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闹出人命吧?”杨宜虽然想念苏大夫的医术,不过还是忍不住想知道有没有闹出人命来。

“没有,不过那七八个人都在酒楼里躺着呢。”说起这个,青叔也觉颇觉得庆幸。

“没闹出人命就好。”杨宜略松了口气,没闹出人命,那一切都好解决,“青叔,你先过去镇住场子,我随后就到。”

青叔领了命,忙马不停蹄地往外赶。

宋妈妈也知道这是关键时刻,也没多劝杨宜,只是与冬梅一道,护在她左右,春雪则拿着杨宜的一些贴身用品跟在身后。

没一会,宋妈妈点了十来个家丁跟着一道去了酒楼。

刚才青叔嘴里说的酒楼是杨宜五月份的时候新办的如意酒楼。

她初来钦州时,就打算着开个铺子的,当时还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随意在主街那盘下了两个相邻的铺子,当时是连货也一起盘下的,还没决定好做什么时,她便让那两个铺子继续卖着原有的货。

她觉得嘛,随着钦州渐渐发展完善,铺面的价值肯定是越来越高的,早下手准没错。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对的。不过现在看来,她买的铺子还是少了点啊。但她也知足了,这世上的好处哪能让她全占了去呢。

后来二爷和她透露了林焕之有意垦荒的事后,她便知道此事一定没有问题的,到时大量的人流进钦州,人们初到一个新地方,衣食住行,哪个不得花钱?她当时立即又盘下了与那两个铺子旁边的一个铺子,然后将三间铺子打通,再重新装修了一下,才有了现在这家酒楼。

她办的这个酒楼也不是顶高档,胜在地段不错,走的是平民路线,饭菜不是很精致,但胜在味道不错,份量足。开张后,生意还算不错。五月份平本,没有亏,但这两个月却赚了些钱,特别是这个月,圣旨颁布后,生意很是红火。

今天如意酒楼出了这档子事,也不知道是偶然还是有人故意为之了。

稍微有些权势的人都会知道,这如意酒楼是他们童家开的,应该没有哪个不长眼敢撞上来吧?杨宜又仔细想了想,最近她也没得罪什么人哪。

思忖间,杨宜一行人已来到如意酒楼。远远地就看到酒楼面前围了一群人,只见里面有人在撒泼,“乡亲们,这如意酒楼的东西不干净哪。你们看,我们兄弟几个好端端地来吃个饭,差点连命都没了。无论如何,这如意酒楼一定要给个说法的。”

“依我看哪,这如意酒楼定是为了节省成本用了发霉变质的肉了,要不然,这如意酒楼的饭菜能这般便宜?”

杨宜听了冷笑,这年头,好心卖便宜点还成了别人口里的罪状了?

“今儿出了这事,要是如意酒楼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我以后可不敢来如意酒楼吃饭了。”

“不会吧?我从进了城,经常来这如意酒楼吃饭,怎么啥事都没有?”一位憨厚的大叔不信。

“这位大叔,那是你命好,身体棒!用了这些有问题的饭菜,身体迟早要垮的。你们看哪,我几个兄弟吃了都口吐白沫翻白眼,要不是我吃得少,此刻怕都要去见阎王爷了。”说完,那泼皮还使劲地抹了把眼睛。顿时惹来同情一片。

“也是啊,这几位兄弟在如意酒吃了饭后出事的,这如意酒楼怎么说,也得有个说法不是?”

“都让一下,让一下——”杨宜带来的家丁拿着木棍围观的众人与那几个人隔离开来,酒楼的管事见东家到了,忙让酒楼的伙计依样画葫芦让伙计拿了棍棒前去帮忙。

第四十八章

百姓中有人认出了杨宜,纷纷退到一旁。

见到杨宜,如意酒楼的管事便机警地上前,将发生了的事说了。一会,杨宜便点头,示意了解了。

“苏大夫——”

“童夫人——”

“他们怎么样了?”杨宜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休息的人,地上贴心地铺了几张席子。

“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人还有点虚。我开了药,如今正在厨房熬着,他们吃了就没事了。”

杨宜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能有些话不能在大厅广众下说的,她点了点头,这苏大夫不是个迂的,此事了了之后,得好好谢谢他才是。

“苏大夫,你是咱们钦州城内医术品德都有口皆碑的大夫,你说没事自然就没事,可你为何要替童家遮掩,不把这些人中了砒霜之毒的事相告之?”此时一位留着山羊胡的老者站出来质疑。

杨宜听得眉头一皱,竟然下砒霜,究竟是谁这么狠,要和他们过不去?

砒霜?!李三脸色一白,那个人说,顶多就是肚子疼一阵而已啊。

一听到是中毒,而且还是砒霜之时,人群骚动了。虽然刚才看着他们口味白沫也有点像,但毕竟不敢肯定,如今这苏大夫一说,他们只觉得心底一寒。

“是陈大夫——”

“陈大夫既然说是砒霜,那就准没错了。”

“不是吧?砒霜!”

“真是砒霜。”

“不会吧?如意酒楼的饭菜里竟然有砒霜,我以后可不敢来这吃饭了。”

“你们真蠢,这砒霜肯定不会是如意酒楼放的啦,人家打开门做生意的,哪会这样自毁城墙?”

“你说谁蠢呢?就算如意酒楼是被陷害的,若今天没揪出凶手,谁还敢再来这吃饭?又不是嫌命长了,谁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会不会就是自己啊。

“就是,你要来就来,反正我是不敢来的了。”

“对头,这回是砒霜,下回是不是就是鹤顶红了?”

“是啊,小命要紧。”

苏大夫淡淡地开口,“陈大夫既然也看出了这些人中的是砒霜之毒,想必也清楚他们如今除了虚弱些并无大碍。我刚才已经让他们吃了好些绿豆粉和蛋清,待厨房的药一熬好,喝下两碗,晚些时候再配上几副汤药,便能将余毒清了。”

陈大夫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我对苏大夫的医术自然是信服的,可你为何包庇童家呢。毕竟这七八个人是吃了如意酒楼的东西才出事的,还差点没了性命。无论如何童家都应给个说法,而你刚才的话却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你的医德啊。”

“我只是不想他们过度恐慌罢了,恐慌害怕于治疗无益。”

“我看不仅如此吧?”陈大夫紧咬着不放。

众人的议论,杨宜也听到了,知道今天的危机不解决,那么这如意酒楼就完了,他们童家的名声也要受此连累。

杨宜对那幕后之人简直是恨之入骨,到底他有多恨他们童家,才想得出这么毒的计策。不过杨宜明白,此刻不是置气的时候,关键是找出砒霜到底源自哪里。

“他们吃的那桌子剩菜呢?”杨宜问。

此时如意酒楼的副管事万渊上前,“回夫人,就是那桌。”他指向不远处被三四个伙计看守的一桌子剩菜。只见整张桌子的菜都被人用一张半透明的布盖上了,还扎好了角,再加上有三四人看守,就算有人想使坏,也无机可乘。

杨宜心里赞了声这副管事会办事,若这回如意酒楼能顺利过关,她便给他升职加工钱。

杨宜不忍见苏大夫因偏向他们童家而陷入麻烦之中,遂开口道,“苏大夫,可否帮我检查一下这一桌子菜是否有砒霜之毒?”

“童夫人不必客气。”

“喂,苏大夫,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为何包庇童家?”

苏大夫见他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也恼了,“救人乃我们医者本份,何来包庇之说?”说完,也懒得与他多做纠缠,退到一边命人掀开桌布,正欲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开始一一验毒。

“差爷来了。”

杨宜顿觉头疼,这边她还没理出头绪呢,这差爷就来插一脚。杨宜可没忘记如今钦州的知府裴大人与林大人一向不对付,而自家又与林家交好,那裴家自然就与他们不对付了。如今官差插手,事情怕是更棘手了。

“童夫人,有人来报官说,你们的饭菜有毒,差点闹出人命。我们现在要查封如意酒楼,一切待此事查清楚再说。”带头的差爷李捕头道。

李三一看,心里暗喜,那剩余的银子迟早要进了他的口袋。只见他快速地迎了上去,道,“差爷,你们来得正好,这如意酒楼卖的饭菜里竟然下了砒霜,我要告它谋杀之罪。”

“李三,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青叔脸色阴沉地看着李三。他心里急啊,谋杀之罪可不轻。如今二爷不在,要是夫人有个闪失,他就算万死亦不足以辞其疚,何况夫人肚子里还有二爷的血脉——他根本不能想象,若夫人入了狱,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得遭多大的罪。

“谋杀?你有什么可让人图谋的?”杨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

本来此事原因不明,李三等人要赔偿要如何,尽管开口,都好说,只要不是太无理的要求,他们多半都会满足的。如今扯上官差,怕是不能善了了。而且看李三的作派,不像是愿意和解的样子。

此时李三此时已是骑虎难下,只得把戏演下去,做全,争取更大的赢面,“青管事,童夫人是吧?到这时候了,你们还语出威胁?你们有点良心好不好?我们兄弟几个,在你们这好好吃顿饭,竟然落得如此地步,你们难道不该给个说法?”李三一脸悲愤地说着,“你们如此草菅人命,不积阴德,会遭报应的。童夫人,仔细你肚子里的孩子——”

听到李三那话,童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愤怒地瞪着他,那里的怒火仿佛恨不得扒其皮喝其血!

杨宜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有什么冲着她来就好了,干嘛要拿她肚子里的孩子说事?不过杨宜知道,她此时不宜动怒,她只得拼命深吸了两口气道,“公道自在人心,我们如意酒楼没做过的事,就算对薄公堂,我们亦是不惧的。”她刚才看了,李三他们那桌子上的菜和其他桌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就好,来人,将人带走,然后将酒楼封上。”

“慢着,李捕头,你带了杵作来了吧?”

“是的,这位是丁杵作,精通验伤验毒之法。”

“那你让他把刚才李三他们吃剩的那一桌子菜验一验。”她怕一会到了衙门有人动手脚,现在把结果验明了是最好的。

李捕头讶异地看了杨宜一眼,便对丁杵作点了点头,丁杵作依言上前。

而杨宜也上前,细细地将桌子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就怕遗漏了什么。

没多久,桌子上的七八道菜都验完了,可银针还是没有半丝变样,别说黑了。丁杵作看了看,连茶水也没放过。

“对了,连吃过的骨头虾壳也一起验了罢。”杨宜提醒。

验了,都验了,可却没验出个结果来。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就连李捕头也拧紧了眉头。

“差爷啊,我们的确是吃了如意酒楼的饭菜才中毒的啊,就是不知道他们是如何下的毒了,你们可得给我们讨个公道啊。”

“就是这样才可怕啊,咱们完全不知道如意酒楼把毒下在何处。”

“李捕头,这样你还要封我酒楼吗?”

那李捕头斟酌一二,道,“童夫人,此事不是我能决定的。还请童夫人移步,若贵酒楼没有做下此事,我相信裴大人一定会还您一个公道的。”说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夫人——”宋妈妈等人一脸焦急。

杨宜抬手,制止了宋妈妈等人的劝慰,“此事我自有分寸。”

“既然如此,那李捕头,我们走吧。”

李捕头点头,然后对身边的一个官差说,“先把酒楼给封起来。”

“是——”

杨宜最后看了如意酒楼的招牌一眼,暗暗咬牙,背后之人最好祈祷,不要让她查到是何人所为,若不然,她必十倍百倍报之。然后转过身,不再回头。

接着,杨宜走在前头,李捕头紧随其后,后面的官差也将躺在席子上的众人一起带到衙门里。

本来,在如意酒楼里出了这档子事,虽然凶险,可也没闹出人命,酒楼被封了就已经算是一个结果了,顶多再赔偿李三他们一些钱。差爷也不敢强迫杨宜,再怎么说,杨宜也是童家正正经经的夫人呢。可杨宜却不想童家名声有亏,只得跟着去打这场官司来证明如意酒楼的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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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酒楼上,裴夫人含笑地看着酒楼里发生的一切。

“这童家不知道得罪了谁,竟然被人这么整,啧啧,好惨。”

“有人替我们出手不好吗?咱们只要适时推一把,效果一定不错。”

“官我已经替她报了,我相信老爷一定会秉公办理的。且看她这回能不能化险为夷了。”

第四十九章

杨宜心中冷笑,裴大人会秉公办理?真信了她就是傻子。这衙门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进的。加上身子的沉重,也让她渐渐不耐烦与他们周旋。

先证明了酒楼的清白,至于幕后之人,就从李三身上入手,至于能不能查到,后面再说了。

“李捕头,无凭无证的,絮我不能因为个人的片面之词便让你查封了酒楼。而且,他这是诬陷。”

李捕头明显不耐烦了,“童夫人,你这是妨碍公务。来人,行动。”

“慢着,我可以证明此事与如意酒楼无关。”

李捕头明显不相信杨宜的话,“童夫人,你再这样,别怪李某不给面子了。”

“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不给我夫人面子!”

听到熟悉的声音,杨宜转过身,只见童豁然骑在高大的棕马上,一双眼睛锐利地盯着李捕头看。此时二爷整个人不修边幅,看起来就像活脱脱的匪类,胡子有近两寸长,整个人看着比之前还黑了些,浑身散发着不善的气息。

杨宜呆呆地站在那看着阔别了近两月的丈夫,眼眶有点热意。平时不觉得,如今见了人,她才发现,自己是如此地想他。他回来了,杨宜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般,觉得心安了,肩上的担子也轻了。

冷冷地看了那李捕头一眼后,二爷才看向人群中的小妻子,见到她微突的肚子,他心里很是激动了一下。但很快,他便知道这不是说话的时候,接着,他给了妻子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翻身下马,将马交给身后之人,然后一步一步朝杨宜这边走来,人们纷纷退让开,就怕退得慢了得罪这个看起来不好惹的家伙。最后,二爷在杨宜面前站定。

“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接着,两人没再说什么,他们可没有在众人面前演戏的打算。

李捕头皱眉,“童大人,你这样不好吧?毕竟有人报了官,而且这几人也是在你们酒楼出了事,你们拦着不让查,这说不过去吧?”

二爷待说什么,杨宜扯了扯他的衣袖,阻止了他到嘴的话。此时那几个病患还在呢,若他说了什么强硬的话,让民众以为他们童家仗势欺人就不好了。而且,此时杨宜只想速战速决,不想再纠缠下去了。

“让我来——”杨宜低声说道。

二爷几不可见地颔首,然后微微后退半步。

杨宜小幅度地侧头,见他如一棵坚毅的松树般站在她身侧。她微微一笑,他在她看得见的地方,给她依靠,甚好。

“李捕头,我刚才说了,我可以证明此事与我们如意酒楼无关。”

“那你说说,为何他们会在你们酒楼里中毒?别说他们是在别处中毒的鬼话了,是个人都知道,砒霜这毒可是无法延缓发作的。”

“李三,我且问你们。你们来如意酒楼吃饭前,是不是吃过生红薯?”

李三支支吾吾,见他这样,躺在席子上的其他病患都有些异样。

“你也别想狡辩,看看你衣角边处是不是有好些黑粘之物?我相信不少老农都看得出来,这便是红薯浆,因粘在衣服上久了才变得乌黑粘腻的。”

“童夫人,我们来如意酒楼前一刻钟左右的确吃过番薯,但这和我们中毒有什么关系?”还是躺在席子上的一个大汉答了杨宜的话。

今天,李三领着他们走了好久,到一处地里开荒,那地有一片红薯,他们在那挖出一小堆生红薯。后来见肚子饿,就洗来吃了。饭前李三还招呼他们一个又吃了几根(此时的红薯并不大)。

“一会你们就知道了。”杨宜刚才招来掌柜的,叫他去弄几只活鸡过来。又让人去弄了些新鲜的红薯。当然,杨宜让李捕头都派了人跟着,以示他们童家并未在这些东西上动过手脚。

“想来,今天请客的人也是李三吧?”这也是杨宜的猜测,她刚才看了,这几人的穿着并不好。通常这样的人来吃饭,肯定舍不得点虾子这么贵的菜肴的,除非别人请。再加上七八个人都倒地上了,独独李三一个还在活蹦乱跳的,综合他刚才的举止,不难猜出他是这出戏的引导者并且知道一些内幕。

“你怎么知道?”席子上的人的人讶异了。

杨宜未答,此时,买东西的人回来了。杨宜让人从厨房里拿了几盘虾出来,这些虾和李三他们吃的一模一样。分别给三只鸡喂食了不同的东西。第一只单位红薯,第二只单喂虾子,第三只,喂了红薯一刻钟左右,给它喂了虾子。三只鸡都是喂到撑。

没多久,第三只鸡就倒地口吐白沫,哆嗦了几下就翘辫子了,其他两只还活蹦乱跳的啥事都没有。

“劳烦苏大夫上前验一验。”

苏大夫点头,然后拿出银针蹲了下去,没一会银针便黑透了,“确是砒霜。”

围观的众人哑了口似的看着这一幕,有些人还狠狠打了个哆嗦,这招,真是杀人不见血啊。若有心人将此用在他们身上,估计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各位街坊乡亲们,你们也看到了。虾和红薯单独吃并没有什么影响,或是同时吃的话,一般都会腹痛不已,严重的还会中毒死亡。还有,虾不仅不能和红薯一起吃,还不能和橙子鲜枣一起大量地吃。”

“这倒是食物的相克之理了。”苏大夫摸着山羊胡道。

“或许真是如意酒楼的虾有问题也不一定呢。”人群中有人议论。

“你傻啦,今天除了李三他们,还有别桌也点了虾的,怎么人家就没事?”

“既然有人怀疑,那劳烦青叔再派一个人前去隔壁的酒楼买一碟子虾回来。”

结果自然没有什么不同。这会,众人都肯定了,李三他们中毒之事真和人家如意酒没有关系。人家倒霉地被他们闹了半天,生意都受影响了。

结果已经明了,李捕头觉得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思,于是便准备走人了。

可惜却被杨宜叫住了,“李捕头且慢,这李三好生可恶,竟然随意诬赖如意酒楼下毒,是不是该打二三十个板子以以儆效尤啊?若胡乱诬陷商铺酒楼却被轻轻放过,未免太叫那些做买卖的寒心了。毕竟如意酒楼每个月可是要交不少的商税呢。”

李捕头无所谓,反正这李三又不是他的人,打了便打了。于是,他手一挥,便有两个差爷上前,随意拖过一条长板凳。不顾李三的求饶,将人拖了上去,捆结实了,噼里啪啦地打了三十棍。

打完人,李捕头就领着一众小弟,潇洒地走人了。

二爷也没拦着,有些账,等恰当的时候,连带利息一起清算,到时让他们割下一片肉来,才会疼不是么?

除了李三,其他人都是老实巴交之人,见给人添了麻烦,于是都愧疚了。他们派出了年纪最长的人上前给杨宜他们道歉,“童老爷童夫人,给你们添了麻烦,真不好意思。我们实在也不知道吃了红薯再吃这虾子会造成这种结果。”

其实这些人都是很善良的人,从头到尾一直也只是李三在那叫嚷而已,便是有点私心,怕也不过是想得些钱财做补偿罢了。杨宜见他们一个个耸拉着脑袋,可怜兮兮地靠坐在角落里。有些不忍心,道,“老丈,你们也是受人蒙蔽。说起来,我们都受害者。老丈,刚才苏大夫说了,你们的身体还得调养几天,这几天你们上不了工吧?”

那老丈叹了口气,“可不是嘛,我们千里迢迢来钦州,不过是想赚些辛苦钱罢了,哪里知道会有这翻波折。”这几天别说上工了,吃吃喝喝还得贴好些钱进去,想着就心疼啊。

“老丈,这五两银子你拿着,和他们分一分吧。你们也不容易,无端地遭了罪,这些就当我们如意酒楼给你们的贴补。银钱不多,老丈莫要嫌弃。”说完,杨宜看了李三一眼,顿了顿道,“至于有些人,老丈就不必把银子分给他了。”

老丈接过银子,与其他人一道深深施了一礼。

这童家是厚道人,他们是遭了罪,却是自己惹的祸,差点还闹得人家酒楼开不下去,童家没有怪罪,还给了银钱接济他们,真是仁义啊。以后有机会,定当报答一二才是。而童夫人的话,他们如何不明白。

他们是实诚,可是都不笨。今儿一早,李三绕着路带他们去那片地开荒,临吃饭的时候又劝着他们吃了不少的红薯。后来到了如意酒楼,那两大盘虾也是他点的。当时他们还纳闷,李三这个人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却不想,人家挖着陷阱等着他们往下跳呢。

这李三可真狠啊。他们与他都多少年的交情了?竟然被他设计来对付无辜厚道的童家,真是良心被狗吃了。要知道,这两样东西吃多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至此,童家的仁善之名算是传了出去,算是因祸得福了。

对面酒楼,裴夫人将这戏从头看到尾,见童家没什么损失,反倒得了这仁善之名,恨得咬牙,这杨氏运气怎么那么好?

闹剧已散,晓得结果的,不少人暗道了声可惜。至于可惜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第五十章

“这童家妇人,倒有几分能耐。果然是祸害遗千年,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铲除的。”近来诸事不顺,已让原本有些丰润神态的卢氏变得尖刻。

那么隐秘的法子,本来以为万无一失的,却还是叫她破了去,那杨氏不是妖孽祸害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