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自己是长媳还要管这些子吗?

长孙晚情的脸长了:“这话说的,真是失礼,本宫是给皇长子张罗侧妃,这件事情皇上也是过问,你这个做正室的年纪小想不到这么多,本宫也不怪你,只是替你张罗,累是累了点,可是皇儿的事情,本宫愿意操这个心。”

“原来是给他找侧妃。”上官晨曦闻言倒是奇怪地笑了一声,长孙晚情若不是因为皇上对她另眼相看,她早怒了,哪有这样的态度。

“你这是什么意思?在冷笑吗?怪本宫多管闲事?”长孙晚情不客气地开口。

“哦不是,母后误会了,儿媳只是在想,皇长子他回来,儿媳会跟他商量这件事情。”上官晨曦笑得人畜无害。

她才不想与她在这里争执呢。

犯不上。

见她这样说,长孙晚情算是松了口气,她让人将画轴捧回去给她细细地挑,正好这时候,宗政雅来见,上官晨曦就出来了,只是觉得宗政雅好奇怪,为什么看自己的眼神那样的冰冷,好像自己是她的仇人一样,那大嫂两个字,也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皇后一家人都好奇怪。

倒还算是惠贵妃更体贴人些,这一个正月赏了她很多东西不说,还给她在皇上面前说了好话,送了将军府很多东西,宇文府的人现在见到她,现在也热情了许多,因为有几次是在惠贵妃的宫里遇到的,惠贵妃留大家一起用膳。

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表面功夫,但是上官晨曦还算感激,不象皇后,明着给自己送玉佩,好像自己是和她一伙,但是背后一直对自己不太客气,又是杀鸡儆猴,又是直接出言相斥,她告诉自己在帮着夏侯珩查当年的情况,只是在皇后那里,她一个字都问不出来,她甚至连机会都没有,皇后那样的态度,还真的没有办法交流。

就如今天,她竟然打着皇上的旗号来给夏侯珩选妃,好在她聪明什么也没有说,否则当时一定会很尴尬。

因为前几天两个人有过那样的对话,所以上官晨曦并不担心夏侯珩会动摇,当然,他怎么解决就是他的事情了。

她乐得清闲。

上官晨曦步子欢快,她想起长孙皇后关心的事情,脸一禁一热,是呀,结褵已经一快一年了,她的肚子还没有动静,若是再有人以此为借口,夏侯珩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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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淑仪中毒

皇后的话可以不听,但是皇上呢。

对于皇上,上官晨曦一直有些敬畏。

总觉得他的眼神能看透别人的内心,不说话坐在那里,就觉得有种威压。

所以她还是有一些担心的。

其实,肚子大不大不过是一个借口,皇家的王爷怎么可能就娶一个女人呢?

她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回走,走在长街上,因为天冷,人很少,只是一两队的宫人经过,匆匆忙忙的,见到她行个礼就离开了,而上官晨曦穿着大毛的衣服,只是觉得一阵的炽热,不由地边走边解开了帽子,任风吹过耳畔,一阵清凉,入了皇宫这么久,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现在的游刃有余,上官晨曦总结出了一个道理,皇宫的女人们勾心斗角也好,和睦相处也罢,都是背地里来的,而且都与皇上的喜好有着直接的关系。

就象她,虽然无数次有人背后设计,但是到了皇上那里根本就不追究,现在连设计她的人怕是都累了吧?

所以她的日子还算是逍遥呢。

正想着,突然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响起,有一队侍卫从她的身边跑过,连行礼都没有,她不禁好奇,有什么样的急事,他们如此慌乱呢?

难道有什么刺客?

还是后宫哪里出大事了?

她停住脚步想跟上去,可是转眼的就没影了,后面的小宫女抱着画卷一个趔趄又将画册都摔到了地上,吓得一个劲儿的跪在地上磕头,上官晨曦便作罢,回到华胜宫,连嬷嬷不在,她过了很久才回来,回来之后脸色大变,她悄声近前:“小姐,出了一件大事,林淑妃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地大发疯癫,要杀要斩,见到人就要杀呢,简直杀红了眼,有两个宫女被砍受伤很重,不知死活,幸亏侍卫最后赶了过去,否则不知道会出什么大事呢…都说林淑仪平时乐善好施,心地善良,怎么地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林淑仪?”上官晨曦闻言坐了起来,林淑仪与她几乎没见几次面,也没有什么交情,但是她欠林诗诗一分人情,林淑仪是林诗诗的姑姑,林诗诗偶尔进宫,还总是来瞧华胜宫瞧她,想起到这里,她便往外走,“我去瞧瞧去。”

“小姐。”连嬷嬷扯住了她的袖子,低声道,“现在那里乱成一团,很多人都在,小姐去倒是也成,只是现在去,怕是皇上还有若干侍卫都在,难道唐突了您,不如再等一等,只当不知,待男人们都退了,您再过去瞧也成。”

上官晨曦哪里等得,也不顾连嬷嬷的阻拦,迈步就走。

上林苑离得不太远,等她到的时候,皇上也在那里,侍卫们倒都退了,只是林淑仪被绑住了手脚,捆在椅子上,整个人披头散发,若不是事先连嬷嬷说了,她根本认不出她来,而长孙皇后和惠贵妃站在皇上的身侧,一脸的担忧,皇上也是皱着眉头,身侧还有太医,正在给林淑仪诊脉,不过林淑仪不配合,身子直扭动,那手腕又被捆住,所以太医也不得诊治,如果有人硬按着,她这样激动,气息大乱,脉像自然也大乱,又兼她现在狂燥不安,他们不敢行针,怕气血逆行,是以有些手足无措。

可是在皇上面前,他们又不敢表现出来无能,是以上官晨曦这内行一眼就能看向出来,她看到了他们的无措,又看了林淑仪的情况,款步上前:“让我来试试。”

她出声,众人才看到她,皇后娘娘的脸沉了下来,上官晨曦才学乖,在皇上面前施了一礼:“父皇,儿媳学过一些雌黄之术,向父皇请旨,可否让儿媳一试?”

皇上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发呆,但一怔之下点头:“也好,你看看吧,瞧这些太医们,被宫中的规矩给束缚住了手脚。”

长孙皇后想说什么,惠贵妃开口:“晨曦的医术我心里有数,先前给我开的药,我吃上就好了。”

长孙晚情却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并没有说出口。

上官晨曦其实也是心里没数,她只是觉得自己至少有药王宝典,看不好,也不会有人责怪自己。结果她上前一检查才觉得奇怪,她的脉像已不是一个乱字能形容,她竟然判断不出来,她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所有的人都看着她,上官晨曦觉得是自己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骑虎难下就是现在这个情况吧?

长孙晚情见状轻咳一声:“晨曦,你可是有什么见解,和太医们一起研究即可,这样的病,怕是一时难查出症状。太医们尚不能,你半路出家,尽了心意,林淑仪有知,也会感谢你的。”

上官晨曦没有想到她关键时刻会替自己说话,心里不由地诧异,看来,宫里的人不象外表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上官晨曦前所未有的沮丧,原本以为那本药王宝典会解决她所有的疑惑,可是没有想到,现实永远不会那样的如人意。

皇上倒也未埋怨她,又让太医日夜看守,然后调查到底是因为什么林淑仪才会犯病,是食物还是惊吓。

上官晨曦在想自己的问题,她敢肯定这绝对不是惊吓,但又是什么呢?

突然林淑仪哈哈大笑起来,嘴角流涎,样子恐怖,冲着所有的人嘶吼着,上官晨曦突然回身,她手指在她的发间一动,竟然拔下了一棵银针,那针尖寒芒一闪,众人大惊,却见林淑仪双睛一翻,人昏了过去,上官晨曦看着那银针开口道:“是谁把这毒针打进林淑仪的百汇?目的何在?”

太医见林淑仪昏了过去,但是手脚不再乱动,开始诊脉,却说心神归位,但百汇被刺,人就算是救回来也是痴傻了。

宗政贤大怒:“在后宫圣地,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把所有的人都给我捆起来,若查不出原由,全部陪葬。”

他的声音极为冷酷,尤其在这寒冷的天气里,象是被人从头泼了一盆冷水,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被冻僵了。

是呀,这后宫里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惨案,当真让人心惊,这天下还有哪里是安全的?

上官晨曦惊魂未定地回到华胜宫,刚才林淑仪确实吓到她了,吓到她的更有她头底的那根长针,上官晨曦若有所思但是任她怎样想,也想不出什么来,林妃这一昏迷,生死未卜,她也许可以帮到她。

想到这里,她进了内室,将药王宝典翻了出来,看看药典上有没有记这样的案例,她翻看了几页,停了下来,开始发呆。

按理说,能近得了林妃身的人,都是她相信的人,也都应该是宫里的人,这银针埋下去,很快就会发作,她在发疯的时候见的是谁呢?

这样一问肯定会问得出来。

她将银针放至鼻端,除了腥气之外,还有一点淡淡地清香,这样的清香在冬季里特别的明显,如果是往时,她不会嗅到这香气的。

今天她在内室,因为研究药草所以屋内并不养植花草,那这清香是哪里来的?而且很熟悉。

突然,她神明一闪,想起来,这是牙皂的味道,那麻药自己只用过一次,是给一个腿疾的病人开刀的时候刀尖上的抹的,所以这针尖上抹了麻药,那样插针的时候,就没有办法察觉,因为有麻药,药性发作又晚,所以,最后她接触的人,不一定是害她的人!

想到这里,她站了起来便往外走,正好夏侯珩回来,听说了她的事情之后,将她的针没收了,然后告诉她呆在华胜宫哪里也不要去,由他处理。

他说这话的时候温情款款,还带着几分的霸气:他的女人他来保护。

上官晨曦见他神情凛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她同时心里也暗惊,如果自己不出面,那太医很可能就此诊断林妃失心疯,便草草结案罢了,所以自己很可能无意中已经破坏了别人的事情。

那么自己会不会成为那人的下一目标呢?

那么林妃为什么会被害,难道她知道了什么秘密?

上官晨曦头一次这么纠结,她不为这皇宫千丝万缕的复杂,只为自己竟然想不出救人的好办法。

百汇被刺,重则直接身亡,林妃能大难不死,却也会落得痴傻无知,那背后的人到底是想要她的命,还是想要这样的结果呢?

上官晨曦第二天拜见惠贵妃,却见惠贵妃整个人又病倒了,受到了惊吓,她声音都是弱地:“我一向与林妃交好,却不想她遭此大难,我帮不上忙,只是顾着心疼,倒让自己倒下了,现在事情繁多,我帮不上皇上,也帮不上皇后,心里愧疚,正好你来,给我开个方子,我也好得快些。”

上官晨曦并未直接上前,只是苦笑着道:“我若是行医,得请旨才行,否则皇后会处罚我的,不过,我们私下里的事情,应该没有人知道的吧?”

惠贵妃闻言坐了起来,弱弱地道:“什么时候的事情?难道是因为上一次救我才会如此?我去和皇后说,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呢。”

她挣扎着下地,被上官晨曦给扶着坐稳,整个人有气无力地,上官晨曦诊了一下脉,没有想到脉像倒与她的症状不太相符,上官晨曦开口:“母妃,让人给您炖些燕窝就好,看起来,您应该是你担心而未用膳,所以才会饿得虚火旺。”

惠贵妃点头:“是呀,出这样的事情哪里能吃得下饭,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昨天幸亏有你发现异常,拔下她头顶的针,真想不明白,会是谁这样想要她的命,或者,她自己想不开吗?我听说西边有一种邪毒的法子,自已封住脉,然后力道大增,往往能做到平时做不到的事情,总不会她想谋杀谁吧?”

惠贵妃提出的上官晨曦从未想过,她不得不承认,到底自己的想法有局限。

但是她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

所以也只是一笑听过就罢了。

她坐下来,端过燕窝,递到了惠贵妃的手上,惠贵妃嗐地叹了口气:“这宫里最老的人儿也就剩下我们三个了,我们的感情如同亲姐妹,现在她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真的什么都吃不下。”

说着又把那燕窝放了下来,想了想道:“这人老了,总爱想以前的事情,我还记得那时候,先皇后临产,那会儿林妃还是从七品的选侍,没有机会见到皇后,不过长孙皇后与她交好,因为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所以特意和皇上说,让她也跟着一起服侍,其实也是向皇上举荐之意,所以后来她才当了淑仪,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恭敬谨慎,胆子比什么都小,有一点儿小事也得向皇后请示,若说她得罪人,我可是不信。”

“原来她与皇后还有这层关系,怪不得皇后那样着急。”

“是呀,这么多年,我们三个在皇宫里相互扶持,虽然也有些矛盾,可都是姐妹间的小摩擦,现在都为了些什么已经忘记了,若是她出什么事情,我…”惠贵妃说不下去,又叹了口气,眼睛看着桌子上摆着的水仙,怔怔地发起呆来。

上官晨曦却分析着她的话,她最近真的是老了,一直在回忆,也愿意跟自己说心里话,可能性是她觉得和自己说起先皇后的事情,那是自己的亲婆婆,自己应该爱听的吧。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她真的希望可以帮到夏侯珩,找出当年的真相。

惠贵妃突然地身体打了一个冷战,眼神里透出恐惧之情,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上官晨曦道:“这件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对你不利,明白吗?”

“母妃难道想起了什么事情?”

“你别问了,以后便是我的院子也少来,不是母妃赶你走,是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惠贵妃说到这里,神情凛然,“有什么尽管冲我来吧,这么多年,我就不信…”

下面的话没有说全,上官晨曦根本听不明白,不过看她的样子,即使是自己再怎么问,她也不会告诉自己的,但是不让她插手这件事情,她怎么可能弄清楚当年的事情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林妃之死【求月票】

她又来到了上林苑。

门口是侍卫,不让她进。

她只说自己是来给林妃送吃的,侍卫说林妃未醒,什么都不能吃,而且这是皇后的命令,谁人也不许见林妃。

上官晨曦直接去了坤翊宫。

长孙晚情愁眉不展,见她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篮筐便道:“你也是有心的,只是上林苑那样的地方,别人避之恐不及,你倒是主动靠近,知道的是说你心地善良,想帮助林妃,不知道的,倒觉得你是在自讨苦吃。”

“自讨苦吃?怎么会是自讨苦吃呢?林妃娘娘现在昏迷不醒,儿媳会一点儿医术就想帮一点儿忙,可是听说母后让人守着上林苑,所以特意请母后网开一面,儿媳昨天新研究了一下林妃娘娘的病情,却也并非无药可医。”

上官晨曦说这些的时候,眼睛一直在观察着皇后。

却不想,她说完这句话,长孙晚情脸上却露出了喜色:“真的可医吗?本宫派人守着就怕那害她之人不死心,再一次来要她的命,既然你有法子治,那么本宫和你一起去。”

她说着利落地站了起来,便要往外走。

上官晨曦心里纳闷,刚才惠贵妃说的话,让她想到,也许当年有什么秘密,皇后要灭口,现在看来又不象了,这真是奇怪,难道自己想错了方向?还是想多了?

或者先皇后的毒发与她们三个人没有关系?

惠贵妃的回忆一直在把嫌疑往皇后的身上引,别当她听不出来,可是她听出来后,现在长孙皇后又让她迷惑了。

长孙晚情边走边道:“林妃平时性子最软,也最善良,我们一同入宫的,现在就剩下我们还有惠贵妃三个人了,想当年那样的热闹,只是后来那些妃子们没有福气,病的病,死的死,出家的出家,哎,这么多年过去了,有时候想想,又好像是在昨天发生的事情…”

难得皇后这样和言悦色地和她聊天,上官晨曦也是听着。

走了一会儿,长孙晚情好像是累了,捂着后腰:“我这腰疼的毛病,还是当年落下的,记得那年先皇后怀着皇长子的时候,就是爱吃菱角糕,我怕旁人会做手脚,就自己亲自下手去捞,当时年轻也不当一回事,现在到老就找上来了…不过,想想那会儿,也真是一腔子的热情,先皇后待我们都很好,那会儿我们刚入宫,还想家,先皇后便让人回我们府内拿回我们最爱吃的饭菜,当时还奇怪,宫里的人怎么知道我们的口味,却不想是先皇后的恩赐呢。”

回忆到这里,她嘴角挂着一丝甜蜜,想来当年的事情在她的脑海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都是美好的回忆。

上官晨曦听到这里插嘴道:“当年先皇后临产的时候,惠贵妃她们都去祈福求雨了,真难为您,当年还那么年轻,就要担当起这样重的责任来。”

“当年呀,哼,说是求雨,还不是躲轻闲?求雨哪里用得了那么多人,一走全走,害得我半夜都不敢睡,生怕先皇后有什么事情,只是我这么小心,还是没有服侍好…”长孙晚情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看她脸上的表情是哀伤。

上官晨曦原本以为这些日子自己已经摸到了藤蔓,顺着就可以扯到瓜了,结果现在才发现,自己摸到的很可能只是一片叶子,那瓜不知道藏在哪里呢。

是这人心叵测,还是自己太过蠢笨呢?

她耐着性子一直与惠贵妃周旋,最后得来这样的结果,她很沮丧。

她不喜欢惠贵妃,在入宫之前就不喜欢,入了宫也一样,她总觉得惠贵妃的算计太过厉害,在明知道皇后赏给自己那至尊的玉佩之后,仍旧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若是普通的人,至少也该问一句,她连问都没有问,显然她是在避讳。

避而不谈,是不愿意谈,还是不屑谈?

她不知道,现在想想自己太过单纯,那样天真过了头的想法,也许在惠贵妃的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小丑呢。

思忖间已来到了上林苑,两人一起进去,院子里的太医正忙着煮药,扑鼻而来一阵的药气,长孙晚情皱了皱眉头:“你们只会熬药,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我现在带来了一个有法子的人,你们也跟着学着点。”

她这样说话,上官晨曦心里一沉,看来,又有许多太医恨自己等着看自己的笑话了。

林妃躺在床上,衣服已经换过了,头发也梳理过了,整个人看起来白着一张小脸儿,就象安静地在入睡。

上官晨曦近前银针探入气海穴,又拔了出来,银针未变色,她微微松了口气,看来那毒还未攻心,只是毁了她的神智。

太医们在身侧服侍,看着上官晨曦利落行针,之前的不服的表情也渐渐的收敛了,上官晨曦医病的时候,整个人散发着强大的气场,那一刻,她仿佛是临了战场的将军,杀伐决断,冲杀拼抢,这是她的战场!

她是战神!

无人敢小觑!

连长孙晚情都被她的表情给震住了,不禁暗暗点头,终于,上官晨曦下好了最后一根针,又飞快地写好了方子,然后让人煮水,她仍旧用泡的方式为她去毒,她发现药王宝典,很多治毒的手段都是泡药澡,就象是在给夏侯珩治病的时候也一样,准备好一切,已是过了几个时辰,长孙晚情一直陪在身侧,她嘴里道:“你尽管治,这一次你不是私自行医,有什么事情,本宫给你顶着。”

上官晨曦有她这句话,算是有了底。

待林妃泡好药澡后,已是傍晚时分了,皇后就在上林苑里用的膳,上官晨曦也没有客气,和皇后一起吃的,等她把针拔下来的时候,林妃紧咬的牙关松开了,能服食药物了,人虽然还没有醒过来,但是吞咽功能有了,比先前强了很多。

见到了这样明显的效果,长孙晚情不由地点头赞许,而那些太医们对于她的方子很是好奇,看过之后,都称赞她用药大胆。

事实上,上官晨曦也明白,不是太医们真的无能,只是因为他们在宫里久了,只求无过,这样冒险的法子,他们就是知道也不敢用的。

第二天,上官晨曦仍旧用这样法子,林妃可以睁开眼睛了,只是她眼神依旧茫然,长孙晚情对于上官晨曦的做法一直支持赞许,她甚至还和皇上说起了这件事情,皇上闻言也是高兴,毕竟自己的皇长媳医术过人,这是好事,而且在百姓中已经传扬开去,待以时日,她便是一个传奇了。

宫中因为林妃病情的好转,气氛也慢慢地解冻,查到了最后跟林妃在一起的人,不过是平时就服侍她的丫环,而且没有人去过上林苑,倒是林妃自己说出去走走,也不让人跟着,所以很可能是她离开上林苑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不幸,只要她醒过来,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不信查不出来。

上官晨曦的忙碌看在夏侯珩的眼里,心疼在心里,但是他并没有劝阻,她愿意做什么,他都给她最大的自由。

二月的夜仍旧很冷,冬日还未退去,寒流依旧笼罩,就在第四天的早上,上官晨曦还未起床,外面就是一阵的大乱,连嬷嬷没有进来打扰他们,但是上官晨曦知道一定发生什么了。

她起身,地下地炭炉还热着,她赤足踩在长毛地毯上,推开了外间的门,撩开了珠帘看到连嬷嬷一脸的惊慌,看见她径直道:“小姐,不得了了,林妃娘娘死了。”

珠帘被扯断,珠子坠地,圆溜溜地闪着莹白,好像一地的冰雹。

上林苑。

所有的一切都被糊上了白纸,挂上的白绫,宫女们也着了缟素,上官晨曦惊慌赶到现场的时候,长孙晚情已在那里,惠贵妃也在,她们脸带悲戚,而林妃已经停尸在堂,上官晨曦上去就要查看,被人给拦了下来,长孙晚情看着她,叹了口气:“这会儿,你还来这里做什么?还不回去,天冷地冻的。”

她是在保护她吗?

惠贵妃却开口:“其实,我们都知道,晨曦的医术已经高过了那些太医们,想来,她对林妃的死因会有不同的看法,总比刚才那些太医说什么气息衰竭的好,明明的快醒过来,怎么就会衰竭呢?若是衰竭,晨曦会看不出来?”

“这件事情跟晨曦没有关系,晨曦你回去。”长孙晚情给上官晨曦使了一个眼色。

上官晨曦不是不明白,只是自己的病人好好的就死了,她昨天还说,今天若是可能,林妃会苏醒过来。

难道这里面有猫腻?

自己真笨,应该让夏侯珩在暗中守着的,这样看来,林妃一定是知道什么秘密才会如此,不管是什么秘密,那背后的人都太可恶,现在她怕是也脱离不了干系了,所以上前一步,索性道:“母后,林妃娘娘一直是儿媳在救治,她有什么事情,儿媳也不能逃脱责任,所以请母后让儿媳给林娘娘做最后的验看,也好查明原因洗脱嫌疑。”

“胡说,你怎么会有嫌疑,若非你不避嫌的主动来救治,怕是她也挺不了这么多日子,你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想是她的病太重了,便是神仙也难救回了她,这也是命呀,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了,明白吗?”

长孙皇后没有怪自己,这就好,上官晨曦算是松了口气,惠贵妃却开口了:“姐姐,我们也没有人责怪晨曦,只是觉得她有些本事,这件事情她也参与其中,若非让她查得清楚,她自己也是心里有结打不开,便是过了多少年也是一样,就如当年的先皇后,当时有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