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自己的真实想法,不过他的顾虑却和二叔不同。

哪怕他还没有结婚,但看一些已婚战友的情况就知道,婚后自己想要再像以前一样把所有津贴都寄回来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不可能丢下两个弟弟不管,再者…二叔叔为了照顾他们没有结婚,他总不能自己结婚过自己的小日子,却让二叔为了两个弟弟殚精竭虑吧?

反正他才二十岁,在部队别说是二十岁,便是三十岁还没结婚的人也不是没有。这次把卫国带去部队,再等个七八年,为民也差不多长大了,到时候再考虑婚事也不晚。

宋二柱却是不知道侄子的顾虑的,他之所以不急着让侄子结婚,却是以前见过不少战友因为和妻子没有感情基础,常年分离导致的婚姻破裂,所以他觉得侄子要结婚的话,要么直接在部队里找个志同道合的,要么等到能随军再考虑。

除了欢喜和宋为民,其他孩子怕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大人的话题。

宋爱国腻到欢喜身边道:“姐姐,我们明天到小河里去捞鱼吧?”

欢喜一怔,随即点头道:“好,明天我们一起去,不过凤贞不能去。”

原主以往也经常带着几个弟弟妹妹一起去采野菜、钓田鸡,捞鱼也是经常去的。当然,这个捞鱼捞的都是小鱼小虾,捞来也不是人吃的,而是给三叔家养的那只猫吃的。

“好。”宋爱国顿时高兴道:“凤贞让我阿娘带着。”

顿了顿,他看了眼欢喜道:“姐姐你还带我们玩好不好?我和敬业能帮你割草抓蚯蚓的,等我长大了也能像为民哥一样钓到大鱼的。”

宋为民钓了三条鱼,除了鲫鱼和鲤鱼留着,草鱼却是杀了分了一半鱼肉给三叔家,剩下的则腌了,宋二柱和宋卫国都喜欢吃咸鱼。

最近一段时间,欢喜忙着改善家里的条件,却是很少带弟弟妹妹们玩了。

欢喜一时间便有些愧疚,想想几个弟弟妹妹都很乖,便答应道:“好,以后姐姐割草抓蚯蚓的时候都带着你们。”

宋爱国顿时高兴了,一旁的宋敬业也笑眯了眼,只宋美贞一脸懵懂,靠着欢喜玩着她的衣袖。

欢喜一家和村里人的关系并不是特别亲密,也就和同族的几家来往多一些。往常纳凉的时候,基本没有人来串门,但今天却有些不同,欢喜等人才坐了一会,就陆陆续续有人过来了。

听了一会,欢喜就觉得没意思了,说到底,这些人过来还是为了大哥的亲事。令人意外的是,居然还有人打听奚万里。

她抬头打量了一下,别说,奚万里看着虽然瘦,但个子却不矮,看着其实和十七八岁的少年差不多。尤其他虽然瘦,但却和村里普遍存在的因为营养不良而形成的干瘦不同,而是实打实的精瘦。

第37章 白日梦

道“说起来,万里哥哥你多大了?”欢喜转头小声问道。

奚万里一怔,随即道:“十三岁。”

欢喜有些惊讶,却是一旁听到他们对话的宋保家小声补充道:“他说的十三岁是周岁,按照我们这边的算法,他已经十五岁了。”

顿了顿,“再有一年,就能领身份证了。”

欢喜点了点头便是了然,随后小声问道:“那你要看相看媳妇了吗?”

饶是奚万里再怎么早熟,这会也忍不住脸红,摇了摇头道:“我还小呢。”

欢喜小大人一般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几个正在打探奚万里的妇人大声喊道:“万里哥哥说了他不相看媳妇,大娘你们别忙活了!”

她说得自然,那几个妇人却有些讪讪。其实他们不是没看出奚万里年纪还小,但这不是心里存着侥幸吗?他们这儿虽然不兴娃娃亲,但也不是没有双方父母看好,等到大了再水到渠成定亲的。

倒不是为了别的,实在是奚万里的条件太好了。虽然宋家没透露这位的身份,但是想也知道,一个外人,既然能插队到宋家庄做工分,那上面肯定有人。

更何况,便是不看这些,这小后生的条件也委实不差。长得好,干活也不错,便是在乡下地头也是各家闺女争抢的好女婿。

如今被还是孩子的欢喜说破,她们却是挂不住脸了。

本以为事情这般就算过去了,不想第二天,周家却来闹了一场。

“你说什么?”看着上门的赵秀荷,宋家一家子都有些懵。

宋家的男人除了宋三柱看着有些单薄,其他男人都是个顶个的壮实,赵秀荷只觉得腿肚子打颤,但还是鼓起勇气道:“我们家小宝因为欢喜傻了,保家不是还没有媳妇吗?我看这样,我把春花给他做媳妇,我只要五百块钱礼金。给了五百块钱礼金,我就当小宝的事过去了。”

见对面几人的脸色都难看极了,赵秀荷心里有些害怕,便说软话道:“我们春花是欢喜的亲姐姐,以后当了欢喜的嫂子,自然也会对欢喜好的。而且你们打听打听就知道,我们春花向来勤劳,不管是家里的活也好,还是地里的活都能干,做你们宋家的媳妇,绝对不埋汰人的…”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把周春花往前面推,那样子,跟青楼的老鸨也没有两样了。周春花羞得满脸通红,一直想要往后退,只那时不时看向宋保家的羞涩目光,却不难看出她对这事还是乐意的。

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欢喜已经将手边一盆淘米水泼了过去,哗啦一声将母女俩浇成了落汤鸡。

“脑子清醒了没有?”欢喜瞪着眼睛道:“还做白日梦不?”

她这一动作,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宋二柱一如既往的沉默无言,只看人的眼神却黑沉沉得吓人。

要是别人做了这事,赵秀荷那样的胆子,便是心里再委屈也不敢发作的,但做这事的是欢喜。

这么说吧,对于赵秀荷而言,这世上的人分两种,一种是可以欺负她的人,一种是她可以欺负的人。很明显,可以欺负她的人有很多,而她可以欺负的人就那么几个——就是她生的女儿。

赵秀荷抬起头,阴沉的目光落到了欢喜的身上,欢喜可不怵她,正要开口,宋保家已经站到了她身前,遮住了赵秀荷的目光,淡淡开口道:“我妹妹年纪小,说话做事难免直率了一些,不过赵婶子你说话也太不着调了些,大白天的还是别说梦话了。”

那话里话外,可不觉得自己妹子错了。

宋卫国嘴巴没大哥利落,却往他旁边一站,彻底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大贵家的,以往你明里暗里的欺负我们家欢喜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上回周小宝的事,是什么情况相信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别说周小宝只是傻了,他便是立时便没命了,那也跟我们欢喜没有关系。”这一次,却是宋二柱忍无可忍之下开口了。

到最后,赵秀荷带着周春花灰溜溜地回去了,不回去也不成,夏天穿得单薄,这会的衣服虽然不透,但黏在身上曲线毕露,她们可没脸不当一回事。

等人一走,宋为民顿时便骂道:“不要脸,周春花那样的谁看得上?还五百块礼金,合着把大哥这些年寄回来的津贴都算在内了。谁家嫁闺女都没听说过要这么多礼金的,咋就她的闺女这么值钱呢?”

欢喜皱了皱眉问道:“之前不说周家要把周春花嫁给一个老鳏夫吗?怎么没有后续?”

这事还真没有人知道,自然也没有人回答她。

过了两天,宋家才知道怎么一回事。原来是那老鳏夫的儿子在外面听人说起这事,急急忙忙赶回家把钱给藏起来了。那老鳏夫拿不出两百块礼金,周家自然就不乐意把周春花嫁给她了。

如今,自然是把主意打到宋保家身上了。

这一天中午,上工的人都回家睡午觉了,欢喜却是难得没有趁机补充能量,而是拿着个小板凳和针线簸箕去了村口的老槐树下。

——每到午休的时候,村里一些不上工的老婆婆和年纪小的姑娘都会到老魁树下做针线。一来这儿敞亮,二来则是有树荫,便是夏天也不热,而最重要的是方便大家聊天八卦消遣。

“欢喜怎么来了?”欢喜以往是不过来的,因此才一来,就有人注意到了,爱兰阿婆拉着她的手问道。

欢喜有些腼腆地笑了笑道:“我想要给爹爹他们纳鞋底,但这个我小婶娘不太擅长,就来找阿婆你们请教了。”

众人一听,顿时便高看她一眼。村里如今这一代孩子,虽说也不是什么都不干的,但顶多就是带带弟妹割点猪草喂喂鸡鸭什么,正儿八经的活没几个干的。

像欢喜这样能主动想着给父兄纳鞋底的,那就是难得勤快孝顺的姑娘了。

一时间,一众阿婆大娘看着她的目光都和蔼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纳鞋底的诀窍。

第38章 流言

做欢喜是真不会纳鞋底,她上辈子那会倒是因为兴趣做过那种乡下很土气的棉鞋棉拖鞋,但那会鞋底都是买的现成的。

当然,她来这儿也并不单单是为了学纳鞋底。

纳鞋底并不是难事,难的是费力气,没一会,欢喜就能够做得有模有样了,她一边纳鞋底,一边安静地听着各种各样的八卦。

村里的妇人讨论的事情来来去去就那么些,不是这家儿媳妇和婆婆吵架了,就是那家生了个大胖小子,而年轻一辈的婚事也是村里的大八卦,不可避免被提到。

“大贵媳妇心也太凶了,五百块钱的礼金,亏她也张得了这口。整个云华公社,五十块的礼金都是顶天了。再说了,那赵春花又不是多能耐,也真是没脸没皮了。”

老宋家住得再怎么偏僻,这种事也是瞒不了人的,更何况宋家本来就没有瞒着的意思,反正丢脸的不是他们。因此,这会村民对这事的来龙去脉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大贵媳妇就是个窝里横,还不是看着欢喜是宋家的闺女,想要利用一把?还有那周小宝,看着吧,有这么个娘挑唆着,那孩子以后好不了。”

说话的妇人转头对着欢喜道:“欢喜啊,可别把这事放心上,你现在是咱宋家正正经经的闺女,上了族谱落了户口的,谁来都没有变卦的道理。你有咱老宋家疼,不稀罕他们周家。”

欢喜腼腆地笑了笑,表情有些迟疑地道:“其实我觉得…赵婶子要五百块钱,应该是有苦衷的。”

闻言,坐得近的几个妇人顿时便皱起了眉头,看着欢喜的目光也有点耐人寻味了。

欢喜不是没发现,却低头当做没有发现。

“欢喜啊,你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老话说得好,生恩不如养恩,你可不能做那白眼狼。”不知是谁语重心长道。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欢喜被说得面孔涨红,支支吾吾道:“我只是觉得…春花姐姐的身体不好,可能需要很多钱。”

“什么意思?”一群妇人却是听得有些莫名。

没听说过周春花的身体有哪里不好的啊,难道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吗?

欢喜却是反过来一脸迷糊,“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你倒是说啊!”有急性子的人忍不住催促道。

欢喜抿着嘴一脸不好意思,小小声道:“不是说赵婶子当初就花了不少钱调理身体的吗?”

顿了顿,她有些茫然道:“我也不知道赵婶子为什么要调理身体,但想来大家都这样?大贵婶子礼金多要了,那春花姐姐的婆家就不用再花钱给她调理身子了?”

见众人的表情有些难看,她似是有些害怕道:“反正是要用来给春花姐姐调理身体的,钱在谁手里不是一样吗?”

众人面面相觑,眼底却颇有深意。

欢喜这个小丫头不懂,还当赵秀荷要钱是为了闺女,他们难道还能不清楚?

在赵秀荷心里,给闺女调理身体,别说五百块,她连五块钱都不会乐意花出去。

但是欢喜的话,大家却并没有当做笑话一笑而过。

在场的人纷纷想起了当年的事,赵秀荷为什么会嫁给周大贵?

因为她的身体底子坏了,老一辈的人说她今后在生儿育女上会艰难。所以她娘家虽然有意拿她多换礼金,可也没有人看得上她,眼见着要砸在手里了,她父母才不得不把她嫁给周大贵。

后来,赵秀荷的身子果然有问题,根本怀不住孩子,使得她婆婆不得花钱给她调理身体。为了这事,周家几房可是没少生龃龉。

那么赵秀荷的身体底子怎么会差的?

因为她父母把她当畜生一样使唤,有好吃的也轮不上她的关系。

再来看周春花,她的情况和赵秀荷何其相似?

同样使劲地使唤干活,同样吃不到肉,同样看着干巴巴的。

“我没记错的话,春花那孩子好像还没听说来例假吧?”一个老婆婆眯着眼睛问道。

旁人听了吓了一跳,“应该不会吧,都二十岁了,或许是没往外声张呢?”

“恐怕是真没来,没见她家弄草木灰。”这时候没有卫生巾,却是要自己做月经带的,当然,条件好的都是买卫生纸,但显然周家是没那个条件的。

这会的女孩子虽然例假来得晚,但也多是十七八岁就来了例假。当然,也不是说例假来得晚就是不能生孩子,妇人们这点常识还有的。

但是问题是…

不来例假就不会生孩子这种事,她们却是知道的啊!

“不单是春花,杏花跟梨花好像也没听说来例假啊,杏花今年十九,梨花的话…是十六还是十七来着?”不知是谁开口道。

“是十七。”很快就有人回答道。

“那可也不小了,我们家阿芬十六就来例假了。”

“我孙女是十七。”

欢喜眨了眨眼,一脸无辜道:“什么是例假?”

众人讨论事情的声音突然消失,随即有些尴尬地对视一眼,爱兰婆婆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是大人的事,欢喜还小呢,不懂也没有关系。”

欢喜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于是在赵秀荷一无所知的时候,有关她女儿的流言一点一点往外扩散,她几个女儿在婚姻市场上已经没有了行情,便是不要礼金,怕是也没几个人乐意娶她女儿。

对此,欢喜是一点愧疚也没有,她觉得周春花几个还应该感谢她,否则的话,不知道要被赵秀荷称斤论两卖到哪里去。

等到赵秀荷知道了这种消息,说不准还会对女儿好一点呢,至少会想着给她们吃点好吃的补补身子。

不过说实话,虽然还没见过其他“亲生姐姐”,但就看到过的周春花和周杏花,欢喜对她们还真没有什么好感。

所谓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周春花和周杏花就是这样了。

欢喜回去的时候,奚万里正从屋里出来,睡得满头大汗,正抱着一桶井水准备往自己头上倒。

“哎,等等等等!”欢喜连忙上前阻拦,抢过那桶井水道:“你不要命了?夏天的井水不知多冰,天再热,你这么往身上泼,也非得生病不可。”

第39章 驯服

奚万里倒是没有坚持,任由欢喜将水桶拿走,撩着自己汗湿的头发嘟囔道:“这天也太热了。”

而且Z省的天气和他住惯的B市也有很大的不同,冷热还是次要的,关键是这里的空气湿度要远远大于B市,出汗的时候尤其不舒服。

欢喜皱了皱眉,回头找了一块毛巾,用井水泡过绞干递给了奚万里,“擦擦吧,应该能舒服一些。”

奚万里接过乖乖擦起身来。

欢喜正要进屋,就听他开口问道:“说起来,你们这儿的山上有猎物吗?”

欢喜一怔,随即眼睛亮了,回头看着奚万里道:“万里哥哥你会打猎?”

奚万里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挑了挑眉道:“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就把我丢进山里,不会打猎我早就饿死了。”

一瞬间,奚万里觉得欢喜的整张脸都在发光。

“真的?那太好了,等你上完工,我们就上山。”欢喜一脸兴奋道。

她可是从小欢喜的记忆中知道的,Z省虽然是丘陵地带,并没有真正的深山老林,但像是兔子、野鸡之类的寻常猎物都是有的,偶尔还听说有狼和狗熊的踪迹。

见欢喜笑,奚万里不由也笑了起来,“好。”

没多久,宋二柱和宋卫国都出来了,奚万里对着欢喜点了点头,便跟上去上工了。

而欢喜则开始为上山打猎做准备,家里有两个军用水壶,一个是以前宋二柱从部队带回来的,一个是宋保家这次带回来的。除此之外,宋保家自己还有一个,奚万里也有一个,绰绰有余了。

然后,欢喜又从杂物间中把一些已经生锈的陷阱工具给找了出来。想了想,她又找了个两个背篓,等会上山后她顺便能采点木耳野菜,要是遇到野果子,也可以采一些,还可以割点青草给羊吃。

三点多的时候,奚万里从地里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准备就绪的欢喜,想着小丫头估计是馋肉了,他不由便有些好笑。

欢喜本来是要跟着一起去的,但是却被宋保家拦住了。

“打猎的话要走深山,山路本来就难走,到时候总不能让我们再背一个你吧?”宋保家倒是不担心山上有危险,虽然听老一辈说后山上有过狼叫声,但真正见过狼的一个没有,到现在为止也没听说谁上山出事的。至于狗熊,那些家伙偶尔会下山吃猪,但却怕人得紧,还真说不上危险。但上山却是实打实的力气活,不说别的,欢喜的体力就不合格,他既不希望这孩子成为拖累,也不希望她逞强。

欢喜知道大哥说得在理,因此心里再不情愿,也还是点了点头。

见小姑娘一副蔫蔫的模样,奚万里看着有些不忍,几次想要开口说自己可以背她,但还是在宋保家严厉的注视下咽了回去。

往山上去的路上,奚万里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宋保家,“你怎么好像不乐意欢喜去山上?难不成这儿的山很危险?”

宋保家瞥了他一眼,“我不是不乐意欢喜去山上,我是不乐意欢喜和你一起去山上。”

奚万里闻言顿时竖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虽然对着个小丫头他根本没有那种心思,但宋保家这么防备他,他下意识就不高兴起来。

宋保家看都不看他一眼,“你应该问问你自己,往常部队那些女兵跟你卖好的时候你总是不理不睬,而你对着欢喜又是什么个模样?”

说实话,他从来没有看过这般驯服的奚万里。是的,驯服。在妹妹欢喜面前,奚万里给他的感觉就是驯服。

“你想太多了,欢喜还是个孩子好不好?”奚万里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话似乎很有道理,但是…宋保家撇了撇嘴,部队里像欢喜这样大的小女孩不是没有,但就他看来,奚万里并不是个对孩子有耐性的人。

当然,宋保家之所以戒备奚万里,并不是对奚万里有什么不满。也不觉得欢喜还小,谈论这种事太早——事实上,乡下地头哪来这种讲究。要是条件允许的话,谁都想给自家闺女预定一个好女婿,哪怕闺女还在襁褓里。

单就奚万里的话,宋保家还是觉得对方挺适合做妹婿的,但是无奈地是,奚万里有一个比较麻烦的爹。

哪怕对方是自己的上司,但宋保家还是认为奚万里的父亲奚章纪是一个不是很好对付的人。作为团长,他对手下的兵关怀备至,无疑是一个爱兵如子的好上司,但是对于儿女,这人却极为严苛。

而看奚万里大哥的婚姻选择,就不难看出奚章纪对儿媳妇的期望是怎样的。他虽然觉得妹妹欢喜啥都好,可她再好也只是普通农家出身,家世对她没有半点加成。

当然,宋保家觉得自己想得有点远,说不准是杞人忧天。但他却觉得,这种事还是想早一点比较好。奚万里这小子本就是个喜欢和他爹作对的,但他怎么做和他没有关系,自己妹妹却绝对不能成为他手中的筹码。

宋保家却不知道,这会的奚万里正在思考一件事——让欢喜做自己媳妇…貌似还挺不赖的?

这时的他并不知道,这个玩笑般的想法会在他人生中起到怎样决定性的作用。

而宋保家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反而激得奚万里对欢喜更加在意起来。

两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欢喜已经候在门口了,看到两人手里拎着的猎物,眼睛顿时亮了,兴冲冲跑过去道:“哇——大哥万里哥哥你们好厉害!这个是野兔对不对?还有这个野鸡好肥,这个是…鸭子?”

“是野鸭。”奚万里弯着眼睛笑道:“这东西没有多少肉,但熬汤却很鲜。”

宋保家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欢喜却并没有注意他神情的异常,蹲下身观察着他们手里的猎物。

打量半晌,欢喜不由疑惑道:“这些猎物,你们怎么抓的?”看着不像是陷阱中抓到的,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