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人说是刺破了喉咙死的…”又一人插话进来,眸底亮光闪闪。

“这沐大小姐死的方法还真多,你们猜猜看,边关那位军妓,会是什么下场?”

“还能什么下场,左右不过一个死字!”边关的将士身强体壮,如狼似虎,只要他们立了功,那贵族小姐就必须接待,还是一次性的接待一大堆人,贵族小姐娇滴滴的身体,哪禁得住他们不停的折腾,估计半年不到,就会香销玉损。

魏国公府

侍郎夫人哭哭啼啼:“爹,雪莲的死讯咱们已经放出去了,让人暗中把她接回来,妥善安置吧。”在边关做军妓,会害死她的呀。

魏国公冷冷扫了她一眼:“你可知现在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魏国公府,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小心谨慎,断不能再和雪莲有任何联系,否则,被人抓住把柄,告咱们欺君之罪,全家都会被砍头!”因雪莲一人,害死全家这么多人,不值得。

叶贵妃说的很对,必要时,舍卒保帅,凡事要从大局着想,不能拘泥于某个人,而坏了大事。

侍郎夫人不再言语,拿着丝帕,不停的抹眼泪。

魏国公重重的叹了口气,以那名官兵叙述的来看,雪莲在边关,也没多久好活了,他不必再多此一举,派人去杀她灭口…

抬头望向天空,魏国公凝深了目光,雪莲不会白死的,一定不会!

人老了,睡眠不好,夜色渐浓,忠勇侯府老夫人睡着,又醒了过来,脑海中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了无睡意。

轻轻叹了口气,老夫人披了件衣服,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窗边,打开了窗子,每当烦乱,或有事情想不通的时候,老夫人总喜欢开窗,吹风,让头脑清醒。

子时到,院子里静悄悄的,灯笼散出昏黄的光芒,照的周围有些神秘,老夫人望着院子,无声叹气:谢轻扬和慕容岸长的像,她不反对谢轻扬过继,但一想到慕容家的忠勇侯府将来会被谢轻扬继承,心里多少有些别扭,谢轻扬姓谢,与她可是没有半分关系。

过继之事是她提出的,别人都以为她什么都不会计较,其实,她心里也有点小小的别扭,如果不让谢轻扬过继,她和慕容修面年之后,侯府就要落入外人手中,她更加不甘心。

轻轻叹了口气,老夫人的目光望向繁星点点的夜空:如果岸儿还活着,该有多好,他是她的亲孙子,侯府交给他,名正言顺,她就不必操心这些烦人的事情了!

深夜的风,灌进屋内,很冷,老夫人回过神,又是一声叹息,正欲关上窗子,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中。

来者是名年轻男子,身材高大挺拔,气质出众,静静的站在院子里,嘴角扬着淡淡的笑,望着院中的摆设出神。

男子是斜对着老夫人的,她只看到他优美的侧脸,看不太清他的相貌,皱皱眉,怒喝道:“谁在那里?”

男子受惊,慌乱之中,转过身,老夫人看清了他的相貌,震惊不已,侯爷,不,他不是侯爷,侯爷已经快四十岁了,没那么年轻,脑中突然浮现慕容修曾对她说过,慕容岸归来之事,老夫人询问道:“岸儿,是你吗?”

男子没有说话,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快速离开:“岸儿,岸儿!”老夫人快步追出屋子,可院中黑漆漆,空荡荡的,根本不见半个人影。

“岸儿,岸儿!”老夫人焦急的四下呼唤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出什么事了?”慕容修听到动静,带着侍卫进来查看。

“岸儿,我看到岸儿了,他没死,真的没死!”老夫人目光坚定:她眼睛好的很,绝对不会看错,岸儿没死,他回来了!

阳春三月,天气放暖,各种植物露出新芽,放眼望去,一派绿意盎然,欣欣向荣。

楚宣王府,欧阳少弦换了一身白色长袍,纯白的颜色,有些宽大,领口和袖口大镶大滚着精致的图案,衬着他修长的身形,更加俊美挺拔。

慕容雨站在身前,娴熟的为他系着扣子:“沐雪莲的事情,外面还在议论纷纷,各种版本传的绘声绘色,让人如坠云里雾里,都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了…”

“谣言嘛,自然是越传越离谱,这件事情很丢面子,在人们找到更感兴趣的话题前,不会停止议论!”扣子扣好,再三打量无不妥之处,欧阳少弦轻揽着慕容雨的小腰:“谣言传的越广,越能证明事情真假难分…”

“边关那个,就是真正的沐雪莲!”魏国公那么做,等同于抛弃她了,在京城人眼中,沐雪莲已死,边关那个她的死活,魏国公府不会再关心,因为她‘不是’沐雪莲,只是长的与沐雪莲很像的人而已。

“别说这些扫兴的事情了,今天踏青,快换衣服!”

清颂风俗,三月三,踏青,举家到湖边用宴,闷了一冬天,终于到了阳春三月,可以肆无忌惮的出门了,年轻小辈们欢呼雀跃着,结伴奔向湖边,年龄稍大的,懂事了,则与长辈们一起坐马车,去湖边用宴。

所谓湖边宴就是在湖边搭了精致的棚子,非常养眼,一眼望去,就像是一个一个的小房间,棚子不远处就是湖面,微风轻吹,湖面泛起点点涟漪,杨柳随风摇摆,夹杂着湖水的清甜飘过脸颊,令人心旷神怡,边看景,边吃饭,别有一番风味,。

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坐马车来到湖边时,湖边已经聚集了不少的贵族之人,放眼望去,两个大棚子周围,围绕着许多小棚子,一排排,非常漂亮。

“雨儿,你怎么才来。”王香雅从棚子里走出,拉了慕容雨走向棚内:“今年的节目有些特殊,除了唱戏,还有杂耍,据闻,民间的杂耍班子花样百出,咱们一定要仔细看看!”

“香雅,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慕容雨望了四周,没看到陆皓文的身影。

“不是,皓文陪我一起来的,刚才他被谢轻扬和一些边关将士叫走了,一群人嘀嘀咕咕,神神秘秘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边关将士,难道是为了沐雪莲的事?

边关荒凉,环境恶劣,走上百里,荒无人烟,守卫边关的将士,很是辛苦,军中有军妓,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要不耽搁了军中大事,其他时间,随便侍卫们支配,找个军妓来陪陪,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军妓大多是自愿的,只有极少数是犯了错误,被罚去边关做军妓,贵族小姐被人强行抓到边关,沦为军妓之事,自开国以来,还是闻所未闻,沐雪莲是唯一一个。

“姐姐!”慕容莉跑了过来,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洋溢着暖暖的笑:“我以为自己和祖母来的够早了,没想到姐姐来的更早!”门口,银屏扶着老夫人走了进来。

慕容雨轻轻笑着:“莉儿很开心啊!”

“我一冬天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景色了!”慕容莉稚声稚气,目光真诚:“还是春天的景色美,冬天就只有光秃秃的枝…”

“祖母!”慕容雨扶着老夫人坐下,慕容莉吧啦吧啦不停的说:“春天暖和了,阳光温暖,祖母多出来走动走动,有益身体健康…”

临了,慕容莉望一眼慕容雨,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我说的对吧,姐姐!”

慕容雨淡笑依旧:“莉儿很聪明,说的很对!”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像个小大人一样,关心叮嘱别人,怎么看都有些不太正常。

“祖母,姐姐,莉儿!”帘子打开,慕容琳走了进来,面容有些憔悴,小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笑容却有些苦涩,未达眼底,小腹微微隆起,她扶着的不是桃儿或桔儿,而是一个非常陌生的丫鬟。

慕容雨微微一笑:“琳妹妹是有身子的人了,出行一定要小心谨慎!”慕容琳是妾,照理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过,宇文明没有妻,她出来撑面子也不是太过。

“多谢姐姐关心!”慕容琳袅袅婷婷的坐下,笑望慕容雨:“姐姐也成亲半年了,为何还没有身孕?”

“孩子的事情,急不得,要看天意!”慕容雨轻轻笑着,目光微沉。

慕容琳轻抚着小腹,幸福的喜悦,掩饰不住眸底的憔悴:“这孩子很淘气,每天都踢我,肯定是个男孩子!”

慕容雨皱皱眉头,慕容琳这是在向自己炫耀,她有身孕,要做母亲了么?

老夫人却是凝凝眉毛,望向慕容琳的目光冷了几分:未婚先孕,奉子成婚,还是做妾,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不过,雨儿也是,嫁人半年,还没有喜讯传出。

“恭喜琳妹妹了!”俯下身体,慕容雨为老夫人倒茶,极轻的声音飘向慕容琳:“慕容琳,你最好祈求老夫保佑,你怀的是个男孩,否则,你就要从天堂,跌进十八层地狱了!”

慕容琳得意的笑着:“慕容雨,你是在嫉妒我对吧,也是,成亲半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找个太医看看吧,别是得了什么怪病,不能生育…”

慕容雨温柔浅笑:“我和少弦一定会有孩子的,到时,少弦封王,我们的孩子,出生就是世子,哪像你,妾生的儿子,那是庶子,在镇国侯府,没有太高的身份,地位!”

慕容琳微笑,挑衅的小脸瞬间拉了下来,气呼呼的怒视着慕容雨,慕容雨毫不理会,继续刺激:“还有啊,万一是个女儿,你就等着倒霉吧…”

“慕容雨!”慕容琳气的咬牙切齿,正欲发怒,慕容雨已扶了老夫人向外走去:“祖母,外面要开始唱戏了,咱们出去听听吧!”

贵族老妇人都喜欢听戏,年轻时的花前月下,甜甜蜜蜜已成过往,可在戏中找找自己几十年前的影子,年轻的千金小姐也喜欢听戏,因为平日除了绣花,读书,写字,就是听戏文了,戏中有她们最向往的事情。

戏毕,就是杂耍,民间传来的,非常新鲜,人们看的津津有味,杂耍的压轴,是一名六七岁的小男孩,拿着许多碗走了出来,站到高高的椅子上,以足尖套碗,扔到头顶,一只只罗列上去。

对习武之人来说,这些都是小儿科,闭着眼睛都能做到,不过,对一名只有六,七岁的小男孩来说,这可是有些困难的动作。

小男孩很小心,也很谨慎,碗经过足尖,一只只罗了上去,贵妇们赞叹着,报以热烈掌声。

最后一名碗,离了足尖,飞上头顶,小男孩伸头去接,身体微微前倾,椅子前面重,居然失去了平衡,小男孩直直掉了下来…

椅子叠加了好几个,有两、三米高,高台又很硬,掉下来,不死也会摔成残废,在座的大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妇,根本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救下人…

小男孩直直跌向高台,惨剧即将发生,慕容雨正欲暗中出手救人,一道身影快速冲上高台,接下了掉落的小男孩。

大概是小男孩太重的缘故,那人被砸倒在了高台上…

还好,还好,没出事!贵妇们暗暗松了口气,早有杂耍班的人上前,拉起小男孩和救人的那名男子:“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气!”男子微微笑着,在众人赞赏的注目礼中,欲离开高台,转身的瞬间,众人看清了他的相貌,顿时怔愣当场。

慕容雨雪眸微眯:那个男子的相貌,像极了慕容修…

“岸儿,是你吗?”老夫人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身,声音哽咽,眸底隐有泪光闪烁,这张脸,与她那晚看到的那张,一模一样。

男子的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您认错人了,我不是慕容岸!”说着,男子快速离去,脚步踉跄,走路一瘸一拐的。

“岸儿,我知道是你!”老夫人扶着银屏,急步追了过去,因为这名男子除了七分像慕容修外,还有三分像谢梓馨,说他不是他们的孩子,谁信。

“岸儿,岸儿…”男子在前面走,老夫人在后面追,两人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一段距离,老夫人追不上男子,男子也甩不开老夫人。

湖边有许多小房间,男子到了最尽头,正欲转弯,慕容修从弯那边走了出来,随行的几名官员在看到男子后,皆震惊当场,目光在慕容修和男子脸上来回流连,像,真是太像了!

“你就是岸儿,为什么不承认?”老夫人终于追上了男子,有些愠怒。

“岸儿!”慕容修回过神,快速上前一步,拉起了男子的右衣袖,结实的胳膊上,一点豆大的朱砂痣跃然显现。

慕容修热泪盈眶,强忍着没有流下来:“还说你不是岸儿,这朱砂痣就是最好的证据!”

慕容岸的朱砂痣是与生俱来的,非常特殊,别人无法仿效,小时候,慕容修还经常和他开玩笑,说如果他走丢了,可凭这颗朱砂痣找到他,没想到一语成戳,今天,慕容修真的凭这颗朱砂痣寻到了人。

男子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慕容修将传家宝玉坠拿了出来:“这个,是你送回侯府的吧,为什么要送回去?不认我们?”

“我是个废人,不配拥有你们这样的家人!”男子声音哽咽,拿出一对玉镯:“这个,也是属于侯府的,你们收回去吧!”

玉镯晶莹剔透,上面镶嵌着三颗大大的珍珠,在阳光下散着淡绿色的光芒,一看便知价值不菲,最重要的是,玉镯上刻着两个字,馨,修。

这是慕容修和谢梓馨年轻时的订情信物,谢梓馨非常喜欢,每天都戴着…

“啪!”慕容修狠狠打了男子一巴掌,男子的脸被打的歪向一边,站着,一动没动:“你这个不孝子,有家不回,还要与我们断绝关系,你滚,滚…”

男子将玉镯塞进慕容修手中,深深的望了他和老夫人一眼,转身欲走,老夫人一把抓住了他:“岸儿,你真的不想回家与我们团聚吗?”

“我腿残废了,不能跑,不能跳,就是半个废人,我回侯府,会给你们丢脸的…”男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好像很自卑。

“你是侯府大少爷,别说只是腿残了,就算全身瘫了,你也是侯府大少爷啊!”慕容修以为他不会再有后了,才会想要过继别人的儿子,没想到老天垂怜,失踪多年的儿子居然归来,腿残了又如何,岸儿还是他的儿子啊。

“岸儿,跟我们回侯府吧!”老夫人轻叹一声:“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孙子,你爹的儿子!”

“祖母!”男子跪倒在地,扯着老夫人的衣角哭了起来!

老夫人轻抚着慕容岸的头发:“好孩子,咱们回家!”

隔着人群,慕容雨望向跪地哭泣的年轻男子,他的相貌和爹、娘相像,是自己的哥哥,可为何自己对他没有半点亲切感,总感觉他就是一名陌生人,是分开时间太久的原因吗…

湖边宴,忠勇侯喜逢儿子的传闻,顿时风靡大街小巷,取代沐雪莲做军妓,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话题。

忠勇侯府,男子,不,现在应该叫慕容岸了,洗去一身风尘,脱掉粗布衣服,换上一身雪缎面料的蓝色长袍,乌黑的发,用一只镶嵌大颗明珠的玉簪挽起,整个人更显英俊挺拔。

“当时,娘带我去相国寺上香,在山脚下遇到强盗,强盗在我腿上砍了一刀,无法逃离,侍卫抵挡强盗时,娘抱着我跑,后来,侍卫被杀光,强盗们追了上来,娘将玉镯褪下来,交待我好好保管着,将来有机会,亲手交给父亲,我还没完全明白娘的意思,娘就将我扔进了河里…”

“如此说来,你娘也是没机会寻尸体冒充你的!”谢梓馨,慕容岸的尸体,的确是在距离河边不远的地方发现的。

“有没有可能是强盗找来充数的?”幕后之人想要谢梓馨和慕容岸的命,可慕容岸被扔进了河里,强盗们找不到尸体,无法交差,只得另寻一个充数。

“极有可能是这样!”慕容修点点头,目光慈爱:“是谁救了你?”

“是一对无儿无女的老年夫妇,我醒来时,被水冲到了下游,距离京城很远了,我不知道那是哪里,四处又都兵荒马乱的,就随着那对老年夫妇四处流浪,叛军平息后,他们两人病的很重,不能奔波劳碌,我照顾着,直到他们过世,才赶来京城见你们…”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们救了你,你照顾他们,给他们送终也是应该的!”自己儿子孝顺,慕容修也很高兴:“怎么不让人传个信过来,我也好去帮帮你!”

慕容岸低下了头,望着自己的膝盖:“我腿残废了,不想回来给你们丢脸!”

“都是当年那批强盗,如果他们没刺伤你,你也不会受这么多苦!”慕容修面色阴沉,抓到幕后真凶,他绝不会轻饶。

“哥哥,请用茶!”慕容莉端了桌上的茶水,递给慕容岸,慕容岸笑着摸了摸慕容莉的头发:“是莉儿吧,我离开侯府时,你才一点儿点儿,没想到眨眼间就长这么大了!”

老夫人嗔怒道:“你离开侯府六七年了,莉儿当然会长大了!”

“哥哥别摸头,会长不高的!”慕容莉拉下了慕容岸的手,厥起了小嘴。

慕容岸笑着应下,目光望到了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慕容雨,轻轻叹了口气:“雨儿长的,真像娘亲啊!”

慕容雨轻轻笑着:“哥哥和爹爹长的真像,任谁第一眼看到,都会知道爹和哥哥是父子!”

小时候,慕容雨和慕容岸很亲,因为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是血亲,面对面,会有一种对别人所没有的熟悉感。

面前的慕容岸,和慕容修很像,也有三分像谢梓馨,很明显是他们两人的孩子,她的亲哥哥,可是,慕容雨面对他,就像面对陌生人,完全没有小时候,面对慕容岸的熟悉感。

慕容雨扬扬嘴角,目光璀璨:“我记得哥哥失踪那年,相貌与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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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十八变,男大变化也不少,岸儿离家六、七年,与小时候长的不像不足为奇!”死亡多年的亲孙子平安归来,相貌与慕容修有七分像,信物以及身上的朱砂痣都对上了,绝对错不了,老夫人开心高兴,自然不会过多的怀疑什么。

“雨儿在怀疑我的身份?”慕容岸轻轻笑着,眸底闪着丝丝无奈,没有丝毫气愤:“我是个已死之人,突然好端端的出现在京城,你有所怀疑,也是应该的…”

老夫人没有说话,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望向慕容雨的目光,冷然之中,多了一丝愠怒。

慕容雨淡淡笑着:“哥哥不要误会,我没有怀疑哥哥的意思,只是,哥哥的相貌与以前变化较大,我一时好奇,随口问问!”

门外,丫鬟禀报:“老夫人,侯爷,大少爷,大小姐,三小姐,晚膳准备完毕!”

“开饭了,我正好饿了呢!”慕容莉扑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稚声稚气:“祖母,爹爹,哥哥,姐姐,咱们一起去用晚膳吧!”

慕容岸笑着应下,站起身,想去搀扶老夫人,很自然的迈出步子,脚着地时,身体踉跄了几下,猛然想起自己腿瘸,目光黯淡着,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

“岸儿别伤心,京城有许多名大夫,医术高超,一定能医好你的腿!”忠勇侯府是名门望族,慕容岸又是府上唯一的男孩子,只要能治好他的腿伤,银子不成问题。

慕容岸笑笑,笑容有些苦涩:“我的腿伤是多年前的了,当时也找大夫看过,说是伤到了筋脉,治不好的…”

“外地的庸医,岂能与京城的大夫相提并论!”老夫人冷冽的目光充满慈爱:“先用膳,明天祖母就为你找大夫治腿伤。”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在老夫人与慕容岸身上来回望了望:“宫中陈太医医术高超,京城无人能及,明天我请他来侯府,给哥哥治腿伤!”

老夫人的目光瞬间变的和蔼可亲,慈爱的望了慕容雨一眼:“陈太医出手,没有治不好的病和伤,岸儿尽管放心,腿伤一定会痊愈的!”

慕容岸扬唇浅笑:“谢谢雨儿!”

慕容雨清冷的眸底,笑容加深:“咱们是亲兄妹,彼此之间,不需要说谢字的!”

“哥哥,姐姐,别只顾着聊天说话,吃菜!”慕容莉夹了两块瓦块鱼,分别放进慕容雨和慕容岸碗中。

“谢谢莉儿!”慕容雨微微笑着,暗中望了慕容岸一眼,夹了瓦块鱼优雅食用。

慕容岸望着碗中的鱼,淡淡笑着,有些为难:“谢谢莉儿,不过,我不喜欢吃鱼…”

“对不起啊哥哥,雨儿姐姐喜欢吃鱼,我以为你也喜欢!”慕容莉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愧疚模样,快速夹回慕容岸碗中的鱼,换上一块红烧肉:“哥哥肯定和爹爹一样喜欢吃红烧肉…”

老夫人,慕容修都和蔼的笑着,慕容岸也笑:“莉儿真聪明,知道哥哥喜欢吃红烧肉…”

慕容雨用着膳,眼睑却是沉了下来,慕容岸从小就不爱吃鱼,最喜欢的食物,是红烧肉,口味和小时候倒是一模一样…

太子东宫,欧阳夜辰立于书房中央,面前的墙壁上,挂着十幅画卷,画上画的,不是别人,正是新归来的慕容岸,是宫廷顶尖画师,根据他十二岁时的容貌,描绘的,他长大后的模样。

应欧阳夜辰的要求,画师将慕容岸长大后可能长的模样,都画了出来,或高贵,或潇洒,或温润,或冷酷,十幅画,十张脸,十个不同的模样,却没有一张脸是慕容岸现在长的样子。

慕容岸十二岁时,与慕容修并不像,长大后,模样再变,也是万变不离其宗,所以,画师笔下的他,没有与慕容修那么高度的相像。

是画师忽略了子承父貌一说吗?

慕容岸归来,最开心,高兴的就是慕容修和侯府老夫人,不可否认的是,拥有一张酷似慕容修的脸,给慕容岸的认祖归宗带来很大的方便,挡去许多麻烦。

欧阳夜辰拿下距离他最近的一幅画卷,望着画上的人,嘴角微微上扬着,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慕容岸归来的真是时候,京城有热闹可看了。

慕容雨是成亲之人,没有特殊事情,不宜在娘家久留,用过晚膳,坐马车回了楚宣王府。

白天明明只是踏青,看戏,没做什么特殊事情,慕容雨却觉得很累,回府沐浴后,头沾着枕头,睡意便快速袭来。

朦胧中,淡淡墨竹香萦绕鼻端,慕容雨被拥进熟悉的温暖怀抱中:“雨儿,见到了真人,你还怀疑慕容岸吗?”

慕容雨实在太困了,没有睁开眼睛:“他长的和父亲像,吃的食物也和小时候差不多,不过,我对他没什么亲近感,并且,他长大后,性格,脾气居然一成不变,很可疑…”

人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随时随地改变人生观,价值观,脾气也会有一些改变,慕容岸在经历了生死,受了那么多苦之后,性子,脾气完全没变,让人很不可思议。

“你准备怎么做?”三月的夜晚,初暖还冷,欧阳少弦拉过身上的被子,将慕容雨彻底盖住。

“明天请陈太医为慕容岸治腿伤,看他的腿伤是不是那次刺杀所致!”慕容雨的试探,都是不着痕迹的,慕容岸应该没看出端倪。

“雨儿,你很累!”慕容雨说话时没睁开眼睛,声音也越来越轻。

“有点儿!”慕容雨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了。

累就好好休息!欧阳少弦紧拥着慕容雨闭上了眼睛,下巴搁在慕容雨头发上,轻嗅着若有似无的梅花香,任由睡意渐渐袭来:寒冷的夜,两人相拥而眠,彼此温暖,也是一种幸福。

翌日,阳光明媚,欧阳少弦练功回来,洗去一身汗,换上干净衣服后,慕容雨没有像往常一样,命丫鬟摆好饭菜等他,而是继续躺在床,兀自睡的香甜。

“雨儿,雨儿…”欧阳少弦呼唤着,大手轻轻放到了慕容雨额头上,体温正常,没有感染风寒,她怎么还没睡醒。

慕容雨睁开眼睛,眼神有些迷蒙,神智也不是特别清醒,是被人强行叫醒的缘故:“什么事?”

“已经辰时(早晨七点到九点),该起来用早膳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叫陈太医来看看?”欧阳少弦本不想叫醒慕容雨,不过她曾说,要请陈太医去给慕容岸治腿伤,要早起,去的晚了,终究不好。

慕容雨坐起身,神智慢慢恢复:“不用,我没事,可能是昨天走的路多了些!”今天她要去试探慕容岸,不能再睡懒觉。

起床,梳洗,慕容雨坐到餐桌前,丫鬟盛了她最喜欢的饭菜和粥,慕容雨吃了几口,微微皱了皱眉:“今天的饭菜,盐放少了吧,怎么没有味道?”

“奴婢这就去厨房询问!”一名丫鬟快步走了出去。

欧阳少弦夹了一筷子慕容雨碗中的清蒸鱼,味道不咸不淡,正好,雨儿怎么说没味道?

庄嬷嬷眼睛一亮,走上前来:“小姐,是这一道菜没有味道,还是所有的菜都没味道?”

丫鬟又盛了麻婆豆腐给慕容雨,慕容雨轻尝一口:“这道菜不错,味道适中!”

庄嬷嬷眼中的亮光稍稍暗了些:“清蒸鱼没味道,一定是盐放少了,嬷嬷叮嘱她们注意!”

叶贵妃和魏国公的设计,让沐雪莲成了贞节烈女,她的失踪是个迷,皇上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设计魏国公府,便允了魏国公的请求,派顺天府彻查此事。

皇上亲自下令,顺天府哪敢怠慢,派出衙役,在京城探访,寻找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沐雪莲出事那晚,是腊月初六,衙役们在魏国公府马车找到的地方,询问着附近的居民,那里是条街道,被询问的都是做生意的,一名名衙役站在一个个店家门口,拿着笔边询问,边记录着,场面甚是壮观。

“腊月初六酉时(下午五点到七点),你在哪里?”魏国公府丫鬟和车夫的尸体是戌时(晚上七点到九点)被人发现的,仵作判定,他们死于酉时。

“进了腊月门,天很冷,白天客人多,天色一暗,客人就很少,酉时铺子已经关门,我回家了…”

街上商铺的掌柜,伙计,大都是白天做生意,晚上回家居住,很少住在铺子里,衙役们问了半天,掌柜,伙计都是差不多的回答,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老百姓天黑后都知道回家,你说这沐大小姐,天黑后干嘛还在街上晃。”到街道一边,几名衙役聚到一起,小声嘀咕着,重重叹气。

“就是,如果早点回家,就不会出事了…”又一名衙役叹气。

“行了,别叹气了,事情已出,沐大小姐被人害死,皇上下了命令,咱们必须尽快寻找证据,破案才行!”一名衙役四下望了望:“那边的掌柜,伙计还没问吧,咱们去问问,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好,走吧,走吧!”衙役们强打精神,慢腾腾的走着去询问了,街道上,一名身穿布衣,有着花白胡须和头发的老者与他们擦肩而过,听到几人的议论,老者面色瞬间变的凝重起来,悄悄望望衙役,见没人注意他,老者暗暗松了口气,快速拐进了最近的小巷子中…

老者的家在巷子的最里端,非常简陋,进了家,老者快速将大门关上了,背靠着木质大门,长长的松了口气:幸好没被他们发现端倪…

歇息片刻,老者起身走向堂屋,突然,一道黑色身影从天而降,轻轻飘落于老者面前,老者一惊:“你是谁?”

黑衣人目光冷冽:“腊月初六酉时,你在街上看到了什么?”

老者震惊当场,好大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目光不自然的闪烁着:“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刷!”黑衣人扬手,长剑出鞘,锋利的剑刃横到老者脖子上,眸底寒光闪现:“如果不说实话,我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