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铬见着成平安就笑了:“成兄,快些与我来。”

说话间就拉了成平安寻了辆马车坐下。等坐稳之后吴铬道:“汪大家今日要在教坊司歌舞,如此盛事不可不去。”

随后,他又催车夫快些赶车。

成平安闻听此言也极为感兴趣:“汪大家?哪一位汪大家?”

吴铬笑了一声:“还能有哪一位,便是那舞的极好的汪素素。”

“竟是她。”汪素素的名字成平安也是知道的,据说原是一位世家千金,后来家里犯一事入了教坊司,汪素素到教坊司的时候年纪还小,然那时也读了许多书去,平生最爱乐器,后来被调教着学了舞,她身姿好,又极有灵性,于舞之一道天分惊人,如今已然因舞十分的有名,据说汪素素一舞可倾城。

“快些。”成平安倒也极慕汪素素,不由的也催促起来。

一时两人到了教坊司,下了车便见门口许多马车停在那里,还有好些公子哥极有兴致的站着说话。

成平安和吴铬与相熟的人寒喧几句便进了教坊司,寻了地方坐定之后又过了好些时候,便闻得厅中香气袅袅,十分的诱人,随后便是美妙乐声,乐声传入耳中,一个身姿苗条的女子脸上蒙了面纱舞了进来。

女子这一舞确实是好,只成平安到底是有见识的,在现代的时候见惯了歌舞,只觉得好看,倒并不会如何,然旁人却都看直了眼,一时沉迷其间。

待一舞毕,那女子行了礼便要退去,此时就有人站起来嚷道:“汪大家再来一曲,在下愿奉千两白银。”

立时就有人啐道:“呸,你当千两白银很多么,汪大家什么人,岂能因你这黄白之物便…”

话未说完,便听汪素素道:“好叫各位知道,奴家近日有一事极为苦恼,请了诸位来便是想看看谁能解了奴家的难题,若是谁能帮奴家一把,奴家闺中香茶美酒恭侯。”

这意思便是如果谁能答得上汪素素出的题,便可做她的入幕之宾了。

她这话一出,一时群情激动,汪素素笑着叫丫头将题奉上,她即以舞见长,这题自然与舞有关,汪素素笑道:“前儿奴家闲来无事读了潇湘子先生的话本子,有一幕提及一种舞为霓裳羽衣舞,据说是美极了的,奴家却是想不来那舞到底是何种样子,众位都是饱学之士,不知道有没有人可解奴家的疑惑。”

汪素素这话一出口,立时屋内安静下来,众人都细细思量,只是谁都不知道霓裳羽衣舞为何。

成平安听了这话心中恼怒,只道做什么到处都有那宋怀瑾的影子,这汪素素竟然也是宋怀瑾的脑残粉,实在可恨之极,那狗贼有什么好的,冷漠不近人情,又最是阴毒的,怎么这些女子一个两个都倾慕于他,不过就是写了几本小说罢了,说起来,自己也能写的,只不过是没有时间而已。

见汪素素提及宋怀瑾那一脸激动的样子,成平安又觉刺心不已,想着若是汪素素知道她极仰慕的人就是臭名远扬的锦衣卫指挥使,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众人知道锦衣卫指挥使暗地里竟然写小说,也不知道是何种样子。

这么一想,成平安就有些恶趣味,见众人谁都不说话,他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笑了一声:“汪大家这问题倒是极为缠人的,我们又没见过那霓裳羽衣舞,又哪里知道是何种样子,只是。我们不知,却有一人必是知道的。”

他这话一出口,立时就有人问:“谁,谁知道,咱们必要好好拜访,请他来解了汪大家这疑惑。”

汪素素一双妙目也极为激动的看向成平安:“还请公子告之素素,素素必当厚报。”

“厚报便不必了,告之你也没什么妨碍,潇湘子必然知道这舞是什么样子的。”成平安一句话脱口而出,汪素素眼中顿时一暗:“奴家也知先生是尽知的。然先生又在何处。姓甚名谁,奴家一无所知。”

旁人也道:“很是,很是,那潇湘子先生到底是哪一位?想来必然是位极风雅的长者。或者是位隐士…”

成平安起身冷笑一声:“你们不知。我可是尽知的。”

“还请公子告之。”汪素素双眼又是一亮。朝向成平安拜了几拜:“素素平生极仰慕先生,只是却不知先生身在何方…”

见众人都眼巴巴看向他,成平安捏了捏拳头:“什么风雅之士。那人是个最阴毒不过的,汪大家知道他身份怕是要失望的。”

汪素素却是一笑:“不管先生是何种样人,哪怕如今沦为乞丐,素素都不会失望。”

她这一句话一刺激,成平安越发的难耐,大声道:“你当他是什么好的,他手底下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呢,这潇湘子不是别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

说完,成平安也不愿意多呆,气闷闷的甩袖子离去。

他这一走,却不知那屋中因他一句话惹的多少人惊异连连,汪素素小脸更是一时惨白一时激动,后来为防失态立时退去。

然屋中在坐的那些公子哥都惊呆了,谁都没有想到写出那等美好诗词,许多千奇百怪故事的竟是锦衣卫指挥使。

话说,这样的两种身份也实在不挨了呢,一位风雅之士,一位做尽了坏事,杀了不知道多少人的恶人…

便就在此时,却听旁边屋中一位女子大笑:“好,好,宋大人这话说的好,自此我等该将他奉为知已,若是宋大人再来,我们姐妹必然好生伺侯…”

“到底怎么了?”其中一个公子有几分不解,立时命人打听,又过一时,屋中许多人也开始打听,这一探听,却觉越发的惊人。

原来,宋怀瑾那些话竟然传到教坊司中,什么大家都是出来卖的,谁又比谁高贵,叫那些世家公子恼红了人,教坊司中那些娘子一个个却是喜笑颜开,只说终是有人替她们张目一回,个个兴高彩烈的只说愿自荐去侍侯宋大人。

就在此时,汪素素穿了一身素色撒花衣裙,披了天青色的薄披风出来,对那此公子哥微微行礼:“诸位对不住了,素素一心痴爱歌舞,如今即知道潇湘子先生身在何处,自然要前去请教一番,今日失礼之处请各位勿怪,待来日素素必备薄酒给各位请罪。”

她即这般说了,谁也不好意思留难,便都说无妨。

一时汪素素出了教坊司,随后又有几位行道娘子也都打扮一番从教坊司出来坐车离去,好些人都看着这些娘子行走的方向与汪素素是一致的。、

大伙想一想也明白这些娘子是去做什么了,必然是去寻宋怀瑾去了,一时,好些好事之人也都跟了去想瞧热闹。

那些公子哥均想那宋指挥使的夫人是季相的女儿,又是陛下义女,听说是金陵第一美人,有倾国倾城之貌,然则却是个极善妒的,将宋指挥使管的很严,家里莫说妾室,便是通房都不见一个,也不知道这么些大家娘子寻上门来,那位宋夫人会是什么样子。

又有人带了几分幸灾乐祸,想着说不得宋夫人都不知道宋大人写了那么些个话本子,若是知道了,不定什么表情。

自然,也有人期望能瞧瞧传说中那倾国倾城的佳人是何种样子。

如此一来,就有许多人结伴往宋府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九六章 劝告

却说季颂贤和宋怀瑾正在吃饭,突然绕梁小跑着进来,喘了一口气急道:“老爷,太太,咱们家外头来了好些个人,都说要见老爷呢,且…”

“如何?”季颂贤放下筷子皱眉问了一句。

“且教坊司的汪大家在门外说要拜见老爷。”绕梁低头小声说了一句。

宋怀瑾也放下筷子起身:“你去叫管家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绕梁应了一声出去,季颂贤反倒是笑了,指着宋怀瑾取笑道:“约摸是你说的那些话叫汪大家动心了,特特来自荐枕席的吧。”

宋怀瑾听了这话才想到他在庄子里的时候为了张宋三娘几个张目倒是说了几句话,只是没料到才没多久就引来汪大家。

“且瞧瞧吧。”宋怀瑾微叹了口气:“连饭都叫人吃不消停,实在无趣。”

季颂贤越发笑的得意了,微一福身:“不知道老爷是不是想收下咱们这位舞艺惊人的汪大家,要知道,老爷可是已经收了四位大家,多一个也不多呢。”

她这一笑,宋怀瑾心中有几分微恼,更多却是笑意,一把抱住季颂贤:“你说的倒也是,即然已经收下四个,再多一个也不怕甚么,一会儿我就叫人将汪大家请进来,今儿就留宿在咱们家了,只是到时候你可莫恼。”

“我恼什么。”季颂贤白了宋怀瑾一眼:“汪大家要留下来,自然是要与我一处睡的。可怜老爷今天晚上怕是要独守空房的。”

“你确定。”宋怀瑾问了一句,将季颂贤抱的越发的紧了:“如此,为夫的可不能留下汪大家,一会儿待为夫打发了她再与你算帐。”

季颂贤只是笑,宋怀瑾才要说什么,却听得此时门外有脚步声响起,就抱着季颂贤坐下,季颂贤挣了两下没挣开只能由着他了。

此时绕梁打帘子进来,微微垂着头,脸上有些晕红:“老爷。太太。管家打听一番,却原来是成大公子在教坊司说老爷便是潇湘子,那位汪大家听后特地来拜访,想请教老爷一些问题。旁的人都是跟汪大家来的。”

说到这里。绕梁又压低几分声音:“外头好些人都在说实没想到老爷这样的人还能写话本子。又说老爷大约便是您写的那话本子里的精神分裂患者,俗称精神病的。”

扑哧一声,季颂贤实忍不住大笑出声。

宋怀瑾伸手在她细嫩脸蛋上掐了一把。咬牙道:“你还笑,可怜我与你背了黑锅,竟还遭你这样取笑。”

“不笑,不笑。”季颂贤一行摆手一行笑着。

宋怀瑾无奈放开她对绕梁道:“你去叫人告诉汪大家一声,就说我这几日事务繁忙,没有时间见她,且等着我有了空再与她说话。”

绕梁得了话出去,又过一时再回来道:“老爷,那位汪大家只是不走,说要,说要为奴为婢伺侯老爷,又说极仰慕老爷的,还说…还说老爷既然已经收了宋大家几个,也不差她一个了。”

季颂贤听了这话又大笑起来,宋怀瑾脸上却有几分难看,拉下脸来道:“胡闹,去叫人将她赶走。”

季颂贤赶紧摆手:“别,别,到底人家娇滴滴女儿家,就这么赶走实在太难看了些,叫人家还有何脸面,绕梁,你去将人请到小花厅来,我去见她。”

绕梁早跑的累了,这时候还得再走一遭,季颂贤看她这样,啐了一声:“笨丫头,你不会出去寻个小丫头跑腿么,我也不知道倒了几辈子的霉,竟得了你这么个蠢丫头。”

绕梁一笑,出了门果然寻了个小丫头去请汪素素进来。

外头那些等着看热闹的人见汪素素进了宋家门,又觉没有什么新鲜事可瞧,没一会儿就都散了,成平安听说宋怀瑾请汪素素进去,心里就有几分愤恨,只说季颂贤当初嫌弃他后院女人多,还曾说了好些难听的话,只是不愿意理会他。

可如今季颂贤嫁的这人又如何,还不是一个一个的往家里收美人么,也不知道季颂贤这个时候会不会后悔。

这汪素素进了宋家的大门,心里头很是欢喜,越发的激动忐忑,只想着一会儿见了宋大人要如何说话,怎样展现自己最完美的一面。

一进进了小花厅,见这屋子布置的很是精雅,越发觉得宋大人和外头人说的不一样,应该是个温柔雅致之人,不然,也不会写出那么些个有趣的话本子。

她先坐下,便有丫头端了茶点过来,汪素素没理会那些茶点,只紧张的看向门口。

不一刻,便有一位穿着浅绿衣裙,梳了家常髻,头上也只戴了一朵山茶花,并几个玉簪子的绝色美人进来。

那美人身姿苗条,行动如弱柳拂风,长的又眉目精致之极,又隐隐带了几分书香气,看起来极温柔和顺又清丽无匹,这么缓缓走来,阳光照在她身上,似给她镀了一层金光一般,叫人见了只觉得呼吸一紧,在她跟前竟然说不出话来。

汪素素便想着,这大约便是指挥使夫人了。

她发了一会儿呆,见那美人走到近前了,才赶紧起身见礼:“见过夫人。”

那人笑着点了头,汪素素便知这的确就是指挥使夫人季颂贤,却听季颂贤笑道:“汪大家赶紧坐吧。”

汪素素等季颂贤坐下之后才敢坐,她一坐定了就张望几下又问:“指挥使大人呢?奴家仰慕指挥使大人,愿自荐枕席,还请夫人允准。”

“哦?”季颂贤淡淡一笑:“怎么要我允准呢?这天底下也没有哪个当人媳妇的乐意给自家相公寻小妾呢,汪大家这话倒是叫我为难了。”

汪素素倒也不恼。笑了一声:“这天底下的男人又有几个不纳妾的,多少人朝三暮四,娶了相貌品性才气再好的夫人,也不过稀罕三五日,过后便扔在一旁,今儿朝西明儿朝东的绝不是什么罕事。”

说到此处,汪素素又笑:“夫人怕也不能保证宋大人就绝不纳妾的,即如此,为何又不能容下我一人呢,说实话。奴家这等样的比大人以后不定要纳的旁的小妾好许多。起码奴家的出身注定了奴家不能生育,不可能和夫人抢夺什么,夫人且想着,容下奴家也不过多一个伺侯您和大人的下人罢了。对于夫人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这汪素素确实是个厉害人物。就这几句话,若是旁人家的太太怕早应下了,然她碰着的是季颂贤。

季颂贤笑着喝了一口茶:“哦?你说的这话…我和我家相公可不缺伺侯的下人。又何必多你一个给我添些烦恼,再者,这天底下不纳妾的也多了去了,我父亲便是一个,我家相公也是一个,他原和我保证绝不纳二色,我为什么还必须得容得下你呢。”

说到这里,季颂贤微微叹了一声:“你想来定是知道了我家相公就是潇湘子先生,因此心中震动,越发的敬服,所以才会寻上门来的吧。”

汪素素先是一惊,听季颂贤这么一问,赶紧点头:“是极,奴家最是敬服潇湘子先生的,原就发过誓愿,若是知道先生是谁,不管先生是什么身份,奴家都愿意服侍先生。”

季颂贤感叹了一番才道:“你这是敬服,是仰望,根本就不是什么情爱,就为着这么一点子心思将自己搭进去实属不智,你只看了潇湘子的话本子,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有什么样的坏毛病,这些你都一无所知,就一腔热心的想如何,实在太过轻率了些,这是对你自己不负责任,也是对先生不负责任。”

见汪素素要辩解,季颂贤赶紧一抬手制止了她:“且听我说完,你可知指挥使大人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他指挥暗探探听的是官员家的阴私,寻的是官员犯罪的证据,每日都在拿人和审讯中度过,那诏狱你可知是什么样子?那里便是人间地狱,进了那里的人受鞭刑夹刑杖刑都是轻了,但凡那等抽筋扒皮,割舌挖眼扎钉子扎竹签,油泼火烫等等刑罚不一而足,他整日瞧着心里能好受?天长日久的,难免就会有些和寻常人不一样的。”

季颂贤说到这里,汪素素听的心中惊惧,脸上也隐约带了出来。

“另外,他喜欢吃那些臭不可闻的,如臭豆腐,臭鸡蛋,榴莲等,每日脸上都阴着,如黑锅一般,又有好些不能告人的喜好,生气的时候喜欢拿鞭子打人,高兴的时候喜欢拿脚踹,又喜欢养蛇蚁、毒虫等等,这样的你可受得住?”季颂贤冷声问了汪素素一句。

汪素素明显被吓住了,好久都不开口。

过了好一时,汪素素才小声问季颂贤:“那夫人呢?您就不怨?还是说,您是骗我的?”

这姑娘倒是个精明的,季颂贤一笑:“他那么些缺点,别人瞧着不好,我却是极喜欢的,只因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他的好也罢坏也罢我都全盘接受了,他喜欢打人,我就给他递鞭子,若是没有旁人,打我也是成的,他踹了人我帮着安抚便是了,他喜欢臭豆腐我就亲手做给他吃,养了商队去岭南那边寻榴莲等物带回来给他尝,他每日回来身上带着血腥气我也不怕的,就算是半夜突然起身掐我半死我也没有怨言…”

说到此处,季颂贤见汪素素明显的打了个寒战,继续道:“我早先就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即然决定嫁给他,又哪里会怪他这样那样的不好,在我瞧来,他都是好的,别人就是有千百种的好,也不及他。”

汪素素有些服气了,只是还硬着头皮道:“夫人不是在骗我?”

“我骗你做何?”季颂贤笑了笑:“正如你所说的,你来了家里也不过多个下人,与我有什么损失?再者,你若是来了,亲眼见着也就信了。”

汪素素满脸为难,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季颂贤起身走到她身旁:“你对指挥使大人的这份喜欢不过是对偶像的喜爱,你看过那本未来游么?”

汪素素傻傻的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一九七章 粉丝

“那本书看着极新奇的,然好些人并不知道,为怕惊世骇俗里头好些东西都没有写,就比如说…”

季颂贤笑着将后世明星地位抬高,出了多少偶像女神男神的事情缓缓讲出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为着偶像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了,我瞧啊,你和那些粉丝是一个样子的心理,便如好多事一样,远观则矣,近瞧则逊。”

汪素素是个灵透人,听季颂贤这番话也知季颂贤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而是真正劝诫,想了好一会儿终是想通了,她起身朝季颂贤行了礼:“谢过夫人这一席话,素素明白了。”

说到此处,她又眨了眨眼睛问:“只是,素素还是想问问先生,那霓裳羽衣舞是什么舞?”

听她这般一问,季颂贤又笑出声来:“这个好说,我也是知道的,只是一时却不好与你说明,你暂且回去吧,过几日我画了图纸与你,你一看就明白了。”

“好。”汪素素一听极为欢喜,笑着应了一声,才要走,却又想起一事:“宋三娘姐姐她们如今在哪里?夫人可否告之。”

季颂贤想着以后她那收养女童的事情嚷出来,宋三娘几个自然也会露于人前,也没什么可瞒的,就道:“她们如今在城外的庄子上,原接了她们出来并不是指挥使大人的意思,而是我求来的。”

听着季颂贤提及想要收养些女童,请了宋三娘她们出来教导女童谋生的本事。汪素素呆了好一时,过了许多时候才跪在地上嗑了一个头,眼角有些湿润道:“素素替那些女娃谢过夫人这一腔慈悲心肠,夫人这善举不知道能救多少女子性命。”

季颂贤起身扶起汪素素:“我也不过是一点子痴心罢了,想着即是有些能力,就不如伸手帮扶一把,当不得你这般大礼,总归你如今知道宋三娘几个的去处,得了空也可寻她们说话。”

“嗯。”汪素素点头,拿帕子拭拭眼角强笑一声:“夫人忒的偏心了些。如何就只要三娘姐姐几个。我汪素素不比她们差什么,怎的就不寻了我去。”

季颂贤见她如此,便也有些心思开玩笑:“你若不嫌弃只管去,那里可没什么锦衣玉食。也没有你原来的风光排场。”

“什么风光排场。”汪素素啐了一声:“不过就是那此好色男人巴望着作贱我们这些人罢了。有什么可得意的。反倒不如三娘姐姐几个自在过活的好。”

她又叹了一声:“然我如今这样子也不好出来,再过些日子吧,且等着我名声渐退时。还望夫人收留。”

“好。”季颂贤痛快的答应下来:“你不嫌我这庙小便成。”

汪素素看着外头天色不早,想着一时竟说了这么些个话,也不好意思久留,就起身告辞离开。

季颂贤倒是送了她出二门,季颂贤这番举动倒叫汪素素心中感怀不已,世人都瞧不起她们这些青楼女子,实不知道她们也有许多不得已的苦忠,若是可以,谁又愿意整日卖笑为生呢,倒是指挥使大人和其夫人丁点没有嫌弃的意思。

汪素素又哪里瞧不到季颂贤眼里只有清透,没有丁点的鄙视和不屑呢。

她一时走着,想着宋三娘四人算是寻到了好下处,自此再不必担忧朝不保夕,不必怕有哪一日就被什么有权势的人弄了走,花样的年纪就被搓磨的成了残花败叶。

季颂贤送走了汪素素回转内宅,看宋怀瑾正在等她一起吃饭,桌上的饭菜已经换过一回,这时候还热腾腾的,季颂贤笑着坐下:“我去了那么长时间,你自己先吃便成,我回来不拘什么还少了一口吃的不成。”

宋怀瑾没有答言,只是叫季颂贤快些吃饭。

两口子一时吃过了饭菜笑着说话,季颂贤看着人收拾饭菜,转头对宋怀瑾笑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自此之后,老爷怕要名扬整个大夏朝,说不得外族那里也能听到老爷的名声呢,也不知道多少美貌佳人愿意自荐枕席,老爷当真是艳福不浅…”

宋怀瑾微叹一声,起身拧住季颂贤的鼻子恨的咬牙:“偏你将那黑锅扣在我身上,偏又这样的伶牙俐齿尽知道编排人,偏我又舍不得你不好…”

季颂贤拍掉宋怀瑾的手,一时心里甜蜜,只是吃吃笑着。

宋怀瑾看她笑的那样憨实可爱,一时心痒,不由拧了她两颊的嫩肉摆弄,倒叫季颂贤好一阵无语。

夫妻两个人说说笑笑,一夜无话。

第二日起身,宋怀瑾先是被小太监请着进宫一趟,被庆丰帝好一时嘲笑,又问他这做潇湘子的感觉如何,宋怀瑾对庆丰帝可没季颂贤那般好的耐心。

季颂贤是他认可喜爱的人,怎么都是好的,便是嘲弄他几句,他也只是觉得季颂贤这般伶牙俐齿很是可爱,说的那些话也极俏皮中听。

可若是庆丰帝说那么些个话,宋怀瑾可就不会乖乖听着了。

他拽了把椅子坐下,抬着看了一眼庆丰帝冷笑道:“你倒还能坐得住,还有心思与我说笑,倒不去瞧瞧自己治下都是些个什么人,你那些大舅子小舅子没一个省心的,还有那等嫖你的人还要拿你钱的不要脸的东西,你不与他们计较,反倒容不得我这个与你操心劳力的。”

一番话说的庆丰帝当下讪讪。

“这是什么意思?”过了一时庆丰帝追问一番。

宋怀瑾瞅他一眼:“宫中杨妃的兄弟可不是什么好玩艺,整日的仗势欺人,杨家也仗着杨妃做出许多有毁名声的事来,你倒是管上一管,还有那段三郎,据说已经在金陵游荡了多少时日,整日的眠花宿柳,他要去寻常青楼倒也罢了,总归与你这个皇帝无关,可他偏生要去教坊司住着,不但每天换人睡,且还花用那些行首们的金银,你倒也容得下,那可都是你的钱财呢。”

宋怀瑾这话说的倒也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