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玲珑笑了,成平安也放下心来,一时又叫人备了一桌酒席享用。

这回坐下成平安就问白姨娘:“金陵城里人人都在读潇湘子的书么?”

白姨娘点头:“正是呢,相公这些日子忙也没瞧,写的好着呢,那暮春写的也好,只那黄梁梦写的更好,虽然才写了一个故意,可先生的大名已经传遍金陵。”

“哦?”成平安一脸好奇状:“什么故事?”

柳姨娘抢着道:“便是写一千多年之后未来的故事,我们都没想着一千多年之后竟是那么个样子,倒实实在在的好着呢,相公也该瞧一瞧,保管你瞧了,饭都顾不得吃了。”

成平安心里咯噔一下子,又问:“程小小看书着了迷?”

“不晓得有多少人着了迷呢。”冯蓉蓉抿着嘴笑:“只可惜先生隐藏的太好,到如今谁也不知道先生的真实身份。”

“成,改日我给你们打探打探。”成平安又问了一些话,佯作答应他的侍妾,几个人喝了酒,柳姨娘唱曲儿,白姨娘跳舞,一时玲珑也跟着唱了几句,冯蓉蓉倒是不会这些个的,但她教养也不错,跟着吟了几句诗,成平安倒也跟着乐呵一场。

待到打发了四女,成平安立时拉下脸来,心里的火气总归是平缓不下来。

他也不换衣裳,径自叫人备马,骑马便去了锦衣卫。

原成平安在诏狱被关之后几乎不敢靠近锦衣卫的,这回是有怒火撑着又寻了来。

在卫所门前跳下马,成平安直接就往里闯,守门的那锦衣卫小旗倒是认得成平安,见到他立时乐了:“哟,这不是国公府的成大公子么?怎的,在小黑屋里没关够,又想来试试。”

“狗奴才。”成平安骂了一句:“你们总宪呢,叫他来见我。”

“我们总宪可没在。”小旗笑着,有几分痞痞的样子:“我是狗奴才,成大公子还能与我答得上话,那您又是什么,怕也是狗奴才一流,您这骂人骂的倒也有些水平,没见过这般将自个儿也骂进去的。”

“你…”成平安指着小旗一时说不出话来,气了许久才又问:“你们总宪呢?”

那小旗笑了笑:“我们总宪真没在,我可没哄你,总宪和季家姑娘定了婚期,这不是想着哄季家姑娘高兴,便将城外的一个庄子好好的修一修,作为季姑娘夏天避暑的别院,这会儿啊,估计正在和庄子里测量设计呢。”

“哪个庄子?”成平安又问。

小旗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这可不能告诉你。”

“小人。”成平安恨恨的骂了一句,骑马便走。

他前脚刚走,后脚成怀瑾便回来了,小旗立时跟成怀瑾汇报成平安的事情,成怀瑾冷声道:“且由着他,早晚有一日有他好瞧的。”(未完待续。。)

第一零三章 月饼

季颂贤放下锄头拍拍手上的土站了起来,走到地头上接过随心递来的湿毛巾将手擦干净,然后才接了绕梁送来的折好的字条:“谁送来的?”

绕梁摇头:“门房上说是个孩子,指名道姓要给姑娘的,奴奴问了好几遍他们也不晓得,又怕真有什么事耽误了,便拿来给姑娘瞧瞧。”

“你倒胆子真大。”季颂贤一笑:“也不怕这纸上涂了药,万一你这一摸着了别人的道可如何是好。”

就这一句话将绕梁吓坏了,立时狠命的擦着手:“奴真傻,当时怎么就接了呢,姑娘赶紧扔了吧。”

季颂贤好笑的摇头,只觉绕梁这丫头越发的实在了,将字条折开来瞧了几眼,几乎笑倒。

“这又是怎的了?”伍氏见季颂贤一个人在那里笑就有几分好奇,也扔下活计过来问。

季颂贤指指那字条,好笑的对伍氏道:“成家那个人送来的,告诉我成大指挥使是什么一千多年之后的人夺舍来的,叫我防着些,还说他不定是什么妖孽,说不得对我不利,娘且瞧瞧。”

说着话,季颂贤将字条递给伍氏,伍氏看了一番也是又气又笑:“成家小子闲成这般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如今了还总是想给咱们添乱,弄这么个不知所谓的东西来挑拨你和怀瑾的关系。”

“谁知道呢。”季颂贤苦笑一声:“我瞧着他倒是像未来人夺舍的,娘且想想。原先这位成大公子得有多不学无术,是金陵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就那回被人陷害推进湖中,救上来便发热险些去了,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不只才华横溢,且会造玻璃,又能经商,越想越觉得他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的。”

“莫说了。”伍氏吓了好大一跳:“越说越悬乎,叫人怪怕的。”

过了好一会儿。伍氏缓过神来道:“你说的倒也是。若他没问题,如何就知道别人是什么夺舍的?”

娘两个说了一会儿子话才分开,伍氏回房张罗事情,季颂贤回屋继续写话本子。

第二天一早。季颂贤去给伍氏请安。一进门便听着孙氏和王氏在那里说话。季颂贤进去笑问:“嫂子说什么呢?”

王氏笑了笑:“眼瞅着要过中秋了,我们这不商量着中秋节怎么过呢。”

“无非便是一家子在一处吃吃饭,另便是做些月饼。说起来,这月饼也是该做了。”季颂贤笑着坐在伍氏旁边说话:“嫂子,咱们也扎几个灯笼吧,到时候挂到门前也热闹一下子,另外我听人说今年陛下要与民同乐,中秋晚间一晚上都可以上街游玩,且好多人都会在西安门边上的七星桥那里放莲花灯。”

“到时候咱们一处去。”王氏一听眼都亮了。

季颂贤抿嘴笑了笑:“怕是不能的,二哥恐怕要和二嫂一处去的,我可不做电灯泡。”

季颂贤写的未来游中便有电灯泡一词,凡是看过那本书的也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因此王氏脸上一红,啐了季颂贤一口:“真真是什么话都叫你说尽了,我瞧着你怕我们去做电灯泡吧,恐怕成指挥使和你已经约好了中秋一处游玩吧。”

孙氏在旁边瞧这两人斗嘴,又和伍氏说话,婆媳俩乐呵呵的还在那里挑拨上了:“说的极是,原我还听绕梁说过,中秋夜贤姐儿吃过团圆饭便要和成指挥使一处游玩的,还说要去关扑。”

“对了,我怎没想着呢。”王氏眼睛更加亮的惊人:“素来中秋和元宵节这些天都有关扑的,我记得前年似是一连三天都叫人随意去扑,今年既然陛下要与民同乐,必然也要一连三四天叫人去扑,到那日咱们且多带些东西,定要玩个过瘾。”

季颂贤想及关扑,心中大为意动。

她长这么大都没有那般尽兴的关扑过,原先在荣威侯府的时候老太太不喜欢那类赌博游戏,她并不敢违抗老太太,只能忍着,后来嫁到成国公府,成平安也不喜女子去赌,她也只能忍着,只能听旁人说起节日间哪个人关扑赢了多少,哪个人输的几乎连裤子都要脱掉,却从来没有亲自参与过。

季颂贤打定了主意,甭管怎么着,她今年一定要玩个尽兴。

“我都已经叫人将东西准备好了,到了那一日,我和大爷一处出去玩。”孙氏笑着答了一句,又推推伍氏:“娘,你与爹也一处去吧,爹素来最会那个的,说不得给娘赢回多少好物件呢。”

伍氏也笑着点头:“去是一定要去的。”

一时娘四个便商量起了那时如何早些吃团圆饭,吃过之后吊起花灯,再便是一家子出去游玩,顺带关扑一下散散心,她们一行说,旁边伺侯的丫头们都意动了。

待说的差不多了,伍氏才拍拍手道:“甭只想着好玩的了,这会儿子也该做月饼了,一会儿我叫人将花模子寻出来,咱们娘几个一处动手做月饼。”

伍氏吩咐下去,便有人去库房寻去年收起来的模子,伍氏又叫人买了许多的鸡蛋和素油,只说和面的事情交给她了,孙氏说要调馅,王氏便说要捏月饼,又说叫陶氏巴氏两个烤月饼。

季颂贤听她们说的热闹凑过去问:“我呢?”

“你只管吃便成了。”孙氏捂着嘴一笑。

季颂贤一听可不乐意了,按着孙氏就要拧她的嘴:“说的这叫什么话,敢情我便是那吃货了,你们一个个都分了工,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伍氏拉开季颂贤:“你即要做,便交给你些琐碎的活计,比如烤面再比如炒那些干果之类的。”

如此,季颂贤才心理平衡一些。

伍氏倒也是说干就干的。上午叫上几个媳妇分好工派好活,下午便开始做了起来。

厨房的人早将核桃仁瓜子仁之类的许多干果准备好了,瓜子仁是炒好了的不用再炒,核桃仁需要稍过一下油,另外,馅料里也需要拌面的,这面却不是生面,而是将面粉放到烤炉里烘烤一下才成,季颂贤便接了这些活计。

等将面烤好,将核桃仁过了油。便将烤好的面粉、核桃仁、花生仁、白糖、青红丝之类的馅料放到一个大面盆中。再用油开始拌过,拌好了放到一处等着用。

另一边伍氏带着巴氏用油和鸡蛋和好了面,将面分成一小团一小团的放到案上,孙氏和王氏将馅填进面团中捏好。季颂贤再将捏好的面团放到模子里按实。先将模子的侧面在案上轻轻嗑上几下。之后再翻过来猛的一嗑,一个好好的团花月饼就得了。

陶氏将做好的月饼装到铁盘子中准备烘烤。

一下午的时间倒也烤了好几盘的月饼,季颂贤尝了尝味道倒是不错的。又提议弄了些肉馅的,和鸡蛋馅的月饼,另又有桂花馅、玫瑰馅、豆沙馅之类的,每一样都做了少许。

待看做的差不多了,季颂贤兴致一起,自己调了些枣泥馅和果酱馅子,她捏好了团子并没有用特制的模子,而是亲手捏了各种的形状,弄好了亲自放到铁盘子里去烤,一直做到大伙都吃了饭她的月饼才出炉。

虽然烤出来的月饼都出现这样或者那样的变形,季颂贤看着却分外高兴,挑了一些形状不是很好的给家人品尝,另将那形状好的都藏了起来。

正好叫王氏看到,又好一顿的损,弄的季颂贤面皮子通红。

伍氏见着摇头叹息:“女大不中留。”季亿却越发的忧心了。

季颂贤将她自己做的那些月饼都用红木盒子装了提回房中,隔天一大早起来便写了封信放到盒子底下,又叫绕梁提上盒子去锦衣卫给成怀瑾送去。

绕梁去后,季颂贤等了许久也不见绕梁回来,心里总是放不下。

一直等到快中午了绕梁才回来,提着食盒往桌上一放:“姑娘,您那些月饼送了去成指挥使可高兴了,不过看着那封信就拉下脸来,拉的脸得有这么长。”

绕梁一行说一行比划,逗的季颂贤笑不可支。

“奴瞧着害怕,便问成指挥使有没有话与姑娘说,指挥使叫奴等一等,这一等就快一个时辰了,指挥使端了一个盘子,里头也放了一盘月饼,说是叫带回来给姑娘尝尝,另外还有一封信。”绕梁未说完,季颂贤已经打开盒子,见里头放着一盘晶莹剔透,都能瞧着里头那五彩馅料的月饼。

那一盘子月饼小巧精致,瞧着跟精雕细琢的玉石一般,叫季颂贤看了都舍不得吃。

她将月饼端出来放到桌上,拿出信来仔细的瞧了,看过之后,季颂贤坐在桌前思量了好久。

成怀瑾信上所言,只说成平安疑心生暗鬼,他自己是夺舍之人,却反污旁人,又说如今庆丰帝已然知道成平安的身份来历,一方面要用成平安,一方面也要防着成平安,如今他对庆丰帝还有许多的用处,叫季颂贤切莫理会他便是了。

后面,成怀瑾又说成平安虽知他是潇湘子,但是绝不会对别人提的,这一点叫季颂贤放心。

季颂贤想了一时就明白成平安的那个心理了,如今潇湘子先生的名头太大了些,好些人都极仰慕先生,尤其是后宅那些妇人对潇湘子简直就跟入了迷似的,成平安心中怕是已经又嫉又恨,在这种时候,绝不会道出潇湘子的真实身份来给成怀瑾添光彩的。

季颂贤将信折好放到妆盒内,拿起月饼咬了一口,满口香甜软糯,和时下的月饼大为不同,不过,味道却更好一些,起码,季颂贤是爱这个味道的,不由笑了起来。

她想及成怀瑾所说的他厨艺很好的话,又想着成怀瑾先前也做过点心给她吃,那味道就真的很好,这回的月饼怕也是他亲手做的。

她亲手做了月饼送去,成怀瑾便也回以亲手做制的月饼给她,想到这一点,季颂贤心里甜滋滋的,满满的都是幸福的味道。(未完待续。。)

第一零四章 关扑

伍氏带着女儿和媳妇一连做了好几天的月饼,一行做,她还将那做的好的捡出来包好,再加上一些时鲜的瓜果之类的送人。

大多送的都是和季家亲近的一些人家,另外便是季亿还有季家在朝为官的儿子们的同僚,送完这些人家,伍氏又亲自弄了一些,捡着那才摘下来的苹果、梨子、葡萄等水果装了几筐叫给成怀瑾送去。

总归两家算是定了亲的,中秋节礼总不能缺了的。

这头季家的节礼还没送出去,那边,成怀瑾已经叫人给季家送了节礼来。

中秋之时,正是蟹肥之时,成怀瑾叫人送了好几筐子才捞上来的肥肥的河蟹,又有一筐子个头极大红通通的石榴,还有一筐柚子,另有那直接从树上摘下来便可以吃的杮子,苹果、葡萄之类的也是必不可少的。

如此,节礼装了那么二十多筐子,一筐筐往季家角门抬进去,成怀瑾的节礼送了来,季家的节礼也出了门,虽然不及成怀瑾所送的,不过却也不少,比送给别人家的都多些。

伍氏带着季颂贤一行看节礼,一行笑道:“难为他有心了,送的都是顶顶好的物件,不说旁的,这柚子却是不易得的,还有这些哈密瓜,你爹最爱吃不过的。”

季颂贤脸上羞红:“娘送的也不少呢。”

“傻丫头。”伍氏一笑:“娘还不都是为着你,你爹那个老头子见着人家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这天长时久的,还不叫人心都凉了,等你嫁过去,夫妻难免心不和,你爹即挑三捡四的,我就得对人好点,也叫人家的心热乎热乎。”

“娘。”季颂贤搂了伍氏的胳膊:“我就知道娘对我最好不过的。”

伍氏回头捏捏季颂贤的鼻子:“我这一辈子统共就得了你这么一个姑娘,不对你好还能对哪个好。”

正说话间,便又有人家送了节礼来,伍氏赶紧叫丫头去查点入库。一时面有愁容:“这么些个月饼可得吃到哪一时?还有那些瓜瓜果果的一时吃不完岂不放坏了。”

“不如散出去些。”季颂贤笑着建议:“给庄子上的庄头。家中的下人之类的都分一些,叫他们也过个好节,剩下的瓜瓜果果不如做罐头吧。”

“罐头?”伍氏满脸不解:“是什么东西?”

“这东西不难的,一会儿我做一些娘瞧了就知道了。”季颂贤笑着捡了些好的苹果梨子之类的:“做好了能放好长时间呢。到了冬天也能吃。葡萄有剩下的咱们做些葡萄酒。娘放心,都浪费不了的。”

伍氏这才消了愁容,忙忙活活的和季颂贤带着丫头做起罐头来。

两人先洗了几个罐子。又将洗好的水果削皮切块,罐子放到开水中蒸煮杀菌之后将水果块放进去,放一层水果撒一层白糖,放好了再倒些凉开水,之后便将罐子和盖都放到锅中蒸,蒸好了将盖子盖好再密封。

伍氏将家中的大锅都腾出来这头煮罐子,那头蒸罐头,另一边烧开水,总归一刻都不得闲,将丫头们也指挥的团团转,好容易做了两三天,弄的库房里码的整整齐齐好些罐头罐子。

季颂贤又将做葡萄酒的法子写出来交给孙氏几个,孙氏和王氏几个媳妇将许多葡萄捡出来做了好几坛子葡萄酒。

一连忙活了许多天,一直到八月十五前一日才算忙完,如此也可见季家收的节礼有多少了。

到了中秋这一日,伍氏中午便开始带着媳妇们在厨下忙活,整了两大桌子的酒菜,到了晚间,一家子坐在花园里吃酒赏月,红彤彤的灯笼也挂了不少,映着月色,闻着花园里几棵高大的桂花树所散发出来的清香,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吃过团圆饭,季亿和伍氏老夫妻两个出门游玩,季纲带着孙氏,季绛带着王氏,季综带着陶氏,季缅带着巴氏都出去玩乐,季纬、季缜和伍瑞云这三个单身汉也出门寻乐子去,一时家里走的不剩下什么人了,季颂贤才刚要回屋,便听绕梁笑道:“成指挥使来接娘子了。”

季颂贤什么话都没说就往屋里走去,进了屋站在妆台前仔细瞧着,见头发梳的齐整,衣裳也穿的合宜,头上饰品不多却也很趁,这才满意的点头,对绕梁道:“一会儿我出去了你也自去玩去,妆台下边的盒子里有好些铜板,你拿了出去想买什么便买些回来。”

绕梁一听立时欢喜不已,当下便从匣子里抓了好几把铜钱:“奴早就想买些桂花糖的,还有那糯米糕,外边卖小吃的弄的炸藕片也好吃,还有蟹黄包…”

季颂贤听的一时头都昏了:“这么些东西你吃得完?”

“每一样少尝些么。”绕梁拍拍肚子:“况奴能吃的紧,姑娘莫怕奴撑着了。”

季颂贤摆摆手:“即如此一会儿你就自已出去吧,记得莫淘气,也别走的太远了。”

绕梁一迭声的点头,亲送季颂贤出了门,这才欢天喜地的去进行她的美食之旅。

季颂贤出了门,便见成怀瑾一身月白暗纹长衫,和平时他穿黑袍又另有一番风韵,不知不觉竟看的有些痴了。

“走吧。”成怀瑾伸出手邀请季颂贤,季颂贤抿嘴一笑:“你今儿可来晚了,原说好早些来的。”

成怀瑾随手将季颂贤飘落下来的碎发整理一下:“陛下今日也要出游,我忙着布置了好一通才得空的。”

“不过是开玩笑的,我并无怪你的意思。”季颂贤拽拽成怀瑾的衣袖:“赶紧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季家所在的这条街上倒并不是很热闹,路也都是青石铺成,路旁有许多的各色树木,清风徐徐明月当空,两人一处走着听风观月,倒别有一番滋味。

只是,出了这条街就像进入另一个时空一般,顿时热闹的不成。

小摊小贩的叫卖声,一家一户父唤子,母唤女,夫唤妻的各种声音,还有情侣之间切切私语,诸如此类都几乎无限放大,组成了一副极热闹又叫人心胸鼓涨的中秋月夜图。

成怀瑾先带着季颂贤去七星桥畔放莲花灯。

桥边小贩叫卖各色的莲花灯,季颂贤过去瞧着,选中了两盏大大的粉色花灯,成怀瑾点燃灯烛,两人一起将花灯放到河中,叫它顺水而下,季颂贤双手合什许下心愿,只愿家人健康合乐,成怀瑾平安喜悦,年年如今日,岁岁如今朝。

她睁开眼睛,见成怀瑾极认真的正在许愿,就坐着蹲在一旁等着他。

一直过了许久,成怀瑾睁开眼睛,季颂贤笑道:“你许愿竟许了那么些时候,蹲的我腿都麻了。”

成怀瑾起身弯腰伸手接她起来,季颂贤大大方方的牵着他的手起身,才刚站起来,便有好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小伙子买了花灯直冲冲的跑过来,险些将季颂贤给撞到河里去,成怀瑾手上一个用力将她带到怀中,冷眼看着差点撞到季颂贤的小姑娘。

小姑娘吓了一大跳,眼中湿润润的道歉:“公子,夫人,实在对不住了,我,我…总归是对不住了。”

季颂贤也不会和一个小姑娘一般计较,且看那小姑娘明显就是家里娇养出来的,看着很是娇贵,不过,瞧她道歉的行为应该也是知礼的,便笑着拍了拍成怀瑾,对小姑娘道:“没关系,只你也小心些,如今河边人多,莫往河沿上站着,小心给人冲撞了。”

“夫人你心真好。”小姑娘笑出两个酒窝,显见得对季颂贤有了几分好感:“人长的这般好,心也好。”

成怀瑾拉了季颂贤便走,走了两步,却听那小姑娘暗自嘀咕:“可惜眼力不怎么好,挑了那么个冰块似的夫婿。”

“扑哧!”一声,季颂贤喷笑出声。

再看成怀瑾,脸色却不怎么好看,神情也有些别扭。

季颂贤拉住他的手:“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她又不知你是怎样的人,难免就会误会,我知道你的好便成了。”

就这一句话,成怀瑾嘴角微微勾起,再瞧的时候,脖子上,耳际旁都带了红意。

离了七星桥,季颂贤拉着成怀瑾快步走着:“快些,快些,哪里有关扑?”

今年因着庆丰帝要与民同乐,中秋夜金陵城越发的热闹,从黑山街旁边那一大块平整的地面,到中平街,中正街,再到裕民坊下街口那一块全都有许多人玩关扑。

成怀瑾带着季颂贤先便到了黑山街那一片,那块平地很大,如今已经挤满了人。

季颂贤看着许多的小贩还有好些文人、富商都在这里弄了摊子关扑,也有游人时不时的随意停下和人扑上那么一回。

她一眼瞧中了一个青衣男子摆下的摊子,那上面倒也没有什么贵重的物件,不过却全都是奇巧东西,比如木头做的能走路的车子,泥捏的不倒翁,树根雕的各色动物,有那竹节蛇活灵活现猛一瞧能吓人一大跳,还有木头猴子爬在杆上晃晃悠悠。

季颂贤几步过去指了指那竹节蛇:“我与你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