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林爽立刻就向电话处扑了过去,“一定是阿泰,一定是阿泰。”

“喂,阿泰。”

“”

屋里的三人谁也没有出声,电话那头的人是谁说了什么他们都不知道,只是从林爽的表情中可以猜得到此人一定是周泰。

“你骗我,你骗我的。”林爽跌坐在地上,眼泪掉了下来。

周欣心赶紧过去扶,无奈林爽不想起来,把她推开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拿起电话筒放在耳边想听听,却发现那边的人已经将电话挂了。

“妈,爸爸说了些什么?”

“不可能的,他不会杀人的,一定是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杀的,他一定是在为那个女人顶罪。”

“周太太,打电话来的人是不是周先生?”李先生问道。

“是,是他,他说他杀了人,没脸再活在这个世上,要找个地方去解决自己的生命。”林爽眼神空洞地回答着。

“妈。”周欣蹲在一旁,直着急,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安慰。

“周太太”

林爽禁不住打击突然就晕了过去,吓坏了周欣心,最后在李先生和何小姐的帮助下才将林爽扶回了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周欣心将两人送走后又回到了母亲的卧室。

她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脸色纸一样苍白的母亲,心里很难受,就在刚刚,母亲在她眼前突然晕过去的时候,她的心被吓得快停了,那一刻她以为母亲也要像自己前世的亲妈一样离开人世。

也就是在刚刚那一刻,周欣心才知道,从她在医院里醒来变成周欣心后这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周母对于她来说已经很重要了,重要得超乎自己的想像,她不要因为此事而再一次眼睁睁看着亲人离世,她受不了那样的打击了。

她知道今天的消息肯定会重重地打击到母亲,以她对父亲的重视,怎么能接受得了他杀了人这件事?最近这几天她的情绪就已经很不稳定了,而看她今天如此的反应,以后她的情绪会更加不好。

这次是母亲受了太大的刺激,导致晕厥,现在让她好好躺会,但愿醒来时精神要好些,那个杀了人的父亲居然要自杀,等母亲醒来想起此事情绪又失控可怎么办?

两个小时后,林爽醒了,醒了后就下地随便换个衣服就要出门。

在厨房准备做午饭的周欣心听到动静立刻就冲出了厨房,看到母亲要出门,连忙问道:“妈,您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你爸爸,你在家里等着。”在门边换好了鞋就去开门,动作极其利索,如果不是她偶尔会揉揉脑袋,还真不像是刚晕过的人。

“妈,您一点头绪都没有要上哪找?”周欣心很是担心母亲,她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现在这样冒失地出去,在不知道爸爸究竟在哪的情况下,怎么找?

“你不用管了,我让你在家你就在家里。”林爽严厉地训斥了周欣心一顿就出了门,刚走几步就回过头说,“你在家里哪也别去,有重要的电话要立即通知我,听到没?”

被林爽突来的坏脾气给吓到了,周欣心愣了好一会儿才点头答应,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母亲就已经急匆匆地出去了。

周欣心已经完全了解,在母亲心中自己再重要也重要不过父亲,只要事关父亲,母亲是再也淡定不下来。

出了人命,警方自然就要抓人,犯案凶器上有周泰的指纹,那么警方的任务便是将周泰捉住,只是不知道他在哪,何况前段时间周太太报案说他失踪了,而现在只有郑宛若知道他的安身之处,于是警方便派出便衣去跟踪郑宛若。

警方在郑宛若住宅处等了几个小时,便看到她急匆匆地下了楼,然后开车走了,于是便衣警察便开车跟踪她。

中途由于红灯多,而路上车辆更多,差点跟丢,落后了郑宛若很大一段距离,等他们追到一处度假屋处停下时,已经不见了郑宛若的踪影。

于是他们便去问度假屋老板,这个度假屋规模很小,来客也不多,一般来客老板都会有印象,当警察拿出一张郑宛若的照片给老板看后,他便说道几分钟前他经过他们的房间时,听到这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在吵架,刚刚他看到这个女人向海边那个方向冲过去了。

刚说完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尖叫:“啊,救命啊,有人掉海里了。”

几人一听迅速跑了过去,到海边才发现喊救命的人正是郑宛若,此时她正指着海哭着说:“周泰,周泰掉海里了。”

有两名懂水性的人一听立刻就下了水,而郑宛若则在岸边哭得声嘶力竭。

大约有十多分钟,下水的两人游上了岸,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件男人穿的上衣,遗憾地说道:“我们只找到这件衣裳。”

郑宛若捉住衣服大哭,边哭边说:“这是泰的衣服,为什么啊,泰,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我说了会等你的。”

“郑小姐请节哀,现在麻烦你跟我们回一趟警局做笔录。”

随后警方给周欣心家里打电话要周欣心通知周太太,让她来一趟警局。

于是周欣心便给母亲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后自己也出了门,电话里警察已经说了周泰现在生死未卜,很可能已经遇难,在电话里她并没有告诉母亲这个消息,她怕母亲一时承受不住打击路上会出事。

周欣心打车去了警局,到那里时发现母亲已经到了,正坐在椅子上默默流泪,显然她已经得知了这个不幸的消息,此时的林爽头发乱七八糟的。

“妈。”周欣心立刻走过去,拿出一张纸巾给母亲擦泪。

“心心,你爸爸、你爸爸他居然不见我一、一面就做了傻事。”林爽抬起那张泪水遍布的脸望着周欣心,她抓着周欣心手臂的力道非常大,只是她自己没察觉出来。

周欣心使劲抽出发疼的手臂将母亲凌乱的头发给弄好,难过地说道:“妈,您还有我。”

“现在在给郑宛若做笔录,你们可以在隔壁的监听室里看着。”一名警察走了过来留完话就走了。

周欣心扶着摇摇欲坠的母亲去了监听室,挨着母亲坐好。

郑宛若,这是周欣心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此时她是坐着的,下半身被桌子挡住看不到她的全身,但从她的上半身也能看得出来她是个高挑的女人。

她看起来有三十多岁,直发长度不及肩,脸是修长的瓜子脸,嘴唇是属于那种性感的厚唇,脸上化着精致的妆,总体来说此女人是那种纯粹的女强人,长得较英气,没有一丝柔弱女人的影子,虽然不及母亲好看、有韵味,但是她的那股洒脱自信的气质还是相当吸引人的。

郑宛若前面坐着两个人,一个负责问话,一个负责记录。

现在林爽也恢复了些神志,将眼泪擦掉,狠狠地瞪着屏幕里的郑宛若,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周泰是我的初恋情人,我们二十年前就认识,当时他是大二的学生,我刚上高一,而他是我父母聘请来的家教,当时我年纪小,对感情这种事是比较憧憬的,所以对于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很不错的周泰一见钟情,偷偷地喜欢着一个人的感觉又甜又涩,不过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感觉很幸福。”郑宛若的声音是比较低沉些,也许是刚哭过,所以嗓子有些沙哑。

“我暗恋了他整整一年多,在我高二时,他和交往了几个月的女朋友分手了,那段时间他心情很不好,而我便鼓起勇气告白了,他听到后吃了一惊,随后便认为我是在哄他开心说着玩儿的,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我并没有气馁,认为既然已经说出了自己的心思,那么就没必要再隐藏对他的情意,于是久而久之,他也知道我是认真的了,也许他是太空虚了,又或许是被我的执著所打动,我们便成了男女朋友。”

“她胡说,我老公当时怎么会和一个高中生谈恋爱?太可笑了!这个狐狸精,这个狐狸精是在说谎。”林爽双眼通红地瞪着屏幕里的郑宛若,恨不得立刻上前掐死她。

“妈,您冷静,她后面说的话才是关键。”周欣心明白现在郑宛若所说的话对于母亲来说打击会有多大,她也恋爱过,完全能体会得到母亲此时的心情,何况现在爸爸有可能已经死了,母亲现在还能安静地坐在这里没有发疯,在她看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办理丧事

郑宛若面带忧伤,声音有些哽咽地接着说:“由于我还在上高中,所以我们是瞒着我父母交往的,年轻人嘛,尤其是处在热恋中的年轻人会忍不住…总之我们偷尝了禁果,上高三那一年,很不幸的是我怀孕了,当时他刚毕业,而我还是个学生,都没有成熟到可以坦然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我们两人都吓坏了,这可怎么办?我父母知道这件事后大怒,要我将孩子打掉,还要将周泰告到警局去,是我以死相威胁才打消了他们这个念头。”

“只是这个孩子却必须要打掉,当时在父母的陪同下,我去了医院,检查完身体后,医生说因为我体质差的原因,若是这次打了胎,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怀孕了,而且身体状况还会大不如前,我父母毕竟是心疼我,怕我后半生会成了药罐子,于是决定留下这个孩子,没用多久就给我办理了退学手续然后搬了家,那几天,他们瞒着我将周泰给逼走了,告诉他我将孩子打掉了,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他只要再踏进本市一步,他们就去法院告他,于是我和周泰就再也没见过面。”

“当时我生下了孩子,在孩子刚满一个月,父母便将他抱给我的表姐,让她当孩子的妈妈,为了我的前途着想,父母将孩子是我生的一切证据全数毁掉,由于我怀孕后便全家搬走,所以除了我家人和表姐根本没人知道我曾经生过孩子,只是我那孩子命苦,才活到两岁就因病夭折了。”郑宛若提到孩子时,哭得更伤心了,几分钟后才调节好情绪。

“有时缘分这东西你躲也躲不过,谁曾想到十七年没见过面的两人居然又相遇了,当时我是去周泰的公司咨询保险的事才遇到他的,见了面自然是要长谈一番,于是我了解到他已经结了婚并且有了孩子,只是婚姻并不幸福,他老婆管他管得太严,让他没有一丝自由,他想离婚,只是他老婆坚决不同意,他对此感到很烦躁,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天天见面,毕竟是曾经相爱过的两人,于是我们很快便在一起了。”

“在他得知我曾经为他生过一个儿子,只是这个儿子早早夭折了后,他大受打击,觉得亏欠了我,便想要补偿,何况当时他根本就在躲着她老婆,于是便想到要将公司转让给我,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对于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所以他想独自去外面散散心,我干过几年的销售,有工作经验,何况再加上有周泰帮我,处理起公司的事务并不是很难。”

“在我接手公司没几天,有一天我在酒吧喝酒,遇到一个人,他拿出了录音笔,没想到他居然将我和周泰的对话录下来了,他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给他一笔钱就要将录音给周泰的老婆,让他老婆知道周泰曾经有过一个儿子,并且现在还和我旧情复燃,这个人是饭店的服务生,我和周泰就是在那里吃饭说起当年的往事时被他录了音,他当时因为赌博输得精光,听到我们的谈话才动起了想要威胁的念头。”

“以周泰老婆的疯狂,要被她知道这件事不知会闹到什么地步,何况那个小人要的钱也不多,于是我给了,他当着我的面将录音全删掉,保证以后不会再来烦我,只是没想到我低估了这个小人的胃口,没过几天他又找到了我,说他手气不好又输了,要我再给他一笔钱,否则就将事情抖出去,我自然不肯,可是他说他手里还有一盒录音带,我于是让他先回去,说晚上我带周泰一起去见他."

“晚上我们去了相约的地点,那个小人拿出了录音带给了我们,这样的人谁知道他还会不会再有其它的录音备份?何况他威胁了我两次,我早就火了,那天晚上我和他吵了起来,没想到他居然动起了手,在我俩争执中,周泰拿起花瓶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头上,然后他便死了。”

“死了人,我和周泰都吓坏了,当时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做就逃开了,那一晚上我们都没有睡觉,一直在烦恼着要怎么办,后来周泰突然冲了出去,他说自己想静一静要出去一下,不让我跟来,于是昨夜我一个人在家里胡思乱想,今天早上八点时接到他的电话,他说他不想活了,在世上被老婆逼得走投无路,还要躲着她,而现在又杀了人,觉得活着很痛苦。”

“我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让他将他所在地说了出来,然后便匆忙开车去找他,等我到了度假屋时,发现他不在屋里,我当场就慌了,立刻打电话给他,他在电话里说他要跳海,我急了就和他吵了起来,后来我就冲了出去,等跑到海边时,正好看到他被海吞没,于是我就喊了救命,你们正好赶来了,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郑宛若说完后才放任自己啜泣起来,拿出手帕擦眼泪。

警察做好笔录就让郑宛若出来了,林爽一看到郑宛若出来立刻就站了起来,打开门便冲了出去。

“你这个狐狸精,人是你杀的!你让我老公替你顶罪,你该死!”林爽见到郑宛若便扑了上去,伸手就要抓她,最后被一旁的警察拦住了,没有得逞。

郑宛若冷冷地注视着正在发疯的林爽,白了她一眼就望向别处。

“郑宛若,你这个狐狸精,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我现在怀疑我老公也是被你害死的,你为了让他顶罪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出来的。”

郑宛若攸地转过身瞪向林爽,恼怒地道:“周太太,你想说什么都要拿出证据来,否则我可以告你诽谤,看在你现在死了老公也很可怜的份上,我放过你,奉劝你一句以后少来烦我!你最该做的事情便是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周泰可不是因为他自己任性才离家出走的。”

“我、我跟你拼了,如果不是你,我老公不会不想见我。”林爽神情有些狂乱,张牙舞爪地就想要扑过去,只是有两名警务人员在拦着她,令她根本无法接近郑宛若。

郑宛若高傲地扫了情绪接近崩溃的林爽一眼,转身就走,一步都不停留。

周欣心看着走远的郑宛若,她不喜欢这个女人,对于第三者她一向没有好感,何况她望着母亲时那反感加厌恶的眼神,也让她很生气,虽然是母亲招惹了她,但也许是她比较护短吧,她就是看不得郑宛若鄙视母亲。

最后周欣心扶着母亲回了家,回到家林爽就回到自己的卧室扑上床大哭起来。

周欣心知道母亲现在需要发泄,于是体贴地将门关好,走回自己的卧室,在床上坐了下来。

这两天里发生这么多事,每件事都这么极具震撼性,先是有人被谋杀,而爸爸是犯罪嫌疑人,然后他打电话给妈妈说自己杀了人要自杀,没过多久他还真的自杀了。

目前为止周泰的尸体并没有找到,仅找到了他的一件衣服,虽然有可能是他被大海冲走了,捞不到尸体,但是也不能如此草率地判断他就已经死了。

而母亲虽然怀疑一切都是郑宛若做的,但是她也认为爸爸已经死了,即使没有找到尸体她也认为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事情太乱了,但愿母亲能尽快调节好心情,周欣心明白家人死时那绝望的心情是很痛苦的,所以母亲认为爸爸已死的哀伤与心痛她再了解不过,目前唯一的希望就是母亲可以快些从难过中走出来。

林爽哭完后去洗手间洗了脸,然后便让周欣心将周泰的东西全拿出来放在一起,将他的衣物鞋袜全放在大旅行箱里。

“妈,我们这是干什么?”周欣心边收拾边问。

“我们将你爸爸的东西全收拾好,然后拿去火化。”林爽的声音极其平静,平静到令人感到诡异。

“妈,”周欣心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认真地对母亲说,“爸爸的尸体并没有找到,也许他没有死。”

“你什么都别说了,就照着我说的话做,快点收拾,你爸爸肯定是被那个狐狸精给害死了。”林爽根本就没将周欣心说的话当回事。

林爽低头处理手边的事情,头发掩住了她的脸,周欣心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如何,可是她那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声音却让周欣心很不放心,她是如此地重视爸爸,此时的反应就太不寻常了。

周欣心还想要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出口,便被林爽的一句“你就听我的,什么都不要管”给堵死了。

将家里所有的周泰用过的、没用过的东西全整理了出来,林爽便到处打电话询问火葬场的电话,等终于要到电话号码时便打电话给火葬场让他们来一趟,由于没有周泰的尸体,那么就让他们拉走他用过的衣物等,这些东西极多,如果用家里的小轿车放,那后备箱根本就放不下。

火葬场的人来了后将东西全部运走,由于前面还有几个死者等着火化,需要等,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告诉林爽第二天早上再去火葬场,由于没有尸体,他们便商量着等衣物全烧完了,将衣物的灰取一点当骨灰,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将东西运走后,林爽便带着周欣心去买办后事所需要的一切东西,包括花圈、纸钱等等。

由于家里出了大事,周欣心便向学校里请了三天假,在家里跟母亲一起为爸爸办后事,这三天来无论是去火葬场还是在灵堂接待来宾,母亲一点眼泪都没有再流,一直是面无表情,好像什么事都和她无关一样。

周欣心明白,母亲的表情越是平静,越不正常,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就是家里可能又要出大事了。

遇狐狸精

三天过后,第四天周欣心便去上学了,留下母亲一个人在家她很不放心,如果母亲这三天来大哭、骂人她还会觉得正常,可是她这些天来居然一滴泪没掉,一点表情也没有,总是一个人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上学时穿着校服的周欣心手臂上戴着一个“孝箍”,这一周她都要带着这个东西,班内学生也知道她这三天没来是因为家里死了人,何况她现在带着这个东西,任谁一看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由于她并没有见过那个所谓的爸爸,所以对于他的死,周欣心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一直担心着独自在家的母亲,她就怕母亲会想不开做傻事。

课间时,周欣心发现有好几个同学非常疑惑地看着她,起初她是不明白他们为何会如此,后来在她不经意间听到诸如“她爸爸死了,为什么她看起来一点儿都不难过?”和“她果然冷血,死了亲人都可以做到如此淡定”之类的话后才明白过来。

爸爸死,作为女儿的按常理说应该要哭得死去活来才对,可是她不一样啊,她并不是周泰的女儿,周泰的女儿已经先他一步离开人世了,在她心中爸爸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河水淹死的人。

现在她已经接受了父母与弟弟已死的事实,只是夜深人静想起他们时,还是会默默地流泪,估计一年之中夜里只要想起已经死去的家人,她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吧。

下了英语课,班主任将周欣心叫到了办公室。

“周欣心,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所有师生都了解你此时的心情,虽然觉得安慰你没有什么作用,但是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句:想开些吧。”班主任安慰得有些不太自然,显然也是知道一个人死了亲人,别人再安慰也是没有什么作用。

“谢谢老师,我明白的。”周欣心有些感动,教师的行业就是伟大,不仅传道授业还要时刻关心一下自己的学生,在她的眼中,几乎所有的教师都是值得尊敬的。

“这三天你没来上课,功课会落下不少,找成绩好的同学要一下笔记,有不懂的地方就去问老师,万事想开些,我就说到这了,你先回去吧,不要胡思乱想。”

“好,我先回去了。”周欣心向老师道过谢就走了。

出门口时居然遇到了关绍,他手里拿着习题集,看来是有不会的题来请教老师了,显然对方也是没想到会在此处看到她,见到她时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很快他便移开了视线。

周欣心本来想要向他打声招呼的,毕竟当初是因为他的帮忙,她才从小混混手中逃出来,可是一看他那厌恶的眼神,想想还是算了,他不想看到她,她也没必要去热脸相迎了。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本来就很让人心烦的,关绍还给她这种脸色,周欣心心里有些堵,也选择无视他,冷着脸从他身边走过。

关绍脚步顿了顿,侧头看了一眼走远的周欣心,一丝疑惑从眼中一闪而过,她的变化确实很大,不仅学习成绩好了,对师生有礼貌了,而且连为人处事也变了,这一点最令人疑惑,但她变得再多也不关他的事,她以前的所作所为不能因为她一时的转变就可以被一笔勾销,他也不会改变对她的坏印象。

关绍迈开步子进了老师的办公室,还是问问题要紧,周欣心这个人立刻便被他抛在脑后。

周欣心发现这一整天同学们看她的眼光除了小心翼翼便是疑惑,疑惑的便是对她死了父亲居然还如此淡定感到不可思议,这一点她不久前便明白了,而小心翼翼估计便是怕她的情绪随时会崩溃吧,毕竟如果换作是自己身边的人死了家人,她就不知如何去安慰,唯恐一句话没说好,会触到对方的伤心事。

好容易等到放学,周欣心一刻不停留,立刻回家,到家时发现母亲还在,此刻她正在打电话。

“你们为什么不接了?我可以给你们钱,随你们怎么开价,我就是想知道那个狐狸精的事情,你们帮我查事情的真相…什么警方已经结案?他结它的你们查你们的,事情绝对没有那个郑宛若所说的那样简单,我老公绝对是被她害死的…冷静、冷静,我现在很冷静,我老公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还不清楚?他不是会自杀的人,太奇怪了,为什么你们不再接这个生意了?”

林爽拿着电话在客厅里走过来走过去,根本就没注意到周欣心已经回来了。

“是不是那个女人给了你们好处,不让你们再查她了?我老公绝对是她害死的,警方说结案不再查了,但是你们可以查啊,我给你们双倍的价钱怎么样?你们…我很正常,我没有失去理智!你们为什么就不相信我!算了,你们不查我找别家。”

林爽愤怒地挂了电话,随后便将手机狠狠地往墙上一扔,可怜的手机便在主人的愤怒下“寿终正寝”了。

“妈,您还在想那件事?”周欣心小心翼翼地问道,母亲的脸色很不好,料想这些天来她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

“什么人啊?我给钱他们都不查,他们就认为我情绪有问题,怀疑我没事找事,死活不再接我的案子了,有没有职业道德?”林爽抬手将头发理了理,随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看向周欣心问道,“你看我像精神不正常的人吗?我怎么会不正常?是他们自己的思想有问题,偏偏认为我有毛病,这是什么世道。”

周欣心没有开口,那两个侦探有此怀疑也在情理之中,因为这四天来,母亲的情绪确实有些不对劲,经常会自言自语,有时会说出令她毛骨悚然的话,连她都怀疑母亲是不是受刺激过渡了。

何况案子已经结了,警方对于母亲所说的是郑宛若杀了人要周泰顶罪,而周泰不同意结果反被郑宛若谋杀的说法根本不予理会,说什么没有证据他们是不会浪费警力资源的。

侦探社认为这个案子已经结了,而母亲的情绪任谁都能看出她的不正常,自然不想再接手她的委托了。

“妈,您先不要胡思乱想,吃过饭了吗?”

“吃饭?好像是吃过了,又好像没吃过,我不记得了。”

“…”周欣心静静地看了母亲一会儿,母亲此时的反应让她怀疑她一整天都没有吃过饭,竟然连是否吃过饭都不记得了,这如何能让她不担心?

“我去做饭,您先歇会,别再纠结那些事情了。”周欣心边说边往厨房走。

“啊,对了,心心,你一整天都跑去哪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你是不是又想学坏了?”林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恼怒地瞪向正往厨房走的周欣心。

周欣心错愕地转过身,迎上母亲那带着怒火的双眼,感觉很奇怪:“妈,我不是上学去了吗?”

“上学?”林爽傻住了,思考着今天是星期几,最后仍是没想起来,直到翻了日历才弄清楚今天是周四,“原来你是上学了,怪不得,哦,没事了,你去做饭吧。”

“哦。”周欣心多看了母亲几眼就去了厨房,不正常,太不正常了,母亲现在的反应越来越不正常,那个自己未曾谋面的爸爸对她的打击太大了,真怕她的情况再继续恶化下去,越来越糟。

林爽如此反复无常的情绪持续了一周,虽然她经常会忘了一些事,但终究也没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来,周欣心吊在半空的心慢慢地放了下来。

这一天,周欣心回到家发现母亲又在打电话,只是这次她的情绪极其激动,已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那个狐狸精,她居然就这样将我老公的公司给卖了?她到底想干什么?什么?她…你说她将她的住房也卖了?她去哪了…你们也不知道,果然啊,这个狐狸精想要逃跑了,我就说我老公是她害的,那个服务生也是她杀的,没人信我啊,怎么样?她现在要跑路了,哼,我非要找到她不可,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她就别想逍遥了…好,你去工作吧,我不打扰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拜拜。”

“妈,出了什么事了?”看母亲此时那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某人挫骨扬灰的狠劲,周欣心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个狐狸精将你爸的公司给卖了,现在没人知道她在哪,我就说吧,她这人可疑,你爸爸的死和她脱不了关系,现在她想走人了,想得美!”

“妈,您想要做什么?不论您要做什么,我都想要说一句,千万不要做傻事,您不要忘了,这世上还有一个我。”周欣心明白自己阻止不了母亲什么,但是有些话她必须要说。

“我明白,你就好好学习,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林爽听到女儿的话,表情有些软化,显然也明白这世上她还有一个亲人存在。

第二天放学,周欣心刚走出校门,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关绍,他此时正在和一旁的人说话,当她望向他身旁的人时,大吃一惊,和他说话的人居然是郑宛若。

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关绍居然和她认识,周欣心想,母亲现在到处在找郑宛若的下落而没有一丝头绪,可现在这个人居然就在自己的眼前,要不要将这事告诉母亲?

想想还是算了,还是不要告诉母亲为妙,以她对母亲的了解,告诉她这件事,后果肯定不是两人互相骂几句那么简单,真要动了手,事情就麻烦了。

正和关绍说笑着的郑宛若向校门口的方向望了过来,看到周欣心时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只几秒的功夫又恢复了笑容,将眼神移开看向了别处。

周欣心对郑宛若没有什么好感,她一直认为这个女人没有那么简单,爸爸的死和她绝对是有很大的关系,何况母亲现在精神越来越差都是拜她所赐,气从心头起,于是她狠狠地瞪了郑宛若一眼,大步离开了…

打狐狸精

家里出了事,林爽根本没心情上班,向公司请了长假,目前她迫切地想要知道郑宛若的地址,只是这个狐狸精躲得太快了,每次一有消息,等她赶过去后都已经不见了狐狸精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