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兔王子吃了这么大的亏,整个人暴跳如雷,捂着那鲜血直流的手臂,对着自己身边的随从吼道:“给我抓住这不识好歹的娘们,爷今晚上还就非要睡了这骚娘们。你们谁抓住了这娘们,爷赏银五十两。”

这话一落,黑兔王子的随从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眼看着没几下就要追上那少女了。

谁知道,此时,那少女做出了件出人意料的事情,居然在危急时刻,冲进了茶楼,冲进茶楼不说,还冲上了楼梯,一直冲到了三楼。

一边跑,一边嘴里还叫着“救命…”,声音凄厉,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因为三楼是雅间,侍者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可谓是悄无声息,待那女子冲上三楼,呼叫救命的时候,声音就显得异常嘹亮。

“扑哧”锦好猛然笑了起来,斜睨着谢明覃和叶若铭一眼:“看来我刚刚猜错了,这位姑娘是有中意的目标,只是不是叶三叔,只怕应该会是两位公子之一。”

话音刚刚落下,雅间的们就被猛地推了开来,那女子一下子就扑到在地,抽噎着,叫着救命。

锦好对着叶若铭和谢明覃眨了眨眼睛,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重生之锦好。

叶若铭和谢明覃见过锦好的沉稳,见过锦好的谨慎,却从未见过锦好如此活泼的一面,一时间都有些闪神,以至于对那努力表演可怜的少女都显得有些冷淡,狠狠地伤了美人的心思,

于是越发哭得可怜,梨花带雨,谁瞧了都要说一声:可怜啊!美人,我愿意赴汤蹈火,为你效劳。

可是眼前的这两位星眸朗目,鼻挺唇薄,人才一流,气势一流的公子,却显得不够入戏。

却见那位姑娘膝行了几步,跪在了谢明覃的面前:“公子,公子…求求您救救小女子…求求您…了,救救…小女子…”

叶若铭神情一松,递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给谢明覃,然后就坐在一旁和锦好,朱三爷等人看好戏。

谢明覃郁闷了,他本是看戏之人,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成了演戏的人,最可恨的是,一旁还坐着几个居心叵测看戏之徒,这心里能好过吗?

当他谢明覃不好过的时候,自然也不会让别人好过,尤其是肇事者。

于是,他的话说的就不那么好听了。

“姑娘是让本公子救救你吗?”他挑眉。

那女子立刻一颗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求求…公子…救救…小女子…”

“可是本公子瞧着姑娘根本就不需要人救,以姑娘的彪悍,莫要说一个坏人,就是十个坏人也不是姑娘的对手,只要姑娘那血盆大口一张,保管全都退避三舍,哪个还敢跟姑娘较真。”

他啧啧了几下:“姑娘,本公子一向细皮嫩肉的,若是救了姑娘,再被姑娘咬上一口,岂不是得不偿失?”

谢明覃摇着扇子,一双桃花眼眨了又眨,委实为难的模样,差点让锦好又笑出声来:刁难,活生生的刁难重生之锦好。

那抽噎着的美人闻言,身子不易察觉的僵了一下,叶若铭的嘴角又抽了抽,谢明覃却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一般,依旧风轻云淡的摇着扇子。

就听那彪悍美人,细声慢语道:“公子,小女子出身良善之家,会操持家务,做的一手好菜,煮的一手好菜,还随父亲读了些年的书,能伺候公子笔墨,小女子不奢求其他,只求公子可怜小女子,给小女子一个容身之处,大恩大德,小女子定当永世不忘。”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言辞诚恳,若是落在外人的耳朵里,怕是不同意这样的要求,就是天大的罪过。

就是锦好等人,若不是太清楚这位美人儿的所求,都要出声劝上两句。

可是不得不说,这位谢公子的脑子构造异于常人,听了这话,居然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整个人居然笑得趴在了桌子上,只笑得那美人而莫名其妙,傻乎乎的盯着谢明覃看,连哭功都忘了展示。

半响之后,才见谢明覃止住了笑容,抬起脑袋,看着那美人,真真假假道:“姑娘,你说以本公子的身份,还能缺了做饭煮茶,伺候笔墨的?要说缺,本公子也只缺暖床的,美人不嫌多吗?本公子家里什么不多,就是房子多,闲着那里也闲着,还不如多添几个热闹热闹。”

那女子又是一僵,随即欲启唇,可是又见谢明覃摇着扇子,惋惜地摇了摇头:“原本本公子瞧你长得还算有个人样,倒也能勉为其难给你准备间屋子,可是你刚刚那番话,本公子可是听在耳朵里,姑娘的父亲可是读书人,那清名可不能污了,再说姑娘的性子刚烈,又不甘心为人妾室,更不愿意沦为玩物。可是,本公子的身份摆在这里,姑娘若是跟了本公子,那就是个妾室,玩物的命。”

谢明覃长叹一声:“本公子虽然是个纨绔子弟,可是却是佩服烈性之人,像姑娘这般风骨之人,最是敬重不过,若是真的收留了姑娘,若是又忍不住冒犯了姑娘,那岂不是好心办坏事,这…不行,不行,若是到时候毁了姑娘的风骨,污了姑娘父亲的清名,那就是我的错了,不行…绝对不行重生之锦好!”

谢明覃的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一般,这次莫说锦好想笑了,这雅间里没有人不想笑的。

那姑娘神色又是僵了僵,咬了咬唇,半响之后,才以壮士断腕的决绝,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对着谢明覃道:“若是公子不嫌弃的话…小女子…小女子…愿意…”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偏偏说的温柔缠绵,柔情万千,百转千回,好像是啥山盟海誓的誓言一般。

“扑哧!”这次终于有人忍不住笑起来了,不但笑的大声,还拍着桌子。

“明覃…人家…姑娘愿意…你就…成全了人家姑娘吧!”朱三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豪迈的不得了。

“我成全她?”谢明覃也拍着桌子大笑了起来。

那姑娘被这二人笑得傻呆了,愕然的看着谢明覃,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既然您的风骨有时也是可以折腰的,那为何索性从了刚刚的那位公子?”

叶若铭微微勾唇,神色莫测。

“那人…如何能与这位公子…相提并论!”美人的声音略显僵硬,却还含着女儿家的娇羞,整个人跪在地上,一身缟素,如何栀子花般的娇弱馨香。

“原来是瞧上本公子的绝世容颜,才拜倒在本公子的脚下?”谢明覃略显惆怅的低叹:“男人长得太好,也是烦恼。”

他走到这位姑娘的身前,摇了摇头,用一种略显自豪的声调问道:“姑娘,你知不知道,每年向本公子投怀送抱的女子有多少?姑娘,你又知不知道,每年向本公子自荐枕席的美人有多少?”

他绕着那姑娘走了一圈:“说真话,像姑娘这样姿色,在本公子的府上,也不过就是个倒夜香的份,本公子就是想要亲近姑娘,瞧着姑娘的这张脸,也亲近不起来重生之锦好。”谢明覃摸着下巴,一副万般苦恼的模样。

“再说了,就是我勉强自己亲近了姑娘,姑娘还在孝期,本公子也是下不了手啊,总不能勉强姑娘在孝期就与本公子亲热吧!”

那姑娘的身子,在谢明覃的一番话中,已经是僵了又讲,锦好却是低头,若有所思。

她从来就没有觉得谢明覃是善茬,今儿个却总算是见他出手了,瞧他的言行,根本是无迹可寻,似真似假,让你无法分辨,可谓是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诡道也!

见他逗弄这位姑娘,就如同猎人逗弄陷阱里的猎物,纯属兴致所在。

叶若铭和朱三爷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显然是对谢明覃的性子了解颇深,习以为常。

而邱如虎等人则是张大着一双眼睛,以一种崇拜的目光看向谢明覃,显然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等能人。

谢明覃享受了被人崇拜的目光,风度翩翩的摇了摇扇子,然后“唰”的一声,收拢扇子,像是下了大决心。

“罢了,罢了,君子不强人所难,我虽然算不得伪君子,却自认为是个真小人。怎么能为难姑娘呢,既然姑娘十两银子要卖身葬母,我就好人做到底,送姑娘十一两银子,姑娘也莫要客气,十两银子给姑娘葬母,另外一两银子,就算是我打赏给姑娘的,毕竟姑娘今儿个真的娱乐了我一把!值得伤赏上一赏!”

那姑娘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苦巴着一张俏脸,一双水水的眸子,欲说还休的看着谢明覃,就差没黏在谢明覃的脸上。

最难消受美人恩重生之锦好!

谢明覃被这么一看,又是心软了一份:“罢了,罢了,这好人做到底,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多点银子防身,好吧,好吧,我今儿个认栽,就再多加姑娘一两银子,送姑娘十二两吧!”

他以一种诱哄的语气道:“姑娘,做人可不能太贪心,要知道你今儿个准备的实在不充分,先不说,我在京城见过姑娘,虽说姑娘长得不堪入目,但总算还算有份人样,我这人一无四处,可是到底还是有个好处——记性还算不错!”

那姑娘听得这话,脸色大变,整个人如一枚脱弓的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谢明覃,袖中寒光一闪,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就对着谢明覃的脖子而去。

谢明覃身子一闪,叶若铭双手一个用力,那桌子就被推了出去,挡住那姑娘的攻势。

而朱三爷立刻冲到锦好等人的身边,将他们护在身后。

而锦好等人,此时也从惊吓中醒了过来,倚在墙壁上。

锦好见屋里打斗的三人,叶若铭和谢明覃功力厉害,那位姑娘节节败退,可是脸上却没有半点惧怕之色。

锦好虽然没有听懂谢明覃刚刚那些话,但是却能听明白,这女子他在京城见过,而且是老对手的样子。

一个明知道不会是谢明覃,叶若铭对手的女子,却还是来送死。

锦好怎么看,这女子不像这么笨的人。

这里面定然有诈!

正文 第99章

谢明覃依旧浅笑,手里玉骨扇为武器,潇洒的不行,自在的不行,哪有丝毫打斗的样子,倒像是闲庭散步般的无拘无束重生之锦好。

像是没有瞧见那女子的动作,如同一只逗弄老鼠的猫,脸上皆是漫不经心。

而叶若铭的脸上也没有丝毫异常,半点儿忧色都没有,那俊朗如花瓣一般的唇角,还勾出了弯弯的弧线,柔和了一脸的冷漠。

这两位贵公子,仿佛胸有成竹的模样,落在锦好的眼底,就寻思着这两个定然还有什么后招?

锦好微眯着眼睛,朝四周看了又看,却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来。

难不成是空城计?

或是故布疑阵?

“唉,姑娘,不是我说你,姑娘家动刀动剑像个什么样子,有那练功的时间,还不如拿个绣花针呢?像你这样,如同母老虎一般,原本长的就不好看,居然还舞动弄枪的,也不怕嫁不出去?凶神恶煞的,哪个男人喜欢?”

一副好心好意劝慰着那姑娘:“要我说,姑娘你干脆扔了手里的利器,从良了再说,不对…不对,青楼的女子那才叫从良,姑娘这样就做改邪归正重生之锦好。”

谢明覃打了一会儿,就懒得动手了,退了下来,将那姑娘交给了叶若铭,嘴里更是不闲着:“亲亲表弟,表哥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子,往日里对手若是个男的,只怕三两下就解决了,怎么碰到个女的,就这般唧唧歪歪的。”

他长叹了一声:“唉,女色误人啊!”

若不是现场还有那拳打脚踢的声音,只怕众人又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谢公子的喜感,实在是强悍的无人能敌,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说笑。

锦好瞧着那女子,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从心底升起:明知道叶若铭,谢明覃在雅间,却不进来,非要等着朱三爷进来,她想做什么…

是想一网打尽?

那么,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是想和这屋子里的人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

这么多人…她根本就不是对手。

怎么才能都将屋里的杀死?

火硝!

一定是火硝!

除了火硝不会有这么大的威力重生之锦好!

“走!快走!”锦好慌得叫起来:“她想炸了茶楼!”

她的声音刚刚落下,一道燃着火的利箭朝着那姑娘射了过去——到此时锦好才明白,为何那姑娘节节败退,就是为了避到窗口,以自己为引子:火硝藏在这姑娘的身上,难怪她不着急,早就知道自己无生还的希望,还有什么好着急的。

锦好一语道破天机,那女子眼底闪过一道冷色,却是丝毫不显,迎向那点燃箭头的利箭,神色居然是一片轻松,不过叶若铭显然是失了耐心,脸色微沉,脚下一个腾飞,就将那女子踢飞出去,而与此同时谢明覃手中的玉骨扇,亦飞了出去,那带火的利箭,被那玉骨扇击飞回头,片刻之后,就听到一声惨叫传来,显然是那射箭之人自食恶果。

那女子被叶若铭踢飞出去,猛地吐了一口热血,整个人无力的瘫倒在地,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望向那惨叫声处,眼底一片绝望和仇恨。

“你们杀了他…你们杀了他…”

身子一跃而起,似是不再恋战,那女子的轻功显然比她的武功来的好太多,一闪身,就上了那敞开的窗子。

“想逃?”谢明覃的坏笑越发的明显,想要摇摇扇子,却发现手里空无一物,摸了摸鼻子:“没门!”

锦好看出来了,这两个今儿个肯陪这位姑娘玩,那是一心一意的想要活捉了这位姑娘。

谢明覃,叶若铭的注意力全都落在那窗子上,一左一右,闪身挡在窗子的两旁,就见那女子的脸上忽然浮现出诡异的笑容,没有任何征兆的,那女子身子如一道利箭一般,对着邱如意射了过去。

众人心中皆是一惊,显然这姑娘看着从窗口逃生无望,想要挟持屋里最弱的邱如意。

朱三爷想也不想,身子往前一挡,将邱如意护在身后,他这么一动,锦好的身子不由得就暴露出来重生之锦好。

忽然,那女子身子一弯,半空中换了一个动作,那方向陡然一变,就朝着锦好攻击而去——原来她做了那么多的前奏,都是为了这一刻:替那个死去的人复仇。

鬼怕恶,人怕狠,虽然那人是谢明覃所杀,但是谢明覃的身手在这里,她无力报仇,所以所有的邪火都发在了锦好的身上,若不是她一语道破天机,那人又怎么会死?

显然,到了此刻,她还在自欺欺人,谢明覃和叶若铭那悠闲的模样,根本早就识破了他们的诡计,现在她所思所想,不过就是为了让自己死前好过点——一举两得,既能替那人复仇,又能让谢明覃和叶若铭伤心:她是女人,对男人的心思最是了解,这二人眼中对锦好的情丝,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既然不能杀了这二人,杀了他们心里的女人,也是件极为痛快的事情。

锦好反应并不慢,她想躲,她能感觉到那利器的寒意,可是她根本来不及躲,她的身边两旁都有人,一边是云燕,一边是雪兰,后面已经紧贴着墙壁——躲无可躲。

叶若铭,谢明覃心下一沉,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能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利器,在阳光下发出狰狞的杀气。

而朱三爷亦是防备不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邱如虎兄妹则是吓傻了,他们虽然在山古镇乞讨为生,可是这般打打杀杀的,什么时候见过,而雪兰这个耿直的丫头,则早已吓得两只腿肚子发抖,有心给锦好挡着,那腿下却是半点力气都没有,

一旁的云燕瞧着那利器一眼,脚下一动似要冲出去,锦好一急,前世云燕已经为她而死,这一世,说什么也不会让这丫头再为她送命了。

那利器如毒蛇一般,迎面而来。

“二姐…”邱如意尖叫,然后整个人晕倒重生之锦好。

“二小姐…”雪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二妹…”邱如虎上前两步,却手无缚鸡之力。

眼看着那利器就要穿透锦好的眉心,她敏感的肌肤似乎都能感受到那凛冽的寒气。

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什么仪态,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身子一蹲,然后狗爬式的扑到在地——可以说,这个动作做得实在的不雅,就是那持刀杀人的姑娘,都张口结舌,没有想到堂堂的大家闺秀居然做出这么个有伤大雅的动作来:羞都要羞死了,就是她这样的女杀手也做不出来啊!

微微错愕之中,一枚利剑砍断,临死都不明白为何莫家的五小姐怎么就能心不跳,气不喘的做出个这么丢尽脸面的事情来。

“呕!”近在咫尺的淌着热血的尸体,让锦好心中浊气翻滚。

她吐了起来。

而身边又传来接二连三的呕吐声:是云燕和雪兰,就是邱如虎亦面色难看,隐隐有作呕的迹象。

“五小姐,没事吧?”谢明覃的声音带了些担忧。

锦好摇头,只是一个劲的呕吐,无暇理会谢明覃的问话。

闺誉这个东西,是很重要,不过在锦好的心目中,并没有重过她的性命去,虽然在世人的眼里,看来她做的并不对,但是锦好就是这么认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会知道活着是多么的重要,锦好比任何人都来的珍惜生命。

再说,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为了母亲,为了母亲腹中的孩子,为了他们的新家,为了新的哥哥妹妹,她都要活下去,至于什么闺誉,那一刻在她的心里,并不是她的重要,她能记住的就是,若是保着闺誉,她就要身首异处重生之锦好。

死亡,她不想死,她要活,这才是最重要的。

锦好躲过那致命一击,整个人吓得浑身发软,又呕吐了半天,才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掏出帕子擦拭了半天,然后拍了拍胸膛,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理了理凌乱的发,才白着一张脸,走到一旁的鸡翅木的椅子上,大口的喘着气,一直到气息平静下来,才正襟危坐,好似刚刚那个狗爬式的少女跟她没有丝毫相干,那个呕吐不已的少女跟她更没有关系——最端庄不过的大家闺秀的模样。

朱三爷又看了她一眼,眼底的喜爱更深了一层,目光死死的打量着锦好,将她从头到尾看了无数遍,那感觉让锦好觉得自个儿好像突然之间长出了尾巴一样,成了稀罕物了。

而谢明覃和叶若铭则是目光闪了闪,像是有什么闪过,不过二人的眼底绝对没有什么嫌弃,或是鄙视,那目光灼灼的样子,倒像是挺欣赏她不守闺教的样子

半响之后,她神情自然道:“不好意思,累的你们失了线索。”

不用说,也知道谢明覃和叶若铭很想留下那个女子为活口,却因为救她,而不得不灭了她。

谢明覃摇了摇头,脸上的坏笑却比往日里更来得迷人:“不过一条小鱼,抓不抓住都不那么重要,五小姐今儿个一语道破天机,才是真正的大功臣!”

“五小姐不用愧疚。”叶若铭的声音淡淡:“此次不行,定会有人再来,不怕抓不到活口,倒是今儿个让贤兄妹受我们连累,是我们的不是!”

邱如虎立时摇头:“哪里的话,不过是巧合罢了。”

这二人这般说话,让锦好蹙着的眉头越发的蹙紧起来,心里的愧疚也越发的深了下去。

谢明覃和叶若铭这几日在城里晃来晃去,今儿个明显是故意放这个姑娘进雅间,以身为饵,这么一番折腾,为来为去,还不是为了想要活捉这个女子重生之锦好。

好不容易这女刺客入瓮了,却为了救她,而不得不杀了刺客,以她的性命为重。

说不感动是假的,以这二人的性子,实在难得,说真话,还以为必死无疑,毕竟一个谢公子的性子莫测难辨,一个叶大公子的性子,也是无法参透。

原以为这二人能对她伸出援手,一再相助,这心地定然不坏,最是怜香惜玉一番,可是他们刚刚对那姑娘出手,毫不留情,狠辣而无丝毫的顾惜之意,所以他们的行为才让她很是感动。

到这一刻,锦好是真的从心里接受这两个贵公子为自己的朋友——生死与共的朋友。

“这人怎么办?”锦好虽然一张小脸蛋吓得发白,却还是沉着声音,指着地上的尸体道:“难不成就让她放在这里?”

叶若铭双手一拍,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敞开的窗前一跃而进:“将这里收拾干净。”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平静无波,听不出别的情绪。

谢明覃却是坏笑着引了锦好等人下楼,声音不紧不慢,很温和,听着十分舒服:“是京城里的仇家,瞧着我和表弟二人孤身出京,没有家人的庇护,就想刺杀了我们,好在本公子眼力好,记忆力更好,一眼就认出了她。”

随即对锦好挑了挑眉:“不过还亏得五小姐道破天机。”

众人刚下了楼梯,叶若铭就追了上来,声音依旧平稳无波:“身上绑了许多的火硝,若是被那火箭给射上了,只怕这茶楼就没有。”

想当然,这茶楼里的他们自然也找不到痕迹了。

“哟,真狠重生之锦好!”谢明覃感叹:“居然比我还狠!”他虽然对敌人从不心慈手软,可是却从来不会牵累无辜,若是今日这茶楼被炸了,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为他们这三人陪葬呢?

朱三爷只是竖着耳朵听着,谢明覃和叶若铭姿态依旧潇洒,没有丝毫的局促,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锦好心中对二人的身份略有所解,倒也不甚奇怪,倒是抱着昏迷不醒的邱如意的邱如虎,云燕,雪兰对这二位贵公子心理上生了敬畏之心——杀人如杀鸡啊!

因为心里存了敬畏,那言辞举动都有了那么些不对,看着倒是让人无趣。

锦好瞧着叶若铭和谢明覃依旧潇洒,却面色微沉的模样,心里一动,这世上没有人喜欢别人怕自己。

虽说那女刺客是冲着他们来的,可是他们杀人却是为了救她,她不能忘恩负义,这二人或许手段有些狠绝,可是人活着,很多时候,你不狠,就只有被吞了份,她并不觉得这两个人做错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滋味她曾经亲身感受过,并不好受。

“朱三叔,谢公子,叶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我想请三位来我府上。”她声音柔和,表情自若:“今儿个母亲在城里买下了宅子,我想请三位窜窜门子,不知道三位今日可否有空?”

说这话的时候,清亮的杏目乌黑澄清,像潺潺的溪水,一眼就可以望见底部,神情是认真而诚挚的。

叶若铭和谢明覃对视一眼,皆有些失笑。

莫家五小姐一向特异独行,行事虽然颇有计谋,却也是为了自保,对待亲近之人,却是一向坦然而率真,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将五小姐想成那些庸脂俗粉。

可见这些年,他们一叶障目,将天下的女子都当成了那般混沌之人重生之锦好。

这算不算年纪见长,见识却还不曾见长。

锦好又给了邱如虎一个眼色,邱如虎心知肚明,立即接过话,笑道:“今儿个陡然发生这种事情,我这两位妹妹也受惊了,回去后,我就禀明家母,做顿丰盛的压压惊,二位公子一再救下二妹的性命,朱三叔今儿个又护着我兄妹,这情意岂是几杯薄酒能表达的,我们不过是想表表心意罢了!”

朱三爷当即就道:“既然邱贤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哪有不应的道理?”不过嘴里如此说话,目光却是斜视了谢明覃一眼。

谢明覃的玉骨扇又回了手里,眉眼舒展,磊落大方:“那今儿个咱们就叨扰一顿。”

又笑了起来:“也算是为你们贺一贺你们的乔迁之喜。”

随即想到用乔迁二字,不太妥当,脸上的笑容又是一滞,只是呵呵的笑了几声,当做打马虎,锦好也不计较,反而岔开了话题,一行人说说笑笑。

锦好发现,这位谢公子其实就是个别扭的孩子,一心想着表现,却因为这个或是那个的原因,表现的实在差强人意,她何必和他计较,至少,她能知道,他对她没有恶意,还三番两次的对她有救命之恩,这就足够了。

这么一想,不由得莞尔。

一行人说说笑笑,忘记之前的血腥杀戮,就是最小的邱如意醒来,也淡忘了那份恐惧,空气中洋溢着轻松而欢快的气息。

锦好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这样多好!

人生有太多的意外,若是将那些沉重压在心头,弄的大家都心情沉重,又有什么好处重生之锦好。

“今儿个让母亲做拿手的小菜给你们尝尝。”她笑吟吟的说道,将那佳肴绘声绘色的介绍起来,一时间,众人眼前似乎都有了那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

众人嘴里的唾液分泌的比往常旺盛了一些,而叶若谦的嘴角在众人未曾瞧见的时候,弯成了一个愉快的弧度。

姚丽娟做得菜,果然和锦好说得一般,色香味俱全,吃的众人肚子都圆滚滚的,不过人家可是最守礼不过,谢明覃,叶若铭,还有朱三爷都是由家里的邱如虎作陪——姚丽娟再一次感受到锦好的细致,若是今儿个家里没有邱如虎,只怕她们娘几个的脊背要被人戳穿了。

朱三爷是越吃,那脖子伸得越长,只是到最后离去的时候,都未能见到姚丽娟一眼,不过心里再一次感叹:和离好啊!莫家那个窝囊废,怎么配得上这等佳人。

时光如梭,锦好一家搬进城里就吸引了众多的目光,锦好以为一万三千两买下这么宅子,怎么说也还了二千两下来,应该不会那么吸引众人的注意力,而且他们一家是新人,街坊邻居都不认识你,应该不会多惹人注意。

结果,她发现,她错了,而且大错特错,任何地方对外来人员都异常感兴趣,只要能嗅到什么新消息,立刻就会有人闻风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