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晨曦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不由地接话道:“其实,所有的人都不一定是外人看起来的那个样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无心追问公子的秘密。”

夏侯珩点头:“凭你的聪慧,我早知你的愁绪该不是普通的愁绪,希望你可以说出来,当然,除了离于这种不算事情的事情,你还可以说些真正的难题。”

上官晨曦一听他这样说,倒不想说了,只一笑:“谢谢你陪我,现在心情好多了,夜深难行,公子还请快些离开,也早些休息才好。这样的寒冷,对你的腿不好。”

她象个老朋友一样的嘱咐,让夏侯珩心里一暖,面上未露,却也依言站了起来:“你也早些睡。”

这些的话语,说起来已是含情脉脉脉含情了,上官晨曦虽然知道这与情不情的没有关系,但心情到底是好了起来。

第二天下午,她就听到了大大的新闻。

她接到了皇上指婚的圣旨,将她正式指给夏侯珩为正妃,而与此同时,宫人也带来了消息,原来今天一天,光是指婚,皇上就连下了三张圣旨,另两张是沈皎月被指给了四皇子为正妃,而司徒兰却成为了三皇子的正妃。

起初上官晨曦不以为意,不过想起昨天见到的情景,她觉得极为不解,沈皎月是三皇子的表妹却指给了四皇子,而对四皇子钟意的司徒兰,却给了三皇子。

皇上是故意的吗?

自己都知道的事情,没有道理皇上不知,更离谱的事情便是,自己与夏侯珩本已订婚,现在皇上指婚,这让他们的婚事已经牢不可破了,便是之前自己可以退亲,可以逃家逃婚,现在却是没有一点儿的可能性了。

而且昨天夜里,夏侯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说起来,还真是微妙呢。

其实上,皇上下此三道圣旨,京城哗然。

连长孙皇后都被这三道旨意弄蒙了,她听说的时候,皇上派人将圣旨传达完毕,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消息如此不灵通,倒还是宗政雅慌乱地跑进来,告诉她这个消息的。

见她半晌无语,宗政雅有些焦急,把宫人都赶了出去,然后近前给长孙皇后揉肩捶背:“母后,您别吓雅儿,是雅儿不好,不该这样急的把消息告诉您。”

长孙晚情终于叹了口气,缓缓地转过神来,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的塌上,嘴里道:“母后哪里就这般不禁吓,只是这件事情你父皇做得太急,母后竟然看不透他的意思呢。”

“是呀,想是四皇兄也如此,这会儿他不知道得到消息没有。”宗政雅正说着,宗政轩走了进来,看脸色,显然也是收到了消息,长孙晚情抬手让他别说,“这个消息母后我事先并不知情,也许这正是你父皇不想有人去阻止才如此神速,你想说什么,怕都来不及了。”

宗政轩闻言嗐了一声,坐了下来,阴柔的脸上带着怒意:“父皇不将上官晨曦指给我也就罢了,怎么会把兰儿指给三皇兄,而且将沈皎月指给了儿臣,儿臣接旨的时候,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长孙皇后心里极度的抑郁,儿子婚事这样的大事皇上都没有同她商议,而且这样做,明显是怕她插手,而且是完全反着来的。

这乱点鸳鸯谱却是为了哪般呢?

宗政雅也是无语,宗政轩发呆,长孙皇后吸了几口荷包里的清凉药,才算是缓过来这口气,她突然地道:“想来这是惠贵妃的主意,她大概喜欢司徒兰。”

第一百一十七章 圣旨赐婚

她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宗政轩也警觉起来:“这倒有些道理,父皇最近比较信惠贵妃的话,倒是她常出入御书房,只是想不通,若当真是她,为何不把上官晨曦指给自己的儿子,她既然这般喜欢上官晨曦,想让她做自己的侄媳,当儿媳岂非更好。”

“她怎么想的,母后还真的弄不清楚,但是我们不顺意倒是真的。沈皎月那孩子倒没有别的毛病,人也是万里挑一难求的,只是这沈皎月素来都是与他们交好,而且是她的亲人,这下子我们如何待这位贵客,可是问题呢。”

“圣旨一下,自然无人能改。”宗政雅幽幽地说了一句,整个人颓败地坐在那里,浑身散发着忧伤,长孙皇后自然知道她为何忧伤,可是她还没有告诉她,皇上对于她与夏侯珩的事情,连提一下都那样震怒,若说了,让她情何以堪呢。

宗政轩也是愁云满面,但他片刻之后突然站了起来:“我瞧瞧皇兄去。”

他嘴里的皇兄自然是宗政繁殖,长孙皇后并未阻拦。

宗政雅呆呆地坐在那里。长孙皇后站起身来:“也许我们该一起去看看你皇祖母,这几日她只推祈福,不想被打扰,现在快到十五了,你跟母后一起去探望一下。”

“皇祖母最是息事宁人的,跟个佛爷一样,会有什么不同呢。”

“出去走走也好,梅园的梅花已经开了,宫里的花总比将军府的好看吧,上次将军府还办了赏梅节,我们何尝不可以办一个呢。”

“只是该来之人若不来,办与不办,又有何意思呢?”宗政雅仿佛老朽之人,每句话都透着懒散与凄凉,上次她的生辰,上官晨曦有病没来,夏侯珩也是一样,他一年长病,倒是定了亲,上官晨曦来参加的宫宴,他才来,这不能不让人认定他是为了瞧自己的女人来勉强进宫的。

长孙皇后见她如此颓废,不禁心疼:“夏侯珩说起来,也不过是一个世子…”

“母后无须劝我,我知道,我的想法可笑,可是我是一国的公主,竟然什么都不能如愿,这公主做得也是悲哀,是不是,母后?”

她目光如水,幽怨如鬼,看着长孙皇后,皇后竟然没有办法与她直视,这句话用在自己的身上何尝不是如此呢?

她是一国的皇后,自己想做的事情又有几样是如意的?

想到这里,连去瞧皇太后的心情都没有了,母女两个坐在偌大的宫殿里,更显凄凉。

宗政轩见到宗政毓的时候,是在长巷里,宗政毓的脸色也是不愉,两兄弟相见的那一刻,两人好像约好一样,竟然谁都没有开口,后来又一同开口:“你去哪里?”

宗政轩笑了一下:“我有件事情正要问皇兄。”

“可是关于指婚一事?”

“正是。在这里先恭喜皇兄了,娶得佳人。”宗政轩笑容单纯善良,乍眼看去,是真心的欢喜。

宗政毓也一样,笑着道:“说起这件事情,皇弟岂非也是可喜可贺,沈小姐,可是京城第一美人,这可是皇弟的福气。”

“司徒小姐何尝不是京城第一才女?皇兄也是可喜可贺呀。”

“如此说来,我们倒是都称心如意了,皇弟是和为兄一样的想法吗?去御书房谢恩的?”宗政毓问道。

“正是呢,所以才邀请皇兄一起。我们兄弟做什么事情都是一起,现在连赐婚都是如此。”

“正是,兄弟合心,其利断金,可能这是父皇的本意吧。”宗政毓感叹道。

兄弟两个人当真去了御书房,皇上正在批折子,见他们进来,脸上露出了微笑:“你们兄弟何事呀?”

“我们是来谢父皇赐婚。”

“是呀,父皇所赐俱为良缘,儿臣们感恩不尽。”

宗政贤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脸上有此高深莫测,但也是慈爱的点头:‘也好,你们兄弟知道感恩,这是父皇最愿意看到的事情,至于婚姻之事,你们自已心里有数就好,京中四美已有两位进宫,你们若是相中了谁家的女儿,也可娶为侧妃,这点父皇很是开明,依你们的意思。’

两兄弟现在哪能提什么侧妃,只推说年轻,侧妃不急。

宗政贤很是满意:“来,这里有一个折子,你们看看,再说说你的意见…”

两人很是惊喜,接过折子看了起来,御书房里倒一时父慈子孝,若让外人看来,人间最美的事情,不过如此了。

皇上亲自指婚给上官晨曦,这是多大的荣耀!

将军很是高兴,对于夏侯珩仅有的遗憾也不算什么事情了,他让孟氏准备嫁妆,原来准备好的,都先给上官飞雪了,结果上官飞雪倒是什么都没有抬走,所以说起来,嫁妆不用怎么准备,只是孟氏实在不想让自己的这分心血白白便宜了上官晨曦,所以就说这是上官飞雪的嫁妆,再给上官晨曦不吉利,又重新准备才好。

所以将军府又开始鸡飞狗跳了。

上官青云只当她是真心欢喜,也不太管,不过他不知道是不是忘记了,仍旧没有将库房的钥匙交还给孟氏,孟氏每每的准备东西,提取什么,都是去找管家才行,这样一天下来,得麻烦几次,连孟氏自己都烦了。

看着上官晨曦的风光,不禁想起自己的女儿,不由地悲从中来。

她不知道上官晨曦哪里来的好命。

孟氏在廊中行走时,正好遇到秋姨娘,她手里拿着一样东西,是个小包袱,见到她,秋姨娘脸上有一丝慌乱,但仍旧笑着行礼:“夫人,这么冷的天,怎么没有人在身边服侍。”

孟氏板起了脸孔,盯着她:“你要去哪里?手里是什么东西?”

“夫人,妾身要去紫芒阁。”

“做什么去?”

“给晨曦送几个花样子,她说要绣几样东西…”秋姨娘最近经常出入紫芒阁,有人跟她接过,但是她也没有时间理,今天倒是正好撞到自己的面前,她哪里会容她轻易走过,所以抬起手,“拿来。”

秋姨娘哪里敢不给,将小包袱递了上去,孟氏解开,发现确实也是花样子,不过这些花样倒是极难得的,里面还有西湖春景等大幅的样子,光是这一幅样子,拿到市面上,怕是就值许多银子,而且线条流畅,标注工整,线色转起来,极为自然,一看就出自大家之手,她不禁称奇:“你哪里来的这花样?”

“是妾身向昔日一位姐妹寻来的。”

“你是我的贴身丫环,你哪里来的姐妹,当我不知道?”孟氏哧地冷笑,“还不快说?你哪里用来的?凭这几样,你几年的月钱都不够买,是不是你私下里搞什么鬼?你屋子里的东西可是还在?告诉你,你屋子里的东西也不是你的,都是将军府的,连并着你这个人生死都是将军府的,或者说是我的,你可是想好了,说实话!”孟氏冷厉的样子,让秋姨娘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她想了想终于道:“我把将军赏赐给我的步摇典了,才买的这花样子,想着过些时日等月钱下来,再赎回来。还请夫人原谅,不要告诉将军才好。”

孟氏闻言脸上的表情很是纠结,她终于冷笑着道:“原来你这般的巴结二小姐,大小姐出嫁的时候,你又做了些什么,别说我这个夫人一碗水端不平,容不下旁的女人,你这样做也太让我这个当家主母的寒心,你让我说什么吧!”

她手不知是冷还是气,有些哆嗦,那绢纱制成的样子在她的手里作响,秋姨娘生怕她一个怒气就将这些都烧了,不禁软语相求:“还请夫人饶恕,妾身也为大小姐准备了礼物,可是大小姐看不上眼,直接扔掉了,妾身哪里敢厚此薄彼,只是二小姐喜欢这个,便稍用了一点儿心而已,若是别些,妾身也没有那个能力。”

“胡说,大小姐会将你送的东西直接扔掉?你这是污蔑大小姐,真真的我替飞雪心寒。”

孟氏这样说,秋姨娘也不敢太过争辩,心里无数的委屈也不知道怎么说,只低着头站在那里,赏完梅花归来的上官晨曦只远远的看着好像是孟氏和秋姨娘,又见孟氏隐约象是指责的样子,怕秋姨娘吃亏,便移步走了过去,孟氏眼尖见到了,将花样子往前一递,秋姨娘疑惑地接过来,才发现上官晨曦原来走过来了。

孟氏看见上官晨曦脸上堆了笑容:“晨曦,这样冷的天,你穿的这样少怎么成,过两日,大毛的衣服就会到,一会儿,我把自己的那件紫貂的差人给你送过去。”

上官晨曦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说,便一笑:“多谢夫人,我有娘亲留下的衣服,只是今天天气好,并未穿,所以不劳夫人了,对了,你们在这里聊天吗?这里离紫芒阁最近,不如到我屋子里来,我可是让嬷嬷煮了奶茶。”

闻言孟氏说还有事,便离开了,离走前对秋姨娘道:“你这分心思真真难得,这些日子我忙,有什么想不全的地方你要提醒我才是,还有这花样子,我瞧极好,难为你有心了。”

秋姨娘惴惴不安地点头。

到了紫芒阁,秋姨娘连冻带吓,半天才缓过神来,上官晨曦看着那花样子,是真心喜欢,她其实也太会刺绣,只是最近这两天,为了磨练自己的意志,她倒是练习着拿绣花针坐在这里边绣边思索自己的事情,拿过银针的手,倒也灵活,但仍旧挨扎了几下。

她将样子绷在绣架上,嘴里道:“夫人可是难为你了?”

秋姨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和自己说话,便道:“还好,她只是随口问了问,只说花样子新奇,并没有说别个。”

上官晨曦知道她是想息事宁人,自己只作不知,记得她这个人情就好。

是以便将话题扯回花样子上,又说了一会儿道:“飞霜怎么没来?”

“她昨天在雪地里想是呆的时间长些,今日鼻塞头重的,在休息。”

“病了?那我去瞧瞧。”上官晨曦说罢放下手里的活计就要往外走,秋姨娘拦住她,“这里到秋棠院这么远,你再着了风寒,可怎么是好,她的病不碍事的,有大夫开了药,喝下去,出点汗几天后就没事了,现在你是府内最尊贵紧要的人,出不得半点事情的。”

上官晨曦苦笑:“我不会是被指婚,哪里就那么紧要了呢!”

她仍旧是去了秋棠院,替上官飞霜又诊了一番,调整了一下药方,让她清淡饮食,不可增补,秋姨娘并未言谢,只是脸上的表情,已是让上官晨曦一眼就能感受到内心。

上官晨曦也不多说。

皇上圣旨下的时候,一并连日子都选好了,是三月二十六。而且是睿王府与天家一并娶亲,皇家是双喜临门,睿王府却得守臣子本份不能越了皇家去。

是以准备起来,倒不敢太过奢华了。

上官晨曦不知道这些,就算是她知道,也不会在意。

她只在意在将军府的这些日子,平平安安度过就是。

还有两个月。

三月的时候也该是春暖花开,这个时候,药王谷漫山遍野的都是白头翁,有时候,她挖这药材要挖到天黑,父亲总爱赠药于穷人,所以平时谷中的人有闲暇都会上山采药,便是家丁,个个都识得不少的药材,也会随便开几个小方子,一想起当年的药王谷一片祥和宛如世外桃源一般,上官晨曦的心就痛得抽搐,父亲竟然是被那对奸人所害,可怜自己蠢得如此,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一想到这里,她几乎想立刻冲回药王谷,手刃仇人!

连嬷嬷将糕点放在面前,轻声道:“小姐,你怎么了?”

她两次看到她这样凶狠的模样了,不知道与谁有仇的样子,连嬷嬷有些害怕。

上官晨曦回过神来,她知道连嬷嬷有所怀疑了,便叹了一口气:“嬷嬷,我昨天晚上做恶梦了,梦到有恶人害我们将军府,我现在想想还恨自己没有能力,在梦中救不了,现在在现实中,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能力。”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姐归宁

连嬷嬷闻言松了口气:“原来,是一个恶梦呀,这梦都是反的,做恶梦也不用怕,我一会儿替小姐在佛前上两柱香就是了。”

“多谢嬷嬷。”

“这也值得谢吗?对了,一会儿夫人带裁剪的师傅来,带来很多样子,小姐可以挑选吉服,锦绣阁的吉服真是可惜了,有钱人等一年也未必能得一件,小姐竟然拿这衣服给老鼠当窝,若是夏侯世子知道了,会不会怪罪呢?”

“他才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上官晨曦脱口道。

连嬷嬷抿嘴笑了,眼底带着了然与打趣。

上官晨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得这么溜,事实上,她并不了解夏侯珩,但是她就是感觉,他是大气之人,也是做大事的,哪里会对这些小事情斤斤计较。

连嬷嬷的眼神太过明显,倒让上官晨曦的脸郏越来越热,她忙捏起一块栗子糕放进了嘴里,不禁挑了挑眉头:“这栗子糕这么好吃,倒不像是将军能做得出来的。”

“小姐识货,这是早起管家送过来的,说是供尖儿,这糕点是皇上御赐的,自然有些不同。”

“看来皇宫确实有皇宫的好处…”上官晨曦幽幽地道。

“是呀,所以养女儿的,都希望可以当娘娘,便是算命的,凤命也是最上等的命,所以当娘娘是让人羡慕的。”连嬷嬷一边插梅花一边感叹道。

上官晨曦闻言却不置可否,这将军府内妻妾尚如此争斗,她不相信宫中的女人个个亲如姐妹。

连嬷嬷将梅花多余的枝桠又修剪了一番,突然想起来便笑了:“你说说,我们将军府只是嫁女,什么时候才能娶妾,大公子这游历也太久了,连年都没有回来过,不知道小姐成亲的日子,他会不会回来。若是回来了,夫人一定不会再放他离开,非得娶亲才成,我呀,就是想见见公子的眼光如何。”

对于上官洵,上官晨曦脑海里有简单的记忆,是个和善大气的人,长得和性格都比较象将军,看起来,与上官飞雪不象是同母兄妹,他很看不惯上官飞雪的所作所为,大多数的时候,会偷偷地帮自己。

他留给痴呆的上官晨曦所有的记忆都是帮她出头,所以对于这个哥哥,她真的希望出嫁的时候,他会回来。

正说着,防风敲门报告,说大小姐归宁,带来了很多的礼物,夫人请她去前厅姐妹相见。

上官飞雪脸带春色,虽未成婚,却是正红的衣裙,映得她雪白如玉,倒比在将军府的时候,又漂亮了几分,宇文逸陪她一起回来的,上官晨曦进屋的时候,他正坐在上官青云的身侧,仍旧是锦白的衣衫,人也依旧挺拔柔美,上官晨曦的心底深处狠狠地痛了一下,她知道那是真正的上官晨曦残存的记忆,上官晨曦看来真的很喜欢这个男人。

上官飞雪见上官晨曦进来,立刻站了起来,兴高采烈的声音响起:“妹妹,快过来,外面这样冷,我刚才还跟爹爹说一会儿去瞧你,不用你过来呢。”

“姐姐身子不便,再者,便是路再滑,姐姐能从相府远路归宁,妹妹这小段路还不算什么的,姐姐看起来气色很好。真替你开心。”上官晨曦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会这样的虚伪。

而且虚伪起来,丝毫不费力气,也不废心神。

上官青云看到两个女儿言归于好,倒也是欣慰,孟氏好像更加地开心:“瞧瞧,我说总归是亲姐妹,哪里有隔夜的仇,快给二小姐看座。”

丫环们领着上官晨曦坐下,又奉上茶,上官晨曦一直恬淡地笑,她觉得这是自己最好的表情,也是最恰当的表情,她不想让上官青云操心,当然,她也不想让别人瞧见自己的邪恶的一面。

这屋子,全是虚伪,看起来母慈女孝,姐妹情深,就连宇文逸都知道,这是假象。

上官青云只说自己的头有些疼,让他们先聊着,然后留他们夫妇用餐。

上官青云走后,上官晨曦就站起来:“姐姐,姐夫,你们聊,我还有事,这就告辞了。”

“慢着…”上官飞雪的声音响起,带着阴戾,“着什么急呀,不想看见我吗?”

上官晨曦回眸一笑:“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妹妹最喜欢看见姐姐了,姐姐这一出嫁,整个将军府都冷清了,妹妹亲眼看见夫人伤心,倒希望什么时候姐姐多回来住几日。”

她说的一点儿都没有错。

上官飞雪却冷哼了一声:“你别在我面前假惺惺了,我们都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你以为你要嫁给睿王世子,便可以要风得风了吗?别忘记了,你嫁的男人可是个瘸子,没有人稀罕嫁,才会轮到你。”

这话说得也太恶毒了些,连宇文逸都听不过去了,他出声道:“够了,你不嫌丢人吗?”

他这样说上官飞雪,觉得丢人的是孟氏,她脸上也挂不住,不由地沉声道,“飞雪,你确实不象话,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上官飞雪见所有的人都说自己,她又羞又怒,刚才爹爹在的时候,她已经忍了,现在一看到上官晨曦这张脸,她都有想毁了她的冲动,早知道长大她会如此与自己针锋相对,那小时候,自己就该将她推入池塘里淹死逄了。

小时候,她竟然没有看出来,她能长成这样狐媚,小时候她那样丑,又黑又瘦,是怎么长的呢?

这张脸若是给自己,又该多好?

上官飞雪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又羞又气的,她瞪着眼睛,吸引急促,看着宇文逸,又看着上官晨曦,见他不站在自己的这边,不由地咬了咬牙,挤出了一丝笑容:“是我不对,我不该说实话,我也该跟所有的人一样,只是视而不见。”

上官晨曦心里一阵阵地的反感,她这反感很强烈,不是因为她说别的,只是这瘸子两个字真真的刺耳,哪怕她知道真相,也非常地恼火,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她深吸了口气:“姐姐好诚实,只是有时候,诚实与刻薄穿着同样的外衣,希望姐姐分得清才是。”

上官晨曦几乎是按压住内心的那无法压抑的愤怒,她知道自己的笑容都是僵硬的,她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说不出来,不管夏侯珩是不是自己要嫁的那个人,上官飞雪已经触及到了她的底线。

宇文逸的声音响起:“晨曦,你不要生气,她是因为有孕脾气就急躁了些,我想她本意也不会如此,我让她向你道歉,如何?”

上官晨曦点头,上官飞雪却立起了眉眼来:“让我道歉?”

她突然警觉地看着宇文逸,眼底的怀疑一闪而过,但她没有说什么,而是向上官晨曦一笑:“对不住,姐姐错了。”

上官晨曦点头转身离开。

上官飞雪目光一直随着她离开,才回过头来,然后看着自己的娘亲道:“娘,她一直装憨作傻地,她不知道还有多少事情瞒得我们呢。瞧她的样子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怎么才能撕掉她脸上那伪装的面具?”

一回头,宇文逸的身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