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着那三碗高粱米粥,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地道:“我这次过来带了不少东西,等会拿给伯父伯母看。”

在来之前,她特意拎了一个大麻袋,能装两百斤大米的那种,里面放了一床棉花被褥两身棉袄,还有一些吃的和一些中成药。

从家里出来,她就带了一些棉花样本,等到了云南再用金手指变幻出了大量棉花,花钱在农村收购了一些土布,然后再找了裁缝铺定做了被褥和棉袄。

相较而言,吃食的样本携带就方便了。

看到欢喜居然扛了这么一大袋东西过来,阮国行都呆住了,良久才道:“…你有心了。”..

欢喜又将一封信递过去,“这个是心爱姐姐给你们的信。”

阮国行似乎想要当下就看,犹豫片刻却是小心藏好。

欢喜今天大半天都在爬山涉水,因此这会已经非常累了,看出她的疲惫,阮国行才茅草棚的另一边铺了一张床,让她洗漱之后先睡下了。

——这时候,也没办法讲究了。好在茅草棚从外面看着是一间,里面却是隔成两间的,而欢喜如今睡的正是外面的客厅。

见小姑娘睡着了,阮国行抓起妻子的手,小声道:“你听到了吧,咱们心爱好好的。日子虽然不像原来那样富足,但女婿对她却好,我们还有了两个外孙。”

说着说着,他的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

这些年,他最担心的就是女儿。当初妻子做下那种决定,不惜下跪求宋保家带心爱走,他其实是不赞同的。

妻子做过的事他知道,宋保家虽然看着并不是人品卑劣之人,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对方会不会记恨妻子曾经说的话,从而不愿意善待心爱?

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家子在一起,再艰苦,至少能够团聚。

可惜那时候自己深陷牢狱,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更何况,妻子的决定在当下已经是最好的了,否则女儿怕是也要被…

好在妻子孤注一掷的托付没有遇人不淑,若是妻子如今清醒着,怕是也会欣慰不已。

黄舒敏似是感应到了丈夫的情绪,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脸上露出笑容,轻声说道:“…心爱好好的。”

阮国行顿时泪目,他想要妻子的病能好,但又心疼她的遭遇,想着这样或是才是最好的。否则等清醒过来,想起那些遭遇,以妻子的心性,怕是根本不会想着活下去。

叹了口气,他取出女儿的信,轻声念给妻子听。

这些当然是欢喜不知道的,第二天她依旧一大早就起了,然后便开始绕着村子跑步,等跑完了,就上山去打猎了。

别看六树村在山坳里,但就欢喜的认知,这山却有些…贫瘠。她找了一圈,除了一些平常的草药,像人参灵智之类珍贵的却是根本不见踪影,连棵苗都没有,倒是能看到菌菇的踪迹。

除此之外,猎物也极为少,欢喜费了很大功夫也才只发现了一只野鸡,还是不怎么肥的。

阮国行是在鸡汤的香味中醒来的,他披上外衣走到屋后简单搭出的厨房,就看到欢喜正在下面条,一边的炉子上正咕噜咕噜冒着声音的锅子正是香味来源。

——说是锅子,其实就是一个有缺口的瓦罐。

欢喜一边将下号的面条捞起来,一边对着阮国行道:“伯父,我等会出去一趟,给你们买个铁锅回来。”

旁的不说,厨房里没个能炒菜的铁锅太麻烦了。

阮国行想了想没有拒绝,主要是没办法拒绝。这些瓦罐可不经用,一不小心就会打碎了。偏偏这东西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弄到的,有好几次没办法做饭,他们夫妇俩只能用蚌壳煮点清汤,主食只能吃烤白薯。

他们两个年纪不小了,烤白薯难吃噎人不说,火气也太重,烧心还是小事,就怕碰上便秘那种尴尬事。

“对了,这鸡哪来的?”阮国行道。

才来这里的时候,他倒是也想过养两只鸡,可是这村里人虽然对他们劳改犯的身份没有清晰认知,但他们对外来人的排外却也不是假的。

因此,小孩子来偷鸡或者鸡蛋,这里的大人关上门或许会打骂孩子,但对外那绝对是护短的。

几次下来,他也歇了养鸡的心思。因此,家里别说鸡,那是连个鸡蛋都没有的。

“我上山抓了两只野鸡。”一边说着,欢喜已经盛了大大一碗鸡汤,里面放了两个大鸡腿,又将熟了的面条捞到鸡汤里,递给阮国行道:“伯母醒了吗?醒了的话我就把她的面条也给下了。”

——其中一只野鸡自然是她用金手指变出来的,谁让抓到的那只太瘦了呢。

而用金手指变出来的那只鸡却是乌漆墨黑的,好在鸡里面有一个品种叫乌鸡,因此能够糊弄过去。至于野鸡中有没有乌鸡这个品种,就不是欢喜知道的了。

阮国行愣了一下道,也没客气,接过鸡汤面就吃了起来。

别说,这几年没吃着肉,他都快忘了肉的滋味了,这会是一点也抗拒不了这种诱惑。

“面条我来下吧,你要是要去买锅的话就趁早。”顿了顿,阮国行又问道:“对了欢喜,你自己吃过了吧?”

“吃过了。”欢喜点了点头,又道:“那我这就出发去县城买锅。”

六树村落后,六树村所在的县城也好不到哪里去,欢喜找到供销社一问,居然没有铁锅,后来费了很多功夫才找到了一口旧铁锅,又大又沉还很脏,却胜在便宜,只花了二十一块钱就买下了。

第218章 愕然

这里是真落后,欢喜本来打算买两斤肉回去的,结果去了肉摊上,却是只剩一些猪尾巴猪下水的下脚料了。

从县城回到六树村,村中已经有村民走动了,看到拎着大包小包的欢喜,一个个都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欢喜也不在意,径自回了茅草棚。她一来一回就用了大半天的时间,进茅草棚看到只有被绑在椅子上的黄舒敏并没有阮国行,她连忙退出来。

她可没有忘记阮国行昨天说的,对方一看到陌生人就会发狂。

只是饶是如此,也已经晚了,听到里面传来的碰撞声,欢喜只犹豫了一下就冲了进去。

进去就看到黄舒敏坐的椅子已经倒了下来,她像是受到惊吓一样,连人带椅子去撞一边的桌子。

顾不上多想,欢喜连忙上前将她连人带椅扶了起来。只这样,黄舒敏却不断挣扎,口中还不断发出尖叫大喊声,欢喜急得脑门上都冒汗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在这时候阮国行已经赶了回来。

说来也奇怪,他才一走近,黄舒敏就安静下来了。他叹了口气,对着一边的欢喜歉意道:“吓到了吧?没事,你伯母就是…”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欢喜却是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有些担心伯母伤到自己。”

“你是个好孩子。”阮国行由衷道。

以前也不是没有村民惊动舒敏,但那些人最多通知一声,却是没有人愿意进屋扶她一把,让她别伤害自己的。

舒敏发病的时候确实有些可怕,他倒也不怪那些人,只欢喜一个小姑娘能冲进去,已经是难得。

窥一斑而知全豹,从这小姑娘身上,就不难看出女婿一家人的人品。如此,他对心爱倒是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黄舒敏安静了下来,欢喜将买的铁锅拿到厨房。除了铁锅,她还买了几双筷子——之前这对夫妇用的筷子是用柳树枝削的,用着总不趁手。

还有一些牙膏牙刷脸盆毛巾以及一个热水瓶,这个家里的日用品就没有不缺的,反正钱票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能够买的她都给买回来了。

“你有心了。”阮国行看了叹了口气,这些东西他以前哪会看在眼里,但是这会,却是真的感谢眼前的小姑娘。

要说在这里最不习惯的,不是吃食和穿戴,反而是生活习惯。刷牙洗脸洗澡这些在他原来习以为常的事,在这里却是一种奢侈。

除此之外,欢喜还给两老各买了两双鞋,都是一双单鞋一双棉鞋,尺码是她之前悄悄观察好的。

见状,阮国行倒是生出了和闺女一样的心思,这姑娘实在是好,要是有儿子,铁定要聘回来做儿媳妇,可惜了。

“伯父,六树村没有知青吗?”吃饭的时候,欢喜好奇地问道。

阮国行闻言倒是一怔,随即皱起了眉,有些犹豫地道:“有个事,我想要请你帮个忙。”

欢喜一愣,“什么?”她能看得出,阮国行尽管看着圆滑,但依旧有几分文人性子,简单说就是有点清高,对方会提出让她帮忙,显然也是无奈之举。

“六树村是有过知青的,是个小姑娘,名字叫陆苗苗。”说到这里,阮国行的表情竟是有些悲伤。

欢喜见状好奇。

阮国行继续道:“苗苗下乡的时候才十二岁…”

怎么可能?上面再丧心病狂也不会让十二岁的孩子下乡插队!

见欢喜面露惊愕,他解释道:“小丫头的情况有些特殊,她爸在工厂出了事故一条腿截肢了,不得不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单位里允许儿女接班,只是苗苗的大哥也才十六岁,她自己则是十二岁,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她爸爸的工资可以说是家里大半的生活来源,要是没了这份工资,那一家人就都要去喝西北风了。那年刚好他大哥要下乡插队,家里没办法,父母商量之后让她将年龄报大四岁顶替他大哥去插队,他大哥则将年龄报大了两岁,接了她爸爸的班。”

顿了顿,他道:“那会和现在不同,一家还只要一个孩子下乡。”

“我当初看小姑娘孤零零一个怪可怜的,想到了心爱,便对她多照顾了几分,小姑娘是个单纯的,觉得我是个好人,就把这事都跟我说了。”

欢喜皱眉,“那她现在人呢?”

“死了。”阮国行叹气道:“小丫头命苦,来了不到一年,上山割草的时候被毒蛇咬到了,还没送到医院,人就没气了。”

欢喜闻言心里生出几分同情,只是却不明白了,这样的情况,阮国行要她帮什么忙?

原来还以为是想要她照顾一下那小姑娘呢。

“我希望你能去一趟她家里,把她的死讯跟她父母说一下。另外…”阮国行走到灶台边,从一堆乱世下摸出一个用稻草包住的瓦罐道:“这是苗苗的骨灰,我费了些心思才弄到,也送还给她父母吧?”

欢喜愣了好半天才道:“她父母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死讯?按理说知青死亡是要上报的啊。”

闻言,阮国行苦笑道:“因着苗苗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乡的,她的年纪又小,她家里一直都不放心她,生怕她在这里吃苦,因此一家子都尽可能地往这边寄东西。有时候是布头,有时候是钱和票据,有时候是一些吃的用的。就是这些东西,让那些眼皮浅的人生出了贪心,一直没把苗苗的死讯发出去。”

欢喜闻言愕然,这种情况…要是小女孩的家人知道,怕是会气疯吧?

“可是骨灰…”欢喜不解。

她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会知青下乡是带着户口走的,因此若是死了,也是要埋在乡下的吧?

如何想,要偷到骨灰也不容易。

更何况,这时候乡下是不实行火葬的吧?甚至很多地方因为落后,对火葬是极为抗拒的,将之和“挫骨扬灰”同等看待。

闻言,阮国行的脸色更难看了,许久才道:“所谓穷山苦水出刁民,这里就是这样,六树村极为排外。就因为一句不想村里有孤魂野鬼,他们就…”

第219章 陆家

欢喜久久没能回神,阮国行的话在脑中萦绕不止——

“他们本来是想将苗苗的骨灰从山上撒下去的,我用舒敏唯一还剩的一根金链子才得以将骨灰保全。就这样,我还一直担心这骨灰被人发现了会出事。”

沉默良久,欢喜才开口道:“伯父你有陆苗苗家的地址吗?”

“原本不知道的,后来特意留意,看到了苗苗父母寄过来的包裹。”阮国行回答道。

欢喜想了想道:“不对啊,陆苗苗的父母肯定会给她写信,她一直没有回信,那边就没有怀疑?”六树村的情况,她不觉得这里会有人识字,有人替代回信的可能不成立。

“她父母大概一直以为她在记恨当初家里让她代替大哥下乡的行为。”阮国行道:“虽然苗苗来了六树村快一年,但是这儿离县城实在太远了,中间的路不好走,以平常人的体力可能一天都走不出去,还有迷路的可能。苗苗那会太小了不敢去县城,我的话一来年纪大了体力不够,二来你伯母这边离不了人。苗苗倒是也想过让村里人帮着寄信,但是寄了一次发现根本没寄到父母手中。后来才知道那人贪了那八分邮票钱,没把信寄出去。打那之后,苗苗就再也不让人帮着寄信了。这么一来,她父母那边大概生了误会。”

“对了…”阮国行又从枕头里摸出几封信递给她道:“这是苗苗以往写给父母的,她死了之后我就一直给她存着,想着给她父母送去也算是个念想,你也给一起带去吧。”

欢喜闻言叹息,没有拒绝就应下了这事。

六树村人人的行为简直让人厌恶极了,愚昧无知又贪婪。

虽然决定去一趟陆苗苗家,但欢喜却并没有打算马上就走,接下来几天,她每天都上山打猎,抓到的野兔野鸡清理干净了风干。她也没敢多弄,担心弄多了给阮国行他们带来麻烦。

至于阮国行拎了两只野兔出去的事,她也没有多管。

离开之前,欢喜又将之前从盛家寨收购的干货留了大半给阮国行他们,自己只每样留了半斤。反正她有金手指,只要有样本,她都能把东西变出来。

“阮伯父你不用送了,回去后我会把你写的信给心爱姐姐,也会让她给你们写信的。”欢喜对着送到村口的阮国行挥了挥手道。

六树村的环境封闭,阮心爱便是写信,只要小心点是不会出事的。以前是不知道不敢写信,怕拖累丈夫孩子,以后就没关系了。

不过,寄信就算了,寄东西还是免了。六树村那些人既然敢惦记死人的东西,又如何不敢惦记活人的东西?

欢喜离开云南已经是在两天之后了,而当她到达S市,也是在一周之后了。

“阿姨请问一下,陆晨旭是住在这里的吗?”欢喜找到柳源巷的居委会问道。

王秀看了眼她问道:“你是陆晨旭的什么人?”

欢喜抿了抿嘴道:“我是帮她女儿送信的。”

王秀一愣,“你是说苗苗?”

欢喜点了点头。

王秀刷地便站了起来,“真是苗苗那孩子写信回来了?”

欢喜再点头,“阿姨您能告诉我她家住哪里吗?”

王秀抬头看了下时间道:“这个时间点他们家还没有人,你再等等,过半个小时她妈妈就会回来了。”

欢喜自然只能等了。

罗朝霞才从单位出来,就看到自家小区里的姐妹,正要打招呼,对方却是一把拉着她便道:“你还在这耽搁啥,有个女娃找上门来,说是给你家苗苗送信的,你赶紧回去看看!”

闻言,罗朝霞的表情顿时变了,又惊又喜道:“你说真的?”

“真的真的,谁会拿这事骗你?”对方连忙道。

这下罗朝霞顾不上其他了,正要往回赶,却想到自家丈夫还在公公婆婆那,本来说好在那边吃晚饭,自己放好东西也是要赶过去的。

“马姐,麻烦你去一趟我们家老爷子那边,告诉晨旭,让他赶紧回来。”罗朝霞匆匆交代了一句,人就跑远了。

欢喜这边才等了十几分钟,就看到有一位中年大妈脸红脖子粗地冲了过来,“人呢,王姐,给我们家苗苗送信的人呢?”

王秀一指欢喜,“就是她。”

罗朝霞看向欢喜,欢喜正打算打声招呼,就被她打断了,“闺女,你是来给我们苗苗送信的?”

看着这位母亲眼底要不掩饰的思念和期盼,欢喜到嘴的话顿了顿,开口道:“是的阿姨,你看我们进屋说行吗?”

这种事…虽然没必要瞒,但总得给这一家人点时间平复一下情绪。

罗朝霞没有多想,闻言连忙点头道:“对对对,闺女你先跟我回去,今天留下吃饭吧。”

这话欢喜没有回答,只怕等自己把事情说了,这一家子就没有吃饭的心情了。

上楼的途中,欢喜自我介绍了一下,罗朝霞也说了一下家里的情况。陆家如今除了最大的陆大禾和最小的陆英英,陆小禾和陆芽芽也都下乡了,日子倒也过得不算差,只是一家子从大到小都惦记着陆苗苗。

进了屋,罗朝霞给欢喜端了杯水,然后便一脸期待地看向她。

欢喜从口袋中将陆苗苗留下的那几封信递过去,“阿姨你先看看吧,陆苗苗不是不想给你们写信,是没法写。六树村离县城太远了,她一个人走个来回一天都不够,而且山路不安全。让村里的人帮着寄信,却是把邮票钱给贪了。”

罗朝霞一听又是心疼又是咬牙,眼眶都红了,随后顾不上和欢喜说话,拿出信看了起来。

没多久,就有一个挺漂亮的女孩进了屋,有些气喘吁吁地喊道:“妈,我听王姨说大姐让人给家里带信了,是不是真的?”

要是以往,罗朝霞肯定要骂小女儿没有女孩样,这会却顾不上这些,连忙招手道:“我正看你大姐写的信呢,你也过来一起。”..

陆英英顾不上和欢喜打招呼,丢下书包便坐到了罗朝霞身边,探着头去看信上的内容了。

第220章 疼和恨

那几封信是陆苗苗生前写的,自然不会写到自己的死讯,多是一些七零八碎的生活小事。..

母女俩一起把信看了两遍,但饶是她们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渐渐也发觉了不对。

陆英英皱眉,“这信纸怎么看着有些就旧了?”

罗朝霞则问:“这是几年前写的信吧,苗苗现在也大了,说话不该这么孩子气。”

欢喜沉默,许久才道:“等伯父和陆大哥回来我再说吧。”

看她这模样,母女俩心里都有了不好的预感,想问,心里却生出了怯意。

空气一下子变得安静,时间似乎也受到了影响,过得越来越慢。

陆家父子是一起回来的,陆晨曦还没进门声音就传进来了,“朝霞,苗苗真让人送信回来了?”

欢喜抬头看去,就见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和一位年轻男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父子俩长得很像,儿子还要英俊一些。

注意到欢喜的打量,陆大禾怔了一下,随即微微笑道:“你好,我是陆大禾。”

欢喜也笑,“你好,我是宋欢喜。”

陆晨旭也发现了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对,一时有些迟疑道:“怎么了,难道是传错了消息,苗苗没给家里写信?”

罗朝霞摇了摇头,“小宋说要等你们回来一起说,你们赶紧坐下吧。”

闻言,父子俩都察觉事情有些不对。

或许是因为有了预料,看了陆苗苗写的信之后,两人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

面对一家子的疑惑,欢喜抿了抿嘴道:“这些信,是陆苗苗生前写的。”

她的话音刚落,罗朝霞地人就往后倒去,一旁的陆英英都没有反应过来,一脸惊愕和不敢置信。好在她本来就坐在椅子上,倒是没什么事。

陆晨旭激动之下将放在一边的拐杖都碰倒了,“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