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祖母说这个大表姐诡计多端,难以应付,现在看来,难以应付是真的,可诡计多端她是真没看出来。这位大表姐对她们,分明就是暴力碾压!或许,是她们还不值得她动用计策吧?最简单的暴力就已经足够了。

秦绾抱着秦珑,笑眯眯地看着小姑娘将昂贵的胭脂当成颜料乱涂乱画,心情极好。

我就是拿银子砸你的脸,如何?

不服?不服也得给我憋着!

终于逛完了店铺,秦绾订的吃饭地点还是盛世。

当然,不是顶层。她还不至于为了这几个不上台面的女子去麻烦姬夫人。然而,仅仅是二楼雅间,那低调而优雅的布置,连墙上一副字画都是名家真迹,一个花瓶或许就是前朝古物,更别提那精致的餐具,精美却分量极少的菜肴,一切都让几个姑娘看花了眼。

就连秦珍,也是第一次涉足盛世。

安国侯自然不会没事带女儿去这种地方吃饭,秦珍倒是跟李钧提过一次,可是盛世的雅间都需要预订,临时自然是没有的,随后李钧就被派去了云州,也就不了了之。

吃完饭,盛世的侍女捧着一个精致的三层食盒进来,笑着道:“小姐,这是夫人特地给小小姐做的点心。”

“夫人有珑儿,我就失宠了。”秦绾眨巴着眼睛,一脸的忧郁。

侍女显然和她极熟,并不当真,“咯咯”一笑,又捏捏秦珑的小脸蛋。

“蕙兰姐姐每次都欺负我!”秦珑抗议。

“哟,谁叫小小姐这么软萌可心呢。”那叫蕙兰的侍女很开心。

秦绾顺开食盒,里面满满当当放了十几种不同口味的点心,除了一些做成小猫小狗的可爱形状,一看就是给小孩子吃的之外,明明还有自己最喜欢的桂花糕。

“讨厌!”秦珑捂着自己被捏红的脸颊,气鼓鼓地瞪她。

“蕙兰告退。”蕙兰从进门到离去,根本就没看别人一眼。

“下午几位妹妹有什么打算?”秦绾的声音把各人的心思瞬间拉了回来。

“大姐是想抛弃我们了?”秦珍笑道。

“我下午要去宁王府,可也没有身后带着一群妹妹的道理,是不是?”秦绾回答得滴水不漏。

“那正好让我们拜见一下未来姐夫呀。”秦珠抢着道。

秦绾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

难不成她还指望着宁王殿下看在她们是女子的份上容让一二?有人想撞冰山,撞得头破血流也不关她的事。

不过,她算是隐约明白老太君和张氏在打什么主意了。

想了想,她微微一笑,挑眉道:“好啊。”

然而,见她答应得这么爽快,秦珠反而有些惊疑不定了。

“那我们走吧。”秦绾抱着秦珑,慢悠悠地出门。

几个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来到宁王府,李少游倒是愣了一下。实在是…大小姐说今天带了妹妹来,可没说过,带了一群妹妹呀。

“王爷呢?”秦绾随口问道。

“在书房,这个…”李少游为难地看着那一群少女,用眼神询问,怎么安排?

“带几位姑娘去花园玩吧,莲儿和荷儿若是有空,就来陪陪客人。”秦绾笑道。

“怀安郡主在陪着那位…嗯,客人,宜城县主倒是闲着。”李少游答道。

“大姐不和我们一起?”秦珍惊讶道。

“二小姐,大小姐可是很忙的。”李少游微笑。

秦珍顿时脸色一僵。同是未来的王妃,秦绾很忙,是在讽刺她这么空,是因为端王不在乎她吗?

“珑儿也去玩吧。”秦绾将秦珑放在地上,对着荆蓝打了个眼色。

李少游立刻吩咐一名侍女带人去花园。

等人都走了,秦绾才问道:“什么事?”

她可是一早就注意到了李少游的那种欲言又止的纠结表情,对于这个极为能干的总管来说,可是非常稀罕了。

“就是住在客房的那位自称是西秦镇南王嫡女的夏婉怡小姐…”李少游说话的时候,脸色都是黑透了的,“一天到晚找各种借口去见王爷,王爷不见她,她就站着等,昨晚下了一场小雨,她竟然就端着汤,在书房外面站了一个时辰,给她打伞的侍女都支撑不住了才肯回去。”

“她哥哥不是还在牢里吗?”秦绾无语。

“是啊,知道的以为是哥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仇人呢。”李少游算是脾气极好了,喜怒更是难得行之于色,但提起这个夏婉怡,简直就是一副吃了苍蝇的腻味表情。

“去和西秦使节交涉的人回来了没有?”秦绾想了想问道。

“没有,王爷吩咐了,不着急。”李少游提起来就牙疼,要是早知道这姑娘居然是块揭不掉的狗皮膏药,他一定建议王爷,越快越好!

“行,我先去见见王爷,一会儿去见识一下让李总管都头疼的姑娘是什么模样。”秦绾道。

“多谢大小姐。”李少游一拱手,着实松了口气。

实在是…宁王府没有女眷,白家的两姐妹毕竟只是表小姐,自己都是客居,名不正言不顺。夏婉怡一个弱女子,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脸皮奇厚无比,上到李暄下到侍卫,着实拿她没办法,总不能真的打她一顿——毕竟,虽说要核实身份,但那只是个借口,这位真是西秦的贵女,晾着可以,打骂这种会落人口实的事却不能做。

秦绾笑笑,熟门熟路地往书房走去,然而,在看到门外的情景时,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原本想着说完正事再来处理李暄的烂桃花,可既然烂桃花争着抢着要凑上来,她也不介意先掐掉它。

“秦姐姐。”白莲看到她,一脸的如释重负。

“莲儿不在打理嫁妆,这是在干什么呢?”秦绾明知故问。

“姐姐取笑了。”白莲脸上微红,羞涩地一笑道,“这位是夏婉怡,夏姑娘。”

秦绾顺势看过去,打量了一番她边上的女子。

西秦以西便是诸国林立的西域,不少西域人都长得高鼻深廓,棕发蓝眼的,西秦常年与西域打交道,也有过不少联姻通婚的,不少西秦人身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西域人特征。眼前的夏婉怡便是如此。

秦绾也不算矮了,但夏婉怡却比她还高了半个头,皮肤白皙,身材窈窕,五官的轮廓线条清晰,一头长发微卷,充满了异域风情。

秦绾不禁有些疑惑,这女子的西域特征太过明显,很有可能母亲就是纯粹的西域人,不过镇南王会娶一个西域女子为正妃吗?何况,在醉白楼看见的那位镇南王世子可没有西域特征。

“莲姐姐,这位姑娘是王府的客人吗?”夏婉怡见秦绾只是观察着自己不说话,不禁有些不快。

“错,本小姐是王府的主人。”秦绾淡淡地答了一句,转头道,“莫统领,王爷的书房外面怎么让后宅女子驻足?”

“这个…”莫问也是欲哭无泪,他不就是拿这打不得骂不得的女人没办法,才亲自站在这里守门的吗?

“长得倒是不错。”秦绾摸摸下巴,又对着夏婉怡点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屑,“就是礼仪规矩太差了,王爷从哪里找来的这种货色?”

“啊?”莫问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句话。

哪里找来的…大小姐还能不知道吗?

站在夏婉怡身后的白莲差点翻白眼,真是个老实过头的护卫!大小姐那分明是故意的好么?

“不是王爷找来的,是夏姑娘自己找上门的。”还是莫问的副手比较机灵地答了一句。

“怪不得呢。”秦绾啧啧两声,摇头叹息。

“怪不得什么?”夏婉怡问道。

“怪不得一副烟花女子做派。”秦绾一耸肩,随即又道,“不过没关系,以前的事本小姐不计较,只要本小姐嫁过来的时候,王爷把他的后院处理干净了就行。毕竟…一过门就有通房过来请安什么的也怪膈应人的,若是王爷喜欢,将来本小姐自然会挑几个规矩好的,但像这种还是早早打发了吧。”

“你…你…”夏婉怡银牙紧咬,气得脸色发白。

她从小也是金尊玉贵地长大的,当初西秦三皇子求她为侧妃,镇南王都不肯答应。以她的身份,连侧妃都不屑,何况秦绾竟然把她当通房丫头?

“秦姐姐…这位夏姑娘,不是表哥的通房。”白莲抿嘴笑。

“那是姨娘?就这规矩,谁抬上来的?”秦绾皱眉。

她们俩一搭一唱,夏婉怡却不能忍了,那姓秦的女人是不是故意的她还不肯定,但至少白莲绝对是故意的!不然她只要澄清事实就可以了,不需要说“不是通房”这么有巨大的遐想空间的话。

“这位姑娘,我虽是西秦人,但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为何要这般羞辱我?”夏婉怡的眼泪可谓是说来就来,瞬间就爬满了白皙的脸颊。尤其这位和江涟漪不同,明显是练习过怎么哭才能哭得最美的。

只可惜,观众是个不解风情的暴力大小姐。

“我羞辱你?”秦绾一脸的惊奇,“就算你是西秦人,不懂我东华的礼仪规矩,但是难道连妾室见到正房该跪下行礼都不懂?还是说,西秦没有这个规矩?那本小姐幸亏没有托生在西秦,那里的正妻未免太难做了。”

“我不是妾!”夏婉怡怒道。

“夏姑娘,你要搞清楚,在这个王府里,除了本小姐,所有的女人…全是贱妾。明白?”秦绾微笑。

“放肆!我是西秦镇南王嫡女,*郡主!”夏婉怡瞪着她,咬牙切齿道。

“本小姐也是安国侯嫡女,长乐郡主。”秦绾一脸纳闷地道,“同是郡主,怎么还有上赶着做妾的?和你同样身份,本小姐都觉得羞耻了。”

“…”夏婉怡几乎要疯了,这个女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咬着牙,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听着,我是王府的客人,不是后宅的女人!”

这话说得绝对够清楚,绝对没有歧义了吧?

“原来你是客人?”秦绾终于恍然大悟。

“是!”夏婉怡松了口气,忽然觉得浑身疲倦。

“一个客人,居然以主人自居,问本小姐是什么人…难怪本小姐以为你是王爷的通房呢。”秦绾笑道,“毕竟,本小姐还没过门,王府是不会有地位太高的女人的。”

“你!”刚刚才觉得这事过去了的夏婉怡顿时再度气结。

这女人,果然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白莲和莫问以及边上的侍卫一个个忍笑忍得内伤。一直只有这个夏婉怡让他们气急败坏还不能发作的份,如今大小姐一出马,立即就让夏婉怡气急败坏还不能发作。

果然未来王妃威武!

“来人,送夏小姐回去,客人不认识路,你们难道也没告诉她,书房重地不得随意乱走吗?”秦绾道。

“是,大小姐教训的是。”莫问也不分辨,直接认了错,就让两个侍卫送夏婉怡回去。

夏婉怡咬了咬嘴唇,抬手擦了擦眼泪。她算是知道了这个女人的不好惹,下回来之前,必须先做好准备了。

“莲儿,有空跟你表哥说说,本小姐又不是妒妇,嫁过来还拦着他不许纳妾不成?”只听身后秦绾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只是呢,我东华有的是温柔贤淑的好姑娘,大不了本小姐亲自给他挑几个,至于非要找个西秦来的吗?”

“大概是…表哥觉得新鲜?”白莲会意地接口。

“那还不如去找几个真正西域来的舞女,人牙子那里就有卖,虽然贵些,但王府又不差那两个银子,何必要这种杂交品种的。”秦绾道。

“噗——”白莲实在忍不住了。

杂交品种,那岂不是明摆着骂人家杂种么?

夏婉怡虽然已经走远了,但那一字一句也不知怎么的,清晰无比地往她耳朵里钻,就是想不听都不行!让她气得几乎想冲回去狠狠甩她两个耳光,但一咬牙,还是先忍耐了下来。

安国侯府大小姐,秦绾是吗?我记住你了!

“大小姐请。”莫问一脸崇拜地道。

“谢谢。”秦绾笑笑,推门而入。

“闹完了?”李暄从书案后面抬起头来,揉了揉太阳穴。

“闹?王爷就不解释一下您身上的烂桃花吗?”秦绾假笑道。

“有吗?”李暄很无辜地看她,“本王倒是听见有人说,要给本王纳妾?”

“王爷想要的话,我就去寻几个,想来京城那么大,总有几个不怕死的。”秦绾答道。

“去找人牙子买吧,良家女子的尸体处理起来麻烦。”李暄给了个建议。

“西域舞女?”秦绾挑眉。

“随你。”李暄道。

“随我?那…我管杀,你管埋?”秦绾道。

“可以。”李暄认真地点头。

“噗——”秦绾直接笑了出来。

“西秦镇南王府的资料,要不要看?”李暄等她笑完,直接拿起一卷资料。

“不用,你说给我听吧,懒得看。”秦绾说着,在他对面坐下来。

“你猜对了,这个夏婉怡,和镇南王世子夏泽天不是同母所生。”李暄道。

“王妃早死?还是庶女变嫡女?”秦绾脱口而出。

“都不是。”李暄摇了摇头道,“夏婉怡的母亲是镇南王的平妃。”

“平妃?”秦绾愣了一下。

平妃就是普通人家的平妻,平妻虽然不如正妻,也要称呼正妻姐姐,但毕竟也是妻,生下的儿女也算嫡子嫡女。只是,一般人都不太会娶平妻,何况皇族了。后院有两个声音,绝对是祸乱之源!

“二十年前,西域云滇国起兵犯境,镇南王率军迎战,两败俱伤,云滇国求和,但西秦自身损失也不轻,又有北燕虎视眈眈,西秦皇帝也下旨同意议和。”李暄娓娓道来一段陈年旧事,“云滇国的议和条件有一条是,要镇南王迎娶他们的公主,可是当时镇南王已经大婚,连嫡子都有了,自然不可能休妻,而云滇国公主非君不嫁,宁愿做侧妃,可毕竟是一国公主,又非纯然战败求和的,所以折中之下,皇帝下旨,命镇南王迎娶云滇国公主为平妃。”

“那公主,现在还活着?”秦绾好奇道。

“当然,不过她生下夏婉怡的时候,听说是难产,虽然最后救了过来,但也失去了生育能力,这些年倒是没有了一开始进府时的嚣张了。”李暄道。

“没有儿子,她拿什么嚣张?她和她的女儿,将来还不是要靠王妃的嫡子夏泽天生活。”秦绾笑道。

“应该说,幸好她没有儿子。”李暄的话意味深长。

“也是。”秦绾顿了顿,又道,“夏婉怡若非是个女儿,恐怕生下来也会是个死胎。镇南王那么有手段的人,怎么能容许一个带着一半西域血脉的嫡子降生。是个女儿的话,他倒是能容许云滇公主养在身边,将来嫁出去便是。”

“听说夏婉怡和镇南王妃、镇南王世子关系都很好,反而和生母不亲。”李暄又道。

“这是个自私、凉薄、自以为聪明,其实是个傻子的女人,不足为虑。”秦绾说道。

“不过,夏泽天可不是个简单的人,你觉得他是来做什么的?”李暄道。

“总不会是真的想来找个未婚妻的。”秦绾一耸肩。

“陛下将迎接西秦使臣的事交给了太子。”李暄转过了话题。

“也可以,西秦的镇南王地位极高,既然是镇南王世子来,太子去迎接一下也算重视。”秦绾道。

“我怕李钰玩不过夏泽天。”李暄道。

“没事,有虞清秋,不会让他吃亏的。”秦绾很淡定。

就算注定是敌人,但她从来不怀疑虞清秋的能力。

夏泽天最厉害的是打仗,其他方面或许也不错,但绝对玩不过虞清秋。

在对付别国上,她和李钰的立场都是一致的。

“对了,想不想出去走走?”李暄忽然道。

“去哪儿?”秦绾一怔。

“云州。”李暄淡然吐出两个字。

“陛下居然派你去赈灾?”秦绾惊讶道。

“最主要是端王被暴民困在了古县,这件事,换成别的臣子都不好办,陛下又不敢让太子去冒险。”李暄倒是说得云淡风轻。

不过想想也是,众皇子被欧阳慧弄得死的死残的残圈禁的圈禁,能看的就两个了。端王被困,要是派太子去,万一被人给一锅端了,皇帝哭都来不及。

总不能一把年纪了,再去努力生儿子?

所以,也就李暄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你要带我去?”秦绾道。

“你不想去?”李暄疑惑道。

“…”秦绾沉默,半天才自暴自弃地翻了个白眼,“想。”

“那就行了。”李暄点点头,很是理所当然。

仿佛,只要秦绾说想去,剩下的事就不需要她来操心了。

皇帝,安国侯府,还是其他,李暄全部都能安排妥当。

秦绾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其实偶尔把责任推一点给别人的感觉也挺好的。

☆、第三十章 贱人就是矫情

秦绾走出书房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走进花园,她却很无语的发现,夏婉怡竟然也在,而且和其他人相处得挺好的。她来的时候,正与秦珠秦瑶相谈甚欢,完全看不出之前被气狠了的模样。

白莲反而不在,估计是见了秦珍尴尬,陪客的是白荷,只是白荷根本懒得应付这一群在她眼里和姐姐差不多的“名门淑女”,反而拉着荆蓝一起,带着秦珑上树掏鸟窝,玩得不亦乐乎。

不过,秦珍和夏婉怡等人显然也看不上白荷这种粗鲁野蛮的行为,两拨人泾渭分明。

“你们…干什么呢?”秦绾很无语。

她对秦珑的教育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小姑娘的礼仪还是跟桂嬷嬷学的呢,怎么一出了门,居然能野得爬树蹿房了?关键是,爬树就爬树,可你能不穿着裙子爬树吗?

“姐姐…”秦珑吓了一跳,像个树袋熊似的扒在离地足有两米高的树杈上,好像只上得去下不来的小猫。

“呃…”共犯白荷汗颜。

原本想抓只小鸟的,可谁知带着个小丫头爬树这么不容易,弄得秦绾都来了。

“荆蓝。”秦绾又好气又好笑地叫了一声。

她倒是不担心她们的安全,有荆蓝在下面看着,就是想摔着也挺不容易的。

“是,小姐。”荆蓝笑眯眯地应了一声,身子轻飘飘地在树干上一点,就站到了树上。

“哇!荆蓝姐姐也会飞!”秦珑一声欢呼。

“那小小姐要不要飞飞?”荆蓝伸出手。

“要!”秦珑连连点头。

荆蓝附身把小姑娘抱起来,一手抓着白荷,一跃而下。

“说吧,这是干嘛呢?”秦绾道。

“姐姐姐姐,我想要小鸟。”秦珑从荆蓝怀里溜下来,扯着她的衣袖撒娇。

“小鸟是吧?”秦绾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看,果然发现树枝上有一个鸟窝,顿时飞身上树,抄起鸟窝,连着鸟窝和里面四只嗷嗷待哺的小鸟一起拿了下来,交给秦珑,又吩咐道,“别弄死了,玩够了就让荆蓝放回去,不然它们的爹娘回来找不到孩子会伤心,知道吗?”

“知道了!”秦珑脆生生地应道。

“啪~”另一边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几人一回头,却见秦珍脚边碎了一只茶杯,正傻傻地看着这边,一脸的震惊之色。

“二妹怎么了?”秦绾问道。

“你…你…”秦珍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原来大堂姐是会武功的吗?”秦瑶惊讶地说了一句,但眼中闪过的却是一丝轻蔑。

好好的侯门千金,不学学琴棋书画,却去学那些粗俗武夫的东西,也真是自甘堕落了!

“是啊?你不知道?”秦绾回答得理所当然。

“…”众人都无语。

如今武将的地位虽然不低,但名门闺秀习武的,满京城也就一个凌霜华,那还是将门虎女,家学渊源——好吧,秦侯原也是武将出身来着。

然而,凌霜华虽然习武,但女儿家该会的东西,她一样都不差,哪像是秦绾,除了棋,似乎就没听说过她还会什么。

秦珍却想起来去年梅花节前夕,秦绾才刚出小院,在祖母那里宣称,要参加演武台的比试,如今看来,原来她不是装傻,而是认真的吗?

“诸位小姐,晚宴已经准备好了。”侍女过来禀告道。

“那就入席吧。”秦绾点点头,又回头道,“珑儿!”

“哦。”秦珑应了一声,恋恋不舍地把鸟窝交给荆蓝放回树上去。

“荆蓝,你给这两只泥猴子收拾一下再来。”秦绾顺手把白荷也丢了过去。

“是。”荆蓝笑着应了。

“几位妹妹,我们走吧。”秦绾道。

“有劳姐姐了。”秦珍很快已经收拾好复杂的心情。

不就是武功吗?虽然仍然有些震惊,但对于她们来说,武功其实真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所以震惊过后,也就那样了。

“几位妹妹,这边走。”夏婉怡微笑着,仪态万千地带路,宛若一副主人的模样。

“你来干什么?”秦绾一脸的惊奇。

“我…”夏婉怡一滞,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几个是本小姐的亲妹妹,这个是堂妹,那个是表妹,你…与本小姐无亲无故的,跟来干什么?”秦绾道。

“我…”夏婉怡被她在人前这般下面子,不由得脸皮涨得通红,眼眶一红,眼看着又要流下泪来。

“大姐,婉怡也是王府的客人,丢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不好吧?”秦珍道。

秦绾瞥了夏婉怡一眼,很有几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