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营中各位将军便听闻夫人曾单挑白眼狼群,皆是不信;如今见夫人驯马的身手和胆量,却是心服口服了!前些年,有个小侯爷想征服这匹“霹雳”,却被霹雳甩下马背,生生给摔死了。

国舅见萧晴身手如此矫捷,知晓她有些底子,心哼一声:薛辰逸,你娶了个会驯马的夫人又如何?良将选拔的关卡道道严谨,稍不留意便有性命之忧…姓薛的,刀剑无眼,你便看着你的小娘子被砍伤罢!

霹雳带着萧晴奔出马场,进入林中。薛辰逸实在放心不下,便吩咐人牵来马儿,准备去寻萧晴。哪儿知他刚上马,便见着远处一抹红影飘飘而来,牵着马缰,长发掠动,一袭赤色衣袍在空中烈烈翻动,飒飒英姿,驾马而来。

薛辰逸有些痴神,他的阿晴,总是这般出人意料!在他眼中更如仙子,无所不能。纵阿晴穿得是一身男装,身上惊艳却不减反添。

莫副将虽然知晓夫人本事,可头一次见着夫人这般惊艳!不仅仅是他,连着其它将军,也觉得此刻的大将军夫人惊艳无比,那惊艳中包含了佩服、和对萧晴飒飒气质的欣赏。

霹雳踏着滚滚烟尘,隆隆而来,只听马背上的女子“吁”一声,马儿便乖巧的在众人跟前停下。萧晴翻身下马,捋了捋霹雳奔乱的毛发,这才转身对相公豪爽拱手道:“夫君!妾,幸不辱命。”

薛辰逸手中已是捏了一把汗,拽住娘子的手腕,吁了一口气,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他的这颗心,都快蹦出来了!

夫妻二人还未松和,只听国舅又道:“大将军夫人驯服了霹雳马,可以参加良将选拔了!唔,皇后娘娘将选拔良将的任务交给了大将军,望大将军在审核过程中,莫要偏袒才好。”

选拔良将,可接受民间能人异士,也可从军队最基层开始过滤选拔;最终选出十人,这十人相互比试,最后只剩下的三名能封将,分别为:玄武将军、朱雀将军、白虎将军,皆为三品将军。

今早薛辰逸已同莫副将选好十名士兵,萧晴一来便打破了常规,多了一位。然那十名士兵皆是民间、军中选拔.出来的厉害人物,岂是萧晴能比得过的?

薛辰逸不是瞧不起自己媳妇儿,只是心中担忧,一介女流和一群男人怎么斗?这要是突围而出也罢,若是被砍伤了手脚,那可怎使得?阿晴儿浑身白皙,哪一处不是娇养的皮肉?怎经得住刀剑无眼?

不可不可,薛辰逸当真是越想心中越是恐惧,倒是萧晴一味坚持:“夫君,妾定不辱使命,替夫君解忧排难!”

国舅仰头哈哈一笑:“大将军果真有眼光,娶了这么个争气的小娘子!小娘子,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让大将军替你领了一百军棍便是!何必自个儿硬着头皮坚持呢!”

萧晴偏头刮了一眼国舅爷,这是林婉蓉的亲弟弟,当真是同胞姐弟,嘴脸皆是一般!上一世,她颇不喜欢林婉蓉这弟弟,这一世,更甭提多讨厌了!

见将军无话,萧晴又道:“夫君,相信妾。”

薛辰逸倒是了解萧晴,一身的倔强、叛逆,国舅爷都欺负道他的头上了,萧晴定不会骨头软;

“夫君,记得妾在寺庙从你手下逃走的情景么?夫君如此身手,最终,还不是让妾给跑了?”萧晴抬手戳了戳自己的额头,又道:“妾心中的胜,从来不是只靠蛮力,而是靠这里。”

薛辰逸望着萧晴坚定的眼神,心中也跟着一定,喉咙里缓缓迸出两个字:“小心。”

青坡校场,风声猎猎,一十一名参加选拔的士兵皆背着一把长弓,每一人皆对着一只箭靶。

第一场比试,较为温和,谁射中不了红心,便淘汰谁。

萧晴身旁的士兵俨然有些紧张,握箭的手不停发颤,她一面用巾帕擦拭箭镞,一面对身旁的士兵道:“你从千万人中脱颖而出,定是优秀的,紧张什么?射箭最忌心中发颤、手颤,位置稍有偏离,你便会被淘汰。”

她将巾帕扔给身旁的士兵,道:“我没参加任何选拔,是国舅爷直接提来的!这巾帕上有国舅爷花重金买来的药物,你且涂抹在箭镞上,定能射中红心。”

那名士兵借过巾帕,心中大喜:“谢谢兄弟。”语罢赶紧用那巾帕擦了箭镞,压制住心中激动,将箭射了出去,果真射中了正中红心。

萧晴跟着也拉开弓弦,轻松射穿红心,过了第一场比试。

参加第二场比试的,只有六人;这一场,余下的六人在木桩上比剑,掉下来的人,便被淘汰。

头顶太阳烈烈,萧晴取了剑,同余下五人一齐跃上木桩;毒辣的阳光烤得她皮肤发烫,还没反应过来,几把剑锋便齐齐朝她奔驰而来,她弯腰躲,手中剑锋一扫,将来人给逼开。

攻击她的那几个男人,见她体格瘦弱,想着好对付,哪儿知她那一剑扫过来,剑风强盛,劈开了脚下木桩,其中有两人没站稳,摔下了木桩。

木桩上,余下了四人;

萧晴站定之后,看了眼刚在在射箭场上颇为紧张的士兵,那名士兵对她是处处留情,招招让她;她干脆对那名士兵使了个眼色,结成盟友,一起攻击另外两人!两人剑势招招强盛,逼得那两人毫无阻挡之力,较弱的那位,被逼下了木桩。

剩下三人,便不用比试了,胜负已出。

落地之后,萧晴同那位士兵互相觑了一眼;小兵特意凑到她跟前,小声道:“小兄弟,可是谢谢你的巾帕了!否则我连射箭那一关都过不了!”

萧晴嘿嘿一笑,说道:“那只是普通的巾帕罢了,并没有什么神奇药物。你很有潜力,只是太紧张罢了。”

小兵立马懵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露出一口小白牙,对她道:“我叫阿丙,小兄弟怎么称呼?你我都过了比试,日后便能一起上战场杀敌!威慑四方!”

萧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说:“叫我阿晴便是。”

见大将军、国舅及各营将军朝着比试场走来,阿丙立马端正打直身板儿,偏头对萧晴悄声说:“阿晴,瞧见了么?那位穿麒麟铠甲的!便是薛大将军!我最崇拜的人!”

萧晴冲着他笑了笑:“马上你便能封将了,可高兴?”

阿丙抓了抓后脑勺,憨憨一笑,肚皮一挺,道:“自然高兴!”

薛辰逸率先走到萧晴跟前,一把将其搂着,捧住她的脸蛋儿好一番打量,见她脸脖颈上有道伤痕,斥她:“怎的这般不小心?身上他处可有受伤?”

萧晴摇头:“无碍,夫君无须担忧。”

一旁的阿丙有些没反应过来:夫君?这阿晴小兄弟虽长得秀气,但毕竟是个男人!怎的唤将军夫君?难不成大将军有断袖之癖?从前没听过啊!

莫副将以及其它将军见萧晴从十名精兵中脱颖而出,打心眼的佩服!大将军夫人果不一般!箭术了得!功夫了得!便是连一身胆量也是了得!纷纷来恭喜萧晴:“恭喜夫人,夺得三将名额!”

萧晴瞧着国舅,谦卑道:“妾已在比试中胜出,国舅爷可还满意?”

国舅脸都青了,拂袖道:“大将军当真有眼光,娶了这么一个能干夫人!”

薛辰逸心中这会儿也是飘飘然,沉声道:“萧晴、李丙、宋武听封!”

三人跪地听封,薛辰逸声音响亮:“你三人拔得头筹,实属将才!本将便封你们为朱雀将军、玄武将军、白虎将军!萧晴为朱雀、李丙为玄武、宋武为白虎!”

萧晴?将军夫人的名字,竟同曾经显赫的女将一样;众人心中感叹,当年东齐失去一个萧晴,今日又得一个萧晴,造化当真弄人!

国舅爷一听萧晴这名儿,心中惊骇!他们林家,对姓萧的尤其忌讳;如今这位武功非凡的大将军夫人,不仅同女将萧晴同名同姓,且拿下了朱雀将军的封号,这若是日后借着薛辰逸的光,硬了翅膀,那还得了?国舅当下便起了杀心。

萧晴将国舅的神色收于心中,心道:我这条命放在这里,等你来取。

封将仪式定在三日后,三位将军其中朱雀为女;玄武将军阿丙不可置信地瞧着萧晴,实在不相信,有那等气魄和身手的,竟是女子!

回府之后,薛辰逸心中算是松了口气;一边给萧晴的伤口上药,一边斥她:“女子为将,成何体统?三日后的封将仪式你便不要去了。”

萧晴淡淡哦了一声:“我若不去,日后将军造反,又怎能帮将军?”

薛辰逸觑了她一眼:“说过多次,此事不可再提!”

萧晴又是淡淡哦了一声:“将军,今日我做了一件事儿,可能会改变将军的想法。”

薛辰逸:“何事?”

萧晴:“记得李丙么?您刚封的玄武将军!他今日在营中,听见国舅想要我的命;那李丙看在将军份上,偷偷将这事儿告知于我。将军是知道的,杀害我父的真凶未曾找出,我不能就这般死了。索性,先下手为强,将国舅喉咙割断,扔下了青坡崖。”

薛辰逸:“…”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的妾,只是萧晴的对自己的谦称,不是小妾的意思。古代女子,在正式的场合,都称呼自己为妾,自称代词。

将军无语了~~~_(:з」∠)_看过陈宝国版的汉武大帝都知道,里面的妃子在大臣面前,也是称呼自己为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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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反呗

萧晴从精兵之中脱颖而出,夺得朱雀将军之位。同道被封的玄武将军阿丙得知萧晴是女子后,佩服万分。阿丙拿下玄武将军的封号,甭提多高兴,想去步兵营告诉兄弟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去的路上恰巧碰见鬼祟的国舅,躲于暗处一听,才知那国舅想设计谋害萧晴。

阿丙冒着危险告知萧晴这个消息,却不是为了报答萧晴鼓励之恩,而是因为萧晴的名字,同女将姓名一模一样,因而心生好感,给她递了信儿,让她好有个防备。哪儿知道,这位将军夫人是个狠戾角色!竟将国舅喉咙割断,扔下了青坡崖。

萧晴动手时,阿丙也在;他目睹了这萧晴的手段,那狠戾的眼神犹如从千军万马中浴血而出,不似修罗,却比修更为利落果断,似乎…是在复仇?

阿丙从军目的很单纯,复仇。

他希望有朝一日,手刃在渭水河边围死女将和那些士兵的王太尉,以及手刃陈赢,替女将萧晴报仇。阿丙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本不是阿丙,又或是说,他的灵魂,不是阿丙。

他便是当年救出女将萧晴的中郎将,林蒙;他为人忠厚,敬佩且爱慕萧晴,可惜,逃至渭水河边,他们便中了埋伏;他为萧晴挡了一箭,那一箭正中心口,他却是连同萧晴话别的机会都没了。

阿丙怎诧异,大将军夫人竟同女将萧晴一般脾性,且同名同姓,世界之大,惊奇之事当真多不胜数;中郎将林蒙虽重生为阿丙,可却没萧晴那般好运,没有师傅相助、更没有什么亲戚;尚在襁褓之中的阿丙,被父母弃之,被老乞丐捡了回去,便也是到了能独立生活的年龄,方才渐渐脱离苦楚。

之后参军、进入良将选拔,想来也是天运,竟让他拔得头筹,成为玄武将军。

但他却不知,如今的萧晴,依旧是当年渭水河边的萧晴。

阿丙盘算了一番,萧晴乃大将军夫人,他目睹她将国舅爷推下青坡崖,也算是同大将军在同一阵线了;今而东齐国是林皇后的天下,大将军夫人杀了国舅,岂不是摆明了态度同林皇后作对?莫不是…想反?

军帐内烛火通明,阿丙轻松一叹:若薛大将军真愿起事!我定鼎力支持!好为上辈子枉死的兄弟和萧将军报仇雪恨!

月辉如银,大将军府正门上门灯朗挂,两边各挂一盏红色灯笼,将门前照得亮亮堂堂,恍若白昼;门前摆着两只沉而肃重的石狮,极为威严。

萧晴被罚跪在门前,膝盖疼得发酸,趁着没人看守,索性盘腿坐在了地上。恰是寒冬的天儿,夜间比白日更冷,寒风阵阵极为刺骨;她将手拢进袖子里,盘腿打坐,静心冥神。

这回,将军当真是气得不轻;听伺候将军起居的丫鬟阿馨道,将军握着剑,将院中几盆稀罕花草砍的狼藉一片;连着不问府中事务的老夫人,也亲自去安慰了他,将军火气仍旧未减。

一阵寒风刮过,萧晴冷得直打颤,缩了脖子,哈欠道:“人已经杀了,难不成还拿我的命抵?让我跪在府外,这是要冻死我么?”她心中愤愤,这会子却是来了瞌睡。

也罢也罢,困死她了!索性眯一会儿,好生休息休息,待休息好了,再老实跪着,让将军看到她认错的诚意。萧晴趴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边闭了眼,躲于暗处的士兵相互觑了一眼:“莫不是夫人体力不支,晕了罢?这天寒地冻的天儿,将军怎舍得让这花儿似得夫人在外跪着呢?”

萧晴晕倒这等大事儿,他们是片刻不敢耽搁,速速进府如实相报。彼时,薛辰逸正在院中舞剑,剑声嚯嚯,势如雷霆,剑尖狠戾非常。在旁伺候的丫鬟、侍卫,见着将军如此心躁,没一个敢上前通报的;但若夫人在外跪得有个好歹,到头来,将军不一样会拿他们开刀么?当真是进退两难。

薛辰逸收了剑,瞥了一眼廊灯下的几名士兵,眉头一蹙,率先问道:“何事?”

领头的士兵上前一步,对着薛辰逸拱手道:“夫人体力不支,晕了…”

哐当一声,薛辰逸扔了手中剑,额头青筋凸起,吼道:“你们这群废物!夫人身体不适,怎的不扶进府中!找大夫!”

那领头的士兵低低应了声是,还未曾转身,却见将军已经先他一步跨出花园,朝着大门走去。薛辰跨出大门,一阵寒风刮肤而来,却是寒冷至极;见娘子阖眼趴在潮湿地青石板上,心中歉意的紧;带着懊恼、悔恨,将萧晴从地上捞了起来。

萧晴被薛辰逸的动作惊醒,睁眼望着这个男人,却是心头一暖:薛辰逸,瞧你,还不是刀子嘴豆腐心?不是要将我罚跪一夜么?怎么?这便来抱我回府了?

她贴着薛辰逸的胸口痴痴一笑,娇嗔道:“将军白日不是说,让我好好长长记性,让我跪至天亮么?”

薛辰逸将萧晴横抱在怀中,冷不丁哼了一声:“当真是玩心未泯,你闯的祸还小么?”

他将萧晴抱进房中,吩咐丫鬟去打了盆热水;见娘子的手脚冰凉,他当真是心疼的紧,命人将室内炭火加旺,且将娘子一双白嫩小手包裹在自己的粗粝的大手中,呵护着、揉搓着。

待丫鬟打来了热水,薛辰逸便蹲□去,脱了萧晴的绣花鞋,将她的脚放进热水中烫了烫,替她揉搓着脚掌上的每一处穴位,习武之人对穴道拿捏十分之准,加之他是个武将,手上力度也运用的十分得当;不一会儿,便捏得萧晴出了汗。

薛辰逸低叹一声:“你闯下大祸,可知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萧晴嘟嘴道:“反了便是,将军的号召力,定然不比那老妖婆差!怕甚?将军还想端着忠义二字么?今日我若不先下手,被隔断喉咙、扔下青坡的,便不是国舅,而是我了!当今皇帝如何,用得着我多说么?若他江山治理的好,代国如何会独立?陈泽如何又会叛乱?将军,我为你舍弃的东西,还少么?我同陵王陈泽,虽无血缘关系,但情同亲兄妹;陵军军师更是我恩师,他们两员大将亦是我旧人;我放弃他们,执意嫁给将军,难道将军就不能为了我,放弃你那所谓的‘忠义’么?”

这般算起来,阿晴为了嫁他,当真是受了大委屈!他还这般对待她,当真是禽兽不如。薛辰逸蹙眉,替萧晴将脚上的水渍擦干,轻声道:“早些休息,今日之事,为夫会处理。后日你去军中报道,以祝我一臂之力。”

萧晴心中一动,暧昧地勾住他的脖颈,大喜:“将军可是答应阿晴…”

薛辰逸打断她:“为夫不敢说是为百姓谋福,当是为你罢!趁着这段时日无人发现国舅已死,我好生将母亲、弟弟、弟媳安顿好,再做其它打算。”

房中青铜鼎中的炭火燃得噼里啪啦,烤得人脸颊发烫,萧晴点头道:“这是必然。”

薛辰逸替萧晴捋了捋锦被,又道:“我曾救过建安国大王,建安福林沿海一带繁华富庶,是众多诸侯国中最为富庶的国都;建安王虽臣服着东齐,却早有异心。此番我拖他照顾家人,他定乐意帮我这个忙。”

“如此,甚好。”萧晴又问:“将军日后,当如何打算?”

薛辰逸眸子微阖:“事已至此,当夺帝城,找着机会,挟天子,令诸侯。”

看起来,将军倒也不笨嘛;只是陈泽也觊觎着东齐国都,日后两人打起来,她帮着丈夫打哥哥和师傅么?这事儿一想起来,当真让人头疼。杀害父亲真凶未曾找出,萧晴心中一番思绪,最不希望她和将军成婚的,是陈泽,难不成是陈泽害了父亲?

这个想法很快被她否定,父亲枉死,对陈泽没有半点好处,他又何苦精心策划去谋害父亲?

薛辰逸知晓她想法甚多,便问她:“知道你古灵精怪,可有什么想法?”

她摇头:“暂时没有,我乏了,早些休息罢。”

膏油烛火微微晃动,将两人的影子映在楠木双秀屏风上。薛辰逸伸手将她搂过,覆身而上,沉沉压住了她。身下的人儿温香如玉,气质淡如兰草,眉目间时而英姿飒飒,时而又娇小柔情,百般变化,让他招架不住。他瞧着阿晴儿那嫩如樱桃般的嘴唇,情迷意乱,吻了上去。

萧晴有些猝不及防,近日将军总爱拿她尝试,也总是有意无意让她瞧见那本画册;她已经历人事,瞧着画册上的一番,不仅是害羞那般单纯了,而是喉咙干燥如火焚身,却是难耐的紧。此番将军一挑,解开她的腰带,粗粝的手掌沿着她籍肤游刃而上,却将她脑中那些关于画册的记忆一一涌现而出。

她竟有意无意地,迎合了将军,无意间两人姿势蜕变成蜂酿蜜之势。

阿晴仰卧锦褥之上,两手着实,两/股悬空,以迎合玉/尘,使将军识得关键花/心所在,不至于投了空。此时阿晴神色进于饥.渴,将军面目似乎张惶…

一番浪潮之后,两人皆跌进了狂风暴雨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要给将军生猴子。。。QAQ、

第43章 宫宴

这夫妻二人,感情自是不必多说,便是出了这样大的事儿,薛辰逸都能替媳妇儿扛下;这边厢,萧晴还不知,子陵那边出了事儿。

刘汛芳之妻在子陵同人起了争执,错手杀了人;当日陈泽率领大军进入子陵时,便定下条例,随军家属若犯了错,当受到比百姓更为严厉的惩罚;刘汛芳替妻子顶罪,加之早年跟着陈泽之父的那些老将军们煽风点火、添油加醋,陈泽迫于压力,要将刘汛芳三月后腰斩。

这等大事,不消半月在各国传的沸沸扬扬;传至萧晴耳中时,封将大典刚结束。

青坡马厩,萧晴着一身朱雀铠甲、赤红战袍,金冠束发,腰间狮蛮宝带,挂一把精致宝剑,威风凛凛,英姿飒飒。

一旁身着玄武铠甲的阿丙见她给霹雳梳洗毛鬓,笑她:“堂堂朱雀将军,怎的还亲自来给马儿梳洗毛鬓?”阿丙越瞧,越觉着她举手投足皆像极了女将萧晴。阿丙重生之前,为中郎将林蒙;他对前世的萧将军,那是一等一的忠心,萧将军身为女子,在营中起居生活颇有不便,生活琐碎皆是由他来打理。

前世,萧将军总对他说,战马好如另外一柄宝剑,需要呵护。宝剑认主、宝马认主,它们皆有一分灵性在,好好待它们,必然会得到回报。

哪儿知道耳旁的朱雀将军也对他道:“战马就好似我腰间这把宝剑,需精心呵护方能保持锋利。宝剑、宝马之所以称之为宝,是因可遇而不可求,它们皆有一分灵性在,若好好待它们,必然会得到相等的回报。”

阿丙听得一愣:“你是…萧将军?”

萧将军?阿丙真是抬举她了,她有许多年,没听人叫过她萧将军了。她对着阿丙拱了拱手:“阿丙将军太客气,你我品阶一般,直呼姓名便是。”

阿丙沉了口气,怎可能呢?萧将军死于渭水河边,已成一堆枯骨。他撇嘴一笑,道:“您是大将军夫人,又是名副其实的朱雀将军,品阶应是在我之上的。”

萧晴拍了拍霹雳的马背,道:“哪儿来那般多虚礼?阿丙,你应同我差不多大罢?”

阿丙道:“我乃元隆七年葭月生。”

萧晴咦了一声:“你我竟是同年同月!你是那一日?”

阿丙大喜,赶紧道:“头日。”

“唔…”萧晴笑道:“我比你晚了几日,当真有缘呢。”

阿丙憨傻一笑,伸手抓了抓后脑勺,道:“是啊,有缘。”

这关系熟络了,萧晴便问他:“青坡崖之事,你可有对谁说过?”

“我知晓分寸。”阿丙道。

萧晴拍了拍霹雳的背脊,霹雳抬蹄儿一啸,她将声音压低:“国舅罪大恶极,阿丙将军保守这个秘密是为大将军、亦是为了百姓苍生。”

阿丙微愣,一个国舅罢了,如何能牵扯的上百姓苍生?朱雀将军这话中有话,难道他猜想不虚,薛大将军真打算…造反?他打量着跟前波澜不惊的女人,总将她同前世的萧将军混为一谈,似乎除了样貌,其它,皆是一个模子刻画而出的,便是连着说话的语气,也如出一辙。

他晃了晃脑袋,却觉自己有些魔怔了;萧将军早已死于渭水河,如今这位,不过是同名同姓的大将军夫人罢了…

萧晴心中颇为烦躁,师傅有难,她当如何?她骑着霹雳到了校场,薛辰逸正同几位老将在校场练箭;见娘子一身朱雀铠甲、骑着霹雳而来,当真被娘子这幅模样迷得七荤八素,薛辰逸越瞧,越觉着自己着媳妇儿是一等一的漂亮。

在诸位老将军的打笑下,他唤人牵来自己宝马,扔了弓箭,跨上马背,同萧晴一起骑着宝马绝尘而出,如霹雳惊雷一般,齐齐驾马驶出校场。

待到空旷无人处,萧晴勒马,对着薛辰逸道:“夫君,师傅有难。”

薛辰逸料想她会说这个,可现下局势未定,断然不能让她离开,若她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儿,薛辰逸是分。身乏术,无法前去营救。碍于大局考虑,薛辰逸道:“我命莫副将带着几名暗卫前去营救你恩师,如何?”

萧晴一番犹豫,又问:“只怕其中有所阴谋,从前的陈泽我倒是知道几分,可如今的陈泽,时隔多载,只怕他因身处高位而生了帝王的冷酷脾性,宁愿舍弃师傅性命,也不会让师傅被莫副将带走!毕竟,师傅才略颇广。”

“你说的在理,我让莫副将暗中行事便是。”薛辰逸觑了一眼忧心忡忡的萧晴,又道:“子陵有为夫的细作,娘子务须太担忧。”

这话不仅给萧晴吃了一颗定心丸,也让她对将军刮目相看。将军背地里的手脚,倒是不少,在她跟前看似粗鲁、是个呆子,心中却比谁都精明。

陈泽要刘汛芳的命,只有两个可能;其一,早年跟着其父的一些老将军,倚老卖老,唯恐刘汛芳仗着陈泽的庇护,势力越发蓬勃,让他们这些老人无所地位;其二,陈泽故意将腰斩刘汛芳的消息放出,让东齐放松戒备心,让外人觉着陵军内讧,然,陵军暗地里便调兵遣将,蓄势待发。

将军派遣莫副将暗中前去,结合细作定能探得真相,若师傅当真面临危险,莫副将还能救师傅一命。一颗心总算放下,父亲的死因她至今无甚头绪,她断不可再失去了师傅。

晌午时分,萧晴同将军正于营帐之中歇息,宫中却突然遣了人来,宣他们夫妻二人参加宫宴。今日是冬至日,宫中备腊酒,行大傩,皇族贵戚、朝中重臣纷纷收到了宴帖。薛辰逸倒是无甚问题,可皇后说明了,将军夫人也要一同前往。

萧晴同将军四目一勾,心里却是打起了鼓;去信都之前,萧晴女扮男装曾得罪过林皇后,纵她今日女装前去参宴,林皇后未必认不出。几番思量,薛辰逸找了些朱砂,点在她脸上,乍一看,却像是毁了容貌,原先美貌亦被掩藏在点点朱砂之下。

宫中灯火繁华,阁楼巍峨、层楼高起,座座精致玲珑宫殿相互环抱,宫墙经历风雨沧桑数百年,在宫等辉映下,却显格外静谧。蓬莱殿中亦是灯火通明,恍若白昼,宫女们端着红漆楠木食盒进出不息,正殿之中朝中官臣、皇亲国戚皆是两人一张食案,按着官阶排位,端正坐着。

上位是面黄如蜡、无甚精神的陈赢,以及掌控实权的老皇后。

萧晴同将军的位置,离他们极近,因她脸上朱砂点点,不免有些引人注目,林皇后觑了一眼萧晴,心中却是讥笑:本宫当你薛大将军娶了个什么天仙回家,不想取了这样一个貌丑无盐的女子。

当然,林皇后关注的不是萧晴容貌,而是这样一个娇小女子,竟能从选拔中脱颖而出,担当朱雀将军之位,实在诧异;老天果然是,给了这位薛夫人将才,收了她的容貌么?林皇后摇头一笑,却裹着丝丝讥讽之意。

大傩仪式开始,中黄门子弟十岁以上,皆头戴赤幘,身穿黑衣,敲击腰间红鼓,声势浩大,驱逐十二兽,寓意驱逐病疫。

仪式过后,宫宴正式开始;宴上陈赢未说一句话,似没甚精神,哈欠连连;林皇后给薛辰逸敬酒,一番话说得比唱的好听,却是些客套之词,没有他意;林皇后将目光落在萧晴身上,瞧着她那双眼睛,却觉有些熟悉,她道:“大将军夫人从十名精兵之中脱颖而出,夺得朱雀将军封号,当真是巾帼英雄,是我东齐之荣幸。”

萧晴轻咳一声,颔首道:“皇后谬赞,妾,不过是个粗人,得将军青睐,才有此机会。”

林皇后和颜悦色看着她,又问:“听闻夫人的名字,同我朝一名女将同名同姓?”

萧晴笑答:“家父早年听闻女将事迹,颇为仰慕;又因我出生那日,连下一月的大雪骤停,因此取名为晴。”

这不提倒好,一提林皇后便是想起,这位朱雀将军之父,是陵军叛将。她只笑了笑,示意诸位莫要拘礼。待到晚宴吃到一半时,她见弟弟还没来,便吩咐宫女去国舅府催促;哪知,国舅府大夫人哭哭啼啼进了宫,道是国舅爷几日不曾回去了,却是连个音讯也没有,唯恐出了什么意外。。

林婉蓉心中惊骇,她这个弟弟做事从来有分寸,断不会杳无音讯几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故?怪不得她这几日眼皮儿老跳,心神不宁地,她在晚宴上如坐针毡,当下吩咐羽林军去寻国舅爷。

晚宴结束,萧晴同将军出宫,却瞧见羽林军列队往宫外走。她看了眼将军,低声道:“终于发现了么?”

薛辰逸点头:“必然是的,青坡崖下连着狼谷,只怕他们找不着尸首。”

夫妻二人心有灵犀,相视一笑,国舅爷失踪,林婉蓉又找不着尸首,她必会胡乱揣测,乱了阵脚;如此,他们便更好谋事。

回将军府的路上,萧晴问薛辰逸:“将军,瞧陈赢那副模样,莫不是吃多了丹药罢?”

薛辰逸点头:“前些年太医便说活不长了,却硬挨到了现在。圣上现在这副模样,怕是连我是谁,都不大能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