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雅望望慕容雨隆起的腹问,目光诡异:“那咱们先说好了,如果你这一胎是儿子,将来一定要娶我家女儿…”

香软可口的粥慕容雨刚喝了几口,心中又是一阵无奈:“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咱们做父母的,也少插手,让孩子们自由发展吧!”

孩子出世,慕容雨就要离开,不能亲眼看着他长大成人,心中真的有遗憾,孩子娶妻生子等许多人生大事,她也插不上手了。

王香雅眸底闪过一丝挫败:“我也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不过,你家孩子在你和少弦的教导下,将来肯定很优秀,若是不娶我家女儿,还不知会便宜了哪家姑娘…”

慕容雨忍不住笑出声:“说不定便宜的就是你家女儿呢!”

谈笑间,皇宫到了,慕容雨,王香雅下了马车,并肩走进皇宫,秋天,花园中有些花开的依旧鲜艳,有宫女提了水,浇灌鲜花,假山,池塘,小桥流水应有尽有,气势磅礴,与王府中截然不同。

王香雅亲自扶着慕容雨,缓步走着:“雨儿,听说秋若颜以前在北郡王府浇花,现在被发配到哪里去了?”

北郡王府覆灭后,府里的下人也都被处置,他们大多毫不知情,罪不至死,全部被发配了。

“北郡王府覆灭,秋若颜有些许功劳,被贬成官婢,现在应该是某位官员家的丫鬟…”

说到秋若颜,慕容雨想到了被她暗藏起来的荷花,云悠山的冤情已经真相大白,薛涩涩被放出大牢,回了云悠山,荷花千恩万谢后,也向她告辞回去了,云悠山上一片狼籍,她们两名女子想重建家园,需费不少精力…

“九皇子,跑慢点儿…”惊呼声响起,慕容雨侧目望去,九皇子欧阳夜浩身着澄色披风,脚蹬虎皮小马靴,快速奔跑着,澄色披风随风飞扬,远远望去,甚是威武。

可能是跑的时间太长了,九皇子小脸上泛着红光,额头隐有细密的汗珠渗出,身后,远远的跟着好几名面色焦急的宫女,嬷嬷,侍卫。

看到王香雅和慕容雨,欧阳夜浩眼睛一亮,转了弯,直奔王香雅和慕容雨而来:“香雅姐姐,雨儿姐姐!”

“九皇子,你跑这么快干什么?”王香雅上前一步,拦住欧阳夜浩,避免他撞到慕容雨。

“后面宫女,嬷嬷,侍卫们在追我啊…”欧阳夜浩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小嘴微张着,直喘粗气。

“你是皇子,他们是下人,哪里敢追着你欺负,是不是你淘气了?”九皇子是叶贵妃的儿子,叶贵妃在后宫与皇后平分秋色,哪有人敢欺负他。

“他们是奉了母妃的命,抓我回去看书,练剑的!”欧阳夜浩嘟着嘴巴,满目不悦:“我不喜欢看书,练剑,我想玩!”

慕容雨轻轻笑笑:“身为清颂男子,必须识字,懂武…”

“那为什么痕弟弟不用看书,习武?”欧阳夜浩口中的痕弟弟是指魏妃的儿子,欧阳夜痕。

“痕弟弟还小,不到看书,习武的时候,九皇子很快就是大人了,必须要学习这些…”叶贵妃很有心计,不过,教育孩子似乎很失败,九皇子这个样子,没有半点心机不说,还不喜欢读书,练武,不是成大事,做一国之君的料子。

“是啊,就像雨姐姐腹中的小弟弟,还没出世,也没办法读书,习武不是!”王香雅接过了慕容雨的话,王香雅不喜欢叶贵妃,连带着也不喜欢九皇子,不过,欧阳夜浩还是个小孩子,凡事,她懒得和他计较。

慕容雨眸光微闪:“其实,书上有些是大道理,有些却是有趣的小故事,如果九皇子实在不愿看书,可以去找贵妃娘娘,让她帮你讲讲书上的小故事,内容非常有趣…”

欧阳夜浩的嘴巴嘟的更高:“母妃天天忙着和侍卫们商量事情,都没空理我…”就算他去找她,她也没空给他讲故事。

慕容雨笑容加深:“贵妃娘娘和侍卫们商量的都是小事,一会儿就吩咐完,九皇子耐心的等等,贵妃娘娘就有空了…”

“我在宫外等了两三个时辰,他们依然没商量完,口中好像嘀咕着太子哥哥,少弦哥哥和雨姐姐的名字…雨儿姐姐,你是来找母妃的吗?”

“也算是吧,我和香雅进宫看望太后和各位娘娘!”慕容雨笑容璀璨,眸底却蒙上一层凝重:“九皇子,贵妃娘娘什么提过我的名字?”

“就前几天,我离的远,没听清他们说的具体内容,太子哥哥,少弦哥哥,雨姐姐的名字他们咬的重,我听到了…”九皇子四下望了望:“雨姐姐,怎么只有你和香雅姐姐,少弦哥哥呢?”

“他有事要忙,没进宫!”

“九皇子…”宫女,嬷嬷,侍卫们追上来,累的气喘吁吁,轻哄道:“九皇子,随奴婢们回去吧,如果被贵妃娘娘发现殿下不在书房看书,肯定会严厉责罚的…”九皇子也好,宫女,嬷嬷,侍卫们也罢,都会被罚。

“别吵了,我知道!”欧阳夜浩嘟着嘴巴,一副非常不情愿的模样:“雨姐姐,香雅姐姐,那我去读书了!”

走出几步,欧阳夜浩回过头,红扑扑的小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雨姐姐,下次进宫时,把少弦哥哥也带来,我有很多事情要请教他…”

“好!”慕容雨笑着答应下来,目送欧阳夜浩一步三回头的向前走,清冷的目光越凝越深。

王香雅走上前来,望望九皇子消失的方向:“雨儿,在想什么?”

“你觉得,九皇子的话可信吗?”叶贵妃和侍卫们商谈事情,提了太子,欧阳少弦,慕容雨的名字。

“小孩子,一般不会说谎!”九皇子很单纯,没有心机,这种事情,说谎的可能性不大。

慕容雨清冷的眸底越凝越深,难道,暗害自己孩子的幕后主谋是叶贵妃?

“雨儿,咱们去慈宁宫看望太后娘娘吧!”王香雅的眼睛闪闪发光,就像饥饿许久的人,看到了美味的食物。

“香雅,你在打什么主意?”慕容雨隐隐猜到了王香雅拉她进宫的目的。

王香雅诡异的笑:“到了慈宁宫你就知道了!”

慕容雨,王香雅坐轿来到慈宁宫时,慈祥宁宫外停着许多小软轿,询问得知,皇后,叶贵妃,魏妃等后宫嫔妃早晨来给太后问安,还没回去。

慈祥宫里不时传出阵阵欢声笑语,慕容雨和王香雅相互对望一眼,聊什么事情聊的这么开心,快到午膳时间了,都没聊完。

“香雅,咱们是现在进去,还是等嫔妃们都走了再进?”进了皇宫,当然要来慈宁宫向太后问安,不过,现在嫔妃太多,未必是问安的好时机。

王香雅眸光闪了闪:“现在就进去吧!”嫔妃们又不是老虎,怕什么,更何况,这里人多,更热闹!

得了允许,慕容雨和王香雅并肩走进慈宁宫,踏进门槛儿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两人身上。

慕容雨,王香雅不慌不忙,优雅大方,缓步前行,太后坐在上座,笑的和蔼可亲,皇后,叶贵妃等诸多嫔妃面带微笑,分坐两侧,目光在慕容雨和王香雅身上来回扫视。

“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慕容雨,王香雅俯身行礼,一举一动恰到好处,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让人找不到丝毫错处。

太后笑道:“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谢太后!”慕容雨和王香雅各自入座,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在座的嫔妃们。

“香雅,雨儿,今儿个怎么有空来看哀家?”

“我们想祖姑母了,就进宫看看!”王香雅和太后是亲戚,说话也随意些,没有那么多避讳。

太后的笑容更加和蔼:“就你嘴甜,说说你来的真正目的吧!”王香雅是太后看着长大的,看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祖姑母!”王香雅摆了摆手,十多名宫女鱼贯而入,每人手中端的盘子上都放着一味奇异药材:“这些都是爹从天山带回来,给祖姑母补身体的!”

太后心中高兴,眸光却是微微暗了暗,口中吐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你爹真是有心了!”

宫女们将东西端了下去,王香雅笑道:“孝敬祖姑母,应该的嘛!”眼睛有意无意,瞄向太后身旁的刺果,今年,刺果的收成不错,昨天傍晚时分,皇宫运来一大车,想想刺果的美味,王香雅回味无穷。

太后顺着王香雅的目光,望到了刺果,忍不住笑出了声,就知道她是冲着刺果来的:“刺果稀有,味道鲜美,今年大丰收,进贡许多,你们回去时,都拿一篮!”

“太后,这是您的疗伤良药,妾身们怎么能拿!”一嫔妃率先推辞。

“是啊,太后娘娘,妾身们身体健康,不敢妄拿太后的刺果!”嫔妃们是聪明人,看出王香雅想要刺果,太后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偏向她,才会将刺果分给嫔妃们每人一篮。

太后的话,只是谦让,以表公平,如果她们没有眼色的收下刺果,势必会得罪太后,她们在后宫哪还有好日子过。

身为后宫嫔妃,她们每天都是山珍海味,不缺那一篮刺果。

适当的拒绝,让太后得个公平,公正的美名,太后心情好了,她们的生活才会好过。

“以往刺果少,不够分,今年刺果收成颇丰,大家就不要拒绝了!”太后语气坚定,不容拒绝:“珊瑚,将刺果交给各宫宫女带回去!”

“多谢太后!”太后已经将刺果分好了,她们自然不能再拒绝。

侧目,太后望到了王香雅和慕容雨:“刺果也有香雅和雨儿一份!”

“多谢祖姑母!”

“多谢太后娘娘!”望着目光得意的王香雅,慕容雨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原本她是知道昨晚刺果运进皇宫,今天才拉着自己进宫的。

刺果的产量一向不多,并且,进贡来的刺果,只给太后食用,王香雅的心意,慕容雨明白,她是孕妇,需要吃些温补之物,她来到皇宫,太后一定会赏刺果给她。

王香雅并不知道,欧阳少弦得了皇上的恩准,就算慕容雨不进宫,刺果也会送进楚宣王府,并且,不止一篮。

“雨儿真是有福,进宫就得了太后赏赐!”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魏妃。

王香雅是太后的侄孙女,后宫嫔妃是太后的儿媳,她们得太后赏赐刺果,理所应当,相比之下,慕容雨和太后的关系,远了一层。

可她沾了王香雅的光,也得了刺果,嫔妃自然是明嘲暗讽,指出她进宫的真正目的不是为看太后,而是为拿刺果。

魏妃在皇后和叶贵妃的打压下,在朝中没有势力,少弦可是楚宣王,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照理说,魏妃不敢与身为楚宣王妃的自己做对才是,为何现在,她敢明目张胆嘲讽自己,难道,她投靠了自己的敌人?

“多谢娘娘夸奖,楚宣王府有几十篮刺果,但太后赏赐的这一篮,具有特殊意义,雨儿一定会好好珍藏!”差点忘了,四年前魏妃算计过少弦,看来她身后是有暗势力支持的,不惧怕少弦,沉寂了四年后,她又开始算计楚宣王府了么?

“刺果送进皇宫,直接送来太后的慈宁宫,楚宣王府怎么会有这么多刺果?莫不是贡品送错了地方?”魏妃礼貌微笑,语气轻快,猛然听上去,就像是开玩笑,细细品味,就会发现她话中所设的陷阱,送进皇宫的贡品怎么可能会错送到楚宣王府,除非有人从中作梗。

“雨儿有孕,又是楚宣王府的第一个孩子,少弦重视,皇上也重视,特意叮嘱,进贡的贡品,都送去楚宣王府一份!”太后笑容和蔼,寥寥几句就将事情解释清楚。

“刺果都准备好了,正说要给雨儿送去!”其他贡品太后无心理会,刺果是专给她一个人的,皇帝要给楚宣王府送一份,自然要向太后说一声。

“太后费心,雨儿愧不敢当!”送去楚宣王府的刺果,竟是太后亲自命人准备的么?

“刺果很是温补,孕妇多食些,孩子肯定非常聪明!”太后慈爱的目光,望着慕容雨隆起的小腹,再有三个月,孩子就要出世了。

“雨儿,可知道孩子是男是女?”说话的,又是魏妃,她们这些后宫嫔妃有孕时,都未能吃上刺果,慕容雨一名亲王妃,居然有这么好的待遇,她心中多少有些不平衡。

女子有孕,多是喜欢男胎,如果慕容雨答是男,就是太过自信,各位嫔妃的言行之中,也会处处透着嘲讽,如果她答是女,这么多刺果给她食用,真真是浪费了,如果她答不知道,这母亲做的真是有够失败,七个月了,连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这一次,慕容雨是答什么,错什么,不答什么,也错什么。

“回魏妃娘娘,据大夫说,可能是个男孩子!”慕容雨微微笑着,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想看她出丑,可没那么容易。

她用了可能二字,将事情说的没棱两可,并且申明,是大夫说的,她不懂医术,当然要听大夫的,没有自信过度,没有对不起刺果,母亲也做的合格,魏妃找不出理由反驳了。

“男孩子好,楚宣王府,后继有人了!”太后微微笑着,和蔼的目光望向慕容雨,突然眼前景色一变,就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坐在椅子上的,不是慕容雨,而是谢梓馨,美丽的脸庞,温柔的目光,让人心生怜爱,太后胸口闷的难受,天晕地转,头昏眼花,身体猛然踉跄了一下。

“太后娘娘,您怎么了?快叫太医!”太后险些滑下座位,明显是身体难受了,嫔妃们心急火僚的急声关切着。

宫女急步上前,送给太后一杯热茶,丝丝香气入口,太后长长的舒了口气,眼前的一切恢复正常,头渐渐不晕了,身体有些疲惫:“老毛病犯了,没什么大事,哀家想休息片刻,都跪安吧!”

坐的时间太长了,气血淤堵,她需要多睡会儿。

“臣妾告退!”太后犯病,嫔妃们自然不能再留下多言,行过礼,依次退了出去。

微微抬眸,望着慕容雨渐行渐远的身影,太后重重叹了口气,雨儿长的和梓馨太像了,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情,雨儿会是自己的亲孙女吧!

到得慈宁宫外,嫔妃们坐上软轿,悠然离开,慕容雨有孕,走的慢些,落在了嫔妃们后面,来到慈宁宫外时,外面只剩下几顶软轿。

慕容雨坐的软轿刚刚抬起,正欲离开,一辆华丽的轿撵从后面走了过来,将慕容雨的软轿狠狠撞向一边,。

轿夫们踉跄着脚步,东倒西歪,慕容雨手握着软轿的一边,暗暗使用内力,轿夫们没有摔倒,软轿很快稳定下来,慕容雨暗暗松了口气,如果她连人带轿被甩出去,她和宝宝性命堪忧。

“雨儿,没事吧?”豪华轿撵的一侧纱帘挑开,叶贵妃保养得当的容颜现于眼前,口中说着关切之言,眸底却满是讥笑与嘲讽:“本宫的轿夫在宫中一向是急步行走,没有看到雨儿的轿子,才会冲撞了雨儿,希望雨儿不要见怪!”

慕容雨扬扬眉毛,皇宫,嫡庶分明,高贵与低贱分的更加明显,只有身份,地位高贵之人,才敢在皇宫不看人就急步行走,叶贵妃是在向自己炫耀她几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高贵身份,地位么?

望望轿夫们,叶贵妃佯怒道:“以后走路看着点,不要撞到人!”

“娘娘不必在意,奴才们没有教养,不知轻重,我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的!”抬轿撵的轿夫是叶贵妃的人,他们没有教养,就是叶贵妃教的不行,慕容雨明着是讲轿夫,实则暗讽叶贵妃没教养。

“这些轿夫是皇上命人训练的,行走速度,讲究一个快字!”慕容雨说他们没教养,骂的可是皇帝。

“轿夫为贵妃娘娘抬轿撵三四年了吧,皇后娘娘的轿撵,走的的确快速,稳健!”抬皇后轿撵的轿夫,走路快,稳,也不碰人,抬叶贵妃轿撵的轿夫就出了事,跟什么样的主子,养成什么样的脾气,轿夫走路不看人,胡乱冲撞,也是和叶贵妃学的。

“在后宫,太后,皇后与本宫有此殊荣,能坐他们抬的轿撵!”轿夫好也罢,坏也罢,叶贵妃都能坐这稳快的轿撵,慕容雨羡慕也好,妒忌也罢,是坐不上这种轿撵的。

“既然雨儿没事,我就先走了!”放下轿帘,叶贵妃的轿撵稳步前行。

走出一段距离后,一名宫女凑上前:“娘娘,您身为贵妃,又有九皇子,没有必要和慕容雨一般见识!”撞她的轿子,炫耀身份,地位有些多余!后一句话,小丫鬟在心中腹诽,没敢说出来。

叶贵妃冷冷一笑,高深莫测:“我是在警告慕容雨,我的身份比她高,地位比她高,人脉比她广,拥有的权力也比她大,如果她敢惹恼了我,我随时随地都能捏死她!”

金钱,地位,权利,富贵谁人不向往,金钱多,地位高,权利大,就有说话的资格,如果太后不是太后,没有那么高的身份,地位,后宫嫔妃会对她俸迎,关切?事事顺着她的心意?那年产量稀少的刺果能轮到她独享?

总有一天,自己也要成为人上人的太后,享受荣华富贵,万人朝拜。

叶贵妃的轿撵渐行渐远,很快就要转弯,慕容雨微微笑着,纤指轻弹,一枚不明物快速飞出,重重撞到了叶贵妃轿撵的轴承上,轴承被撞裂,承受不住上面的重量,瞬间断裂,叶贵妃还来不及反应,猛然露了下去,重重跌落在地…

“贵妃娘娘…”瞬间,丫鬟,嬷嬷乱成一团。

慕容雨扬扬嘴角,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嘲讽,轿撵华丽,表面看着风光,其实并不结实,随时都能露人下去,就像这牢笼般的皇宫,身处皇宫的人,表面看着风光,个中辛酸,只有自己知道。

自己还是不要坐那不结实的轿撵了,万一摔残,摔死了,后悔都来不及。

“王妃,这是十五篮刺果!”太后本来准备派人将刺果送去楚宣王府的,既然慕容雨来了,就让她带回去好了。

慕容雨侧目望去,地上,十五个盛满刺果的篮子一字排开:“辛苦你们了,琴儿…”

呼唤丫鬟时,慕容雨抬起了头,眼角余光望到宫女们之中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微微一愣,她也在这里!

正文第209章

那名女子身穿深红色宫女装,简单的发髻用两条浅色丝带绑起,与众宫女的装扮没什么两样,但她姣好的面容,沉稳的气质,十分显眼,慕容雨侧目望去时,一眼便看到了她。

她不是别人,正是四年前在相国寺掉荔枝,把慕容雨看成鬼的人。

几个月前,慕容雨也曾见过她,不过,她好像很怕见慕容雨,说了没几句话,就找借口离开了,直觉告诉慕容雨,这名宫女应该知道一些非常机密的事情,和慕容雨或她的亲人有关,但宫里人多眼杂,她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言询问。

察觉到慕容雨在观察她,宫女低垂着头,微微福福身:“王妃,这些刺果可要奴婢们送到马车上?”

“有劳了!”刺果有十五篮,每篮都装的满满的,份量不轻,慕容雨带来的丫鬟并不多,拿不动这十五篮刺果,必须让宫女们帮忙提到马车上。

宫女们提了果篮,整齐有序的快步前行,从慕容雨的角度望去,那名宫女背影窈窕,步伐不快不慢,走在人群中,无任何出众之处。

慕容雨,王香雅坐着软轿,在青石铺就的道路上缓缓前行,身旁,是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侍卫。

软轿路过座座宫殿,慕容雨透过半开的轿帘,望向殿内,宫女,太监来回忙碌着,突然,一面熟悉的容颜映入眼帘,是魏妃,坐在滕椅上,怀中抱着一名三,四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不知出了什么事,呜呜的哭泣着,魏妃的安慰声忽轻忽重的传来:“怎么了…哭的这么伤心…”

魏妃轻轻抚摸着小男孩的背,语气温柔,小男孩抬起头,漂亮的大眼睛中蓄满了泪水。

望着小男孩的眼睛,慕容雨瞬间一惊,她是第一次见这个小男孩,但是,那双眼睛好熟悉,她曾经见过,不过,一时之间,她想不起来那双眼睛是属于谁的。

“十皇子,喜欢这个吗?”一名宫女拿来一只拨浪鼓,在小男孩子面前轻轻摇晃,小男孩渐渐停止哭泣,扑闪着两只漂亮大眼睛,直直望着旋转的拨浪鼓。

小男孩是皇上和魏妃的孩子,可他那双眼睛,不像魏妃,也不太像皇帝…

走过魏妃的宫殿,软轿拐了弯,眼角,闪过几道身影,慕容雨抬头望去,是五名侍卫迎面走来,侍卫的脚步稳健,轻快,与慕容雨的软轿擦肩而过的时,淡淡的肃杀之气,随风飘散。

慕容雨悄悄注意了他们,侍卫们已经在尽力隐藏气息了,但他们身上的肃杀之气太浓,未能完全掩饰,普通人感觉不到什么,不过,武功在他们之上的人,能察觉到他们的不对劲。

宫里普通的侍卫,是没有这么浓的肃杀之气的,他们应该像少弦的暗卫一般,是别人训练出来的,只是不知,这些侍卫的主子,是皇帝,太子还是…

侍卫渐渐走远,转过弯消失不见,慕容雨凝深了目光,这里是皇宫,自己还是不要轻举妄动,那些侍卫的主子,回去后让人慢慢调查吧!

打定主意,慕容雨正欲坐正身体,稚嫩的童音随风飘来:“母妃怎么这么忙…都没空陪我…”

慕容雨侧目一望,是九皇子怒气冲冲的向前奔,他出来的方向,正是侍卫们消失之处,难道那些侍卫是叶贵妃的人?

软轿越过重重宫殿,来到宫门外,停稳后,慕容雨扶着琴儿的手下了软轿,宫女们将十五篮刺果放到马车上,对慕容雨福福身:“王妃,刺果已经放置好!”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在宫女们身上来回扫视一遍:“辛苦了!”

宫女们再次福身,整齐有序的起身离开,那名宫女如同隐形人一般,始终低垂着头,非常低调,好像不愿让人看到她的存在。

慕容雨站在宫门口,宫女要进宫,必须经过她,望着渐渐走近的那名宫女,慕容雨笑容璀璨,清冷的眸底闪过一丝诡异,当那名宫女来到身前,即将与她擦肩而过时,慕容雨脚下一滑,直直倒向宫女。

“王妃小心!”宫女快速伸手扶住慕容雨,避免她摔倒在地。

“多谢!”慕容雨的微笑清新自然,如同水塘中盛开的莲花,纤尘不染。

“奴婢身份卑微,不敢当谢字!”宫女的头垂的更低,不敢看慕容雨的眼睛。

“雨儿,没事吧?”王香雅快步走了过来,上下打量慕容雨,慕容雨是被她拉开皇宫的,如果出了事,欧阳少弦绝不会轻饶她。

“我没事,不小心脚下滑了!”慕容雨微笑的目光望向宫女:“幸好她及时出手帮忙…”

慕容雨故意假装滑倒,就是为制造和她接近的机会,可这名宫女,似乎并不愿与人多接触。

王香雅多看了宫女几眼:“多谢你!”

“奴婢身份卑微,当不得谢字!”宫女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王妃,将军夫人慢走,奴婢告退!”仿佛不愿和慕容雨,王香雅多聊,宫女福福身,快步离开,速度及快,就像是落荒而逃。

慕容雨凝深眼眸,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名宫女一定知道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马车离开皇宫,驶向楚宣王府,平稳,匀速。

慕容雨低沉了眼睑,一言不发,王香雅倒了杯水给她:“雨儿,可是身体不舒服?”

慕容雨接过水杯轻抿一口:“没有,在想刚才那名宫女的事,原本我是想重谢她的,可看她的样子,好像不愿与咱们多接触…”宫门口人多,慕容雨也不好询问太多事情。

“小时候我经常进宫找祖姑母,那名宫女我倒是有些印象,她原来是宫中的管事,具体什么管事,我也不记得了,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管着近百名官女,后来不知犯了什么错,被贬成宫女了…”

“我就说嘛,她站在那些宫女中怎么会那么显眼,原来是管过事的,那你还记得她是什么时候被贬成宫女的吗?”慕容雨旁敲侧击。

不是慕容雨不信任王香雅,而是,宫中的事情很复杂,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慕容雨没多少时间了,不怕冒险,可王香雅正值花样年龄,还有非常美好的未来,慕容雨不想连累她。

“具体的时间,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叛乱前我进宫时,她还是管事,叛乱结束后我进宫,她已经是宫女了…”

慕容雨清冷的眸光越凝越深,难道是在叛乱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才会被贬为宫女…

慕容雨回到楚宣王府时,欧阳少弦还没有回来,王香雅暗暗松了口气,欧阳少弦不在,她也就不必再费心解释了:“雨儿,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找你!”

“香雅,记得答应我的事情!”慕容雨压低了声音,外面的丫鬟,嬷嬷们听不到。

“放心,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清欧阳少弦的动向!”王香雅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一定要尽快!”慕容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欧阳少弦天天早出晚归,和慕容雨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两人有半个多月没有谈心了,欧阳少弦忙正事,慕容雨不想打扰她,可是,她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和欧阳少弦多呆会儿。

回到轩墨居,慕容雨用了午膳,午休到晚膳时分,还是不见欧阳少弦的身影,用过晚膳,沐浴后,慕容雨躺在床上等欧阳少弦,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轻微的开门声响起,一阵冷风灌了进来,慕容雨睁开眼睛,欧阳少弦从暗处走向床边,英俊的脸上布满疲惫。

慕容雨望望外面的天,已经子时了:“少弦,你刚回来啊,最近都在忙什么?”封王前忙着封王的事情,封王后,怎么还这么忙?

“朝中事情太多!”欧阳少弦坐在床边,衣服上透着一层寒气:“我身为楚宣王,就要肩负起应有的责任…”身居高位,每天忙的不可开交,也不是什么好事。

慕容雨靠近欧阳少弦,他身上的衣服布满寒气,在露天地里呆了不止一两个时辰,忙朝中事情,难道是练兵?不然,在露天地里干什么?

“你睡吧,我去沐浴!”欧阳少弦疲惫的眸底闪烁柔情,轻轻吻吻慕容雨的额头,走去屏风后沐浴了。

慕容雨再无睡意,掀开被子下了床,拨亮烛光。

欧阳少弦沐浴的速度很快,一刻钟不到,擦着头发走了出来,见慕容雨坐在桌前,微微一愣:“雨儿,怎么不继续睡?”

“睡不着了!”慕容雨倒上两杯热茶,递了一杯给欧阳少弦:“上午,我和香雅去皇宫了,魏妃很可疑…”

慕容雨将皇宫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少弦,你怎么看?”九皇子应该不会撒谎。

“或许正如你所说,使用离间计的是叶贵妃!”三皇子势力较弱,只要继续打压,让他的势力发展不起来,他就对皇位构不成威胁。

叶贵妃和太子的势力旗鼓相当,是皇位最有力的争夺者。

“我马上派人暗中调查叶贵妃!”欧阳少弦端着茶杯的大手猛然握紧,手背隐有青筋脉络突出,居然敢害他的孩子,叶贵妃当真是吃了熊心豹胆!

突然,漆黑的天空闪过一道耀眼的红光,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不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