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千户立时大声应命:“下官这便去办。”

他叫几个锦衣卫将段三郎扔出教坊司,又叫人将宋三娘几个绑了,宋三娘和严娇娇有些傻了眼,她们自做行首以来多是被人奉承,不知道多少达官显贵捧了银子来陪着笑脸叫她们收下,倒养的她们心高气傲,哪里受过此等的闲气,一时间就有些咽不下这口恶气去。

“锦衣卫,好个锦衣卫。”严娇娇冷笑一声:“这教坊司可是官办的,这是陛下的教坊司,可不是外头那些楼子,我们虽是罪官之后,然则也不是尔等想欺就能欺负的,你们也不怕陛下置罪。”

宋怀瑾却不理会她们,冷声道:“带走。”

那几个锦衣卫拽了宋三娘几个就要走,却听得此时段三郎在外头骂:“呸,锦衣卫,当公子我怕锦衣卫还是怎的,你们锦衣卫不保家卫国,专做走狗爪牙活计,如今更是跑来教坊司闹腾,娘子们不见尔等,却擅用职权要带回家中搓磨,实在可恨。”

他这里一骂,好些不明事的便都听着了,虽不敢近前,然在远处也有些议论。

宋怀瑾眼中红光闪过,对朱千户道:“去将段三郎带走,先关进诏狱之中吧。”

“是。”朱千户最是看不惯那等叽叽歪歪的酸腐文人,先前到青楼楚馆的时候也曾因着段三郎受过些闲气,这时候一听要抓段三郎,立时高兴起来,带了几个人就将他绑了,连嘴一处堵着等着一会儿带进诏狱之中。

段三郎被抓,本几位大家和他都有些交情,这会儿子,连李师师都有不忍之心。

宋三娘更上哀求宋怀瑾:“大人,三郎本不与此事相干,大人要姐妹们伺侯,我们伺侯便是了,还求大人放过三郎。”

宋怀瑾阴着一张脸不曾说话,那李师师却也求情:“我们都是罪臣之后,这一辈子都是贱籍,翻不得身的,也不许叫人赎身,更不叫出教坊司,大人要带走我们姐妹,恐怕说不过去的,叫陛下得知又是一条罪名,不若大人放了三郎,我们姐妹好生伺侯就是了,往后大人再来,我们尽心服侍,必不叫大人等着如何?”

这一回,宋怀瑾脸色更加阴沉,眼中多了几分沉沉杀意,吓的谁都不敢再言语。

“带走。”宋怀瑾沉声吩咐一句,看朱千户有些惧意,恨声道:“陛下那里我自有交待。”

朱千户一听立时欢喜起来,叫人绑了那四位大家便带走,他又留下来,走到宋怀瑾跟前问:“总宪先前说叫我们兄弟在这里乐呵一时,可是真的?”

宋怀瑾从怀里摸出一个袋子扔给朱千户:“自然是真的,先将人带走,随你们如何,若是有不从你们的,只管拿了就是,若有人叽叽歪歪直接揍上一顿,陛下跟前我与你们担着。”

“多谢总宪,多谢总宪。”朱千户喜的无可无不可,一迭声的道谢。

只季颂贤看着闻风而来的教坊司中那些个女子多是面带惧色,有的吓的面色惨白,更有的战战兢兢,还有泪流满面的,颇有几分不忍。

只如今在外头,季颂贤也不能驳了宋怀瑾,总得维护他的面子,只得硬起心肠来不瞧。

不说朱千户几个将段三郎抓进诏狱之后急匆匆到教坊司寻了那些个看中的女子威逼利诱着与他们好,便说宋怀瑾和季颂贤带了宋三娘四位行首打马前行,不一会儿便出了金陵城,这一出城,那四位行首越发的害怕,还以为宋怀瑾要杀了她们呢,俱都开始胆战心惊起来。

又走不多时,就见前头有一个占地颇大,却没有多少间房子的庄子,一个中年男子带着几个小厮模样的在外头侯着,见着宋怀瑾立时笑着迎了过来:“老爷来了,小的已经叫人打扫好房间,老爷是不是要先歇息一会儿。”

宋怀瑾摆手:“不必了,你去叫人备了茶水送过去就是。”

说完,便又招呼几个小旗将宋三娘四人带进屋中,一时解了绳子,季颂贤笑着上前安顿她们俱都坐好,又叫人端了茶水点心过来。

至到此时,宋三娘四人才知没有性命之忧,到底松了口气。(未完待续。。)

第一八三章 说服

几个小丫头拿了做绣活的物件进来,季颂贤瞧了瞧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便将这些物件分成四份,递到四位娘子手中:“还请几位大家做些绣活我瞧瞧。”

原宋三娘几个人想着被抓到这个地方怕不能善了的,说不得要被人侮辱一番,也做好了要受到羞辱折磨的准备,哪里知道,冷不丁的人家竟然要她们做绣活。

几个人愣了好一时才低下头做起自己拿手的绣活。

莫看她们在教坊司呆了那么些个时间,整日的学唱歌跳舞,然到底是大家闺秀出身,诗词歌赋针织女红之类的倒还都记得,才刚做起来的时候虽然手生了些,不过没多长时间便熟练起来。

没用多少时候,四人每人都绣了一朵花。

季颂贤拿了去瞧,又给宋怀瑾去看。

苏小小见了有几分不服气:“你们大老爷们能瞧出什么来。”

宋怀瑾也不理会她,挑出其中一副富贵牡丹的绣活递给季颂贤,季颂贤一瞧倒是笑了:“我原也瞧着这个绣的最好,这是苏绣,本以细致风雅见长的,虽这牡丹没有绣完,然也瞧出针脚来,到底是好。”

之后,她又拿出那朵兰花来看了好一会儿:“这是蜀绣呢,倒也不错。”

又指着另外两副一梅一菊道:“这个是湘绣,倒是极别致的。”

最后这句话季颂贤没有换声,将苏小小几个哄了一大跳。李师师指着季颂贤好半晌才说出话来:“你,你,你竟然是个女子。”

季颂贤勾唇一笑:“可不是么,我就是个女子呢,本是妆成男儿去教坊司的,不想竟也没人瞧得出来。”

“你带女人逛青楼?”苏小小简直难以置信,瞪着宋怀瑾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宋怀瑾喝了口茶放下茶杯也没理会苏小小,径自走了出去。

苏小小哪里见到过对她这般冷淡的男儿,一时有些气愤,哼了一声便将头扭到一侧去了。季颂贤有几分好笑。又叫人拿了纸笔。叫几人写几行字,等到几个人写完字,季颂贤去瞧,这四人的字写的都好。

之后。她又试探一番。发现苏小小擅画、李师师擅乐器、宋三娘擅书和棋。长的最是娇艳的严娇娇则有一手好厨艺。

另外,季颂贤发觉这四人虽然因身处教坊司久了些,性子都有几分古怪。然到底都不是那等奸滑之人,骨子里也都是善良守信的。

如此,她是极满意的,便笑着请宋三娘四人会下,才开口解释起来:“几位大家莫怪罪我们,实也是没法子的。”

“哼,怎能不怪罪,哪有你们这般的,直接将我们绑了来,还将段三郎给…”苏小小冷下脸来嘴里刀子似的叭叭的说了好些话。

季颂贤倒也不恼,等苏小小说完了又道:“你们还不知道我是哪个呢,我先介绍一下吧,我便是锦衣卫指挥使宋怀瑾的夫人,季相的女儿,也是陛下的干妹子汝阳郡主。”

“啊?”

竟是谁都没有料到锦衣卫指挥使竟然带着夫人逛窑子,实在是…想破了天都叫人想不着的。

“宋夫人。”宋三娘到底沉稳些,起身见了礼,季颂贤点了点头:“你们大约也不知道我请你们过来做何,说起来,这件事情还要从年前时候说起。”

她慢慢将如何见着胡大要活埋自己才出生的小女儿,她和宋怀瑾如何救下,如何安置,之后又见胡大妻子郑氏带着亲手织的布匹来感谢,提及她在婆家艰难处境,便想着女儿家活在这个世上是极为不易的,要尽自己的能力多多救助一些女童,只也不能光收养这些女童叫她们吃饱穿暖,还需要给这些孩子想个活路,便要请些有能为的女夫子教导女童一些谋生技巧,然女夫子难请,想来想去,也只有想到教坊司中。

讲完了这些,季颂贤也不去瞧那几人什么脸色,直叹息道:“原是该好好的请你们来的,然我们过去的时候听说那位段三郎一来整个教坊司的娘子都去见他,我夫君叫小丫头去禀报一声,只那小丫头说你们不会相见,我本出来一遭也不容易,再加上我夫君原是和你们定好了时间的,他一是气你们不守信,二是不愿意在我跟前失了颜面,这才发了一回火,只你们放心,那位段三郎我夫君不会多为难她的,教坊司的娘子们也不会被怎么着。”

听季颂贤这么柔声软语一席话,宋三娘几人面色渐渐转好,最后李师师也跟着一叹:“本来女儿活于世间不容易,宋夫人能想着帮扶一把是一件大善事,夫人即然瞧得起我们姐妹,我们也愿意尽绵薄之力,只是我们身在教坊司,这身契也在那里,实在不好离开。”

这件事情季颂贤倒是不虑的,便笑着安抚道:“你们也别担心,我们即然敢过去,便是有把握的,教坊司中的娘子何其多,便是缺了你们四人也不怕什么,只要你们点头应下,我便入宫去求陛下和娘娘放你们自由之身。”

“真的?”几人不想还有这等喜事,立时脸上就带了出来,尤其是苏小小,一双眼睛晶亮的紧。

季颂贤点头:“我又怎会在这等事上骗你们。”

这倒也是,李师师想及季颂贤的身份,当朝宰相之女,重臣之妻,又是陛下亲自认下的义妹,哪一个都是贵重之极的,她这般富贵双全的人又怎会拿这样的事情和自己这些苦命女子玩笑呢。

再加上李师师瞧季颂贤目光清正,言语也极公道,也知她不是轻薄之人,便重重点头:“如此,多谢郡主了,我们都愿意留在这里相助郡主一把。”

苏小小也道:“若是能离开那个火坑谁不愿意。”

宋三娘和严娇娇也是一脸期望的直着季颂贤。

季颂贤笑着点头:“如此,你们且不用回去了,便在这里住下吧,原是没怎么准备的,这地方也有些简朴,你们莫怪,若是缺了什么便直接与庄头要,我与他说一声,叫他必招呼好你们。”

“能离了那个地方,便是有片瓦存身我们姐妹都是极乐意的,更何况这个地方美致好,也清静,哪里还有不满意的。”宋三娘长叹一声:“倒是没想着我们还有这等幸事,此一生还能过些清清白白的日子。”

季颂贤也知她们先前必受了许多苦楚,到底也感叹了一番。

等季颂贤将这几个安顿好出来的时候,便见宋怀瑾站在一株桃树下举头看着枝头桃花入神,季颂贤笑着过去拉拉他衣袖:“我已与她们说好了,她们都是极愿意的。”

宋怀瑾回头看了季颂贤一眼,又瞧瞧宋三娘几人所在的屋子,冷哼一声:“都是些矫情之人,那帮子无赖闲人将她们惯坏了。”

季颂贤却有些不甚同意:“她们本也命苦的,沦落到那个地方能有什么好的,你又何必苛责。”

宋怀瑾摇了摇头,帮季颂贤拿开头上沾落的花叶:“原都是大家闺秀,生在大户人家,自小享着荣华富贵,即如此,又何必怨恨受家族带累沦落风尘呢,再者,她们命苦,比她们更苦的多的是了,有多少人想要活命也难,有多少女子被朝打暮骂,教坊司中有那才艺不佳,容貌也不甚出众的遭遇更惨,人家都没如何,她们又何必经常拿自己的际遇惹人同情,说起来,还是风骨不佳。”

季颂贤白他一眼:“说的这叫什么话,如此说,我出身大家,父亲是宰相,我又是郡主,便是如此,还时常觉得不足,那我活该就要被指着脊梁骨骂么。”

宋怀瑾却是一笑,将她的手袖入怀中:“你是你,她们是她们,自然不一样的,你怎么样都是好的,旁人却不能。”

这句话说的,倒是叫季颂贤又好笑又好气。

等季颂贤和宋怀瑾两人回到季家的时候天色已黑,季亿已经回来了,见着季颂贤着实的很吃了一惊,实在不相信这是自己姑娘,待季颂贤将脸上抹的东西洗掉之后,季亿越发的惊异。

然惊异之后,对宋怀瑾就极没有好声气,冷眼瞧着宋怀瑾,慢悠悠道:“你倒是长本事了,旁的正事不干,和一干青楼女子较上劲了,不但大闹教坊司,还将人家的行首给抓了,你没听着如今金陵城里到处都在议论你,说什么色中恶鬼,阴毒暴虐之人,就差没骂你祖宗八辈了。”

“我不惧人言,世人骂我如何,我全不放在眼中。”宋怀瑾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对季亿一拱手:“祖宗八辈之类的,别人多骂越发的无妨。”

这话险些将季亿给气着,一口气没喘上来深吸了好一会儿才好受一些。

季颂贤赶紧笑着过去给季亿按肩膀:“爹别生气,怀瑾心里都有数,不会…”

“不会如何。”季亿连季颂贤都没给好脸:“你别总是向着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有时候该劝还得劝上一些,莫惯坏了他。”

季颂贤赶紧点头:“爹说的极是,女儿以后一定注意,坚决要管理好夫婿,绝不叫他胡作非为,一定牢记爹爹的话,时刻紧跟爹娘脚步,跟爹娘学,定叫怀瑾服服帖帖,叫他上东他不敢上西,叫他撵鸡他不敢打狗。”

伍氏在一旁听的实忍不住笑将出来,点着季颂贤的额头笑骂:“你这丫头这些话都是跟谁学的,忒促狭了些,有你这般损你亲爹娘的么。”(未完待续。。)

第一八四章 上金殿

“还不都是你惯的。”

季亿对着伍氏哼了一声。

伍氏抿嘴一笑:“是,是我惯的,惯的她无法无天,什么事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

伍氏这里话才说完,季颂贤还没答应一声,便见着孙氏和王氏结伴过来,先给季亿和伍氏见了礼,笑道:“妹妹还有事没有,我们寻妹妹有几句话说。”

伍氏一挥手:“去吧,去吧,你们姑嫂好好说话。”

一时,孙氏拉着季颂贤出来,倒也没有去旁的地方,三人径自去了花园的一个亭子里。

这时候时已入春,桃李争芳吐艳,牡丹、玫瑰也竟次开放,满园的春色便是在月光下也有别样的美丽。

孙氏先叫季颂贤坐下,她和王氏一左一右伴了季颂贤坐下,才一坐定孙氏就急着问季颂贤:“如何?那教坊司是什么模样?常听人说什么温柔乡什么销金窟,竟是不知道是何等样子?”

季颂贤一时被问的傻了眼,实没想到自家大嫂二嫂这样大岁数了还有这等旺盛的好奇心。

“我哪里知道,进去还没仔细瞧呢,你妹夫便发了火,之后好一通的折腾,竟是没瞧着到底是何等样子,若是嫂子想知道,待过些时候我再去瞧瞧。”季颂贤笑着回了一句。

王氏赶紧摆手:“没瞧到就罢了,哪里能再去的。”

季颂贤又笑:“说起来,教坊司进去那个大厅布置的也不是多富丽堂皇。倒也是寻常人家的样子,只比别处更精巧一些罢了,想来,那些小姐的屋子里也应该都挺精雅的。”

孙氏一时有些失望:“我原还想着是怎样销魂样子,没想着也寻常。”

王氏又问:“那几个大家长的怎么样?”

季颂贤一指自己那张脸:“嫂子好生瞧瞧我吧,总归这金陵城里还没有美过我的呢。”

“德性。”孙氏啐了季颂贤一声:“偏你轻狂,我倒发现你自嫁了人越发的不像了,如今更是什么话都敢往外冒,说起来,姑爷也实在太惯着你了。旁的不说。带你去教坊司这都是叫人想不到的,他竟就真带你去了,我若是敢去,你哥哥非得打断我的腿不可。”

“谁叫我长的这样好看呢。”季颂贤笑着摸摸自己水嫩的脸颊:“似我这等倾国倾城的人物。他要不对我好一些。又如何对得起我。”

王氏白了季颂贤一眼:“了不得了。你是特特来气我们的吧。”

孙氏拉王氏起身:“罢,咱们赶紧走吧,再和她一处说话。没的将咱们得给气死。”

王氏也笑:“嫂子说的是,似咱们这些平庸人物,又哪里敢在人家倾城之色跟前现眼。”

一时间,三人哈哈大笑,季颂贤想到宋怀瑾那手出神入化的化妆术,一时有些心痒,便想着若是学了来,也给自家嫂子们妆扮成男人,姑嫂一处出门游玩,不知道得唬过多少人去。

她一时童心大起,便拉着孙氏道:“嫂子且等着,待我学了化妆术,咱们一处都扮成男人出去玩如何?”

孙氏和王氏听的也是双眼发亮,立时催着季颂贤快些去学。

姑嫂三人又说了好一时的话季颂贤才告辞离开。

季颂贤回房的时候,宋怀瑾也已经回到房中,季颂贤见他安坐在窗前,笑着过去:“怎么,爹又说你了?”

宋怀瑾微叹一声:“一直数落到如今。”

“爹也是为着咱们好,他说什么你只管听着就是了,可莫生气。”季颂贤笑着坐到妆台前,将头发散开,一头青丝披散下来,又换了舒适的宽松衣裳,转头对宋怀瑾说了一声。

宋怀瑾也洗漱一回换好衣裳,过来自后头环住季颂贤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几步过去轻轻扔到床上,随后整个人压了过去:“我自是不会生气的,只我得从你身上讨还回来。”

“宋爷如何讨还?”季颂贤微微吹了口气,媚眼如丝的问着。

她素来是个端庄自持的,这一回这样轻狂一回,倒真是眼儿媚媚,笑的如一汪春水,勾人的紧呢。

宋怀瑾只觉得喉头干涩,全身上下自毛孔都带着几分渴望的痒意,一时低头霸道的吻住季颂贤,双手不住往她身上搓揉,似要将她整个人吞到肚子里去。

季颂贤一时也动了情,娇喘吁吁柔媚道:“宋爷还请怜惜奴家。”

宋怀瑾勾下床帐,便只听得许多暧昧之声。

这一夜两人都觉得痛快之极,到早起的时候便晚了一些,宋怀瑾才穿了衣裳起身,还未梳洗便听得绕梁在门外道:“老爷,太太,刚才宫里来人叫老爷入宫见驾。”

宋怀瑾一听立时冷下脸来,回头对季颂贤道:“你先去给岳父岳母请安,我去去就回。”

季颂贤点头,过来给宋怀瑾整整衣领:“陛下如果训斥你你便听着些,莫和陛下生气。”

她倒是知道宋怀瑾脾气的,最是霸道狂妄的,也曾见过几回宋怀瑾丝毫不给庆丰帝颜面的样子,倒是真怕宋怀瑾一时气不过和庆丰帝争吵起来。

宋怀瑾拧拧季颂贤的鼻子:“你莫管这些,总归咱们都不会有事就是了。”

季颂贤送走宋怀瑾便去给季亿和伍氏请安,过去便见季亿也已然穿戴好了只说有事要入宫见驾,季颂贤听的心里一暖,知道虽然季亿昨天训了他们,然今日还是担心宋怀瑾有事情,特特的过去护着他的。

季亿走后,伍氏拉着季颂贤说话,一时说着从教坊司请来的那几位行首,伍氏道:“得了空,我和你去瞧瞧她们。你到底年轻,有时候看人不太准,娘比你年长些,虽也不敢说不出漏子,然到底比你有准头一些。”

季颂贤笑着答应,过了一会儿说起放榜的事,伍氏倒不慌不忙:“你也别惦记,你哥哥们这些日子哪里都没去,谁唤他们出门游玩都是不去的,还在家苦读呢。为的就是殿试做准备。再者,他们到底年轻,这回不中还有下回。”

季颂贤就将许多的忧心抛到脑后,伴着伍氏说笑。

却说宋怀瑾进了乾清宫。才站到殿前就看着成平安正在跟庆丰帝说话。宋怀瑾眉眼就冷了几分。几步过去问庆丰帝:“唤我何事?”

成平安回头一瞧宋怀瑾连礼都不施,且对庆丰帝说话这样肆无忌惮,一时间自认抓着了宋怀瑾的错处。心中高兴,口中却道:“无礼,见君不跪,殿前失仪…”

“我是臣子,不是奴才,做什么还要下跪?”宋怀瑾瞪了成平安一眼,冷冷的抛过一句话去:“你自己乐意做奴才卑躬屈膝是你自己的事,莫牵扯旁人。”

“你,你…”

成平安倒是一时忘了这是大夏朝,可不是那个文人脊梁已经被打断,全天下人都恨不得做奴才的满清王朝了,这回想起,倒也意识到刚才确实说错了话,虽生气,可还是不再提这个话磋。

庆丰帝笑着一指成平安:“这不,平安跟朕靠你的状呢,说你堂堂的指挥使大人何必跟几个苦命女子过不去,又说你实在太过张狂,带着锦衣卫闹的教坊司不得安生,还奸淫虏掠无恶不作,叫朕必得严惩与你。”

宋怀瑾连眼神都没给庆丰帝一个:“严惩不严惩也由不得他。”

“自然。”庆丰帝倒也不气,笑道:“只是指挥使也该给朕解释一下做何去教坊司那般折腾,朕倒是记得这教坊司是隶属于内务府的,按理,应该是朕的产业,指挥使这样实在不给朕面子。”

“是啊。”成平安一听庆丰帝这样说自认得了理,上前一步质问宋怀瑾:“你是不将陛下放在眼里,更是以权谋私,羞辱几位大家不成竟将人绑了,你还是早些把人放出来吧,不然,这朝上不知道多少大臣要告御状呢。”

宋怀瑾瞅了成平安一眼:“我如何轮不到你来说,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如狗一样在我跟前狂吠。”

“你骂我。”成平安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气红了脸:“我是什么东西?你又是什么狗玩意,你就是个奸人,嚣张跋扈无恶不作,你…”

“由不得你来说。”宋怀瑾淡淡扔下一句话,一脚将成平安踹到一旁。

成平安不妨被踹了一脚,爬起来之后张牙舞爪就朝宋怀瑾扑去,想着打上一通寻回颜面,哪里知道,宋怀瑾根本不理会他,轻描淡写就将他的攻势化解。

而此时,又有小太监来回说季亿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