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话,是真心话,上官晨曦知道,一般的人是不会跟自己说这样的实话的,只怕竟捡好听的话就是了,她一笑:“秋姨娘,不要担心我,这是我的命,我也不会逃避,只是从今往事,还望秋姨娘照顾好自己,因为将军府都指着你了。”

秋姨娘并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也是点头说好。

她愿意照顾将军,只要将军也愿意。

上官晨曦并没有在将军府用膳,她离开的时候,上官青云没有多说什么,只要她自己小心,她知道,将军府的事情,也算是可以告一段落了,这件事情之后,她不相信孟氏还可以恢复往日的风光。

回到了睿王府,正好夏侯珩也回到了府里,他见上官晨曦出去了,脸便沉了下来:“多危险,以后没有我陪着,你不许出府。”

上官晨曦没有想到自己这无意中的出府,任性之举竟然解决了那么大的难题,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现在她想,这一切可能是冥冥中自有注定,也该孟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但见到夏侯珩担心她,她也没有说出细由,只是笑了笑:“好,以后我去哪里你都陪着吧。”

夏侯珩见她这样乖巧倩笑,倒是眉宇舒展开来:“刺杀劫持你的人已经找到了,只是现在我无法动手,只能防着罢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眼冷厉,上官晨曦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杀气,是呀,不但是他,上官晨曦闻言也是怒气郁结,那个险些害她失去清白的女人到底是谁呢?

这么多天来,她偶尔还会想起那一刻,虽然那几个男人已经死得不成形了,但是那心里的阴影怎么可能轻易褪去?往往午夜梦回,她仍旧会惶恐难安,有时候会梦到当初的场景,有时候梦里不穿衣服,被人围观,她知道,那是因为羞愧的内心,还有恐惧依旧存在。

所以当她听到夏侯珩的话之后,立刻近前:“是谁?”

夏侯珩好像在犹豫,上官晨曦理解,连他都不敢动的人,一定身份极为特殊,这样特殊的身份又不能立刻报仇,如果有机会相见,他大概怕她把持不住露出端倪?

她想着,只等着那个答案,到底有多惊人。

夏侯珩缓缓地吐出一个名字,闻言上官晨曦没有其它的反应,倒是只有惊讶:“你这样一说,我想起来了,不是她是谁!只是当时就觉得眼熟,却一直没有想出来,现在越回忆越是她,只是她好像刻意换了声音和发式,她很奇怪,不想让我知道是谁,却又在我面前露面,看来,她真的是一个矛盾的人。只是…她为什么要对付我?当初我问她是不是因为喜欢你,她回答不是,那么这才见鬼了,我到底哪里得罪了她尚且不知,若是死了,这怨气都无处可撒,怕是只有阎王知道底细了。”

夏侯珩也是不解:“所以,我才在寻找背后的原因,司徒兰这个人,平时心高气傲,她能做出这样无耻之事,一定有很深层的原因。”

“那我们该怎么办?任她如此逍遥?”上官晨曦眼睛都红了,她真的没有办法原谅她,哪怕是能原谅孟氏也不会原谅这个司徒兰。

如果说孟氏虐待她,还是有情可原。

可是这个司徒兰到底为何?

上官晨曦咬着牙,恨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提起这个司徒兰,她又想起了那个恶梦一般的夜晚,不禁缓缓地叹了口气:“是呀,她现在怀了身孕,我们再不济,也不至于连累一个无辜的婴儿…”

一提起婴儿,她想起了齐韬和夏雨的孩子,那仇人之子,她尚且尽全力去救治,所以只得泄气地坐了下来。

夏侯珩并未开口。上官晨曦知道,他可能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但好在君子报仇,不急于一天。

她想通了,倒是笑得异常的冷酷,心里暗想,她一直以来对夏侯珩回皇宫报着两分的不情愿,现在她倒是长出了口气,原来一定自有注定,她进了皇宫就有多多的机会了。

如此,她倒盼望着快些入宫了。

将军府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孟氏这回彻底被软禁起来,秋姨娘已经掌了权,秋姨娘行事处处低调,再一次掌权。

而上官飞雪呢,她还不知道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娘亲再一次失势让她非常不满,挺着大肚子回到了府内。

上官青云正心头堵着一口恶气,见到上官飞雪回来,他本不想,却不想上官飞雪挺着肚子直接到了书房,好在她进屋的时候还有分寸,带着笑意:“父亲,女儿回来瞧您,宇文逸新得了一样好东西,女儿特地送给父亲。”

她手里的好东西,是一尊玉佛,她边送上前边道:“女儿嫁人之后,更懂得了很多道理,最近为了静心气,倒也时常的抄些佛经,所以得了这玉佛,倒觉得是难得的机缘,所以想着父亲因为常年征战,也是背负了累累地性命,女儿平时也是替父亲祈福,这回,归省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想着等一会儿见母亲,让母亲来管祈福这件事情。”

她笑语盈盈的,上官青云虽然有些恼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冤大头,但是到底也是从小看着上官飞雪长大的,所以也一时也无法凶恶地对她,便嗯了一声:“放下吧。”

上官飞雪第一个来找父亲,她还以为只是母亲又做了什么事情惹到他生气了,她哪里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事情?

她其实该一进门就去找她娘亲的。

现在见到父亲好像还在生气,便笑着又道:“父亲,我娘亲的脾气最近不太好,想是因为替女儿着急担惊,才会如此,还请父亲原谅娘亲才好。”

上官飞雪能这样说,她敢这样说,也是仗着从小长大都是被父亲捧在手心里哄着长大的,她是第一个孩子,而且还模样可爱,她便是欺负了上官晨曦之后,父亲也没有怎么样的惩罚她。

所以她自我感觉良好地劝着上官青云。

却不想上官青云脸色依旧铁青,但很快,她反应出了不同,便说去看她娘亲。

上官青云闻言倒是愣了一下,然后点头,语气带着一点的关怀:“你见她的时候,最好有人陪着。”

“什么?难道娘亲出了什么意外?”

“是。”上官青云淡然地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动了胎气

上官飞雪非常的惊讶,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父亲如此黑着脸对自己,她见到母亲的时候,眼泪一下子出来了,她没有想到只半个月未见,母亲已经瘦了一大圈,脸腊黄腊黄的,看到上官飞雪她也是没有说话,直接哭了起来。

头一次见到娘亲在自己的面前哭,上官飞雪一下子蒙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不过当孟氏将事情跟她说了一遍之后,上官飞雪当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世竟然如此不堪,她一直引以为傲的身世竟然就这样揭露于世,毫无征兆,她觉得自己比被人扒光还难看,她直直的盯着孟氏,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问些什么,孟氏眼瞧着她神情不对,忙起身扶住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刚才还去将军那里讨好他,现在想想,他没有直接呵斥于我,没有把我赶出去,已然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以后我还能回来吗?若是这件事情传到相府,我的日子还怎么过?”她象是自言自语,也象是在问孟氏,总之她整个人从里往外散发着一种绝望。

孟氏见到她的表情,她也受不了了,号啕起来,她没有想到自己小心翼翼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婚姻,眼瞧着就要修成正果,现在可好,什么都完了,她能活着,也是上官青云看在另两个孩子的面子上,上官飞雾现在还不知道真实的情况,将军为了将军府的尊严,也为了男人的尊严,他怎么可能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但是在府内,知道的人不是一个二个,那郭才子来的时候,可是有很多双眼睛看着,而将军审问的时候,那声音几乎要揭开房盖了。

见孟氏哭得伤心,上官飞雪也冷静了下来:“娘,别哭,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有机会,上官青云不是没有把您赶出去吗?那就意味着一切都有转机,先前的事情您可以说是误会,就算是您对上官青云一见钟情也可以解释您为什么要嫁给他,宁愿做妾,这么多年的感情谁都不能否认,总之,还有机会。”

她更象是在劝自己,有些急:“这件事情,不能让相府的人知道。更不能让京城里的人知道,否则我们就是笑柄了。”

孟氏闻言点头:“好,就听你的。娘亲现在不哭了,哭也没有用,我们想想,该怎么办?”

正说着,还没有想出对策,上官飞雪突然肚子痛了一下,她倒没有在意,因为怀孕的时候肚子时常左痛一下右痛一下,大夫只说是子宫在长,不碍事的,开始她害怕,但看左疼右疼的,还真的没有事情,便不太在意起来。

但是她感觉肚子开始有硬硬的,象是宫缩,立刻紧张起来,掐算时日,也该到了,孟氏虽然惊慌,但也没有让她在娘家产子的道理,急忙地让人抬着椅子将她抬了出去,好在相府离得不远,将军府的人跟着一大串,把她送了回去,等她进府的时候,已经破了羊水,宇文逸和沈宁也没有时间再责怪她,立刻唤来准备好的稳婆,开始接生。

整个相府都乱了,宇文逸有些紧张,但还好,有自己的娘亲在,沈宁知道这一胎十有八九是男孩儿,所以她其实还是很紧张的,但是不忘记瞪着宇文逸道:“她挺着这么大的肚子,你也不跟着,她为什么这么急回娘家?这若是出什么事,我不会饶了他们将军府的。”

宇文逸倒还替上官飞雪说话:“好像将军夫人出了什么事情,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着急。”

“你这个媳妇,也太任性了些。看这次如果我的孙子有任何闪失,别说我休了她。”沈宁对于上官飞雪可没有丝毫的感情,若是说起上官晨曦,还有着和慕容颖的那一层关系,所以在相府,上官飞雪的地位很尴尬,到现在还不是正室,连妾室也不是,如果她没有这孩子,那更没有任何地位。

上官飞雪之前还骄傲自大呢,这一趟将军回的她心灰意冷,所以她能倚靠的也只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了,若是出什么事情,宇文逸知道真相,她真是连做妾都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越发地恨起上官晨曦来,若不是她下毒害了自己跟表哥上了床,她怎么会急不可待的想要嫁进相府。

总之,她一边生孩子一边恨上官晨曦,恨不得要大声骂出来,但撕裂般的疼痛让她昏了过去。

宇文逸一直等在外面,却突然见稳婆跑出来,惊慌万状,双手往下滴着血:“少爷,不好了,少夫人大出血,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闻言宇文逸想都未想:“保孩子!”

沈宁瞪了他一眼,想是他太着急的回答传到别人的耳朵里那得是多么的无情无义,但是她也是沉吟片刻点头道:“一会儿太医便到,你先灌她些人参汤,长些元气。”

稳婆也没有得到准主意,她又慌乱地跑了回去,将军府的人一直在外厅里等消息,毕竟是在将军府发动的,而且这是喜事,候着也应该。

沈宁冷静了下来,宇文逸倒是还在往里张望,他虽然不太喜欢上官飞雪的性格,可到底是夫妻,刚才说的保孩子,他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份了。这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不由地恼火,恰巧宇文扬母子也过来帮忙,连月颜一脸的关心:“姐姐,这太医怎么还没到?”

沈宁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连月颜也不顾不得生气,只挽了袖子就要往里面走:“姐姐,妾身之前学习过一些医术,也有经验,进去帮着照看一下总不会错。”

“不用你进去,里面的人够多的了。”沈宁开口。

连月颜只得住了脚步。

看她脸上的表情,宇文逸还真的有点相信她是发自肺腑的关心。连月颜给沈宁端茶倒水,一面等着里面的动静,就在这里,宇文琳和太医一起赶了来,原来太医在她的府内,她听到信儿后,自己很不放心,沈宁一见自己的女儿有些心疼:“这样热的天,你赶来做什么,若是中了暑,这可怎么是好?”

宇文琳却不在意,让太医快进去,自己则是坐在沈宁的身边若有所思,宇文逸看着她:“没有想到你会过来。”

她之前与上官飞雪一向不和,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宇文琳扯了扯嘴角:“你真是急糊涂了,我这个时候怎么能不来?一是为了哥哥你,另外还为那肚子里的小侄子呢。”

说到这里,她自己也是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脸上竟然洋溢出了母性的光辉,众人虽然都在焦急中,但是沈宁岂能不明白自己的女儿,忙握了她的手以目示意低声道:“你莫不是有了?”

宇文琳含羞地点了点头:“刚刚才确定的,宗政轩还不知道,否则他不可能让我回来,我趁他们不知道,也好生地在府内呆两天。”

“这…你真是糊涂,你这样的身子不能进产房,不能闻血气,还不快离开?若是冲了撞了,可事关皇嗣,没有人能担起这个责任的。”沈宁倒是吓得够呛,虽然也替她开心但实在事情不小,所以便差人送宇文琳离开。

那边生孩子上官飞雪大呼小叫,这边推来让去担心不已,最后折中,宇文琳回房间去休息,边等待消息,终于到了傍晚时分,孩子的哭声传来,是男孩儿。

太医说母子平安,只是母体现在虚弱,孩子也因为胎里呛到了养水而肺有问题,这需要调理,需要太医这么说,但是宇文逸并未往心里去,只当有太医在,没有什么治不好的,而上官飞雪醒过来的时候已是两天后了,她摸自己的身边,没有孩子,吓得她坐了起来,却一晕,几乎摔下地:“孩子,我的孩子呢?”

嬷嬷在地上只说孩子在乳母那里,上官飞雪又躺回了床上,她问自己昏迷几天了,嬷嬷告诉她只两天,又喂了她一些燕窝,参汤,上官飞雪才觉得一颗心回到了胸膛里,她问嬷嬷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嬷嬷说是小少爷,上官飞雪一颗心算是落了地,她抿着嘴角,靠在床头:“可是给相府送了信?”

“这些都是少爷在打理,想是送去了,毕竟前个相府的人就候着消息呢。”

上官飞雪抿了抿嘴角,刚想笑,突然地想起了发生的一切,整个人又颓废起来,眼神里透着悲意,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尴尬的身份,上官青云最后会怎么样待她,她更替自己的娘亲担心,还有那个不争气的亲爹,现在不知道是生是死,连娘亲都不知道。

晚些时候,上官飞雪竟然没有等到人来探望她,这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按理说宇文逸不可以进产房,但是沈宁不能吗?

她觉得自己被人家轻视了,想扯嬷嬷问问,嬷嬷却一直在外间忙,好像刻意回避她一样,上官飞雪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一急之下要下地,嬷嬷赶过来扶住了她,上官飞雪盯着她的眼睛:“我儿子呢?告诉我,是不是我儿子出什么事情了?”

嬷嬷摇了摇头:“少夫人,您想多了。”

“那快让乳母把孩子抱给我看看。让我亲眼见见。”上官飞雪因为着急,手指用力,掐着嬷嬷咧了咧嘴,只是答应着,却不动弹。

上官飞雪也不管她,丢开她就往外走,只是脚底踩着云彩似的,只轻飘地走了几步就栽倒在地,嬷嬷见状无法便道:“少夫人,小少爷的身体有点不好,太医正在救治,您放宽心。”

“救治?在哪里?哪里不好了?”上官飞雪脑袋嗡地一声,整个人好像要炸了一般,仍旧挣扎着往外走,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她几乎冲到了门口,嬷嬷只说她的身子也不好,反正什么劝阻在上官飞雪的耳朵里都与割她的肉无异,她竟然真的冲到了隔壁,她的进来让人有些惊慌,宇文逸也在,扶住了她:“你怎么来了?”

“儿子怎么样了?”她往前冲,终于看到床上一个小小的人儿,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好像连呼吸都没了,太医在他的身前忙着用针,孩子太小,又用不了药,只能乳母喝进去,再喂他,可是他连吸吮都不会,所以太医才皱着眉头,一时半会儿,这个婴儿怕是没有办法救过来。

但他们在宫内,是太医,法子也有很多,所以正试着行针。

看着小小的人儿身上全是银针,上官飞雪的惊叫声引来了沈宁的不满:“你出去养着吧,在这里也是无益。”

“不,我要在孩子身边,我告诉他,不会放弃他,让他也不要丢下我…”

沈宁无奈地摇头,宇文逸没有办法,只是让她冷静一下,上官飞雪知道了实情,倒当真冷静下来,她抿了抿自己的头发,深吸了一口气,坐在床边,握住了孩子的小手儿:“别怕,娘在这里…”

任是再凶狠的人,对自己的孩子呈现出来的这分母性也是让人动容。

沈宁便摆了摆手,让其它的人退下,任上官飞雪怎样做吧。

不过上官飞雪的诚心祷告并没有让事情有什么改观,孩子仍旧时常昏迷,就是醒来,也几乎没吃东西,眼瞧着新出生的孩子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上官飞雪因为担心,又因为身子本就虚弱,结果孩子未醒过来,她又昏倒了。

宇文逸焦头烂额,没有想到本是喜事,却落得这样的结果,看着病倒在床的妻儿,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太医都在这里,能想的法子都想得差不多了,如果当真再没有起色,只能是喜事变丧事了。

上官飞雪醒过来的时候,她对宇文逸说了一句话。

宇文逸闻言倒是眼底出现了希望,立刻跳了起来,让人备车备马。

他来到睿王府求见上官晨曦时,夏侯珩正挑着蔷薇花,他脸上带着几丝别声,这花可不是他想挑的,是上官晨曦让他帮忙,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要象女人一样鼓捣花儿朵儿的。

宇文逸的求见让两个人都愣了,而且听青风说宇文逸很急,非常急,整个人脸都急得变了形。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可疑之人

上官晨曦还真的想看看他变了形的脸是什么样子,夏侯珩当然要陪同自己的夫人一起接待客人,当宇文逸说明来意之后,上官晨曦沉思起来,不过她那思考的神情在宇文逸看来好像是拒绝,不禁动了颜色,站起来再次恳求。

夏侯珩未语,上官晨曦终于抬眼看他,这个男人曾是那个上官晨曦的最爱,抛掉这点不说,她报仇与否,根本没有办法扯上孩子。

“好,我跟你走。”上官晨曦的话让夏侯珩横了她一眼,他也站了起身,“我陪你去。”

上官晨曦收拾着自己的银针包,对于夏侯珩的话也没有深想,宇文逸不知道为什么上官飞雪这样相信上官晨曦,难道只是因为夏侯珩的腿病好了?那也不代表是她医治的。

但看她的样子,倒也有几分把握,不禁也是抱了很大的希望,希望她能救回自已的妻儿。

到了相府,上官晨曦看见了沈宁,沈宁没有想到有遭一日这个被他们家伤害的女子会来救他们的亲人,她有些羞愧,拉着她的手一时间感慨万分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上官晨曦开口:“我来这里,是冒着风险的,你们可是想好了,若我这我针下去,孩子会有两个结局,一个是好起来,只是另一个,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承受?是让太医慢慢调理,还是冒险让我来救治?”

这是个严重的问题。

上官晨曦当然要问,如果治得不好,她会不会惹上麻烦。

夏侯珩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也不语,只是安静地陪着。

宇文逸因为两天没有睡好,眼睛赤红的:“你救吧,我们可以承受,绝对不会埋怨你,因为飞雪相信你,所以我们也相信。”

上官晨曦没有想到上官飞雪会相信自己。

正在这时,听到外面的声音,醒过来的上官飞雪看见上官晨曦的那一刻,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给上官晨曦磕头:“求你救救我儿子,以前是我做的不对,我这条命给你也罢,只求你能救回孩子。”

上官晨曦未语,冷静地看着她,上官飞雪涕泪横流,这一刻,若是要她用命换孩子,怕是她也愿意,上官晨曦终于叹了口气:“你起来吧,我瞧过之后再告诉你,我能不能救。”

她进去的时候太医们跪着行礼,他们知道她来做什么,但是心里是不屑的。

虽然他们在药王谷有奇遇,但不代表她就成了神医了。

上官晨曦也不客套,开始检查,却发现婴儿除了肺部有积水伴发烧外,其它的一切还好,孩子还能自主呼吸,让她添了信心,也不语,只是拿出银针消毒后开始在孩子的身上施针,扎了足足五十六针方停了下来,然后写了一堆药方:“立刻按方抓药,熬煮好。”

太医对于她的治法没有异议,他们也是这样治的,却想看着她后续还有什么高招。

看到她开药,上官飞雪上前恭敬又温柔地道:“妹妹,太医也开了药,只是孩子太小,他根本不会喝东西。”

“这不是用来喝的,是用来泡的。”

上官晨曦的话让上官飞雪及一众太医都愣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法子。

时辰到,拔针的时候,上官飞雪激动地直哭,因为她头一次听到孩子的哭声,哭声虽然不是那么有力,象只柔弱的小猫崽,但是这证明孩子比之前有了活力,太医们也觉得不可思议,又看了刚才上官晨曦行刺的穴道,不禁愣了,略一思虑之后,也是点头赞许,他们可是不敢如此冒险行针,也是因为他们长日里在皇宫贵胄间行走,治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只许成功不许冒险!

太医在后宫里保命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接下来事情好像非常顺利,这让人觉得上官晨曦只不过做了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而已,孩子泡在药水里的时候,终于睁开了眼睛,是个漂亮的小孩子,看到孩子,上官晨曦的心就不禁柔软起来,再看向憔悴得不象样子的上官飞雪,她突然觉得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

上官飞雪一边扶着孩子一边落眼泪,她看着孩子充满活力的挥动小手,不禁哭着对上官晨曦道:“妹妹,以后姐姐这条命就你的了,你可以随时取走,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上官晨曦淡淡地道。

她做了那么多伤害自己的事情,没有办法一笑而过。

而且她已经把上官晨曦给杀了。

上官飞雪闻言又道:“之前我一直欺负你,现在报应来了,你应该知道我娘亲的事情了吧?我其实什么都不是了…想想之前的争啊抢的,到头来,自己却成了最大的笑话,妹妹却是好人好命,马上入宫了,妹妹还多多保重身体,早日为皇长子诞下麟儿,你们的孩子是幸福的,父母是那样的相爱。”

她越说声音越低,最后软软地倒在了地上,脸色苍白,汗珠如雨,上官晨曦无法,她没有办法做到见死不救,一诊之下,却也是感叹,她的身体损耗这样大,还能坚持着这么久,和她一起给孩子治病,一起泡澡,到底是当了娘的人就不一样了。

孩子泡好药澡之后,身上原来的针眼开始往外流血水,上官晨曦一边认真包扎,一边说着药名,让人给上官飞雪熬药,若是再不救治,她比孩子还危险。

但是还有一件事情上官晨曦没有告诉她,就是,她的身体受损严重,怕是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这个宝宝将是她唯一的孩子。

上官晨曦做好这一切的时候,已是傍晚了。

夏侯珩在和丞相聊天,然后陪她一起回府。

在马车上,上官晨曦已经很累了,她靠在夏侯珩的肩头,安静地调息,夏侯珩只是温柔地握着她的手。

上官晨曦看着车外的夕阳晚照,那铺天的锦缎一样的彩霞光已是久违的壮丽,以前在药王谷的时候,她每天从西面的窗子都可以看到夕阳,不过山间落日早,阳光被山遮住,就算是落日,很可能过了一会儿又在山岰里露出笑脸,便又亮天了,人生有时候也如此,就象是上官飞雪,也许几个时辰前,对她来说,就是天塌一样,可是没有想到,上官晨曦竟然真的不计过往,救了她。

上官飞雪躺在床上感慨万千。

她觉得自己到底比不上上官晨曦。

所以这也是大家命运不同的原因。

她困病在床,多忧思,但是喝了药之后,太医又说孩子的病已经无碍,她的心倒是宽了下来,经历了这样的死生劫,她反而看开了许多事情。

但是孟氏与郭才子之女的身份让她仍旧想逃都逃不开。

所以她决定一定要隐瞒,要不然自已的孩子怕也不会受人待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