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煜湘在京城略有些才名平日里有些清高,秦五诧异于她的主动接近,略带自嘲道:“真难得煜湘姐姐肯过来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说话。”

王煜湘眉头一皱,垂下眼眸淡淡的说:“因为前几天刚刚拜访过定国公府,当时三姑娘说管我借书我此次正巧带过来,总不好假装没看到三姑娘吧。”她的声音软软的却没有热度。

梁希宜想起她为了接近王煜湘说过喜欢诗集,但是倒没说借用,不过王煜湘这么说怕是想让她过来变得自然一些,便笑着接话:“我都差点忘了,那么还要写过煜湘姐姐了。”

“哪里和我用说谢谢,哦对了,秦五姑娘,沈家姑娘又出新话本了。”王煜湘浅笑的望着她,纤纤玉手随意的把玩着小拇哥儿上的翡翠指环。

秦五愣了一下脸颊忽的变红,闷闷的应了声:“哦。”她顿了一会,终是忍不住问道:“那你知道是关于什么内容的吗?何时会公开在沈堂亮相?”

梁希宜一边听一边好奇的想着,为何这沈家班出新戏了王煜湘会提前知道。听秦五姑娘的意思,沈家班的新戏不是随便推出的,而是要挑个固定时间在沈堂里摆场子吗?

王煜湘想了片刻,低声道:“我也不清楚呢,不过明个诺曦就回来了!我们的聚会请了沈姑娘,到时候帮你问问吧。”秦五一阵沉默,梁希宜却是彻底愣住了。王煜湘转过头看向她,温婉道:“诗集待会我就让人送过来,先失陪啦。”

王煜湘原本想按照母亲的意思和梁希宜说说家长,可是梁希宜偏偏和秦五在一起,秦五上来就将他一句令王煜湘懒得留在此处,于是不客气的回击一下立刻离开。

梁希宜望着她的背影好久后才猛然回神,一下子拉住了秦五的柔荑,迫切道:“她说明个可以见到的若曦是不是礼部尚书陈宛的嫡长女?”

秦五一怔,诧异的说:“希宜你糊涂了吧,陈宛大人是礼部右侍郎……”

梁希宜急忙改口,尴尬道:“对对,是右侍郎。”如今陈宛确实是右侍郎而已。

秦五见她面带焦急,不解道:“希宜,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吗?”

梁希宜不停摇头,她只是对于突然出现的诺曦两个字很敏感,如果王煜湘可以见到陈诺曦,那岂不是说陈诺曦回京了吗?应该是陈宛考虑到年关将近,舍不得将嫡亲的女儿扔在庄子上吧。

“哎……”秦五叹了口气,不快道:“王煜湘和陈诺曦,南宁白氏的白若羽还有三公主殿下是京城四小才女。我和他们有点过节。”

梁希宜点了下头,秦五是藏不住心事儿的人,她就差在脸上写上我很讨厌你,请你别过来了!

“我曾经做过五公主伴读,后来发现不喜欢进宫就故意闯祸被祖母责罚。因为三公主和五公主关系特别不好,我总是受她挤兑,其他人不说什么我就心直口快顶撞回去算是得罪死了三公主。王煜湘他们就同仇敌忾似的和我关系不好。今个若不是在秦府,怕是又是一场唇枪舌战。烦死人了。”

梁希宜吃惊的看着她,她记忆中的王煜湘可不是有兴趣对付女孩子的人。上一世她也会和王煜湘八卦不喜欢谁谁,但是绝对不会故意一起讽刺对方。

“你许久未回京城,此次过年时你家老太太定会带着你进宫朝贺,记得绕着他们走路,这四个人以三公主为主关系可好了,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似的黏在一起。尤其是陈诺曦,是个冰美人。”

她是这个样子的人吗?梁希宜糊里糊涂的想了片刻,道:“为什么她似乎和沈家班关系密切,还拿这话气你。”

秦五沮丧的站在窗前,郁闷到:“可供咱们女孩消遣的事物本来就少,他们都清楚我爱看沈家班的戏,可是偏偏沈家姑娘沈兰若似乎被陈诺曦救过欠了很大的人情,同陈诺曦的关系非同一般,只要陈诺曦一句话就可以推掉任何府邸的邀约,所以在这方面我只好被不停的挤兑了!”

梁希宜望着明明很失落却故意表现的无所谓让她放心的秦五,一时间难以言喻。

如果说她占据了梁三姑娘的躯体重活于世,那么完全和上一世陈诺曦性格不同的陈诺曦是不是也是鸠占鹊巢呢?她忽的浑身发冷,有些不敢去想……

“希宜姐姐,可算找到你了!”一个肉呼呼的身影从人群中钻出来,一下子扑进梁希宜怀里,拉住她的手,吓一跳道:“希宜姐姐,你的手怎么那么烫啊!”

秦五盯着突然出现的小胖妞愣了片刻,急忙过去摸了摸梁希宜的手心,发现她的丝帕都被汗水浸湿了,急忙叫道:“希宜,希宜,你没事吧?”

梁希宜恍惚的回过神,右手忽的捂住胸口,太可怕了!如今的陈诺曦到底是不是自己,还是另外一个人!她不停的让自个冷静下来,一定要保持淡定找机会观察下再说。

(下)

粱希宜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吸口气,笑着冲白若兰道:“你在京城过的怎么样,因为帮着大伯母管家,我都没来得及去看望你呢。”

白若兰呼吸带喘的抚了抚胸口,皱眉道:“希宜姐姐,我可算找到你了。其实我到京城第二日就给你去了信,可是一直没有收到你的回音。”

梁希宜一愣,她可不记得收到过白若兰的信件,刚想要说什么便对上白若兰忧心忡忡的眼神,于是问道:“怎么了?为什么那样看着我。”

白若兰犹豫了片刻,咬住下唇道:“希宜姐姐,我小表哥也来秦老太君的寿宴了,我总觉得他还在记恨上次你揍他的事情,怕会找你麻烦。你千万小心那家伙,他在西北的时候可是眦睚必报,恶劣的不得了,简直就是个混世魔头!”

梁希宜愣住许久才想起白若兰的小表哥是谁,不由得笑着挽住白若兰的柔荑,道:“放心吧,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若兰。”

秦五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们,说:“这位白姑娘叫白若兰,可是白若羽的什么人?”

白若兰转过头,刚注意到周围还有其他的女孩,腼腆道:“白若羽是我的堂姐。”

秦五一愣,闭上嘴巴不再言语,她刚才还在和梁希宜说白若羽他们的不是,但是梁希宜看起来同白若兰关系非常的好,她不好再多说什么躲在一边。倒是白若兰主动走过来,说:“你是谁,希宜姐姐的朋友吗?”

秦五望了一眼粱希宜,淡淡的说:“我是秦家的老五,叫秦宁襄,我姑姑是希宜大伯母。”

白若兰听后眼睛一亮,声音里带着几分迫切的喜悦,道:“这么说宁襄姐姐是秦老太君的孙女喽,那么这里是你的地盘,哪里有好吃的你应该清楚吧。”

梁希宜不由得笑出了声音,这个小吃货,果然一点都没变。

秦五也被她的话雷住了,她从上由下重新打量白若兰,这个姑娘红扑扑的脸蛋非常可爱,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满是憧憬的凝视着自个,让她无论如何都无法讨厌起白若兰,便不由自主的说道:“那你跟我来吧。”

梁希宜同白若兰跟着她去了后院的闺房,白若兰偷偷摸摸的打量四周,小声说:“我姐刚才还跟我说过不许瞎跑,我跟你来后面吃东西没事吧?”

梁希宜安抚的拍了下她的后脑,道:“人那么多,谁记得住你。哎呀,要不我们回去吧,别吃了。”

“不要!”白若兰鼓着腮帮子急忙追上了秦五的步伐。

前堂同一群贵妇人闲聊的白家夫人确实没有注意到侄女的消失,但是她的女儿白若羽却发现小胖妞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由得皱着眉头四处寻找,恰巧王煜湘带着一众跟班走了过来。

“若羽,你在看什么呢。”王煜湘心情不错,眼底带着几分笑意。

白若羽揪着手帕,郁闷的说:“我的六妹妹白若兰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王煜湘左右看了下,道:“别担心,或许是和朋友说话去了吧。”

“她能有什么朋友?”白若羽叹了口气,若不是九叔叔和她的小姑靖远侯府世子夫人关系最好,她娘也不会那么看重白若兰,可是她和白若兰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的女孩,哪里玩得到一起?

王煜湘扯了下她的袖口走到角落,小声说:“明个在西边的花语园聚会,你可千万记得过来。”

白若羽点了下头,道:“我都和娘亲说好了,但是不能留宿,我小姑过几日回京,这几天我娘让我必须和六妹妹在一起,否则小姑来了我却自个出去玩把六妹妹扔在家里总归是不好的。”

“你可以带着你六妹妹呀?”

白若羽一愣,倒是觉得可行,不过又犹豫的说:“若曦难得回来,我却带个拖油瓶,不好吧。”

王煜湘见她磨磨唧唧,懒得在说什么,道:“你随意吧,反正过年时大家更忙的出不来了。”两个姑娘躲在树下躲着说悄悄话,却见远处身穿粉衫的丫头跑过来递过了一张纸条交给白若羽。

白若羽小心翼翼的打开,眉头忍不住微微掬起,嘴巴成了圆形,失声道:“天啊。”

“怎么了?”王煜湘探头看过去,目光落到了纸条上的字迹上。

“咦,看起来好像三公主的字迹。”

白若羽无语的看着她,幽幽的说:“岂不是就是她的字迹,她居然扮成了男子混到隔壁去了。”

王煜湘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望着她,眼底却隐隐闪过一抹兴奋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上周出差更新晚了。^_^

☆、祸起

(上)

秦府老太君寿宴供年轻人消遣的地方分为东西两堂,男子在东堂,西堂是女眷们交流的场地。

欧阳灿一身白衣,身上披着面圣时皇上赏赐的大红袄袍,墨黑色的发丝束在脑后露出高挺的鼻梁和冷峻的面容,倒是以一种凌厉之势呈现在众人眼前。

凡是东宫身后的一些官员后代都会主动围过来同他打招呼应承。欧阳灿虽然不耐烦这些却也被母亲曾经再三嘱咐过,表现的还算得体。

欧阳灿的大丫鬟落云佯装成秦府丫鬟去后院请了梁希宜,不过梁希宜本着不轻易和任何人走的原则回绝了落云的传话,所以欧阳灿心情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不爽。

他原本不过是试探一下,不见得非要见到粱希宜。可是对于梁希宜刻意疏远不耐的态度他非常有意见,从而变得必须要把她给揪出来,否则就是打心眼里不痛快。

想他欧阳灿在西北也算是嚣张彻底的恶少,哪里有谁敢在他面前说个不字?更何况在他看来,梁希宜误揍了他一顿他不和她计较也就算了,梁希宜却还拿乔起来,她凭什么呀!

欧阳灿越想越生气吩咐落云去打听梁希宜在哪里的具体位置,感觉到右手有谁拉住了自个往角落处走,他忍不住使劲挥了一下便听到一声闷哼。

“你想死啊,欧阳灿!”某人低吼的捶了一下欧阳灿的背部。

欧阳灿回过头,待看清楚眼前灰衣男子的面部时不由得愣住,这不是他昨个刚刚在宫里见过的三公主吗?若不是这几日他天天被姑奶奶叫去宫里,也不至于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你怎么打扮成这副鬼模样在这里!”欧阳灿一心记挂着粱希宜,着实懒得应付三公主黎孜玉。

黎孜玉听他厌弃的口气,不由得有些恼怒道:“你才鬼模样!”

欧阳灿见他拉拉扯扯揪着自个怕引起他人注意,急忙躲到没人的地方说话:“你想干什么?”

黎孜玉望着欧阳灿一脸的不屑,低声吼道:“欧阳灿,你注意说话的态度,我好歹是你长辈!”

欧阳灿顿时蔫了下去,认真算起来三公主是他爹的表妹,他还要叫这个同龄人一声姑姑。不过他可是相当有原则的,他自认同黎孜玉没什么交情,两个人算起来还不如他和白若兰相熟,所以他是不会帮她做任何事情的。

不过……黎孜玉骨子里是个可以去西堂的姑娘!

欧阳灿的目光猛的亮了起来,态度一改刚才的疏远,热略道:“孜玉,你便装成男的必然是有所图谋吧,说来听听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当然作为回报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黎孜玉狐疑的盯着他一会,脸上爬上了一股不自然的情绪,低下头,道:“好,我要见李在熙,你帮我把他约到南面的檀香园外,那里人比较少。”

欧阳灿眉头紧皱,他可不信黎孜玉是什么良善之辈,忍不住道:“你一个未嫁娶的大姑娘见李在熙干什么,他爹是皇上手心里一把利刃名声可不太好,他自个又即将大婚,我可不想看见你此时给姑奶奶惹麻烦。如今咱们的处境都不太好的。”

“是啊,皇上宠信李妃那个贱人,母亲在宫里变得越发束手束脚,但是这同我要见李在熙没有一点关系,你放一百个心好了我见他是为了私事,难得你同我热情说话怕是同样需要我的帮忙,所以其他事情你最好不要管,只需说到底是做,还是不做。”

黎孜玉望着欧阳灿略显踌躇的面容,嘴角微微扬起讽刺的笑了一下,道:“如果你懒得帮我那就算了,反正没有你我也是可以把他约到檀香园的。”

欧阳灿抿着嘴角,李在熙父亲李恩是掌管督察员的正二品右督察御史,皇上如今最信任的亲信,不管对皇后一派还是李妃德妃背后身边的官僚一视同仁,没少拉官僚下马,他完全想不出黎孜玉见李在熙的目的是什么。又或者……为了李在熙这个人本身吗?

欧阳灿猛的一惊,李在熙今年十九,据说眼里才识都是上等,面容温柔和煦的像个翩翩公子,可是他曾经和他爹老师的女儿定过娃娃亲,后来因为女方病逝耽搁了婚事,直到三年前才又和国子监祭酒秦大人的二孙女定亲。今个是秦老太君寿宴,不只李在熙,就连冷面的李恩及夫人都来到秦府,黎孜玉却私下约见李在熙,到底意欲如何?

“你到底想好了没有!欧阳灿,平日里见你不拘小节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黎孜玉眼底有几分急迫,看来这个李在熙着实对她很重要。

欧阳灿一咬牙,点了头。反正黎孜玉的事情同他没有关系,就算他拒绝了她,以三公主自命不凡的骄傲来说也一定会找到办法寻到李在熙,他何必让这丫头继续节外生枝?

欧阳灿自小在西北长大,同被姑奶奶送到军营历练的六皇子黎孜锦关系还不错,至于欧阳皇后所出的二皇子黎孜启和三公主黎孜玉其实是都不太熟识的。如今皇上忌惮欧阳氏族,冷落皇后,打压武将地位,刻意抬高镇国公府出身的李妃无一不显示他要在朝堂上搞平衡,只是皇上老矣皇子又大多数成长起来,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固有格局的。

(下)

南面的梅花园内,梁希宜站在白若兰身后指点她下棋,对面的秦五皱着眉头,不时询问秦二姑娘和秦三姑娘她該怎么办。因为东堂年轻女子的地方凛然被王煜湘白若羽一派占据,秦五不想听他们的冷嘲热讽索性躲回了闺房同姐妹们聊天。

“不玩了不玩了,我眼睛快晕掉了的感觉。”白若兰见自个又要输了撒娇似的弄乱了棋盘,耍赖跑到太师椅处拿起了糕点品尝。梁希宜无语的同秦五对视一眼,众人笑做一团。

秦二姑娘秦宁兰的大丫鬟紫纷忽的跑了进来,趴在秦宁兰的耳朵边上说了些什么。秦宁兰一怔,脸颊一红,尴尬的说:“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站住!”秦三姑娘秦宁敏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道:“老实交代,去办何事。”

白若兰见大家总算不老盯着自个,急忙八卦的附和道:“宁兰姐姐你很热吗?脖子红透了呢。”

众人的目光顿时投向了她的脖子,秦宁兰感觉自个好像被所有人看透尴尬的不得了,身体僵硬的站在中间,两只手不停的揪着帕子,恼羞成怒的将火气撒到丫鬟身上。

“你这个胡乱进来的丫头,没看我正和妹妹们说话呢吗?”

紫纷真心冤枉的低下头,心里却想着还要怎么小心告诉你呀!明明是姑娘自个先脸红惹人怀疑。

秦五再傻也发现不对劲了,急忙围了上来道:“快说快说,怎么回事!”

秦宁兰左右看了一下,命令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白若兰和梁希宜,还有秦家姐妹,她犹豫的想了片刻,不好意思的说:“李在熙寻我在檀香园门口见面。”

众人一愣,都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这种事情他们追问个什么劲……

“那你赶紧去呗?”秦五试探性的回复。

白若兰只觉得一头雾水,扬声道:“李在熙是谁呀!”

梁希宜拍了下她的后脑,低声说:“小孩子家不要乱问话!诺,吃糕点!”

白若兰委屈的揉了揉脑袋,接过了梁希宜手中的糕点塞入嘴里。

秦三歪着头想了一会,盯着大丫鬟紫纷问道:“你确定这话是李在熙派人传的话吗?我怎么觉得李在熙不是这种人呀!虽然姐姐和李在熙不像其他人似的婚前一点都不了解,有些情分可谈可是眼看着年后就要大婚,李在熙这种时候提出见姐姐若是被有心人看到岂不会出事情吗?”

秦宁兰总算从最初的状态里回过神,仔细一想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她之所以愿意给名声并不好的李家做儿媳妇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曾经见过李在熙,对方更是帮助过她,所以即便有人说李在熙克死了李大人恩师的女儿,她也心甘情愿的同他定了亲事。

督察院御史这个官位必然是历任皇帝最亲信之人,李恩不管是皇后一派还是贤妃李氏一派都得罪的足以被砍头几十次了,这完全是新皇上任后被下放的节奏,李家前途并不被人看好。

梁希宜忧心忡忡的望着秦宁兰,诚恳道:“宁兰姐姐,今天是个喜庆的大日子,我们做事情还是小心一点不管是不是李在熙的传话,都不要去的比较好吧?”怕是有很多李家的仇敌乐意在秦老太君的寿宴上给李家找点不痛快吧,所以不管此事真假都应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装作无事。

大丫鬟紫纷见状,犹豫了片刻主动上前,低声说:“刚才我是被夫人派去给西堂老爷递话然后遇到李少爷的长随丁三,他说这次怕是李少爷婚前唯一见小姐的机会,所以才唐突至此。”

梁希宜微微一怔,目光不由得盯住了秦宁兰的大丫头紫纷,皱起眉头厉声道:“谁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怂恿自家主子或许会背上骂名?”

“啊。”紫纷愣住,慌乱的跪在地面不停磕头,害怕的说:“奴才千真万确是遇到了李少爷长随丁三。希宜姑娘您不了解李少爷对我们姑娘的情分,三年来,我,我也是传过不少话的。倒是觉得这事儿可能是李少爷的意思。”

秦宁兰着实有些犹豫起来,梁希宜见状猜到她和李在熙怕是私下不只见过一次,所以才会踌躇。秦宁兰觉得大脑有点乱,她望向了梁希宜,道:“希宜妹妹觉得此事不可行吗?”

梁希宜摇了下头,遇到心上人的姑娘们果然脑子不是一般的慢,淡淡的说:“此事不是可行不可行,而不是不管如何还是别惹上麻烦为上才好,宁兰姐姐你们的婚事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可以长相厮守啦,干嘛偏要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还是在咱们秦家,被人撞破根本说不清楚,若是有人怨恨李大人一纸御状告到了皇帝那里,岂不是落个教子不严之名?那么以后李大人若是再参谁家二世祖欺男霸女的时候都没有底气了。”

秦宁兰尴尬的低下头,道:“还是局外人看的清楚,这事我看还是不去了吧。”

秦三姑娘秦宁敏点头附和的说:“我觉得也是如此,这可是在咱们家要真出事了怎么都撇不清出的,还给祖母添了堵。”

秦五姑娘秦宁襄无所谓的耸耸肩,笑着说:“见一面能有什么大不了,你们啊就是太小心谨慎,还有希宜妹子,你变脸变的可真快,难怪姑姑和祖母都夸你是当家主母的料子。”

“……”梁希宜无语的低下头,她不过是见过的女人和丫鬟太多了而已。

白若兰似乎想明白了,感叹道:“原来李在熙是宁兰姐姐未来恩爱的夫君呀。”

秦宁兰脖颈瞬间染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啪的一声,梁希宜忍不住又拍了下白若兰的后脑勺,小声说:“小孩子不要乱说话,好好吃你的东西吧!”

“什么叫做小孩子!”白若兰郁闷的抬头看向梁希宜,嘟囔着:“明明你没比我大多少!”

梁希宜越过白若兰怨念的目光,视线落到了门外明媚日光照的透亮的庭院,若有所思。她刚才之所以质疑的原因是因为那个丫鬟明显撒了谎!她的长裙背后底部有一点点黄色的泥土痕迹,脚底却特别干净,明显是刻意收拾过自个了。一个丫鬟见主子禀报还要整理衣衫不是很奇怪吗?更何况不管是西堂还是东堂都是铺好的石板路的,莫非这丫鬟有怪癖就喜欢往土地里走吗?并且她身为主子身边一等丫鬟不拦着姑娘私会情郎还不停怂恿,实在不符合常理!

不管怎么说,她觉得这个叫做紫纷的丫鬟有点问题,但是这毕竟是她的猜测怕是还需要看一下。

梁希宜提醒自己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上辈子她就是因为大意了不得不嫁给李若安,虽然如今李若安不在人世,包不起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李某某存在。

她就算再渺小如蝼蚁,也有可能被波及进其他人的恩怨中去。一步错步步错的感觉唯有经历过的人才知晓其中心酸。梁希宜握紧拳头,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让自个陷入如此境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莫名(补全)

(上)

东堂院外的拱门处,黎孜玉手里把玩着一根树枝,悠闲的靠在墙壁一旁,不远处迎面而来一个灰衣男子,他恭敬的给黎孜玉行了大礼后小声的说:“内线的人说秦家二姑娘回绝了檀香园的邀约。”

黎孜玉眉头轻轻掬起,淡淡的说:“内线的人不是已经帮他们牵过几次线了吗?怎么这次李在熙不信她也就算了,连日夜被她伺候的秦家二姑娘都变得拘谨起来,你们确定不是自个的人出问题?”

灰衣人浑身哆嗦了两下,犹豫的说:“线人是秦家家生子,若不是咱们拿了她弟弟的把柄怕是不会轻易卖主。据说当时秦家二姑娘和定国公府三小姐还有白家上京的六小姐正聚在一起下棋,怕是秦家二姑娘自个心不在焉被其他几位姑娘看出来,阻止了她荒唐的冲动。”

“白家六小姐?”黎孜玉轻轻念叨了一句想起似乎前些日子白若羽确实提过堂妹上京的事情,只是白家的姑娘居然会和秦家的女孩走在一起!她之所以在宫里针对秦五绝对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小五的伴读,反正她见到秦家姑娘就觉得讨厌,尤其是那个看起来温柔似水的秦家老二秦若兰。

嘎嘣一声,黎孜玉手中的树枝断了,隔壁的院子传来一阵脚步声,灰衣男子立刻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欧阳灿大步走着,看到躲在角落的黎孜玉后抬起下巴说:“你要的李在熙我给你带来了!”

黎孜玉垂下眼眸,淡淡的说:“怕是不需要了。”她堂堂公主还不至于傻到在众人面前和男人私会,更可气的是这个男人根本不属于她,即便她对他着实有几分心意。

她最好的闺中密友礼部侍郎嫡长女陈诺曦常说,男女之间的感觉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这世上总会有一个你中意的人早晚会出现在你的身边,然后照亮属于你所有的快乐与悲伤。她原本是不信的,直到那次意外的出宫,她和诺曦女扮男装上了清河上的船坊,被那个白痴当做受人欺负的小书生……她忘不掉这人明明是一副书卷气息却敢和周边恶霸谈论君子之礼的模样,更无法甩掉他深深刻在她心底的那抹灿烂的笑容,他温柔的拍了拍他的头,告诉他以后不可以来这种地方。真是个白痴!黎孜玉不屑的撇了撇嘴角,但是为了这个白痴,她却要百般筹谋,还不能让任何人知晓,一切要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