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扶我起来,快…走。”

辛嬷嬷呼喝身边的小宫女,小宫女也被辛嬷嬷的样子吓到了,忙扶着辛嬷嬷,两人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到了外间,辛嬷嬷躺在床上,吩咐小宫女关好里面的房门。

“别让鬼跑出来。”

辛嬷嬷不敢回去看,心里想着这屋里的女人只怕是知道没有好结果,因此早做好了准备。所谓要求容些时候,不过是为了换好衣服,只怕还是为了选个最凶的时辰。辛嬷嬷趴在地上祷告,“冤有头债有主,老奴只是看守,一根指头都没碰您劳人家。您老人家有灵,去找真正害您的人报仇吧。老奴做这个差使,也是为了一碗饭啊。您饶了老奴吧。”

絮絮叨叨地求告了半晌,辛嬷嬷让小宫女扶她起来。又吩咐小宫女,“英子,你去趟劳嬷嬷那,就说事情办好了。其它什么都不要说。”英子点头出去。辛嬷嬷看着里面紧闭的房门,天亮之前,她是不敢进去了。等明天让别进去触霉头好了。

黑夜沉沉,宫里宫外都有无心睡眠的人。

宫内一间卧房内,劳嬷嬷弯着腰,一脸的谄笑,完全没了在冷宫时的阴森模样。

“…就是这样,事情都办好了。”

“完全是她自愿的,你们没动手吧?”一个柔和的声音在帘子后问道。

“娘娘的嘱咐,老奴记得真真的。没人动手,是她自己吊上去的。刚开始她还存着侥幸,老奴一提到她的官人和儿子,她就怕了。

还有件趣事,她自作聪明,认为老奴是那位派去的。”辛嬷嬷指了指某个方向,“老奴也没反驳,她就更信了。还求老奴转告那位,一定保住她家人那。嘎嘎嘎,娘娘这招真是高妙,就是去了阴曹地府,她心里怨恨的也是那个人。”

“嗯,这事做的很好。你回去吧,小心被让人看到。”

“是,是,娘娘。娘娘,老奴…”

“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忘。”

“那老奴就告退了。”

劳嬷嬷一走。

帘内有人长嘘了口气。

“娘娘,那冷宫里,每年不明不白扔出去的人多着了,那人家里不过是个小吏,您何必如此小心。”

“你懂的什么?那是五品官,不是小吏。听说他们夫妻两个十分恩爱。这女人死了,欧阳振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倒没什么可怕,可怕的是大理寺那些人。包潜是有名的软硬不吃,宋演则是能凭白骨断冤情。宫里那些不留痕迹的手段,到宋演手里,可是破绽百出。所以只能哄着她自绝。”

“如今她是自己吊死的.娘娘可以放心了。”

“嗯,可怜慈母心,为了孩子什么都肯做的。何况是她这样重感情的人。你看白日里那个情形,她自身难保,可还是求齐芳珠护着她两个丫头就知道了。”

“娘娘,咱们没能留住齐芳珠,那两个丫头也不见踪影了。”

“算了,走了就走了吧。就是她们请了长公主来也不碍事。这夜里,就算长公主要进宫,也是要有陛下的旨意。这京城里没人能救的了她,能救她的只有陛下,可陛下在皇陵。就算她们能请得动陛下,这一往一返,也要明天早上。那个时候,什么都晚了。”

“娘娘算无遗策。”

“你当我愿意这样吗,我这也是不得已。那边宫里可有什么动静?”

“只说还没醒酒,并没有什么动静。”

“哼,她倒沉得住气。估计也和咱们一样,在等消息那。”

“这是想踩着姐妹的尸体往上爬,只怕明天就要对娘娘发难了。”

“她打的什么算盘可瞒不了人。她知道咱们设了圈套,只推说吃醉了酒,凡事都不知道,就没了责任。明天再到陛下面前痛哭流涕.

要求雪冤,把咱们都打倒了,她就名利双收。那家人不明真相,只怕还感激她那。”

“没想到她竟有这样的城府和心计。尤其是狠心这一条,真真让人害怕。听说以前两人好的和亲姐妹一样,那人没有半点对不住她的地方。不仅如此,她几次利用

****那人还是掏心挖肺地对她好。她用陛下的东西****那人可是实打实采办了两匣子东西,生怕她过的不好,让她打点人用的。就是亲姐妹也不过如此。”

“亲姐妹啊,亲姐妹…若我有个姐妹肯这样对我,该多好。”

说话的人似乎被触动了心事。

“娘娘,您别伤心。等您,等您心愿达成,那时候也不用受她们辖制了。”

“嗯,你派人去把消息告诉她吧,让她高兴高兴。”

另一间金碧辉煌的屋内。

“消息可确实?”

“千真万确,冷宫的辛嬷嬷去了那边,然后那边又遣人出了宫。”

华服丽人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喜悦还有些忧愁。

“我心中总有些难受。”

“娘娘只需想,人家下狠心对付她,娘娘也是势单力薄,救不了她,反连累了娘娘自个。如今她一个人死了,娘娘为她讨回公道来也就是了。她以前的命可是娘娘救的,便为娘娘舍弃了,也是应该。她一条命,能换娘娘登上那个宝座,也是值得地。”

“嬷嬷说的有道理。等我如愿,我会给她加封,保她一家荣华富贵。

“她若知道娘娘如此重情,必定是感激娘娘的。娘娘早些睡吧,明天陛下回来,娘娘可要忙了。”

“嗯,我这就去睡。”丽人转身入内,又停住,对旁边的宫女吩咐道:“小莲,你去上柱香吧。也让她走的安心些。”

宫外,某大宅门内。

“是真的?这次死透了没有?”床上的人本是病恹恹地,听到消息喜得从床上几乎一跃而起。

“奶奶,奶奶,您小心些。是劳嬷嬷亲手办的,娘娘派人送信来,没有假的。”

“太好了,真想现在就去看看。”

“奶奶,您还是忍忍。别让人看出破绽来。”

“还得在床上躺一个月啊,真是难过。不过,总算除掉了她,也值了。琥珀,去把刚才的燕窝端来,我现在有胃口了。等等,你去叫兰儿那贱人来伺候我。对,这个月,就让她日夜在我这里伺候,这可是她的体面。”

冷宫大门,看守的宫人见来人亮出的金牌,不敢怠慢。宫门层层打开,劳嬷嬷等人被惊动,出来拦阻,但是见了金牌,还有已经出鞘的尚方宝剑,都战战兢兢地退下。来人目标明确,直奔一间屋子而去。

房门被推开,灯光下,梁上吊着的红色身影刺着人们的眼睛。

“姐,怎么会这样,姐,你说过等我们来救你的。”凤儿立时大哭起来。她也不管别的,冲到外边,抓住瘫在床上的辛嬷嬷。

“是不是你们害死我姐姐的,我杀了你为我姐姐报仇。…你怎么中毒了…”

欧阳一见那熟悉的红色衣卦,踉跄了一下,“小寒…”语气痛彻心扉。

“大哥,我在这。”

穿红衣而死,会魂魄不散,化为厉鬼。难道小寒不愿意离开,所以就变成鬼回来了吗?

欧阳顺着声音望去,一人披头散发从角落的木板床下爬出来。

没有一丝畏惧,不管是人是鬼,那声音,那眉眼,是早就刻印在身体里的。欧阳奔过去将人抱在怀里。熟悉的发香,温热的肉体,能呼吸,会说话。

“大哥,我没死。那吊着的,就是个稻草人。”

转瞬之间,宫内各处都亮起了灯火。

“怎么可能?”被叫起来的人们,几乎不能相信耳中听到的消息。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简直没道理啊。

春华宫大殿内,以赵修容、王昭仪、楚昭仪为首的各宫嫔妃,面色各异,但还是冲着大殿的主位拜了下去。

那里,供奉着的是一面御赐金牌,还有一把尚方宝剑。而大殿下,则排列着三口铜铡。那是先朝留下来,继续被本朝皇帝赋予最高刑事权力的,好人为之膜拜,恶人为之胆寒的杀戮之器。

“本官接到禀报,楚侯爷的嫡孙在禁宫内被人所害。楚侯爷父子是国之栋梁,此案关乎社稷。本官已经使人急报陛下。因案情紧急,本官奉陛下的旨意,协同长公主,就地彻查此案。”

大理寺卿包潜,在大殿中朗声宣布。

第二百二十七章 破绽(上)

包潜说完,长公主又安抚了在场的嫔妃一番,说“兹事体大,包大人奉皇命进宫,自然要通知各位娘娘。各位娘娘都识大体,主动前来,皇兄和母后知道,也会欣慰。”

大理寺卿是外臣,没有圣旨宣召是不能进宫的。现在皇帝又不在皇宫内,因此宫里的嫔妃是万万想不到大理寺会连夜进宫,这么快就接管这件事。长公主的一番话,则是在替包潜解释。嫔妃们毕竟都是皇帝的女人,就是包潜有金牌,也是要小心谨慎的,不然被哪个在皇帝枕边吹个风,皇帝面子上也不好过。因此长公主这么一说,包潜深夜进宫合情合理,还对这些嫔妃十分尊重,这些嫔妃都是主动到场的。

场面话说过,就讲到正事上。赵欣雅早就出宫回侯府休养,包潜已经派人去了侯府,现在就是要听取在场嫔妃的证词。

赵修容、蔡宝林,还有一众宫人各自将当天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包潜命人记录下来,又让相关人等画押确认。

“便是如此,欧阳夫人虽然拒不承认,但人证物证聚在。本该立即打杀,本宫却不忍心。可楚侯爷父子是朝廷众臣,他家的子嗣在宫里被害,本宫也不能漠视。是欧阳夫人自愿留在宫中,要等明天陛下回来审问。皇姐,包大人,本宫这样处置不知是否欠妥?”赵修容面容端庄,一番话说出来滴水不漏。

“修容娘娘处置的自然极是妥当。”长公主和包潜都赞道。

“可恨本宫今天游园,被众姐妹多灌了几杯,醉到刚才才醒。发生了什么事,竟是毫不知情。公主千岁,包大人,本宫敢以性命担保,事情绝不是水姐姐做的。这其中一定有奸人陷害,请公主和包大人为水姐姐洗冤。水姐姐现在在哪里,公主和包大人既然来了,怎么不先接了水姐姐出来?”王嫣然心急道。

殿上诸人神色各异,赵修容道:“嫣然妹妹说的有理,有皇姐和包大人在,也该请欧阳夫人来。是否有冤情,一断就知。嫣然妹妹和欧阳夫人交好,可是这样武断地下结论,倒把平日和你相处的这些姐妹们都说成奸人之流了。”

王嫣然呐呐道:“妹妹心里着急,说话少了顾忌。人命关天,也请姐姐不要计较。清者自清,我看别的姐妹们并不这样多心。”

包潜微眯着眼,长公主低头喝茶,似乎并没有听到两人的唇枪舌剑。

少顷一个侍卫进来附在包潜耳边说了什么,包潜点点头,一张黑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之后,又有侍卫带进来碧柳和琥珀两人。

“楚将军夫人依旧昏迷,无法进宫。只带了当时伺候的两个丫环来作证。”侍卫禀报道。

包潜就让碧柳和琥珀将案发经过叙述一遍,依旧是记录,然后让两人画押。

包潜看了众人的证词,沉吟片刻,道:“众口一词都说是欧阳夫人害人,那么就听听欧阳夫人怎么说吧。”

脚步声响起,众人望向大殿门口。等这人走到灯下,众人看清了她的脸,已经有几个沉不住气的惊呼出声。这个梳着乌溜溜的发髻,却是钗环皆无的女子,正是水幽寒。

“水姐姐,水姐姐,你没受委屈吧。怎么头上的发簪都没了,可是有人欺负姐姐。水姐姐告诉我,我请陛下为姐姐做主。”王嫣然蓦地看到水幽寒好端端地走进来,先是捂住了嘴,不由自主地望了赵修容一眼,然后忙奔过来,拉住水幽寒关切地询问。

水幽寒不着痕迹地退了两步,依到欧阳身边。

“昭仪娘娘,冷宫寒冷,下官娘子染了风寒,莫要过了病气给娘娘。”欧阳对王嫣然执礼说道。

“这还有外臣在场,就是有叙交情,也该等等。王昭仪如此失仪,可是失了天家的颜面。”楚婉君在一边凉凉地说道。

王嫣然知道楚婉君话说的刻薄,然而确实有理。再看欧阳眼中只有水幽寒,而水幽寒则是恹恹地打不起精神,也只好先回到座位上坐好。

接下来就轮到水幽寒做供,画押完毕。

这一番忙碌,天早就亮了。

“这样看来,欧阳夫人就是凶嫌。欧阳夫人,众口一词,说害人者是你,你还有什么话讲。”

“回大人。正如我证词所言,在宴席上与楚夫人分开后,到被众位娘娘带到楚夫人身边,这之间,我并没见过楚夫人。”

“包大人,大理寺的刑具都是摆设吗?事实俱在,她嘴硬还能硬的过包大人的刑罚手段。”楚婉君瞄着殿下三口铡刀说道。

“娘娘此言差矣,大理寺讲究依法断案,屈打成

招****为,我大理寺从来不耻此等行为。”

楚婉君被这话噎得脸色数变,她是骄纵的性子,可面对包潜一张黑脸,却是怎么也不敢发作。

“既然这样,本官要到现场走一走,请方才作证的几位一起走一趟如何。

大家自然没有反对。王嫣然也随同前去,几次欲走到水幽寒身边,水幽寒却被欧阳、凤儿,齐芳珠等人围的风雨不透,她也不能近身。

一个同僚将欧阳唤过去,两人低语了一会,欧阳回来时脸色十分沉重。水幽寒觉察有异,赶忙问是什么事。

“方才包大人派人去找当时到场诊脉的罗太医。结果罗太医家人说,罗太医自打一早进宫,就再也没有回去。家里也正担心。”

水幽寒听了不禁心往下一沉。她也不相信赵欣雅是真的落胎。如果赵欣雅肚里真有孩子,那么生下来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而不是和她一命换一命。这落胎必是假的,但是那血水和胎儿却是真的,这也是凤儿当时确认的。那么这个罗太医就一定是同谋的人。

“大理寺派人在皇宫和罗太医家之间的路上搜寻,方才在细柳河里捞出一具尸首,正是罗太医,…仵作看了,是溺水而亡。”

欧阳接下来的话验证了水幽寒的想法。这么关键的证人,当然是杀人灭口才最稳妥。虽然大理寺也派人去楚家,但楚家为着自家的面子,是不会积极配合的。就水幽寒所知,有让没怀孕的人呈现怀孕的脉象的法子,那么赵欣雅的落胎也自然有法子能蒙混过关。验身倒是能揭露真相,只是别说赵欣雅不会同意,楚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进了梅林,众人登上假山。青石板上璐血迹已经被洗刷干净。碧柳、琥珀并蔡宝林指认了当时的位置。

包潜沉默不语,似乎也看不出哪里有破绽。

“蔡宝林,我平日待你不薄。水姐姐也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什么血口喷人,诬陷水姐姐。若是我有得罪你之处,我给你道歉就是,莫要因为我的关系,迁怒水姐姐。”

一边王嫣然冲着蔡宝林发难。

蔡宝林瑟缩了一下,依旧说道:“昭仪娘娘,臣妾说的都是实情。

楚夫人的孩子,也是一条性命,臣妾不敢说谎。”

“你胡说,水姐姐绝不会做那样的事。你实话跟我说,你受了谁的要挟,要你陷害水姐姐。你现在在公主千岁和包大人面前说出来,可以减轻你的罪责。若是你不说,一会查出来,是什么样的罪过你是清楚的。”王嫣然逼近蔡宝林说道。

“你现在讲出实情,我可以保你无事。”长公主接过话头,“要挟不要挟的,我倒没有疑心到那里。不过你一时看差了也是有的。若你不敢在这里说,和我私下说也一样。”

长公主的保证是什么分量,在场的人都是知道的。蔡宝林显得有些犹豫。

“宝林妹妹难道真有什么隐情?那还等什么,快说出来,如果合情合理,便是我,也能帮的上忙的。”赵修容也说道。

蔡宝林抬头看了眼众人,等看到赵修容身边时,似乎被什么刺痛了眼睛,慌忙低下头。这个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水幽寒的眼睛。水幽寒向蔡宝林刚才看的方向看去,赵修容身边一个粉色衣衫的宫女,正将手里捏着的荷包塞回衣袖里。

“臣妾方才说的都是实话,再没有别的可说。”蔡宝林道。

水幽寒叹了口气,关键的证人有四个。罗太医是最关键的,已经被灭口,死无对证了。刻下的三个,两个是赵欣雅的贴身丫头,是绝不会改口的。而这个蔡宝林,似乎也被人握住七寸,那人坚信蔡宝林不会翻供,才选了她做证人吧。

对方这个局布的如此严密,不管水幽寒是死是活,对方都立于不败之地了。只是,水幽寒一直坚信,假的永远真不了,再严密的局,它也会有漏洞,只看你是否能够发现。

这个局,人证物证都已经严丝合缝了,那么其它方面那。水幽寒站在假山的石阶上,远目沉思,忽然眼前一亮,拉了欧阳到一边商量。

欧阳听了水幽寒的话,面露喜色,急忙去包潜身边低声回禀:“公主千岁,包大人,下官有个建议,请几位证人将当天所发生的事情,实地演练一遍,就知证词的真伪。”

第二百二十八章 破绽(下)

”恩,案件重演,这倒是个好法子,就这么办。”

包大人一声吩咐下去,要证人要演的和昨天一模一样,而且假设三个证人所说属实,让一个侍卫扮演水幽寒。水幽寒自然不会反驳。

碧柳和琥珀两个对视一眼,她们没想到还有这一招,是事先没有准备的。然而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两个丫头从小一起在赵欣雅身边伺候,默契还是有一些的。那侍卫按照两人的说辞,演示如何推倒赵欣雅,然后往山下跑。碧柳则是等了片刻方追上去。在山脚遇到等在那里的蔡宝林,蔡宝林上山,碧柳和侍卫一前一后赶到梅林边,水幽寒被围住的地方。

一番排练下来,那侍卫还没什么,碧柳早就大汗淋漓。包潜早在欧阳说要案件重演的时候,就想到了事情的破绽所在,如今更加证实了他的想法。长公主也有些了悟,众宫人大多酶懂,然而也有聪明的看出了门道,故作镇定者有之,惶惶不安者有之,幸灾乐祸的更不少。

“刚才你们所演,和昨天发生的可有出入。”包潜将碧柳、琥珀和蔡宝林叫到一边询问。

“禀报大人,这样大的事,就发生在昨天,婢子怎么可能忘记。方才婢子们所做,和昨天丝毫无异。”

“那就好,来人啊,将这两个说谎的丫头给我拿下。”包潜沉下脸吩咐侍卫拿人。

碧柳和琥珀没想到会有这种变故,惊在当场,半晌才腮过神来喊冤。

包潜冷笑一声,“从这假山到梅林边,足有三箭之地。便如我这侍卫这般高大强壮,急跑过去也要盏茶工夫。方才按照碧柳能追上的速度,就走了两盏茶时间。蔡宝林供述,在山脚下遇到欧阳夫人,到了山上亭子,将楚夫人抬到石凳上,修容娘娘就领着楚夫人赶到了。

蔡宝林从山脚到亭子用了半盏茶时间,碧柳,且就算你和欧阳夫人司时在山脚下遇到蔡宝林,你能在半盏茶时间内,从山脚到梅林边,抓住楚夫人,辩解半晌,再回到山脚下吗?”

碧柳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只吓的汗如雨下,却再也无从分辨,在场诸人也都沉默下来。

“这分明是你与人设局,等在半路,拦住欧阳夫人,想把欧阳夫人骗到假山。欧阳夫人不上当,你无法,只好提前喊起来。你的帮凶,琥珀,才在假山那边呼应,意欲嫁祸欧阳夫人。这事前因后果真相如何,你还不快快招认?”

水幽寒暗自赞叹,包潜果然英明,一点就透。同时也为自己抹了把冷汗,多亏她当时对赵欣雅有所警惕,如果圣母心肠发作,真的相信赵欣雅要和她化干戈为玉帛,跟了碧柳前去,进了这样一个铁桶般的圈套,再要逃脱,可就难了。

“包大人不愧青天之名,明断是非。本宫却被这两个丫头给蒙骗了,实在惭愧。好在本宫没有完全听信她们的话,如今欧阳夫人无恙,本宫心里也好受些。还请包大人好好审审这两个婢子,查明真相。”赵修容何等聪慧,此时此刻,还不撇清等待何时。

至此,水幽寒的身上的嫌疑已经洗清。

春华宫正殿,碧柳和琥珀两人匍伏在狗头铡旁边,抖做一团。蔡宝林毕竟是有品级的嫔妃,只由长公主派了两个宫人看押在一旁。

包潜正要再次审问,却有宫人跑进来禀报,说是皇上和太后回宫了。水幽寒暗自腹诽,这两位回来的真是时候。如果不是有长公主和包大人,他们这个时候回来,只能赶上给水幽寒送葬,却正好赶上能为某些人解围。这殿中听了皇上和太后驾到后,松了一口气的可不只一人。

皇上来了,其它的事情就只能先放到一边。一群人先忙着接驾,然后长公主和包潜被皇上叫走,接近午时,不见两人回来,倒先有了皇上的其谕,让水幽寒回家休养。

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衣服,又喝了一大碗姜茶,众人围着水幽寒坐在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