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又来指责自己了,他皱着眉头,压低声音:“你想吼得所有人都知道?外面有官府的人,你还不小声些?”

夏雨虽然不情愿但也是低了声音:“现在的日子,还不如死了算了,我是一天都不想过了,那个世子妃眼睛真象那个死鬼,看她一眼我就害怕,真想亲手掐死她。”

“别再提这件事情,隔墙有耳,我会把这件事情做好,你管我你自己的嘴,不过脸上有些斑,身体没有毒了,待我找到宝典,你又能恢复了,急什么急。还有我们身体好了,还怕没孩子吗?儿子身体上的毒我会想办法,若是解不了,他就不是我们的孩子,也不必太过难过,你急也没有用,日子不得继续过?你现在若是不冷静下来,让那世子世子妃发现了端倪,把前面的事情查出来,我们俩脑袋就别要了。”齐韬到底是男人,比较冷静,他这样一说,夏雨的情绪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坐在那里才叹了口气,“其实,你说的也对,我不该这样的火气,你这样一分析,我就明白了。”

看着她平和了很多,齐韬也是松了口气。

却不料,第二天,夏雨刚一出院子,就看见一个红衣身影一闪而过,她以为是上官晨曦,便移步悄悄地跟了上去,结果那红衣人直奔秋千而去,等她转过去,那身影不知道怎么消失了,而秋千犹自在晃动,好像谁刚跳下来一样,她回头却吓得一声尖叫,看见上官晨曦一袭白裙站在她的身后,平静地看着她,那眼神是凝滞的,一如她在梦游。

夏雨忙施礼,上官晨曦仍旧在看着她,半晌幽幽地道:“夏诺到底是怎么死的?”

“回世子妃,我姐姐是自己跳下山崖…”她声音中带着难过,仿佛姐妹极为情深。

“哦,昨天晚上我又看到她了,她看起来一如活人,你确定她真的死了?”

“什么?世子妃到底看到了什么?”夏雨惊慌地道。

上官晨曦叹了口气:“如果我知道那院子是她住的,我再也不会住到那里去,我看见她在屋子里翻东西,翻来翻去,大半夜的,我问她,她说有一样东西我忘记了,还说,师兄应该知道,她去找师兄。我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刚才我好像又看见她了,穿着红衣服,所以我才问你,你真的确定她死了?我看到的到底是谁?我们夫妇在这里只是求医,只对你们的医术感兴趣,并不管那些闲事,我之前的调查也是为了探你们的底儿,现在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夫人该给我一个解释吧?”

“您刚才真的看到我姐姐了?”

“是呀,从屋子里追出来,结果你在这里,你刚才没有看到什么人吗?”

“没有呀?刚才民妇只不过是追赶一只兔子…世子妃自己一个人在谷内行走,不太安全,山上多小兽,吓一跳也是不好的,还请世子妃您回吧。”夏雨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

上官晨曦又问了一句:“你姐姐真的死了吗?”

“是真的,她的尸体还是我和姐夫亲自下谷寻回来的,样貌没毁,并不会假。”

“那你们把她埋在哪里了?”

“我们…我们把姐姐的尸体烧了,骨灰扬在山谷里了,这是她生前的愿望,以前她说过,她最喜欢这山谷,永远也不离开,她要无时无处不在。”夏雨说得动情。

上官晨曦听得咬牙。

她一定是恨自己,才把自己烧了之后又挫骨扬灰了。

不过,她只是点头笑笑:“也好,既然是你姐姐的意思…只是她无时无处不在是什么意思?…怪不得我会见到她,原来她一直都在谷内呀。”

上官晨曦边说边离开,脚步飞快,象躲着什么,而夏雨刚被她的动作吓到,也茫然四顾,隐约的山路上还有一个红衣,直奔山顶而去,她细瞧的时候又不见了,夏雨惊魂未定地跑去找齐韬,结果一定齐韬的药厅,却发现上官晨曦端坐在那里,好像坐了很久的样子,而且身上穿的也不是白衣裙,是黄色的,如花一样娇嫩的颜色,她穿起来真是非一般的好看,夏雨简直呆了:“世子妃,您怎么会在这里?”

上官晨曦疑惑地看着她:“早起我就陪世子来这里,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该来这里?”

“不是不是,民妇只是想问,您来这里多久了,可是用过餐了,民妇正打算问您午餐想吃什么?”夏雨有点语无伦次。

齐韬此时揭帘出来:“世子,世子妃,刚才草民说的治疗法子,若是您二位没有意见,我们就按照这个方子来治。”

夏雨按住胸口,只觉得一阵的头晕,只齐韬这样说话,显然他们已经聊了半天了,那么刚才自己遇到的到底是谁?

世子妃在这里,那自己跟谁说了半天的话?

她从秋千那里直接跑来的,本就气喘吁吁,现在又遇到这样的情况,她晃晃乎乎地一头栽到了地上,只觉得到处都是红的白的身影,她索性闭上了眼睛,对于齐韬的问话一句不答,又过了一会儿,竟然开始翻起了白眼,抽搐起来。

上官晨曦见状便告辞了。

等夏雨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她看着齐韬,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还是很清楚的,只是她惊魂不定:“见鬼了,我见到夏诺的鬼魂了。”

齐韬皱着眉头:“到底胡说什么?”

“真的,我真的看到夏诺了,她穿着红衣服,最爱玩秋千,不会错的,早起的时候,世子妃也看到了…不对,便是那世子妃也是鬼,也是夏诺变的,她来索命来了,她一定是来报仇来了。”

夏雨根本听不到齐韬在安慰什么,只是直着眼睛就是一个劲儿的喊,象个傻子一样,齐韬忍无可忍,将她的嘴捂了上:“小声些,别喊,我们没有做过亏心事,不要喊知道吗?”

夏雨在他的大手下,惊恐的点头,待齐韬一放手,她又惊恐地叫了起来,声音冲破云宵,齐韬毫不犹豫地又按了下去,这一次按了很久,直到夏雨背过气去,他才放了下来。

齐韬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夏雨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她继续叫下去,一定会引起人注意的,不得不给她服了蒙药,让她昏睡。

同时在想她的话,不禁觉得可笑,夏诺若是有灵,为什么不来见他?

他倒是在等着她呢,他可是正想问问,她到底把宝典藏到哪里去了。

***

上官晨曦吃过晚饭,呆呆地在想事情,夏侯珩腿部行了针,安静地躺在那里,他看着上官晨曦坐在梳妆台前纤细的身影,不禁恍惚,怎么觉得她就属于这里一般,好像这才是她熟悉的地方。

她可以不去看,就能打开妆匣的按纽,然后取出眉黛,她第一天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熟悉,他不禁纳闷,但只是暗暗的观察,并未问她。

突然上官晨曦回过身来,阳光在她的身后洒下,象是为她渡上了金粉,看起来很不真实,夏侯珩不禁有些痴了。

“你为什么不问我?”上官晨曦终于开口。

夏侯珩一笑:“问你什么?你做什么都不避着我,自然会给我一个交待,我只是在等你。”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了结前世

“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我之前不说,只是怕你不信,待所有的事情结束后,我说的不管你觉得如此玄妙,你都要相信,我不会骗你。”她说完,走到床前,夏侯珩看着她弯下身来,在等着她拥抱或者吻自己,上官晨曦却钻到了床底下,夏侯珩想起又不能起,只听得床下传来阵阵的动静,好像在掀地砖,又在刨什么,待她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小匣子,上面全是土,她捧着坐下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钥匙,将匣子打开,里面竟然还是一个匣子,如是打了两次,拿出油纸包,上官晨曦看着这油纸包,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各种纠结,最后她对夏侯珩笑了笑,“很奇怪为什么我知道这宝藏吧?”

夏侯珩当然奇怪,他奇怪的不只这一件事情,自从她到了这药王谷,就象是变了一个人,浑身充满着杀气,他只担心伤到她。

见夏侯珩没有回答,上官晨曦苦笑了一下:“我现在就想告诉你所有的事情,你听好了,若是觉得不舒服,你喊停,我从什么开始跟你讲呢?从小时候吧,小时候我最喜欢荡秋千,于是我爹就在前面给我安了一架秋千,两个丫环陪我玩,我还喜欢小动物,爹爹就抓来小红小白陪着我,那会儿,我每天除了背药方,就是玩耍…”

上官晨曦陷入了回忆,眼睛亮亮的,她语速不急不缓,直到讲叙到那场婚礼,那场华丽的死亡,她眼里几乎喷出了火,说到跳下山崖,她停了下来,看夏侯珩的反应,却不料,他面色依旧很平静,见她看过来,不禁眼底现了怜惜:“这是你的前世?”

“聪明!”上官晨曦打心底里觉得他是真的聪明。

他竟然没有想自己是落下山崖未死,而说的是前世。

“你相信前世就好,其实,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前世,我跳下山崖,之后醒来就在上官晨曦的身体里,正好是被你在湖里救上来那次,说起来,你救的人是我,而不是她了,你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吧,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会下地狱还是重生在别人的身上。”上官晨曦苦笑,“所以才会有上官晨曦之前痴呆而后变得聪明。这件事情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现在我不只在替夏诺活,还在替上官晨曦活,如果不是我,她确实也是死不瞑目。我说了这些,你讨厌我吗?”

她直接问了出来,这句话她其实憋了好久,这会儿问出来,她觉得全身的舒服,不管他会如何选择,她现在已无所顾忌了,仇人就在眼前,她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替自己和爹爹来索命。

夏侯珩见她那样问,温暖地看着她:“我庆幸我救了你!”

闻言上官晨曦松了口气:“我的事情结束之后,如果你觉得别扭,你就写休书吧,不过我得先做事情。”

她拿着那油纸包打开了,拿着一本古藉,认真的翻看起来,突然起到夏侯珩的声音传来:“我不会写休书,永远不会。”

上官晨曦没有听清,回头,却见夏侯珩坐了起来,对她很认真地道:“我说过,很庆幸救了你,而且我永远不会写休书,除非你极讨厌我想离开我。”

上官晨曦的心思没在这里,她哦了一声,然后才想明白他的意思,不禁嘴角勾起,那本书封页已经快烂了,她小心地翻开,正在这时,突然青风敲门,语气急急:“世子,世子妃,谷里好像出大事了。”

“怎么回事?”上官晨曦没忘记将书放进自己的怀里,然后边将夏侯珩的针抽了出来,她做这一切的时候,速度非常快,行云流水一样,因为这可是药王谷,她需要保护夏侯珩,不能让他受到伤害,却听得青风继续道,“刚才听到有人喊谷主被杀了,又喊谷主夫人疯了,属下安排人将此院子保护起来,正派人去调查真相。”

正说着属下的人回报:“谷主已被夏雨杀死,夏雨不知踪影。”

上官晨曦闻言整个人都呆住了,她飞快地跑了出去,等她到现场的时候,却见屋内一片狼藉,齐韬一把刀插在胸口,血流了一地,齐韬并没有断气,只是直着眼睛看上官晨曦,嘴里不断地往出喷着黑血,上官晨曦见状冷冷地笑了,凑近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齐韬眼睛一下子直了,指着上官晨曦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上官晨曦直起身来:“夏雨呢?”

“在断崖处。”青风回答。

上官晨曦到断崖的时候,夏雨就站在那块大石头上,风吹得她身体摇摇晃晃,随时都会掉下去,上官晨曦缓缓近前:“你要做什么?为什么杀了谷主?”

“你别过来!你这个恶魔,我知道你来索命,我把命还给你就是,我当然要杀他,我才不会让他去娶别人…不对,不是娶别人的事情,他想杀了我!我知道这一年,他都是在算计什么时候下手杀了我,我不会让他得逞的,我会先杀了他,呵呵,让他跟我一起上路。”

夏雨已经疯了,她眼神全是狂乱,双手比画着:“我不杀了他,他就会娶那夏诺,我才不许。”

“夏诺不是死了吗?”

“是呀,夏诺死了,不对,我看见她了…她就是你,你就是她,我要杀了你!”夏雨说着就要冲下来,结果那块石头上有青苔,她脚下一滑,整个人直直地坠下了山崖,惨叫声传来,久久未息。

上官晨曦看着断崖下深不可测的谷底,不禁感慨,一年前,她就是站在这里跳了下去,一年后,事情会如此发展,倒让她有些感叹,一时间心里乱乱的,自己的大仇已报,却并未有想象的快感,原来仇恨,不管是产生还是结束,都不会与快乐有关。

手上一暖,站在她身边的是夏侯珩,上官晨曦苦笑:“怎么?怕我想不开再一次跳下去吗?”

“我永远会站在你身边,随你去哪儿。”夏侯珩淡淡地回答,却让上官晨曦的心里暖了一下,从来没有人跟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她缓缓地将头靠在他的胸前,这怀抱真的很温暖,“你为什么这样纵容我?之前我还当你是利用我,现在看来,也许你不是。”

“我从来就没有打算利用你。”夏侯珩语气淡定,“还记得那玉佩吗?那是我娘亲的物件,我把它送给你,你也收下了,这辈子只许做我的女人,否则,我娘不依的。”

“睿王妃?睿王妃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

“不是睿王妃。”

上官晨曦只觉得他说的奇怪,也许自己不该叫睿王妃,该叫娘的,但她也没有深想,只是内心深深的失落,仿佛身体失去了力气,突然她听到了婴儿的哭声,才想起来,他们的孩子还在。

那孩子的惨状让上官晨曦也是动容,她没有想到药效果那样的强烈,当初的恨意此刻随着那二人的死去,已经平息了,她知道孩子是无辜的,不由地飞快地翻起那本古籍,终于让她找到了解药的方子,开始吩咐人备药,熬煮,然后将孩子放在放凉的药汁里,那孩子又哭得背过气去,上官晨曦一直在努力地记忆所有此痛的针法,在孩子的身上行刺,刺破皮肤流出黑血,等他从药盆里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脓全被冲掉了,露出了粉色的伤口,流着血,她用干净的药布将孩子全部缠了起来,最后只露出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随着上官晨曦而滚动,他好像知道她能救她一样,只安静地看着她,竟然不哭了。

上官晨曦的心不禁柔软起来,她不知道这条命还能不能救回来,只是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也许这样可以弥补自已的些许罪过。

这世上,她就觉得这孩子是无辜的了。

孩子身上仍旧插着针,好像头一次这般没有痛苦,他竟然很快地睡着了。

官府的人来了录了口供,又处理了现场,没有异议之后,就让人处理齐韬的尸体,上官晨曦让人将他埋在山崖处,也许这样,这对怨偶就可以时常相见,便是不相见,也可以喊个话吧。

夏侯珩看着小婴儿,又想起刚才上官晨曦利落的手法,突然道:“你不会想留在药王谷吧?”

上官晨曦认真地想了想:“我如果留下来,你会怎么样?”

夏侯珩想了想:“我会留下来,只是书房里还有许多东西,搬起家来,怕是得费一番功夫呢。”

上官晨曦闻言笑了,只笑不语,也不说留也不说不留,倒是让一直冷静的夏侯珩有些不淡定了。

婴儿睡着后,上官晨曦又开始翻看那宝典,她看书的时候,以前许多的困惑迎刃而解,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没有早点将这些东西给她看,那样,她的医术怕是早就更上一层楼了。

不过翻看到后面的时候,她了解了父亲的苦心,之前自己那样的心思单纯如水,里面很多的医法须狠厉方能下刀如有神助,之前得到,她怕是把这本书早交给齐韬了,那样,自己死后,这药王谷更不知怎么样的重金盘剥病人,而且很可能会引起朝庭的注意。

也许自己的父亲没有想到这么远,但经了一年,她的风识与干练已经让她有了足够的自信。

只是翻找治疗夏侯珩腿的方子实在不好找,没有成方,但是这本书证明了她的判断,夏侯珩的腿伤与中了七星毒的症状很象,她整整一夜未眠,夏侯珩劝了几次,她都是看得入神,最后,夏侯珩索性也过来陪着她一起研究,她将自己的怀疑指给他瞧,又将几个方子和行针图给他看,夏侯珩是极聪明之人,虽然他医术上没有研究,但有些道理是通的。

他很快总结出来,也证实了上官晨曦的推断,第二天早上,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两人相视一笑,却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黑眼圈,不禁更是展开了笑颜。

上官晨曦才想起婴孩儿,这一夜没有动静,她心提了起来,等到近前的时候,却发现他睁开了眼睛,正安静地看着她,看到她的到来,他眼神活泛起来,这是一个不到六个月的孩子,他的本能让他感觉到了希望,也不知道是不是闻到了上官晨曦身上的味道,总之看到她,他是不一样的反应,眼睛是亮亮的,嘴里发出了婴儿的语言。

上官晨曦近前,小心翼翼地将纱布一层层的解开,那浓脓的地方还结痂,她撕纱布的时候孩子疼了,但是竟然未哭,她知道,他从出生所受的痛苦,比现在不知道要强烈多少倍,所以这样常人不能忍受的,他竟然不以为意,这样一想,竟然不管孩子是谁的,她的心跟着疼了起来,开始用药清理,用最温柔的语气道:“宝宝,别怕,很快就不疼了,我动作轻点,你要忍着些哦。”

夏侯珩看着上官晨曦这样的温柔,不禁脸上也挂起了笑意,他都不知道,和她在一起后,自己到底多了多少的笑容,之前,没有任何事情可以牵动他的心弦,而现在,只要她在自己的身边,他就会特别的平静,就象现在看着她动作娴熟,他也上前帮忙,递给她黑色的药膏,终于扯到了头底,孩子的哭声响起,张开小嘴,舌头都烂了,看着孩子遭的罪,上官晨曦不由地心疼同时也自责,是自己造成今天的局面,所以,她一定要把他治好。

好在那药膏有止痛的作用,孩子很快便安静下来,不断地踢着小腿,好像是在和她玩耍,这个孩子比同龄的要小很多,而且可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的身体,就象是一瘫臭掉的鱼,摸哪儿都可能会坏掉,所以上官晨曦不得不加大小心。

处理完后,让乳娘抱着他到隔壁喂奶,孩子被抱出屋子的那一刻,上官晨曦竟然有些不舍,不时嘱咐乳母要小心,等她回过头来的时候,却看见夏侯珩异样的眼神:“我们的孩子将是最幸福的。”

上官晨曦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倒是哧的笑了:“你…我,孩子的事情有些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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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世子动情【求月票】

上官晨曦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倒是哧的笑了:“你…我,孩子的事情有些早。”

说完越发的不好意思,倒是两颊飞了霞。

夏侯珩看得有些醉了。

上官晨曦差点沉溺在他的目光中,不由地轻咳了一声:“那个,我们得来谈谈你的病,我有主意了。”

她脸上神彩飞扬,想到了一个极好的主意,并且有十足的把握。

接下来,药王谷里的药都被她翻了出来,先前的伙计不在,她自己亲自挑选,几百种药草里面找自己所需要的,药王谷的那些伙计,原本核心的人物全部被遣散,他们自然置疑上官晨曦,但是上官晨曦有地契房产在手,其它人没有资格,她完全有资格处理这些事务,水伯被请了回来,做为临时的帮手,对于怎么处置药王谷,以及这块招牌,上官晨曦还没有想好。这几天不知道内情的,还有些病人上山求医问药,全部是上官晨曦接待的。

只两天的时间,女菩萨的名号就喊响了,结果慕名而来的病人竟然络绎不绝,上官晨曦无法推开这些病人,就在给夏侯珩医病的时候给人瞧病,夏侯珩有时候安静地陪在一边,两个人俊美如仙,所以第三天,神医侠侣的名号又传了出去,江湖上突然出现了这对神仙医者,当真是病人的福气。

是夜,月色当空,药桶里,夏侯珩安静地坐在里面,药气氤氲,上官晨曦忙碌地往里面加药汁,不时的试探水温,对于桶中的人视而不见,夏侯珩苦笑,自己虽不良于行,然这番香艳景像,是女人都不会如她一般吧。

墨发披肩,嘴角挂着邪邪的笑意,夏侯珩一直盯着上官晨曦,等她回眸,上官晨曦终于忙完,将最后一桶药汁注入桶内,才看到英俊得近乎妖孽的夏侯珩,她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在她的笑容里,夏侯珩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弱,他简直无法支撑,最后垮下了嘴角:“我是不是哪里有问题?脸上开花了?”

上官晨曦欺近,对他探过身来,夏侯珩顿时身体僵直,脸色也异样起来,上官晨曦的头与他相距不过半米,眼睛亮亮的,夏侯珩未语,只是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仰去,避开她娇艳的红唇,倒也不是为了避开,简直是有些惊到了,上官晨曦却只抬起纤纤素手将他脸上的茶叶大小的药叶子摘了下来,菀尔一笑,手又伸到了水里,摸着他的膝盖,手上用力,按摩他的穴道,起初还轻松,后来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看她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夏侯珩放弃了自己的耍帅,膝盖的疼痛传来,看不出瘦瘦的她还很有力气,那手指象铁筷子一样,夏侯珩很快汗便从额头涌了出来,上官晨曦知道他会痛,轻声道:“乖,再忍一下。”

“你又把我当成小白还是小红了?”夏侯珩说话的时候,笑容很是僵硬,额头的青筋是暴起的,那汗已不是汗了,倒象是谁迎头浇了他一脸的水,上官晨曦有些心疼,更多的佩服,疼到这样也能忍受的男人,她头一次见到。

终于,第一次治疗由于夏侯珩的配合,而顺利结束。

夏侯珩躺在床上的时候,上官晨曦轻巧的手指给他按摩,在这熟悉的药王谷,熟悉的房间内,上官晨曦总是会偶尔的恍惚,又如那年那月,自已的纯真信任都在,不过看着躺在塌上的自己的男人,上官晨曦那颗飘忽不安的心竟然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而且她自己也越来越觉得,对他有了依赖,也有了感觉。

“你愿意一辈子呆在药王谷吗?”上官晨曦又旧话重提。

夏侯珩点头,没有丝毫的犹豫:“你真的打算一辈子呆在这里吗?”

“当然,这里有什么不好…”说到这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那个断崖,那座孤坟,还有夏雨未抬上的遗体,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沉了下去,看着她面上的犹豫,夏侯珩握住了她的手,“你说在哪里便在哪里,反正我不过是一个闲得发慌的世子,也许我们来了这里,那暗处的黑手便会停止伤害。”

“是呀,他们为什么要绑我?那人可是有了消息?”

夏侯珩缓缓点头。

上官晨曦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当真?什么时候知道的消息?到底是谁?”

夏侯珩关于这个问题回答起来却非常的谨慎:“前几天传回来的消息,这件事情与各皇族势力有关,但查不明因何而绑架你,却不是别的王妃。”

上官晨曦更想不清楚:“都怪我,那天我问问那个女人就好了,也许我们离开京城,就可以离开是非。”

这是她的想法,她幽幽地道。

夏侯珩也是微微点头,在他的心里自然有自己的想法,远离京城,如果真的能躲开是非,他怎么会不愿意呢?想着在这个药王谷做真正的神仙眷侣岂不妙哉?

这样一想,他便开口:“我们回到京城跟父母商量一下,便可以搬出睿王府,在这里,你可以治病救人,我负责采药配药,做你的助手。”

“那样就委屈你了。”上官晨曦闻言脸上露出了欢乐的表情,有些兴奋,这里虽然有过愤慨的回忆,但她的童年也都在这里度过,那些美好的往事,她不能忽略。

她也不能忘记。

这样想着和他在一起,竟然那感觉很温暖,她愿意。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放下了戒心的呢?

是什么时候开始又相信了男人?

夜色如水,时光静静流淌,两个人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空气中仿佛有一股暖意,从彼此的心田流过,这样静美的时光,让夏侯珩久未敞露的心扉再无设防,看着身边的女人,想着她说过的悲惨过去,不禁心疼起来,长臂展开,揽她入怀,上官晨曦并未挣扎,安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前榴花开放,他们来药王谷已经一个月了,上官晨曦已换上轻薄纱衣,站在半山处,那桃花如烟,映得她脸亦如这桃花,明媚鲜艳,有风过,那树枝摇曳,枝头的花瓣如雨,纷纷扬扬地落下,洒在她的肩头发间,她正欲伸手去拨弄,却从花树后面转过来一个白衣飘扬的英俊公子,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揽在怀里,一只手轻轻地弹去花瓣,嘴角挂着清浅的笑意:“晨曦,这里的风景真美。”

上官晨曦温婉一笑:“那是自然,药王谷可不比别处,这时地气非比他处,所以会产出许多药材,这里的药材,药性比别处都不同,是以同样的方子,用我们药王谷的药便起不一样的作用,好得也快些,我想我们药王谷能扬名在外,也是药材的功劳。”

“我不觉得,若没有你,我便是穷尽天下的仙灵宝丹,我的腿也不会被治好,身体的毒也不能被解,经络也不会归位,所以,我觉得药王谷的名声,完全是医术,而非药术。”夏侯珩的声音不急不缓,但每个字都是对爱妻的称赞。

上官晨曦脸一红:“讨厌,哪有这样夸奖自己人的。”

“因为你是我娘子,我举贤不避亲。”夏侯珩经络尽通,整个人的精气神又提高了一个层次,目光明亮深邃,整个人如一张弓,随时可能射出致命一箭,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贴近她的耳边声音低低地,“你可是给自己诊脉了?”

上官晨曦闻言脸刷地红了:“哪里就能这样快,才几天?”

夏侯珩不知道想起什么,笑了,上官晨曦见他笑得暧昧,便不依地捶他:“快告诉我,你笑什么?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我在想,或者我不够卖力气,也许今天晚上换个样子会起作用。”夏侯珩的话倒引得上官晨曦又一阵的追打,夏侯珩身法灵活,上官晨曦哪里跟得上,跑得气急了,掐着腰冲夏侯珩喊,“你再这样,我不准你今天睡我房里!”

声音太大,喊完倒弄得自己不好意思了,却见远处的侍卫都背过身子,站得跟个木头似的,他们一定听到了,假装听不到,上官晨曦想到这里,羞得背过身子,身后一暖,她被抱进了怀里,夏侯珩的声音在耳侧响起:“那就依你,不在你房里,在我房里好不好?”

“呸,这里哪有你的房间。”

“是哦,那首先你得分我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