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白月听着屋外传来的打斗喊杀声,怕到不行,颤声喊自己的娘亲。

杨氏看一眼抱着白林的王氏,和抱着白栋的叶氏,叹气道:“看来我们等不到王爷回来了。”

堂屋顿时尖叫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安元志的一个亲兵,这时一脚就踹开了反插了门栓的堂屋门。

两个守在门前的侍卫尸体,随着门开,栽倒在堂屋门前的地上。

“啊!——”

看到尸体,不少女子的尖叫声更加歇斯底里了。

杨氏一眼看见站在门前的人是安元志后,心里最后一点的指望都消失了。

白月双手死死抓着杨氏的手臂,虽然是庶出,但身为白承泽如今唯一的女儿,白月在王府里也是百般娇宠着长大的,如今这样的场面,让女孩完全承受不了。

“月儿,”杨氏喊了女儿一声。

生母从来都喊自己一声大小姐的,听见这声月儿后,白月抬头看向了自己的生母。

杨氏看着白月戚戚然一笑,道:“别怕。”

白月自己感觉不出来,她这会儿正在哭。白月就看见杨氏抬了抬手,然后她的嘴里多了一块什么东西,没等她分辨这是什么,嘴巴就被生母捂上了。

“吃下去就好了,”杨氏跟女儿小声道:“一点儿也不会疼的。”

安元志把杨氏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马上就下令道:“把两个小的给我抢过来!”

兵卒们的动作比王氏和叶氏的要快,在王氏和叶氏要学杨氏狠心下手之前,几个兵卒一拥而上,把白林和白栋从两个女人怀里抢了过来。

白林和白栋哭喊挣扎,却没办法挣脱兵卒们的手。

王氏和叶氏要扑过来抢回儿子,被兵卒抬腿一踹,就踹到了地上。

“把他们抱出去,”安元志看了看这两个小孩,确认这是白承泽的两个儿子后,大声下令道。

两个兵卒一人抱着一个贤王府的小王爷,跑出了这间堂屋。

白月的身体在杨氏的怀里剧烈扭动挣扎几下后,口鼻都流出温热的血液,身子一软,在杨氏的怀里不动了。

安元志没理会大声哭喊的女人们,径直走到了杨氏的跟前。

杨氏看见安元志站在了自己的跟前,也没有起身,只是紧紧地抱着白月。

安元志把杨氏捂着白月嘴的手拨开,看见女孩的脸泛着黑紫色,口鼻流出的血呈黑色,可见杨氏给女儿喂下去的药的毒性有多霸道。

杨氏抱着女儿往坐榻里缩了缩。

堂屋里的女人们,这会儿一股脑想往堂屋外跑。人在生死关头,就算被迫心存死志,也还会想着为活着再拼一回的。

“绑了,”安元志冷冷地下令道。

兵卒们开始在堂屋里抓人,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女人们,如何是这帮军汉的对手,片刻的工夫,大半都被反绑了双手。

“五少爷,”有中军官喊了安元志一声。

安元志回头看了看,白承泽的女人中还是有性烈的,好几个女子撞柱,撞墙之后倒在了地上,血流了一地,有两个还没有死透,躺在地上大声呻呤。

“杀了吧,”安元志说了一声。

兵卒上前,用刀在两个女子的脖子上砍一刀,将两个女子杀死在地上。

“把人押出去,”安元志跟麾下们道:“手脚都给我老实一些,这都是皇家的女人。”

“是,”兵卒们异口同声地应了安元志一声。

安元志回头又看杨氏,看杨氏手往上抬,安元志伸手就拽住了杨氏半抬的右手,手上一用劲,杨氏吃不住疼,打开了手掌,一块方形的白脂膏状物到了安元志的手上。

杨氏张嘴就要咬舌。

安元志将毒药拿在手里后,顺手就卸了杨氏的下巴,把白月的尸体往外一拽,扔在了地上。

杨氏说不出话来,只喉咙发出了尖叫声。

“给我好好的活着,”安元志看着杨氏道:“我不是来杀人的。”

杨氏瞪着安元志。

“你女儿不用死的,”安元志低头看看白月的尸体,撇嘴一笑,道:“你还真下的去手,对不住了杨氏夫人,暂时不能让你下去陪她,这位小姐得一个人走黄泉路了。”

杨氏从坐榻翻滚到了地上,替白承泽掌管后宅这些年,杨氏还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不堪过。

安元志没让杨氏再抱白月,跟左右道:“把她绑了,带出去。”

两个兵卒同时上前,拿绳子绑杨氏。

杨氏却挣扎着,一头往安元志的怀里撞来。

安元志把身子侧了侧,没让杨氏撞到自己的身上。

一个兵卒抬脚就把杨氏踩在了地上,说:“五少爷,这女人是?”

“贤王府里当家的女人,”安元志后退几步,站下来说道:“你们对她客气点。”

院外这时传来又一阵女子的哭喊声。

“又怎么了?”安元志站在堂屋里大声问外面道。

走廊的一根廊柱下,一个身裹绫罗绸缎的年轻女子头破血流地倒在地上,衣襟大开,半个身子都露在了外面,白花花的晃着军汉们的眼睛。

1167车到山前必有路

安元志走出堂屋,看了这年轻女子的尸体一眼,又看看四下里的军士们,摇了摇头,说:“这些女人我们不能碰,听明白我的话了吗?”

“是,”军士们都应声道。

安元志又看一眼被反绑了双手的这些女人们,衣衫不整的人不在少数。

曲游这时走到了安元志的跟前,说:“要怎么带她们走?就这么押着走在大街上,不太好吧?”

安元志说:“找几辆车来,把她们拖到大理寺去。”

“那这两个呢?”曲游指指白林和白栋。

两个小王爷被兵卒抱着,白栋还在哭个不停,不过白林已经不哭了,小孩一脸愤怒地瞪着安元志看,恨不得扑过来,把安元志的肉咬一块下来才好。

“跟韦希圣说,”安元志跟曲游道:“这两个小的单独关押,贤王府的大小姐已经被亲娘毒死了,别这两个也跟姐姐一个命。”

曲游双眼往堂屋里瞄。

“别看了,”安元志说:“脸都被毒黑了,就是生前再漂亮,这会儿也看不出来了。”

曲游说:“怎么会被亲娘毒死了呢?”

“还好,”安元志说:“杨氏还没带着她们集体去投井。”

“什么?”不是大户人家出身的曲游不明白安元志的话,出什么事了,就得一家人投井?

一个兵卒这时用拖的,把杨氏拖出了堂屋。

曲游仔细看了看贤王府的当家侧夫人,只可惜杨氏这会儿披散着头发,衣衫沾着灰,还沾着大块的血,看不出一个贵妇人的样子来。曲游打量了杨氏半天,跟安元志小声道:“这就是白承泽最宠的女人?看着一般啊。”

安元志一笑,说:“你把她脸洗干净了再看啊。”

曲游又盯着杨氏看了一眼,说:“算了吧,白承泽的女人,我怕折寿。”

安元志笑出了声来,说:“你还真能想。”

曲游看看被押在走廊里的女人们,跟安元志小声叹道:“这些女人没想过她们会有今天吧?”

安元志说:“我们若是没有了权势,我们的女人也会跟她们一样。”

曲游被安元志说的心神一凛。

“你带她们走吧,”安元志拍一下曲游的肩膀。

曲游从部下们一挥手,道:“带走。”

兵卒们一人拎着一个女人往外走。

“她们要是不老实,就把嘴堵了,”安元志吩咐曲游道:“特别是两个小的,你亲自带着。”

曲游跟安元志应了一声是,往廊外走了。

杨氏被一个兵卒在地上拖着往走廊外走,她是越挣扎,身上的衣服就越不遮体。

“抬着走,”安元志说道:“还真让她光着啊?”

又一个兵卒跑上前,跟拖着杨氏的兵卒,一人头,一人脚的,把杨氏抬了起来。

安元志看着两个兵卒把杨氏抬了出去,扭头又命自己的一个中军官道:“你带着人把这府给我好好搜搜。”

中军官说:“五少爷想搜什么?”

安元志小声道:“好东西都搬走,再看看府里是不是还藏着人。”

中军官领了命,又问安元志道:“那这府里的下人们?”

“那些人没必要留了,”安元志说着话人往走廊外走,跟中军官道:“用心一点,搜出来的东西,一成归你。”

中军官顿时就眉开眼笑了,跟在安元志的身后谢道:“谢五少爷。”

上官睿这时背着手在御书房的高台上,来来回回地踱了一会儿步,然后走进了御书房正殿的废墟里。废墟里这会儿明火和浓烟都已经散尽,尸体也已经被人抬走,在大雨的冲刷下,被火烧成了焦色的房梁屋脊已经现出了些原来的颜色,整个废墟也淹在了积水里。

上官睿在废墟里站了一会儿。

白承意的“棺椁”这时已经被抬去离御书房最近的千秋殿里,大臣们也都被押去了千秋殿,给小皇帝守灵去了。

全福和吉和却被上官睿留在了御书房的高台上,两个太监看上官睿站在正殿的废墟里,这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头顶,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朱校尉,”上官睿这时点手叫过了玄武大营里的一个校尉,用手在御书房正殿的废墟上画了一个圈,道:“你带着人把这地面给我凿开。”

朱校尉看看上官睿指到的地方,说:“二少爷,这些地方都要挖?”这是要挖整个御书房的正殿啊!

上官睿道:“我不放心,总觉得我们的脚下还藏着人。”

吉和听了上官睿的话后,浑身颤抖。

全福下了死力气扶住了自己的师父,小声道:“师父,这个时候您不能慌啊!”

上官睿扭头看向了吉和。

吉和双手浸在积水里,低头只看着自己面前的地面。

上官睿又看向了全福。

全福被上官睿盯了一眼后,吓得松开了扶着吉和的手。

“带人来挖,”上官睿跟朱校尉道:“我指到的地方,都给我挖开。”

“是,”朱校尉大声领命。

当一队兵卒开凿御书房正殿的地面时,庆楠单手捧着一个木盒,从御书房的高台下走了上来,看看正忙活着的这队兵卒,问上官睿道:“你这是做什么?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寻宝吗?”

上官睿说:“我只是担心还有叛贼没有抓住。”

庆楠耸一下肩膀,说:“但愿你能抓到人吧。”

上官睿手指一下庆楠手捧着的木盒,说:“这里面装着什么?”

庆楠把木盒的盒盖打开,跟上官睿说:“你看看吧。”

上官睿往盒中看,木盒里放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女子人头,长发遮面,看不清样貌。

庆楠说:“她自称是沈妃,白承泽的生母。”

上官睿伸手撩开了遮住这女子面目的头发,长发下的人脸,阖着双眼,也没沾血,看着倒是死状安详。

庆楠说:“她的眼睛是我合上的。”

上官睿说:“我没有见过沈氏,不知道她是不是。”

庆楠说道:“五少爷一定知道啊,五少爷人呢?”

上官睿说:“她自称是沈妃?这个女人不怕死?”

庆楠说:“一开始冲进海棠殿的人,嘴里喊着白承泽才是真命天子,这女人可能是觉得自己的儿子要成皇,她的好日子要到了吧。”

上官睿摇头笑道:“等着白承泽成皇,是她唯一的指望了。”

庆楠把木盒盖上了,说:“所以这女人死得很不甘心,没人认识沈妃,我怕有人会替沈妃死,海棠殿的人,我都没留。”

庆楠说:“五少爷在哪里?”

上官睿这才道:“他去贤王府了。”

“杀白承泽全家去了?”

“这个时候他宅心仁厚一些更好,”上官睿小声道:“随时都可以杀的人,多留一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庆楠掩嘴咳了一声。

上官睿说:“庆大哥可以把人头交给我,京城也不能一直就这么乱下去。”

庆楠把木盒放在了地上,低声道:“你哥回来后,你跟元志要怎么跟他解释这事?”

上官睿一笑。

庆楠说:“你别跟我笑,圣上一死,你觉得太后娘娘会善罢干休?”

上官睿说:“庆大哥…”

“你甭糊弄我,”庆楠冲上官睿一摆手,说:“我不是老戚那个笨蛋。”

上官睿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庆楠瞪着上官睿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京城烧成这样,你觉得你能瞒你哥瞒到几时?”

上官睿叹气,说:“事情我和元志已经做下了,我哥还能真杀了我们两个不成?”

“你!”庆楠想替上官勇给上官睿一巴掌。

上官睿说:“庆大哥,你相信我,我这么做,对我们大家都好。”

“都好?”庆楠说:“你要让你哥当皇帝?”

上官睿说:“谁当皇帝,这是以后的事。”

庆楠问道:“那现在的事是什么?”

“先平乱吧,”上官睿说:“这要劳烦庆大哥了。”

庆楠再看一眼凿着御书房正殿地面的兵卒们,说:“你想好给你哥的说辞吧。”

上官睿点头道:“我会的。”

“之前我以为五少爷是个爱权的,”庆楠道:“不过他爱权,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他是安家人,不过小睿子,你又是为了什么?”

上官睿小声道:“我看不到出路,就想着应该为自己另找一条路走了。”

“你能说句我能听懂的话吗?”庆楠说道:“你怎么就没有出路了?有你哥在,你还能被什么人欺负了去?”

“一朝天子一朝臣,”上官睿说:“我哥如今在朝中是位高权重,日后圣上亲政呢?”

庆楠一下子涨红了脸,冲上官睿道:“闭嘴!这荣华富贵是你哥用命拼回来的!”

“庆大哥,”上官睿说:“很多事不是拼命了,就能得到的,否则为何自古为人臣子的,都希望遇上知人善用的明君?”

庆楠被上官睿说的愣了半天,然后说:“圣上亲政还得十几年呢!”

上官睿说:“十几年很长吗?用十几年的忠心,最后换来一个爬得越高,跌得越惨的下场?那我宁愿不要这十几年。”

“不是,”庆楠急道:“你怎么就确定你哥在圣上的手里讨不到好呢?”

哪个皇帝能容忍带走当朝太后的臣子?上官睿一笑,跟庆楠道:“我一时之间跟庆大哥解释不清楚。”

1168地塌洞现

庆楠也不逼上官睿跟自己说实话,反正等上官勇回来后,这话不说开,这事就不能算完。拿手指点点上官睿,庆楠往御书房的高台下走去。

上官睿站在御书房高台上,看着庆楠上马,带着一队骑兵往宫门跑去。

吉和和全福站在一旁看着兵卒们开凿地面,吉和嘴里的嫩肉都要被他自己咬烂了,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站着干瞪眼。

“你跟我过来,”上官睿这时跟吉和道。

吉和还没反应,全福就吓了一跳,一把又扶住了自己的师父,看着上官睿结巴道:“上,上官大人,有,有何事?”

“你过来也行,”上官睿说着话人就往前走。

吉和推开了全福的手,跟在了上官睿的身后。

上官睿把吉和带到了木盒前,手指一下,跟吉和道:“大总管把这木盒打开看看。”

吉和蹲下身,打开木盒,看一眼里面的人头,手一抖,被吉和扶着的盒盖又掉下,木盒又被关上了。

上官睿一笑,说:“吉大总管这么怕见死人?”

吉和蹲在地上没动弹。

上官睿说:“认识她吗?”

吉和说“她是沈氏。”

“天下姓沈的很多,”上官睿说:“把话再说清楚一点。”

吉和说:“上官大人,奴才认得她,她是贤王爷的生母。”

“看来这个女人跟沈氏的确长得很像,”上官睿说道:“难怪她见到叛军要大喊她是沈妃了。”

吉和听着上官睿的瞎话,不知道自己该给上官睿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来人,”上官睿扭头喊了一声。

一个兵卒走上前,应声道:“上官大人。”

上官睿把地上的木盒踢了一下,说:“把这个扔了。”

兵卒应声是,弯腰拿起木盒,就往高台下走了。

吉和说:“上官大人还有吩咐吗?”

上官睿扶了吉和一把,把吉和从地上扶了起来,说:“大总管跟我在这里站着吧。”

吉和跟上官睿对视一眼,最后毕恭毕敬地跟上官睿说了句:“奴才遵命。”

安元志这时站在贤王府的大门前,看看带兵赶到的麾下兵马。

几个将官站在安元志的身边,不时回头往贤王府里看上一眼。平日里他们打这门前过时,都得过的小心翼翼,不能有片刻停留的,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能走上台阶,在这王府大门前站着了。

安元志看看自己的这几个部下,说:“看够了没有?一座全是死人的府邸,值得你们这么记挂?”

一个将官小声跟安元志感叹道:“这是王府啊!”

“行了,”安元志给了这位一拳头,下令道:“几位知道京城里都有哪些宗亲府邸吧?”

几个将官都跟安元志摇头,站在安元志左手边的将官说:“不知道啊,谁没事干,去打听这事儿?”

皇室宗亲跟他们这位当兵的军汉,平日里一点关系也搭不上啊。

安元志从台阶下叫了四个人上来,跟将官们道:“你们分成四拔,东南西北四城,你们自己分分,一拔管一城,他们给你们带路。”

一个将官说:“五少爷想末将们做什么?”

“那些宗亲的府中一定藏着白承泽的余党,”安元志说:“你们给我挨个搜。”

一个将官低声跟安元志道:“五少爷,不少宗亲都被杀了。”

“去看看还有没有漏的,”安元志道:“我们是守京城的人,京城乱起来,我们是要担责的,与其事后被这些皇族老爷们反咬一口,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

“反咬一口,”一个将官说:“他们怎么反咬我们?”

“保护不周什么的,”安元志说:“话还不是随他们说?反正现在圣上被剌驾崩,我们还有什么好顾及的?”

一个将官贴近了安元志一些,问道:“那五少爷的意思是?”

“杀就要把人杀干净,”安元志小声道:“都去办差吧。”

一个看着面相老成些的将官还有些犹豫,说:“五少爷,那些宗亲真的会事后反咬我们一口吗?不能是全部吧?”

这个将官话刚说完,被身旁的兄弟在脑后来了一下。

安元志拍一下这位的肩膀,说:“他们已经死了不少人了,你觉得这些活下来的宗亲老爷们,不会在事后找出气筒吗?”

这位不言语了。

“这是天下大乱了吗?”一个将官临下台阶前,小声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咧了咧嘴,看不出是笑还是哭来。

几个将官自己商量了一下,然后分头走了。

“你们几个跟着去看看,”安元志看着自己麾下的将官们带兵走了后,命自己的几个亲兵道。

几个亲兵随后也下了台阶,上马分头走了。

贤王府里的哭喊哀嚎声这个时候,渐渐小了下来,看着是府里的人被砍杀的差不多。

御书房的高台上,正殿的地面已经被兵卒们凿开了一层。

上官睿看着眼前的地面,还是石头,看不到有暗室秘道的样子。

朱校尉站在上官睿的身边,小声道:“上官大人,这里应该没有暗室秘道。”

“接着挖,”上官睿却道:“也许这暗室秘道埋得深呢?”

“什么?”朱校尉看看他带着人凿出来的地面,他们挖凿开的地面深度已经够埋人了,还要挖?

“快一点吧,”上官睿催朱校尉道。

朱校尉心中觉得上官睿是在让他们做白工,但嘴上不敢抱怨,带着人又往下开凿。

上官睿这一回没有再看着别处,专心盯着这些人办差。

被上官睿这么专心致志地盯着,朱校尉和兵卒们没人敢偷懒。

戚武子站在内宫门里,看着自己的部下一车一车地往外拖尸体。

一个部下跟戚武子说:“将军,我们这样干真的没问题?”

戚武子就着雨水搓了一把脸,说:“我们事儿都干了,你还想什么?”

“这些人,”部下指着一辆从他和戚武子面前过去的木板车,上面的尸体男女都有,足有二十来具,部下说:“这些人就这么一扔完事?”

戚武子瞅了自己的这个部下一眼,说:“那你还想怎么办?找些和尚尼姑来,替他们做场法事?”

部下被噎住了。

“想这么多做什么?”戚武子让开了一只从车中晃出来的死人手,小声道:“人都他妈的死了,我们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部下说:“末将就是觉得这天变得也太快了。”

戚武子摇了摇头,他这会儿想明白过来了,他和庆楠这是被上官睿和安元志这两小子绑上“贼船”了,什么皇袍加身,那是安元志那个少爷在哄他呢,上官勇真有这个心,早在云霄关就带着他们反了,还用等到今天?

“没什么,”戚武子把嘴里的雨水吐了吐,说:“现在后悔没用,再说我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安元志这时带着人停在一座宗亲的府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