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展瑶吞了个死苍蝇:“赵纯,你可以再重口点么!人长得清新脱俗,一张口全是黄/色东西!”

赵纯挤挤眼睛:“你错了,重口不一定是黄,难道脱衣服就一定是上/床么?”

陆展瑶:“…”

——

慕瑾臣的生日在初夏,他不是一个轻易接受他人礼物的人,向来都是他主动送给别人礼物。

不是因为他有钱又出手大方,也不是因为他觉得施比受有福,更不是因为他炫富显摆故意想要高人一等,只是因为他孤单惯了。

他守在自己的那方领地里踽踽独行,付出情感是加重存在感的一种方式,就像他对赵纯一样,身价、地位、容貌、身材,这些统统不是吸引赵纯的立足点,想要俘获她那颗戒备森严的心,就要用红果果的真心去交换。而礼物,便是情感的具象化。

如同满腹才情的诗人把情感寄寓在具体的形象上,使抽象的心绪可以具有可感性。

在送礼物方面,赵纯可能天生缺乏了创造力和想象力。关于天赋这回事,她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她所能想到的礼物除了皮夹、腰带、领带以及腕表,从脑子里再也挖不出其他任何现成的东西。以致于每年临近慕瑾臣生日的时候,她都有一种赶赴刑场的壮烈之感。

虽然不管她送什么慕瑾臣都会欣然接受,可是赵纯想要萌动出惊喜的心却从未改变过。

她是个行动派,一旦心头生出了某个念头就一定会付诸于实际。

今年的礼物是她早前福至心灵时突生的一个既温馨又浪漫的想法,她相信其背后蕴藏的价值和意义对于慕瑾臣来说一定是宝贵和珍重的。

唐心将包装好的唱片交给赵纯后,转身去了茶水间,折回来的时候也给她顺便冲了一杯咖啡。她不免好奇地问:“一张CD光盘里面就只刻入了一首歌,你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

赵纯摆摆手,不便解释:“一首歌就足够了。”

送礼物是为了表达一份心意,传递一份祝福,而赵纯今年送给慕瑾臣的生日礼物,却只是为了将他那颗缺爱的心脏所剩下的最后一道小创口牢牢缝合住。从此,有她在,便是喜乐与祥和。

——

慕瑾臣生日这天晚上,赵纯和他在一家极具特色的川菜馆点了四菜一汤。赵纯始终嘴角挂笑,两人像是心照不宣一般,只字不提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赵纯和季然透过底,严词勒令那家伙不可以偷偷去打小报告,告诉慕瑾臣她私下里录了一首歌。季然表示了然,还笑得一脸揶揄。

每个人都是需要爱情的,爱可以从一开始就很纯粹,也可以在日益相处的过程中渐渐走向毫无目的的单纯相爱。

慕瑾臣对于赵纯而言是一座山,巍峨挺立在自己身前,她想要攀越,可惜太高,想要绕道,可惜太远,最后只能站在原地与他对峙。

时光犹如加入滤纸的玻璃漏斗,将两人不同心境里的沉淀物缓缓洗涤。她知道自己爱他就已然心安。

赵纯不在乎别人怎样调侃笑话,她就是想要送一份足够惊喜的礼物给他,仅此而已,不容置喙。

为了调节出始终愉悦的气氛,她搜肠刮肚地和慕瑾臣讲最近发生的趣事,从饭桌上一直讲到家里,滔滔不绝,就好像永远不会有停歇。

“…再跟你说件特搞笑的事。我们班有个同学很早以前就搬出宿舍到外面租房子去住了,自从隔壁搬来一对情侣之后,他们楼道夜间照明用的声控灯就从没熄灭过…”话毕,兀自笑得前仰后合。

慕瑾臣幽幽看了她一眼:“住你同学隔壁的那男人真性/福。”

连绵的笑声戛然而止,赵纯错愕得差点闪了腰。尼玛,天天播种是会精/尽人亡的好么!

慕瑾臣趁她走神的功夫一把捞起她坐在自己腿上,捏着她纤细的手指,轻描淡写地说:“以后这些事还是当天跟我说得好,绞尽脑汁去一件件扒出来太耗神了。”

赵纯:“…”

她瞬间感觉自己弱爆了,在腹黑大神面前她就是一个翻不过跟斗一直瞎折腾的野猴子。

赵纯有点颓唐:“既然知道我挺耗神的,你都识破了干嘛不早说!”

慕瑾臣笑,眸光变柔:“我喜欢看你眉飞色舞的样子,青春逼人,眉眼间好像有阳光在跳跃。”

嗷呜,这种极合时宜的描述比他之前那些不靠谱的情话要动听得多。她喜滋滋地立刻原地复活,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双手一勾,揽着他的脖子乐呵呵地说:“慕瑾臣,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对不对?”

低头蹭着她的鼻尖,轻语:“对。”

“你对我好是因为你很爱很爱我,对不对?”

轻笑了一声,紧接着继续应下:“对。”

“你很爱很爱我是因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姑娘,对不对?”

这次,他的心情已经愉悦到连笑都无声无息延绵不绝了,直截了当地回道:“对,纯纯是最好最好的姑娘。”

赵纯心满意足地啵了他一口:“最好最好的姑娘已经被你吃干抹净了,你说怎么着吧?”

先前云老爷子希望赵纯和慕瑾臣先订婚,可是却被赵纯斩钉截铁地一口拒绝,后来慕瑾臣便再也没有提起过有关于订婚和结婚的事情。

他想要娶她,想要和她光明正大地厮守,想要与她组建一个幸福安定的家庭,这个强烈的念头自从和她关系更进一步后便犹如滋生的野草般疯狂地在心里生长。

如今,她言笑晏晏地仰着脸,眼里透露着隐隐的期盼,就像是讨要奖赏的孩子。

“等我一下。”将她从腿上挪至一旁,他起身走进了卧室,过了一会,颀长的身影似是闪着光,由远及近,给赵纯带来了视觉上的晕眩感。

嘴角不自觉地浮出温柔的微笑,他单膝跪在布艺沙发前,打开手里的红色绒布盒子:“纯纯,嫁给我。”

盒子里是一枚D/IF级别的祖母绿形切割钻戒,至于究竟是几克拉,赵纯目测不出来,请原谅她是个不折不扣的乡霸,只知道它的确不算小。

赵纯一点也不矜持,大喇喇地伸出手去,让他给自己戴上。最上面那颗璀璨夺目的钻石差点闪瞎她的那双钛合金眼,不由得抬起手左看看右看看:“慕瑾臣,估计你把我卖了也买不到这枚戒指。”一看就超级贵。

慕瑾臣握住她的手,将之送至嘴边低头吻住:“独家定制,把我卖了也买不到。”

虽然她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如此词不达意的回答竟然会令她的整颗心脏空前膨胀!

她赶紧甩甩头让自己镇定下来:“慕瑾臣。”

慕瑾臣重新落座,揽住她的腰,头微微靠向她的肩膀,半闭上眼睛,只发出了低低的一声:“嗯?”

赵纯抬了下嘴角,伸手从背包里掏出那张CD递给他:“送给你的。”

——

在这个只有72平米的私人小窝内,有一个70寸的全高清3D LED液晶电视。毋庸置疑,在慕瑾臣家里看电视对于赵纯来说绝壁是一场视觉盛宴。

不过当碟片放入以后,相对于慕瑾臣而言,屏幕上那一张张安静熟悉的睡颜以及不停变换的俏皮鬼脸给他心灵上所带来的强烈震撼,简直如同赵纯在飞行影院被机器抬高后仿佛处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俯瞰祖国大好河山时一样惊艳和刺激!

轻快明朗的旋律伴随间隔切换的照片像只快乐的燕子在愉悦的气氛里拍打着翅膀。

慕瑾臣的睡姿如同他的人一样自信,静静地侧躺在一边,面朝里侧,气息交换间,鼻翼微微阖动。

有信息记载,这种人喜欢枕着他们习惯的臂膀侧睡,而这种姿势代表着他们很有可能成为有权势的有钱人。

赵纯悄声举着手机,一会对着他三连拍,一会儿自己嘟嘴挤眼,一会又轻轻靠过去举着剪刀手来个动静结合的合影。

赵纯抱着膝盖缩在沙发角落里看着慕瑾臣的侧脸抿嘴偷笑,他自始至终神情淡淡,让人看不出任何内心的波动,可她就是知道这家伙现在一定心里美滋滋的,因为她就是这种心情。

不过和他不一样的是,自我夸赞的同时,她觉得公司负责后期制作的工作人员实在是太给力了,照片的处理效果非常棒,似乎连清晨的阳光都变得极其温柔可爱。

忽然,他扭过头来问:“你唱的?”

赵纯脸上一阵灼/热,他笑得温润从容,反倒把她看得不好意思了。轻咬了一下嘴唇,瞪了瞪他:“明知故问。”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他柔声问。

赵纯心想,终于问到正题上了。她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一声,新一磅的**紧随而至:“你听好了哦,歌名是…”故意停顿了一下:“找到天使了。”

——快乐的关键,不是去哪里,而是谁在身边陪我。有你陪我,心情总会过得像周末。

心里默默念着这段歌词,赵纯咧嘴笑道:“慕瑾臣,我们都找到天使了,你觉得呢?”

“过来。”

他伸出手去,赵纯听话地将手放入他的手心里,手掌刚刚相贴,她整个人就被猛然带起,慕瑾臣一把抱住她,随即站起身,低头紧贴着她的耳垂轻声说:“你才是我的天使。”

心里有什么地方轰地一下崩塌了,赵纯此刻只有一个想法,用拍部广告去换取慕瑾臣的心境安宁,太特么地值得了!

——

感动到家,情之所至,后面将要发生的事就变得水到渠成了。

慕瑾臣俯身看着她的目光就像是积聚着某种闪亮的光华,如果眼神可以表达出详尽的语言,那么赵纯一定会被他所要抒发的柔情蜜意给溺毙掉。

她被他压在身下,睁着一双荡漾着盈盈春水的明眸似嗔非嗔地望着他。慕瑾臣情不自禁地头一低吻上她颤抖的眼睑,薄薄的嘴唇和皮肤表层碰触的那一霎那,烫得赵纯心头一酥。

很快他又吻上她的嘴角,赵纯闭上眼睛,放松身体任他轻柔地吻着,心头满满的欢喜像烟花般炸开了。

这次的前/戏似乎特别长,她明明已经感觉到他胯/间早已有了反应,可他依然乐此不疲地沉浸于对自己极尽缱/绻的撩/拨中。

年轻柔软的身体与他健朗结实的胸膛紧密贴合,赵纯的手被慕瑾臣拉着握住身下剑拔弩张的小慕兄弟,他声音沙哑道:“你不是一直想要用手帮我解决么?”

原本混沌不堪的脑子瞬间清醒,赵纯迷蒙着的眼睛不由得睁大,次奥,敢情礼物送对了还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权利!

赵收缩了下手心,轻轻捏了捏鼓/胀起来的小慕兄弟,忽觉得掌心一阵发痒,她真的好想一掌掰断啊,慕瑾臣你个魂淡,不要耽误她迎接高/潮好么!

一口对着他坚硬的下巴咬上去,语气虽然软绵绵的,但是却怨念十足:“我不要玩老鹰抓小/鸡/鸡,快把今天的小红旗插/到洞里去!”

慕瑾臣怔了怔,抬手将她湿/濡的发丝撩到头顶,幽暗的灯光下,他微喘着气,嘴角勾笑,眼神极富侵略性地摄住她:“这个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

赵纯气极,刚要张口指责他这人忒不厚道,却不料身下猛然被贯入,身体如同电击一般,全部的感官都融汇聚焦到了那一个地方。

妈蛋,他是举着冲锋枪的突击兵啊,被他玩坏了有没有!!!

72晋江独家发表

婚姻是一座坟墓,但是能够入土为安总比暴尸街头强一些。人活一生,总归要相信点什么,而对于赵纯而言,她选择相信慕瑾臣。因为她在爱的时候,没有惧怕。

两人从车上下来后十指相扣一齐从车库里走了出来,王伯在前院里指挥工人换灯泡,迎面撞见他俩紧扣的双手不免惊讶。虽然知道这两个孩子早已凑成了一对,可自始至终没有见过两人在家里举止亲昵过,如今突然春风满面地出现在眼前,他那张被岁月打磨的黝黑面孔上,浅浅地浮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赵纯主动和他打了声招呼以掩饰心底涌上的那股羞涩,手上偷偷用了力,紧紧攥着慕瑾臣的手指,并且不解恨地掐了他一下。

等两人不动声色地步入四下无人的客厅后,她压着声音控诉道:“究竟要握到什么时候?”

慕瑾臣捏了捏她的手心,安抚道:“我们不需要模仿别人见家长,可是总归要让家里人看到我们很幸福。”

“牵手就能彰显出幸福么?”赵纯仰起脖子看着他,心里不解,他这是什么思维逻辑?

慕瑾臣不由笑,抬手轻轻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尖,语气认真:“牵手在很多情况下只是一种形式,可是这种形式对于我们而言,却代表着你是心甘情愿地要和我在一起,仅仅是因为我这个人,而不是其他。”

赵纯凝视他片刻,眨了下眼睛,有些心虚:“你一直很介意我在爸妈还有外公面前和你礼貌疏离,对不对?”

慕瑾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忽而毫无预兆地朝她的嘴角吻了上去,低低的叹息从喉咙里吐了出来:“怎么会?你有你的坚持,我能理解。”

赵纯愣住了,理解你妹啊,你现在这副腔调委屈得像个憋气的小媳妇似的,这就是所谓的理解么!

黑漆漆的眼珠霍然一转,本来是要翻个白眼,递个大大的卫生球过去,可这一转立刻吓得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慌忙中下意识地一把将慕瑾臣推开,僵着身体朝楼梯口不自在地喊道:“外公。”

云老爷子点了点头,脚步稳健地走至真皮沙发旁坐下:“王妈。”

“哎,老爷。”王妈闻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老爷,什么事?”

“把我的那套茶具拿来。”

“好嘞。”

老爷子转而看向一旁站着的两人:“过来坐,都杵在那儿干嘛?”

赵纯狠狠剜了慕瑾臣一眼,率先坐到云老爷子身边。慕瑾臣倒是坦荡荡地接受了她杀气凛凛的目光,微弯起嘴角,眼底流光溢彩。

王妈轻拿轻放地将茶具摆上,慕瑾臣挽起袖子,自发上前用茶几上放置好的热水去烫茶壶,继而又将烫壶用过的热水倒入茶盅内,再行温杯。

赵纯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他这一套动作熟稔顺畅,举手投足间宛如眼前正上演着规范的功夫茶艺。高山流水遇知音,她偏头望向云老爷子,老爷子淡淡地笑着,宛若一切就该是这样。

茶盅内茶汤以七分满的量度再行分入杯内,茶杯连同杯托一并放置在云老爷子和赵纯面前。

做出手势:“请。”

赵纯怪异地瞥了他一眼,伸手端起杯托,瞅着空气中的丝丝热气,凑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清香扑鼻,入口沁人心脾。

她是真的很想先放下革命仇恨向他竖起大拇指的,可是恰在这时,只听云老爷子不经意地开口:“纯纯,你忘了我过去跟你说过,品茶前需闻香观色。”

赵纯囧。

艾玛,慕瑾臣要不要这样循规蹈矩给她做带头作用啊!怪不得也对她说了个“请”字!

紧接着又听云老爷子低垂着眼睛说:“一眨眼纯纯都上大三了。”

赵纯收起情绪,笑嘻嘻地应道:“是啊,时间过得太快了,再过两年就要毕业了。”

“等毕了业有什么打算?”云老爷子直直地望向她。

打算?赵纯悄悄睇向慕瑾臣所坐的位置。

上辈子她最好的朋友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个家庭主妇,不需要出去卖力工作,只需要全身心地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她曾经一度对这个独特的志向嗤之以鼻,认为她好朋友胸无大志,实系凡庸之辈!

赵纯当然不会像她那样想要做家庭主妇,可是人生的规划里却迟早要变成慕太太。

赵纯兀自想了会儿,然后说:“大四会去找一家出版社实习。”

“需要外公帮忙么?”

老爷子只是这么一说,可赵纯却听得战战巍巍:“别别别,外公,我恳请您千万别干预我的工作问题,我只想凭自己的能力去寻求份职位。”

云老爷子慈眉笑道:“好,外公相信你的能力。”

“谢谢外公!”赵纯咧嘴。

慕瑾臣起身走过来,伸出手摸摸她的头,笑得温柔。

赵纯不满地抬起头警告他把爪子拿开,可他不但直接无视,而且还神态自若地面向老爷子,醇厚的嗓音掷地有声,透着恳切:“云伯,纯纯已经答应我的求婚,我们希望得到您的祝福。”

赵纯这下顾不得愤怒了,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羞射,羞射,她极不厚道地想,为什么她羞了,慕瑾臣却没有射?!

云老爷子一拍腿,愉悦的心情不言而喻,全都显露在了向来严肃威严的脸上:“祝福,当然要祝福!云波和岚岚那边知道么?”

“我会找个合适的日子去求亲的。”

“好。”转而又问:“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慕瑾臣看向赵纯,绝对的深情款款:“我时刻准备着,纯纯说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

滚粗!赵纯真想一跳而起掐死他,这家伙接二连三地故意在老爷子面前秀恩爱究竟是要闹哪样啊!适可而止好不好?!

云老爷子看到赵纯表情扭曲得有失常态,哭笑不得地叹了声:“我老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曾外孙出世。”

明知道他老人家说这种晦气话纯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慕瑾臣却很配合地严肃道:“云伯您别这样说,您一直身体康泰,一定会长命百岁。”

云老爷子啧啧感叹:“难说。”

赵纯觉得自己要疯了,有这样为了逼外孙女早日完婚而频频咒自己早死的老人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