是在夫妻两人享受这份久别重逢之后的温存时,屋外传来了管家的声音。

安锦曲奇怪道:“父亲找你还有事?”

杨君成冲门外道:“什么事?”

管家在门外道:“二公子,二少夫人,安五少爷让人送了礼来,说是给二少夫人的。”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安锦曲讶异道:“安元志?”

杨君成拍一下安锦曲的手,冲门外道:“让他们进来。”

几个安元志身边的亲兵,由老六子带着,走进了屋来。

“辛苦各位了,”杨君成也没看安元志给安锦曲送了什么礼来,只是看着老六子几个人客气道:“回去后跟五少爷说,我与他三姐都谢谢他了。”

老六子忙躬身应声道:“是。”

“他,他这会儿在哪里?”安锦曲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问了一句中规中矩的话。

老六子抬眼看看杨君成。

杨君成:“元志一定是在军中忙着呢。”

老六子冲着面前的年轻夫妇一哈腰,说:“二将军,我家少爷说他本来想亲自来拜见一下三姑奶奶的,只是想着这会儿三姑奶奶忙二将军还忙不及呢,他就不来凑热闹了。”

“他这是什么话?”安锦曲叫了起来。

杨君成拉一下安锦曲的手,看着老六子一乐,道:“你家少爷的这张嘴啊,在军里待得日子久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当一个斯文人了?”

老六子傻笑。安元志让他带这话时,老六子就说过,杨家是世族大家,安三小姐又是你的姐姐,你能说这种调笑,没大没小的话吗?现在看杨君成没生气,老六子松了口气,只要人杨二将军不把他打出去就行啊。

“去吧,”杨君成冲老六子笑着挥一下手。

老六子忙就带着亲兵们退出了屋去,管家领着他们往府外走。

不多时,一个杨君成身边的小厮追上了老六子几个人,一人送了一个钱袋子,说是杨君成和安锦曲的赏。

老六子几个人乐呵呵地走了。

“这个安元志!”安锦曲坐在屋里心里不舒坦。

“你还想他亲自来看你啊?”杨君成看安锦曲气呼呼的样子,好笑道。

安锦曲说:“他那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他们在军里说的话比这个还过分,”杨君民说:“你要是听到了,还不气死?”

安锦曲拧眉道:“安元志骂你了?”

杨君成看安锦曲一副要冲出去为自己报仇的样子,忙就摇头,说:“他喊我一声姐夫,他怎么可能骂我?”

1042何处终老?

“我跟那人八字不合!”安锦曲跟杨君成气道。

“你跟我八字合就行了,”杨君成哄妻子道。

“其实他们姐弟人不坏,”安锦曲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杨君民问道。

“没什么,”安锦曲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马上说道:“我二姐跟元志是同胞姐弟啊。”

“啊,”杨君成说:“上官勇的妻子。”

安锦曲点一下头,当面骗自己的丈夫,这让安三小姐脸上发热,不过这事儿,她也只能至死不说,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去。

杨君成能看出安锦曲的不对劲来,不过他没再往下问。杨君成本能地感觉到,这个问题若是追问下去,其结果一定是他不愿看到的。“过来,”杨君成笑着冲安锦曲招了招手。

安锦曲一边往杨君成跟前走,一边说:“做什么?”

“让我好好看看你,”杨君成双手拉住了安锦曲说道:“我的老婆我不看,让谁看?”

安锦曲小声呸了杨君成一声,看着不乐意,但人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在了杨君成的跟前。

到了这天晚上,杨锐跟安锦绣说了自己的打量,他们杨家会分出两成的收益来。说完这个决定后,杨锐没在安锦绣的脸上看出高兴或者是惊讶的神情来,安锦绣的表情就好像早就知道他会如此决定一般,只是笑了一笑。

虽然太后娘娘笑起来的样子很赏心悦目,可杨锐无心欣赏,只觉得自己纠结了这大半天的时间,想想有些不值。

“大公子的事,大将军就不要再怪他了,”安锦绣跟杨锐说道:“虽然阵前不听军令是死罪,可他是玉关杨家的公子,杨家列祖列宗信立下功绩,足够救大公子这一次了。”

杨锐看着安锦绣目瞪口呆,不是说上官勇罚过之后,杨君威这事就算了吗?这算什么?这帮皇族之人说话都是不算话,睁眼就能当自己说过的话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