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妈妈叹气,“夫人,这回的事,就揭过了吧。那童家应该查不到咱们头上。下回行事,可别冲动了啊。”

卢氏不耐烦地道,“奶娘,你只会叫我忍忍忍,除了忍难道就没别的法子了吗?对那贱人,我为了老爷,忍了。可你看,那俞氏只会越来越跋扈。可见,一味的忍是没用的!”

看到自己像女儿一般养大的姐儿这般痛苦,郑妈妈也不忍心再说那些事来惹她伤心。罢了,夫人已经那么痛苦了,左右不会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难受的了。

*******

“夫人已经知道事败了?”俞氏坐在椅子上,问着底下一个得力下人。

“是。”

“可惜了——”对于结果,俞氏已早一步知晓,杨宜如此轻松便脱身而出,还捞了点好处,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之前她得知,卢氏心里对林童孙三夫人有怨,便顺水推舟将红薯与虾相克中毒之事秘密透露给了卢氏,想借她的手报复杨宜一翻。

没错,俞氏对杨宜也是恨的。她当时都跪在地上了,那么卑微地求她,她都没救自己。真真可恨至极!有机会让杨宜痛苦,她自然不会放过的。

只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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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饭,又洗簌妥当,杨宜与二爷在屋里说话。

童二爷轻轻摸着她的肚子,道,“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刚才见她挺着个肚子在如意酒楼那与人周旋,他的心针刺般的疼。

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自己的妻子被人如此算计欺负着。那背后之人也着实可恶,等他查出来,决不能轻饶了。

杨宜心一热,笑道,“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既然嫁了他,与他一道享了富贵,那就应该把该承担的责任承担起来。况且她在家安安稳稳的,左不过是旁人的一些小算计,只要防着些,没什么过不去的,比起他在外带兵的凶险,真算不得什么。

童二爷拍拍杨宜的手。接着杨宜把他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简略地说了,包括给童家去信的事。

“这些事你看着办就好,只不过那个木樟香小镇,我得再派人前去查探一番才行。”

杨宜自然是没有异议的,然后她又缠着二爷,让他说说他这两个月在外的事。

童二爷没法,只得挑了一些不涉及军秘又不血腥的事来说。

杨宜听着听着,就睡过去了。她一向有午睡的习惯,加上今天处理如意酒楼的事情太耗精力,而二爷的归来又让她兴奋过头了。待那精神头一过,便觉得困顿不已。

童二爷说着说着,便发现怀中的小妻子靠在他的胸前睡着了,小嘴还不时地发出嗯嗯的声音来附和他的话。他看得好笑,将人抱回榻上,见她嘴角微弯,面容安宁,似是梦到什么愉快的事,他情不自禁地摸了她的小脸一把。

其实这两个月,他甚少合眼。此次前去平匪,由于带的是新兵蛋子,不比以往轻松,要难多了。开始的时候,常常陷入危险,他时刻得打起精神来应付,后来情况才慢慢好转过来。不过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他带去的四千人,还剩下两千出头了。近半的伤亡,让他心里很不受。所幸剩下的那些兵也算有个样子了。

几经陷入困境,想起家中的妻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被他捱过来了。只因心中有了牵挂,就算再苦再难,他都没有放弃过希望。

看着她的睡颜,二爷也觉得睡意上涌。于是他干脆地脱衣上榻,决定陪她一起眯个午觉。娇妻在怀,童二爷只觉得无比地心安与满足,渐渐地,他也闭上了眼睛。

“醒了?”

童二爷一觉醒来,就见着自家妻子明晃晃的笑颜,顿时觉得心也开怀了,“什么时辰了?”

“申时二刻了,我叫厨房煮了百合莲子羹,一会你也喝一点去去暑气。”说话间,杨宜拧了条毛巾,

“这些事让下人去做就行了,你身子重,别累着了。”

“不碍事,苏大夫说了,走动走动,对孩子也好。”

童二爷在丫环的帮助下,洗了把脸。

在用甜羹的时候,酒楼中毒事件也有了眉目。

“幕后之人查出来了,和李三接头的正是赵家庄子的一个老仆,那老仆也算机警,转了几道人手。知事司那边也是费了一些功夫才查到的。那老仆无父无母,无儿无女,只有一个远房表姐,他那远房表姐正是赵仆孙妻子的得力妈妈。赵家有九成就是幕后黑手。”

“赵家?可是我们后门斜对面的赵员外家?”之前二爷就给她普及过钦州的关系网,这赵员外亦在其中,而且算得上是钦州本土人中极有威望之人了。况且,前些日子,那俞氏与赵大小姐闹了一场,她还亲眼所见了呢。

“正是那家,我们可有得罪过赵家?”童二爷皱着眉说道,知事司那边查出来的结果自然是不会错的,可赵家为何要对他们童家的酒楼下毒手,就很让人纳闷了。但如果不是有仇,赵家也不会用这般阴损的法子来污了童家的名声。

杨宜沉思,

童二爷来了钦州后,一直都忙碌着兵营里的事,之后更是在外领兵近两月,若是他们真得罪过赵家,那么那个人多半不会是二爷,她的可能性还大一些。可是,她想了又想,来了钦州后,她都没和赵家的人打过交道,何来得罪?不,不,打过一次交道的。杨宜想起来了,就在抵达钦州的那天,在陈记饭庄!

当时陈记饭庄人多嘴杂,那天的事,赵夫人知道也不奇怪。再联想到最近赵家的现状,那赵夫人的心思,杨宜倒能模糊猜出几分,不过,杨宜觉得应该不可能吧?就因为她也在场,赵家夫人就迁怒?

话说,那赵夫人在得知赵员外动了女儿身边的俞氏时,伤心了一段时间,后来重新振作,与那俞氏斗了起来。那俞氏温柔小意,很得赵员外的宠爱,虽然根基浅薄些,却也和那赵夫人斗了个齐鼓相当。

其实依杨宜看来,主要还是那赵夫人约摸是对那赵员外还有几分情义的,而那赵员外又多番护着俞氏,便是赵夫人再恨,行事间也留了几分余地,倒叫那俞氏捡了便宜。于是,两人就这般僵持着。

见杨宜面色古怪,二爷询问,“怎么了?”

杨宜当下便将当日之事告诉了他,顺便连她的猜测一起。

“妇人的心思甚是古怪,便是如此也不稀奇!”二爷一锤定音。便不是又如何?事情已经发生,原因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既然赵家敢做了,那就得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此事你别管了,为夫自有主张,你且安心养胎罢。”

杨宜见他脸色坚决,只得点头,然后眼珠子一转,抱着二爷的手臂,笑吟吟地问,“二爷,刚才你说,妇人的心思甚是古怪?”

童二爷这才意识到,他一句话,把自己的小娇妻也骂进去了。

此刻见她狡黠的样子甚是精神,二爷也乐得随她闹一闹,于是他一扯,便将她抱进怀里哄着,“我家小妇人的心思才不古怪呢,古怪的是别人。”

杨宜嗔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那似嗔含媚的一眼,直看得二爷喉头上下滚动,腿间更是一片火热。思及怀孕之初,他问过苏大夫房事的问题,苏大夫说了,只要过了头三月便不禁房事,不过动作不可太过猛烈便可。他在心里数了数,他妻子如今都快四个月了,应该可以那个了吧?只要他动作温柔些,不伤着胎儿就行了。

二爷低头,含住她如玉的耳贝,呼出的热气喷得她直躲,“别舔,痒——”

“有些日子没见了,娘子有没有想为夫?”随着他暗哑的嗓声响起,他的大掌在她的腰眼处或轻或重地按捏着。

二爷的动作让杨宜痒得直想往后躲,让他想亲亲不着。童二爷不满了,一手直接搂着杨宜的腰,另一只手则拉起她的一条大腿,让她跨坐在他的大腿根上。

察觉到隔着薄薄的布料抵在□的火热,杨宜不安地看了一眼窗外,见夕阳还大剌剌地挂在天边,推了推身前的男人,“你想干嘛呢?”若是她的声音再严肃点,不显得那么娇弱无力就好了。

可惜,身体的接触勾起了她对眼前男人的渴望。怀孕后让她的体质变得很敏感,才微微拉扯一会,特别是现在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前面又抵着那个物什,杨宜紧张之余,□更湿润了。

二爷火热地盯着身上女子羞红的双颊,笑得意味深长,“你说呢?自然是干想干的事了。”说着,还意有所指地挺了挺腰。

隔着衣衫的撞击叫杨宜小小地惊呼出声。

“夫人?”

门外响起冬梅询问的声音,杨宜狠狠瞪了身下这个使坏的男人一眼,道,“我没事。”

趁着她说话的时候,二爷伸出手,在她私秘处或轻或重地揉捏着,没一会,杨宜便觉得浑身无力。见此,童二爷在她腰间一阵拉扯,没一会,杨宜便衣衫半解。

“娘子还没说想不想为夫呢。倒是为夫在外可想你得紧呢,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为夫便会想着你的模样......”童二爷凑近杨宜的耳际轻轻说了一句什么,只见杨宜耳根迅速泛红。

接着,童二爷便掏出自己的物事。见到比以往更粗壮挺拔的物事,思及以前的欢愉,杨宜的身体似乎更为诚实,□更加粘腻了一些。察觉到此,她的脸又红了一些。

二爷扶着她的腰,让她慢慢坐下来。可惜,杨宜只一下便摇头,“不行,太大了,进不去。”

没法,二爷只好抱着她互换了个位子,姿势未变,然后压了上去,前面一会杨宜有些久旷的涩痛,没一会,便顺畅了。

随着他的动作,两人渐渐沉沦。

第五十一章

“老太太,还有半个时辰就该进城了。”青娘在小丫环的帮助下钻进马车,向老太太报告了这个好消息。

老太太听了欢喜,“青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是高管事说的,他上回可是来过钦州的。”

“嗯。”老太太听到这话,不冷不热地应了声。

青娘暗恼自己嘴快,提到高峯叫老太太不高兴了。上回高峯自作主张将表小姐带来钦州,出发一天后,被老太太知晓。老太太立即派了人去追,可惜追了两天都没把人追回来。此事后,老太太恼了高峯。所以高峯回来复命时,高峯便被打发到一个角落扫地去了。这还是看在二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没事的份上的轻罚。这次要不是老太太着急来钦州又没个熟悉路途的,才不会重新启用高峯呢。

见老太太闭起眼睛养神,嘴角还有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青娘放轻了手脚,只是心里不住地想着事。

童府现在也不知如何了?老太太走时,童府正闹过一场呢。原因与大夫人的侄女徐若卿有些关系。

前些日子,徐若卿带回来的一个闺蜜戚氏,与她一样都是年轻的寡妇来着。那些日子她们两人陪着大夫人说笑,倒叫大夫人开怀不少。可半月前,不知怎的,童大爷喝醉了,竟然睡了人家。

这下可闹翻天了,那戚氏从头到尾只是默默地流着泪。

对比大夫人受不了似的大吼大叫,戚氏的静默反倒叫大老爷愧疚了,怜惜之心顿起。

其实大老爷也是没办法,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能吃了不认账吧。加上戚氏虽是个寡妇,可她娘家老父好歹也是个六品的官儿。无法,童大爷只好决定纳了她为妾。

大夫人知道后,自然是强烈反对,还说,任何人成为大老爷的妾室都好说,可戚氏不行。

青娘多少也明白,大夫人这是又恨又不甘心哪。之前在她侄女徐若卿的搭线下,她一直把戚氏当成是亲侄女的。如今戚氏背叛了自己,辜负了这份信任,她恨不得啖其肉,怎会允许她进门?

可惜,任由大夫人如何闹腾,都没法改变这个结果。

其实夫人走到这一步,自个真要负大半的责任。当初,老太太就曾敲打过大夫人,说她娘家侄女成天住在童府里也不是个事。

当时大夫人还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给她们看,说老太太容不下她娘家的人,后来还跟大老爷告了状。

老太太当时那个气啊,好心被雷霹,老太太索性就丢开手,懒得再说她。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初她不听劝,如今落到今天这个下场,怪得了谁呢。

而那徐若卿是个有眼色的,她应该隐约感觉老太太不喜她,因此并不常往老太太所在处凑。

青娘也知道些老太太的打算,大夫人是个扶不起的。老太太以后去了,只会让大少夫人管家,不会把童家交给大夫人的。

老太太这回决定来钦州,可是出乎许多人的意料。大老爷一听这消息就来劝了,可惜老太太也是铁了心。他也知道最近家里乌烟瘴气的,老太太怕是想出去散散心。便只是叹了口气,没再阻拦。

*******

徐若卿百无聊赖地喝着茶,暗忖,不管这回姑妈见不见她,都是她最后一回来童府了。

“小姐,戚姨娘求见。”

“不见——”

徐若卿继续看着手中的杯子发呆,当初从钦州回来时,她给过她姑妈机会的。只要姑妈和她说声抱歉,那事情便有回旋的余地。可她那姑妈见了她,真真是一句道歉也无。那会她是又气又恨啊,她当时真恨不得立即设计了她姑父,想知道她那好姑妈看到自己与姑父睡在一块的样子。她想,看到她姑妈痛苦,她一定会很痛快的。

不过幸亏她没有失去理智,她心里明白,若是她真那么做了,或许可以得到一时的痛快,可她的后半辈子可就不好过了。姑侄两人共侍一夫之事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而姑妈是长辈,又稳坐着童家当家奶奶的位子,自己肯定是不讨好的那个。真到了那地步,恐怕她也就被放弃了。

可她却拼命压制住火气与恨意,与她那好姑妈慢慢周旋,仔细谋划。

那戚氏自然也是她故意引进童府的,当然,对于她的安排,那戚氏也是愿意的。戚氏虽是寡妇,可还是完璧之身,只因她之前的丈夫,还没成亲就去了。再者,别看戚氏老爹还是个六品的官儿,可她家的人都是不善经济的,日子过得还不如商户人家呢。戚氏见识了童家一应的吃穿用度,不动心思那是不可能的。

到最后,那戚氏果然成事了。看着她姑妈痛苦不已的样子,徐若卿只觉得一口浊气总算吐了出来。不过以后,不管是姑妈也好,戚氏也罢,都与她无关了。她不会再插手她们之间的事!

不过,戏还是得做全的。爹娘爷爷奶奶对她当初将戚氏引进童府造成了她姑妈如此大的困扰有些不满呢。她自然得把自己摘出来才是。不过若是姑妈对她的道歉不领情,她也不必太勉强自己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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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吃了午饭,童二爷打马出城,正巧就遇上了童家本家的车马。他远远看着眼熟,仔细看了领队的人,才认出是本家的一个老叔,忙打马上前。

“三叔,你们到了?”

童安福一眼就认出了童豁然,此时在城门口遇上,真真是惊喜啊,“是啊,走了十来天,可算到了。对了,你这是要出城?”

“三叔,今儿不出城了,我领你们家去。”说完,童二爷转过身交待了长随顺子几句。

“好好——”连说了两声好,见顺子拍马离去后,童安福才略带不安地问,“二郎,不会耽误你的事吧?”

“放心吧三叔,耽误不了多少功夫的,再说今儿也没什么事。”童二爷宽慰他。

童安福放下心来,然后一拍脑门,“瞧我这破记性,二郎,这回你娘也一道来了。喏,她就会在第三辆马车里。”

童二爷一听,忙道,“三叔,我去看看我娘。”

“去吧。”

“老太太,二爷来了。”

老太太一听,忙叫道,“快快,扶我出去——”

就在童二爷过来的当会,老太太已经得了消息,正闹着要下马车呢。

“娘,别忙,您就坐上头吧,让青娘掀开马车的门帘,咱母子俩说说话就好,也让儿子给你介绍一下钦州城。”

老太太刚见到儿子,正满怀的欣喜,对儿子的要求自然没有不应的。

“娘,您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这老婆子啊?”

“哪能啊,只是这一路颠簸的,我这不是担心您的身子嘛。”童二爷见自家老娘明显消瘦了的身子骨,心里暗暗记得晚点得让苏大夫过来瞧瞧。

童二爷的话让老太太喜笑颜开,此刻见老二明显比之前开朗有朝气,老太太立即将这功劳全归到了儿媳妇身上,心里对杨宜那叫一个满意。

俗话说,有对比才有发现。老大媳妇那样,连带的老大也显得没精神和抑郁。而老二,看着好多了。果然,娶妻娶贤,有个好媳妇,能叫子孙三代收益。

一路上,说说笑笑,没多久,便到了。

杨宜早就接到消息,换了一身正经的衣裳亲自在二门等着了。

老太太下了马车,见了杨宜突出的肚子,老大开怀,直接着她的手说好,“老二媳妇,你可是我们童家的功臣了。得好好保重自己,给咱们童家生个大胖小子。”

杨宜红着脸应了是,将人迎进了正厅,又让人上了茶点,杨宜亲自给老太太倒了杯茶,笑道,“老太太,此刻宋妈妈正领着人在收拾屋子,怕是要等上一盏茶的功夫,劳您在厅里歇歇脚,顺便用些点心了。”

老太太笑着摇摇头,“不妨事,咱俩正好说说话。”她知道,他们这一帮人来得意外,儿媳妇一时没准备也是可以原谅的,再说只等一会,怕也是他们紧赶慢赶出来的结果了。

接着,老太太拉着杨宜问了些在钦州这边的事,又叮咛了一些怀孕的注意事项,便有下人来报,说房子已经收拾好了。

杨宜忙起身,想扶着老太太。

老太太拍拍她的手,“好孩子,我知道你孝顺,可你也是双身子的人,还是让青娘来扶我吧。”

杨宜笑着应了,将人送到住处,待老太太歇了,她又敲打了一回下人,叫她们认真服侍老太太,这才去忙别的事去了。

童家本家这回来了五六十人,除了十来人是本家的亲戚叔伯外,其余的皆是奴隶。

本家的十来个亲戚,杨宜早就收拾好了厢房,亏得宅子大,即便住进了这么多人,也不显拥挤。

如今刚过了秋耕,本家的老人见那些奴隶闲着也是闲着,便留了一半奴隶在家,剩下的全遣了过来开荒。

那些奴隶,杨宜则让他们全住到了他们新买的那个小宅子里去。因他们现在住的是公家的宅子,在钦州没有一所完全属于自己的房子,经常让他们没有底气,所以才了那所宅子。那宅子是他们在这小半年里买的,也是三进的,不过比他们现在住的略小。住三四十奴隶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五十二章(慎买!)

“老爷,钱庄的李掌柜、酒楼的莫掌柜前来辞工。”小厮瑟缩着身子说道。

“滚滚,都给老子滚!”赵员外气得咬牙,一发狠,摔了个古董瓶子,指着卢氏大骂,“蠢妇,瞧瞧你干的好事!如今赵家变成这样,你满意了?!”

卢氏旁边的郑妈妈吓得眼皮一跳。

赵家是生意人,手底下也不见得多干净,早年也做过几件有损阴德之事,不过大多都被他妥善处理好了。如今都被童二爷翻了出来,虽然主要的证据是没了,可蛛丝马迹还是有的。于是,童二爷查实后,便叫人把这些消息散播出去。

谣言传到赵仆孙耳朵时,赵仆孙正带着新得的一个姨娘在榻上厮混。这姨娘是前阵子他去吃酒,文家老爷说要送个庶女给他当妾的。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道理,赵仆孙乐呵呵地笑纳了,这阵子正乐不思蜀呢。而那俞氏在床上又是个媚的,于是,赵员外已经有半月没理事了。

等钱庄的掌柜火烧眉毛似的来求见时,赵仆孙才晓得事情坏了。接下来一段时间,赵仆孙真是忙得焦头烂额。

对于谣言,新迁来的居民将信将疑,但本土居民可是经事之人,把那些谣言与当时的情况一一对比,越发地觉得合了那些猜测。于是,赵家倒霉了。几处生意受到的影响颇重,生意惨淡,赵氏钱庄更是损失惨重。

本来赵家钱庄因是本土人开的,历史又长,很受钦州人的亲睐,乃钦州最大的钱庄。可这回赵家信誉受损,百姓们都怕赵家私吞了自家的银钱,纷纷将存在赵家钱庄的钱取了出来,存到了别处的钱庄去。

赵员外真是有苦也说不出,他一边使人辟谣,一边派人拦着劝着。可百姓们见赵家钱庄这样,越发地信了那些谣言,以为赵家真要吞了他们那点钱,越发地恐慌了。这下,取钱的人更多了。

本来钱庄里除了一部分流动资金外,大部分的银子都被他抽出来了,或是花了,或是投资到了别处。

赵员外没法子了,只得把家里的现银都搬了过来,又把其他铺子里能账面上的银子支了过来。可是,还是不够。最后,赵家变卖了几个铺子,才把钱庄给稳住。可此时的钱庄和垮了又有什么区别?没个三五七年,赵家钱庄怕是恢复不了生机的。

当赵家钱庄成了空壳子后,原本与赵员外合作的商人纷纷解约,宁愿赔银子都好。这下,赵家的产业缩水得更严重了。

按理说,赵家在钦州扎根的时间长,应该不至于那么不堪一击才是。连童二爷对此都挺不解的,他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哪里知道事情顺利得出乎意料。

可他们哪里知道,赵员外原是个秀才书生,性子很是孤高傲物,自称孺商,很是看不起那些满身铜臭没有涵养的。所以与其他员外也不是很合得来,那些大商人财主也看不上他那自视甚高鼻孔朝天的样子,渐渐的,那些员外商人聚会时便不怎么邀请他了。与他自然就没什么交情。所以此次赵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竟然没有人伸手援助。

再加上,不少人消息灵通的商家员外知道赵家得罪的是童家,更不可能站出来了。赵家糊涂,他们可不糊涂,自古民不与官斗,他们犯不着为了一个没什么交情的赵家去得罪童家。再者,赵家倒霉,那他们只会得到更多的好处。没看到么,这几天他们钱庄的掌柜们都笑得合不拢嘴了,原因无它,老百姓们把银子从赵家钱庄取了出来,转眼不得找个地方存起来?其他钱庄便是最好的选择,一时之间,钦州城内不少钱庄人头攒动,生意红火。

损失了那么多,赵员外自然想知道到底是谁和赵家过不去了。这一查,查出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童家。童二爷在赵员外派人查的时候顺便也将他妻子卢氏的所作所为也一并捎上给他知晓。得知一切原由皆因他那败家娘们而起,赵仆孙顿时堵了一口气在胸口,发闷得慌。于是,便了眼前一幕。

原本赵员外近来纳了两房妾室,对嫡妻还是有些愧疚的,可一想到她给赵家惹了那么大的祸,赵员外就恨得不行。

“你个败家娘们,我赵仆孙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平时在家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就罢了,如今你倒好,算计到了童家的头上,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你真以为自己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么?”赵仆孙是真不明白了,这卢氏脑子里装的是什么,豆腐渣么?最让他害怕的是,这计策当真是狠毒,而且杀人不见血,若是卢氏用到他身上,当真能令他死得不明不白。

而且正因了这计策的阴损,赵家与童家的关系闹得很僵,完全没了修补的可能。他几次携厚礼上门拜访,都被拒了。

卢氏冷笑,“赵仆孙,赵家如今变成这样,你敢说你没有责任?要不是你纳了这个狐狸精,咱俩好好过日子,又何至于此?”

“你你你——”赵仆孙指着卢氏说不出话来,“毒妇,你要害得我赵家家破人亡才甘心是不是?!”

“姐姐,你恼妹妹,妹妹生受了就是,可你不该拿着老爷辛辛苦苦经营的产业来泄怒啊。”俞氏拿着帕子抹了眼角两下,眼睛顿时红了。她此时也是悔啊,早知道得罪童家的后果那么严重,她就不撒那点气了。这下可好,下半辈子的富贵荣华去了近半,想着前些日子老爷抬出去的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全没了,叫她如何不心疼。

卢氏横了俞氏一眼,“自掌嘴十下!我和老爷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