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间,慕容雨望到了朱漆大门,眼睛猛然一亮,欧阳少陵看似观赏战局,实则暗暗注视着慕容雨的一举一动,慕容雨背过手,在瑟儿手心里写下几个字,瑟儿心神领会,趁着众人不注意,快速跑进王府。

瑟儿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慕容雨暗暗祈祷,哥哥,你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可以救你了。

“雨儿!”夜煞焦急的呼唤透过层层侍卫,再次传来,声音明显虚弱许多,很快就会体力不支了。

欧阳少陵轻轻笑,笑容冰冷:“大胆刺客,居然敢直呼嫂子的名字,是想将事情栽赃到嫂子身上么,活的不耐烦了,传命下去,就地正法!”

慕容雨扬扬嘴角,猛然听上去,是欧阳少陵为了维护自己,杀那名刺客灭口,相当于变相说明,夜煞是楚宣王府派去刺杀欧阳少陵的,如果夜煞死了,就是死无对证,这番话被侍卫们传扬出去,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就坐实了派人刺杀的罪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侧目,欧阳少陵望向慕容雨,温柔浅笑:“嫂子,刀剑无眼,你又有了身孕,实在不宜看这么血腥的场面,速速回府休息吧…”

“不必!”就地正法的命令一下,打斗声越发的激烈,慕容雨冷眼望向欧阳少陵:“堂弟,你也是聪明人,刺客与你无冤无仇,他们定是受人指使方才前来刺杀,如果杀了刺客,死无对证,岂不是便宜了那名幕后主谋,这次刺杀失败,还会有下一次,再下一次…”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那以嫂子之见,怎么做才最妥当?”

“抓住刺客,逼问幕后主谋,揪出幕后之人,堂弟才能高枕无忧!”侍卫抓人,肯定不会再下狠毒的杀招,哥哥可看准机会,迅速逃脱:“堂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我曾听说过,有些聪明过头的人,为了某种利益,自己派人刺杀自己,然后杀掉刺客,嫁祸给别人,一箭多雕,不过,我知道,堂弟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慕容雨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欧阳少陵再一意孤行的下令杀夜煞,就是应了慕容雨的话,自制刺,栽赃嫁祸于人。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没有说话,眼睑微沉,似在沉思。

“啊…”一声声痛苦的惨呼响起,慕容雨知道,夜煞撑不下去了,清冷的目光望向欧阳少陵,他稳稳站着,状似沉思,一言不发。

可恶,他是想等哥哥死了再开口说抓人,如此一来,只能说侍卫们失误,没等他的命令出口,就快速杀了人,他可摘清自制刺杀的恶名。

“住手,快住手!”慕容雨对着战圈急声命令,但侍卫是北郡王府的侍卫,听命于欧阳少陵,对慕容雨的话,置若罔闻,出手的速度与力道,还越发的快速了起来,准备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掉夜煞。

可恶,可恶,可恶!

慕容雨气的咬牙切齿,却不能表现出来!

“小姐!”瑟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由于急跑的原因,小脸红扑扑的,眼睛晶晶亮亮。

慕容雨眼睛一亮:“事情办完了?”

瑟儿用力点头,语气凝重:“照小姐的吩咐,全部安排妥当!”

“全都住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慕容雨目光冷冽,一声令下,楚宣王府高墙上涌出数不清的侍卫,手持弓箭,戒备的紧盯着府外人的一举一动:“擅动者,杀无赦!”

打斗中的侍卫和夜煞全都停止了动作,如此密集的弓箭下,纵使他们武功再高,也没有安全逃脱的把握,还是乖乖听命的好。

夜煞的目光透过人群,望向慕容雨,欲说还休,这么多外人在此,他是慕容岸的机密不能说。

“嫂子,你干什么?想救刺客么?”欧阳少陵淡淡笑着,笑容分明带了几分冷然。

“众目睽睽之下,刺客刺杀堂弟,幕后主谋胆大包天,分明是没将北郡王府放在眼中,藐视皇室尊严,是死路一条,如果刺客死了,岂不是便宜了那名幕后真凶?”慕容雨冷声反驳。

“我这么做,完全是为堂弟着想,抓了他,逼问出幕后主谋,永绝后患,岂不更好,堂弟为何急着杀他?”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掌握在别人手中?

夜煞的目光在慕容雨和欧阳少陵身上来回转了转,自己是刺客,刺杀欧阳少陵?

“如此说来,嫂子不反对我杀刺客?”欧阳少陵似笑非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十米外的夜煞听到。

慕容雨悄悄望了夜煞一眼:“他刺杀的是堂弟,不是我和少弦,你抓他回大牢,逼问出幕后主谋后,自然是随便你怎么处置!”以哥哥的聪明和武功,自己再命人暗中相助,押回北郡王府的路上,巧妙逃离,应该不成问题。

欧阳少陵轻轻笑着:“我做事,喜欢速战速决,干脆利落,不喜欢拖泥带水,逼供,不必去他处,这里就很好!”

“欧阳少陵,这里是楚宣王府,不是你的北郡王府,刺杀你的刺客已经抓到,带回北郡王府审问,不要在楚宣王府门前放肆!”刺客血染楚宣王府大门,传扬出去,别人会说欧阳少弦残暴,不会怪到欧阳少陵身上。

欧阳少陵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想尽千方百计想让欧阳少弦身败名裂。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压低了声音:“嫂子是想给刺客制造逃跑的机会么?”

“你的侍卫这么厉害,百人包围一名刺客,无论走到哪里,他都逃不掉吧?”如果逃得了,侍卫们和酒囊饭袋没什么区别,要他们何用?

四周侍卫们手持长剑,恶狠狠的紧盯着他,高墙上,楚宣王府的侍卫手持弓箭,对准了下面的每一个人。

夜煞目光沉了沉,用尽全力,双足猛然轻点起,修长的身影腾空而起,跃过高墙,飞速离去。

“刺客逃了!”北郡王府的侍卫惊呼一声,腾空而起,正欲越过高墙前去追人:“嗖嗖嗖!”数不清的羽箭射来,将腾起的侍卫全部射落在地,反应慢些的侍卫静立原地,再也不敢腾起追人…

望着倒在地上,像刺猬一般全身插满羽箭的侍卫,欧阳少陵冷声道:“慕容雨,你在干什么?”在别人眼中,他受了重伤,不能再追赶,否则,定会让人怀疑是假伤。

慕容雨冷冷望了倒地侍卫们一眼:“我早说过,轻举妄动者,杀无赦,谁让他们不听命令了,堂弟,是你刚才那番话,给了刺客暗示,他才会选择逃离!”

欧阳少陵的声音很低,夜煞根本听不到,是慕容雨那句提高了声音的‘你的侍卫这么厉害,百人包围一名刺客,无论走到哪里,他都逃不掉吧?’给了夜煞暗示。

楚宣王府的侍卫手持羽前,紧盯着府外的所有人,夜煞逃离,是在拿命赌,赌慕容雨想帮他,不会害他,赌今天的事情都是欧阳少陵一手策划,与慕容雨无关,不可否认的是,他赌赢了。

慕容雨在瑟儿手中写的字,就是让她通知侍卫们,放过夜煞,北郡王府的侍卫如果敢追,杀无赦!

“刚才那名刺客,一直叫着嫂子的名字,真是让人费解?”这句话让人浮想连翩,是楚宣王府派去的刺客,还是他与慕容雨有私情。

慕容雨淡淡笑笑:“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谁都可以说,更何况,堂弟又不是他,怎知他口中叫的雨儿就是我,放眼整个京城,名字里有雨字的,最少也有几人吧…”

“刺客也逃了,世子妃怎么不射他?”质问的不是欧阳少陵,而是侍卫首领,怒气冲天的他,若非被羽箭指着,早就冲上去打慕容雨两个耳光了,都是她,毁了自己立功的机会。

“他速度太快,侍卫们没反应过来而已!”慕容雨将事情推到了侍卫们身上。

侍卫首领重重的唾弃:“楚宣王府的侍卫还真是酒囊饭袋,反应如此迟钝!”

慕容雨不急不恼:“彼此彼此,如果北郡王府的侍卫反应快,在刺客逃离前,就抓住他了,哪会被射成重伤!”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慕容雨摆摆手,高墙上的侍卫们收了羽箭,却拿出了佩剑,戒备的紧盯着北郡王府侍卫的一举一动,夜煞已经安全离开,没必要继续恶对北郡王府侍卫,否则,欧阳少陵又该找理由做乱了。

“世子妃,那刺客伤了少陵世子,未去别处,直奔楚宣王府,您不觉得奇怪吗?”危险解除,侍卫首领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他分明是楚宣王府的人派的刺客。

“刺客都是受过训练的,杀人之后,肯定是有多远跑多远,哪会跑到自己家门口让人怀疑,只有傻瓜才会分不清东南西北,被人追回家,端了巢穴!”慕容雨说的轻描淡写,暗讽首领是白痴傻瓜,没有头脑。

首领怒气冲天,却又无言反驳,心里将慕容雨诅咒了成百上千遍。

“刺客已经逃走,首领与其在这里蛮不讲理的质问我,不如带人去抓刺客,也让世子少些担惊受怕!”慕容雨转过身,扶着琴儿的手,缓步向府内走去:“我累了,恕不远送!”夜煞已经离开,她可没心情和这两名无耻之辈多说废话。

“慕容雨!”欧阳少陵修长的身影瞬间来到慕容雨身侧,压低声道:“暂时的领先,没有太大作用,未到最后,说什么都为时尚早,你和欧阳少弦赢不了我的!”

慕容雨微微一笑,眸底如千年寒冰,瞬间将人冰封:“那就试试看!”楚宣王的位子本来就是欧阳少弦的,他们会力争,绝不会让给无耻的北郡王一家。

回到轩墨居不久,欧阳少弦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见慕容雨好端端的坐在贵妃塌上,暗暗松了口气:“雨儿,出什么事了?”

当他听到侍卫禀报,欧阳少陵在府外与世子妃对峙时,匆匆忙忙赶了回来,他不能让慕容雨出事。

“哥哥来找我,被欧阳少陵发现了!”夜煞穿的不是黑衣,也没戴面巾,不是刺杀人应有的行头,慕容雨赶到府外时,欧阳少陵的伤口,还在流血,很明显是刚刚刺伤的。

欧阳少弦的目光幽深似潭,深不见底“欧阳少陵极有可能知道了你哥哥的身份!”否则他不会安排那么多侍卫在楚宣王府外,守株待兔。

“他与害哥哥的人是一伙的?”七年前叛乱时,欧阳少陵也只是个孩子,不可能这么早参与这种事情,难道是北郡王…

“暗卫查到,前两天,欧阳少陵与假慕容岸在茶楼吃茶聊天!”欧阳少陵很聪明,从不做无用功,他接近那个冒牌货,一定有目的。

“哥哥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欧阳少陵肯定和他说了什么!”肯定不是好话,哥哥不会是误会自己了吧。

“你用楚宣王府的侍卫,震慑了北郡王府侍卫,放走夜煞,他那么聪明,一定能想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绝对不会误会你的!”夜煞来见雨儿,在门口被侍卫抓住,怎么看都像是故意设的天罗地网,引他入瓮。

欧阳少陵的确聪明,在街上拐弯的地方布下天罗地网,既能避过欧阳少弦的耳目,又能成功抓到想抓的人,真是妙计!

“哥哥受了重伤,你说他会去哪里?”光天化日之下,他跑来找自己,肯定是有要事相商,当时,情势严峻,楚宣王府与北郡王府的对峙,他逃离是最好的办法。

“别担心,我已经命暗卫寻找了,绝对会赶在欧阳少陵之前找到他!”自己快要封王,欧阳少陵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可是,他为什么要对夜煞出手?他只是一名杀手,妨碍不了欧阳少陵的事情!

慕容雨轻抿着杯中茶水,冒牌货顶了哥哥的位置,才害哥哥回不去侯府!如今,他又被欧阳少陵追杀,不能露面,自己一定要找个机会,清查这件事情,拆穿那个冒牌货,还哥哥一个清白。

“世子,世子妃,飞鸽传书!”一名侍卫拿着一张纸条走了进来,欧阳少弦接过,打开来看了看,递给慕容雨:“你要找的人,来京城了?”

“真的?”慕容雨打开纸条,快速浏览着,嘴角上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他来的不早不晚,刚刚好:“来人,写张贴子!”他回了京城,自然要找几个好朋友,为他庆祝一番。

“雨儿,你又想干什么?”欧阳少弦坐在慕容雨身旁,紧拥着她的小腰:“你有了身孕,要好好休息,凡事交给我就好!”慕容雨和欧阳少陵对峙之事,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这些都是小事,你来处理,浪费时间,才能,我天天坐在府里,闲着没事,处理这些事情,也算调剂调剂无聊的生活。”

低头望望纸张上所写的内容,慕容雨笑容诡异,不知等她见到他时,会是何种反应?

宇文明下葬多日,镇国侯府仍然是素色一片,侯夫人的情绪不太稳定,天天嘀咕慕容琳是狐狸精,害死了她的儿子,若非碍于慕容琳怀着身孕,侯夫人早就把她赶出侯府了。

得花柳梅毒,精尽人亡,是件非常丢脸的事情,府中伺侍过宇文明的丫鬟,全都被秘密处决,给他陪葬去了,桃儿,桔儿也在其中。

宇文振尚未娶妻,宇文倩嫁入太子府,镇国侯终日繁忙,侯夫人怀疑不稳,少了宇文明与女子们的打闹,调笑声,整个内院异常安静,慕容琳坐在树荫下,扇着扇子,常常以为,这大大的院落里,只有她和丫鬟两人。

“慕容姨娘不会是扫把星吧…”丫鬟们的悄声议论隐隐约约传入耳中。

“我看应该是,你看二少爷,多好的人,娶了她之后,就完全变了,不但和丫鬟们打情骂俏,还和青楼女子…”丫鬟们都以为,宇文明是和青楼女子发生了事情,才会染了花柳梅毒。

“桃儿,桔儿都得了病,为何姨娘没得…”有丫鬟不解。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呗,像慕容姨娘这样的人,肯定长命百岁,不然怎么祸害人啊…”

“你们几个,说什么呢?”慕容琳气的俏脸通戏,对着丫鬟们怒吼,宇文明死后,她每天都会被人非议,侯夫人讨厌她,对此事不管不问,丫鬟们越发的大胆起来。

“姨娘,午膳到了!”丫鬟们端着饭菜走了进来,语气不屑,目光嘲讽,态度也很恶劣,慕容琳对她们发脾气,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她们早就见怪不怪。

盖子打开,碗中饭菜显了出来,慕容琳大吼:“清炖白菜,白菜粉条,白菜豆腐,醋溜白菜,白菜汤,四菜一汤都是白菜,府里就没有其他菜了吗?天天吃白菜,谁都会烦的,我肚子时的孩子,可是宇文明唯一的骨肉,饿坏了他,你们十条命都不够赔。”

丫鬟们撇撇嘴:“回姨娘,这是夫人吩咐的,如果您想换菜色,必须通过夫人同意才行!”孩子,孩子,谁知道那野种是不是少爷的。

“饭菜送到,奴婢告退!”不等慕容琳说话,丫鬟们已福身离开。

“回来,你们给我回来!”慕容琳急的直跳脚,大吼着,丫鬟们装没听见,径直向外走去。

“姨娘,消消气,别伤到孩子!”身侧的丫鬟,有一下没一下的给慕容琳打着扇子,冷声提醒着,少爷唯一的骨肉,有个三长两短,十个姨娘都不够赔。

“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滚,都给我滚!”慕容琳怒气冲天,看谁都不顺眼,对着丫鬟大吼大叫。

“奴婢告退!”丫鬟倾倾身,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赶自己走,自己还懒得给她扇扇子呢。

“贱人,贱人,一群贱人!”慕容琳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挥手将桌子上的饭菜扫到了地上,可恶,可恶,可恶!狗眼看人低,狗眼看人低。

宇文明是自己不检点,染了花柳梅毒死掉了,关自己什么事?死不讲理的侯夫人,为了儿子的美名,将所有错误都推到了自己身上,什么东西。

“姨娘!”一名小丫鬟拿着贴子走进小院,望着满地狼籍,愣在了那里,不知应该怎么办?

“什么事?”慕容琳余怒未消,对着小丫鬟怒吼。

“姨娘的贴子!”小丫鬟怯怯的回答着,将贴子递向慕容琳。

慕容琳伸手接过,快速打开,美丽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慕容雨居然约她去醉情楼用膳,真的假的,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慕容琳凝眉思索着,不经意间望到了地上的残羹剩饭:“备马车,我要出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已是孑然一身,没什么好怕的,就去赴赴约,看慕容雨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姨娘,夫人交待过,您不能出府?”五个多月的身孕,不容马虎,更何况,最近这段时间,镇国侯府对慕容琳多有苛刻,万一她跑回忠勇侯府告状怎么办?

慕容琳得意的笑着,扬了扬手中贴子:“看清楚了,这可是楚宣王府送来的请帖,我姐姐要请我去做客,当然,夫人也可以不放我出去,我就坐在这里,静等姐姐坐着楚宣王府的马车亲自来接我好!”

“这…”小丫鬟有些为难:“奴婢去禀报夫人!”这种事情,她要做不了主。

“速度快些,姐姐相约,我可不能迟到!否则,姐姐会以为镇国侯府对我不好,迟迟不放我出府…”慕容琳看似漫不经心的语气中,透着丝丝得意,心中暗暗盘算着,自己出府后,找个机会回侯府,然后,就不回来了,在忠勇侯府住着,吃,穿,住,用肯定比这里好多了,如果侯夫人要怪,就去怪慕容雨吧,是她请自己出府的。

“什么?慕容岸逃了?”冒牌货又惊又怕,夜煞可是武功第一的杀手,连北郡王世子都奈何不了他,自己占了他的位置,他一气之下,跑来杀了自己怎么办?

“放心,夜煞身负重伤,他需要养伤,短时间内,没空来找你麻烦,你只要在他回来前,成为忠勇侯,大局已定,他就无可奈何!”

夜煞逃脱,不知藏到了哪里,北郡王府的人快将整个京城翻过来了,依旧没找到他的身影。

距离欧阳少弦封王的日子越来越近,不能再等了,只能用第二个方法了,杀了慕容修,让冒牌货继承爵位,成为欧阳少陵的坚实后盾。

“这样做,好吗?”进忠勇侯府三个多月,慕容修对他像亲生父亲一样,很是不错,杀他,冒牌货有些于心不忍。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果慕容修不死,你就成不了忠勇侯,等真正的慕容岸归来,你就会被打回原形,继续去过苦日子,更有甚者,慕容修恨你欺骗了他,一气之下,上奏皇上,将你斩首,不是不可能!”冒充侯府大少爷,也是一项不小的罪名。

冒牌货轻叹一声,想想慕容修对他的和颜悦色,以及对犯错下人的无情惩罚,暗道一声没错,慕容修以为他是慕容岸,才会对他宠爱无边,疼爱有加,真正的慕容岸归来,他就和慕容修没有任何关系了,还是个撒谎欺骗了慕容修的人,慕容修一气之下,上奏将他斩首,不是不可能。

紧捏着细瓷茶杯,冒牌货眸光一寒,下定了决心,事情不怪他,要怪就怪慕容岸,谁让他恢复记忆了,否则,慕容修可以活到七老八十,享受过风光荣誉,荣华富贵后主动让位的。

人不火已,天诛地灭,他没必要为了别人,陷自己无贫困之中,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荣华富贵,他什么事情都敢做:“说吧,要我做什么?”

180大小姐狠砸冒牌货【文字版】

朝云疏散,薄雾消退,欧阳少弦起床练武回来时,慕容雨没像往常一样兀自睡的香甜,而是已经起床梳洗完毕,正坐在梳妆镜前梳发髻。

“今天怎么醒这么早?”辰时(早晨七点到九点)刚到就醒了,换作以前,她要巳时(早晨九点到十一点)才会醒,整整早了一个多时辰。

欧阳少弦在屏风后沐浴完毕,换上一身干净衣袍,玉冠束发,英挺出众,俊美不凡。

“爹病了,我要回侯府看望,不能去太晚!”琴儿为慕容雨戴上最后一支发簪,瑟儿也命人在外室摆好了饭菜,阵阵香气飘来,让人食欲大振。

“岳父是什么病?”欧阳少弦的饭量依旧不大,小小的饭碗里只有半碗饭,有一筷没一筷的夹着菜。

“好像是感染了风寒之类的,不是大病!”慕容雨早晨饭量小,基本只喝粥,面前摆着五六样小粥。

欧阳少弦凝凝眉毛:“老夫人感染风寒不久,侯爷也感染了…”怎么听都觉得,事情有问题。

“我陪你去侯府!”慕容雨独自一人前往,欧阳少弦不放心。

“你今天不是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嘛,不要耽搁了正事,我会小心的!”慕容岸和慕容莉虽阴险狡猾,但毕竟没什么势力,又寄居在忠勇侯府屋檐下,对付他们,并不困难。

上次小厮来楚宣王府叫慕容雨回忠勇侯府,明显是个陷阱,被欧阳少弦识破赶了出去,还不死心,居然又想借慕容修的病情将慕容雨骗过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既然他们想找死,慕容雨就成全他们。

膳后,慕容雨坐在美人榻上休息,丫鬟们去准备礼物了,欧阳少弦坐到慕容雨身边,拿着木梳轻轻梳理她乌黑顺滑的墨丝:“时间不早了,你怎么还不出府办事?”正事耽搁不得。

“小事而已,耽搁几个时辰没事的,我不放心,还是陪你去侯府吧!”天大的事情,也比不上慕容雨的安全重要。

“不必,忠勇侯府里又不只有慕容岸和慕容莉两个人,就算他们想算计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必担心,快去做正事吧!”慕容雨拉起欧阳少弦,向外推去:“正事要紧,不能耽搁了,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就快点做完正事,去侯府找我…”

对付慕容岸,慕容莉两个小喽啰,哪用得着欧阳少弦出手,万一他们见到欧阳少弦,害怕的不敢出手了,慕容雨岂不是又白跑一趟。

真正的慕容岸身负重伤,下落不明,没有信物,不能恢复身份,被欧阳少陵当成刺客,四处搜捕,东躲西藏的日子,肯定过的非常凄惨。

反观那个冒牌货,风光无限,顶着侯府大少爷之名,作威作福,不将他打进十八层地狱,对不起在外流落,受苦受难的哥哥,更对不起母亲的在天之灵。

“暗卫那边,有消息吗?”楚宣王府的侍卫,一定要先北郡王府一步找到他,否则,哥哥的情形,不容乐观。

“自从那天之后,你哥哥就像凭空消失一样,没有任何消息!”欧阳少弦也很奇怪,他究竟躲到哪里去了,连暗卫都找不到:“不过,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说明他很安全,没有出事…”

门外,琴儿禀报:“小姐,马车已经备好,礼物都搬到车上了!”

“一起出府吧!”慕容雨挽着欧阳少弦的胳膊向外走去。

府外,备有一辆豪华的马车,和一匹炯炯有神的快马。

“雨儿,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侯府?”欧阳少弦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我不会拿宝宝开玩笑!”慕容雨现在不止是一个人,无论做什么事,都会优先考虑腹中的孩子,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做。

“那我尽快做完事情,去侯府找你!”慕容雨自信满满,欧阳少弦也不再强求罗嗦,翻身上马,浅笑着望了慕容雨一眼,快速策马离去。

欧阳少弦渐行渐远,转过弯,消失不见,慕容雨收回目光,扶着琴儿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不求快速,只要平稳,慕容雨坐在车里,感觉不到丝毫的颠簸,掀开车帘,望着两旁快速倒退的景色,嘴角轻扬起一抹冷然笑意,冒牌货,慕容莉,等着吧,很快就将你们打回原形。

两盏茶后,马车在忠勇侯府门前停下,尚未下车,车外已响起亲切的呼唤:“雨儿回来了!”

慕容雨扬扬眉毛,冒牌货不会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来,特意等在门外了吧。

“哥哥!”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下了马车,微微笑着,目光清冷,戏谑:“等很久了?”

“不是,我正要去巡视铺子!”慕容岸轻轻一笑,掩饰囧态,明知故问:“雨儿怎么来了?你有了身孕,要好好休息,不宜多动…”

“听闻爹爹病了,我岂有不来探望的道理!”慕容雨缓步走进侯府,慕容岸快步跟上:“爹的病好些了吗?”

“府医说是劳累过度,导致气虚,血虚,肾虚,脾虚,胃虚…”总而言之一句话,五脏六腑,全都虚了!

“那爹可要好好调养才是,断不能再过度劳累…”慕容雨和慕容岸边走边聊,身旁,侯府小厮,丫鬟们来来往往,搬着慕容雨带来的诸多礼物。

“咦,那个可是人参?”慕容岸眼尖的看到丫鬟手中抱的盒子。

慕容雨淡淡扫了一眼:“是的!”贵族盛放东西很有讲究,就算是补品,东西不同,所用的盒子也不同,看来假慕容岸在侯府学了不少东西,看盒子就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人参补气,入药可治气虚,雨儿拿来的,一定是上好人参…”慕容岸夸奖着,目光赞赏。

慕容雨心中冷笑:“琴儿,将人参拿去厨房,吩咐下人给爹入药。”

望望慕容岸微笑的面容,慕容雨又补充道:“入药前先让府医查查,这人参是否有问题,楚宣王府里的珍稀药材不少,有些是下人采买的,有些是别人送的,不敢保证人参是否纯正,让府医检查检查再用比较好…”

想在人参上做手脚,设计陷害她,做梦!

“雨儿,松寿堂在这边!”慕容岸和慕容雨踏上前往松寿堂的小道。

慕容雨疑惑不解:“爹在祖母的松寿堂吗?”慕容修得病,如果慕容岸要设计她,应该是对慕容修做手脚,不是老夫人,他领她去松寿堂做什么?

“爹出去了,还未回来,咱们先去见祖母!”慕容岸笑容亲切,沉下的眸底,闪过一丝冷冽,慕容雨果然聪明。

老夫人已经痊愈,坐在软塌上和慕容莉闲话家常,见慕容雨和慕容岸进来,笑容和蔼可亲:“岸儿,雨儿来了!”

“哥哥,姐姐!”慕容莉开开心心的跑了过去,拉着慕容岸和慕容雨的手走向软塌:“刚才正和祖母说你们呢,你们就来了!”

“是吗?”慕容雨轻轻笑着,戏谑道:“祖母和莉儿都说了哥哥,姐姐些什么?”

“说哥哥英俊潇洒,姐姐美丽聪明!”慕容莉笑嘻嘻的回答着:“姐姐已经出嫁了,祖母正愁嫂子的事情呢…”

“祖母准备给哥哥订亲?”冒牌货而已,居然想以侯府大少爷的身份成亲,生子,痴人说梦。

“是啊,岸儿已经十九岁了,名门贵族里,这个年龄的男子,早就成了亲,有些孩子都有了,他不能再独身一人!”老夫人拿出一张装裱精美的贴子,递给慕容岸:“这是我让官媒列出的适龄,又未出嫁的贵族女子,你看看可有认识中意的?”

慕容岸回到侯府后,的确去过不少贵族家做客,认识了许多人,美丽的千金小姐也见到了不少,不过,他时时小心谨慎,怕被拆穿身份,根本没心情谈情说爱,对那些小姐们,也没什么印象。

“婚姻大事,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祖母做主就好!”进府三个多月,慕容岸对老夫人谈不上十分了解,却知道她十分心疼孙子,给自己找的正妻,肯定是门当户对的优秀女子,聪明,美丽样样具备,他也懒得操心,等着娶新娘进门就好。

慕容岸听话,事事让老夫人做主,对她十分信任,依赖,老夫人笑逐颜开:“这十名贵族小姐,我找人打听过了,邀请了最优秀的三位来侯府赏花,用膳,你可以相看相看,哪个最中意的!”

言下之意,慕容岸的正妻,要从这三个人里面选。

慕容雨轻轻笑着,原来老夫人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自己来对日子了,可抢先一睹未来大嫂的风采,当然,她不会让这个冒牌货顶着哥哥的身份取亲。

“禀老夫人,李小姐,秋小姐,楚小姐来了!”门外传来丫鬟的禀报,老夫人的笑容更加和蔼:“请她们进来!”

帘子打开,三位年轻美丽女子优雅走了进来,明媚的脸庞,得体的举止,窗子吹进一阵清风,三人衣袂飘飘,宛若天仙:“见过老夫人!”

“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老夫人温和的笑着,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打量,越看越满意。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淡淡扫过,李妙盈,秋若璃,她都认识,那位姓楚的小姐,却是第一次见。

“妙盈,若璃,好久不见!”慕容雨笑着招呼两人,李妙盈和秋若璃急忙行礼:“世子妃!”

“都是好朋友,不必多礼!”慕容雨微笑的目光望向那位陌生的楚小姐:“请问这位小姐是…”

三人之中,若论打扮,李妙盈最耀眼,若论年龄,秋若璃最年轻,可那名陌生女子聪慧的气质,文静,稳定的性子,在三人之中最出众,若按老夫人的眼光,选她为正妻的可能性最大…

女子微微倾身:“回世子妃,小女子楚雨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