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即将擦肩而过的对面马车上的车夫,忽然张口骂道,手里还挥舞着一条鞭子,竟是兜头朝着郑宽头顶就抽了过来,同一时刻,又有几个贴身武士,也齐齐抬起武器,朝着车辕中几匹马的要害部位刺了过去。

“奶奶的熊——”郑宽早被对方的无礼行径给气坏了,看对方竟是要袭击自己,当场破口大骂——郑勇在天乔寨也算是数得着的人物,不止武艺高强,更兼骑术精湛,平常人可绝请不起这样一个厉害的做车夫,也就是自家会首,郑勇才甘愿自降身份。

方才一直就有些气闷——敢在会首面前这么嚣张,不是找抽吗。若非扶疏不许,郑勇的性子,早动上手了。

哪想到自己不招惹对方,对方竟还敢招惹自己,特别是看到对方的武士也齐齐出手,明显是刻意针对会首——

若真是让对方得了手,车辕中这几匹马同时暴动的话,会首最少也会从车里摔出来!要是自己当车夫还让会首摔着了,自己还有脸在天乔寨混吗!

当下头微微一偏,恰好躲过对方的鞭子的同时,伸手一抄,就把鞭子攥在手里。

那车夫明显没想到对方竟是这么扎手,一愣神的功夫,只觉一股大力袭来,只来得及“啊”了一声,身子就直直的飞了出去,又狠狠的撞到对面一棵大树上,登时血流满面。

同一时间,扶疏身旁的侍卫也齐齐出手,那些本是要偷袭扶疏马匹的武士手中的武器哧溜一声一起转了个弯,竟是照着自家马匹砍了过去,不得不说,下手还真是狠,几匹马马头同时落地。

马车里的薛瑶和龚慈芳本来满心等着扶疏大庭广众之下如何从马车栽倒下来,然后自己两人再隆重登场,让这贱人跪下磕头赔罪,哪知一瞬间情势逆转,随着车辕中马匹栽倒,车子旋即滚翻,两人猝不及防之下,“嗵”的一声就从马车上滚了下来,好巧不巧,正好趴倒在一片鲜血里。

两人吓得马上往旁边爬去,却是手一软,忙定睛瞧去,却是又齐齐发出一声惨厉的喊声——

却是正对上死不瞑目的一双暴突的马眼。

第154章 吓死你

“大胆!”齐渊等人的车马本来马上就要进入宫门了,这时候也忙掉头拐了回来——

本来为了看笑话,姬珍娘刻意让车夫行的慢些,倒没料到,却是看到了这么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那般彪悍还带了那么多武艺高强侍卫的薛瑶和龚慈芳不但没阴着别人,还被别人给阴了!

直到齐渊在外面用力的敲了几下车厢,姬珍娘才回过神来——

薛瑶可是薛明安的女儿,眼看着大齐乱象将起,还得靠薛明安出死力呢。真要是任凭薛瑶跟着自己等人时出了什么事儿,怕是薛明安面上不说,心里也会产生隔阂。

齐渊虽是身为南郡君王,却远远不如之前做皇子时威风,齐珩又处处提防,这几年,除了勉强收服一个薛明安外,其他可依仗的就完全没有了。

想通了此节,姬珍娘不敢迟疑,虽是薛瑶二人躺在自己见了就无比恶心的血污里,也只得捏了鼻子上前。

又一叠连声的喊宫廷侍卫前来:

“竟敢在行宫重地做出这等无法无天之事,如此以下犯上、行刺公侯之女,真以为朝廷如此软弱可欺吗!”

言下之意却是明明白白——要是这样有损朝廷威严的事齐珩都不管,也显得朝廷太过软弱了吧?

当然,之所以认定这件事会有损朝廷威严,最根本的就是姬珍娘认定,那个陆扶疏定然如姬青崖口里讲的那般,不过一般庶民百姓罢了。没看薛瑶那么泼辣的女子,方才也只敢暗地里下手,不就是怕会有损天家颜面吧?

这陆扶疏倒好,竟然就敢真刀真枪的给干上了。

要么就是有极大的依仗,要么就是愚蠢无知。

姬珍娘理所当然的认定了后一条。

如果说之前真的整治好了别苑还好说,可现在瞧着已经几天了,那处别苑仍旧死气沉沉的躺在那里,可见这小贱人根本就是束手无策。

就是能有参加百花会的请柬,定然也是不知怎样死皮赖脸才求来的,不说夹着尾巴做人,竟然还敢这般猖狂,说是不是愚蠢到令人发指的地步都没有人信。

眼见得前面不远处就是行宫了,还敢如此嚣张,便是有天大的脸面,齐灏也定然护不住她。

护住护不住是小事,说不好,连带的齐灏也会惹得一身腥。

齐渊也明显意识到了这一点,边火速令人把扶疏的车马包围起来,边命人速速请大内侍卫前来抓捕凶犯。

薛瑶和龚慈芳也被人扶了起来,只是本来盛装打扮,现在却是浑身沾满了星星点点的马血,形象委实跌到了谷底。

两人不过回车上稍微梳洗了一番,却是不肯回转——

不弄死这贱人,自己这辈子怕是都要抬不起头了!

“里面的人,还不——”齐渊本想说“滚下来”,却在接触到青岩冰冷的眼神时噎了一下,把到嘴的“滚”字咽了下去,“还不下来!”

虽然仍是声势极为吓人的模样,气焰却明显弱了些。

“开门——”扶疏沉声道。

郑勇横了齐渊一眼,上前拉开车门。

扶疏就端坐车中,居高临下俯视着齐渊——

因是来参加百花会,扶疏今日着一身淡粉的裙衫,越发衬得眸似秋水、眉若春山,配上一身飘逸的气质,美的简直让人屏息。

齐渊却在对上女子沉静的眼神时,心里再次一慌,只觉整个人再次有了如坠冰窟的感觉——

该死!真是见鬼了,明明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可为什么自己每次对着这个女子就会不期然想起姬扶疏那个死的不能再死了的人呢!

“咦——”也有离得近的,不由惊呼出声——这么美貌的女子,怎么瞧也不像凶神恶煞之人啊。

后面的姬珍娘则险些气炸了肺——到底怎么回事,齐渊每次见到这女子,都会看的呆了!明明是现在要给薛瑶出头的,齐渊倒好,竟是软绵绵说了那么一句,就没有下文了!

早知道夫君本性是个风流的,可这般失态,传出去,自己的脸都要丢尽了。

旁边的薛瑶则更加坚信了龚慈芳的话——这个女人果然就是个狐狸精,瞧瞧这一露面,就把见惯了莺莺燕燕的南安郡王给迷得神魂颠倒!怪不得能迷惑得了秦筝。

正好大内侍卫也闻讯赶来,边走边呵斥道:

“什么人竟敢跑到行宫重地撒野?”

薛瑶上前一步,指着扶疏道:

“本小姐是南疆大帅薛明安的女儿,陪同南安郡王妃一起来参加百花会的,没想到却会碰上这伙凶徒——”

又一指满地的鲜血:

“这伙凶徒不知受何人指使,竟敢在这行宫重地行刺杀之时,若非我和龚小姐反应快,说不好这会儿也活不得了!”

“陆扶疏,你好大的胆子!”姬珍娘也怒斥道,“还不快滚下来认罪!”

“就凭你?”陆扶疏冷冷的瞧过去,“不过一个小小的郡王妃,口气倒不小!”

“你——”姬珍娘一向是被人奉承惯了的,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郡王妃”,登时气的脸通红。

刚要喝令侍卫上前抓人,却听一个男子惊喜至极的声音道:

“扶疏,真的是你——”

薛瑶和姬珍娘的注意力全在扶疏身上,龚慈芳却是一眼认出,那个正排众而出的俊秀男子不是秦筝又是哪个?

忙扯了扯薛瑶的袖子:

“阿瑶,秦公爷——”

薛瑶这才回神,气的一下攥紧了拳头——龚慈芳竟然说的是真的,秦筝果然被这个贱人给迷住了,掂起裙子就撵了过去:

“秦公子——”

秦筝已然来至马车前,正好看到扶疏,和扶疏侍立在扶疏车旁的青岩,脸上的喜色顿时僵住——小时候这样的画面,自己每每见着都要不高兴一阵,甚至私心里总觉得,青岩时时跟在扶疏身侧就是和自己作对,分明是要和自己抢扶疏好不好?

可这会儿再看见和从前一模一样的情形,竟是那般怀念——

若是扶疏还活着,自己便是永远也不能靠近,只是远远的瞧着,心里也是安稳喜乐的吧?

只是也不对呀,之前在军营里,扶疏会护着青岩可以认为是偶然,青岩又怎么会如此听话的守护陆扶疏?

别人不知道,自己却清楚,青岩这样自小送到扶疏身旁的,即便是死,也不可能再对另外一个人献出忠心。

这样想着,忙又看向青岩的眼睛,心里忽的就跳了一下——

这么熟悉的眼神,和从前青岩守护扶疏时竟是毫无二致。

眼前忽然闪过一幕幕景象——

管家说陆扶疏送来的,全是自己爱吃的,且能护胃的水果;身受重伤时,即便对自己如何厌烦也让人端来的和扶疏做出来的一模一样的粥;还有眼前一如往日那样形影不离的青岩——

一个虽然绝不可能却又太过诱人的想法一下跳入秦筝的脑子里。

太过震惊之下,秦筝反而不敢再开口,唯恐一说话才发现,眼前的一切美好都会灰飞烟灭!

正自激动,突然发现扶疏眉峰竟是蹙起,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秦公子,这般毫无教养的女子,再瞧下去只会脏了眼睛罢了,咱们——”已经追过来还特意和秦筝并肩而立的薛瑶却是大喜过望——

以前秦筝对自己总是爱理不理的,本来还担心,自己这么贸贸然跑过来,会让这个总是高傲的不得了的秦公爷不喜,没想到自己都站的这般近了,还说了那么多这个狐狸精的坏话,秦筝都没有反应。

当然,薛瑶并没有盲目的认为是自己太过美貌才使得秦筝发生这样大的转变——那个骚狐狸确实长得比自己漂亮。可漂亮有什么用,男人都是有野心的,娶一个有助益的妻子才靠谱!

就凭自己的家世,就能把这贫贱女甩个十万八千里远。

就说秦筝还是个聪明的吗,这么快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你说什么?”秦筝霍的转过头来,脸上已是染上了怒意。

薛瑶明显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道:

“我说这般毫无教养的女子,合该关到天牢,没得污了眼睛——”

“是吗?那你倒说一下,为什么要关进天牢?”秦筝状似云淡风轻,依旧端坐的扶疏嘴角挑了一下,忽然觉得胸腔里酸酸的——

有多久没看到阿筝这样蔫吧坏的样子了?

小时候就是这样,但凡这小子露出这样的神情,庄里就会有那个人要倒霉了。

同一时间,秦筝几乎条件反射般瞧了扶疏一眼,却又迅疾回头——

果然,和从前一般,心领神会的样子——

只是那纵容里却又有着太多的辛酸…

薛瑶却被秦筝百忙之中还要和扶疏“眉来眼去”弄得怒了,当下看围得越来越厚的人墙特意拔高声音道:

“秦公子这般钟灵毓秀的人物又怎么会见过这般乡下来的野蛮无知毫无教养的女子?以为行宫重地和他们那穷乡僻壤一样的吗?竟敢在行宫外行刺刺杀之事,当真是找死!这样肮脏的东西——”

却被秦筝一下打断,声音诧异之极:

“薛小姐是在说自己吗?”

“什么?”薛瑶一下呆了。

秦筝声音更响:

“听说薛小姐来自南疆,啧啧,本公倒是去过那里,确实算得上是穷乡僻壤了,没见过什么世面也能理解。只是你爹娘都没好好教养过你吗?怎么竟是如此颠倒黑白、胡搅蛮缠的女子!”

薛瑶身子一晃,好险没气晕过去:

“你,你说什么?”

“我说的不对吗?”秦筝神情讥讽,“方才不止是我,很多人都亲眼瞧见,你驾车的马儿明明是自己的手下挥刀斩杀的,怎么竟敢如此无耻赖到陆小姐身上?你便是想要出名,尽管出名便是,何必攀扯无辜人?你爹再是南疆大帅,这样做也太欺负人了吧?”

“阿筝!”姬珍娘没想到关键时刻,秦筝竟然胳膊肘往外拐,硬是放着自己要给他定的未婚妻不护着,而要给那上不得台面的陆扶疏作证。忙拿出家族长辈的威严,“你又知道什么,可不要被美色所惑!”

早在认定陆扶疏应该就是姬扶疏后,秦筝就想通了,齐渊也好,姬珍娘也罢,定然曾经做过对不起扶疏的事,不然,青岩不会对他们这般仇视!原先便看两人在一起有些不大顺眼——

秦筝心里,齐渊既是一再对外宣称,他的真爱是扶疏,就不应该再另娶他人,可自己去了南疆后才发现,齐渊家里除了姬珍娘外还有其他姬妾!

虽然不清楚扶疏和他们的纠葛,可只要得罪了姬扶疏的,别说一个姬珍娘,就是自己爹娘老子都得翻脸没话说!

当下脸一沉:“郡王妃这话有些唐突了吧?本公如何,自有家中长辈处置,和郡王妃又有什么关系?况且据我所知,陆小姐最是知书达理的一个人,没看见这么长时间,虽是被冤枉了,陆小姐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倒是那些真正毫无教养的,不但丝毫不知羞耻的胡说八道不说,还恶人先告状。只是是非曲直自有公断,这里可不是南疆,某些人想要一手遮天,怕是难了点,但只那般不知羞的丑恶嘴脸,徒留笑话罢了!”

除了扶疏,这世上有哪个人可以对我秦筝指手画脚?!从前自己还小,事事全须扶疏照拂,现在终于有能力去回报扶疏了,这些人竟还敢当着自己的面欺负扶疏——

甭管是不是,秦筝这会儿已经认定,陆扶疏就是姬扶疏了!

“你你你——”再没想到秦筝说话竟是这般刻薄,薛瑶简直要被骂晕过去了,姬珍娘也险些背过气去,“好好好,好一个忘恩负义之徒——”

“忘恩负义之徒?”扶疏不知什么时候靠近姬珍娘,“曹珍儿,这句话你说的是自己吧?”

“曹珍儿?”姬珍娘一滞,不敢置信的抬眼瞧向扶疏,那模样如同见了鬼一般。

曹珍儿是她寄身妓院时的名字,当初叫了足足五年之久,可后来被齐渊接到恭亲王府后,这个名字也就随之被刻意忘记,近十多年来,更是连姬珍娘自己都已然忘记。

唯恐刺激的不够,扶疏又往前一步,来至姬珍娘身侧,轻笑一声,声音虽不大,可听在姬珍娘的耳里却宛若五雷轰顶:

“当初可是姬扶疏小姐亲自去妓院接了你出来,扶疏小姐待你若妹,可你这贱人又是如何回报他的呢?竟然转头就和齐渊勾搭在一起——”

扶疏声音很小,除了姬珍娘,并没有其他人听到,秦筝因怕扶疏吃亏,倒是紧紧跟上前护着,正好听到了这几句话,神情先是震惊,继而回头无比暴怒的瞧着齐渊的方向。

齐渊正自莫名其妙,实在不懂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竟是惹得秦筝如此敌视。正自揣测,忽听姬珍娘发出一声极为渗人的惊叫,然后指着扶疏直着嗓子道:

“鬼,你是鬼——快来人,拿火把,拿鸡血,快收了这鬼——”

明显已是语无伦次。

没想到姬珍娘突然癫狂般哇哇大叫,齐渊顿觉脸上无光,忙快步上前带住姬珍娘往后去,一面厉声命令大内侍卫: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些刺客拿下——”

秦筝却是上前一步,一指薛瑶的那帮侍卫:

“是啊,这样蠢笨的奴才,自然该抓起来千刀万剐——”

侍卫们顿时被弄糊涂了,一个郡王爷指东,一个国公爷却是指西,这到底是闹哪样啊?

薛瑶却是怒极反笑,扬声道:

“来人——”

自己身为南疆大帅的独女,带来的可还有薛家的亲军,都是纵横沙场的无敌骑士,足有数百人呢。即便这些大内侍卫不听话,自己也有能力现在就格杀了陆扶疏这贱人。

薛瑶话音一落,长街的东面果然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方才薛瑶跟人发生冲突时,就已经命人唤来亲军待命,现在一听薛瑶叫人,当即就冲了过来。而且个个张弓搭箭,箭尖正对着扶疏一行。

秦筝和青岩等人大惊,齐齐护在扶疏身前。

薛瑶冷笑一声:“想欺负本小姐,也得问问本小姐的爹南疆大帅同意不同意!”

扶疏尚未说话,长街另一头也是一阵暴雨般的马蹄声,一个清隽的声音随即响起:

“南疆大帅很了不起吗?想要欺负我家扶疏,也得问问我同意不同意!”

第155章 吓死你(二)

薛瑶的亲军速度已经够快的了,哪知那队人马却更超过他们十倍百倍,竟是不过瞬息之间,就飓风般急卷而至。

和薛家亲卫为了标榜自己土豪担心被宣华贵人误认为土包子,都用了锦袍武装自己不同,来的这队人马一水的严整肃然的黑衣黑甲,且是满脸的冰寒肃杀,宛若地狱归来的沙场修罗,使得方才还喧闹不已的场面一下死一般寂静。

“你们,是,哪位将军麾下?”看对方也是一水的国家正规军队标配装置,齐渊直觉不妙,壮着胆子开口问道。

话音甫落,又一阵哒哒的清脆马蹄声传来,方才在后面督阵的人这会儿终于来至众人面前。

“不就是个将军吗,我爹可是南疆大帅——”薛瑶撇嘴——放眼朝中,除了连州的陆天麟,哪个将军都没有自己老爹的拳头硬。

方才已听姬青崖说的清楚,这陆扶疏虽也是来自连州,其父却不过是个并无一官半职的庶民百姓罢了。现在弄出这个阵仗,想来也不过是用美色迷惑的哪个没有头脑不长眼的武人罢了!

只是自己爹那些手下自己也见得多了,个个都是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的主,一个个跟山林里的老熊似的,看了就让人倒胃口。若不是因为这一点,自己也不会一眼就看上秦筝这个小白脸。

自己倒要看看,秦筝不是下死命的维护陆扶疏吗,看到陆扶疏勾引的这头军队里“大熊”后,会是什么感受!

当下面带讥笑,定睛瞧去,下一刻,嘴巴一下张成了“o”型——

老天爷,自己一定是被陆扶疏那贱人给气出毛病来了吧?要么就是,自己又做梦了,或者是,眼睛出毛病了——

一匹浑身没一根杂毛的枣红大马正风驰电掣般朝自己方向疾驰而来。薛瑶久在边疆,一眼认出,那马正是价值连城的赤兔宝马。

更眩的人眼花的却是马背上的金甲将军——

眉若墨裁,直飞入鬓,目似朗星,湛湛生辉,配上手中金枪□宝马,俊美宛若神祇…

一众赶来参加百花会的适龄女子只觉自己的心房瞬时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薛瑶甚至不自觉上前一步,脸上也露出梦幻般的笑容。

却在看到金甲将军突然勒住马头无比精准的护在扶疏身前时,神情瞬间僵硬,心里更是嫉妒的发狂——

自己看上了个秦筝,结果却让陆扶疏那贱人不说一句话就抢了去。好不容易又来了个俊美到能闪瞎人眼的英挺男子,倒好,还是陆扶疏的奸夫!

贼老天,你也太不公平了吧?凭什么我爹的手下就全是些大熊一样的蠢笨角色,这陆扶疏随便招惹一个,就是这般俊美到极点的男子?

本来心情就已经很糟糕了,又忽然看到自家亲卫——方才还在耀武扬威的往前冲呢,倒好,人黑甲军一出现,就马上站住了脚,甚至连手里的弓弩都开始垂下来!

果然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吗?

亏这些混蛋还不止一次跟自己夸口,他们如何在战场上杀人无数百战百胜!

当即张口呵斥:

“你们想要抗命不成,没听见本小姐的话吗?”

那数百亲卫顿时苦了脸——祖宗哎,你也不看看自家招惹上了什么人——

那可是战无不胜扬名域外名震诸国的大杀星、素有黑衣修罗之称的黑甲军啊!

别说自家不是对手,就是你老子来了,也只有吃瘪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