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夫人被锦好的童言童语说的哈哈大笑,小孩子最馋甜点心,想在她的庇护下吃上两块甜点心也算不了大事。

笑声一停,就一叠声唤身边的丫头准备点甜点心。待到甜点心上来,故意瞧了姚氏一眼,大大方方的拿了一块点心,塞在锦好的嘴巴里,这才让鼓着腮帮子的丫头,笑了起来。

锦好嘴里塞了点心,脸上也笑开了花,狠狠地在莫老夫人的脸上亲了一口:“祖母最好。”

随即,用她那肥嘟嘟的小肉手,拿起一块点心,塞进莫老夫人的嘴里:“祖母也吃!”

然后又塞了一块在姚氏的嘴里:“母亲也吃!”

端着点心,兜了一圈,见者有份,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锦好这么一打岔,那份尴尬的气氛自然没有了,而莫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姚氏原本以为还有挨训呢,这位好婆婆,对她一向深情厚意,一般训斥起她来,没有三两个时辰功夫,绝对不会住嘴。

当然,最令人敬佩的是,三两个时辰里,绝对不会又重复一句的。

却没有想到,给自家的小丫头,三两句就说的偏离了轨道。

心里悄悄松了一口,却又有些纳闷:自家的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不过,会说话是好事,她这媳妇嘴笨,不会哄人,现在就指望锦好能得老夫人眼缘,到时候找个好人家嫁了。

而莫老夫人心里也有些诧异锦好今儿个的机灵劲,这个一向懦弱胆小的孙女,这些日子没见,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不过,这总归是好事,七岁的女娃有些改变也是可能的,小孩子嘛,没定性,算不得什么奇怪的。

总之,二人都觉得锦好改变的好,更讨人喜欢了。

莫老夫人和姚氏觉得好,可是有人却浑身难受了。

王氏瞧着窝在莫老夫人怀里的锦好,脸上虽然笑得和风细雨,心里却翻起了浪花滚滚,决不能让这小丫头得了莫老夫人的欢心,不由得暗暗给了莫锦冉一个眼色。

正文 第七章 争父大战

这个眼色自然落在了锦好的眼里,心里不由得一颤,浑身的汗毛都不自觉的竖起来了。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前世自己每次被王氏谋算的时候,都会有这样毛骨悚然的感觉。

原来人生重来了,一些本能的反应却从来未曾改变。

她心下暗暗戒备,却也知道自己比起莫锦冉在老太太心目中的地位,那是差远了,虽然今儿个她哄得老太太开心,可是哪里能比得上莫锦冉长久以来的欢心。

她低着脑袋,脸上虽然寻不着什么痕迹,但是心里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她在心里不住的给自己打气,管她什么妖魔鬼怪,她定然收了干净。

无论如何都要救母亲,救父亲,救自己,不枉重活这一世。

她偎依在莫老夫人的怀里,听得同在莫老夫人怀里的莫锦冉用着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道:“祖母,父亲过些日子要回来小住,孙女好开心,已经一年多没瞧见父亲了,可终于要见了。”

听得莫锦冉忽然将话题转向父亲的身上,锦好非但没放下心思,心反而提的更高了。

她的母亲这辈子钟情父亲,情深意长,她是清楚的,若是大房想要彻底的灭了二房,也只有从他父亲身上下手。

所以一听莫锦冉提起莫二老爷,锦好浑身上下都是备战心思。

莫老夫人想到自家的二儿子,这脸上的笑容也就多了不少,叹道:“是啊,有一年多没见了,可终于要见了。”

莫锦冉声音更为柔和好听:“祖母,眼看着大哥也快秋试了,大哥私下里跟孙女提过,想让父亲指点些,就担心到时候下场,弱了莫家的名头。”

此言一出,姚氏的脸色陡然一变,而锦好整个人都僵住了。

就是三夫人张氏以及其女儿莫锦玉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了。

莫锦冉这话说的太含糊,但是大家都是明白人,怎么听不出来,这就是变相的要求莫老夫人发话,让莫二老爷回来之后,宿在大房那边。

莫老夫人听了这话也是一愣,随即想了一下,瞧了脸色发白的姚氏一眼,点了点头:“嗯,也好,你大哥是我们莫家的长房嫡孙,秋试容不得含糊,你父亲亲自指点指点,也是应该的。”

这事若是拿到台面上来说,是有那么些于理不合,毕竟莫二老爷是肩挑两房,正房那也该是在二房,但是用莫家长孙秋试的名头,那就是无话可说。

毕竟情理在那里,大房的子女那也是莫二老爷的骨血,秋试更是头等大事,莫老夫人还希望这个长孙给莫家正名呢。

再说了,莫老夫人原本就不待见二房的,管她委屈不委屈。

不过,这事到底有些上不了台面,所以莫老夫人随即轻轻咳嗽一声,又道:“我们莫家乃是大户人家,耕读之户,这子嗣的功名最是要紧,可不能耽搁。”

这是让姚氏长点眼色,莫要不识大体,谁让她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来。

姚氏眼圈子发红,却只能低着脑袋,沉默。

而王氏,自然是得意一笑:想跟她斗,差远了。

就算是锦好这丫头开窍机灵了,但别忘了,她除了机灵的锦冉,还有两个儿子傍身。

锦好瞧着姚氏这样,心一下子就疼了起来。

不但心疼,而且她此刻脑子中想起来一件大事来。

前世,就是这次,父亲回来宿在大房,才让母亲心情郁结,以至于身子都被憋闷跨了,日后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而日后的一尸两命,谁又能说和这事没关系?

锦好是能理解父亲的,虽说是肩挑两房,那也是名义上的,毕竟大房的孩子也是父亲的骨血,手心手背都是肉,父亲为了顾及母亲的感受,这些年一直立志一碗水端平。

但是世上人心都是偏的,哪有能端平的一碗水,若是真能端平,前世也就不会宿在大房,委屈母亲了。

子嗣,在父亲的心中分量不轻。

但,重活一世,她没打算再做前世的烂好人,她只想护住母亲,护住父亲,决不让自己再落得那般凄惨下场。

所以这一次,她说什么也不能让父亲再宿在大房。

自私也罢,狠心也罢,这一次,她要为她的母亲而战。

低垂的脸上狡黠一笑:祖母,既然你说什么耕读之户,大户人家,那今儿个孙女就好好说一说这耕读之户,大户人家的规矩。

正文 第8章 以退为进

锦好抬起脑袋,笑得甜腻的如同灌了糖的莲藕,白白嫩嫩,甜甜腻腻,谁见着都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咬上一口才好。

“祖母,父亲要回来了,孙女也好开心,这次终于可以将藏在肚子许久的疑问好好的问问父亲了,也好让父亲知道,锦好现在也和大堂哥一样,在认真的做学问。”

莫老夫人见锦好说的天真,笑的真切,摸了摸锦好的脑袋,不由得随口一答:“那锦好都在做什么学问?”

锦好笑得更是甜腻:“父亲常说,世间万事处处皆学问,需多思多想。锦好向来将父亲的话记在心上,既然祖母垂问,那就请祖母好好的教教孙女。”

莫老夫人见锦好的小模样实在讨人欢喜,连叠三声:“好,好,好,来告诉祖母,锦好要祖母教什么?”

锦好皱着小眉头,模样儿天真,状似不解地问:“祖母,您说咱们家是耕读之家,诗书传世!但为何,上次,孙女随祖母,堂姐去法华寺上香,却听见人家指着咱们的轿子说咱们莫家欺世盗名,越俎代庖,主次不分。”

她不顾莫老太太一下子黑如锅底的难看脸色,歪着脑袋,继续天真无邪:“祖母,什么叫越俎代庖,主次不分?”

老太太这一辈子,没什么东西比那张脸还贵重,而锦好这番话像是血淋淋的巴掌,只往她脸上掀,却还说不得半句。

莫老夫人紧握着手,脑门的青筋一阵直跳,瞪大眼睛,死死的瞪着锦好,手就不自觉的举了起来,差一点,就甩了下来。

而一旁的王氏亦是恶狠狠的瞪着锦好,一副恨不得将她碎成碎片,吞下肚子的模样。

却见锦好“哇”的一声大哭,像是被莫老夫人的眼神和动作吓到了一般,在她怀里一阵颤抖,哽咽说道:“祖母…祖母,是不是孙女说错话了,是不是孙女…呜呜…父亲一直对孙女什么不知而不问,朽木也…为啥孙女问了,祖母和大伯母,却…呜呜…”

瞬间哭成了个小泪人。

一旁的姚氏瞧着那小泪人,心里又是心疼,却又觉得痛快的不得了,这些话,一直是她闷在心里,想说而不能说,不敢说的。

王氏一直以来,越俎代庖,主次不分,总抢着将老爷往大房里拖,明里暗里,没少使绊子。

这次更是不要脸,居然让十岁的锦冉参与到这内宅的争斗中来,打着长房嫡子秋试的名头,让老太太帮着将老爷往她屋子里推。

所以的锦好这番话,姚氏是在心里喝了一把彩。

但是也只能是在心里喝彩,面上她哪里敢露一点神色。

不过心里倒是又酸又甜,自己的这个傻丫头,居然无意之间,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不过,痛快之后,却又担心起锦好来,到底是小孩子,不知轻重,这般话说出来,也不知道老太太要怎么罚她?

而莫老夫人的目光,自然紧密的注意着姚氏脸上的表情,一份都不曾错过。

瞧着姚氏那胆小懦弱,一副担忧的模样,心里半疑半信,这话到底真的是锦好这小丫头听来的,还是姚氏背后指使她说得?

若是听来的,她身子一僵,莫家百年的清誉,岂不是毁在她的手上了,这二老爷回来,还能宿在…

心头纷乱,转了目光,又盯着在自己怀里不住颤抖的小丫头:她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自己这里才让二老爷宿在大房那边,小丫头的嘴里就说出了越俎代庖,主次不分的话来?

这么一会,莫老夫人的脸色却是丰富多彩,一会涨的如猪肝,一会白的如冬雪。

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若有所思。

可锦好却不管莫老夫人的神色,只是将一个七岁的孩子的天真,懵懂,诠释的精彩万分。

她现在可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听得别人说来,何罪之有?

室内除了锦好一声接着一声的抽噎,就是一片静悄悄,众人瞧着目赤欲裂的老太太,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这老太太的怒火下一刻就落到自己身上。

锦好一边哭,一边抿着嘴角,耷拉着眼皮,心里暗忖,看来今儿个自己算是恼了老太太了,想要全身而退,只怕要动动脑筋了。

不过,相信要面子的老太太定然不会再让父亲光明正大的宿在大房。

老太太可最在意莫家的名声了。

她脑子灵光一闪,心头一转,随即有了主意。

缓缓的,可怜兮兮的抬起脑袋,眼巴巴的看着莫老夫人:“祖母,你知道孙女一向口拙,愚笨,不会说话,是不是孙女说的不对?祖母,若是孙女说的不对,还请祖母教我!孙女恳请祖母休要恼了孙女,都是孙女愚笨,还请祖母责罚!”

说罢,就乖巧的从莫老太太的怀里退了出来,跪在冰冷的地上。

正文 第9章 原来如此

锦好的一干表现,那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的模样,着实狠狠地打击了同在莫老夫人怀里的莫锦冉。

她有些傻了眼,委实不太明白,锦好这小呆丫的功力怎么一日千里了。

说实话,在莫府,比哭和装可怜这两项技艺中,莫锦冉从未有过败绩,一枝独秀,大有独孤求败的落寞。

此刻却有了一种前浪推后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惶恐。

今日偶逢锦好大展身手,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威胁。

不说莫锦好心里的紧张,憋屈,严重的威胁感。

而莫老夫人瞧着眼前锦好那湿漉漉的秋水明眸,也一时语塞,有些狼狈的避开了她的眼神。

锦好却不会这般轻易放过这个偏心的老太太,前世是这样,揣着聪明装糊涂,这一世又是这般,只是她才不会再给她装糊涂的机会。

她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伸手,可怜兮兮的拉着莫老夫人的衣摆:“祖母真的不肯原谅孙女么?还请祖母莫要生气,好好的责罚锦好吧!”

莫老夫人心头颤了颤,眼神一闪,脸色发红,有些难堪。

握拳咳嗽了一声,压下心头的不满,给了身边伺候的丫头夏荷一个眼色。

夏荷立刻怜惜的拉起锦好,低语道:“五小姐这话说的。老太太怎么会责怪五小姐?老太太往日里没少念叨五小姐的好,你这话不是伤老太太的心吗?”

锦好自然明白此刻的自己,哪里斗得过莫老夫人这只老狐狸,见好就收的道理,她自然是明白的。

于是,顺着夏荷的力道,缓缓的起身,嗫嚅着,却是能被众人听见的低语:“嘴笨,又惹祖母生气了…”

语气是至情至深的懊恼,仿佛一个想要极力表现,却搞砸了的孩子。

莫老夫人心头一软,瞧着看似天真懵懂,却又句句含针的锦好。

细细看了她的表情,却看不出丝毫痕迹来。

莫老夫人心头疑惑了,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这孩子也真的是这么随口一说?

其实莫老夫人做事一向算不得太离谱,虽然有所偏心,但是还能把握分寸,不过是老人家的通病。

嘴甜的,会哭的孩子有人疼,姚氏嘴笨,性格孤僻,又独得二老爷的欢心,却不太会讨她莫老夫人欢心罢了。

反观王氏,出身商贾之家,最是会嘴里生花,巧舌如簧,讨人喜欢,再加上锦冉那丫头,一双眼睛,活脱脱跟长子一样。

每当看到莫锦冉这双眼睛,老太太就似乎看到了她最骄傲的儿子,心不由得就偏了一些。

正因为这点,所以对上莫锦冉,莫老夫人几乎是有求必应,何况这次又关系到莫家的长子嫡孙,这才如此痛快的松口。

只是却没有想到,往日里傻傻乎乎的丫头,今儿个居然一针见血,将这层遮羞布给掀了开来,姚氏没被敲打到,倒是敲到了自己的头上来。

耕读之家,诗书传世,哪有光明正大让二老爷宿在大房的道理。

这倒是显得她是非不分,不识大体,礼仪全无了。

她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声,倒是她疏忽了,若是这事传了出去,这莫家岂不是又要被人指指点点一番了。

这大房的,往日里看着也是个明理的,怎么今日这般不懂事?

居然指使着锦冉这丫头,依着她疼爱长孙的心思,挖着这么大的坑给她跳。

锦冉这丫头年纪小,不经事,怎么她也不经事了?

莫老夫人自我心理建设一番,觉得自己不过是被人一时忽悠了,情有可原。

于是,又变身为那个慈祥的老太太,摸了摸锦好的后脑勺:“哪个说祖母生你的气了,你那些话,都是外边那些刁民满口胡咧咧,恶语中伤罢了!”

随即语气一顿,板着脸看锦好:“你是大家的小姐,日后可千万别在听那些刁民的胡言乱语,更不许鹦鹉学舌,知道没有?”

锦好自然知道此时要卖乖,立刻抬起红的如兔子一般的眼睛,乖巧的说道:“孙女谨记祖母之命。”

莫老夫人点了点头,随即沉着脸,看向王氏:“锦俊这些日子要准备秋试,你那院子可不能吵闹,二老爷回来,人情往来定然不少,怕是会耽搁这孩子用功,我想了想,二老爷还是回自己的院子住的好。”

自己的院子,那自然就是二房的院子了。

姚氏心头一喜,而王氏一张脸却白了起来。

“祖母!”锦冉一时没忍住,出声叫了起来。

她可不能让父亲回到二房的去,母亲说了,父亲这次任职,是可以带家眷的,她可不想便宜了锦好那个胆小懦弱的死丫头。

一样是父亲的女儿,为什么她就要像个见不得人的耗子,躲着避着,而这个死丫头却摇身一变,成了官家的千金。

日后却要处处压她一头。

不,她决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她要去,她要做知县的千金,享受高高在上的味道。

锦冉这一声高喝,让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她的身上,这老太太定下的事情,哪有一个小辈说话的余地,这不是当众下老太太的脸子吗?

正文 第10章祖孙情深

众人的错愕目光,锦冉顿时亦面红耳赤起来,咬了咬牙,却还强自撑着:“祖母,大哥的院子,离母亲的院子甚远,又怎么吵着兄长?”

莫老夫人脸色一下子青了起来:“长辈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余地?平日看你知书达理,聪明伶俐的,以为你是个乖巧懂事的,谁知道,在长辈面前却也这般放肆,哪里有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未出阁的小姐,哪里轮到你管后宅的事情?你父亲宿在哪里,轮到你一个小丫头过问?长辈做下的决定,自有长辈的道理,你这般大呼小叫,像个什么样子?”

“祖母说话,你都敢不听,真不知道,平日里在自个儿的院子里是什么模样,你自个儿给我想想,你错在哪里?”

莫老夫人忽然如此发作锦冉,言语犀利,语气森冷,众人一时间都没想到。

要知道,锦冉可是莫老夫人手心里的宝,心尖上的肉,往日里,那都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心肝宝贝的疼着。

不说锦冉自己不敢相信,眼泪滚滚而下,哭的那叫伤心伤肺,就是锦好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而一旁的王氏更是又惊又怕,没想到老太太会发作锦冉,以前,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不要说发作了,就是一句重话都没说过。

而姚氏更是不敢置信,她这婆母,心早就长歪了,她们二房母女做啥,啥都错,就是啥都不做,都是错上天,怎么今儿个会呵斥锦冉,反而放过了锦好,这太不正常了。

事出反常即为妖!

锦好敛下自己的眉头,她可不认为区区一个莫锦好就能让老太太对锦冉生厌,老太太这般做,定然有她的目的。

会是什么呢?

她努力回想上一世的事情,然后恍然大悟:她怎么给忘了,父亲此次去覃县任职,是可以带家眷的,记得前一世,老太太就是以锦冉年岁已大,快到议亲的年纪,而让锦冉顶了她的位置,随她的父母去了任上。

而她则因为木讷,胆小,而留在祖母身边被继续调教。

表面上的理由是,怕她弱了莫家小姐的面子。

那以后,大伯母三天两头过去探望锦冉,到最后干脆住了下去,自己的母亲,名正言顺的妻子,倒是被替换了回来。

老太太现在心里定然打着这等主意,让锦冉受点委屈,父亲回来之后,锦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父亲必然心疼不已,到时候,或许会主动提起带着锦冉。

祖母打的好算盘,自家的父亲最是喜欢柔弱,到时候,锦冉可怜兮兮的一番哭泣,只怕这一世又要重复前一世的命运。

只是,她既然想到了,就不会再依着祖母的意思走。

却说锦好能够猜透老太太的心意,但王氏却未能猜到,她见莫老夫人发作锦好,连忙插话:“母亲,锦冉这丫头一贯乖巧懂事,最是孝顺不过,绝不是故意如此失礼。只是这孩子最近念叨二老爷的很,一心希望二老爷回来后,能好好亲近亲近,这不,才失态了,还请母亲看在她年幼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

锦冉是不是失态,莫老夫人心知肚明,不过这王氏也真是愚笨,眼皮子太浅,一心想着内院争宠,想让二老爷多宿在她房里几宿,却不知道给自己女儿谋个好出路。

眼看着锦冉这丫头都十岁了,也快到了议亲的年纪,总是窝在家里,能有什么好亲事,再说这乡里乡亲的,谁不知道锦冉这丫头的出身,想要嫁个大户人家正经嫡子,还真的不易。

若是能跟着二老爷去任上,那就不同了,到时候以二老爷之女的身份风风光光的出嫁,多好的事情。

莫老夫人只顾着替锦冉打算,却忘了,那族谱上登记的明明白白,二老爷只有一女,若是锦冉以二老爷之女的身份嫁了,锦好可怎么办?

莫老夫人一心为锦冉筹谋,却不曾想到愚蠢的王氏,居然半点没有意识到她的用心良苦,还在哪里唧唧歪歪,一个劲的替锦冉求情。

莫老夫人和王氏出发点一样,皆是想让锦冉能和二老爷去任上,只是王氏怕是还想贪图几日二老爷宿在房中,嗯嗯呀呀的激情,以至于,婆媳二人未能统一战线,倒是惹怒了老太太。

莫老夫人想到这些年自己一心提拔的王氏,居然是个如此扶不上墙的烂泥,猛地眼神一冷:“都是我平日纵的你们没大没小,哪个人家,婆婆说话,媳妇胡乱插嘴的,没个规矩!”

这个帽子扣下来,不管是话说到一半的王氏,还是扭着手绢,不知所措的姚氏,还是在一旁装透明木雕的张氏,皆齐齐出声:“媳妇不敢!”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莫老夫人也没了说话是兴致,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头,瞧着眼前哭的惨兮兮的锦冉,微叹一声:明明有一双长子清明如玉的眼睛,却没有一点长子的玲珑心思。

“锦冉留在这里抄《女戒》一百遍,我好好调教调教,你们都散了吧,闹腾了一早上,我这身子骨都散架了。”

锦冉顿时不哭了,心里微愕:老太太训了她还不够,还要罚她抄写《女戒》一百遍,这不是禁足吗?

而锦好却是冷光一闪:看来,她还真的猜中了老太太的心思,她这是努力给锦好随父亲到任上去,铺路啊!

以父亲那个性子,若是知道锦冉被祖母禁足,还是因为她的一番话,只怕是恼了她,而心疼起锦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