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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月的肚子开始显怀,穿着大衣棉袄的时候,倒是不大看得出来,但是等春天一来,就藏不住了。不少同事都知道她怀孕了,因为她家每天都在做好吃好喝的,香味馋死个人,还请了母亲过来专门给做饭吃,一般没事不会这么大张旗鼓让老人来照顾生活的。

在收到沈旭跃的第三封信时,春天终于来了,沈旭跃果然不能如预期的三个月回来,起码还要多留两个月,他的学习任务倒能如期完成,但是他的同伴老张因为语言的障碍,比他的学习进步慢了一个多月,两人负责的课题是不一样的,所以沈旭跃也帮不上忙,但也不能他先学完了就回去了,既然同去的,肯定要同回才行。

赵明月脱下了厚重的棉衣,换上了呢大衣,身上总算感觉轻了好几斤,不过另一个位置却重了好几斤,她已经有快五个月的身孕了,肚子明显大了起来,而且她最近一直都在拼命滋补,整个人都变得圆润起来,连双下巴都隐隐可见了。赵明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生孩子的代价可真够大的,希望生完孩子后还能瘦回来,自己现在还算年轻,应该比较好恢复。

周末的时候,赵明月会和母亲回沈家去看看,有时候会碰到方臻也回来坐坐,方臻在海军司令部住着,等闲不让人进,除非她自己出来才行。方臻已经有八个多月了,快要生了,肚子非常大,像个气球一样,赵明月想到自己到时候也那样,不由得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沈母见了赵明月,就问:“旭跃说什么时候回来?”

赵明月说:“前两天接到信,说学习任务比较重,还要两个月才行。”

沈母叹了口气:“一定要在你生孩子前回来才行啊。”

赵明月反倒要过来安慰婆婆:“在我生孩子之前肯定能回来的,妈你就放心吧。”

北京的春天非常美丽,但是也很多风沙,赵明月常常听见母亲说:“鼎锅里怎么又这么多沙子啊,我明明都盖得严严实实的。”

赵明月说:“可能是风吹的,也可能本来水里就有沙子。”

“真是作孽哦,我要把炉子提到屋里来做菜,不然饭菜里都沙子。这北京就没几天好日子,还是去年你结婚那几天好一点。”胡年春说,首都的神圣光环慢慢在她心中暗淡下去,北京这地方,冬天冷得要死,又那么长,好不容易等来春天,结果到处都是沙尘,就没几天轻省日子,毛主席就在这样的地方生活,那还不如他们老家呢。

赵明月在屋子里看书,听着母亲在外面唠叨,不由得勾起嘴角笑了。

春天最麻烦的事不是沙尘,而是冷热多变的天气,这种天气人就容易感冒。赵明月小心又谨慎,但还是感冒了,感冒了还不算,还咳嗽了,在这个漫天飞絮的季节,咳嗽真是件要人命的事,她怀着孩子,不能打针,也不能吃药,只能硬扛着。

胡年春有很多治疗感冒咳嗽的小方子,不用打针吃药也能好,但是离了本乡土,这些都派不上用场,因为根本就找不到她所要的材料,比如枇杷叶子熬水,哪里去找枇杷树。没有办法,只能给她熬冰糖雪梨。幸亏北京的梨多,想吃多少有多少。

于有清听说赵明月感冒了,扛了两箱雪梨过来,给赵明月当水吃。赵明月心里焦急,但也毫无办法,只能默默祈祷着身体快点好起来。

第88章 待产

咳嗽这种病,印证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句老话,来得突然,去得慢。赵明月没有想过,自己对一个感冒如此束手无策,为了孩子的健康,不能吃药打针,只能靠着冰糖雪梨和自身的抵抗力慢慢痊愈,内心焦虑而无助。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春天不好,明明是最美丽最令人期待的春天啊,怎么现在变成了现在这样呢。

她每天都戴着口罩,将喝的水都换成了母亲给她熬的冰糖雪梨水,几乎把梨子当饭吃,这样差不多过了七八天,咳嗽才彻底好起来。经此一事,以致后来赵明月对以后的每个春天都如临大敌,早早就准备好了口罩,以应付漫天的飞絮。

北京的春天短,真正能够感受到春天气息的,前后不过一个多月,然后就立即开启夏天模式,到了六月,天气已经非常热了。方臻在这个六月生了一个男孩,母子平安健康,这是沈家的长孙,全家人都兴高采烈,一家老少都围着这个小宝贝打转。

赵明月也替他们高兴。母亲胡年春知道方臻生了个男孩之后,高兴之余却有些担忧:“女儿,小沈有没有跟你说过,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赵明月知道母亲的担忧:“他喜欢女孩,说想要女儿来着。”

胡年春松了口气:“那就好。”

赵明月安慰母亲说:“妈,你别担心,他不会重男轻女的。我觉得生女儿更好一点,你看吧,他大姐生了个儿子,大哥也生了个儿子,我要是生个女儿,家里就这一个女孩了,肯定受宠爱。而且女儿贴心啊,要是有个女儿像我这样,多好哇。”

胡年春看着女儿,叹气说:“妈也知道女儿好,贴心,但是就担心你公公婆婆有那种想法,以后对你有看法。”胡年春是传统的女人,养儿防老、传宗接代这种思想根深蒂固,可是女儿吃公家粮,只能生一个,当然生女孩自己也会喜欢,要是个男孩,那就是十全十美了。

赵明月笑道:“妈,孩子性别都已经定了,不管是男是女,那都是我们的缘分,我都会爱护这个孩子的。”

“当然,自己的孩子怎么会不喜欢,你公公婆婆不介意就更好了。”胡年春说。

赵明月想了想:“我有一次问过他爸,他好像是说男女都一样。婆婆的态度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她已经有孙子了,应该就不会太介意我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吧。”

赵明月的肚子已经非常大了,六个多月,身子已经非常沉了,走路有点像螃蟹,一摇一晃的,赵明月心想,为了这个孩子,牺牲可真够大的,不过都是值得的。每天傍晚,她都要和母亲到校园里去走走,散散步。医生也说了,适当的运动可以有助于顺产。

六月的北京,已经非常热了,但是傍晚的天气非常凉爽,有微风徐徐吹来,风是来自南方的风,沙尘非常少,说起来,北京倒是夏冬两个季节的空气质量比较好了。

母女俩走了一段,在一张长椅上坐下来休息一阵,赵明月说:“旭跃说比预期要多两个月时间,要八月份才能回来呢,到时候我都该生了,不会真要等我生孩子了才回吧。”

胡年春说:“别担心,说了会回来,肯定就会回来的,你安心养好胎就好了。”

赵明月掏出手绢扇风,尽管傍晚还挺凉快,但是怀孕后期体质偏热,特别怕热,刚走一段,就觉得背心发热了。“妈,我们周末去买个电风扇吧,我觉得太热了。”

胡年春点点头:“好,去买一台吧。”

赵明月说:“顺便回家去看看大嫂和侄儿,我给小孩子做的几件衣裳也送过去。”方臻是前几天生的,赵明月还没去看过侄儿呢,就听沈启学来报过一次喜,方臻生了孩子后,已经回到沈家去坐月子了。

胡年春问:“到时候你坐月子在哪坐?回你婆婆那儿?还是在这边。”

赵明月想了想:“要是旭跃赶在我生孩子之前回来就好了,他可以将房子布置好,到时候我们就直接搬过去。不然还得回他爸妈那儿。到时候两个孩子,吵得要死,休息都没法休息。”到时候沈母要带沈启学的孩子,自己又带一个回去,两个孩子一起嚎或者轮流嚎,这都是件令人头疼的事。

胡年春说:“对啊,带孩子就怕凑在一起了,一个哭,另一个被吵着了,肯定也要哭。”

赵明月摸着自己的肚子:“一会儿我去给沈旭跃写信,要求他无论如何都要在八月份之前赶回来。”

胡年春笑着说:“让他尽力就行了,办不到也没办法。”

“他的问题我估计不大,就是跟他一起去的那个家伙拖后腿了。”赵明月叹了口气。

周末的时候,赵明月在母亲的陪同下,坐公交车到了沈家,车上有人看着她们母女,还有人主动给她们让座,这年头的人素质高,热情善良,主动帮助有需要的人士,根本就无需售票员提醒。

到了沈家,赵明月看见院子里的竹竿上晾满了尿布片子,屋子里有孩子在小声地哇哇哭,赵明月进了院子,看见沈父抱着孩子出来了,站在走廊下,一边摇着手臂:“乖,不哭啊。”

赵明月看着沈父满脸慈祥的笑容,便笑了,老人的心情想必非常不错:“爸。”

沈父一抬头,看见赵明月母女:“亲家母,明月,你们回来了。”

“嗯,我妈和大嫂呢?”

“你妈买菜去了,你嫂子在给孩子冲奶粉,快进屋坐。”

赵明月走过去,看着那个婴儿,皮肤有点儿黑,五官小小的,挤在一起,看起来像沈启学多一点,正张着嘴嗷嗷哭,赵明月伸手摸了摸他柔嫩的小脸蛋:“真可爱,叫什么名字?”

沈父说:“大名叫沈润晟,小名叫壮壮。大名是他爸取的,拗口得很。”

“哪两个字?”赵明月问。

方臻在屋子里听见外面的声音,便走到门口,手里还拿着奶瓶在摇晃:“明月,婶娘,你们都回来了,快进屋来坐。你是问壮壮的名字吗?润就是滋润的润,晟是日成晟,旺盛的意思。”她的额头还裹着一块帕子,这是老辈人坐月子的法子,产妇头不能吹风,否则以后会头痛。

赵明月想了想,那字可真够生僻的,不知道他们两口子是从哪里翻出来的,便笑道:“寓意挺好。”

方臻从沈父手里抱过正在哭奶吃的壮壮:“乖儿子,不哭啊,来,喝奶奶。”自己先尝了一口,确信不烫了,这才塞到儿子嘴里,孩子有了奶水,立马不哭了。

沈父将孩子放到方臻怀里,自己出去了。

赵明月问:“怎么呢,奶水不够吗?”

方臻不好意思地说:“有点少了,妈妈给做了好多催奶的东西,还是不太够,只能搭配着奶粉喝。”

赵明月看了一下桌子上的奶粉,还是美国进口的,方臻循着她的目光,说:“这个是爸托人买来的,美国进口的婴儿奶粉。壮壮还挺爱喝的。”

赵明月点点头:“你要是奶水不够,我写信让旭跃从美国寄一点回来,不知道能不能寄。”

方臻说:“我这边应该够了,暂时不用了。他在那边,你让他到时候带点回来,给你的孩子备用也可以。咱们国家还没有婴幼儿奶粉呢。”

赵明月说:“我到时候还是尽量自己喂奶吧,我怕牛奶喝多了孩子上火。”这年可没什么奶粉伴侣之类的。

方臻点点头:“这个倒也是,壮壮就有点便秘。”

“所以你还是尽量多吃点催奶的食物,自己喂奶比较健康一些。”

“嗯,好。”

赵明月将母亲提着的书包拿过来,从里面拿出一叠衣服,有五六件:“大嫂,这个是我给壮壮做的,你拿着给他穿。”

方臻一手拿着奶瓶,一手抱着孩子,腾不出手来,看了一眼,点头说:“哎呀,明月的手就是巧,做得多好看呐。壮壮快谢谢二婶。”

赵明月笑着说:“衣服我都洗过,直接可以穿。夏天带孩子还是好多了,天气热,不怕冻着孩子。”

方臻说:“妈还在说,天热了不能裹腿。”

赵明月问母亲:“妈,小孩子生下来要裹腿吗?”

胡年春说:“老一辈人说孩子生下来要裹腿,说是怕长成罗圈腿。”

方臻恍然大悟:“原来是怕罗圈腿啊,罗圈腿是因为缺钙或者过早站立走路压迫骨骼的缘故吧,那这样我就放心了,不用给壮壮裹腿了。”

赵明月笑了起来:“是这么回事啊。”

沈父从厨房里过来,端了洗好的苹果放在桌上:“亲家母,吃水果。明月最近都还好吧?”

赵明月点点头:“挺好的,爸。”她拿了一个苹果给母亲,自己也拿了一个在手里。

沈父说:“旭跃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你也别担心,这孩子心里肯定也着急呢,他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你就安心养胎。等放暑假了,就回这边来住,你那边楼房没家里凉快,屋子也太窄了,住得憋闷。”

赵明月想到家里方臻带着孩子在,便有些犹豫,方臻非常善解人意地说:“爸,按说该让明月回来住着,但是我担心壮壮会吵到她,打扰她休息。”

沈父想了想:“说的也是,那生了孩子后过来吧,到时候旭跃回来了,你那屋子就不够住了。”

赵明月说:“爸,要是旭跃回得晚,那到时候我就回家来坐月子,要是回得早,他把单位的房子收拾出来了,我们就搬到他单位的房子去。有我妈照顾我们,没有关系的。不然两个孩子都在家里,吵得您和妈妈也不安生。”

沈父点了点头:“也好。”

沈母提着菜篮子从外面回来了:“明月和亲家母过来了啊。”

赵明月起身说:“嗯,我来看看爸妈还有大嫂和小侄子。”

沈母说:“你坐,你别乱动。最近我这边一直在忙,都没过去看你,你那边还好吧?”赵明月虽然有母亲照顾着,沈母还是会隔三岔五过去看看她,给她送点吃的用的,两个儿媳都在待产,有点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是准备双份,不厚此薄彼,这一点倒是做得很公平。从内心里说,赵明月这个小儿媳跟她相处的时间比较长,也更开朗懂事一些,她心里还有点偏着小儿媳的。不过大儿媳千里迢迢一人跑到北京来,又没亲人在身边陪伴,她也不能坐视不理就是了。

“很好,妈。侄子长得真好,好可爱,像大哥。”壮壮已经喝完奶了,打了个呵欠,舒服地扭动了一下,准备睡觉。

沈母说到孙子,便忍不住满脸慈爱:“对啊,眉眼鼻子像你大哥,嘴巴像方臻。”

赵明月说:“可以给我抱抱吗?”

方臻将儿子摇了摇,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赵明月怀里。赵明月抱着小侄子,正好搁在自己凸起的肚子上,还挺好玩。小家伙小小的,软软的,也没什么重量似的。“啊哟哟,真乖。”赵明月脸上散发出柔和的母性光芒。

方臻说:“他不哭闹的时候还好,带孩子可辛苦了,过一会儿就饿了,尿了,晚上也是这样,饿了就张嘴哭着要吃的,根本没法睡个囫囵觉,你看我的眼睛,一直都肿着,根本就睁不开,巴不得一整天都睡着。”

赵明月说:“是吗,那我可要做好思想准备了。”据说大部分人要做了父母之后,才能体会到自己父母的艰辛,因为带孩子真的不容易,反正赵明月发现自己怀孩子就不容易了,还要将他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一路拉扯长大,就深知这是一项漫长又艰巨的任务。

放暑假了,沈旭跃还没回来,赵明月猜他大概真要八月份才能回家了。她觉得对母亲特别抱歉:“妈,真是辛苦你了。”

胡年春摇摇头:“这辛苦什么呀,我也没啥事,每天就给你做做饭而已。就是你爸,一个人在家,不知道过得怎么样。家里事情多,又要种地又要采茶,家里还要喂鸡喂猪,不知道忙得过来不。”

母亲说到这些,赵明月更加内疚了,母亲想家了,离开家都快半年了,她挂念父亲了。父亲一人在家,忙里又忙外的,肯定很辛苦吧。虽然父亲的来信说家里都好,不要挂念,让母亲安心在北京待着,但是他肯定也想母亲能早点回家的。

赵明月说:“妈,等我生了孩子,就让旭跃送你回去。”

胡年春看着他:“我在这里帮你带孩子啊。”

赵明月说:“要不我就把爹接过来,要不我就自己去找个保姆过来帮忙带孩子,你回家去陪我爸。”她也仔细想过,孩子从出生到上托儿所,起码还有两年时间,不能让父母一直分开这么久,父亲也需要人照顾。

胡年春也没想好这件事:“等孩子生了再说吧。”

赵明月又想到,家里还有三个哥哥呢,二哥还要生儿子的,三哥还没结婚,没道理让母亲专门给自己看孩子,这点对两个哥哥都不公平,尤其是对父母不公平,辛劳了一辈子,到老了还要给子女做保姆,这件事还得和沈旭跃好好商量一下才行。

于有清回老家之前,过来看望赵明月,不是他一个人来的,是和毛剑兰一起来的,两个人都有些羞答答的。赵明月看着他们,眨眨眼,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第89章 归来

“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呀,这都要回去见家长了才告诉我们。”赵明月笑眯眯的说。

于有清红着脸,将手心在膝盖上擦了擦:“你就别取笑我们了。”

赵明月戏谑地说:“真好,你们俩在一起了,我就可以少准备一份结婚礼物了。我觉得吧,大家要是全都内部消化了,那才叫好呢。”她这话还意有所指,说的是李春梅和王兴凯那一对。

毛剑兰和于有清都红着脸,偷瞟了一眼对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赵明月笑:“开个玩笑,放心,到时候你们结婚,我一定送份大礼。”

于有清说:“我要回家去,想问问你们有什么要捎带的没有。”

“剑兰也跟你回去吗?”

于有清看了一眼毛剑兰:“我们先去她家,然后再回我家。”

这是要谈婚论嫁的节奏了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毛剑兰说:“这个要回去商量一下,如果不是今年寒假,可能就要等到明年寒假了。”

“那是要回家摆喜酒了?你们早点结婚吧,最好是今年,等年底的时候我三哥也要结婚,我应该也会回去,顺便一起喝你们的喜酒。”赵明月喜滋滋的,毛剑兰接受了于有清,这就说明她完全从之前那段情伤中走出来了。

于有清说:“摆喜酒应该是在家里摆,这边会请朋友们吃个便饭。”

最后赵明月让于有清帮忙捎了点钱回去,也给父亲捎了几件自己做的衣服回去:“如果方便的话,你们从家里过来的时候,帮我带一些茶叶过来好不好?”

“可以,茶叶又不占地方。”于有清满口答应。

“那就麻烦你们了。在我家吃午饭吧,天气太热了,等晚点凉快了再走。”赵明月说。

于有清和毛剑兰走后,赵明月母女俩聊天,说起他俩的事来,胡年春说:“有清来北京上学后,变了很多啊,以前可没这么大胆的。”

赵明月笑笑:“对啊,环境和境遇能改变人很多。有清可算是出息了。”

胡年春突然笑着说:“有个事你当笑话听听就好了。你们都来北京上学之后,有一回在茶山采茶,遇到有清他妈,她跟聊天,说现在你们俩都去北京上学了,又做了同学,两人是一个地方过去的,要是能够在一起就更好了。”

赵明月吃惊地看着母亲:“你是说,有清他妈还想过我做她儿媳妇呢?”

胡年春看着女儿,笑道:“只怕不止他妈想过,有清自己也想过呢。头几年你暑假没回来,有清回去过假期,还会时不时跑到咱家来帮忙干活,我看得出,这孩子应该对你有意思。不过他应该知道你和小沈好,所以也没敢说什么。我也没跟你说起过这事,现在你们俩都各自成家了,这话也就当闲话聊了。”

赵明月听着她妈说的话,半晌都没出声,原来于有清喜欢过自己吗,她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有不少蛛丝马迹,不过她一直在心里将他当弟弟,没往那方面想过。“妈,这话咱们娘儿俩当闲话说说就算了,千万不要跟别人提起啊,万一要是给他媳妇知道了不好。有清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他自己有分寸,就算是他喜欢过我,那也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已经结婚了,他也快要结婚了,他什么都没说过,这事咱们就当不知道吧。”以于有清的责任心和道德感,肯定不会对不起毛剑兰的,至少那么多年,他从来没找机会跟自己说过什么,一直都保持着朋友的距离,就说明他有足够自制力。

胡年春笑笑:“当然,这事我肯定不会乱说,他那个对象,是你同学吧?挺好的一个姑娘,配有清是足够了。”

赵明月叹了口气:“对啊,当初她和旭跃的大哥还谈过一阵子,后来旭跃他妈死活不同意,就分了,因为是旭跃给他们牵的红线,我觉得挺对不住她的。她消沉过好一阵子,现在跟有清好了,可算是想通了,真是谢天谢地。妈,这话你也别跟别人说啊,咱们娘俩唠嗑说说就好了,说多了怕有心人胡说八道。”

胡年春点头:“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妈明白。”

赵明月当然是知道母亲并不是个爱八卦唠叨的人,所以才跟母亲说起这事。毛剑兰跟沈启学谈恋爱,其实就是书信联系了一段时间,除了她们宿舍的人知道,估计别人都不知道,于有清自然也不知道,她要是想告诉于有清,自然会自己说,要是不想说,自己绝对不能去多这个嘴,弄得别人心里生疙瘩。总而言之,这两个人都想通了,各自走了出来,这就是好事一件。

赵明月天天撕着墙上的日历,数着沈旭跃回来的日子,也数着孩子出生的日子。沈旭跃说了,最迟八月初就回来,她的预产期是八月中旬,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这个时候生孩子又好又不好,好的是带孩子方便,不怕孩子着凉受冻,但是她自己却要在最热的日子里坐月子,按老规矩,坐月子是不能洗澡洗头的,一个月时间不能洗澡洗头,赵明月简直要疯掉去。

母女俩聊天的时候,赵明月苦哈哈地说:“妈,坐月子真不能洗澡洗头?”

胡年春说:“老规矩是不能,洗澡应该可以吧,头几天是不能洗。洗头还是不要了,你二婶生明刚的时候也是这个月份,她也觉得太难受,非要洗头,这些年每到冬天,一受点风寒就脑筋抽得痛,你没见她常裹着块帕子呢。”

赵明月苦恼地看着母亲:“那头一个把星期不洗总可以吧,不能十天半个月都不洗啊,这种天气,不洗头我都要臭掉去。”

胡年春看着女儿:“没办法,女人生孩子就是这样。”

赵明月一直盼望着沈旭跃回来,此刻却又有点不想了,她实在不想把自己那个邋遢的形象给他看见。赵明月只好去求助方臻,因为方臻也是夏天坐月子的,方臻已经出了月子,还在产假期间,知道赵明月的苦楚,便说:“我也是坚持了半个月才洗的头,时间太长了受不了。你可以把酒精温热一下,然后用棉花蘸酒精擦拭头皮。本来我也想这么干来着,但是启学不在家,我找不到人帮忙,只好咬着牙忍着。”

赵明月听她这么一说,又有点期盼沈旭跃回来了,他回来了,起码就有人帮自己干这活了。

到了七月底,沈旭跃终于回来了,他下了飞机,就风尘仆仆往赵明月学校赶,当时赵明月正和母亲坐在走廊上的折叠小桌子上吃晚饭,傍晚的风还算凉快,白天的暑气也正在渐渐消散。赵明月背着楼梯那头坐着,胡年春坐在她对面,看见沈旭跃,夹起的那筷子豆芽菜就全掉桌子上了。

赵明月看着母亲的菜掉了:“妈,你怎么…”

胡年春的脸上神色惊喜不已:“小沈回来了!”

赵明月猛地回头,看见丈夫背着一个包,一手提着一个包,站在自己身后,惊得差点从小椅子上倒下去,沈旭跃赶紧扔了手里的包,冲上来扶住了她:“老婆!”

沈旭跃从来不当着外人的面喊她老婆的,现在是激动得难以自制,一声老婆脱口而出。赵明月放下手里的碗筷,颤巍巍想站起来:“你怎么回来啦?”

“你别站起来,你坐着。”沈旭跃将她扶着又坐了下去,“我回来了,明月,妈。”

赵明月眼眶里闪烁着泪花:“我还以为你真要等孩子生了之后你才能回来呢。”

沈旭跃的鼻子也有些发酸,半跪在赵明月身边:“对不起,明月,让你等这么久。我的心其实早就飞回来了。”

胡年春这时已经进屋去拿碗了,女儿女婿这么久没见,自然有很多贴心的话要说的。

赵明月说:“你还没吃晚饭吧,把东西放下,去洗个脸,赶紧来吃饭。”母亲还在呢,体己话要私下里说才好。

沈旭跃赶紧将肩上的包放下,然后又将那两个行李袋提到屋里去,洗了脸和手,坐到桌子边,不住地打量着赵明月,他离开的时候,赵明月的肚子完全没有显出来,现在她的肚子圆滚滚的,像个气球一样,而且也胖了不少,脸变得十分圆润,不过皮肤看起来似乎更好了,白里透红的,非常水灵。

赵明月被他一个劲地盯着看得都不好意思了:“变化很大是不是?是不是都有点不敢认?”

沈旭跃说:“嗯,是有点。对不起,明月,让你受苦了。”

赵明月看着丈夫:“你瘦了。”而且还黑了。

沈旭跃说:“那儿的太阳比我们这儿大,人黑了,就显瘦。想你和妈做的饭菜,吃得不合胃口,所以都胖不起来。”

“肯定是课程太重了,这才这么瘦,回来好好补一补。”赵明月一个劲地给沈旭跃夹菜。

沈旭跃看着碗里堆得冒尖的菜,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你自己也吃啊。”

赵明月看着沈旭跃,心里那种不上不下的不安感终于落到了实处,快半年了,这个人终于回到自己身边了,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两人都有一肚子话要说,但是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便默默地吃着饭。沈旭跃是突然回来的,饭做得不够,胡年春又赶紧去给他下了一碗面条。

吃完饭,收了桌子碗筷,沈旭跃抢着去洗碗,胡年春看着女婿的背影,对赵明月说:“这下好了,小沈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