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屠夫是好人?”白楠不相信道。

“传言之事,有多少是真的?”四王妃道:“他若不好,楠儿你这会儿应该守着为娘的尸体了。”

白楠被四王妃这一剌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救我的时候,他不知道我是谁,路上的行人都跑得远远的,”四王妃小声道:“说他艺高人胆大也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好,他不是为了太后,只是为了救我一命,这样的人,不会是个坏心肠的人。”

白楠这才点了点头。

四王妃看白楠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才又把儿女们都叫到了卧房里。四王妃安排嫡出的两个儿子,带着侍卫分别上路,庶出的儿子还有白承允的女儿们,无论嫡庶都随她一起上路。

白承允的侧妃妾室们就是心中再有怨言,在这个当口,也无人敢把怨言说出来。

“就这样吧,”四王妃看一眼站在自己卧室里的大大小小们,轻声道:“有不想走的,现在就说出来,可以跟小王爷一起留下。”

“大哥一个人留在京城吗?”窝在四王妃怀里的,白承允最小的儿子,奶声奶气地问道。

白楠看着小弟勉强一笑,这个小弟弟是个庶子,不过却是养在四王妃身边的,平日里跟白楠很亲热。

“是啊,”四王妃跟小儿子道:“以后会再见面的。”

小皇孙哭了起来。

小孩子这一哭,卧房里哭声顿时响起一片。

四王妃站起了身,她的眼中这会儿可看不到一星点的泪光,道:“没什么好哭的,我们抓紧时间上路吧。”

两拔侍卫护卫着自己的小主子,一前一后离开了王府,一个拔往南,一拔往北去了。

等四王妃带着四王府的上上下下走出王府大门的时候,上官勇已经带兵把王府周围的几座宅院都围了。

“那些宅院里到底是什么人?”送四王妃出府门的白楠,轻声问四王妃道。

“是什么人,查了便知了,”四王妃小声道:“你父王以前是树大招风,如今还是有人看不得我们府上过安生日子。”

“父王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白楠小声嘀咕了一句。

四王妃装作没听见长子的话,站在马车前,最后看了白楠一眼,道:“一定要小心。”

白楠点点头。

雨这时下得越发大了,王府前的分别显得简简单单,没有太多的惜别,也不见什么离绪,就这么该上马的上马,该坐上马车的坐上马车,一声高喊出发之后,数百人的队伍就这么离开了四王府。

四王妃坐上马车,马走起来之后,四王妃掀起车窗帘,窗外是四王府高高耸立着的围墙。当年白承允离宫建府的时候,特意带她围着这四方的围墙走了一圈,一向不苛言笑的人,那天脸上虽然还是鲜见笑容,但眼中的暖意,四王妃到今日还是记得清清楚楚,那时白承允跟她说过,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

四王妃在车厢里不出声的痛哭起来,明明就好像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事,转眼间那个带着她走遍府中每一处地方的人就已经去了很久了,连尸骨都被埋在了离她那么远的地方。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她却连自己男人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什么感觉都没有,应该陪着自己走过这一生的人,就这么没了。到了如今,更是连家都没有了。

当这天下的主人,入主中宫殿,这些当年的美梦,现在再想想,都比不上一个活着的白承允。四王妃痛哭流涕,紧紧地咬着手中的帕子,生怕让车外的人听到她的哭声。

有亲兵看到了四王府的车队,跑到了上官勇的身旁报信道:“侯爷,四王府的人离府了。”

上官勇往四王府那里看过去,王府那里,灯火照亮了整整一条街。

“有齐将军在,”另一个就站在上官勇身后的亲兵道:“应该不会再出事了吧?”

“不会有事了,”上官勇说完这话后,心里又说了一句:“就怕路上出事。”

一个白虎大营的将官这时跑了来,跟上官勇道:“侯爷,宅院都围住了,可是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上官勇指了指街上,道:“街上也派人看着。”

街上现在看不到一个行人,连街两旁房屋里的灯光都少得可怜。

这将官看看空无一人的街道,不明白上官勇在防着什么,但还是领命跑去安排人手去了。

袁义这时赶回了宫里,见到安锦绣后,把事情几句话就跟安锦绣说清楚了。

“宅院?”安锦绣没想到上官勇救个四王妃,还能在四王府周围又觉察出不对来。

1067森冷

“那些宅院是不对劲吧?”袁义到了现在也不敢肯定那些宅院就真的有问题,问安锦绣道。

安锦绣这会儿想的却不是那些宅院的事,跟袁义道:“你走之后,我又想了想,杀四王妃的人应该不是白承泽。”

袁义的脑子就是一晕,说:“那是谁?”

“当街下手,没办法保证一能除去四王妃,这不是白承泽行事的手段,”安锦绣说:“下手的这个人,应该也见不得白承泽好就是了。”

袁义说了一句:“也不可能是主子啊。”

安锦绣说:“我这么做倒是能陷白承泽于不义,四王妃一死,我再挑着白楠去跟白承泽拼命,白承泽不死也会难受一阵子。”

袁义看着安锦绣,说:“你真这么想过?”

“想过,”安锦绣老实承认道。

袁义身子一个倒仰,随后又站稳了身形,说:“这事不可能是你做的。”

“冲孤儿寡妇下手,”安锦绣摇了摇头,说:“我还不至于干这种没出息的事。”

“那能是谁?”袁义问道。

安锦绣说:“那些剌客抓到了吗?”

袁义说:“没有,将军的人杀了几个。”

安锦绣坐在坐榻上敲了半天扶手,道:“杀四王妃,无外乎往我和白承泽的身上泼脏水,这人想要的是四王爷门下的那些人。”

袁义在安锦绣的面前转着圈,他是想不过来这种事。

“应该是太师,”最后安锦绣跟袁义说道。

袁义的脚下一个打跌,说:“太师?”

安锦绣冷笑道:“圣上坐上龙椅了,我就成碍他事的人了,太师现在巴不得我死吧?”

袁义想发火,但在安锦绣面前,他只能忍着。

“让将军把那些宅子都清掉好了,”安锦绣看着袁义道:“那些宅子里不会全是白承泽的人,四王爷是要成皇的人,盯着他的人很多。你跟将军说,要清就清干净,不要有漏网之鱼。”

袁义说:“全杀了?”

“阴差阳错的,这是一个我拉拢白楠的一个好机会,”安锦绣一笑,小声道:“告诉将军,不要手软。对有可能是白承泽的人,最好是留活口,让韦希圣带人去,这事务必要跟白承泽扯上关系。”

“知道了,”袁义应声之后,快步走出了小花厅。

安锦绣手指再敲两下坐榻的扶手,突然嘴角挂上了一丝冷笑,自语自言道:“白承泽,你也该尝尝被人泼脏水的滋味了。”

袁义再见到上官勇的时候,四王府附近的街道已经都站上了军士,雨水落在盔甲和刀枪剑戟上,发出铿锵的声响,火把在雨中发出的光亮微弱,明明是照亮之物,却偏偏让这雨夜的街道更显得森冷。

“怎么样了?”上官勇见到袁义后,开口就问道。

袁义跟上官勇耳语着,把安锦绣的话说了一遍。

“太师?”上官勇的脸上也闪过愤怒的神情。

袁义点一下头,刚想再跟上官勇说句什么,看见白楠由一个四王府的小太监打着伞,往他和上官勇这里走来了,袁义忙就视意上官勇看白楠,小声道:“他怎么来了?”

“四王妃已经带着府中人走了,”上官勇看向了白楠那里,在迎着白楠走过去前,上官勇又问了袁义一句:“谁领兵护卫他们?”

袁义说:“苏养直。”

上官勇迎着白楠走上前,抱拳冲白楠行了一礼,说:“小王爷怎么来了?”

白楠的脸色青白,说话的声音中气也不是很足,跟上官勇道:“侯爷打算何时动手?”

上官勇道:“小王爷要亲眼看看?”

白楠点一下头。

上官勇命自己身后的传令官道:“让他们动手,尽量捉活口,不可放跑一个。”

这传令官领命之后,跑走了。

上官勇看白楠就带了一个替他打伞的小太监,点了一个校尉,道:“你带着人护好了小王爷。”

校尉忙就带着自己手下的一队人,站在了白楠的身后。

上官勇又跟袁义道:“你去叫韦希圣来吧,我这里很快就能完事了。”

袁义点头,给白楠行了一礼后,上马往大理寺去了。

白虎大营的兵将接到了上官勇的将令之后,开始往被他们围住的宅院里冲,喊杀声瞬间就打破了京都城这个雨夜的寂静。

上官勇跟白楠道:“宅院一共有七座,一会儿抓到了人,小王爷可以亲自去审一审。”

白楠低声道:“为何我父王之前没有发现他们?”

上官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楠这话,要说白承允不知道这些宅院有问题,上官勇不相信,但白承允为什么不动手拔掉这些钉子,上官勇也说不上来,这种事去问安锦绣还差不多。

白楠见上官勇也是不说话,神情里夹杂了几丝失望之色。

上官勇现在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见白楠似乎是在对白承允失望的样子,只得硬着头皮道:“小王爷,四王爷是个睿智之人,他做事自有打算,下官只是一介武夫,所以下官没办法看出四王爷的用意。”

白楠抬头看看上官勇,然后苦笑了一下,说:“多谢侯爷宽慰。”

替白楠打伞的小太监这时惊叫了一声。

一个家丁打扮的人,从街的西头往东跑,被几个兵丁追上打倒在地上,一阵拳手脚踢,这人躺在地上护着头,惨叫不止。

白楠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反应过来,自己这是站在上官勇的跟前,又往前一步,回到了原地。

上官勇看一眼站在白楠身后打着哆嗦的小太监,跟白楠道:“有下官在这里,小王爷一定会无事的。”

挨打的家丁这会儿躺在地上没动静了。

白楠说:“他死了吗?”

上官勇说:“不会,下官下令要活口的。”

“我能去问他话吗?”白楠又问。

上官勇说:“大理寺韦大人马上就要到了,小王爷再等一会儿吧,有韦大人陪着,小王爷想问什么话,下官想都不是难事了。”

白楠这才又安心站在了上官勇的身旁。

四王府周围喊杀声震天的时候,白承泽的书房里灯光亮起,照亮了白承泽阴沉沉的脸。

白登战战兢兢地与白承泽隔着一张书桌站着,低着头,不敢去看白承泽脸上此刻的神情。

“剌杀,”白承泽小声说了一句:“安书界这个混帐!”

白登说:“王爷,要是那些宅子里的人再被上官勇抓了…”

“啪”的一声,白承泽拍了一下书桌案。

白登又不敢说话了。

“滚出去,”白承泽跟白登道。

白登都没敢再开口应声,忙就退出了书房。

白承泽望着烛台上的烛火,手抚着额头,看来这一次,他还没有动手就与四王府结下死仇了。白承泽吹灭了烛火,一个人坐在了黑暗里,安书界这个蠢货,他在心里想着,想渔翁得利,最后又给安锦绣做一回嫁衣。

白登看书房里的烛火灭了,大着胆子喊了白承泽一声:“王爷?”

坐在书房里的主子没有应声,黑洞洞的书房里,看着就像是无人的样子,一点生气也没有。

白登把脖子一缩,老老实实地守在了书房门前。

白承泽一个人坐在一片黑暗中的时候,小太监格子举着一个烛台,脚步匆忙地走进了安元志卧房的内室里。

安元志睡得并不踏实,听到格子进屋的脚步声后就醒了,喝问了一声:“谁?”

“少爷,”格子看安元志醒了,忙跑到了安元志的床榻前,说:“奴才格子。”

安元志从床上半坐起来,道:“怎么了?”

格子说:“太师来了,正在前厅里等少爷呢。”

安元志下意识地看看窗外,这会儿还是半夜啊。

格子手脚利落地把内室里的灯点上了,跟安元志说:“太师没说有什么事,就是让少爷快点去见他。”

自己的这个父亲能为了什么事,半夜三更地跑到驸马府来找自己?我姐出事了?安元志想到这里,从床上跳到了地上,趿上鞋,披了件外衣就往外走。

格子看安元志这样就往外走了,忙追在了安元志的身后,说:“少爷,您的头发也乱了。”

安元志现在哪还顾得上自己的头发?跟格子急声道:“太师来了多久了?”

格子说:“刚到,什么话也没说,就让奴才来喊少爷。”

安元志的步子越走越快,最后把格子甩在了身后。

走廊下,花林正打着伞等着安元志。

安元志说:“范舟人呢?”

花林说:“范舟在前厅伺候太师。”

“我不打伞了,”安元志走进了雨中,跟花林道:“你去给我备马。”

“哎,”花林答应了安元志一声,再想把手里的伞给安元志,安元志已经走到院门口了。

安太师坐在驸马府的前厅里,看见安元志全身上下淋成落汤鸡一样走了进来,摇一下头,道:“像个什么样子?”

安元志冲前厅里的下人们挥一下手,说:“都下去。”

范舟忙带着人都退下去了。

安元志走到了安太师的跟前,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来了?我姐出事了?”

安太师说:“太后娘娘无事。”

安元志呼吸通畅了点,说:“我姐没出事,你来找我做什么?”

安太师笑了一下,道:“你别忘了,你是浔阳安氏的子孙。”

安元志把脸上的雨水抹了抹,没什么兴致地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四王妃遇剌了,”安太师说道。

安元志与自己的父亲隔着一张茶几坐下了,说:“这事我知道,这事跟安家有什么关系?四王府就是让人灭了满门,跟安家也无关啊。”

安太师看着安元志冷道:“剌客是我派去的。”

1068宁愿不做安家子

安元志觉得自己应该是还没睡醒,神情有些迷茫地对着安太师。

安太师看安元志木愣着的样子,便又重复了一句:“剌客是我派去的。”

安元志看看自己身在的这个前厅,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安太师高声道:“你是不是疯了?!”

安太师还是稳稳当当地坐着,道:“杀了四王妃,对我们安家有好处。”

“别跟我扯安家,”安元志大力地把手一挥,说:“安家跟我没关系!”

安太师没顺着安元志的话往下说,而是道:“四王妃一死,在分不清谁是凶手的情况下,四王爷手下那些讲究风骨的人,大半会投到我这里来。”

安元志说:“你又,又算计我姐?”

安太师说:“她本就不想待在这皇城里,她要权何用?我们安家越早成事,她不是可以越早的离开?”

安元志捏着拳头,这人要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他能一拳把这人打死!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这事让上官勇撞上了,”安太师不无惋惜地道:“可惜了。”

“你当我姐会把圣上交到你手里?”安元志说道:“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做梦了?她把圣上交给周孝忠,都不会交给你,你醒醒吧。”

“周孝忠辅政,对你有何好处?”安太师问儿子道。

安元志说:“大不了这官我不当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没话说,就请回府吧。”

“上官勇现在在剿四王府附近的几座宅院,”安太师说道:“东边第二座宅院是我们安家的。”

“你,”安元志瞪着自己的老子,想动手,理智却还在,祈顺朝没有出过一个打老子的儿子,他不能做这第一个。

“去把宅子里的人带回来,”安太师跟安元志说道:“你姐姐正好趁这个机会拉拢白楠,若是最后让人审出,我们安家也在暗地里盯着四王府,你若是白楠,你会怎么想?”

安元志站那儿脸色铁青。

安太师站起了身,手在安元志的肩头上拍了一下,道:“这也不是光为了我,也是为了你姐姐着想。”

安元志看着安太师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前厅。

范舟站在厅外,看见安太师从厅里走出来了,忙道:“太师,您这就走了?”

“嗯,”安太师应了范舟一声,继续往廊外走。

大管家在台阶下打着伞,看安太师走近了,跑到了安太师的身后,替安太师打伞。

前厅里这时传来了桌椅倒地的声音,随即又是瓷器被掼在地上,碎掉的声音。

安太师的脚步一顿。

大管家一帮人跟着都是停了步,却没人敢回头看上一眼。

安太师也没回头看,掩嘴咳了一声后,跟要送他出府的范舟道:“去伺候老五吧,你们不用送我了。”

范舟忙躬身领命道:“奴才遵命。”

安太师一行人走远了后,范舟才直起了腰身,回头看看亮着灯的前厅。这会儿前厅里没有动静,看来安元志是砸完东西了,可是范舟还是不大敢进去。

就在大家伙儿都傻站着,不敢动弹的时候,安元志自己从前厅里出来了,一声不吭地就往自己的卧房走。

就站在厅门旁的格子最先反应过来,手里打着伞,追上了安元志。

“去看看花林有没有把我的马备好,”安元志看格子追上了自己,就跟格子道:“我要出门。”

格子“哎”了一声,把伞交给安元志后,自己往马厩那里奔去了。

安元志将手里的伞扔在了地上,他这会淋着雨还能舒服一点。

范舟追过来,看见安元志把伞扔在脚下,淋着雨走了,愣是没胆子再追上去替安元志打伞。安五少爷到底是哪里变了,范舟说不上来,他现在就是不敢像刚到安元志身边时那样,跟安元志相处了。

安元志回到卧房里,把身上的水随意地擦了擦,头发还往下滴着水,就重新扎了起来,又换了身衣服。

格子跑进了屋子,跟安元志说:“少爷,马已经备好了,六子哥也带着侍卫们在门外等着少爷了。”

安元志要往外走。

格子手里捧着蓑衣,追着安元志说:“少爷,雨下得大,你穿上蓑衣吧。”

安元志说了一声不用,就走出了卧房。

老六子带着十来个侍卫等在门外,他们身上都穿着蓑衣,看安元志就这么淋着雨出来了,老六子忙就道:“少爷,你怎么淋雨呢?”

安元志翻身上了马,看着老六子一笑,说:“我这会儿身上热得慌,正想淋些雨呢,我们走吧。”

身上热得慌?这是想女人了?老六子狐疑地看了安元志一眼,见安元志的脸色发白,根本就不像上火的样子。

“上马啊,”安元志催老六子道:“还要我请你?”

老六子看看抱着蓑衣躲在门里的格子,边摇头边上了自己的马,跟安元志说:“你一会儿淋雨得了病,你可别怨人。”

安元志说:“怨谁我也怨不上你,婆婆妈妈跟个女人一样。”

老六子冲安元志翻白眼,说:“我们去哪儿啊?”

“去四王府,”安元志说着一甩手里的马鞭。

老六子骑马跑在安元志的左手边,说:“我们去四王府做什么?侯爷那里还能缺人手吗?”

安元志说:“我就是想去看看,你今天哪儿这么多话?”

老六子嘀咕了一句:“不是太师来过了吗?”

安元志假装没听到老六子的这句嘀咕,如果他有选择,他找个行乞为生的爹娘,他也不投胎做安家子!

韦希圣比安元志先到,袁义在大理寺已经把事情都跟他说,韦希圣就觉得自己这是又得得罪一回白承泽了,不过想想自己得罪白承泽的次数,他韦希圣好像已经达到虱多不痒的境界了。

“韦大人免礼,”看着给自己行礼的韦希圣,白楠抬了一下手。

韦希圣直起腰身后,就看上官勇,等着上官勇的示下。

上官勇说:“抓到了不少活口,劳烦韦大人陪楠小王爷去审审吧。”

韦希圣说:“侯爷,行剌四王妃的罪人,是否已经抓到了?”

上官勇摇头,道:“有几个跑掉了,没有抓到活口。”

白楠说:“韦大人,这些人一定还在京城里。”

韦希圣忙道:“小王爷说的是,下官这就命人去城中各处搜查。”

上官勇觉得韦希圣这样糊弄一个少年人不地道,京城这么大,你一个大理寺就能全城搜剌客了?

白楠也觉得韦希圣这话有哪里不对,盯着韦希圣看。

韦希圣说:“侯爷,犯人都关哪里了?”

上官勇也不好戳穿韦希圣,跟白楠道:“小王爷,是不是把犯人押到大理寺去?”

白楠说:“还要再跑去大理寺?那天都要亮了,去四王府吧。”

“韦大人?”上官勇又问韦希圣。

韦希圣说:“下官听小王爷的吩咐。”

“把人押到四王府去,”上官勇命身旁的一个校尉道。

“少爷过来了,”这时站在上官勇左手边的袁义,看着街东头跟上官勇说道。

上官勇往街东看了一眼,然后跟韦希圣道:“韦大人先陪小王爷回府吧。”

韦希圣陪着白楠往四王府走了。

安元志远远地就借着火把的光亮,看到上官勇的身边站着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看不清脸,但安元志料想这人一定是白楠,然后刻意地让马跑得慢了下来。

安元志走得这一慢,老六子一帮人就只得跟着安元志慢了下来。

等安元志马到了上官勇和袁义的跟前,韦希圣和白楠已经走远了。

“你怎么来了?”上官勇问安元志。

安元志把马缰绳甩给了自己的一个侍卫,走到了上官勇和袁义的近前,说:“人都捉到了?”

袁义开口直接就道:“是太师让你来的?”

安元志一笑,说:“你们知道了?”

上官勇道:“知道什么?”

安元志冲老六子一挥手,让老六子把侍卫们带得远一些,然后小声道:“剌客是太师派的,我姐已经知道这事了吗?”

袁义沉着脸说:“太师就一点父女之情都不念?”

安元志好笑说:“他念个屁父女之情啊?跟那老东西讲人情,不跟扯白话一样吗?”

袁义踢了一脚路上的积水。

安元志说:“东边第二座宅院的人,是太师派来的人,姐夫,那些人你是抓了,还是杀了?”

“安家也派了眼线?”袁义冲安元志道。

安元志说:“我也今天才知道这事的,白承允活该被人玩死啊,身边全是眼线,他都不知道动手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