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颂贤那时候已经对成家的人再无期许,也就帮宋氏瞒着,如今想来,成怀瑾即已归来,那些东西该是转交给他的,只是,季颂贤又犯起愁来,不晓得怎样通知成怀瑾。

想及宋氏的嫁妆,季颂贤又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来。

这事若不是思及宋氏,或者季颂贤还想不起来呢。

原是她是冯颂贤时,她亲母却是出身极高贵的,据说还是一位县主,她母亲临去之时也给她留了一些好物件,里边还有一件传家宝,这事只她母亲的奶娘知晓,在她出嫁的时候那位奶娘悄悄寻着她,将一个沉香木所做的盒子交给她,只说这里边的东西万万不能叫人知道。

冯颂贤只当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念想,因此并不曾与人提及,就是成平安也不晓得,待到后来她看宋氏的做法,就想着也将盒子放到庄子或者外边的宅子中,只她的嫁妆成平安都是清楚的,若是放到庄子上难免落到成平安手中,无奈之下就将那盒子也收进宋氏的那所宅子中,如今想来,她该早些取回来才是。

思量再三,季颂贤咬了咬牙,想着待跟伍氏去郊外庄子的时候想个法子去宋氏宅子中走一遭,先将她的物件拿出来,再设法给成怀瑾传个信。

定下主意,季颂贤就满心激动的开始寻首饰,又想着明儿得盘个什么样的发髻,总归得给荣威侯府老夫人一个好印象。

这一夜,季颂贤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等到天亮就早早的换好衣裳,又叫绕梁给她梳个百合髻,将伍氏才给她打的新首饰寻了两件戴上。

因想着老夫人才失了最疼爱的孙女,怕是心里不好受,季颂贤并不曾戴那些色彩鲜亮的,而是捡着素淡的青玉簪子插了两支,又将白珍珠攒的头花戴上,看着素净,却也不寒酸。

打扮好了,季颂贤就去伍氏屋里侯着,且等一家人用过早餐之后,伍氏带她和孙氏一处坐上马车去了荣威侯府。

季颂贤不知道荣威侯老夫人猛不丁的设宴做何事,想着这不年不节的,也不是荣威侯府谁的生辰,这样广邀宾客到底是要做什么?

且等着车子在荣威侯府门前停下,季颂贤和伍氏及孙氏下车,见荣威侯府门口停了许多华贵之极的车子,想来此时已经来了许多宾客,随心去将帖子送上,荣威侯府的人赶紧请伍氏一行进门。

进了门走不多远便见荣威侯府的大太太金氏就迎了出来,她一脸笑容携了伍氏的手:“你可真难请,早先我们请了多少回都不来,这回倒是抓着你了,必得好好的罚你几杯才成。”

“实是家中事务繁杂。”伍氏脸上也带着笑和金氏前后进了门。

荣威侯老夫人自老侯爷去世之后便居于偏房的锦香院中,一行人便去了锦香院,进了正厅,先给荣威侯老夫人见了礼,才分宾主落座。

老夫人看着瘦了许多,只是精神还好,季颂贤坐在伍氏身侧,看着老夫人瘦的那个样子,心里难过之极,真的很想大哭一声扑到老夫人怀里诉说委屈,可她现在并不是冯家的人,而是季氏之女,失态的事是万万行不得的,也只能咬牙忍着。

老夫人和伍氏说了几句话就看向季颂贤,笑着对季颂贤招了招手:“这是贤姐儿吧,一晃神这般大了。”

季颂贤赶紧过去人老夫人见礼,荣威侯老夫人抓了她的手上下打量,越看越是喜爱:“是个好孩子,长的这样好难为她也不张狂,又是这般温柔大方的性子,我是越看越爱,好孩子,以后有时间常来侯府玩耍,这府上也有几个女孩儿,虽不及你这般好,但也不是轻狂的,想来你们是能玩到一处的。”

“是。”季颂贤应了一声:“我只是怕我粗卑叫姐妹们不喜,若是您不介意,那我以后就多打扰了。”

“不介意,不介意。”老夫人笑着摇头:“你这般灵秀的人儿天天来才好,我瞧了你就舍不得,要不是你娘在那里坐着,我怕是将你抢了来呢。”

金氏也在一旁陪笑,对老夫人道:“想要叫贤姐儿天天伺侯您也成,我们家的靖哥儿年纪也大了,若是…您想几时见贤姐儿还不都是一句话的事。”

季颂贤一听手上就是一抖。

金氏所说的靖哥儿是如今的荣威侯的长孙冯靖,季颂贤还记得她未出阁的时候和冯靖最是要好的,她比冯靖要长好些岁,冯靖几乎是她带大的,如今竟也到了要娶妻的时候。

她明白金氏应该是想试探一下,看看能不能和相府结亲。

可是,她这身子是季颂贤没错,可魂魄分明是冯靖的姑姑,又如何作嫁?

伍氏也是一惊,随后笑道:“青天白日的你们婆媳尽琢磨着抢我姑娘,我可不依的,你们婆媳二人,我也带着媳妇呢,倒也不怕你们。”

金氏知道这事怕是不成的,眼中有些落寂,可随后又笑了:“我偏就喜欢你家的姑娘,你难道还能吃了我不成,且等着,赶明儿我再寻个好的气气你。”

季颂贤心头一松,很是感谢伍氏推了这门亲,要知道,她便是嫁给任何人都绝不能嫁给冯家人,那简直就是乱伦了。

昨天忘了更新,实在对不住了,今儿补上。

另外,有人说季颂贤身为相府嫡女,成家就是身份再高也不能叫她为妾的,这话要是放在常人身上还有些道理,可要放到成家那些极品身上就没什么道理可言了。

可知道成平安身为**男,穿越前看的书也全都是**文,在**男的眼中是没有身份之别的,好些文中的**男一娶几个公主,郡主都能为妾,更何况只是相府的姑娘了。

另外,古代也真的有相府的嫡女送给别人为妾的,这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古人的事情有许多说不明白的,现代人写古代文也只是通过想象写的,有些写的古代女子端庄贤淑,对自己严谨苛刻太过了,比古人还要古人,凤问过许多人,尤其是问过一些年纪很大的老人家,还有百龄老人,似乎,古代人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样规矩森严,说起规矩来也是规矩不过的,要是没规矩的时候,比现代人更开放。

第二十五章 疑心

正说话间,外边传来一阵笑声,紧接着,三个长相仿佛的女孩进了屋。

季颂贤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三个女孩是如今冯家未嫁的仅有的三个了,一个是长房庶女也就是冯靖的妹妹冯蓉蓉,另一个是二房嫡女,却是二房太太钟氏所生的小女儿冯贞贤,最后一个是四房嫡女冯淑贤。

原冯家女孩儿不少,只如今去的去了嫁人的嫁了人,唯剩下这三个还在老太太跟前奉承。

冯贞贤年纪最长,她素来最是个性子活泼的,进门就笑,还着妹妹和侄女给老太太见礼,又被金氏拉着过来拜见伍氏。

伍氏前头生了八个儿子才得了季颂贤这么一个姑娘,向来很喜欢长的白净可爱的女孩子,见了冯家三女顿时笑了:“难为你们家怎么养的,一个个水葱似的,瞧的我直想抢回去自己养。”

金氏一听立时笑了:“你若真喜欢这也好办,我与你做个保,你瞧中了哪个叫她认你做干娘不就成了。”

伍氏和季颂贤听此言均是一愣,伍氏笑容不减:“我哪个都看着好,只这事还得和我家老爷商量商量,他要是不答应,我便是再喜欢也是不敢的。”

金氏想及伍氏的出身便也理解笑道:“那你可别白哄我们一场,叫我家姑娘白白高兴。”

“怎么能呢。”伍氏表示一定会和季亿好好商谈的。

说到此处,金氏又叫冯家三女和季颂贤一处玩。

原季颂贤做为冯颂贤的时候在闺阁时这三个女孩还小,素来和她也玩不到一处,因此并不曾熟悉,如今再瞧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有了季颂贤的灵魂记忆,对冯家的人倒是少了许多的亲热,季颂贤和冯贞贤说话的时候,也能平常以对。

说了一会儿话,她也算瞧出这三个女孩的性子了,冯贞贤性格活泼大方,很能言善辩,冯淑贤不善言谈,性子也有些内向,而冯蓉蓉大约是庶女的原因就显的懦弱畏缩,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可便是如此,就算是最上不得台面的冯蓉蓉对季颂贤似是都有些瞧不起。

看到此处,季颂贤心中不由摇头,冯家这辈子女孩的教养总归不如何,老太太也是年纪大了精力不继,教的本该水样清静的女孩也长了一双富贵眼,生了一颗刻薄心,如此,就是长的再好,也多了几分庸俗。

不过,想到她当初还不是因着成平安那样的花言巧语所惑义无反顾的嫁到成国公府时,而这具身体的原身也同样被成平安纠缠,却恪守本心便是死也不做出有辱门风之事,两相一对比,荣威侯府对女子的教养问题就显现出来。

这样一个世家大族反倒不如寒门出身的季家会教养孩子,实在是叫季颂贤越想越失望,越想也越替荣威侯府担心。

女孩一个个如此,她记忆中荣威侯府的男人也都不是什么能顶起门户的,再这般下去,荣威侯府怕是要败落了。

季颂贤想了许多,越发觉得头脑清明了。

只这会儿伍氏已经和金氏坐到一处说话,虽然伍氏一直在笑,可是,季颂贤却分明觉得伍氏的情绪越来越烦乱。

“娘。”季颂贤推推伍氏,才要说什么,便听荣威侯老太太笑了笑:“我们老一辈的说些家长里短的话,你们小辈的怕是闷坏了吧,贞贤,你带季姑娘出去玩玩。”

因她又对季颂贤道:“我们府里也有一个园子,倒还精巧些,你也去瞧瞧,省的跟我们老人坐一块闷坏了。”

季颂贤不好说什么,便起身跟老夫人告辞出去。

一时四个姑娘出了屋子,冯贞贤打头带着大伙往后院走去。

一行走,冯贞贤一行问:“季姐姐平日里都做什么消遣?我听说季夫人到如今还亲自种菜,姐姐不会也跟着下地种菜吧,姐姐这样的清静人也跟泥土打交道?”

季颂贤分明就是从冯贞贤眼中看出些嫉妒之意。

再想想这具身体的容貌,季颂贤倒是明白的,冯家女孩虽长的都不错,可在这满都是美人的金陵城内也不是多出挑的,而季颂贤这具身体长的实在是太好了些,这女孩之间首先攀比的就是容貌,自然冯家三女就瞧她越发不顺眼了。

虽曾都是亲人,可季颂贤除去和老夫人还有金氏亲近一些,旁的荣威侯府的人她也没什么感情,自然也不会迁就这三位。

她含笑点头:“我无事时也跟娘亲一起种些菜。”

冯蓉蓉一听抿着嘴笑了:“季姑娘这样干净人儿怎么学那等下里巴人的做派,没的辱没了相府千金的名头。”

冯蓉蓉大约是给冯家其他人欺负惯了的,今儿就想在季颂贤身上找些优越感,因此大力的诋毁季颂贤。

季颂贤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改分毫:“怎么会呢,便是闺阁女儿也不能只学女红管家之类,旁的事情也该知晓的,爹爹长说农人不易,我们兄妹都要学着种地,一来自己种出来的东西吃起来才香甜,二来,也能知道这一粒米一棵菜是怎样辛苦得来的,才能学会珍惜,不说我们,就是陛下和皇后娘娘每年春季不也下地做活,养蚕纺纱么。”

季颂贤这一句话叫冯家三女脸上都有些能堪,冯蓉蓉和冯贞贤黑了一张脸只默默往前走,倒是冯淑贤笑了笑道:“姐姐说的很是,是我们自误了。”

冯贞贤有些气闷:“走快些吧,我们家院子太大了些,若是走的慢了,不知道及时才能到花园子里。”

季颂贤也不与她一般计较,回快脚步跟在冯贞贤身后。

又走了一时,绕过一个月亮拱门便进了园子,这冯家的园子季颂贤自是熟悉不过的,如今进来,大有恍然如隔世般的感觉。

看到园子一角她亲手种下的竹子,季颂贤眼眶都有些微热,她扭头深吸一口气将所有复杂的情绪压了下去,自去寻了个凉亭坐下。

一时冯贞贤只说口渴了,叫丫头端茶过来。

冯淑贤过来坐到季颂贤身边不远处问季颂贤平常都读什么书,季相有没有教她读书之类的话。

季颂贤不好说她平常多读史,季亿也叫她读些地理图志、民俗风情之类的书,只笑道:“不过是读些女四书一类的,些须认得些字便是了。”

冯淑贤点头:“是了,想来季相那般刚直之人,家教一定极森严的,姐姐恐也不会读旁的书,只我听说前朝的时候有位清正官员,因太过清贫,其女隔墙受了邻居家的一块饼,叫那官员得知嫌弃其女丢了名节,竟将他女儿活活饿死。”

说到这里,冯淑贤就不再说什么了,可季颂贤却分明听出了许多的恶意。

她心下有些恼怒,只身在冯家,再者怎么说这都是冯颂贤的亲人,她也不好发作,却将这事记在心间,想着以后还是少和冯家诸女打交道的吧。

一时茶水点心送了上来,冯蓉蓉笑道:“季姑娘多吃些。”

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季家穷困,连点心都吃不起么。

季颂贤忍着怒气端起茶来灌了一口,冯贞贤笑了笑:“姐姐大约不怎么喝茶吧,这喝茶哪有如此牛饮的。”

“是极。”冯淑贤也掩口笑着:“茶是雅物…”

“我只知这茶是给人解渴的,旁的都是其次,只要渴了不喝便是了,管那么许多做甚。”季颂贤嘴上说着,心中却气的直要骂脏话了,老娘当初在荣威侯府的时候还不像如此败落,老娘吃的穿的用的比你们可好多了,就算是在成国公府虽不受宠,可也是一脚出八脚迈的,你们此等样寒酸还敢笑话老娘。

如此心中发泄完,季颂贤有些无语,她…似乎是跟着伍氏学坏了呢,竟将乡间骂人的粗语都学了。

她心中腹诽之时,旁边的丫头又斟了茶端来,季颂贤伸手去接,不料那丫头未拿稳竟是将茶倒在她的身上。

因茶水颇热,季颂贤赶紧起身,茶还是泼的白绫裙上一片脏污。

“哎呀。”冯蓉蓉捂了嘴:“这可…怎生是好呢。”

冯贞贤看看季颂贤:“我与姐姐的身量仿佛,姐姐这裙子怕是穿不得了,倒不如换上我的裙子吧。”

说着话,冯贞贤便叫丫头去她屋里取衣服。

季颂贤眼瞧着自己这才上身的衣服弄成这个样子,心里的火气又不好发,脸上又不能露出不满来,实是憋的难受。

洒了茶的丫头自觉做错了事,赶紧拿着帕子给季颂贤擦裙子,又跪在地上道:“都是奴的不是,奴伺侯季娘子换洗。”

季颂贤瞧她一眼:“莫擦了,你带我寻间屋子将这裙子换了吧。”

虽无奈,可季颂贤最紧要的还是将这又脏又湿的衣裳给换掉,丫头赶紧起身引着季颂贤往亭子外走,边走边道:“奴带季娘子去寻常女客燕坐换衣之处将这衣服换了吧。”

季颂贤点头,跟着丫头走了一路。

只是,她越走越是觉得奇怪,这路可不对呢。

要知道季颂贤原可是荣威侯里出来的,她小时贪玩,在这园子里一玩就是半日,园子的哪一处熟悉,那供女客燕坐之处她也知道在哪里,里边的摆设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可这路分明就不是去那里的。

再者,季颂贤又想着今儿是荣威侯下帖子请人,怎么在外边看到好几辆马车,到了里边却不见旁人家的姑娘太太?

第二十六章 不堪

“今儿我来的时候见侯府门口停了好几辆车,怎么进来却只有我们一家,其他的宾客都去哪儿了?”季颂贤故做不经意的问起引路的丫头。

那丫头低头一笑:“今儿来的都是自家亲戚,有大奶奶娘家人,还有四房太太的嫂子带着侄子侄女过来瞧她的,如今都没有在老太太这里,季娘子自然也看不见。”

“原来这样。”季颂贤点了点头,看着前边一处所在的时候,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恨不得立时将引路的丫头掐死。

若是头一回来荣威侯府做客的姑娘大约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可季颂贤心里清楚的紧,荣威侯府的花园子很大,若真要逛的话恐要逛上一天的,为了叫客人在走累的时候有个歇息的去处,有时候荣威侯府自己家的人在花园里玩累了不乐意回去,也有个睡午觉的地方,老荣威侯在世的时候就在花园建了两处小院子,这两处院子建的猛一瞧都差不多,但是,若是自家人就很容易的能分得出来。

这两处院子就是给男女宾客燕坐之处,一处是专供女宾客休息的,一处是供男宾客休息玩耍的去处。

女宾的院外墙上有一处青砖浮雕,雕的是富贵牡丹,男宾客雕的是松鹤延年,季颂贤一看到这处院外的浮雕心里便清楚是怎么一回子事了。

她压下心里的怒火,跟着丫头进了院子,一时进屋季颂贤瞧瞧四周摆设,对丫头一笑:“你出去帮我瞧瞧衣裳可拿来了?”

丫头自然也不会多想,福了福便出去了。

待丫头一走,季颂贤立时进了内屋,在西面墙上敲了两下,蹲下身数数地砖,在第八块地砖处使劲的按下,突然,雪白的墙上就出现一个暗门,季颂贤闪身进去,又将暗门恢复原状,叫谁都瞧不出来。

她才进去不一会儿,便听到外边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是一个男人喘气说话声,那男人应是喝醉了的,进门倒头扎在床上,嘴里胡乱说着:“爷没醉,喝,今儿非得把你们都喝…”

季颂贤捏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险些扎进肉里。

她不知今儿这是谁设计了她,只是却也明白,这和荣威侯府是扯不断关系的,心中一时又是悲凉又是气恨,实不想她不过出嫁几年荣威侯府竟然败落至此,落得要陷害客人过活的地步了。

只是,这其中老太太还有大太太可有参与,季颂贤不想将二人想差了,可也忍不住想着荣威侯府满府的人都对她心生恶意。

咬了咬牙,季颂贤快步离开这个所在,一进出得院子,就直接躲在一棵大树后边瞧着。

果然不一会儿荣威侯府的三个姑娘带着丫头匆匆赶过来,冯贞贤一行走一行道:“季姐姐换个衣裳怎么老出不来,不会在里头睡着了吧,咱们且悄悄过去拿了她。”

冯淑贤也跟着笑了起来,冯蓉蓉默不作声,可却也不反驳。

一进众人进了屋,随后惊叫声起,冯贞贤从屋中跑出来,一巴掌扇在带路的丫头脸上:“季姐姐呢。”

那丫头捂着脸也不敢哭:“奴,奴不知,季姑娘叫奴去瞧衣裳拿过来没有,奴就出去了,谁知道,谁知道…”

捧衣裳的丫头吓的也是缩着头不敢说话。

“还不赶紧去找。”冯贞贤挑着眉凶狠的威胁:“若是寻不到人,仔细扒了你的皮。”

季颂贤等了好一会儿才走出来,瞧见冯贞贤挑唇一笑:“你们这是怎的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冯贞贤大松一口气:“姐姐这是去哪儿了?我们过来寻姐姐找不着人,险些急坏了。”

季颂贤一笑:“不过是觉得屋里气闷出来走走罢了,我这么大的人了能去哪里,左不过就在这园子里呢。”

她又看看冯贞贤:“瞧这急的一头汗,赶紧换个衣裳松快松快,省的着了风身上不舒坦。”

说话间,她就拉着冯贞贤要往里头走:“不如咱们两个一处换衣裳。”

冯贞贤吓了一跳,她如今可不敢再叫季颂贤知道里头还有个男人呢,立时笑了笑:“季姐姐,不,不必了,即是找着姐姐了,不如姐姐去我屋里坐坐,我才得了几样好东西与姐姐玩。”

季颂贤也不拆穿她,点头道:“也成。”

她一行走一行指着先前给她带路的丫头:“这丫头倒也机灵,叫什么?”

那丫头见了礼笑道:“奴名唤芙蓉。”

“长的倒也好,配得上芙蓉之名。”季颂贤脸上带着笑跟冯贞贤道:“我有事吩咐芙蓉两句,不知妹妹舍不舍得。”

冯贞贤这会儿子就想将季颂贤带离这里,旁的事是不管的,立时点头:“姐姐只管使唤她。”

季颂贤将芙蓉叫到身边,对冯贞紧摆摆手:“你们且到前头去,我一会儿便跟来。”

冯贞贤和淑贤都有些不乐意,季颂贤一板脸:“怎的,还怕我丢了不成,有芙蓉带路呢。”

冯府的人见季颂贤似是有什么私秘的事情要说,便也不敢多耽误,冯贞贤带人离的远远的,且等她们走了,季颂贤便笑问芙蓉:“女客燕坐的地方在哪处?”

芙蓉本就是紧张之时,听季颂贤这么一问,下意识的一指远处一座小宅院:“便,便在那里。”

季颂贤点头轻笑:“这男客燕坐之处和女客的确是不一样,一处富贵牡丹,一处松鹤延年叫人一眼就瞧出来了,倒也不至于弄差了。”

“嗯。”芙蓉这会儿子还回不过神来呢,点头轻笑:“这是我们府里老侯爷在时想的招,是极有意思的,那松鹤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