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本就是官办的,所赚的钱都入了庆丰帝的私库,如今段三郎弄的那些行首们无心赚钱,平白的被他睡了还要倒贴钱去,说实在话,庆丰帝这个当皇帝的都没有他那般的自在呢。

庆丰帝就被宋怀瑾这三言两语的挑起许多火气:“这杨妃,仗着朕几分疼爱越发的猖狂了,朕回去训她,还有段三郎,他即然乐意眠花宿柳,拿那些酸诗烂词的勾搭女人,又何必每回都来科考,朕瞧着他倒是不必科考了,每日写写诗词,逗逗青楼女子便成了。”

庆丰帝一时生气,不忍将正宠着的杨妃如何,火气都撒在段三郎身上了,一怒之下就传了旨,这段三郎即爱写诗词,那就写去,倒不必科考了。

如此,段三郎不但尽失名声,反倒失去了科考进阶之路,饶是他那般的风流不羁,又如何能平常心待之。

宋怀瑾从宫中出来便往锦衣卫而去,只是寻常这一路他都走的极顺当,街面上的行人看着他那身黑底银线的蟒袍也都会绕行,今日却不同以往。

好多百姓远远的都瞧着他,打量他,不时的还会议论几句。

又打马走了几步,便见一个穿着碎花衣裙的十五六岁的小娘子跑过来从篮子里拿出一把也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野花直接朝宋怀瑾身上掷去,她这一掷,便有几个逛街的小娘子看到宋怀瑾直接拿着香帕、荷包等物朝他身上扔。

又有旁边楼上窗子打开,几个女子笑嘻嘻往宋怀瑾头顶扔了好些玫瑰花瓣。

宋怀瑾一时身上弄的香香的,倒叫他的脸跟着臭臭的。

他拉下脸来,眼中满是冷意,若是平日里必然吓人,然这时候却无一人退却,一个茶楼二楼窗子打开,窗口站了一个身形苗条长相清秀的女子,看到宋怀瑾这一张冷脸竟然大发花痴,直嚷道:“指挥使大人好帅气,就该这般冷对千夫指,天,大人冷着一张脸也这般好看。”

又有一女子道:“指挥使大人这般当真有赛雪欺霜之美…”

先前那朝宋怀瑾扔花的女子大声道:“大人,大人,我也喜爱吃臭豆腐…”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宋怀瑾越发的气闷,那脸阴的就跟要下雨似的,然却无一人惊怕的,好些女子笑嘻嘻的对他打招呼,搞的宋怀瑾都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待他到了锦衣卫门口,又见几个穿红着绿的女子在门外徘徊,几个小旗总旗凶神恶煞似的都赶不走,那几个女子硬是要见潇湘子先生,搞的人很没有办法。

其中一个着红衣的女子眼尖看着宋怀瑾直接就朝他跑过去:“先生,先生,这是我亲手做的香饼,先生不弃还请试试。”

旁的女子一见也都跑了来,有朝宋怀瑾身上扔香袋的,有扔帕子的,还有扔首饰的,一边扔一边道:“先生不弃还请收下我等这片小小心意。”

还有一女子大发花痴:“先生能不能收我为奴,我愿意每日服侍先生写话本子,只要叫我能早些瞧见就行。”

另有一女子更加的厉害:“先生,我也爱那臭豆腐的味道,我不怕疼,先生拿鞭子抽我也成,踹我也行,求先生收下我。”

若是季颂贤在这里,怕是要骂上一句抖m了,然宋怀瑾眉头却皱的死紧,越发不知道该如何料理了。

那些女子看着他这般,竟然一个个身上都冒起粉红泡泡,均大喊:“先生这样皱眉头的样子也好看,先生有什么为难事,到我们怀中来,我们替先生解忧…”(未完待续。。)

第一九八章 怪罪

及等到宋怀瑾回家,未进屋便带进一阵香风去。

季颂贤闻着味不由皱眉:“你素不是那等爱脂粉的,今日怎么弄的一身香气?”

这话才问完,便见宋怀瑾脸沉似水,季颂贤不由一惊忙问:“这是怎的了?谁惹着老爷了?”

宋怀瑾只是不说,季颂贤没法子,出门叫人寻了跟随宋怀瑾的一个小厮,待听完那小厮的话,季颂贤也是哭笑不得,好一时才道:“如今我大约也知道掷果盈车是怎么一回子事了。”

这话惹的宋怀瑾脸上更黑沉了些,季颂贤笑了一时就叫人摆饭,夫妻两个吃过饭便各做各的事,宋怀瑾去书房看些宗卷,季颂贤则提笔写话本子。

她才将先头的故事写完,这会儿子正不知道写什么好呢,一时想到宋怀瑾碰着的那些事,不由起了些恶趣味。

如此,季颂贤便开始写写画画,弄起了她平常最不喜欢的那些才子佳人的书。

如今市面上卖的那些才子佳人之类的多是清贫有才的男子娶了有才有貌又有权势的妻子,还有好些女子跟人私奔的,再便是两人门户相当成了亲如何恩爱的,实是没什么新意的。

季颂贤既然要写,那便要出新的,她想了好一时,便想着女子都爱那些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多喜欢被人保护宠爱,便也照这个套路开始写了起来。

她设想中,女子原是大家闺秀出身。后来家道中落,一家子落了难,生活很是难过,之后如何碰到男的,男子如何高官厚禄,如何帮着女子,总归便是女子有任何为难的事男子都会帮着解决,虽然冷着一张脸,又极不爱说话,然私底下最是体帖的一个人。

最后的结局自然也是两人经过一番苦难最终在一处。然这样的话本子比那些所谓的才子们写的要好许多。最起码,不会教的女子不自重自爱与人私奔的。

季颂贤写了好一会儿将大致的情节设计好,就开始写了起来。

她本文才就好,再加上这个故事极帖近她的生活。又不用多大的架构。写起来也容易。一会儿的功夫就写了好些个字。

写的累了,季颂贤歇了一时,将写好的稿子上起来便去洗漱。

她一边洗澡一边想着若是这个话本子写好了卖出去。说不得又来一回金陵纸贵,不晓得多少贵妇小娘子惹的又哭又笑,宋怀瑾若是再出门,可不是掷果盈车那般简单了,说不得车马都不得向前。

这么一想,季颂贤不由笑了出来。

她正在发笑,宋怀瑾正好处理完公事进来,见她呆呆坐在木桶中傻笑,一时好奇过来拍了一下,险些将季颂贤吓着,她白了宋怀瑾一眼道:“不声不响的过来,险些将我吓坏。”

宋怀瑾笑了笑,一行宽衣解带:“我与娘子一处洗吧。”

季颂贤拽过架子上搭的衣物起身披好:“我洗好了,你自己洗便是,做什么还要我陪。”

然宋怀瑾却不叫她走,硬是生生将她拽了回来,气的季颂贤差点在他身上咬上一口。

又过两日便是殿试之期,季家兄弟几个上金殿写了一回策论,待回来的时候季纬得中状元,季缜得中二甲传胪,伍瑞云却是二甲第六名,之后季纬打马夸官,倒颇有几分春风得意马蹄疾之感。

又隔一日,庆丰帝在朝上将高产稻种的事情宣布出来,又言明汝阳郡主用稻种替她自小就被拐卖的伯父求了个爵位,因此册封季忠为沐恩伯,一时满朝震惊。

此时季亿已经帮季忠一家在城西买了一处五进的宅院,宅子里也都布置好了,只是未挂门匾,待传旨的官员过去,季忠一家欢欢喜喜的将黑底描金写了沐恩伯府四个字的匾额挂了上去,一家子都换了新衣,看着那四个字都是高兴之极。

待到了这个时候,江家三爷才知鲁忠竟然是季亿的亲兄长,一时又悔又恨,悔的是早些日子没有发现将叫他一家跑了,不然凭着这个拿捏季亿岂不方便,恨的是鲁忠太过奸滑,竟然不声不响的弄了良籍,又仗了季亿的势得了伯爵。

要知道,江家三爷如今也不过是五品官,而他的家奴竟然已经是超品伯爵,实在是可恨之极。

不说这江家如何,却说那卫家和季昕和离之后竟是攀上了金陵城里一位世家子弟。

那家原是卢家旁枝,因着血脉极远的,平日和嫡枝不怎么来往,然到底是卢家子弟,比之别家到底光鲜些,再者,这卢家大爷这些年在外头做买卖,倒是挣下了极大的家业。

卢大爷有位妹妹如今快二十了还没有嫁出去,说到底,这位卢家大娘子性子不怎么好,又是个最惫懒的,和他家相当的人家都瞧不上,没奈何,卢大爷就想将他妹子低嫁。

正好碰上了一双富贵眼的卫肃,两家一拍即合,这几日卫家就要请了媒婆去卢家提亲。

这日,卫老太太正和媒婆说话,商议怎么提亲,聘礼给多少之类的,才说到兴头处,便听得敲门声,卫老太太叫人开门,不一会儿,他家近邻有一位姓朱的人家,这朱家老太太姓李,人都称李婆子进了门。

看着卫老太太,李婆子脸上就带了笑:“哎哟哎,这正商量什么呢,莫不是又要给卫大哥儿娶亲么?”

卫老太太觉得很是光彩,一边请李婆子坐了一边笑道:“正是呢,先前那鲁家娘子极不孝的,进门许多年又没有个子嗣,我是容不得她的,就叫肃儿写了休书将她休了,这不,也是我们家的福份,前脚休了那个贱人,后脚就碰到极合适的人家,正要请了媒人提亲呢。”

李婆子一听也笑:“也是你们家正道,不慕权贵,只看品性的,换了旁的人家哪里舍得休了那鲁家娘子呢。”

“您这是怎么个话?”卫老太太笑道:“娶妻重人品这是该当的,我们真当不得您夸奖呢。”

李婆子赶紧摆手:“我这可不是夸你们,我说的都是实情,那鲁家娘子,不对,人家现在改了姓,应该称季家娘子,人家可是当朝宰相的亲侄女,你们竟是没听说么,季家娘子的爹,也就是你们家原来的亲家老爷竟是小时候被拐子拐卖的,到如今人家找着了根由,实没想着,他还有一个弟弟活着,如今已经是宰相了,这季相家的七公子才刚中了状元,八公子也中了传胪,当真是,清贵之极啊…要是你们家没和季娘子和离,说不得也能沾些文气,以后你们家大哥儿的前程是不用愁的。”

李婆子这话一出口,卫老太太当下变了脸色:“什么?哪里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从没听我家媳妇说过?”

“怕原来人家也没想着有这番造化吧。”李婆子笑的很有几分得意,也有几分看好戏的样子:“也是你们家没福气的,前脚和离,人家后脚就认了亲,你们晚几日也好啊,说不得你们家就和宰相家成了亲家。”

这话一出口将那卫老太太弄的又恨又气又羞又悔,万般滋味齐上心头。

可李婆子还觉不够,又道:“还有更好的呢,那季家的九娘嫁的是锦衣卫指挥使,又是钦封的郡主,人家也是个忠君爱国的,又有见识,在自家庄子上试种稻子,也是福气大造化大,竟弄出高产的稻种来,听说一亩地能产七八石稻子,这位九娘子将稻种献给陛下,陛下要赏她,她却说她如今什么都不缺,唯她伯父自小吃尽了苦头,她想拿这个功劳替她伯父求个官职,陛下一高兴,就封了你们原来那亲家一个伯爷,超一品的官位啊,老天,我老婆子活了这么大岁数,都没见着过那样大的官,你们家原来那媳妇如今可是伯爷家的娘子了,也不知道如今怎生富贵了得。”

“真的?”卫老太太眼都红了:“那贱…不,亲家真当了官?”

“哎哟哎。”李婆子一拍大腿:“如今都传遍了,你出去问问谁不知道呢,都说那一家子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份,从家奴直接就成了伯爷,真是叫人羡慕的紧啊,你说,我怎么就没这样好的时运?”

卫老太太越听脸色越是难看,过了许久才对李婆子道:“李姐姐,实在对不住了,我今儿还有些事不能和你说话,改日得闲的时候我去你家咱们好好聊聊。”

李婆子今日登门也不过是来气卫老太太的,听她这么一说也不久留,自然乐的先走。

待出了卫家的门,李婆子啐了一声:“活该,当真是恶人有恶报,哼,季娘子那样好的媳妇还瞧不上眼,实在是该遭报应的。”

卫老太太一时又打发了媒人,屋里就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气的将茶杯都扔了,又觉得心疼肝疼浑身疼,哼了两声就躺到床上骂了几句:“作死的贱人,生了一张刻薄脸,怎么偏生就有那等好福份。”

她这里正骂着呢,不想卫肃进门请安,卫老太太一咕噜爬起身,拉着卫肃就问:“我问你,你媳妇娘家封了伯爷你知道么,还有你老丈人竟然是季相的亲哥哥,这事你可晓得?”

卫肃本也是今天在外头听人说了,心里正不好呢,听他娘这么一问,立时没好气道:“自然听说了,娘,这事实在怪你,我原说不能纳妾,叫你对昕儿好一点,你偏不听,这下倒好,逼走了那样大一尊金佛。”(未完待续。。)

第一九九章 叙话

卫老太太心里一堵,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

她紧紧抓住衣襟:“肃儿,你在怪为娘了?”

卫肃这才想及他刚刚说了什么话,赶紧躬身赔罪:“娘,我不是那个意思,孩儿一时情急,还请娘恕罪则个。”

卫老太太还能如何,难道还真的和自己的儿子一般见识不成?她只能摆摆手:“娘又怎么会怪你呢,说起来,这件事情也的确怪娘亲,可最该怪的还是你媳妇,娘就偏不信了,你丈人是季相的兄长这件事情他们一家是才知道的?怕是早就知道了,特特的和你和离了才说出来,为的就是不叫咱们家占了便宜,说不得,他季家还有给你媳妇另寻人家的意思呢。”

卫肃一听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一想季昕和离之后还要嫁到别人家里,他就一阵不舒服。

卫肃这人也是个极自大的,他原想着季昕不过是奴才的女儿,真离了他,又能寻到什么好人家?怕这辈子也只能在娘家过活了,可谁知道,转眼间人家就成了伯爷的女儿,相爷的侄女,便是这样的身份不能嫁到别人家做嫡妻,可寻个好人家做继室也是成的,说不得,这季昕一时走运还能做了那诰命夫人呢。

越是这般想着,卫肃脸色越是难看。

卫老太太趁着这个时机道:“你们到底是原配夫妻啊,可不是后来娶的能比得上的,先前因为误会两人斗气就这么离了也不好。这事都怪为娘,为娘这就去季家赔罪,帮你迎回昕儿,说起来,昕儿对你还是很在意的,原来她在家里的时候可是处处替你着想的,想来和离也不是她的本意,若是咱们赔了罪,再好好安抚,说不得她愿意回来。”

卫肃一听这话眼都亮了。嘴角也多了一丝笑意:“娘说的是极。再怎么着我和季昕也是原配夫妻,我们能好好一处过日子岂不比什么都强。”

卫家母子商量好了,卫老太太又强忍心痛准备了一份厚重的礼物,和卫肃两人一起去了沐恩伯府。

季忠一朝翻身做主。又得了伯爷的爵位。自然喜不自禁。才刚将家里整治好,便有许多贺客登门,也有许多平素和季亿关系好的官员来拜望。还有一些想要攀附的商人等等,一时间,沐恩伯府门前车马成群。

季忠就和林氏商量着整治了席面宴客,这一日在院中摆了十来席待客,后宅花园里又摆了席面招待女客。

甭看季忠原来是家奴,然他做过江家管事,林氏又一直在后宅原着奶奶太太们管理家事,说起来见识是不缺的,做事情也很有章程,摆些席面宴客的事情倒是并不为难。

只是虽说如何,然一次请这么些人还是有些手脚忙乱的,季亿见此便叫伍氏带着儿媳妇过来帮忙招呼客人。

沐恩伯府是买的一个致仕官员的老宅子,那官员是个清雅的,尤其是花园整治的极好,如今又正逢暮春,满园的鲜花盛开,越发显的春光明媚,花木繁茂,说不尽的美景春色。

季颂贤呈上礼物也进了后宅,她是沐恩伯的侄女,也是自家人,倒也不必丫头们引着,径自就寻到花园子里去了。

才进去便见季平的媳妇小林氏站在月亮拱门前头与人说笑,见着季颂贤,小林氏赶紧笑道:“正说姑太太呢,可就来了,看来这人真经不住念叨。”

季颂贤一笑:“家里有些事情要忙,我来晚了,嫂子原谅则个。”

小林氏赶紧摆手:“不妨事,不妨事,说起来,你家里的事情我们也知道一些,到底是繁乱了些。”

一行说话,小林氏赶紧叫了个丫头带季颂贤去了席间,季颂贤过去便与相熟的几位夫人打过招呼,又和高芷兰说笑几句,便快步到了伍氏那里,给伍氏见了礼,就坐在伍氏身旁依在她身上撒娇说笑。

伍氏身旁荣锦侯府的老夫人见此笑道:“显见的你们娘俩个亲热,贤姐儿几日不见你娘就这般了,故意刺我的眼不成?”

伍氏搂了季颂贤对荣锦侯老夫人道:“这也是没法子的,我这个女儿千娇百宠的长大,不只和我,如今和她爹也还撒娇卖痴呢,我们又怜她是小女儿,越发的惯了一些,以致于如今这样到哪里都离不得我。”

一行说,伍氏一行叮嘱季颂贤:“快些坐好,浑身跟没骨头似的。”

季颂贤却嘻嘻一笑:“娘叫我松散松散吧,这几日险些将我累坏了,好容易今儿见着娘了,娘得多疼疼我。”

“你还当你是小姑娘呢。”伍氏伸手一指点在季颂贤额间:“没的叫人笑话,快坐好。”

季颂贤一吐舌头:“才不会呢,别人都是羡慕我与母亲亲近,哪里笑话我呢,娘亲,你再多疼疼我。”

荣锦侯老夫人看了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别怪她了,我倒看着贤姐儿这样好,女孩家本就该娇贵一些么,她家里没个支应门面的,也没个老人关照,自然忙了些,贤姐儿还不定每日忙成什么样子呢,今儿难得的闲适些,叫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没的拘的人不舒坦。”

伍氏原也不是怪季颂贤民,见荣锦侯老夫人这么一说,便也顺势应下,一手搂了季颂贤拿了花糕点心喂她,倒叫旁的几个夫人看了只觉羡慕。

她们这里说笑,高芷兰袅袅婷婷过来,在季颂贤身旁坐下,一拉季颂贤的袖子佯怒道:“贤姐儿,你说我要怎生罚你?”

“好姐姐,我又怎么得罪你了?”季颂贤有些不明所以:“若是我哪儿做的不好姐姐还请原谅则个。”

高芷兰瞪了季颂贤一眼:“你分明就知道我极喜潇湘子先生的书,先前还拖你要了先生的签名,为何不告诉我先生就是你家夫君,害的我惦记了不知道多少时日。”

“哎呀。”季颂贤一听顿时一惊,赶紧坐直了身子:“好姐姐,不是我不告诉你,我家夫君不叫,我如何敢说,你瞧如今这样子,我家门前每日不晓得聚了我少人,我家大爷每日出门就跟打仗似的,实在是…”

高芷兰想及听说的那宋怀瑾如今出门都要被大姑娘小媳妇的围追堵截,一时心里郁气也没了,拉着季颂贤道:“我也听说了,你们家如今忙乱的紧,好似有许多娘子跑到你家要见你家夫君,还有要留下来做妾的?”

“我正一脑门子官司呢。”季颂贤揉揉额角:“打发了好些呢,只人越来越多,弄的我头疼的紧。”

高芷兰一听倒是笑了:“活该,谁叫你原先不告诉我一声。”

说到此处,她又小声问:“那么多好看的娘子寻上门去,你家里那位就不动心?”

季颂贤拍了高芷兰一掌:“你还想怎么着?我这里正乱的紧呢,你莫要给我添乱,我家夫君持身自正,原就和我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又哪里肯收妾侍,他要真收了,也就不是他了。”

高芷兰有几分羡慕:“倒也是,从先生写的那些书中也能瞧出先生的风骨和对女儿家的关爱之情,先生在书中常劝女儿家该自强些,不管是什么境遇都该活的好,莫要作茧自缚,尤其是未来游那一篇中,先生提及原这世道就对女儿不公,可即是如此,不管有多少人看低了咱们,咱们自己也不能瞧不起自己,万不可叫那许多心思龌龊的人趁了意,我只觉得这话说的真真是好。”

“还有,先生刚写的那修仙的本子中,那位一心向道,心如石坚的碧霞仙子才是真性情之人,还有那坠入魔道的红莲魔女别人都说放荡,我却瞧着她是极好的…”高芷兰继续和季颂贤说着话:“别人虽骂她魔女,我觉得她心里苦的紧,她虽受过情伤,虽入了魔,可还有自己的一份原则,这也实在难能可贵的。”

季颂贤听此赶紧双手合什:“阿弥陀佛,老天爷赶紧将这罗里罗嗦的小娘子收了去吧,若不然,我非得给烦死不成。”

高芷兰气笑了,拍拍季颂贤:“我跟你说,先生要是再写了什么新书你必要告诉我的,不然小心我打上门去。”

“一定,一定。”季颂贤赶紧应承。

两人正说话间,就听得周围一阵喧闹,季颂贤赶紧起身去问,却听人说季昕原来的夫家竟然寻上门来了,如今正在门口闹腾呢。

“没脸没皮的东西。”季颂贤一听就有一阵恼意,心说那卫家竟然还有脸上门,若她是卫家的人,早遮了脸面躲丑去了,这家人实在是贱的紧,却也跟狗皮膏药似的,粘上了想撕下来却难。

这般想着,季颂贤就赶紧叫绕梁出去打探一下,到底这是她伯父家,又中如今这个时节,要是闹的难看了,难免脸上无光。

季颂贤拉了高芷兰道:“姐姐且先坐着,我去瞧瞧我家姐姐。”

高芷兰想着那季昕和她也算是同命相怜的,便道:“我也与你一处吧。”

说着话,两个一处寻了丫头问了一番,得知季昕如今躲在房里不愿意出来,便一处过去。

进了季昕的院子,便见着两个丫头立在门外伺侯,原是花木繁盛的院子却只觉一片清冷压抑。

季颂贤紧走向步上了月台,等丫头打起帘子才笑道:“大姐姐在么,我带了人来瞧你。”(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参奏

“妹妹来了,快进。”

季颂贤进屋就见季昕眼圈红红的站着,今日本是好日子,季昕也穿了一身颜色鲜艳的衣裳,上身是杏色纱衫子,下身是月色撒花长裙,外头又穿了鹅黄银边暗纹的褙子,打扮的很是鲜亮。

然她现在虽然衣着饰品都很鲜亮,人却极苍白,尤其是她眼角还有鼻头的红意一再说明她刚才正在痛哭。

“这是怎么了?”季颂贤一把握住季昕的手:“是不是今儿嫂子没与你吃东西,竟是饿哭了?”

要是往常季颂贤这般一说,季昕难保就会笑出来,今日她却一点笑模样都没有。

季颂贤见此心中微叹,又拉过高芷兰来:“这是高家娘子,现如今是丛将军的夫人,左右无事就和我来瞧瞧姐姐。”

季昕赶紧和高芷兰见礼相见,一时携了手,季昕强笑一声:“倒要叫高姐姐过来瞧我,都是我的不是,失礼之处姐姐莫怪。”

高芷兰忙笑着表示没什么,三人坐下,季昕才拿着帕子拭拭眼角:“想来今日的事不晓得多少人要议论,我也不瞒你们,刚才我正哭着呢,原我说离了卫家就好了,总算是脱了那火坑,却没想着他们还有脸上门,说什么要接我回去,那样狼心狗肺的一家子我如何能见,我爹与兄长为我的事情操了多少心,如今统是安稳了,我又如何能再叫他们操劳。”

季颂贤笑着安抚季昕:“理他们做甚,不过是几个没见识的狗东西。姐姐若是不乐意见他们,只管叫人赶了就是,做什么还为着这事作贱自己。”

高芷兰也点头道:“正是呢,如今你和他们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你是伯爷的女儿,季相的侄女,还怕他一个小小的秀才,乐意见他就与他说清楚,再痛骂一顿出出气,不乐意见就赶了走便是。他们要是还叽叽歪歪的。直接定个罪名拿进牢房叫他一辈子出不来就是了,做什么这般为难自己。”

高芷兰这话倒是叫季昕给听的傻了眼。

她虽出身江家家奴,然自小被季忠教育的很是和善温顺,从来没有仗势欺人过。也从未想过能这样处理家事。今日听高芷兰这话倒是真真开了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