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头发上戴着两朵蝴蝶花,扑闪着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茫然的摇摇头:“没听明白,娘亲再讲一遍!”

小男孩拉了小女孩的手:“娘亲累了,让她休息会,哥哥听明白了,哥哥讲给你听!”

小男孩和小女孩走去一旁讲故事了,女子回过头,对着夜煞温柔浅笑:“岸儿!”

“娘亲!”不知不觉间,夜煞朝着女子走了过去。

“岸儿,娘好想你!”女子笑容诡异,美丽的容颜突然变的狰狞起来,夜煞察觉到不好,想要逃离时,已经来不及,一股冷气瞬间刺入身体,五脏六腑仿佛被冰封,冷的彻骨!

眼前的美丽景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暗黑的夜,面前的人不是谢梓馨,而是领他来这里的中年男子,目光阴冷,嗜血:“夜煞,你是我带出来的,理应死在我手上!”

夜煞望着中年男子,冷冷一笑:“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么大本事!”幻术已解,回归现实,他没什么可怕的。

“卡”夜煞挥手打断了长剑,抓着剑刃,猛然将体内长剑拔了出来,鲜血飞溅间,夜煞手中的断刃飞速刺向中年男子…

“哥哥!”熟睡中的慕容雨惊呼一声,翻身坐了起来,额头布满冷汗,望着熟悉的烛光,熟悉的帐幔,熟悉的摆设,暗暗松了口气,原来是在做梦。

“雨儿,怎么了?”身侧的欧阳少弦被惊醒,坐起身,倒了杯热水给慕容雨,拿着丝帕轻轻擦拭她额头的冷汗:“做恶梦了?”

慕容雨喝下热水,狂跳的心脏慢慢平静下来,点点头:“我梦到哥哥出事了!”

“别担心,许多梦都是相反的!”接过水杯放到桌子上,欧阳少弦拥着慕容雨躺下:“你哥哥那么聪明,就算出了事,他也能应付。”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肯定是担心他,才会做恶梦!”欧阳少弦轻轻吻吻慕容雨的额头:“暗卫在四处找他,很快就会有消息的,夜深了,别胡思乱想,睡吧,你和宝宝不能熬夜。”

窝在欧阳少弦怀中,轻嗅着淡淡墨竹香,慕容雨闭上了眼睛,最近几天,她天天思索着如何拆穿假慕容岸,让真的回来,的确是想的太多了,才会做梦…

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慕容雨睡着了,欧阳少弦却再无睡意,目光幽深似潭,深不见底,暗卫查了许多天,都没查到他的踪影,真不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难道离开京城了?雨儿梦到他出事,会不会是真的…

夜煞刺伤了中年男子,用尽全部力气,跃过高高的草丛,快速离去,众杀手跑出大门时,门外早已是空荡荡的,除了受伤倒地的中年男子外,不见半个人影。

“夜煞呢?”杀手闪开,斗篷男子现了出来:“你们这么多人,居然还让他跑了,真是没用的废物,快追,务必要取下他的项上人头,否则,你们全部提头来见!”

杀手们跃过草丛,快速消失,斗篷男子望一眼受伤的中年男子,冷声道:“伤势如何?”

“多谢主人关心,皮外伤,没有大碍!”中年男子手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语气恭敬。

斗篷男子淡淡扫他一眼:“皮肉穿透,险些伤到内脏,这也叫皮外伤…”

“属下惭愧!”被自己教出来的人,重伤成这样,中年男子的确惭愧:“主人,夜煞不好对付…”

“我知道!”如果好对付,他刚才就死在这里了,哪还能逃掉。

斗篷男子冷冷打断了中年男子的话:“通知忠勇侯府那个冒牌货,加快速度,务必要在夜煞回去前,解决侯府!”

“主人,夜煞没有任何信物可证明他就是慕容岸,就算回去,也未必有人相信他是慕容岸!”

斗篷男子轻哼:“只要夜煞出现,冒牌货的身份就会被怀疑,他还有机会整治侯府吗?”速战速决,是最好的方法,就算夜煞回去,也是个空壳子在等他,报仇,做梦。

夜煞跃出草丛,一路狂奔,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跑向哪个方向,只知道,尽力向前跑,远离那座大殿,他就有生还的希望。

夜煞伤的不轻,为了掩饰踪迹,他一直强勒着伤口,一路急奔,血流加快,伤口被震的更裂,血再也抑制不住渗透衣服,有一滴,没一滴的滴落在地。

失血过多,夜煞的眼睛有些模糊,身体也变的软软的,没有力气,眼神迷蒙间,不远处现出一座大院,夜煞警惕的走了过去,拍拍高墙,是实体的,不是中年男子用来设计他的假相。

深吸一口气,慕容岸翻身跃进了院内,他没有恶意,只想找些药材,止住伤口,否则,他会失血过多死亡的。

夜深了,院子很静,夜煞放轻脚步,缓缓前行,一盏茶后,来到一座小院前,轻轻走了进去,院子很精致,除了小路外,到处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这些花草不止能观赏,还可入药,阵阵清风吹过,花香怡人。

偏房门外,挂着一个箩筐,是用来盛放草药的,夜煞心中一喜,这里应该是存放草药的仓库,快步上前,推开了偏房门。

屋子很黑,夜煞点燃了火折子,四下望去,果然是一屋子的草药,不过,没有一样是成品药。

随着血液的流失,夜煞的体力越来越差,反应也越来越慢,头部传来一阵晕眩,夜煞来不及再去寻找成品药,凑和着找了几样止血的草药,正欲研碎,敷到伤口上,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夜煞一惊,猛然回头望去:“什么人?”

“砰!”他转身的瞬间,一根棍子狠狠打了下来,夜煞想躲闪,却全身没有力气,棍子打到了他后颈上,昏迷的前一刻,他看到了一张美丽,惊恐又愧疚的小脸…

“什么?慕容岸恢复记忆,快要回来了?”集丝行内室,假慕容岸听到这个消息,震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嘴巴大张着,半天没合拢,自己回来三个多月,福都没享够呢,哪能轻易离开。

侯府大少爷做惯了,每天锦衣玉食,再让他去过那清苦的日子,绝不可能。

“主人吩咐,侯府的事情,要速战速决!”在慕容岸回来前,将事情全部解决,就算他没被杀死,侥幸跑回来,也无依无靠。

“我明白,会尽快解决这件事情的!”假慕容岸承诺的很好,可是,心里却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想离开忠勇侯府。

他是主人派来暗算忠勇侯府的,但是,侯府大少爷,很悠闲,很享受,他当了,就不想再离开,本以为,侯府是百年望族,他每月向主人上交一到几万两银子,将侯府掏空,混上个几年,十几年的没问题,哪曾想,真的慕容岸恢复记忆了,他被逼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侯府。

慕容岸啊慕容岸,你做你的杀手夜煞,让多人闻风丧胆岂不很好,恢复记忆干什么?害得自己也没福享了…

心情郁闷,假慕容岸闷闷不乐的向前走着,眼前突然出现一人,挡住去路,慕容岸皱皱眉头:“麻烦让路!”四字尚未出口,对方已抢先出言:“慕容公子怎么心事重重的,可是遇到了难事?”

慕容岸抬眸望去,欧阳少陵正站在面前,笑容如三月春风:“世子!”慕容修带慕容岸见过不少名门贵族,欧阳少陵是欧阳少弦的堂弟,他自然认识。

“一点儿小事而已,有些烦心!”慕容岸漫不经心的回答着:“世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身为北郡王府世子,又在外历练多年,肯定是厉害人,真慕容岸恢复记忆,身为冒牌货的假慕容岸自然心虚,怕被欧阳少陵看出端倪,故而,不敢与他有过多的交集。

快走几步,慕容岸擦着欧阳少陵的肩膀走过时,魔魅的声音传入耳中:“你是怕真慕容岸回来,会将你打回原形吧!”

慕容岸猛然一惊,转身望向欧阳少陵,眸底闪着浓浓的震惊,与难以置信,周身严密戒备:“你究竟是什么人?”对自己的事情,为何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别紧张,我没有恶意,否则,我会去忠勇侯府,警示老夫人和侯爷,而不是站在这里,与你闲话家常!”

宇文明死后,欧阳少陵心情不好,去酒馆喝酒,无意间听到了慕容岸和慕容莉的谈话,疑惑不解之际,让人暗中调查,发现了事情真相。

周围,人来人往,人声鼎沸:“慕容公子不会是准备站在这里与我说话吧!”慕容岸的身份,可是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世子请!”不远处,有间茶楼,很清静,雅间也是隔音的,是说话,聊天的好去处。

小二送来茶水,转身退出,并关上房门,慕容岸急于知道欧阳少陵的目的,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开门见山:“世子叫我前来的目的是什么?”

欧阳少陵轻轻笑着,持起茶壶,为自己和慕容岸各倒了一杯茶:“想不想做忠勇侯?”

呃!慕容岸瞬间怔愣,高官厚禄,谁不想要,没进忠勇侯府前,他连做梦都在想:“世子能让我成为忠勇侯?”

“慕容家的忠勇侯位是世袭的,只要慕容修死了,就会轮到你来做!”欧阳少陵说的轻描淡写,仿佛慕容修死,是与吃饭,睡觉一样,很平常的事情。

“我不知道慕容修的亲生儿子在哪里,却知道,你不是他亲生的,如果真正的慕容岸回来,你将一无所有,男子汉大丈夫,一定要有手段,有计谋,方才能成就大事!”

“世子的意思,在慕容岸回来前,我当上忠勇侯!”如此一来,即便真正的慕容岸回来了,无凭无据,又没有证人,他拿自己没办法。

欧阳少陵目光赞赏:“果然是聪明人!”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慕容雨好像一直在怀疑我的身份!”慕容雨对他很不错,不过,慕容莉时时警告他,让他少和慕容雨说话,以免露出破绽。

“放心,我有办法让慕容雨不再怀疑!”如果冒牌货成了忠勇侯,她就算再怀疑,拿不出证据,也没用。

“世子会协助我成为忠勇侯吧!”慕容岸沉思片刻,下定决心般,昂头饮下了杯中茶水,成为忠勇侯,就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了,比天天呆在那黑暗的地方,吃苦受罪强。

“当然!”欧阳少陵笑容加深:“做为回报,还请慕容公子也帮我一些忙!”

“咱们两人合作,互惠互利是应该的,不知世子说的是什么事情?”想想成为忠勇侯后的荣华富贵,慕容岸心情愉悦,只要不是要他的命,什么条件都会答应。

“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任何事情,我都希望侯爷能支持我!”和楚宣王府的教量,他需要一些坚实的后盾,忠勇侯是百年望族,在京城,有一定的威信,得到了他的支持,就相当于积蓄了一部分实力。

慕容雨和这个冒牌货是名议上的兄妹,如果他都反过来帮自己了,朝中大臣肯定会非议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不是,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打压楚宣王府的气焰,何乐而不为。

“世子帮我大忙,我支持世子是应该的!”慕容岸语气豪爽,他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只是出面表表态,支持下而已,小意思。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欧阳少陵轻轻笑着,举起茶杯,与慕容岸的茶杯碰到一起:“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慕容岸笑着接下欧阳少陵的话:“以茶代酒,敬世子一杯!”

昂头饮下杯中酒慕容岸堆满笑意的面孔,有些阴沉,目光不自然的闪烁着,犹豫片刻,慢吞吞的开了口:“世子,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芳草鲜美,落英缤纷,近郊的景色,非常迷人,大树掩映中,现出一座大宅院,青砖红瓦,建筑古老。

昏昏沉沉中,夜煞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身体慢慢恢复知觉,受伤的腹部还有些疼,嗓子干渴的难受,潜意识叫着:“水…水…”

眼神迷蒙间,惊喜的女声响起:“小姐,他醒了,他醒了…”

脚步声快速远去,又急速奔来,瓷杯触到唇上,冷热正好的温水喝入口中,干渴的嗓子好受了许多。

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美丽、惊喜的小脸,这张脸他昏迷的前一刻曾见到过。

“你醒了!”女子身着浅蓝色的上襦,下穿同色的罗裙,精致的飞云髻,戴着一只累丝银簪,笑意盈盈,长长的松了口气:“终于醒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随即,女子低下了头,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昏你的,我以为,你是小贼…”

“这是哪里?”天蓝色的账幔,浅蓝色的被子,房间中简单有序的摆设,夜煞如坠云里雾里,猛然坐起身,却牵动了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里是郊外,伤口还没愈合,你别乱动!”女子急忙制止。

“我昏迷多久了?”夜煞语气冰冷,全身戒备,不是他怀疑女子,而是多年的杀手生涯,他已经养成了这种习惯,面对陌生人,就会戒备。

“三天三夜!”

“小姐,药熬好了!”一名丫鬟端了药过来,望着夜煞,忍不住赞叹:“公子的命可真大,那一剑再刺偏一些,公子就没命了…”

“是啊,伤的那么重,失血又过多,还能再醒过来,真是奇迹…”女子接过丫鬟手中的药碗,轻轻搅动,盛出一勺药,就欲喂夜煞。

夜煞潜意识的侧身避过,接过了药碗:“多谢,我自己来吧!”多年来,他早已习惯了亲力亲为,别人服侍喝药,他不习惯。

女子轻轻笑笑,也不在意:“我叫楚雨蒙,就是烟雨蒙蒙的意思,你呢?叫什么名字?”

雨蒙!夜煞喝药的动作顿了顿:“你和我妹妹名字里,都有个雨字!”

“是吗,真是有缘,她叫什么名字,现在在什么地方?”楚雨蒙很健谈,举止得体,不忸怩,也不毫迈。

夜煞沉下眼睑,没有说话,英俊的脸上,浮现忧伤。

楚雨蒙猛然想起,他是带伤闯进这里的,难道他妹妹出事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挑起你的伤心事…”

“多谢姑娘相救,若我还能活着,一定报答姑娘恩情!”慕容家的人都有血性,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告辞!”

不等楚雨蒙说话,夜煞掀开被子,翻身下了床,抓起一旁的外衣,挥手披上,快步向外走去,昏迷三天三夜,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再耽搁了!

“公子,你的伤还没好!”楚雨蒙追出房间时,夜煞已经腾空跃起,瞬间出了高墙,消失于眼前。

一名小丫鬟自院外跑了进来,不停嘀咕着:“小姐,老爷,夫人又派人来催您回去了!”

见楚雨蒙的目光望向高墙,小丫鬟无奈的叹了口气,明明是千金小姐,偏要学医术,还亲力亲为的照顾那名公子,为他耽搁了行程,老爷、夫人派人催了好多遍,小姐再不回去,他们都要亲自来接人了!

阵阵清风吹过,扬起楚雨蒙浅蓝色的衣袂,回过神,轻轻叹了口气:“吩咐下人,回府!”他的伤势已经好转,没什么大碍了,的确不需要她照顾了。

天色阴沉沉的,仿佛随时都会下雨,阵阵大风吹起,扬起层层飞沙,吹的人睁不开眼睛,街上卖东西的小摊快速收拾着,准备回家,三三两两的行人也匆匆忙忙的走着,想要早点到家,避开这场未知的暴雨。

一名身着墨蓝色长袍的男子出现在街头,缓步前行,头发有些凌乱,却掩饰不住他的英俊与阴冷,好像是大病初愈,他的面色和嘴唇都不自然的苍白着,眼神也有些憔悴。

身旁,百姓行色匆匆,与他的镇定自若,形成鲜艳明的对比。

优雅的脚步,前行,再前行,最终来到了一条小巷前,向里望去,青砖红瓦,走上几米,楚宣王府的大门就可看见。

他恢复记忆,背叛主人,主人绝不会放过他,派遣的杀手埋伏在各处,随时都会出现围杀他,他不怕死,却不想白白牺牲。

他没有玉坠,没有玉镯,也没有朱砂痣,相貌与慕容修更是没有半分相像的地方,他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就不能回到侯府,拆穿假慕容岸。

记忆恢复前,慕容雨曾对他说过,她对他有熟悉的亲切感,她相信他是她的哥哥,所以,他准备来找慕容雨,共同商量计策。

“天好阴啊,暴风雨要来了,快跑回家啦!”一群小孩打打闹闹的从身边跑过,夜煞一概无视,径直走向小巷,心中有些忐忑,雨儿相信他是哥哥,可他曾伤过她,险些将她掐死,她会怪他吗?

沉思间,面前一阵急风吹过,夜煞瞬间回神,快速后退几步,戒备的望着眼前你:“你是谁?”没有立刻动手出杀招,是因为来人心平气和,没有杀气,也同带兵器,不像恶人。

“北郡王世子,欧阳少陵!”欧阳少陵微微笑着,报上姓名,目光扫视夜煞,不愧是第一杀手,警觉力,洞察力,都非常人可比。

欧阳少陵,是欧阳少弦的堂弟:“你来找欧阳少弦?”欧阳少弦是慕容雨的夫君,他是慕容雨的哥哥,直呼欧阳少弦的名字,没什么不对。

“不,我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欧阳少陵淡笑依旧,他以为自己和他同进小巷,是为去楚宣王府,非也!

“你在这里等我?”夜煞隐隐察觉到了不对,暗暗戒备:“为什么?”他们是第一次见面,根本不认识,听欧阳少陵的语气,好像早就知道他会来。

“为了杀你!”欧阳少陵毫不避讳:“你是第一杀手夜煞,前段时间,三番四次害我堂兄和嫂子,同为楚宣王一脉,我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话落,四周涌出数不清的侍卫,将夜煞重重包围,夜煞一惊,心中涌上浓浓的伤痛,雨儿不是相信自己就是哥哥么,为何还要派人来杀自己?

夜煞不知道欧阳少弦和欧阳少陵之间的恩怨,以为堂兄弟之间,关系肯定不错,欧阳少陵杀他,是受了欧阳少弦、慕容雨的意,毕竟,当初他对慕容雨的伤害着实不小,欧阳少弦设计瓮中之鳖时,也没有对他手下留情。

夜煞心中涌上一层苦涩,我真的是独自一人了,孤立无援,连雨儿都不肯相信我!

“杀了他!”欧阳少陵一声令下,侍卫们手持长剑,对着夜煞挥了过去,夜煞闪身躲避,手中长剑还击侍卫时,修长的身形借机进了巷子。

侍卫多在大街上,夜煞逃不掉,明知进小巷可能是死路一条,他也必须进,否则,死的只会更快。

大批侍卫攻来,夜煞且战且退,若是平常,这些侍卫,他根本不放在眼中,可是现在,他受了重伤,尚未痊愈,不能有太激烈的动作,否则,伤口就会裂开…

望着被侍卫围在中间,奋力拼杀的夜煞,欧阳少陵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让慕容雨亲眼看着真正的慕容岸死在她面前,过段时间,得知真相的她,不知会是何种反应,伤心,难过,都表达不出她内心的痛苦与悔恨。

她和欧阳少弦是自己的敌人,他们越痛苦,自己就越开心!

轩墨居,欧阳少弦出府尚未回来,慕容雨躺在贵妃塌上睡的正熟,轻微的打斗声传来,慕容雨被惊醒,皱皱眉,不悦的询问着:“怎么这么吵,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179较量,欧阳少陵惨败【文字版】

琴儿快步走进内室,面容焦急,凝重:“回小姐,好像是府外有人打斗,侍卫们已经去查看了!”

轩墨居距离大门有很远的一段距离,打斗声居然透过层层房屋传到这里,可见打的有多激烈,绝对是一场恶战。

光天华日之下,在楚宣王府外激烈交手,肯定没安好心,不会是冲着少弦和自己来的吧?

慕容雨快速稳妥的下了床,拿过一旁的外衣披上:“随我去府外看看!”她有了三个多月身孕,时时处处都要格外小心。

“小姐,世子不在,您还是不要出府了!”万一这是别人设的陷阱,引慕容雨出府加害,出了事,后悔就来不及了。

“放心,我会等侍卫确定外面安全后再出府!”有了前两次,黑衣人来楚宣王府行刺的教训,慕容雨做事,格外小心谨慎,同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第二次。

慕容雨是主,琴儿是仆,琴儿拗不过她,只得听她的命令,扶她前往大门外,望着慕容雨清冷,坚定的目光,琴儿暗暗下定决心,如果出府有危险,她会用生命,保护好慕容雨。

府外,受伤的夜煞被上百名侍卫重重包围,用尽力气打斗,却仍然逃出不出欧阳少陵早就布下的天罗地网。

望着紧闭的楚宣王府大门,夜煞心中渐渐升起一股绝望,雨儿恨他,不肯出来见他,可他伤她时,被金针封穴,根本不记得她,不是故意的…

夜煞身负重伤,渐渐体力不支,侍卫们人多,可以轮番休息,越战越勇,再继续打下去,他不被杀死,也会被累死,不能再这样漫无目的的打下去了,必须想个稳妥的办法。

“等等!”挥开身前的几名侍卫,夜煞冷冷望着欧阳少陵:“我有话要说!”

“罪恶滔天,双手沾满血腥的杀手,死到临头,还敢多言!”欧阳少陵未开头,一名侍卫首领已抢先厉声质问。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摆了摆手,侍卫首领退至一边:“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对将死之人,他一向大方。

“我想见慕容雨!”夜煞目光如炬,究竟是不是雨儿让欧阳少陵来杀他的?死,他也要做个明白鬼:“放心,我不会杀她,更何况,你们这么多人守在这里,以我重伤之躯,也杀不了她…”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看似平静的目光中透出丝丝诡异:“我很想完成你的愿望,不过,堂兄吩咐过,嫂子身体不适,要在王府静养,不见任何客人…”

嘴角,隐隐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夜煞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经过前两次的刺杀,雨儿对他绝望了,不是不能来见他,而是不想见他…

抬头望向楚宣王府紧闭的大门,夜煞迷蒙了双眼,心在滴血,雨儿,我是哥哥,我恢复记忆了,不会伤害你的,你出来见见我吧!

轻微的响声传来,欧阳少陵对侍卫首领使了个眼色,首领会意:“愣着干什么,快抓住他,杀人如麻的血腥杀手,理应送进大理寺,受尽折磨,再凌迟处死…”

夜煞武功高强,耳力自然也敏锐,欧阳少陵听到的轻微声音,他也听到了,眸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巧妙的避开包围他的重重侍卫,快步奔向楚宣王府,是雨儿吗?是雨儿吗?

“刷!”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迎面刺来,夜煞快速侧身躲过,看准空隙,继续向前奔,他只想见慕容雨,无心事侍卫们多做纠缠。

夜煞急于见人,动作敏捷,侍卫们的武功不及他,数次拦截,都被他避开,眼看着就要来到楚宣王府门前了,欧阳少陵淡淡笑着,修长的身影瞬间到了夜煞面前,挥掌攻向夜煞:“只要有我在,你休想伤到堂兄和嫂子!”

门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欧阳少陵出招阻拦,夜煞再也前行不了半分,心中焦急着,目光一寒,右手与欧阳少陵过招,左手暗藏的匕首快速刺向欧阳少陵,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欧阳少陵看到匕首时,急忙侧身躲避,匕首还是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左肩,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世子!”侍卫们惊呼一声,闪着寒光的长剑,对着夜煞刺了下去,将夜煞逼离楚宣王府,望着被侍卫们再次围在中间,奋力打斗的夜煞,欧阳少陵淡笑的眼眸中,隐隐闪过一丝诡计得逞的笑意!

“刷!”十名面容冷峻的侍卫自府内走出,手持佩剑分列两边,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快步走了出来,目光清冷:“出什么事了?”

“嫂子!”欧阳少陵以手帕轻捂着还在流血的伤口,缓步来到慕容雨面前,英俊的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这里太乱,你还是回府吧!”

侍卫们将夜煞重重包围,密不透风,慕容雨看不到具体情形,只能猜测,这么多侍卫,在围攻什么人?

“有名刺客刺伤了世子,卑职们正在抓人!”慕容雨的目光频频望向侍卫们的包围圈,目光疑惑,侍卫首领上前一步,轻声解释着。

刺杀世子可是大罪,欧阳少陵带这么多人来抓他,并无不对,这是北郡王府的事情,与楚宣王府没有丝毫关系,慕容雨一介女流之辈,不宜插手此事。

慕容雨望望欧阳少陵的伤口,血还在流,伤的的确不轻,扬扬眉毛,轻笑道:“光天化日之下前来刺杀,是这名刺客头脑糊涂,还是堂弟做了什么人神共愤,天理不容的事情,气的人家不顾自身性命前来报复?”

慕容雨语气戏谑,明着听,是在调侃欧阳少陵受伤之事,暗中却是在嘲讽欧阳少陵,多行不义,坏事做绝,不怪仇家找上门。

“嫂子说笑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何刺杀我,当时我正在茶楼喝茶,身边走过一人,突然刺了我一剑…”

北郡王府戒备森严,如果说在府内遇刺,侍卫们就是菜包,刺伤了世子,还让他逃了,侍卫又是直接听命于主人的,他们笨,主人也厉害不到哪里。

茶楼里人来人往,不设防被人暗算了,不足为奇。

慕容雨温柔浅笑:“堂弟真是小心谨慎,出门喝茶,带这么多侍卫保护!”

清颂正值太平盛世,国泰民安,虽说做不到夜不闭户,但一年之中,少有大罪恶之事发生,繁华的人来人往,如果问心无愧,独自一人上街,天不怕地不怕。

可欧阳少陵进个茶楼喝茶,居然带了这么多侍卫,是得罪的人太多,胆小如鼠怕死,还是早有预谋…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慕容雨的确聪明,这么快就拆穿了他的谎言,不过,他挨这一剑的用处,可不止这些。

“雨儿,雨儿…”透过层层侍卫,夜煞看到了慕容雨,可是慕容雨只顾着和欧阳少陵面对面的谈话聊天,看也没看他一眼,夜煞的心沉了又沉,真是雨儿授意欧阳少陵来杀自己的吗?不想相信,也不愿相信。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向慕容雨当面问清楚这件事情。

如果真是慕容雨授意欧阳少陵来杀他,他不会怪她,因为是他伤她在前的,他会自尽于慕容雨面前谢罪,只求她能拆穿假的慕容岸,不要再让他以侯府大少爷的身份作威作福下去了。

打斗很激烈,夜煞的声音刚刚出口,便被激烈的兵器交接声盖了下去,慕容雨听不到他的呼唤,侧目望向激烈打斗的人群,心‘砰砰砰’的跳个不停,仿佛有重要事情发生。

被侍卫围在中间的杀手是谁?为什么欧阳少陵要将他逼到楚宣王府门口来抓,欧阳少陵不是拖沓罗嗦之人,他这么做一定有目的,难道那名杀手与楚宣王府有关?

眸光闪了闪,慕容雨正欲想办法看清刺客的相貌:“雨儿!”夜煞腾空而起,焦急的目光锁定在慕容雨身上,想要飞身过来,却被侍卫们凌厉的招式压了回去。

哥哥!慕容雨一惊,侧目望向欧阳少陵,清冷的眸底寒光闪现:“究竟是怎么回事?”

欧阳少陵轻轻笑着,戏谑道:“我在茶楼喝茶,他刺伤了我,就这么简单,嫂子不会是认识这名刺客吧,不然,干嘛这么着急?”

他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受的伤,伤的很重,没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所以,不会有人怀疑,他是故意受伤,刺杀世子的罪名,夜煞背定了!

慕容雨清冷眸底的寒光渐浓,欧阳少弦即将封王,北郡王府与楚宣王府的关系,十分微妙,夜煞是刺杀欧阳少陵的刺客,如果慕容雨说认识他,就是变相说明,刺客是楚宣王府派去的,刺杀世子,可是大罪,到时,不但救不了哥哥,还会连累少弦,不能封王倒在其次,严厉惩罚,贬低身份是一定的,北郡王府的人就可顺利抢到楚宣王之位。

夜煞被百名厉害侍卫围攻,如果慕容雨不管不问,他不被杀死,也会被累死,眼睁睁看着亲哥哥死在面前,却不能伸手援助,悲伤的锥心之痛,会让慕容雨自责一辈子。

帮夜煞,是陷阱,不帮夜煞,也是陷阱,慕容雨白嫩的小手紧握成拳,沉下的眸底,寒光与厉光交替闪现,欧阳少陵,你好狠!

“我是在替堂弟着急!”抬起头,慕容雨面容平静:“侍卫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只有最里层的能打斗,浪费时间,也浪费精力,不如撤回一些,只留最里面的侍卫,速战速决!”侍卫少了,阻碍就少,以哥哥的武功,安全逃离,应该不成问题。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多谢嫂子关心,不过,刺客武功高强,又非常狡猾,若是撤离侍卫,他趁机逃了,可是不妙!”慕容雨的小心思,欧阳少陵早就看穿了。

“啊!”凄厉的惨呼透过层层侍卫传入耳中,慕容雨暗自焦急,再打下去,哥哥会没命的,怎么办?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