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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又回来了】

第二十四章【又回来了】

林妙妙想息事宁人,萧盈自然也不愿闹大,她瞧不上林妙妙不假,却不能不把萧国公放在眼里,见萧盈假笑着张开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林妙妙不愿理她,遂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胳膊,装作没看见般转脸叫人去把石块上的小猪猡抱来。

萧盈:“…”

后头一个侍卫身手利索的踏上石块,一把将黑脸小猪捞起,由于求急心切,脖颈上的皮毛原本边有个用印子,这下更是给勒出血来。

跟来的丫鬟眼尖的瞧见,惊呼一声。

“慢点慢点——!”林妙妙心惊肉跳,连忙跑过去,看清那顶上的红绳子正系在旁边的树枝上,又是心急又是惊怒,哆哆嗦嗦的将绳子从富贵脖子上解开,也不顾自己沾了满手血,抬手将小猪揽在怀里,一脸‘谁伤了你我就杀了谁’的震怒表情:“谁干的!”

她原先只道是富贵贪玩不小心进了险地,却没想到她的小猪猡明明乖得很,是有人在害它——或者只是为了用富贵引了她来,要她跌进水里。

那侍卫惊惶的连退两步,四周鸦雀无声。

就连萧盈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刺激到对方的死穴了。

林妙妙埋下头,白皙的手指小心的避过富贵的伤处,揉了揉它的小脑袋,一向好动的小动物蔫哒哒的窝进怀里,可怜巴巴的委屈无助,只是进府一天,富贵就遭受了这么多,这是分明就是有人不想叫她好过。林妙妙冷下脸,就算不说,她也知道是谁做的!

沈泽微微低下头,看着少女蹲下身子心疼的抱着小猪猡,眼角还渐渐泛起湿润,他抿了抿唇,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好像自他以猪的视角重新见她那天,就一直被保护着。

他那时还不知道,这样一个水做的柔弱女人,居然有一天,能够轻而易举地把他的心高高揪起来,酸的要命。

该走了,真的该走了。

祺姐儿爱宠被害,说什么也要回去。

回哪去?乡下?萧国公还沉浸在感伤爱子去世的悲恸中,下一刻便猛地听闻了这个消息,一时心急,竟然巴掌一扇,直接‘砰’地一声打翻了面前的几案。

以为他老了就不管事了?以为他眼瞎了看不见?

还是觉得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老爷子心里头邪火也冒出来了。萧拓害了他的儿子不够,还要再来害他的孙女,这世上哪有这般好事全都随了他的心意?看来他做的决定是对的,那扳指原本便是传给靖安的,往后也该属于祺姐儿,没人可以染指。

苒芷阁内。

林妙妙抱着糊了一脖子药膏和纱布的富贵进屋,放进丫鬟给备好的宣软棉垫的篮框里,丫鬟心细,棉垫是黑白的小梅花印,倒和富贵身上的毛色有几分相像。小猪猡闷生生的抽抽鼻子,哼哼唧唧地往边缘乱拱,精神头同往常一般无二,眼里却仿佛缺了几分神采,林妙妙颦眉看了它一眼,除了颈上的血痕,其他并无伤处,怎么突然有些不对劲了呢?

将腕上黑绳系牢的扳指摘下,随意搁在桌上,林妙妙沏了杯茶,小饮了一口,转身推开隔间的门,苒芷阁是萧国公得到消息时特意吩咐人备下的,里头桌椅被褥一应俱全,她前世也是住在此处,知道隔间有个澡池子,她最是喜欢。

见屋里就剩下自己一个,天真纯洁的小香猪左右瞅瞅,埋着头毫无形象地打了个滚,欢快地发出小声嘶叫。

入耳非常难听。

天色渐暗,阴沉沉的,沈泽虚飘飘的站在原地,环着手臂皱眉看着底下乱蹭的猪猡,想想又嫌弃不起来,心下暗念,没了自己,它就是一头普通的猪。

小猪猡趴在软绵绵的窝里,高兴的哼哼。

房门轻轻合上,林妙妙拔出发间的簪子,一头黑亮的长发直直的垂了下来,她一向爱干净,总是非得把自己弄得浑身清爽才行,此时衣裳和发上都沾了泥水,叫她忍不住想要快些清洗一番,连碰都不敢碰头发,林妙妙拉开对襟,小指勾开系带,浅白色的亵衣从上身滑下均匀白皙的小腿,美玉无暇的肌肤在温水中影影绰绰。

她脚步踏出,俯身从光洁的地面捡起自己的浅碧色荷包,似是感受到一股寒意,她敏锐的一抬头,竟与对面墙角处冷森的两只眼睛对了个正着。

沈泽揉了揉眉心,只听隔门里头传来一阵短促的尖叫。

他眉心一跳,立时伸手要拉开门,整个人却如空气般直接从门上穿了过去,入目是沾了泥水的凌乱衣裳,再一抬头,沈泽:“…!…!!!”

少女全身赤-裸,墨发散开在奶白色的肌肤和圆润高挺的…

他屏息,而后深呼出一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己倒流充血的心脏,迅速扭开脸移开自己飘向对方身体的目光,往对面看去。

墙角处,手臂长的花斑蛇吐着蛇信子正睁着竖瞳冷冷盯着少女,它尾巴拱着上身越来越高,倒三角形的头颅向上稍抬,又猛地压下来,仿佛正在调整进攻角度,蛇这种冷血生物,一向喜欢伺机而动,即使是面对如此弱小的对手——它俯了俯身,长尾借着力道一摆,如箭一般蹿来。

林妙妙双手交错撑在肩上,唇色吓得发白,动也不敢动一下。

沈泽眯了眯眼,随意挡在少女面前,左手捏住花蛇七寸,右手不过一指点在它脑门,蛇身抽搐了两下,整个儿被扭曲成一团扔出门外。

没再去注意林妙妙,沈泽转身一路冲出两道墙壁,天色阴暗,很阴,没有一朵是白云,半晌,细雨飘在头顶,渗进领口,他攥着拳头怔怔定在原地,面色渐渐开始泛红,昏暗的天际下,他的脸色如同煮熟的虾子一样。

随手扯了扯衣领,沈泽漫步在微雨中,耳边芭蕉叶面叮咚作响。

“是你做的?”一道熟悉的声音将沈泽思绪拉回,他转目瞧去,只见自己已不知不觉走进了萧拓的院子。

萧拓和萧盈在亭中面对而立。

后面是一阵沉默,萧盈只见扭着手帕,微微垂眸,“父亲,祖父他没说什么吧?”言语间,已是默认。

“没想到父亲倒是真对她上心了。”萧拓喃喃自语,眉间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他背起手,转而淡淡道:“这两天不要出门了,萧祺的事,我会亲自处理。”

萧盈咬唇点了点头,接过丫鬟递来的油纸伞,转身往自己房里走去。她抬了抬头,看着头顶遮雨的这一小方天地,心想,祖父可真偏心。

萧拓一个人站在亭中,沈泽立在雨中,静静看着他的背影。

灭族之仇,不杀不足以泄愤。

“萧祺,你怎么不曾早早便陪着你父母呢…”萧拓挑眉勾唇,悠然的撩了撩被风拂乱的衣袖,默默低语。

一个阎王殿里早已上了薄的人,还想要她的命?沈泽脸色微沉,虽然轻易叫萧拓没命却也太过便宜他,但现在不必想那么多了。沈泽眼中凌厉闪过,渐渐平静无波,他脚步愈发无声的走近,突然抬起手,似乎凝合了全身的力气,‘啪’的一声扇了萧拓一个巴掌!

这巴掌可真是响啊。

亭外的侍卫连连侧目,只瞧见萧三爷整个人像是陀螺一样,歪着脸原地转了一圈,众人均是目瞪口呆:“…”

萧拓:“…”

沈泽再次逼近,萧拓惊疑不定的稳住身子,他眉头紧紧皱起来,手掌撑着亭中的柱子,感受着恍若实质的杀气,萧拓凭着感觉脚下旋腿一踢,沈泽轻易地闪身躲过,手掌更是运起一道炙热的内力打在萧拓后背,这时远处传来一道吸力,沈泽身子一僵,顷刻间,方才还凝成实体的真个人如烟云一般,虚无的白芒倏地往苒芷阁落去。

微微带着几分湿气的屋内,小猪猡在窝里闷哼一声,再睁开眼时,神色间已恢复了往日的灵动。

他无奈的看着两只前蹄,自己这是…又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萧拓挨巴掌了,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3

——

感谢橡皮泥妹纸的雷~~

第二十五章【暧昧护身】【捉】

第二十五章【暧昧护身】

听着隔壁的水声,沈泽闭上眼,可惜…方才那一掌不曾打实,只怕是要不了萧拓的命的,不过他的劲力已是伤了对方肺腑,这两天林妙妙若想过些安稳日子,倒是够了。

一壁之隔,林妙妙身子探进澡池里,手肘支在岸边掀开自己荷包的一角,数了数里头的二十三颗小绿珠,从中取出一颗塞进池水里,满池的水立刻变成浅绿色,她拢拢头发,埋头钻进水里。

自从知道这绿珠融水后对皮肤好,她每次沐浴都不忘放一颗进去,将绿液吸收之后,身上果然越发娇嫩,脸色红润,连眉眼都愈发娇柔,当真和画上的人似的,如果她前世也有这副皮相,只怕侯府里的女人,没一个比得上。当然,她这辈子也不会傻到再进一趟侯府了,如陶氏所言,女人还是找个良人嫁了才是正途。

就像父亲那样,有担当,疼媳妇的,特别是…最好力气不要太大,会打人的就更不好了,千万别是什么莽夫,不过比起将来可能要发达当官的书生来,权力越大心思越多,或许文弱一点的商户该是一个好选择。

京城里不少清贵人都嫌弃商户铜臭味重,可她偏喜欢银子,没挨过穷的人永远不会知道银子有多么重要。

林妙妙撩拨了一下水花,见池中淡绿色渐消,也起身换了身新衣裳,她擦干头发,将沾了泥水的外衫掏在池水中揉搓了两下,也不用太过费力便洗的焕然一新,颜色鲜亮,晒干了跟没穿过的新衣裳一样。浸了绿珠的水可以自行把脏衣裳洗净,也是她近来才发现的,相比起以往架了木板在河边大力揉搓,这点可是省了她不少力气,她倒是越发觉得绿珠实用了。

不过最近发生的事倒是有些奇怪,萧盈说她平白浮在水面上,她当时却觉得腰肢被一条手臂扣住一般,猛地甩到了岸上,后背都要青了,倘若不是眼前真没瞧见人,她必定以为是有人救了她…甚至后来在这件屋子里,角落里朝自己扑来的那条蛇也傻了似的,半空拐了个弯自个儿把自个儿系了个死扣扔出门外,怎么看怎么诡异。

难不成,自己被菩萨护身了?

林妙妙双手合十,道了声佛祖,不管怎样,国公府不是久居之所,新认下的这个祖父太待她太好,简直叫她寻不到借口离开,此时正好就着萧盈算计自己的这个由头,远离萧府,走之前,爹还说一定在家等着她呢。

推开小门,林妙妙走进正屋,几个丫鬟摆上饭食,蒜蓉肉丝,盐焗鸡,几份凉菜,还有一盅蛋花玉米粥,富贵的碗里是清淡的菜粥,林妙妙心道这府里厨子做菜用料金贵,种类多了却也就不精了,自然不如陶氏十几年的手艺好,她见富贵不肯喝菜粥,便重新给它舀了碗蛋花玉米粥,小猪猡果然眼睛眯开一条缝,嗅了嗅,嘴巴抵着碗沿开始喝起来。

绿衣丫鬟惊得不得了,这天仙样儿的姐儿样的猪也非同一般啊,她忍不住问道:“这…小姐,菜粥它还不肯用?”

“有时也是要吃的。”林妙妙知道她心里惊奇,原先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富贵聪明懂事的不像话,后来看着也就习惯了,毕竟是当儿子养的,儿子越好,听人家一夸,当娘的也高兴,“你别看它小,可什么都明白的。”

那丫鬟连连点头,一双眼睛直往富贵身上瞅,到底还是个女孩子,对巴掌大小的萌物喜欢的不得了,盈姐儿倒是有只小不点吉豆,浑身雪白,眼睛碧蓝,听说是三爷从西边买回来的,平日里盈姐儿宝贝的和眼珠子似的,她们这些丫鬟别说是看一眼了,就连狗叫都没听着几次。

眼前这只虽然是猪,长得却不丑,眼神儿也比吉豆灵动,显然是机灵的很,丫鬟低下身子,欣喜的伸出手指想要摸一摸富贵的头顶,小猪猡移开脑袋,抬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以示警告,换了个方向继续吃粥。

丫鬟笑脸一僵,怔在原地,不由暗道,怎么一只猪的眼神,比府里三爷都还有气势,都快赶上老国公了。

林妙妙用了晚饭,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外头就突然乱哄哄的,府里侍卫丫鬟匆匆忙忙,进进出出,隐约听到几人嘴里还有‘三爷’和‘盈姐儿’的字眼,她推开门,喊来院外头的侍卫,“你可知外头这是出什么事了?”

“听说三爷方才在自己院里遭了鬼物,给生生打成了重伤,血都吐了半斤,这会儿正请了道士来做法事,消一消府里的晦气。”银甲侍卫躬着身子小心瞧着林妙妙的脸色,难怪这一天上下府上弟兄都在谈论这位小姐,凑近了一瞧,可真吓了他一跳,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皮肤白嫩成这样的姑娘哩,就连盈姐儿也比不得。

林妙妙听得眉头微拢,鬼物?莫不是萧拓看她不过眼,才来府中第一日就要出什么阴招了吧?她脸色不怎么好看:“青天白日的,那有什么鬼物?”

见林妙妙有些不信,那侍卫急着解释:“是真的,当时三爷院里是我一个同乡当值,他说亲眼所见,三爷平地转了一圈,脸上就出了个巴掌印,随后又往前踉跄了一步,喷了一地血…”他连手带比划,“还有…后院里盈姐儿突然腹中坠痛,也不知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已叫了大夫进府,所以如今大伙儿都赶着往三爷院里去。”

屋里小猪猡听闻此言,吃饱翻身滚回窝里,鼻子里轻哼一声。

林妙妙思考着他描绘出的景象,稍微沉默了一下,消化掉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想笑又不能笑,看来这传说中的鬼物还真帮了她大忙了?

既然没自己什么事,林妙妙也不会上赶着往上凑,假装略带遗憾的叹息了一声,她拢了拢头发,悲天悯人的道:“既然大伙儿都这么忙,我也不去添乱了,只盼着叔父和盈姐儿能快些好起来…”萧府中这一对父女全都心思恶毒,鬼物不找他们找谁?最好请来的是个假道士,这两人一辈子都鬼物缠身。

“他们待我这么好,还亲自出门迎我,等病好后,我再去看望他们…”才来一天就害了她的富贵,惹不起她还躲得起,明天就准备走。

侍卫听得感慨,心道这三爷还指不定心里头怎么不待见姑娘呢,小少女生的好看不说,心地也是难得的,他连连点头:“小姐这番心意,三爷得知定会欣慰。”

“也不知为什么,我来这府中倒总能逢凶化吉,想来只是叔父院子里糟了晦气,除一除便罢,府中风水却是好的。”林妙妙笑了笑,欣不欣慰她倒不关心,估计叔父若是听了她今日这番话,要被膈应的吃不下饭了吧。

丫鬟出去随手把门关上,林妙妙靠在烛光旁,眉梢暗带喜色,她揉了揉憋笑得难受的肚子,从带来的木盒中挖出指甲大小的淡黄色茉莉油,起身半卧在榻上,仔细的将茉莉油均匀涂抹在沐浴过后柔软的胳膊和雪白的大腿上,烛光下的肌肤玉石一般,仿佛镀着一层白芒。

美人沐浴自然好看,可此刻美人涂抹精油的动作也妖娆的紧,沈泽吸了吸鼻子,生怕自己再如第一次般鼻头滴血形容不堪,连忙呼扇着耳朵盖在黑脸上,一向淡漠的脸上微微泛着纠结,他眸色微沉,稍显复杂,再这么下去…他到底也是个正常男人。

烛火在眼前明明灭灭,林妙妙合上盖子,捞出腕上又重新戴回去的玉扳指瞧了两眼,指腹摩挲着上面的花纹,扭头吹熄了灯。

这是她这辈子在萧府度过的第一个夜晚,幸好,她并非一个人,还有富贵陪着她,即使富贵不是人,可在她看来,有的时候动物比人思想简单,却更能信任。半夜,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少女抽了抽鼻子,默默的流泪。

黑脸小猪猡翻了个身,沈泽的虚影从富贵体内走出,他怔怔地看着床上的少女,半晌,俯下身,伸出一只手接住了对方眼角的泪珠,咸涩的水珠落在手心还是温热的…沈泽皱了皱眉,她怎么就哭了?

抹掉她脸上的泪水,男人迟疑了一下,才又像哄孩子一般伸手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少女嘟囔了句什么,扯着沈泽的手滚进他怀里,这才渐渐露出一个笑颜。

作者有话要说:——

不擦边的球,来点小暧昧吧。

第二十六章【终须面圣】【捉】

第二十六章【终须面圣】

林妙妙也不知自己晚上是怎么回事,大抵是梦到了自己的前世,隔日一大早眼睛哭肿了不说,就连身上也是酸软无力,尤其是脖颈和肩窝,简直就像整个人都埋在土坑里叫牛车碾过一样,稍动一下便四处生疼。

软在榻上左右不得力,林妙妙滚泥一样裹着被子翻了个身,疼的‘嘶’了一声,她心下猛抽一口凉气,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头脑登时清醒。就着窗外飘进来的光线,林妙妙睁大眼睛低头一瞧,只见胳膊的外臂原本乳白色的皮肤已青了大半,老天,她昨晚是睡在钢板上的吗?她手掌向床上探了探,身下分明是软软的棉垫,哪会有这般厉害?

咬着牙下床,林妙妙喊了外头的丫鬟给澡池蓄满温水,她抽开裹在身上的被单下水,不忘往池子里融了一颗绿珠,直到柔柔的绿液熨帖着身体,舒活着筋骨,这才微微放松下来。

喷了水洒在脸上,林妙妙抹干眼睛,低头往池水里看,原先红肿到睁不开的双眼已经开始慢慢散去热意,肿胀也逐渐减小,她揉了揉额头两边的穴道,怎么一夜之间,身上就发生了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泡在池中吸收尽满池的绿液,林妙妙总算恢复了七七八八,身上的青紫也不那么吓人了。

昨日淘洗过的外衫正在架子上挂着,仔细一摸便知今日已经干了,她换上这件陶氏亲手缝制的衣裳,将自己随身带着的茉莉油等琐碎东西打好包袱,招呼着富贵往外走。屋里头大门紧紧闭合,外头几个丫鬟互看一眼倒是真正吃了一惊,连忙拥上来挡下她去路,急声道:“小姐打了包袱,这是要去哪儿?”

林妙妙将垂落的发丝捋到而后,两手作力背正了包袱,轻声道:“我本不是府中的人,昨日不过是回来认下祖父,看一看亲生父母生前所在,是时候该回家去了。”

“小姐既和国公爷相认,便是府中的祺姐儿,国公府自然也是小姐的家。”萧礼不知从何处赶来,他脚下步频一致,速度极快,林妙妙扭过脸去瞧他时,才发现这人身侧是面沉如水的萧国公和一个面容清秀的白面官员,而其身后更是跟着许多面生或面熟的人。

身着蓝色绸赏的萧拓面白如纸,清隽的侧脸上果然红肿着一只巴掌印,走路时总忍不住弯腰低咳一声,看样子昨日伤的不轻,林妙妙低声一笑,也不知请来的道士是否有真本事,助他除了鬼物?她美目一转,往旁边看去,萧拓右侧是府中的四爷五爷,均是老国公妾室所生,性格儒弱,这两人林妙妙前世也曾见过的,只是没什么接触,印象不深。

再往后萧盈和萧幺儿垂着头跟在众人身后,目光时不时望前头白面官员身上侧一眼,脸色却都不怎么不好看。

林妙妙不知这是什么架势,索性不去管他人,只一双眼睛认真地看向萧国公,笑了笑:“我已是决定了。”

萧国公神色沉的更厉害了,气压极低,无论眼神还是脸色都写着‘我不同意’四个大字,可他微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说。

也许他同样明白,偌大的萧府,这些名义上的血脉亲人对待祺姐儿,还不如府中的丫鬟侍卫那般用心,这里的确没有家的感觉,萧礼回来同他谈及此事,言道养育祺姐儿的那一对夫妻,虽然身在乡下,可对待孩子,却半点不输于亲生的。现在看来,府里的两个心思太多,单祺姐儿是个好的,是萧府对她不起。

老国公两只手并在脸颊胡乱揉了揉额头,花白的发丝撒了盐巴一样。

没注意老国公的反应,一旁的白面官员挂着笑脸站在原地——他身上是蓝色官袍,林妙妙没见过多少当官的也分不清是什么级别,不过观其身前的复杂图样和萧府人的态度来看,应是个不小的官。

见这人总是盯着自己,眼神并不放肆,甚至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林妙妙便压下恼意,移动了下步子。

白面官员意识到自己势失礼,摇摇头,笑道:“想来,这位便是萧祺小姐了…”他目光落在林妙妙脸上,似有几分探究,而后恍然大悟,竟还是忍不住继续不住打量,半晌他点点头:“果真像极了,难怪今上…”他话说到一半,好像卡了壳,没了声音。

“咱家今日来是给赶着宣官家口谕的。”白面官员笑意吟吟,提醒道:“我姓许,言午许。”他脸上白净,动作却并不显女态,林妙妙原先也不曾以为对方是公公,此时听对方将身份讲来,她心里却咯噔一声,前世可没有宣旨之事,自己怎么突然和皇宫扯上关系了?

“许公公?”

许公公轻笑一声,“官家得知萧祺小姐回了萧府,特地命咱家来接小姐入宫的——小姐的母亲绍伦郡主,自小可是跟今上一同长大的,这份感情,可非比寻常。”他话里一丝不漏,眼中却隐隐含有几分深意,林妙妙同他对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因而更是心里打鼓。

硬着头皮,林妙妙福了福身,“既是如此,烦请公公带路。”

许公公心知这位国公府小姐是自小长在野里的,此时见她虽一身简单衣饰,却不掩容貌妍丽,身上礼仪也堪比高门闺女,气度更是从容不怕,心下不由多了几分好感和怜惜,他小声道:“不必害怕,官家为人随和,极好说话的。”

林妙妙咬着唇点点头,回头一眼,萧国公皱起的眉头还未散开,从身后拍拍她的肩膀:“去吧,官家不会为难你的。”

将包袱递给苒芷阁的丫鬟,吩咐人看好富贵,林妙妙原本也不曾想到,自己会刚出了萧府便又要坐进入宫的轿子,好像自从来了京城就得不到半点空档,人人都在新奇,或是因她本身,或是因她父母,都是一笔挑不完的帐。

偌大的院落里走的精光,萧国公跟着往府外走去,留下萧拓一家还站在原地,萧拓的妻子刘氏长相清秀,疑虑的呐呐道:“官家怎么会突然召见她?”她暗暗思索一番,转身问向萧拓:“绍伦郡主在宫中可是极为得宠?”

“自然…”萧拓眉心微皱,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恍惚了一下,轻声的肯定道:“不,绍伦在宫中虽受太后宠爱,结敌却甚多,现下太后已去,若有人要寻萧祺事端…官家,官家也定不会护她。”

刘氏诧异:“这是为何?”

“官家的心思…”萧拓笃定一笑。

屋门的缝隙内,黑脸小猪猡瞧着萧拓的笑颜,神色蓦地一沉,他当日打的太轻了,真该多扇两巴掌才解恨。

迈着小短腿哒哒炮灰自己窝里,小猪猡闭上眼,不过刹那,一道人形的虚影便立在屋内,沈泽目中无物般从桌案和紧闭的门上依次穿过,踏出萧府,他脚尖一点,身形便立时闪到檐上,随后轻身而下,顿跃于软轿前端的横木之上。

抬轿的人直觉肩上微沉,惊疑的向后看了看,又扭过脸,沉默着继续前行。

精致的小轿摇摇晃晃过了宫门,复行了半柱香的功夫,软轿停在一处宫殿前,此处是御书房的外殿,许公公道了声稍待通传,便径自踏上白玉阶,从身侧小太监手里舀了拂尘,抬着下巴对几人训了几句,一转身进了殿内。

林妙妙头皮顶着殿外带刀侍卫的目光,忐忑的算着时辰,她身量娇小,人站在台阶下露出的嫩白手脸将她衬得就像一颗雕琢的水晶,端托盘的宫女路过时忍不住侧目,后来两三个宫妃捏着帕子假意路过,目光明晃晃地落在她身上,也低声谈论着什么,隐约有几句‘绍伦’的字眼,她母亲?林妙妙眯了眯眼,她笔挺的站在原地,装作不曾听闻周边飘来的话语,她心知皇宫这般地方不容自己放肆,只得压下被人围观讨论的不适,深吸了一口气,暗自捏了捏拳头,缓缓吐出。

转角处一顶步撵靠近,停在林妙妙近前,随着一道淡淡的声音,脚踩淡黄色凤绣短鞋的女人踏着侍卫的脊背下撵,她一双凤目由疑惑专为深邃,长时间停留在林妙妙脸上,那神色中包含了太多,林妙妙分析不出,却也知道,对方没什么善意——然而她现在更希望自己突然化作一团飞灰,生生从对方眼皮子底下四散,在宫中敢穿凤鞋的女人,除去执掌凤印的皇贵妃,她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够做到。

“你是绍伦的女儿…”皇贵妃语气温和,林妙妙却能听出对方发自胸臆间的一记冷笑,她已然确定,对方来者不善。

“是。”林妙妙垂眸。

“你倒是随了你母亲的好相貌。不必拘礼,我与你母亲,当年也是从闺中长大的至交好友…”皇贵妃挑起少女的下巴,指腹在她娇嫩的脸上轻轻滑过,林妙妙心中生寒,皇贵妃笑了笑,顿收了手,温声道:“官家召见你是件好事,只是以我与你母亲交情,却是要提醒一句,听不听也由你,若是官家要赠你金镯,你可莫要收下——那东西,收不得。”她眉梢带笑。

林妙妙身上发凉,放低姿态应了一声。便是对方不说,她也不会在皇宫乱收东西。林妙妙不傻,她当然听得出皇贵妃语气中的威胁,什么金镯子银镯子,都不如命重要。

她现在就盼着快些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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