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绣的话说得不直接,但门前的众人都能听得懂,太后娘娘这是在说,只要圣上的性命无忧,你贤王忠心也好,不忠心也罢,与我安锦绣何干?

袁义看白承泽到了这个时候,脸上的神情还是不变,也不由得不佩服这个人的好忍功了,被安锦绣挤兑成这样了,这个人还是能装笑?

安锦绣看上官勇骑着马离自己越来越近,脸上的笑意渐渐达了眼底。

“让开路,”白承泽跟自己的侍卫们下了令。

贤王府的侍卫们在卫**们还没有到跟前时,就让开了道路。

安锦绣的目光又移动了白承泽的身上,她不指望白承泽被自己挤兑几句就能当众跟自己撕破脸皮,然后给自己以大不敬的罪名,一声令下血洗他的贤王府机会。不过安锦绣也不准备委屈了自己,该说的话一句也不会少说,说到忍耐,白承泽在忍,她安锦绣又何尝不是在忍?

上官勇到了贤王府门前后,白承意看清了来人,惊讶道:“卫国侯爷?”

白承泽说:“圣上没有传召卫国侯吗?”

1054言语的真假

白承意问安锦绣说:“母后,是你叫卫国侯来的?”

安锦绣说:“圣上出宫,还是多些人保护的好。”

白承意看见白承泽在这时冲自己摇了摇头,看着像是叹了口气的样子。白承意的小脸一板,虽然不知道白承泽具体为了什么事摇头叹气,但小皇帝知道他五哥这是在为他叹气呢。

“圣上,”安锦绣这时跟白承意道:“卫国侯在跟您行礼呢。”

白承意这才看着阶下的上官勇道:“卫国侯平身吧,这不是在宫里,你不用多礼了。”

“我们进府吧,”安锦绣牵着白承意的手往贤王府里走。

白承意进了贤王府后,又想起白承瑜来了,问白承泽说:“七哥怎么样了?”

白承泽还没答话,安锦绣说道:“请大夫看了吗?”

白承泽道:“七王的伤口已经包扎了,请圣上和太后娘娘放心,七王没有性命之忧。”

“不会死好了,”白承意后怕地抬手拍拍自己的胸膛,说:“五哥,那个剌客到底是谁?你看清他长什么样了吗?”

白承泽说:“臣没有看清那剌客的长相,只看见他往帝宫的方向跑了。”

安锦绣带着白承意走过了前门庭院里立着的照壁,问白承泽道:“王爷带路吧,七王这会儿在哪里养伤?”

白承泽走到了母子俩的前头,说:“圣上,太后娘娘请。”

安锦绣松开了白承意的手,说:“圣上要小心走路,这里的路不比宫里的。”

白承泽一笑,跟白承意道:“圣上要做软轿吗?”

白承意摇摇头,说:“不用,朕自己走。”

白承泽步子走得很慢,大内侍卫们还是将白承意围在当中,小心翼翼地护卫着白承意跟在白承泽的身后走。

上官勇在这时上前了几步,走在了安锦绣的身后,小声道:“太冒险了,你怎么能带着圣上来白承泽这里呢?”

安锦绣说道:“他不敢动圣上,不然他这一府人的命都保不住。”

上官勇说:“白承瑜是怎么回事?”

“苦肉计,”安锦绣跟上官勇说了一句。

上官勇看向了走在最前头的白承泽。

“宫里这会儿少了十多条人命了,”安锦绣跟上官勇低声道:“热闹得很呢。”

“也是他?”上官勇下巴往前抬一下。

“嗯,”安锦绣说:“他要斗,我奉陪。”

上官勇低声骂了句,现在明明要白承泽的命不难,可他们却偏偏还暂时杀不得!

前世里,从正门走进白承泽的府邸是安锦绣奢望的事,哪怕她多次在路过府前,看过这座宅院的正门,门内是什么样子,安锦绣从来也不曾知晓过。如今走在贤王府的长廊里,四周的景色到底如何,安锦绣没有用心去看,曾经最渴望看到的风景,如今亲眼看了也不过就是寻常的绿树红花,安锦绣回头看一眼上官勇。

上官勇看安锦绣回头看他,忙道:“怎么了?”

安锦绣笑了一笑,道:“无事。”

周围都是人,上官勇不好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只能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安锦绣。

安锦绣的嘴唇动了动,然后回头看着脚下的路,又往前走。

安锦绣没出声地念了上官勇一声傻瓜,只是上官勇没能读懂这个唇语,他甚至没意识到安锦绣跟他又说了一句话。上官勇打量着白承泽的王府,生怕白承泽在哪里藏了人手,上官大将军这会儿就顾着一心一意地想着,自己身前这个女人的安危了。

天气入秋之后,风便变得清凉起来,安锦绣理一下自己的鬓发,想着护卫在自己身后的上官勇,安锦绣便觉得贤王府高门内的风景看起来好像也不错,有上官勇陪着,哪里的景色又是不好的呢?

等白承泽带着一行人在一处庭院外停下来后,白承意说:“七哥就住这里吗?”

安锦绣走上了前,道:“看来七王住的地方不错,圣上你觉得呢?”

白承意走进了庭院里,庭院里的花草一看就是被人精心修剪过的,整个庭院看着宽敞,干净。白承意走上了台阶,通过开着窗的看一眼屋子,这个屋子看着没有人住,但也是窗明几净,白承意一拧眉头,白承瑜住的地方,可不像他说的那样不好。

白承泽这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庭院里的安锦绣。

安锦绣抬手抚一下花台里的月季,看着白承泽说:“七王的院子不错,王爷费心了。”她就是要让白承意亲眼看看白承瑜住的地方,白承泽指望着白承瑜给自己卖命,这个人怎么可能让白承瑜住不好的院子?有些话只须亲眼看看就知道真假,看白承意板着小脸的样子,安锦绣便知道,白承瑜装出的那些可怜相,可能不太管用了。

看着安锦绣走进了走廊里,白承泽小声道:“对于此事,臣惭愧。”

白承意说:“五哥你惭愧什么?”

白承泽说:“圣上,臣随太后娘娘远征白玉关后,府中人对七弟照顾不周。这院子是臣回京之后,重新为七弟安排。那些该死的奴才,应该被臣打发了。没能照顾好七弟,臣愧对父皇,四哥,也愧对圣上和七弟。”

袁义恨不得马上一刀砍了白承泽,他就没见过这么能睁眼说瞎话的人!

“无耻!”上官勇也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是这样吗?”白承意看着白承泽问了一句。

安锦绣轻声一叹,道:“一路行来,王爷府上最差的院子又能差到哪里去?柴房不成?”

白承泽说:“圣上若是想看,一会儿臣可以带圣上去看一看。”

“也好,”安锦绣替白承意答应道:“王爷的府上下人众多,收拾出一间房子出来,应该不是难事。”

白承意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是啊,王府里这么多人,想弄一间破烂的院子出来给他看,想想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七王在哪里?”安锦绣扫一眼并列的六间屋子,问白承泽道:“说了这半天的话了,怎么连个药味都闻不到?七王不用服药吗?那七王应该还好。”

白承意问白承泽道:“七哥在哪里?”

白承泽指了指白承瑜住着的屋子。

安锦绣喊向远清道:“向大人,你快随圣上进屋去看看七王。”

向远清忙从后面走上前来,躬身应道:“下官遵命。”

白承意走到了屋门口,一个大内侍卫人挡在白承意的身前,伸手推开了关着的房门。

白承意鼻子嗅了嗅,跟安锦绣说:“母后,屋子里有药味。”

安锦绣走到了门前,说:“这么淡的药味,王爷,七王这是用的什么药?良药苦口才利于病,药味淡成这样,这是怎么回事?”

白承意先是不懂,听了安锦绣的话后,恍然大悟道:“对啊,药不苦是治不好伤的,五哥,这是怎么回事?”

白承泽一时间词穷了,他跟安锦绣争药理的事?向远清就在这儿站着,安锦绣就是信口胡说,向远清也会站在安锦绣那边,太医跟自己,白承意会信谁的话?

袁义在这时神情一凛,闪身就进了屋里。

白承意看袁义在自己跟前身形晃了那么一下,人就进屋去了,忙也迈过了门槛。

安锦绣回头看了上官勇一眼。

上官勇和向远清一起,跟着白承意进了屋。

安锦绣跟白承泽说:“哀家不方便进屋,王爷进去看看七王吧。”

白承泽走进屋的时候,袁义正将白承瑜按在床榻上。

白承意问袁义:“这是怎么了?”

“放开!”白承瑜低声跟袁义道,一副气力不足的样子。

袁义道:“七王爷恕罪,您受了伤,不能大动的,不然伤口会裂开,伤情反复就不好了。”

白承瑜在屋里听见了屋外的对话,对于安锦绣,白承瑜现在是恨之入骨,这个女人杀他不成,这会儿又在白承意的面前装好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他跟白承泽在欺君。白承瑜什么也来不及多想,就想着他得让白承意看到自己伤重的样子,当面打安锦绣的脸,只是他刚刚从床榻上半坐起身来,袁义就进了屋,一把按住了他。

上官勇看一眼白承瑜,从军之人都有些眼力看外伤的轻重,上官勇光看白承瑜的脸色,就觉得这个少年人最多就是失血多了点。

向远清站在床榻前,拿起一旁小几上已经空了的药碗看了看。

白承泽这时道:“向大人给七王看看吧。”

袁义这时还按着白承瑜没松手呢。

“受伤了就应该乖乖地躺在床上不动,”白承意看着白承瑜道:“七哥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向远清恭声跟白承瑜说:“七王爷,请恕下官多嘴,您的伤若是动得狠了,是会加重的。”

“你听见向大人的话了?”白承意问白承瑜道。

“对,对不起,”白承瑜低低地说了句。

“袁义松手吧,”白承意命袁义道。

上官勇这时说了一句:“看七王爷还能动弹,那七王爷的伤应该还好,这样下官就放心了。”

白承瑜看了一眼白承泽。

白承泽冲白承瑜微摇一下头,让白承瑜稍安勿躁,他自己走上前,跟白承意道:“圣上,让您见到血不好,臣陪着您去外室里等吧。”

袁义冲上官勇使了一个眼色,看白承泽这副不想让白承意看到白承瑜伤口的样子,白承瑜的伤一定不重,这得让白承意亲眼看啊。

上官勇却把白承泽的举动在心里又过了一遍,然后跟白承意道:“圣上,贤王爷说的对,请圣上去外室暂歇一下吧。”

1055龙生九子

袁义听了上官勇的话后,心里发急,白承泽却是明显的一愣。

上官勇跟袁义说:“袁总管,你陪圣上先去外室里休息一会儿吧。”

白承瑜在白承泽的视意下,看一眼向远清,跟白承意道:“圣上,这位大人是谁?臣不认识他。”

白承意说:“向大人是太医啊,治外伤最拿手了。”

向远清冲白承意一躬身,说:“臣谢圣上夸讲。”

“是,太,太后娘娘的人?”白承瑜尽力装出了害怕的样子。

袁义在这时,往白承意和床榻之间一插,挡住了白承意望向床榻的视线,跟白承意小声道:“圣上,七王爷的伤要紧,还是让向大人先给七王爷看伤吧。”

白承瑜在床榻上说:“你又是谁?”

袁义知道这个七王在跟自己说话,只是袁义没理白承瑜,只看着白承意说:“圣上,奴才陪您出去吧。”

白承意转身往门口走去。

袁义没敢让白承意从白承泽的身边走过去,赶了一步,用自己的身子将白承意与白承泽隔开了。

上官勇扭头看了看白承泽,跟向远清说:“向大夫,您动手吧。”

向远清将白承瑜伤口上的纱布解下来后,他和上官勇一看白承瑜的伤,神情就都是了然了。这伤口一眼看上去还挺吓人,伤口不但大,而且伤口周围的皮肉都有破损。

上官勇又瞄了白承泽一眼,说什么见血不好,让白承意出去,再让袁义开口硬要留下,这样一来,安锦绣就是说破了嘴,白承意看着这皮开肉绽的伤口,会再相信他的七皇兄是在装可怜吗?上官勇越想,手就越往刀柄上去,很想一刀下去,把白承泽砍了算了。

向远清吁了一口气,他也庆幸上官勇坚持让白承意出去,光看这个伤口,不知道的人可能真会以为白承瑜受了多重的伤呢。

上官勇忍着心头的怒气,问向远清道:“向大人,七王爷的伤势如何?”

向远清干咳了一声,清清了喉咙,说:“七王爷的伤看来不算严重,箭没有入体太深。”

“那这伤口怎么看着这么大?”上官勇又问。

向远清说:“这应该是取箭的人手法不对。”

上官勇看向了白承泽,说:“王爷,是谁替七王爷取的箭?”

白承泽说:“当时护在七王身边的侍卫。”

上官勇冷道:“这种不中用的侍卫还留着做什么?”

上官勇发狠的时候,说出来的话都带着杀意,白承瑜不自觉地一抖。

白承泽看着也不恼,叹气道:“那是七王的侍卫,交由七王处置吧。”

向远清也没再给白承瑜上伤药,把伤口又原样给白承瑜包扎好,转身跟白承泽说道:“王爷,七王爷的伤只是皮肉伤,还请王爷不要忧心,七王爷只要好好养上几日就好了。”

白承泽说:“向大人去给七王开药吧。”

向远清忙道:“王爷,下官已经看了大夫给七王爷开的药方,那药方极好,下官觉得不用换药方了。”

来的时候,安锦绣就跟向远清说好了,哪怕白承瑜伤重的快死了,也不能给白承瑜治伤,看上一眼就行了。对于安锦绣的话,向远清当然是言听计从的,更何况白承瑜离伤重快死的程度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没事就出去吧,”上官勇看也不看床榻上的白承瑜一眼,抬腿就往外走。

向远清可没上官勇这么大的胆子,敢无视白承泽的存在,直接就往外走。

白承泽很善解人意地冲向远清一挥手,道:“有劳向大人了,你先退下吧。”

“下官不敢,下官告退,”向远清忙给白承泽行了一礼后,快步退了出去。

白承泽在向远清退出去后,才走到了床榻前。

白承瑜捶了一下床板。

“没什么,”白承泽小声跟白承瑜道:“你的伤不重就好,好好养伤,其他的事不要想。”

“那个女人还在门外?”白承瑜问白承泽道。

“圣上就在外室里,”白承泽坐在了床榻边上,替白承瑜把被子盖盖好,道:“你没事不就好了吗?”

“圣上是不是又被那个女人说动了?”白承瑜压低了声音问白承泽道。

“他们是母子,”白承泽笑道:“哪能指望一下子便能把事做成呢?慢慢来吧,你在我府上,太后不会再找到机会下手的。”

“我就知道她会杀我!”

“你与她毕竟有杀…”白承泽话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轻拍一下白承瑜露在被子外面的手,道:“以后我们再小心一些好了。”

白承泽的话没有说完,不过白承瑜知道白承泽想说的是杀母之仇。白承瑜的头在枕上蹭了蹭,伤心难过什么的,他早在被赶出宫后就一起扔掉了,这种东西对他无用,他只要记得自己大仇未报就行了。

白承意也没在外室里等,出了内室后,就跟袁义走出了屋门,走到了安锦绣的身边。

安锦绣这会儿正站在走廊里,看着庭院里在初秋的天气里怒放的月季,看见白承意走到了自己的身边后,安锦绣就问儿子道:“七王如何了?”

白承意说:“不知道,卫国侯说七哥看上去不像重伤的样子。”

“哦?”安锦绣说:“伤得不重?七王跟你说话了?”

“说了,”白承意说:“他还乱动呢,要不是袁义进去拦着他,七哥说不定还要在屋子里蹦蹦跳呢。”

袁义说:“主子,七王的伤看上去还好。”

“能起身,能说话,看来是不重,那我就放心了,”安锦绣笑道。

白承意却气道:“可是他们不是说七哥伤重的吗?”

安锦绣说:“也许是贤王爷太过关心七王了,所谓关心则乱么。”

“是这样?”

“不然还能怎么样?”安锦绣低头看着白承意,笑道:“贤王还有欺君的胆子不成?”

白承意嘟着嘴,事情一会儿一个样,让他已经想不过来了。

不一会儿,上官勇和向远清一前一后出来了,安锦绣问向远清道:“七王的伤究竟如何了?”

向远清说:“太后娘娘放心,七王爷只是受了皮肉伤。”

“圣上,这下你放心了吧?”安锦绣又问白承意。

白承意说:“皮肉伤?”

上官勇说:“圣上,就臣等这些从军之人而言,皮肉伤是最轻的伤了,皮肉这东西长长就好了。”

“侯爷慎言,”安锦绣道:“七王身份尊贵,身子骨哪能与从军之人相比?”

白承意是做梦都想当大元帅,去闯荡江湖的,听了安锦绣的这句话后,马上就不高兴道:“这跟身体尊贵有什么关系?父皇就是马上皇帝!”

安锦绣轻掸了一下白承意的肩头,就好像白承意的肩头这里沾上了灰尘一般。

上官勇和袁义都没应答白承意的话。

白承意想想,又气道:“七哥还是父皇的儿子呢,怎么这么没用?”

安锦绣说:“圣上,龙生九子啊。”

白承泽在屋门里听到安锦绣的这话后,笑着从门里走了出来,跟白承意道:“圣上,七弟的伤势没有大碍,臣就放心了。”

白承意兴致缺缺地道:“是啊,五哥也大惊小怪了,只是皮肉伤而已,父皇跟我说过,他曾经在乱军阵中拼杀的浑身是血呢,七哥怎么一点也不像父皇?”

白承泽看一眼安锦绣,看来安锦绣的目地达到了。

安锦绣说:“圣上,哀家都说了,龙生九子,不会都一样的。”

“五哥好好照顾七哥吧,”白承意说道:“等他伤好,再让他来见朕。”小皇帝说完话就走了,突然就觉得自己为白承瑜担心太傻了。

袁义跟在了白承意的身后。

“都先跟圣上去吧,”安锦绣命院中的众人道。

韩约带着人退下之后,白承泽冲王府的人挥了一下手。

贤王府的人忙也往院外退。

转眼间,庭院里就无人了。

安锦绣还是站在廊下,看一眼白承泽,说:“王爷让七王安心养伤吧。”

白承泽说:“太后娘娘不与七王说些什么?”

“我的话,他要肯听才行啊,”安锦绣说道:“王爷也是费心了,当年的事,若是真翻出来,不知道最后哭的那个会是谁。”

白承泽说:“这个我也想知道。锦绣…”

“你…”上官勇听白承泽喊安锦绣的闺名,马上就火往上撞,往左横跨了一步,挡在了安锦绣的身前。

白承泽看着上官勇还是一笑,道:“怎么,侯爷要在这里跟本王动手吗?”

上官勇就在想,里外里把这个混蛋杀了又能是多大的事?

安锦绣抬手,把自己的右手放在了上官勇按着刀柄的手上,笑道:“王爷,单论武艺,你应该不是将军的对手。”

白承泽看看面前两个人叠在一起的手,笑容还在,但是目光转冷了,道:“这倒未必。”

安锦绣说:“王爷这会儿不在乎祈顺的江山,我却不能不在乎,现在这个时候,王爷还是好生活着的好。”

“你就确定他一定能杀的了我?”白承泽问安锦绣道。

安锦绣将上官勇往后微微拉了拉,说了两个字:“确定。”

上官勇的心情这才好了点。

白承泽迈步要往前来,但是看到安锦绣嘴角泛出冷笑之后,白承泽又停了步。他险些忘了,这会儿院中无人,安锦绣就是磕破一点头皮,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压下来,他这贤王府的上上下下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王爷,”安锦绣看白承泽不往自己这里来了,知道这人是又冷静了下来,便跟白承泽道:“七王到底是你的异母弟弟,争权夺利有很多种方法,你为何非要把至亲之人当做棋子呢?”

1056白吃苦头

不是血亲兄弟,又如何能接近白承意?白承泽不准备站在这里,当着上官勇的面,跟安锦绣谈什么争权夺利,手往走廊外一抬,白承泽跟安锦绣道:“我送你出府吧。”

安锦绣不等白承泽迈步,自己先转身下了台阶,对有些人,多说无益。

秋风还是凉爽,在安锦绣路过花台的时候,恶作剧一般将安锦绣的裙角吹起,挂在了伸出了花台的月季花枝上。

白承泽下意识地就要往前。

上官勇在白承泽做出动作之前,已经蹲下了身,跟安锦绣轻声说了句:“别动。”

白承泽站在台阶上,看着上官勇半蹲着身,替安锦绣从月季的勾剌上往下解裙角。月白的裙角与上官勇的大手放在一起时很不协调,但安锦绣看着上官勇的神情更是剌着白承泽的眼。

上官勇小心翼翼地从花枝上解下安锦绣的裙角,说:“以后走路离花台这种地方远些。”

安锦绣说:“这是风吹的。”

上官勇说:“被这东西划破了皮怎么办?”

安锦绣伸手摸摸跟前的一朵月季,说:“好,都听大将军的。”

上官勇放下了没被勾破,只是有些皱了的裙角,想想又拉了拉起皱的地方,想把皱褶拉平了,可上官勇又不敢用劲,怕自己一用力气,这条裙子就又毁在自己的手里了,这样一来,这拉了又拉的效果就可想而知了。

安锦绣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傻男人,这货就不知道皱褶光拉是拉不平的?“好了,这样没用,”安锦绣轻拍一下上官勇的肩头。

上官勇这才松开了手,站起了身来。

“走吧,”安锦绣又往院门那里走,不过这次,她走得离花台远了一些。

安锦绣头也不回,上官勇倒是回头看了白承泽一眼,脸上的凶戾之色,不亚于上官大将军身在沙场之上时。

白承泽看着上官勇却是一笑,心里翻涌着再大的风浪,白承泽的外表都可以是风平浪静的,“走吧,”他跟上官勇道:“这次侯爷走的匆忙,改日本王再请卫朝你过府一叙。”

对着白承泽不能打不能骂,上官勇只能是往院外走,在这一刻,上官勇是无比期待,自己可以与白承泽真刀真枪做个了断的那一刻。

安锦绣一直到坐上车驾时,都没有再去看白承泽一眼。

白承泽也没有再试图与安锦绣说话,只是跟白承意说了一些恭送的话。

“起驾回宫!”有太监在贤王府前大喊了一声。

直到圣驾走远之后,杨氏夫人才从府门里走了出来,看白承泽还是看着圣驾走的方向,杨氏小声道:“王爷,圣上和太后娘娘走了。”

白承泽扭头看看杨氏,说:“有事?”

杨氏道:“妾身本以为太后娘娘会要见妾身们的。”

白承泽这才注意到,杨氏这会儿穿着的可是盛装。

杨氏说:“不管太后娘娘召不召见,总归准备一下是不会有错的。”

白承泽转身进了府门。

杨氏跟在白承泽的身后,又问了一句:“王爷,七王爷的伤怎么样了?”

白承泽说:“无事,你回房去吧。”

白承泽很快就绕过照壁,走得没影了。自己从后宅走到正门就得了白承泽这么一句话,杨氏在门里台阶上呆站了一会儿后,才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们往后宅走了。

后宅里,几个白承泽的侧妃都等在那里。

“都回去吧,”杨氏无精打采地跟几个侧妃道。

“王爷说什么了吗?”一个侧妃问杨氏道。

杨氏说:“王爷手头上的事多,七王爷又伤了,妹妹们就别去打扰王爷了。”

侧妃们听了杨氏这话后,都觉得杨氏在说废话,谁敢没事跑去找白承泽?

“都回房吧,”杨氏带着自己的人接着往前走。

眼瞅着杨氏走远了,一个侧妃小声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杨姐姐当然得意了,”另一个侧妃强掩着心中的不快,道:“现在也就她能跟王爷说上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