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压低了声音,上官晨曦知道有异,便不禁给连嬷嬷使了个眼色,让秋姨娘进了屋子,上官晨曦躲进了床上的围幔里,隔着轻薄的紫纱,脸上的斑隐约可见,秋姨娘一见,便吸了口冷气:“看起来,你脸上的风疹倒与我长的不太一样,不过,有太医给开方子,自然会好的快些。也无须担心,正好这样的天气,少出去走动,倒是享福呢。”

“多谢姨娘。只是姨娘好像有话要说,不知…”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世子探病

秋姨娘才想起来,又往前凑了凑:“这里没有外人,正好说这件事情也不宜为人所知,我听到一个消息,这也不知道真假,但到底知道了,不说出来,我怕你吃亏呢。有丫环曾经看到小六子去过上院,就在他行刺你之前一两天,还说小六子眼睛冒光,甚是得意,银袋子鼓鼓的,说他是发了大财,才会如此,那都是下人们议论的,我觉得这件事情看怎么想,但我又不敢往那方面想,只是晨曦你平时该多留意一些才是。”

上官晨曦闻言没有太大的惊讶,她只是想了想道:“是哪个丫环,姨娘可是将她保护起来了?”

秋姨娘点头:“我自然不会让有心人伤害到她,只是我的能力有限,所以只是让她在我的秋棠院里打杂,不许她继续在府内乱走,但这件事情只是片面之词,她现在有点害怕,又不敢承认她说过这话了,真是气人。”

上官晨曦苦笑:“那这件事情姨娘到此为止,切不可让人知道你曾调查过上院,明白吗?”

秋姨娘叹了口气:“晨曦,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这将军府现在简直不成样子,因为一件不成样子的婚事,闹成这样…库房里的东西都被搬得空了,晨曦你的嫁妆倒是看得仔细了,免得让人鱼目混珠。”

说到这里,秋姨娘可能说得是非说得太多,不由地讪然一笑:“这些话我不该和你抱怨的,你还是个孩子,但好在你要成为睿王府的世子妃,这真是最最称心的事情了…若是将来飞霜有你一半的福气,我也就没有白熬这么多年。”

她说到这里站起身来,对她歉然一笑:“你好生的养着,那风疹虽然是好湿气所化,邪祟气致,但与心情到底也有些关系。”

又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连嬷嬷端药碗近前:“小姐,秋姨娘是想借我们的手除掉谁吗?”

“嬷嬷也听出来了?不过她至少表示了站在我们这边…这样就好。”上官晨曦的话连嬷嬷也不太明白,但很快有更重要的事情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夏侯珩来访。

孟氏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一会儿,突然地笑了:“快,快请大世子。”

上官青云不在府内,孟氏含笑接待了他,看他坐在轮椅上,那轮椅上怕是都生霜了,忙道:“这大冷的天,世子前来,可是有急事?”

夏侯珩身上仍旧是简单的夹棉长衫,没有貂裘等物,孟氏看着他都打了一个冷战,再看他的脸色比这寒冬瑞雪还冷几分,她不禁有些讪然,面对这个年轻人,她竟然心生怯意,又觉得很丢人,怎么会被一个年轻人的威严而惊,不由地站直了身子,反而盯着他,眼底带着几分故作的沉静,等着他的回答。

夏侯珩身后青风倒开口了:“回将军夫人,我们世子因闻上官晨曦小姐染病,放心不下,特来探看。”

孟氏心里却一喜,果然,这夏侯府的人沉不住气了,这样看一眼两眼都好,想是看一眼就不愿意看第二眼了,那睿王府岂会取一个会毁容的人当未来的王妃,即使她不傻了,聪明绝顶,他们也不会冒这个险的吧。

所以她微略难色:“这…我们晨曦现在不方便见客人,为了世子的身体着想,现在也不是探病的好时候。”

夏侯珩脸色未变,只轻咳一声,青风立刻道:“我们世子不怕传染,只是担心晨曦小姐,还请夫人通融。”

“世子真是情深意重,让我感动,来人,快通知紫芒阁准备一下,扫路迎贵客。”孟氏很热情地往里让,那丫环们也小跑着去通知了。

夏侯珩这才说了两个字:“谢谢。”

孟氏也才发现,刚才自己一直和一个下人在对话,不禁又是懊恼,但看着他们过去的背影,她不禁笑了,笑得十分得意,微眯的眸子全是等着看好戏的神采。

夏侯珩的轮椅到达紫芒阁的时候,上官晨曦已经收到了消息,她挑了挑眉头,倒是笑了,连嬷嬷可是紧张得连杯子都摔碎了,一边打扫一边道:“小姐,你进里屋去,我出去挡一挡。”

“无碍,让他进来。”上官晨曦说到这里的时候,将脸上的纱巾反而一重重地解开,随着薄纱的逶迤落地,她脸上的情形完全展露人前,一块块红斑触目惊心,边缘处都是深褐的颜色,仿佛在她的脸上开出一朵朵的花来,而且是将要枯萎的花。

她就这样的迎在门口,看到阶下的夏侯珩还绽开了一个笑容,只是这笑容实在有些惊悚。

夏侯珩只淡然地看了一眼,便让青风将他抬了上去,进了屋子,连嬷嬷还在惊讶:这个世子是不是没有看清楚?

或者,他与众人不同,在乎的不是容貌?

更或者,他不是今天就想直接退婚吧。

连嬷嬷狐疑着近前服侍,结果一不小心,那茶杯就撞到了夏侯珩的肩上,连茶带水带杯子全都扣在了他的身上,上官晨曦吓了一跳,忙扯了帕子上前替夏侯珩擦试,同时不忘记将那些恐怖的脸一直往夏侯珩的眼前送,她心里促狭着,结果夏侯珩面不改色,甚至还能够直视她的眼睛而没有作呕,他真是厉害!

嬷嬷忙道歉,夏侯珩也不理,只是看着上官晨曦半晌道:“你高了。”

“呃?”上官晨曦将湿帕子递给了连嬷嬷,又看着夏侯珩单薄的衣衫所答非所问,“你们睿王府在缩减开支吗?你怎么穿得这样少就出门了?要不要我送你一件衣服?”

“好啊。”夏侯珩答得飞快,倒让上官晨曦愣了一下,然后她也不含糊,当真让连嬷嬷去将貂裘翻出来,她则又为他新续了一杯茶,“天冷,喝杯热茶,另外也可以压压惊。”

她顶着一张恐怖的脸坐在他的对面,笑得恬静,夏侯珩看着她的脸淡淡地道:“年前你想成婚吗?”

“呃?”上官晨曦又一次发出这样让人尴尬的声音,她是真的被惊到了,不过旋即好像明白了什么,脸色越加平静了起来,点了点头,“好,既然世子提到了这个话题,那我们不妨直说罢了,虽然我嫁到睿王府只是权宜之计,但该有的仪式也得有,婚后呢,我可以尽力为你瞧病,我答应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但有没有效果,我不敢保证,再者,成婚可以,不可以洞房。”

夏侯珩听着她一字一顿地说这些,缓缓地点头:“同意,那么日期庚贴我会过几日送来来,年前还有一个多月,准备也来得及。”

“世子不觉得太急促了些吗?我的脸到时候一点儿不见轻,还这样,世子不怕被人传出去,而成为天下人的耻笑吗?就算你不怕耻笑,但是吓到宾客也不是太好吧。”上官晨曦笑语盈盈地说道。

“我何尝怕人取笑?”夏侯珩说这话的时候,捶了捶自己的腿,意有所指。

上官晨曦明白了,确实,他明明的能走路,甚至都可以轻功上房上树,但他在人前一直坐在轮椅上,显然是不在乎众人的目光,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他就想看看这些人的目光,是怜悯,还是耻笑。

这个男人也许做什么都有深意,谁知道呢,和他在一起,上官晨曦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占主导地位,可是细想想,她所谓的主导,也是他愿意容忍,或者是他想她这样做的。

这样一想,就有些不舒服的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怎么象狼一样呢。

他踞伏在那里,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突然地袭击人。

好在,自己对他还有用,所以自己还能在这里讲条件吧。

上官晨曦分析得很是透彻。

上官晨曦听他这样回答,倒一笑:“以后有我,笑话你的人就少了。”

“我们不是夫妻吗?你不觉得笑话会加倍吗?”夏侯珩淡淡的道。

上官晨曦想了想,有道理。

正在这时,连嬷嬷捧着一件貂裘就进了屋子,那是纯白色的,雪貂绒,看起来很温暖,只是年代有些久了,有少许的着色,毛根的部分有淡淡的黄。

上官晨曦接过来,递给了青风:“回去的时候,你盖在他的腿上,上车后就随意了,将军府宅大地广,走到门口也得一柱香的时间,膝盖不能受这样的风寒。这是我娘亲的东西,希望你善待。”

夏侯珩倒接了过来,径直放在了腿上,他然后道:“你脸上的斑太医说过并无大碍,年后就能好了,只是今年的除夕我希望你在我身边,陪我一起守夜。”

说得很是温情,上官晨曦有些许的感动,看着他英俊的面孔,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等她反应过来,才发觉是答应了他的成亲要求。

不过也无碍。

反正早晚得嫁,不如先嫁过去,也好施展自己的抱负。

所以,倒也没有再分辨。

夏侯珩离开后,孟氏知道了这个消息,她气得几乎炸肺,这事情没有一件是按她预想的发展,她将青瓷茶杯贯在了墙上,碎瓷倒回来将她的手划了一道口子,她不禁更是生气,吓得小丫环们扑通通地跪了一地,连大气都不敢喘,甚至有一个小丫环还跪在了碎瓷上,膝盖都破了,仍旧忍着不敢出声。

孟氏沉着脸,手背还往下滴着血,若有人此刻进得屋来,还以为出了多大的事情,终于,她自己平复了心情,不耐烦地道:“你们都下去吧…”

那些小丫环忙诺了一声,正好这时候上官飞雪走了进来,忙有丫环扶稳了她的手臂,孟氏也让人打扫碎片,这件事情就算完结了。

上官飞雪见人都出去了,才好奇地问:“什么事情让娘亲这样生气?敢是相府来人了?”

“不是,是睿王府来人了。”孟氏说到这里又对上官飞雪扯出了一个笑容,“你怎么来了?这路这样滑,你有身子呢,可不能大意。”

“没事,只是在屋子里坐得心烦,便出来透口气,今个天真好,空气也好,那梅园里的梅花又开了几树…对了,娘亲,你说刚才睿王府来人了,可是来瞧那傻子的?”上官飞雪往前凑了凑,宽大的袖子拂过桌案,几乎将剩下的那盏茶杯也拂到地上。

孟氏见瞒她不住,便道:“刚才夏侯珩和我提了一下,说明天会带来庚贴和日期,让我们选日期,年前会娶上官晨曦过门。”

“他还是那样嚣张的样子?是来通知还是来商量的?”上官飞雪一听也跟着生起气来,她觉得娘亲肯定是在他那里受了气,所以才会如此。

这真是鱼找鱼虾找虾,上官晨曦那鸡贼也就配夏侯珩的这阴毒,两个人真是一路货色。

上官飞雪越想越气,她伸手拿起了杯子,几乎也要丢出去,但好在最后关头被孟氏拦了下来,她自己也觉得气得太不值。

不过,她仍旧皱着眉头,孟氏道:“你也别生气,她早晚不是要嫁的吗?早走娘亲也早静心,看见她就气堵得慌,对了,你爹爹回来,却不知道是什么意见呢。”

“爹爹最偏疼她,只要她开口,哪有不听她的道理。”

“那你的意思呢?难道是让不嫁?”

“也不是,总觉得不能让她这么顺利,不能她想怎样便怎样,上次长孙皇后的宫宴,她都能躲得过去,显然,她不是一般的有运气…也许我们该制造点事情才好,只是她脸这个样子,便是我们办宴会,她也是有理由不参加的,怎么办才好?要不然,让爹爹以她有病为由不宜出嫁,可好?只要她一日未嫁,她的麻烦就会一日未断,娘亲难道没有听闻,坊间传闻,四皇子亲自派太医给傻子瞧病,那是天大的恩宠,真不知道夏侯府是不是因为这个才着急娶她的,所以,我们偏不要她嫁!”上官飞雪分析来去,得出了最好的结论。

孟氏闻言也觉得有道理。

所以,当晚上官青云回来后,她便婉转地和他提了这件事情,上官青云听完后还挺欢喜,觉得夏侯珩不离不弃,倒是替上官晨曦开心。

孟氏当然更加生气,但是提出了风疹不能见风,所以不同意年前这样着急成婚。

第一百一十二章 招父厌弃

上官青云想了想也有道理,两个女儿这么急着嫁,一位是因为有孕,另一位是因为难以见人吗?

孟氏见劝动了上官青云,很是欢喜,她又让人去紫芒阁通知这件事情,上官晨曦一听,就非常不爽。

她如果现在去找上官青云,那得说明她有多恨嫁呀!

她倒笑了,因为是孟氏通知的,她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她们母女的功劳,既然她们如此不想自己嫁人,不如就让她们如愿一回吧!

所以,她很是同意,不过夏侯珩同不同意,就看明天的了。

也许明天会有一场好戏!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事情,自己倒存了看戏的心思。

当夜,风雪又来,北风夹着雪花打在屋檐之上,窗棂之间,仿佛要将这屋子给揭了去,今年的雪真大。

这一夜果真是一场好雪,不过,对于灾民来讲,这雪也是灭顶之灾。

城中有房屋被毁,亦有人员伤亡,而且损失惨重,皇上宗政贤亲自监督救灾一事,京城中的各大家族,都倾自己的财力物力,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尽一份力量也好,表现也行,总之救灾这事,没有人愿意落在后面。

将军也一样,睿王府也是如此。

不过,虽然大家倾全力,但是损失仍旧是超出了人们的预计,有一千三百多人被倒塌的房屋砸残,死亡近五百人,还有失踪的人口,皇上急痛之下发出了全京的通告,京城至年前不得办喜事,以示哀悼。

这消息传来后,急眼的是上官飞雪。

她能等,她的肚子等不了,年关一过,就快五个月了,若是年后又出什么事情,她的孩子就得生在将军府了。

她急眼的同时,觉得这是老天故意在捉弄她,她刚搅黄上官晨曦的婚事,就报应到了自己的头上。

孟氏和上官青云也一样的焦急,只是皇命难违。

三个人不禁愁到了一处。

相府。

宇文逸也被皇上的通告弄得头大,他没有办法,找到自己的娘亲。

彼时沈宁正在组织丫环们做棉衣,同时吩咐人将相府的厢房打扫出来,安置难民,其实与此同时,相府还准备了粥铺,这样的时刻,相爷必须成为群臣的表率。

宇文逸在人离开后,先是叹了口气:“娘亲,上官飞雪的事情怎么办?”

沈宁一边理着线,一边道:“皇上下了这样的命令,也是没有办法,不如你去将军府一趟,看他们是什么意思。”

沈宁想了想又道:“等等,这件事情娘亲先去找你爹爹商量一下,虽然皇命难违,但到底可以特事特办…”

“我们可以找姑妈,让她求皇上,我们把上官飞雪抬进府来,反正也不会办婚礼,悄没声的,想来也不会影响谁。”宇文逸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这个了。

沈宁一听,也是点头:“其实,今年不比往日,这件事情,你姑妈也不知道会不会帮忙,让你父亲去也好。不过,你得先和上官将军说好了,现在事情一再仓促,不光他脸上难看,连我们都被人笑话,但你要好好地说,上官飞雪的名份是不会差的,等转了年,生了孩子,连满月一并办了,也不是没有先例。”

其实,宇文逸是比较打怵来将军府的,他本意是想让娘亲帮他直接将事情办了,去求惠贵妃还是求皇上都好,没有想到,临到了,还得自己去将军府。

宇文逸到将军府,孟氏还是比较开心的,上官飞雪也是精心打扮了,偷偷地在偏殿里等着,希望可以见到他一面。

没有想到,当她听到宇文逸说的没有聘礼只是晚上抬过去的时候,她就怒了,弄到最后,自己连妾都算不上了吗?

虽然他说的名份不差,只是她婚事办成这个样子,连最起码的祭祖成亲的仪式都没有,日后任何人都会笑话她的。

所以,她想都没想就冲了出来:“低调我可以理解,我也愿意,只是连聘礼都不出,还得晚上抬过去,难道你们相府是山寨,来抢亲的吗?”

宇文逸见她冲出来,倒吓了一跳,忙站起来欲去扶她:“你也小心些,地上滑。”

上官飞雪见他紧张自己的肚子不由地嚣张起来,掐着腰身道:“偷偷地抬过去,可不准,至少得是白天,得有队伍,我一顶轿子算什么?”

宇文逸看着她的眉眼,原本和顺的人,现在怎么越瞧越狰狞,是怀有身孕的原因,还是她原本就如此?不由地心里生了厌恶,若非她怀了身孕,他怎么会如此背动,又难堪?最近应酬之事,他基本都不出席,嫌丢人是其一,基二,宇文扬风头渐旺,而且父亲也因上官姐妹的事情恼了自己,连娘亲都有些抱怨自己,她说上官晨曦这么聪明,一直在装傻,就是要试探他,结果他让她失望了,

上官飞雪却并没有察觉异样,还要说话,上官青云却沉声道:“象什么话,你一直在偷听吗?你太任性了,还不回去!”

上官飞雪被骂,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孟氏见状忙起身打圆场:“宇文公子,你不要与她一般见识,怀孕之人是这样的,会有脾气也控制不住…飞雪,快跟娘亲回去,这婚姻之事,有父母,你也无须操心,明白吗?”

上官飞雪气哼哼地往回走,孟氏只得软语相劝:“傻孩子,你是将军府的嫡女,相府的人自然不会亏待于你,你过去,人家答应的名份明年就会给你,你何必争这一时的得失,怎么这么糊涂!”

被孟氏一说,上官飞雪总算是想明白了些,便点头:“可到底也是太仓促了。”

原本想没有黄道吉日,至少出嫁的队伍威风些,现在可好,京城的人不知道能不能知道她嫁人了。

孟氏让人扶她回房,自己则又回转,上官飞雪缓缓地行在长廊里,扯起了身上的披风,想着不管如何自己到底也算是嫁过去了,这样一想,倒转悲为喜,而且还有一项,自己总算是赶在上官晨曦的前头成婚了,风头不能总让她抢了不是?

突然地身边的小丫环脚步停了一下,有些诧异地看着前方,随着她们的目光,上官飞雪也看了过去,却发现雪地里一羽衣人缓步而行,头戴白色斗笠,那步态那身姿,宛如画中仙。

瞧了几眼也没有看清楚,将军府的人没有好这调调的。

这是在雪地里悲天悯人发什么感慨吗?

“那个人是谁?”上官飞雪问丫环。

“隐约倒象二小姐!”

‘什么?’上官飞雪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她自已得了病,还想传染全将军府的人吗?你们过去,就说是我说的,让她回自己的屋子去,要不然,我就找侍卫了。”

小丫环有些犹豫,被上官飞雪一瞪,倒是吓得只得前行,上官飞雪就在那里看着,可见小丫环不知道说了什么,那羽衣人根本不在意,反而站在一棵冷杉下仰头看着什么,上官飞雪离得远也看不清,便不由地迈步出了长廊,将军府的路面积雪都除了,只是青石路面,有一层薄雪便如冰面一般,还不如积雪好走,刚走了两步,脚下一滑,另一个小丫环没有扶住,被她一起带倒在地,就听上官飞雪惨叫一声,连起身都不能了。

小丫环知道自己完了,忙去扶,地太滑,怕又被摔倒,便扯着嗓子喊人,羽衣人和小丫环一起跑了过来,上官飞雪眼睁睁地看着上官晨曦在石路上飞快地近前,一点儿也不见打滑,原来她鞋上不知道缠着什么东西。

上官飞雪自己都觉得奇怪,这样的时候,她怎么还有闲心看上官晨曦的鞋!

上官飞雪的事情让将军府所有的人都跑了过来,当宇文逸近前的时候,上官飞雪还在地上趴着,没有人敢动,上官晨曦想上前去扶,却被上官飞雪给骂了开去:“你是不是嫌我没有摔死,还想传染给我天花?”

“我那是风疹。”上官晨曦皱着眉头,她转身想走,脸上蒙着厚厚的面纱,只露出一双无辜的眼睛,却是美丽异常。

她也许都不该跑过来吧。

宇文逸身法很快,第一个近前,不过却被上官晨曦的风华一震,眼神中透着迷惑与惊艳,这一身的羽衣,那同色的面纱,仿佛在魔幻森林中遇到的精灵,让人心里充满着爱慕与希望。

上官飞雪转眼间发现自己的男人在盯着上官晨曦看,连自己躺在地上都不顾了吗?

她刚要发火,上官青云已近前,立刻将上官飞雪扶了起来,他看到了上官晨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仍旧声音温柔:“晨曦,你怎么出来了,这天气这么冷。”

上官飞雪又恨了起来:“爹爹,都怪她,跑出来吓人…哎哟,我的肚子疼。”

上官飞雪突然喊起了疼,吓得孟氏立刻道:“来人呀,快找大夫…还有上官晨曦,你出来做什么!”

她因为急怒之下,并未注意语气。

上官晨曦看着他们语气急急:“还不快抱她进屋,若是再晚些,孩子出什么事情,可…”

“就怪你!”上官飞雪被宇文逸横抱在怀,还没忘记对上官晨曦喊叫。

上官晨曦也不管,伸手去搭她的手腕,上官飞雪嫌恶地甩开:“你这个麻风病,别碰我!”

“风疹而已。”上官晨曦伸手扯下了脸上的厚纱,一张完美无疵的脸孔,映着阳光,仿佛发出了圣洁的光辉。

宇文逸看着她手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上官青云是惊喜的:“晨曦,你的脸已经好了?”

孟氏是咬牙的,好像也知道了自己刚才做得有些明显,于是语气也缓合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是不是会瞧病,看你刚才替飞雪诊病,你现在看看,她的身体可有碍。”

还是孟氏的眼神最犀利。

“我才不要她看,你走开。”上官飞雪丝毫不掩饰对上官晨曦的讨厌,哪怕是在上官青云的面前,这让上官青云的眉头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