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雅的提议,打破僵局,圆满解决了事情,也给谢轻扬,欧阳少弦下台的台阶,只要不是愚蠢之人,都不会反对。

欧阳少弦凝凝眉,嘱咐道:“好好照顾雨儿!”虽然他很不想让慕容雨离开他的视线,但王香雅说的没错,洛阳王妃不简单,又在想千方设百计的对付他,他必须小心谨慎,只有他安全了,才能保护慕容雨!

“我办事,你放心!”王香雅保证着,挽着慕容雨的胳膊走向马车,王香雅上了马车后,慕容雨立于马车前,脑中灵光一闪,快速转过身:“我的两名丫鬟,琴儿和瑟儿还在前面的树林中,麻烦你们去找找!”

寻来琴儿和瑟儿,先锋陆皓文带着几名精兵在前开道,谢轻扬,欧阳少弦,骑马走在中间,再往后,就是慕容雨和王香雅坐的马车以及近千名精兵,一行人浩浩荡荡驶往京城。

谢轻扬身为大将军,进城第一件事情,进宫面圣,忠勇侯府的方向与皇宫不同路,他不能亲自送慕容雨回侯府,欧阳少弦为了避嫌,也不能明目张胆的送人回去,于是,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落到了陆皓文身上。

忠勇侯府,慕容琳打扮的光鲜靓丽,准备出门,宇文明无论是身材,相貌,身份,地位都比马重舟高了一筹不止,自己又是**于他的,他断不能推卸责任。

最近这段时间,他总对自己避而不见,幸好自己聪明,买通了一名镇国侯府的小厮,今晚见到他,一定要让他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否则,自己就将镇国侯府搅翻天,自己受苦,凭什么让他好过…

慕容琳刚刚走近大门,一辆马车稳稳的停在门外,慕容琳不屑的撇撇嘴,这是谁家的马车,这么寒酸,半点值钱的点缀物都没有,不会是停错地方了吧。

正欲趾高气昂的走过去吆喝马车离远点儿,别玷污了侯府门口,车帘打开,慕容雨、琴儿,瑟儿三人走了下来。

“大小姐,侯府已到,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改日再来拜访!”陆皓文背对着慕容琳,她看不到他的模样,不过,他身着戎装的挺拔身形,让慕容琳顿感好奇:如此威武不凡的男子,相貌定是不俗的吧!

“多谢陆先生相送,侯府已安全,先生快些去办其他事情吧!”陆皓文身为先锋,退敌功不可没,必须和谢轻扬一起进宫面圣,若无意外,谢轻扬正在宫门口等着他呢。

谢轻扬身为主帅,一举一动被上千的将士盯着,不能擅自离开军队送慕容雨回府,否则,定会惹人非议,被冠上藐视皇上的罪名,陆皓文是先锋,被谢轻扬派去办事并无不妥,只要不耽搁太多时间,能和众将士一起进宫面圣,基本不会有什么大碍。

“告辞!”陆皓文转身离去的瞬间,慕容琳看到了他冷峻的面容,配以肃杀的气势,英挺出众的让人赞叹,慕容琳顿时瞪大了眼睛,颗颗桃心冒出,好英俊、好出色的男子,比宇文明还要优秀,从战场上回来的人,就是与众不同。

等等,他的模样很熟悉,自己好像在哪见过,他是谁呢?陆皓文和精兵们骑了快马飞速离去,慕容琳凝眉思索着,将她认识的男子一一排查,眼睛猛然一亮:“姐姐,刚才送你来的,是陆皓文?”

“是啊,陆先生是先锋,此次在战沙上立了战功回来,皇上肯定会大肆奖赏的!”升官发财,是一定的!慕容雨越过木然、崇拜的慕容琳,大步走进侯府。

慕容琳不会是又对陆皓文有意了吧,那她绝对是自讨苦吃,当年她百般嘲笑,挖苦陆皓文的事情,慕容雨到现在都记忆犹新,陆皓文更加不可能忘记。

慕容雨没去相国寺上香,回来后,自是快步去了老夫人的松寿堂禀明情况,慕容琳站在侯府门口,忘记了要去找宇文明算账,脑海中不时的浮现出陆皓文冷峻,出众的脸庞,暗暗算计:

陆皓文是孤儿,即便是立了战功,身份,地位在这望族遍地的京城,也不算太出众,自己这侯府小姐配他,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陆皓文的地位虽不及宇文明高,但他的相貌,才情,气质,官位,绝对在空有虚名,无所事事的宇文明之上,他无父无母,自己嫁过去,就是两人过日子,不必侍奉公婆,慕容琳的眼睛晶晶亮亮的,就选他为夫吧。

慕容雨遇刺,非同小可,又事关她的名誉,事情没有传扬出去,只有数的一些人知道。

谢轻扬打了胜仗,班师回朝,皇上龙颜大悦,奖赏大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他身边的有功之人,也都论功行赏。

陆皓文书生变先锋,在边关立下不少战功,百官赞许的同时,又暗暗纳闷,两年多的时间,从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成为身经百战的先锋,他是如何做到的,肯定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吧?品性与韧性的确值得嘉奖。

之前上书弹劾过陆皓文的官员却是暗中焦急,自己以前得罪过陆皓文,如今他立功归来,会不会报复自己?

小心翼翼的观察一段时间后,发现陆皓文对以前的事情只字不提,仿佛已经忘记了,官员们这才放下心来,自己当年也不过是就事论事,当时的他的确犯了错,自己并没有夸大其词,他以新身份回来,的确不应该再翻旧账。

醉情楼,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午膳时间,谢轻翔前来赴约,走进早就熟知的雅间,望着里面的熟悉的人,谢轻翔轻轻笑着:“世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到了?”以前欧阳少弦也很守时,不过,他喜欢踏着时间点进房间,今天居然早早的等在了这里,谢轻翔的确有些意外。

欧阳少弦放下手中茶杯,目光凝重:“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都在这里!”谢轻翔将一本小册子递了过去:“世子怎么突然想起来调查张御史的事情了?”

“一时好奇!”欧阳少弦不咸不淡的回答着,目光在打开的小册子上流连。

谢轻翔坐在欧阳少弦对面,径直倒茶,喝茶:“如果世子没让我去查张御史,我还真不知道,他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更可气的是,他居然伙同张玉兰,私吞姑姑留给雨儿的嫁妆,姑丈居然也不管,任由他们联合一起欺负雨儿,还有前些天,刺客刺杀雨儿一事,我觉得可能也和这张御史脱不了关系,不过,他已经变成半个废人了,头脑不清醒,还失了记忆,指派人杀雨儿的可能性不是太大…”

“派刺客刺杀雨儿的,应该是另有其人!”欧阳少弦接了一句,目光依然望着小册子上记下的事情。

放下茶杯,谢轻翔轻轻叹了口气:“姑姑过世,岸表弟也走了,姑丈事情多,顾不到雨儿,老夫人只是妇道人家,也保护不了雨儿,实在不行,我就把雨儿接回丞相府,谅他们也没胆量在丞相府动手害人!”

“慕容雨是忠勇侯府小姐,侯府的侯爷和老夫人都还在,她长期住在舅舅家里,名不正,言不顺吧!”如果有心人再故意使使坏,这种小事极有可能会被说成数十个不同的版本,忠勇侯府和丞相府名誉受损是一定的。

“也对,侯府是名门望族,雨儿的确不能长时间住在丞相府!”谢轻翔拿起茶壶倒茶,在凫凫上浮的茶香中叹道:“雨儿再出事,我绝不能坐视不理,如果实在想不到好的办法,我就把雨儿娶回丞相府保护,这样总该名正言顺了吧!”

欧阳少弦孝期未满,不能谈情说爱,他和慕容雨的两情相悦,只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皇上指婚给欧阳少弦和慕容雨的事情,也只在皇室中传扬,外人并不知晓。

虽然每年的元宵赏灯宴,慕容雨都持楚宣王府的鸳鸯贴进宫,但众目睽睽之下的欧阳少弦是客气,礼貌的,对慕容雨并未有亲密的举动,谢轻翔并不知道欧阳少弦喜欢慕容雨。

“啪!”欧阳少弦手中的小册子狠狠拍到了桌面上,谢轻翔手一抖,茶水溅出许多:“世子,你怎么了?”小册子上记下的事情,并非人神共愤,不可能让他如此气愤吧。

“你不是只把慕容雨当妹妹吗?”欧阳少弦语气微冷,眸底怒气萦绕。

“是啊。”所以自己必须好好保护她。

欧阳少弦强压怒气:“娶自己的妹妹为妻,你不觉得别扭?”

呃,会吗?谢轻翔凝凝眉:自己和雨儿聊天时,很自然,没感觉有什么别扭的地方!

“妹妹和妻子,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你仔细想清楚了,不要一时冲动,做下错事,婚后发现不对已经晚了,到时,受害的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人。”别人开解人,都是温声细语的,欧阳少弦却是声势凌厉,怎么听都像是在训斥:“好心却做了坏事,是世上最悲惨的事情!”

谢轻翔一直在凝眉思索着妹妹和妻子的不同,半晌没有说话,欧阳少弦扫他一眼:“这件事情,你可以慢慢想,不必急着找答案,先来看看小册子上记载的这件事情,非常可疑,我已经想到了计策拆穿…”若是计划成功,就能揪出黑衣人的幕后主使,雨儿也就会安全了。

距离自己孝期满还有一个多月,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

御书房,龙颜大怒,奏折乱七八糟的扔了一地:“张御史当年的救驾是故意为之,究竟怎么回事?”

“回皇上,那张御史应该是叛军的人,故而知道绥晋王刺杀的时间,地点,当时,叛军已经节节败退,他不想被我军斩于剑下,便设计了这出救驾计,投靠皇上…”一重臣直言不讳。

“这些事情是如何得知?”皇帝目光阴冷:“不会是空穴来风吧?”

“回皇上,是张御史慢慢记起了一些事情,无意间自己说出来的,臣命人调查了他说的其他事情,件件属实,这件事情应该也不假!”大臣据实禀报,安排在小院周围的暗卫,负责监视张御史,绝不会撒谎。

“能记起事情,是好事,再等段时间,让他将做的所有坏事都一一细说了,汇总,定罪!”皇帝目光阴霾。

其实,只这一条欺君之罪,就够张御史全家抄斩的,不过,现在的张御史神智还不是特别清醒,就这么斩了他,太无趣了,等他记起所有事情,完全清醒了,再斩他,能让他从高高的云端,跌进地狱,心情,地位的落差,就足以折磨的他发疯!

敢欺君,就要承受足够悲惨的后果!

忠勇侯府,烟雨阁,慕容雨将做好的云片糕装篮,递给欧阳少弦:“你找人借张御史之名,说出那些事情,不会被皇上察觉吧?”欺君之罪,没人承担的起。

欧阳少弦轻轻笑笑:“张御史原本就是在装傻,即便皇上派人调查,也查不出什么!”更查不到自己身上。

“通过张御史,真的能扳倒洛阳王妃吗?”这一点儿,慕容雨有些怀疑,不是怀疑欧阳少弦的能力,而是怀疑张御史的利用价值,以张玉兰所讲,张御史和给他们信息的人,并没有太多交集…

“洛阳王妃诸定张玉菲偷听了她和李向东的谈话,才会对御史府下毒手,如今张御史苏醒,以往的秘密,一点点儿记起,她当然会慌乱…”若是她的秘密也被张御史‘无意间’说出,她这洛阳王妃的位子可就不保了!

欧阳少弦提提小篮,目光沉了沉:“忘了告诉你,欧阳寒风病了!”

“病了?什么病?”慕容雨心中惊讶,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间说病就病了?

按照前世的时间来算,欧阳寒风还有一个月可活,看来,他的死,不是重病,而是另有原因!

“陈太医说是心情郁结,理气不顺,才会生病!”言下之意,欧阳寒风是因为不能娶慕容雨,郁闷病了:“依我看,他十之**是被洛阳王妃害病的。”

“洛阳王妃想抓你要挟我,却未能得手,如今,你又呆在侯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更是无法下手,唯今之计,将洛阳寒风弄病,再四处宣扬,让整个皇室的人都知道,洛阳寒风是因你而病,若你不去看望,很多人会谴责你…”雨儿名声尽毁,自是没资格做世子妃,皇上断不会再为自己和她赐婚。

“若我去了洛阳王府,洛阳王妃就会找机会抓我,要挟你!”慕容雨接下了欧阳少弦的话,眸底亮光闪闪。

欧阳少弦目光深邃:“洛阳王府,你去还是不去?”去,被抓,可能有生命危险,不去,名声尽毁,自己和她做不成夫妻了,洛阳王妃的手段可真是高明,让雨儿进退两难。

慕容雨勾唇一笑:“别人设了圈套给我,若我不跳进去,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番良苦用心,洛阳王府又不是蛇穴狼窝,我怕什么!”

欧阳少弦揽了揽慕容雨的小腰,轻轻叹气:“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我都安排好了,洛阳王府你尽管去,小心谨慎一些,绝对不会出事!”

“多谢了!”慕容雨踮起脚尖,戏谑般轻轻吻了吻欧阳少弦的薄唇:“时候不早了,我吩咐琴儿,瑟儿做准备去洛阳王府,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眼睛都熬出黑眼圈了…”

慕容雨后退一步,转身欲走,小腰突然被紧箍住,熟悉的墨竹香带着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慕容雨急忙推他:“我还要去洛阳王府…你收敛一点儿…唔…”慕容雨挣不过欧阳少弦,接下来的话,被他悉数吞入腹中,难得慕容雨主动吻了他,尝到美味后,他哪能轻易善罢甘休。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少弦终于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慕容雨香甜的唇瓣,美丽的小脸嫣红,目光迷离之中透着气愤,嘴唇红肿着,拍打欧阳少弦:“我这个样子,还怎么去洛阳王府…”

欧阳少弦站着没动,任由慕容雨捶打:“欧阳寒风只是理气不顺,心情郁结,小病而已,又不是得了约症,即将离世,你明天再去洛阳王府也没事…”

慕容雨打在他身上的拳头没用内力,欧阳少弦根本没感到疼痛,也懒得制止,就当活络筋骨了,说实话,他不想让慕容雨去洛阳王府,不是担心欧阳寒风对他构成威胁,而是担忧慕容雨的安全。

如果欧阳少弦也跟去洛阳王府,以洛阳王妃那‘单纯’的性子,还不知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欧阳少弦不怕洛阳王妃,不过,慕容雨此去,可是带着目的的,不能被人破坏。

“早一天扳倒洛阳王妃,咱们早一天安心,我就要今天去洛阳王府,你想办法让我的嘴唇恢复!”慕容雨只觉嘴唇麻麻的,没什么知觉了,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嘴唇肿的很厉害,无论谁见了她,都能猜出是怎么回事,她是侯府千金,要去向老夫人问安,要见丫鬟,吃饭,哪能一整天顶着红肿的嘴唇闷在房间面壁。

欧阳少弦拿出一只小瓷瓶,递到慕容雨面前:“这是陈太医配的药,抹到嘴唇上,一盏茶的时间就能消肿!”每每见到慕容雨,他都会情不自禁,为了不让慕容雨出丑,他一早就让陈太医配好了药,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真这么灵?”慕容雨将信将疑的接过药瓶,轻轻涂抹到嘴唇上,一盏茶后,嘴唇果然恢复如初,只是较平常的颜色还有些鲜艳。

“大小姐,陆公子来了,正在院中等候!”门外,响起琴儿的禀报,慕容雨轻轻叹了口气。

陆皓文文武双全,在边关立功,回京后,皇上居然提其为威武将军,赐将军府邸一座。

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陆皓文少年英雄,英姿飒爽,又得皇上如此重视,许多官员都动了心思,想将女儿嫁给他做将军夫人,当然了,有些名门望族之人,对他并不是特别热衷,毕竟,他是孤儿,在京城没有家族势力。

陆皓文不喜欢应付这些烦心的事情,就跑来忠勇侯府避难,虽然侯府有个让他同样心烦的慕容琳,但比起应付大堆人,慕容琳一个显得微不足道。

“陆将军,我久居内院,从未见过武功,你可不可以施展一下,让我开开眼界!”慕容琳站在陆皓文身边,笑意盈盈,满眼崇拜,没话找话说。

“二小姐,我的武功是用来保家卫国,战场杀敌,不是用来戏耍的!”陆皓文立于花园前,目视着前方的鲜花,看也没看慕容琳一眼,面容冷峻,目光冷漠。

慕容琳不甘心,继续追问:“陆将军能给我讲讲你在边关的事情吗?我一直都住在京城,没去过边关,那里与京城完全不同吧!”

“京城是京城,边关是边关,自然是完全不同的!”陆皓文完全机械式的回答,让慕容琳非常不悦,眸底怒火燃烧,却强忍着没发泄出来:不就是做个将军么,和忠勇侯府比差远了,在自己面前拽什么?

“陆将军在边关都喜欢做些什么?”强压下怒气,慕容琳再次换上了笑脸。

“征战,杀敌!”陆皓文的话,简短,又说出了重点,目光依旧望向前方,无视身旁还有位佳人。

慕容琳努力半天,陆皓文却一直当她是透明人,纵使她想忍,也忍不住了,吼道:“陆皓文,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不想和我说话?”

“不敢,二小姐是侯府小姐,在下只是一名小小的将军,不敢高攀!”慕容琳的刁蛮任性,陆皓文领教了不止一次两次,早就习惯了,无论她说出多么刺激人的话,他都能应付自如。

慕容琳冷哼一声,傲然道:“算你有自知之名,能摆正自己的身份,现在我给你机会,允许你接近我…”

“不必,在下已经习惯了与二小姐保持远距离…”

“陆皓文!”慕容琳气的咬牙切齿,眸底盈满了泪水,楚楚可怜:“我有哪点儿不好,你大可以直说,不必说这些拒绝的话来伤我?”

“二小姐很好,很优秀,是我身份低微,配不上二小姐,还请二小姐另觅良人,不要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我去告诉爹!”慕容琳凄凄惨惨的哭着跑远了,陆皓文暗暗松了口气,这个烦神,总算走了。

转身,正对上慕容雨漆黑,清亮的目光,陆皓文轻轻一笑,迎了上去:“大小姐准备出门?”在边关的这几年,陆皓文除了领兵布阵外,也学会了察言观色等许多以前想象不到的本领,根据慕容雨的穿着,他就能猜出,慕容雨要出门。

“我要去洛阳王府!”望着慕容琳即将消失的身影,慕容雨勾唇冷笑,想不到慕容琳真的将主意打到了陆皓文身上,以陆皓文的性子,绝不会喜欢上她这种刁蛮,任性之人,她这一次的希望,只怕也会落空!

“我护送大小姐去洛阳王府吧!”陆皓文蓦然开口,慕容雨回过神,微微笑笑:“陆先生已是陆将军,身份不同往日,岂能让将军纡尊降贵,做我的护卫!”

陆皓文抬起头,目光凝重:“我今日的一切,都是大小姐给的,如果两年前的除夕夜,大小姐没有救我,并安排好退路,我只怕早已横尸荒野,哪里还能做什么将军!”

慕容雨笑笑:“前几天在郊外,陆将军也救了我一命,咱们算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陆皓文应该有新的生活,不应该再执着于对自己报恩一事。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救大小姐一命,抵消不掉大小姐对我的再造之恩!”陆皓文眼睛转了转,眸底闪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我只是想报答大小姐的恩情,不会影响大小姐正常生活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慕容雨也不知道该如何和陆皓文解释:“你应该多为自己想想,不要一心只想着报恩,你的生活应该是丰富多彩的,不应该只为了一件事情活着!”

陆皓文的心情顿时飞扬起来:“我明白大小姐的意思,如果遇到合适的女子,我会考虑的!”慕容雨是欧阳少弦的,两年前他就知道,现在的他虽然是将军,却还是不够强,他是不配站在她身边的,放眼整个清颂,也只有欧阳少弦能配得上慕容雨了。

“马车已经备好了,我还是护送大小姐去洛阳王府吧!”郊外的刺杀,并未找到幕后主谋,陆皓文一直都担心慕容雨的安全,侯府的侍卫武功太一般,他不放心他们护送她。

“有劳陆将军了!”洛阳王府有些险恶,如果陆皓文跟去,慕容雨便多一份力量,多一分胜算。

豪华的马车行驶在街道上,再加上护送之人英俊出众,器宇不凡,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看。

京城里发生了几个案件,李向东身为师爷,忙的晕头转向,拿着刚刚整理好的文档,自府衙内出来,正好看到身骑骏马的陆皓文从面前经过,那一身象征着无上荣誉的御赐戎装,闪耀了李向东的眼。

大手悄然紧握成拳,李向东眸底寒光与不甘闪现:陆皓文居然成了将军,身份,地位远远凌驾于自己之上,还可以名正言顺的护卫在慕容雨身边,而自己,只能窝在这顺天府里,做个名不见经传的师爷,远远的观望幕容雨,同样是扬州才子,凭什么他这么耀眼,自己却活的这么卑微,不甘心,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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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王府如往常一样,庄严,肃穆,巍峨,若非那日亲眼看到洛阳王妃的阴冷,嗜血,慕容雨也想不到,这等高贵的王府中,居然居住着那般凶残的邪门歪道之人。

慕容雨下了马车,在丫鬟的引领下,与陆皓文一前一后的走进王府,陆皓文是将军,在清颂京城,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若想去王府,侯府等高门贵族拜访,递贴子通禀即可,不必再像以前那般,身份卑微的需要别人带着出入。

进入王府的刹那间,慕容雨望到了躲藏在十多米外拐角处,愤怒不甘的李向东,冷冷一笑,前世的这个时候,陆皓文早已命丧黄泉,而李向东却成为人人羡慕的素衣侯,同是杨州才子,命运却天差地别。

今世,陆皓文官拜威武将军,李向东却只是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师爷,两人天差地别的身份,地位正好颠倒了过来,以李向东那争强好胜的性子,绝对是不甘心的吧!

陆皓文文武双全,在京城,文才、武艺比他高的人,也就有数的几个,而李向东,只会些花拳绣腿,根本上不得台面,对付几个小混混还行,若是上阵杀敌,估计只有被敌杀的份,即便他再不甘心,也奈何不了陆皓文。

不过,李向东和洛阳王妃很是熟悉,他不会再次溜进洛阳王府,趁机做坏事吧!

“慕容小姐,你终于来了!”慕容雨刚刚走到客厅门口,洛阳王妃已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望到紧跟着的陆皓文,洛阳王妃愣了愣,轻笑道:“陆将军也在,快请进!”

洛阳王妃,慕容雨,陆皓文三人分宾主落座,因陆皓文也在场,洛阳王妃倒没有‘单纯’的说些欧阳寒风有多思念慕容雨的话。

丫鬟们上茶、退下,慕容雨端过茶杯轻抿一口:“听闻世子得病,祖母特命我前来探望,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王妃笑纳!”慕容雨眸光带笑,说话的语气,却是礼貌,客气中带着淡漠与疏离。

琴儿将一只锦盒递给洛阳王妃的丫鬟,丫鬟呈上,洛阳王妃打开来看,是一只千年人参,目光转向慕容雨,语气微沉:“老夫人有心了,寒风是理气不顺,心性郁结,得的是心病,需心药才能医治,这千年人参虽好,对他却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慕容雨装听不懂洛阳王妃的话:“世子的病很重吗?”

洛阳王妃重重的叹口气,目光灼灼:“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只要对症下药,他便可康复无碍,问题是,那对症的药肯不肯配合…”

“王妃说笑了,从来都是人选药,哪有药选人的!”事到如今,洛阳王妃居然还在慕容雨面前装单纯,慕容雨好气又好笑,也有可能,洛阳王妃是在试探自己,自己就装不懂,给她支支招,让她忍不住出手,露出狐狸尾巴。

洛阳王妃的眸底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慕容雨说的没错,人要支配药,不能让药支配人:“慕容小姐和寒风相识,不如,去看看他,和他说说话,解解闷!”

“这…不妥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是会惹人非议的,传扬出去,欧阳寒风,慕容雨名誉皆受损,

洛阳王妃目光暗了下来:“慕容小姐,实不相瞒,寒风病后,不怎么爱见人,心情更加郁结,常常把自己关在房间中,一关就是一整天,除了吃饭,喝药外,不许任何人进他房间。”

“陈太医说过,他的病,纯粹是闷出来的,只要常见人,说话,就会慢慢好转,反之,他的病会越来越重,我,王爷,太妃去看他,他也不怎么说话,你们都是年轻人,彼此之间,有话说,你能不能去开解开解他…”最后,洛阳王妃的声音几乎变成了哀求,陆皓文有些动容,对一个良善母亲的恳求,善良的人都不忍拒绝。

“大小姐,我们去见见世子吧!”陆皓文父母早亡,洛阳王妃对欧阳寒风的母爱,让他非常感动,他和慕容雨一起去看望欧阳寒风,就不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事,别人自是不能再造谣生事。

慕容雨故做为难的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好吧,世子住在哪个房间?”

“就在不远处的海棠苑,我让丫鬟引领你们过去!”洛阳王妃眸底是掩饰不住的喜悦,陆皓文以为她是为欧阳寒风将有朋友开解感到高兴,慕容雨却知道,她的开心,另有原因。

海棠苑,苑如其名,院内种满了各色海棠,放眼望去,煞是好看,微风轻起,阵阵花香飘过,心旷神怡,无心欣赏美景,慕容雨随着丫鬟的引领,走向内室。

透过串串珠帘,安神定气的檀香扑面而来,房间豪华整洁,檀木桌椅,贵重的青瓷茶具,皆为清淡的颜色,与欧阳寒风单纯的性子的确相像。

床边半透明的帐幔垂下,隐隐可见锦褥上躺着一道修长身影,慕容雨猛然发现,自己和陆皓文未经同意,就随着丫鬟直接进了欧阳寒风的房间,幸好他们只在外室!

小丫鬟进了内室,快步走到床边,福福身:“世子,慕容小姐来了!”

“雨儿!”床上的人身体一震,猛然翻身坐起,惊呼声响起,帐幔被人快速撩开,欧阳寒风英俊的脸庞出现在眼前,疲惫的眸底,喜悦难掩:“真的是你!”

翻身下床,欧阳寒风快速披上外衣,连鞋都来不及穿,快速走向慕容雨:“想不到你会来看我,快进来坐!”天不冷,地上又铺着厚厚的毯子,赤脚走在上面,并不觉冷。

侧目,望到了慕容雨身后的陆皓文,欧阳寒风笑着招呼:“陆将军也请坐!”慕容雨来看他,欧阳寒风心情舒畅,看什么都觉得顺眼。

“世子可好些了?”欧阳寒风的心情很好,没有半点郁结的意思,反倒是他的眼神,非常疲惫,好像正在大病。

“没什么大碍,喝了药,已经好多了!”慕容雨来看他,欧阳寒风是真的高兴,眉眼弯弯不说,连眼睫毛都在笑。

“陆将军,王爷有事,请您去书房!”门外,丫鬟禀报着,陆皓文端着茶杯,有些犹豫,洛阳王有事找他,他不能不去,可是,如果他走了,慕容雨和欧阳寒风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慕容雨轻轻笑笑:“王爷找陆将军,定是有急事,陆将军快些去书房吧,以免耽搁了正事!”

“世子,大小姐慢聊,我去去就来!”欧阳寒风性格温和,单纯,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来回,大小姐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陆皓文走后,欧阳寒风亲自为慕容雨倒了杯茶:“雨儿,谢谢你来看我!”

慕容雨轻轻笑笑:“朋友之间,相互关心是应该的,不必言谢。”

欧阳寒风的目光暗了下来:“你只当我是普通朋友吗?”

“普通朋友,做的最是长久,不是吗?”慕容雨不答反问。

欧阳寒风倒茶的动作慢了下来,目光也越来越暗,隐隐,有苦涩的光彩流出,慕容雨快速转移了话题:“陈太医诊治,世子是理气不顺,内腑郁结?”

欧阳寒风答应一声:“陈太医让我多和人说话,多走动!”可他一想到不能娶慕容雨为妻,心情非常郁闷,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只想独自一人喝上几坛酒,好好的大醉一场。

“世子,恕我直言,既然是心思郁结,就必须要多出去走动,散心,多与人畅谈,病才会好的快!”慕容雨满面正色:“世子已经成年了,为何不试着和王爷探讨国家大事?”

欧阳寒风凝凝眉:“我现在插手国家大事,会不会太早了点儿?”

“不算早了吧,太子殿下与世子年龄相仿,他一直都在与大臣们讨论国事的。”欧阳夜辰十五岁就参与国事的研究与商诗,欧阳寒风已经十八岁了,参与国事还嫌早,果然是不同的母亲,教出不同的孩子。

欧阳寒风笑笑:“那最近朝中都发生了哪些大事,你讲给我听听!”

“我只是一名大臣之女,哪里懂得什么国家大事。”半透明的窗纸上,隐隐透出一道模糊的窈窕身影,慕容雨故做不知:“不过,我爹最近很忙,整天整天的不着家,回到家,也是进书房,一呆就是大半天,不知在忙些什么…”

欧阳寒风眸光微闪:“你来洛阳王府,是向我打探消息的?”

“我当然是来看你病情的,这不是无意间,说起朝中大事了么。”慕容雨满眼无辜,目光悄悄望了望窗边的身影:“我爹嘱咐我没事就呆在侯府,不要到处乱跑,尤其不要去找玉菲,玉铃等人,此次若不是为了探望世子,我也不会出府…”

“你确定不是找张小姐聊天,顺便来看我的?”欧阳寒风似笑非笑,他也学会开玩笑了。

慕容雨叹息道:“我连她们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找她们…”

“据说,御史府屋顶塌陷后,她们被送进皇宫治伤了…”洛阳王府的下人,时常这么议论。

“我没有进宫令牌,更加不可能找她们聊天了…”张御史,张玉菲等人被安置的院落是皇上亲自下令的,除却亲信知道外,别人皆不知晓,慕容雨自然也装不知道。

“世子,该喝药了!”帘子打开,一名小丫鬟端着药碗走了进来,顿时,浓郁的药味弥漫了整个房间,慕容雨微微皱了皱眉:这药味,怎么这么难闻…

“放桌上吧!”欧阳寒风只想和慕容雨多说话,对喝药一事,兴趣缺缺。

小丫鬟眼睛转了转,目露为难之色:“世子,药的热度正好,若是耽搁下去,药凉了,药效就差多了,您还是趁热喝吧…”

“让你放桌上,你就放桌上离开就好,怎么这么多废话!”和慕容雨的聊天被打断,欧阳寒风的脾气莫名的暴躁起来。

小丫鬟吓的手一哆嗦,碗中药险些洒落地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世子恕罪,王妃吩咐奴婢,一定要侍奉世子喝药,奴婢不敢有丝毫怠慢…”

慕容雨目光一沉,淡笑着接过小丫鬟手中的药碗:“世子,身体最重要,王妃一片苦心,你可千万不能辜负了,先把药喝了,咱们再聊天也不迟。”

难得慕容雨亲自端药给他,欧阳寒风欣喜不已:“我很讨厌药味,不过,看在雨儿的面子上,我就先喝药!”欧阳寒风伸手接药碗,慕容雨松药碗,交接的瞬间,慕容雨纤手一抖,一小片药洒到了手中的丝帕上…

喝过药,欧阳寒风和慕容雨聊了半柱香的时间后,目光迷离,上下眼皮直打架,沉重的根本睁不开,头脑昏沉,意识渐渐模糊。

“世子累了就先休息,我告辞了,改天再来看你!”慕容雨准备告辞离去。

难得慕容雨主动来持他,欧阳寒风很想再和她多聊一会儿,奈何他的身体不争气,头脑不清醒不说,全身还没有丝毫力气了,只能任由小丫鬟将他扶回床上休息,头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小丫鬟小心的为欧阳寒风盖好被子,放下帐幔,笑着解释:“慕容小姐不必惊讶,陈太医开的药便是如此,里面有安睡的成份!”

慕容雨礼貌的笑笑:“我明白,心情郁结的人,不仅需要与人多聊,更需要好的睡眠!”

小丫鬟笑容璀璨:“王爷与陆将军已经谈完事情了,慕容小姐随我来吧!”

“有劳了!”慕容雨随小丫鬟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海棠苑,赶去和陆皓文汇合。

小丫鬟在前引路,慕容雨紧随其后,本以为很快就能见到陆皓文,哪曾想,两人越走越偏僻,越走越荒凉,渐渐的,触目所及的,不再是豪华高贵的建筑,而是一座座稍显破败的小屋,很像是最低等丫鬟,小厮的住所。

慕容雨停下脚步,雪眸微眯:“这位姐姐,不要告诉我,陆将军在下人们住的地方等我!”

小丫鬟轻笑着转过身:“王妃让我带慕容小姐来这里一趟,然后再送慕容小姐去见陆将军!”

快走几步,小丫鬟来到一座小屋前,恭敬的禀报着:“王妃,慕容小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