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能送的都送了出去,包括,自己那颗滚烫的心。

现在的叶兰只想作为叶兰而活着,做一个简简单单的人,有一份简简单单的爱。不必每日提心吊胆,不必每日坐卧不宁,不必每日患得患失…

叶兰深吸一口气,踏上了那熟悉的台阶。

洁白的墙壁,蓝色的墙裙,由淡淡的栀子花连缀成的花纹——几乎是自己一手设计的,虽然是医院,却想要宸宇住进去的时候,感到和家一样的温馨。

只是没想到,这样的设计,倒成了医院吸引病人的一大特色。

“这里,让人感觉着不像每日上演生老病死的医院,倒像一个家,到处流溢着爱的家。”一个病人曾这样说过。

可那么深,那么浓的爱,为什么,宸宇,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呢?

宸宇从来不会注意到自己绞尽脑汁,用尽的心思;来到这里,宸宇也会是愉悦的,但是,“方辉在哪里,医院,病房,好像也是不错的地方了。”

是啊,只是因为,可以看到方辉,所以,从来讨厌吃药,讨厌医院的宸宇,便可以,满脸幸福的住进那间,自己精心设计的病房里。

宸宇,你,真的,好残忍…

“您好。请帮我查一下一个叫叶峰的病人住在哪个病房?对了,他是眼科病人。”叶兰定了定神,走向前台的值班人员。

“叶峰吗,我看一下,哦,508病房。”噼噼啪啪的查了一下电脑,值班的女孩迅速报出病房。

“哦,对了,您是他的家属吗?”女孩子叫住正转身要走的叶兰。

“对,我是他妹妹。”

“那麻烦能不能把叶峰的住院费给交一下?卡上的钱已经用完了,再拖得话,药就没法用了。”女孩怜悯的看了一眼穿着有些破旧的叶兰,看打扮,就知道家境非常不好。

“啊,我这里有些,先交上——”叶兰手忙脚乱的赶紧解开掂在手上的包袱,找了半天,才把叶妈妈塞在最里面的那个布包给拿出来。

“哗啦”一声,把所有的钱都倒在了柜台上。

除了叶妈妈借的三百,林老师硬塞给的五百,剩下的全是零钱,有十元的,五元的,还有几十个一元的钢蹦。

因为倒的急了,有几个一元的硬币又从柜台上滚到地上,叶兰忙蹲下身子去捡。

一双修长的手伸过来,白皙的掌心躺着几枚硬币。

叶兰有些迟钝的抬起头来——

额前柔软的黑发不驯的飞向一边,漆黑如墨的眉有些不耐烦的微蹙着,如水般湛湛的黑眸里布满了熬夜的血丝,因为弓着身,能很清楚的嗅到呼吸间微醺的酒气。

叶兰眼睛一下子睁的溜圆——

“罗先生。”柜台后的女孩忙毕恭毕敬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神色间满是小心翼翼的戒惧。

罗宸宇并未抬头,只是拉开叶兰的手,把那几枚硬币放了上去,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女孩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罗先生从来都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记得上次号称院花的李医生走路时滑了一下,罗先生正好走到近前,不但没伸手去扶,反而侧身往外让了一步,愣是眼睁睁的看着那样一个我见犹怜的大美女狼狈的趴在了地上!羞得李医生爬起来哭着就跑了。

后来听说,那个李医生是某个世家的小姐,就是冲着罗先生,才纡尊降贵来这医院工作的,而且总裁也非常看好他们这一对,没想到那样俊美的罗先生竟是如此狠心的一个人。

后来,大家才发现,罗先生对每一个女人,都避如蛇蝎,好像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稍微靠近一些,就会和人翻脸,浑身冷飕飕的好像能把人给冻僵…

而且,罗先生发怒的样子好吓人!有人说,其实,罗先生,是gay…

而现在,从来都让人感觉着冷酷无情的罗先生竟然愿意帮一个穷村姑捡硬币!还,还拉了那女孩的手!

叶兰恍惚的看着自己被摊开的手上的几枚硬币,宸宇,他,可以喝酒了吗?可为什么竟是这样,冰冷的颓废?

“小姑娘,这些钱——”

叶兰抬头,正对上女孩有些无奈的眼,内心不由阵阵苦涩,是啊,这些钱,够干什么呢?正海医院,可以算是顶尖的贵族医院,最先进的医学设施,最权威的医学专家,最优雅的医院环境,而这一切,也意味着,最昂贵的医药费用!

这些钱,能应付两天就算不错了!

叶兰把那些硬币又揣回兜里,“全交上,我会再想办法。”

女孩马上把那些钱归拢起来,开始点数,不时偷眼打量叶兰,这个女孩,看起来还是个高中生吧,身上竟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气势,让人不自觉的就相信她。

罗宸宇有些烦躁的拽开领带,按下电梯上的九楼标志。

自己刚才是怎么了?看到那个动作笨拙的女孩手忙脚乱的捡拾硬币的样子,竟突然觉得心口酸酸的,自己,竟然还拉了她的手!

“宸宇!”一只手伸过来,撑住了电梯门,是方辉。

“有事?”罗宸宇淡然的瞟了眼有些气急败坏的男子。

“你!又喝酒了?”语气中是恼怒的指责,“竟然一宿泡在酒吧里!”

“我自有分寸。”罗宸宇斜倚在电梯里,闭上了眼睛,摆明了是不想多说。

“你!”方辉气的一把抓住罗宸宇的肩膀,“你明明知道!现在能喝酒吗?怎么就一点也不爱惜自己!枉海蓝——”

看到脸色突然变得惨白的罗宸宇,方辉马上噤了口。

“枉,海蓝,什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几乎有些艰难的吐出海蓝的名字,罗宸宇捂住了胸口。

“没,没有。我只是想说,你这个样子,海蓝要是知道了,也一定会难过的。”

“可是,海蓝,她不会知道的,她怎么会知道呢?”罗宸宇慢慢滑坐下去,用手蒙上住了脸,一点点晶莹的泪水慢慢的从指缝间渗出,又滴落地上。

方辉蹲下身子,怜惜的拥住那颤抖的双肩。

“叮”电梯门响了一下,有人走了进来,看到地上抱着的两个人,短促的“氨了一声,忙又退了回去。

求助无门

“你哥哥换上的眼角膜没什么问题。但做了这个手术后需要安心静养一段,而在此期间必须要注意不要让眼睛过度劳累,注意营养。他这次失明,主要原因应该就是近一阶段的劳动强度过大,而且还有严重的营养不良和轻微的食物中毒症状。好在这次失明只是暂时的,但以后必须注意…”

叶兰靠在冰冷的墙上,死命的咬住嘴唇。

一个人独自挨过漫长的失明的的时光;日日纠缠在会不会再次失明的恐惧之中;从不间断的每半月寄给妹妹一罐精装奶粉;自己却是严重的营养不良…

天下怎么可以有这么蠢的人!

叶峰茫然的躺在病床上。

洁白的床单,衬得无声无息的的躺在上面的青年更显苍白;那套统一的蓝条纹病号服,穿在1米8高的叶峰身上却显得很是肥硕;眼睛深深的凹陷进去,曾是明亮如山泉的眼睛此时却如一潭死水;干干的嘴唇紧抿着,透露出主人的倔强的软弱与无助的苦涩。

叶兰伸出手,心疼的握住那双本应是舞文弄墨现在却在指腹处贴满白色小绷带的大手!被磨得光秃秃的指甲,手掌上的厚厚的硬茧,这一切都在向叶兰诉说着,叶峰,一直以来都在做些什么…

叶峰的身子猛然一僵。

“你是——?”叶峰转过头,努力的做出“看”的样子。

“哥。”

“兰子?!”叶峰反手下意识的抓紧叶兰的小手。

叶兰觉得手被攥的有些痛,却动也不动的任叶峰抓着,好像这样就能减轻叶峰心中深深的恐惧和绝望。

“啊,兰子,你是不是属曹操的啊?怎么我刚想到你,你就来了,害的你老哥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天,惨了,我的光辉的英雄形象啊!”叶峰忽然摇着叶兰的手,有些夸张的笑了起来,声音却很是空洞。

叶兰张开怀抱,怜惜的抱住那怕吓着小妹而佯装坚强的男子,“哥,没事了,兰子来了,没事了,有兰子呢?????”

叶峰忽然安静了下来,只是一双手更紧的箍住叶兰的腰,有什么热热的东西灼疼了叶兰的皮肤。

“小叶呀,你妹子都已经来了,赶紧吃点东西吧。你不知道啊,你哥老是怕麻烦别人,昨天几乎都没吃东西,水也几乎没喝一口。”旁边的一个病人家属擦着眼睛说。

“啊,没有。那有那么严重,我只是不饿。”叶峰忙安抚的拍了拍叶兰的手。

“可是我饿了。”叶兰扶叶峰坐好,“我要哥哥陪我一起吃。”

叶兰淡淡的语调中有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叶峰突然觉得,好像就是这么一瞬间,那个自己放在手心里疼宠的小妹妹已经长大了,长大到,可以成为自己的依靠了。

“兰子,你来了正好,去帮我把出院手续办一下吧。”刚吃过饭,叶峰就对叶兰说。

“出院?”叶兰不解的扬眉。

“对,出院。”叶峰笑了笑,“不过每天来输两瓶液,有你在,我们每天来好了,可以把住院费省下来。”

轻轻的扶叶峰躺下,又帮着掖了掖身上盖得毯子,“哥你安心住着就好,钱的事,我来想法。”

“兰子,不要逞强,你不知道这儿的费用有多昂贵!”叶峰苦笑,若不是上一次手术是在这儿做的,自己怎么也不可能再来这里的!上一次是全校师生的捐款,医院又减免了些费用,自己才有资格住在这里,现在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兰子又能做些什么,才能赚的那样巨额的医药费?

“我说有办法就有办法,哥哥相信我就是,这一次,一定要完全痊愈才能出院。”叶兰打断了叶峰的话,语气中透着刚毅。

兜里除了些硬币,便只有一把钥匙,对了,还有叶峰的那个老旧的手机。

在营业员诧异的眼光里,叶兰小心的数出了十枚硬币,充上了话费。

走出移动大厅,叶兰茫然的站在街头,夏日的阳光虽然刺眼,却感觉到有些苍凉。

“叮叮铛——”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叶兰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

“喂!叶峰,你还想不想干了?手机怎么关了?”电话里传来一个有些焦躁的男人声音。

“啊,”叶兰马上明白,应该是叶峰打工的地方,“对不起,叶峰身体不舒服,他说今天让我去替他,对了,你们地址是哪儿呀?”

“女人?”对方嘀咕了下,“你行吗?”

“没问题,我可以的。”叶兰急急的道。

“那,你先来试试吧。”对方犹豫了下,报出了一个地址。

叶兰匆匆赶到,才发现,竟是一个超市的大型仓库。一辆大货车正停在那里,已经有几个人在来来回回的搬运东西。

叶兰慌忙跑过去,“我是叶兰,叶峰是我哥,我来晚了,对不起。”

正在指挥着往里搬东西的男人停下来,看看纤细的叶兰,不由皱眉。

“我搬得动的。”叶兰不等他发话,忙跑上前,搬起一只箱子就走。

“哎——你,小心些啊,里面全都是瓷器!”

车上的货物在一箱箱的减少,叶兰搬得越来越吃力,右臂又酸又痛,脚下好像灌了铅一样,叶兰脚下猛地一踉跄,吓得那个指挥的男子忙一把接住:“不行逞什么强!里面一个碟子都得几十元,摔了你赔得起吗?”

“对不起,我会注意的——”叶兰忙道歉,转身又朝其它的箱子走去,那跛着的左脚,越发蹒跚了。

那个男人愣了愣,眼中不由闪过些怜悯,这种闷热天气,宝贝女儿开着空调还嫌热,可这女孩看着也就和女儿差不多大,却拖着残疾的腿在烈日下这样辛苦。

“那个,叶兰是吧?那些瓷器你不用管了,来把这些纸箱归拢一下。”

一直忙活到将近四点中,才把那些事做完。那位主管先给其他人发了钱,问叶兰道:“今天还是老规矩吗?”

“什么老规矩?”

“哦,你不知道啊。搬这些东西要付你的酬金是一百元,只是你哥一般都是让给他五十元,剩下的那五十元,他让我们允许他进超市去挑一袋奶粉,并且把超市里到期的准备下架的食品给他些。”

“你哥也真是怪,奶粉都要仔细的看生产日期,偏那些食品,专挑过期的。”

叶兰猛地垂下头,那种陌生的火辣辣的痛又一次漫过心脏——怎么奇怪呢?奶粉是要给妹妹吃的,而,过期食品,则是留给自己的!

抬起头,叶兰已经恢复了平静,“钱还是照旧吧,我再去挑一袋奶粉,食品就不麻烦您了。”

提了袋奶粉,叶兰毫无形象的坐在超市前面的台阶上,萧索的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

就兜里的这点钱,恐怕连塞牙缝都不够,可自己又该做些什么去挣那笔钱呢?家政?不行,自己除了会煲粥,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还像刚才一样做苦力?也不行,叶峰还在医院里呢,自己不能再躺下…

叶兰长叹,原来自己前世,并没有学会什么能够赖以谋生的本领。

来到医院,叶兰先到洗手间洗了把脸,突然觉得手有些刺痛,低头一看,竟是搬箱子的时候磨得狠了,起了几个泡,原来没发现,现在一碰水,竟是火辣辣的痛。

叶兰咬咬牙,把那几个泡挑破,又上餐厅打了份饭,端着回了病房。

病房门刚一响,叶峰急切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兰子,是你吗?”

一旁的病友看着推门而进的叶兰都笑了:“门一响就这样问,这句话你哥不知问多少遍了!你们这对兄妹感情还真好。”

叶兰哎了一声,又冲周围的病人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啊,又劳烦你们照顾我哥。”

叶兰人长的美,笑起来,让人看了格外舒心。

“小姑娘人长的漂亮,还懂礼貌,真是难得。”

“放心吧,你有什么事,只管去忙,我们谁有空了都会替你照顾你哥的。”

叶兰感激的一再道谢。

“兰子,这么长时间,你去哪儿了?”叶峰有些不放心,这么大个城市,可不是家乡的那个小镇,自从兰子出去,自己一直提心吊胆的。

“没事。”叶兰娇嗔的拖长声音,“你妹妹我是谁啊?到那里都能如鱼得水。对了,先喝点奶粉,然后我们就开饭!”

“奶粉?”叶峰怔了一下,伸出手向前摸索着,“兰子,把你的手给我!”

“啊?”叶兰下意识的把手伸了过去,却猛然想到什么,赶紧缩回去。

“兰子!”叶峰的声音有些严厉。

“我正端着饭呢,腾不开手。等会儿啊。”叶兰的声音里不自觉有些慌张。

“你,去扛活了?”叶峰有些喘息,虽是问句,声音里却没有一点疑问的语气。

“哥——”看着那不自觉的用劲,好像要把自己的手给绞断的叶峰,叶兰缓缓的把手盖了上去,“你别难过,我再不会去了。”

叶峰的手动了一下,头却猛地扭到了一边,心里好像针扎一样的痛,那样纤细柔弱的兰子,却去做身体强壮的男人才会干的体力活!本来想要为她挡去风雨,结果却把所有的重担都丢给了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

“哥,吃饭了。”叶兰小心翼翼的端起碗,递到叶峰手里。

叶峰默默的接过饭碗,头简直要埋到碗里,手迅速的往嘴里扒拉着饭,眼泪却大滴大滴的落在碗里,和洁白的米粒混杂在一起。

柳暗花明

卡里的钱又快没了。

叶峰吃饭时明显的心事重重。

“哥,不好吃吗?想吃什么,我再去买。”叶兰小声问道。

叶峰放下碗,朝着叶兰的方向伸出手,“我想和你换着吃。”

“啊?”叶兰一惊,难道叶峰察觉了?

“换什么换,就你那乌龟速度,我的早就吃完了!”

“兰子,不要,骗我!”叶峰好像在拼命的压抑着什么,嘴唇却不自觉的有些哆嗦。

“我骗你干嘛?”叶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我——”

“咕噜——”

叶兰的脸色唰的变了。

“这,就是你说的,吃过饭了?”叶峰手颤抖着,要掀开身上的毛毯,可抓了几下,都没抓住。

“哥,你要做什么?让我来吧!”叶兰慌忙扶住叶峰的一只胳膊。

“收拾,东西。”叶峰抓住叶兰的手,“我们出院。”

“哥——”

“兰子,哥说回去,你没听见吗?”

“哥,你别气啊!我也准备了自己的饭的,就是想等你吃完了再吃,真的!”叶兰慌忙从柜子上拿下自己的晚饭——两个有点硬了的馒头,递了过去。

叶峰捏了捏叶兰递过的东西,马上明白了是什么,手抖得几乎要拿不稳。

“兰子,这就是,你的晚饭?”

自己的碗里,是热热的排骨,兰子,却,啃着干馒头!

叶峰的手举了起来,叶兰吓了一跳,想往后退,却又怕叶峰跌倒,忙又停住。

那只手慢慢的落到叶兰的脸上,又一点一点的摸索着叶兰的五官,然后,越来越抖个不停,终于,一使劲,就把叶兰搂进了怀里。

“兰子!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叶峰哽咽的几乎说不成话,“哥,求你,兰子,咱们出院吧,啊?”

“哥——”叶兰把头埋进了叶峰的怀里,手轻轻拍着叶峰的背,从来都刚强的叶峰,何曾这样软弱过?

“哥,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我们不能走啊。医生说了,要随时观察的!你病的是眼,不是一般的发烧感冒!我们家还要靠你撑着,爸不能动了,你要是再出问题了,要我和妈,怎么办?”

“是呀,小叶,”一旁的病友擦着眼泪,“你妹妹说的对,你不能就这样走,眼睛可是大事,来不得半分大意!”

“对,不能走!”一个病友从兜里掏出了三百块钱,放在叶峰的床头,“你放心吧,我们会帮你监督你妹妹,绝对不会让她饿着!”

“哥,对不起,我再也不会骗你了。”

叶峰的大手慢慢的摸索着叶兰的头发,“兰子,是哥对不起你…”

“对了,哥,你先把饭吃了,我等会儿还得出去呢,我约了刘萍的哥哥,他说会帮我找个工作先干着。”叶兰端起了那碗饭,故作轻松的嚷嚷道:“哥,都是你了,饭都凉了啊。”

同屋的病友赶紧拿出自己的面包了,火腿肠了递给这兄妹两人,“凉了就不要吃了,先吃这些来垫垫。”

没有人注意到,斜了一道缝的病房的门被轻轻关上,一个白色的身影悄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