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这人越老,就有些越发的任性,万不能逆着来,只能顺毛捋。

安抚好了季亿,季颂贤带着绕梁告辞离开,径自去了伍氏房中,她过去的时候成怀瑾还没有走,看着季颂贤微微点了点头,季颂贤也不好在伍氏跟前和成怀瑾说什么,只能对他一笑就匆匆进了内室。

只这一笑也叫成怀瑾回味良久,到底觉得备了那么些礼物上门没白来,起码见了季颂贤一面。

待成怀瑾走的时候,便见绕梁匆匆跑过来,他赶紧停下脚步,绕梁跑过来将手中的东西往成怀瑾怀里一扔:“这是我们姑娘送的。”

说完这句话,小丫头立时跑个没影。

说实话,绕梁其实心里很怕成怀瑾,若不是为着给季颂贤传信,她素来是能不见成怀瑾便躲着不见的。

成怀瑾拿起手里的东西瞧了瞧,却原来是个做工极精致,一瞧就是费了好些工夫做出来的扇袋,宝蓝底子绣了一丛勃勃生机的蝴蝶兰,成怀瑾瞧了满心感怀,立时将扇袋袖了便走。

大约是前儿他来探看季亿时着了便服,因如今天热,他自然带了扇子,到底他身边也没个女人,那扇袋还是早先买的用旧了的,没想着季颂贤那样心细,竟然瞧见了,还那般有心给他做了新的。

成怀瑾越想越是开心,回到锦衣卫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纹,叫锦衣卫好些人看的目瞪口呆,大家商量着总宪碰着了什么好事?是不是将季家千金给拿下了,为此还开了盘口来赌。

只说晋阳公主被禁足好几日,想尽了办法想偷溜出去见成平安,只是高太后看的紧,她总是出不去,晋阳公主极刁钻的,如今被这样闷着哪里受得住,一气之下将她的寝宫砸了个稀烂,叫高太后更加生气,对她看管更加严格,不只不叫她出去,还寻了好几个教导礼仪的姑姑每日给晋阳公主讲课,叫晋阳公主重温公主仪态。

晋阳公主哪里受得住,一怒之下竟然绝食了。

她躺在床上,对着送上许多吃食的侍女发怒:“都拿走,拿走,本宫不用,饿死本宫算了,反正也没人疼我,母后也不要我了…”

说话间,晋阳公主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这是做给谁看呢?”高太后实忍不了晋阳公主这样折腾,忍怒来瞧她,原本满腔怒火在见着晋阳公这那般虚弱憔悴的时候又有些心软,坐在晋阳公主床边微叹一声:“你看看你都做的什么事,那个成平安怎么就将你迷成这样了,为了他,规矩体统都不要了?”

“成郎最好不过的。”晋阳公主一心维护成平安:“他素来是个心善的,又没什么城府,碰着什么事也爱打抱不平,看着曹安被高芷兰打成那个样子,自然有些同情,给曹安出个主意有什么不对的?本来就是高芷兰不好么,嫁了人不安守本分折腾什么,母后,你听说过哪家媳妇敢打婆婆的?还不都是仗了母后的势么,曹家也是瞧在母后的面子上敢怒不敢言。”

晋阳公主越说越气,不由骂了起来:“成郎也不过就是出个主意罢了,高芷兰吓疯了那是她胆小,干成郎什么事?那个贱人就添油加醋算计成郎,叫外祖母堵了成郎好一通的揍,母后,成郎可是你未来的女婿,外祖母不说疼他,还揍他,叫他哪里还有脸面…”

高太后听了这话,又挑起几分怒火:“我看你是真真叫成平安的甜言蜜语给坏了脑子,你都知道他是你夫婿,时时向着成家的人,可成平安明知道芷儿是你表姐,怎么还向着外人算计你表姐?他要是心里有你,能做出这种事来?我瞧着他根本不把你当回事,亏的你还这般替他着想,再者,那是你外祖母,你们成亲之后,那也是他成平安的外祖母,长辈教训晚辈有什么不对么?”

高太后越说越气,点头晋阳公主的脑门数落:“你就为了这个跑到襄阳那丫头的赏花宴上胡闹?襄阳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那是你长姐,要说起来,她才是先帝爷真真正正的嫡长女,你和她能比得了?那样混闹惹急了她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我也是嫡女。”晋阳一梗脖子。

“你母后我不过是个继室,年节时分也都要在襄阳母后牌位前行妾礼。”高太后又说了一句打击晋阳公主的话:“不管你认不认,这事都是你的不是,你若再闹腾下去,便是皇帝都得恼了你。”(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催稿

“恼我又如何。”

晋阳公主立时撅了嘴:“皇兄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他素来最和皇姐亲近,我怎么样他哪里会管。”

高太后实在气坏了,晋阳是铁了心的要听成平安的话,她说破了嘴皮子都没用,只能大声斥道:“你堂堂皇家公主像什么样子?你出身高贵,又有母后给你撑腰,就是嫁到成家谁敢如何,成家要是对你不好只管揍了,成家人要是敢动你一根手指就是欺君之罪,你有什么好怕的,为什么作贱自己到这种地步?”

晋阳公主瞪圆了眼睛一副吃惊的样子看着高太后:“母后,我是嫁人,不是和谁家有仇要害人家的,也不是去吵架的,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我嫁给成郎是想夫妻恩爱,不想只是做他名义上的夫人,母后你知道什么叫夫妻恩爱么?也是,父皇从来没有真心喜欢过你,你哪里知道…”

啪的一掌落下,晋阳公主的脸立时红了,高太后指着她气的浑身发抖,最后一咬牙转身走了,待高太后到了门口留下一句话:“你别后悔。”

“听你们的才后悔呢。”晋阳公主立时反驳。

高太后双肩无力垂下,脚步也缓慢沉重了许多。

晋阳公主根本不明白她那句话对高太后造成的伤害,若是别人说出这句话来,高太后只怕早叫他死无葬身之地了,偏偏是晋阳公主这个高太后唯一的骨血所说,高太后就是再恨也无法。

先帝爷一直是高太后心中的痛。先帝和大高后夫妻恩爱,一心里只有大高后,小高后入宫后虽然有大高后帮衬着从不曾受过什么欺辱,可是,先帝爷对她从来只是面子情,哪里曾真心对待过她。

便是大高后去后,小高后也是仗着身为大高后妹妹的身份才得了先帝爷的青眼,先帝同小高后在一起最多的就是怀念大高后,小高后为着身份稳固,只能忍着心中的酸楚和怒意陪着先帝一遍又一遍的诉说大高后的好处。一次又一次看先帝对大高后那满是情念爱恋的深情。心被一次次刺伤,鲜血淋漓。

这么多年过去,小高后将心中最深的伤痛藏的很深很深,从不许人提及。哪里知道…

在晋阳公主提及先帝的那一刻。高太后对于晋阳公主的母女之情淡薄了许多。

不说晋阳公主禁足如何。只说季亿一天好似一天,季颂贤倒也不必总在跟前伺侯,心情也放松许多。这一放松,也空出时间来再写话本子。

这一回,季颂贤想了一本极天马行空的话本子。

人言黄梁一梦,一梦便是一世,季颂贤便有心写这黄梁一梦的故事,自然,并不是只一梦,她欲写一人得了奇物,夜间总是做梦,梦中会去到许多稀奇之极的世界,经历很多或稀奇或荒诞的事情,那人从这些事情中得到启发,以此来修正自己的人生之路,避免了许多祸患。

自然,这话本子要比前一个写的更加详实,其间事情会极多,季颂贤想着,怕不是一两年就能写完的。

她先写了几个世界的构思,其间有女儿国,也有男儿国,另有未来世界,还有灾难频发的世界,另有西洋国,还有小人国、君子国、精怪国、神人国,许许多多,每一个世界都是那样精彩,便是季颂贤自己想想都觉激动。

为着先声夺人,第一步吸引许多人读下去,季颂贤先写的便是未来世界。

旁的都要她自己幻想之类的,只这未来世界她是不用去想的,得了那么些个记忆,她又如何不知未来世界是何种样子,若叫她道来,几天几夜都道不尽的。

将基调定了下来,季颂贤着手写了一章拿去给季亿瞧,将季亿瞧的目瞪口呆,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满目震惊的看着季颂贤:“贤儿,你…如何想的,这简直,简直是,当真是奇异之极。”

季颂贤笑着:“我也是胡乱想的,总归觉得很是好玩,便想写出来给人瞧,爹爹瞧着如何?”

季亿一挥书稿:“且赶紧写去,爹想看下边的,想知道未来世界到底是何种样子,那人又如何在未来世界生存?”

“是。”季颂贤行了福礼,笑着拿着书稿走了。

看季亿的样子,她更加有信心,她知这话本子一出必然能够引起轰动,说不得要引出多少狂热书迷呢。

如此,季颂贤每日写些书稿,季亿看了之后便催,抓心挠肝的等着,想着瞧接下来的故事如何,不说季亿,便是季家几乎所有人都成了季颂贤的铁杆书迷,每日季纲兄弟几个,孙氏妯娌几个醒来第一件事便是问季颂贤有未更新。

自然,更新这个词还是从季颂贤这里得了来的。

若是有了更新,这些人饭都顾不得吃便争着抢着去瞧,没有的话,吃饭都不是滋味。

伍氏更加狂热,她是些许识几个字的,不过要读书的话却不能够,她每日就是凑到季亿那里叫季亿读与她听,或者叫儿子媳妇读来,听了故事之后便催问季颂贤下边如何,直催着季颂贤赶紧写去,旁的事都不叫她管,只叫好几个丫头服侍她,叫她心无旁顾的去写稿子。

为此,伍氏专门又给季颂贤买了两个丫头,如此,季颂贤便成了家里身边丫头最多的,只是,谁都不会嫉妒,都认为理所当然,谁叫季家上上下下都成了季颂贤的狂热粉呢。

便是那些丫头下人们每日里也都打听那黄梁梦下边又发生了什么事,伺侯的下人哀求主子讲书,做粗活的哀求那些主子们身边的丫头讲来,一时间,季家每日都沉浸在新故事中,竟有些不理世事之感。

季颂贤瞧到这个也有了些坏心思,她故意将第一个故事写的长了些,够了一薄薄的一册书之后便中断,先将书印出来再写下边的事情,自然,这一册书第一个故事未写完,想要知道后事,还得接着买书才成。

待到季颂贤这黄梁梦第一卷第一册印出来发卖的时候,因着先前潇湘子的名头实很响亮,倒是有很多人认她的名头,自然没用多长时间便卖了许多书册去,便是外地的书商也赶来要货。

一时间,季家书坊每日里忙忙活活的印书发书,赚钱是小事,赚的名头却也极大的。

许多贵夫人都花钱买通书坊的人,欲知道潇湘子的身份来历,只书坊的人也并不清楚,就是给了多少银子也到底弄不到消息的,不晓得叫多少人遗憾叹息。

黄梁梦因故事奇诡,文笔好,情节曲折离奇,吸引了极多人读,不只是后宅妇人,便是那些书生文人,还有朝庭官员都读的极入味。

最叫季颂贤想不到的还是庆丰帝竟然也成了黄梁梦的书迷。

说起来,黄梁梦第一册未写完的时候季亿已经康复,又去衙门做事,季颂贤空出来的时间更多,又且几日将书写完印制出来。

待到这书发行了两日之后,突一日宫中大太监魏牟来季家请季颂贤入宫见驾。

季颂贤这才省及她还有一个皇帝义妹汝阳郡主的身份呢,便赶紧换上朝服跟随魏牟入宫去了。

待进了宫,季颂贤给魏牟送了个荷包,笑问:“魏公公可知陛下唤我何事?”

魏牟笑的见牙不见眼:“郡主莫问了,只知道是好事便成了。”

季颂贤如此才安下心来,跟着魏牟进了乾清宫,就见庆丰帝端坐在御案后,而季亿陪坐一旁,季颂贤看到季亿更加安心。

她先给庆丰帝见了礼,庆丰帝笑着抬手:“皇妹多礼了,赶紧坐下。”

季颂贤道了谢在季亿身旁坐下,庆丰帝也不多废话,拿出一本黄梁梦来道:“朕前儿得了一本奇书,越读越是觉得写此书之人大才,且这书明显未完,朕想着看下边的故事,谁知道问了竟都说没有了,说写书的人未写呢,朕这心里抓挠的紧,只好叫人去查此书作者,不料竟是皇妹所写,只好叫皇妹进宫来问上一问,这下边的故事到底如何了?”

呃?

季颂贤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大夏朝第一人竟然也看此等书,且还在她跟前大模大样讲出来,话说,皇帝的威严何在?

庆丰帝明显看出季颂贤的心思,张口一笑:“朕跟皇妹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跟前自然不须藏着掖着。”

季亿狠咳了一声,提醒庆丰帝他那皇妹的亲爹可还在这里坐着呢,一家人的话是从哪里说出来的。

只庆丰帝全当没看到,对季颂贤笑道:“下面的书稿皇妹可写了?叫朕先睹为快可好?”

季颂贤摇了摇头:“因事务繁忙,如今还未动笔,若陛下想瞧的话还要再等些时日。”

“叫皇兄。”庆丰帝笑的更加可亲:“你是朕的义妹,只管叫朕皇兄便是。”

季亿又狠咳了一声,庆丰帝转脸对季亿道:“季相先前受了伤,怕是有损身子,如今天越发的凉了,季相如此总是咳喘,是不是偶感风寒,如此,朕也不留季相了,季相回去还是先请个大夫瞧瞧吧。”

这话一出,气的季亿直瞪眼,庆丰帝一脸担忧之情:“朕瞧季相的样子很不好呢,难受的都翻起白眼了,如今朝中事务也不多,季相且先回去休息吧。”

“老臣无事。”季亿这个气哟。(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师兄

“陛下,锦衣卫指挥使求见。”

魏牟的声音传来,庆丰帝赶紧道:“传。”

季亿一听立时起身道:“陛下,老臣能否先躲躲?”

庆丰帝有些好笑:“朕常听说只有女婿怕老丈人的,还未听说有老丈人躲着女婿的。”

这就是不叫躲了,直气的季亿咬牙,猛的一挺腰杆子:“臣听说陛下想扩建紫极宫,如今虽说风调雨顺,可户部的银两也不多,再有当兵的饷银,官员俸禄都还欠了一些,陛下怎能修宫殿?再者,紫极宫附近许多大商家,另民居也不少,只怕陛下一说要扩建皇宫,那些人就先不乐意了。”

季颂贤见这一君一臣因着一件小事顶起牛来,立时掩面偷笑。

庆丰帝咬牙,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季相说的是,朕也只能叫后宫诸人挤一挤了。”

才说到这里,成怀瑾一身黑色绣金龙蟒袍大步流星的进来,到了殿中对庆丰帝微一点头便落座一旁,瞧的季亿直瞪眼,实是成怀瑾实在太过无礼了,见君竟然不见礼,如此这般的嚣张,说不得哪一日就要掉脑袋的。

可是,成怀瑾全当没看见季亿在那里挤眉弄眼,他正好坐在季颂贤对面,对着季颂贤一笑,原本脸上的冷意立时消融:“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如今天不太热了,过几日我得了闲陪你去走走如何?”

“不成…”

庆丰帝和季亿同时出声反对。

“并无问你们。”成怀瑾冷眼打量这两人,冷笑一声。

庆丰帝气的对成怀瑾做个抹脖子的动作。转头对季颂贤笑的很是谄媚:“皇妹,你这书未写成,不说金陵,便是整个大夏朝有多少人等着瞧你话本子的,你怎能扔下这么些等着看书的人去玩乐呢?要玩乐也得写完书再玩啊。”

季亿却吹胡子瞪眼:“我家女儿最是守规矩的,怎能和外男出去游玩,你想都别想。”

季颂贤更是好笑,先对庆丰帝道:“皇兄,那书虽未写完,但多数的内容已经在我心中了。写起来倒并不慢。”

接着又对季亿道:“我和成指挥使也去并不是玩乐。而是有正事要做的。”

成怀瑾看看庆丰帝又看看季亿叹息一声道:“实是阿贤托我寻了几样稻种,想试试培育新种。”

“新种?”庆丰帝立时就警觉起来,看着季颂贤问:“可是,可是这黄梁梦中所说千百年后那亩产千多斤的稻种?”

季颂贤无奈点头:“我也不过是胡想的。寻了好些稻种想要试上一试。若是成了。自然是好,若是不成,总归我一个小女子胡乱弄弄也误不了什么事。”

庆丰帝有些失望。不过稍后又笑了起来:“只管试,只管试,若是成了,皇兄与你记上一大功。”

季颂贤笑了笑,又看向成怀瑾,成 怀瑾道:“我派人寻了,泉州发现一些踪迹,再过些时日应该会有具体消息。”

“你们在说什么?”季亿有些犯糊涂了。

季颂贤赶紧肃容答应一声:“我记得曾看过一本万国志的书,上面提到外蕃有一种作物亩产极高的,若是培育的好,说不得一亩地能产上几千斤,若是能寻到,咱们大夏再无饥馁。”

“真的?”

庆丰帝和季亿惊的同时站了起来。

成怀瑾重重点头:“我曾听师傅提过一句,只是路途遥远,要飘洋过海去寻,师傅原打算造出大船再组成一个商队去寻各国物产,不想阿贤说或者咱们大夏沿海商贸来往之地有可能寻到,我便试着叫人找了找,确实发现曾有来往商队提过此作物。”

“立时去寻,仔细去寻。”庆丰帝激动的站都站不住了,一个劲的在屋里转圈。

季颂贤笑着瞧他转了好些圈,又见他唉叹一声:“慢慢寻吧,且等等,等着朕…”

季颂贤不知道他在说等着什么,可成怀瑾却明白,先是赞同:“陛下所虑甚是。”

季亿瞅瞅庆丰帝,再瞅瞅成怀瑾,似是想到些什么,眼中精光闪烁。

等到说了好一会儿话,季亿才带着季颂贤要告退,庆丰帝赶紧嘱咐季颂贤:“只要你那书写出来一些,不拘多少,赶紧送来与皇兄看,皇兄心里惦记着呢。”

季颂贤笑着应下,只说写出来必第一时间给庆丰帝瞧,庆丰帝笑了:“皇后也惦记着呢,且等改日你得闲进宫见见皇后,她那里还留了好东西与你。”

说完了,庆丰帝就摆摆手,叫他们告退出去。

等出了乾清宫,季亿看着成怀瑾,想了好一时,沉声道:“成小子,跟着老夫,今日与老夫回府叙话,叫你大兄陪你喝上几杯。”

这便是承认了成怀瑾未来女婿的身份了,成怀瑾一听心中高兴,立时应承下来。

季颂贤倒也很高兴,虽然她也知季亿并不阻止她和成怀瑾来往,可到底季亿瞧不上成怀瑾总是别别扭扭的她心里也不痛快的。

出了宫,季亿和季颂贤登车,成怀瑾骑马一路去了季家,待进了家门,季亿将季颂贤打发去见伍氏,又命人叫季纲兄弟几个过来。

季颂贤未到伍氏房中已经叫厨房的人备下酒菜送到书房中,到了伍氏房中,见伍氏正担忧,孙氏在一旁陪着说话,一见季颂贤,伍氏立时站了起来:“我的儿,陛下叫你去做甚?可有为难与你?”

季颂贤一笑,先扶伍氏坐下才道:“并没甚要紧事,只是陛下看那黄梁梦看的入迷,知道那是我写的,便寻了我去问问有没有下文,我说没有,陛下惦记的紧,叫我快些写,不管写上多少,先送进宫给他瞧。”

“真的?”伍氏没想着庆丰帝竟然为着这样一件事找季颂贤进宫。

季颂贤答应一声:“真的。”

孙氏满脸灿烂笑容:“我便说妹妹一定不会有事,娘还不放心,瞧着了没有,妹妹多大的本事,写的书连陛下都惦记着,这大夏不晓得有多少人抓心挠肝等着看下文呢。”

说到这里,孙氏又笑:“听说和庆班将那本暮春排出戏来,如今演的正红火呢,好些人都去瞧,和庆班几个名角唱堂会也唱不过来。”

“我怎生没听说?”季颂贤一听立时惊呆了。

“你每日闷在家里哪里就听说了。”孙氏勾着唇笑:“再过些日子便是娘的寿辰了,不如咱们叫和庆班也来唱一场堂会如何?”

伍氏就有些为难:“倒是热闹,只是太花钱了些。”

“哎哟…”孙氏笑的前仰后合:“娘说的这是哪的话,咱们家不比以前了,如今又买了好些田产地亩,铺子也添了几个,便是书坊印书的生意如今红火的不成,哪里还能缺给娘过寿辰那几个钱。”

“你倒是大方。”伍氏白了孙氏一眼,又想了一时道:“罢,即你们都爱热闹就热闹一回,你爹才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先前还有你妹妹的事,咱们家今年也有些霉运,借着我寿辰热热闹闹的将霉运送走,往后咱们日子才能越发的红火。”

季颂贤偎在伍氏身旁笑道:“娘说的很是,嫂子也是一片孝心,叫我说,咱们到了那一日也请些人来,再弄些新鲜的果品,咱们娘几个也好好的乐呵一天。”

“好,好。”伍氏笑着,孙氏说这话她说不得还要考虑考虑,季颂贤一说出口她立时就答应了。

孙氏一听立时和季颂贤商量怎么给伍氏过寿辰,都要请哪些人,寿宴摆在什么地方,堂会又要在哪里唱之类的。

不说她们说的如何热闹。

只说季亿将季颂贤打发走,在等季纲的这段时间里,季亿一双眼睛直盯着成怀瑾,十分的严肃认真:“成小子,你给老夫说说,你到底和陛下是什么关系?不要说只是君臣,也不要想着拿谎话骗老夫。”

成怀瑾愣了一下,没想着季亿竟然会这样问他。

他这一愣,季亿倒是笑了:“你当老夫傻么,老夫这几十年的官不是白做的,相爷的位子若不精明些,哪里坐得稳,你见君不拜,老夫就瞧出什么来了,再有陛下对你十分信任,国家大事都与你商量,且你和陛下说话没有丁点的忌讳,不像君臣奏对,倒像是,像是…老夫也说不上像什么,只觉得古怪的紧。”

季亿这样精明敏感,成怀瑾虽然吃惊,不过却并不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