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斥了佟湘玉一顿之后,莫二老爷拂袖而去,妙妙冷冷的瞧了佟湘玉,见莫二老爷的脚步声远去,才讥讽的挑起唇瓣,脸上再没有莫二老爷在时的懦弱:“姨娘,下次莫要再贱人,贱人的叫我。别忘了,我若是贱人,那姨娘是什么,烂货?这才做了几天的姨娘,就将自己的前尘往事给忘了?”

她轻笑出声,捂住自己的唇:“若是哪一天,我睡在老爷的身边时,一不小心说了梦话,将姨娘的身份捅破了,可怎么办啊?只怕那时,就是姨娘生下少爷,老爷也容不下姨娘吧!”

佟湘玉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一变在变,眼睛睁的老圆,眼底一丝狰狞的杀意一闪而过。

该死的,她怎么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妙妙可是对她了如指掌,若是将她的老底给抖了出来,她说得对,即使她给莫家生下少爷,也不可能留在莫家的。

妙妙自然将佟湘玉眼底的杀意看得清清楚楚,当然也没有错过佟湘玉眼底的惧意,她冷笑了一声:“所以姨娘,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要的不过是一个安身立命的场所,自然不会阻碍您的前程。您最好莫要再想着怎么对付我,省的到最后,我们闹得鱼死网破。”

她不蠢,她现在至于莫二老爷不过是个新鲜的玩物,可有可无,她不想四处树敌,唯有和佟湘玉一般,有了子嗣,才是最好的护身符。

想到这个,她的思绪顿了顿,她比起佟湘玉来更没有保障。

不过若是她能怀上孩子,她就能抬成姨娘了,想到子嗣,她的眼神暗了俺,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你可一定要争气啊。

男人什么的,假的很,唯有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佟湘玉的软肋,其实何尝不是她的软肋,所以不到最后的时刻,她是不会说出来,真的说出来,也不过是一起死而已重生之锦好。

佟湘玉气得牙齿咯吱咯吱作响,恶狠狠的瞪了妙妙半响才道:“我只恨当初没掐死你这个祸害。”

妙妙笑了笑:“不是姨娘不想,而是姨娘没法子,只要当时掐死了我,姨娘也就逃不出来了。”

说罢,大笑着离开,气得佟湘玉又拿起床榻上的枕头扔了过来。

二人说得高兴,却没有注意到掩在窗下的黑影。

妙妙经过今日的事情,越发的想的透彻。

不过佟湘玉今日的下场,也让她更加的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依靠男人的宠爱,是长久不了的,她要想在莫府安身立命下去,就必须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能贪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不得不说,莫二老爷实在是个怜香惜玉的好男人,这不,自从妙妙出现之后,这怜惜的对象就换成了妙妙,日日宿在书房,对她着实新鲜了一番。

何况妙妙不但温柔体贴,娇羞可人,床上伺候的舒服不说,就是床下伺候的也很舒服,居然还会识字,虽然认识的不多,但足够*的了。

以往,都是他一人翻看书籍,可是现在有一年轻貌美,聪慧玲珑的妙人儿相伴,倒也让他郁闷的心情好了许多。

此时,他曾经捧在手心的玉儿早就被他扔到一边去了,即使偶尔想起来,也不过就是个心胸狭窄,泼辣成性的祸害。

而锦好自紫鹃那里得到佟湘玉被冷藏消息的时候,只是淡淡一笑——不够,这还不够。

她的游戏不过刚刚开始,希望佟湘玉有坚强的心脏能一直陪她玩到最后。

不过,对佟湘玉和妙妙话里的那个前程往事却是思索不透——莫姨娘似乎很怕自己的前程往事被人知晓重生之锦好。

什么人会担心被人知晓自己以前的事情呢?

当她将这个话题丢给来给来给姚丽娟诊脉的王翰林的时候。

这位未来的状元郎,用白玉般的手指摸着自己白净的下巴,想了许久,才道:“若是一个人,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过去,那么只能说明一个情况——”他的眼睛嚯嚯地跳着明亮的光芒,照的锦好差点失了神:“他的过去见不得人!”

王翰林来回走了几步,回头,目光灼灼的看向锦好:“我觉得咱们可以好好的查一查这位佟姨娘的过去,说不得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自从上次那般谈话后,未来的状元郎自动自发的将锦好纳入自己的保护圈,什么都是咱们,咱们的。

说真话,这感觉不错。

锦好点了点头,觉得王翰林说中了她的心思,她也的确需要一个人替她查一查,自然这个人选她早就锁定了眼前的少年郎,所以才有了今儿个的这番谈话。

送走了王翰林,邱如虎就过来了:“我今儿个找春花姐姐的娘——戴婆子谈过了,她愿意做咱们绣坊的教习,这是她让我带过来,给二妹看的绣品。”

锦好瞧了戴婆子递过来的绣品,是一个小小的绣帕,上面的刺绣惟妙惟肖,而且非常有特色,正面看是一副山水,反面再看,却是花草。

“天啦,双面绣!”她眼里光芒无限,顿时有种捡到宝的感觉:“居然是传说中的双面绣,想不到今儿个如此有幸,能见到失传的双面绣。”

邱如虎的脑子非常灵活,听了锦好的这句话,立刻反问:“二妹的意思是,这么技艺已经失传了?”

锦好点了点头:“是的,这么技艺五六年前,就已经失传了,现在市面上已经没有双面绣的绣品了,没想到春花的娘,居然有这等绝技,只是不知道她为何不传给春花,有门手艺防身,岂不是比做人奴婢好?”

邱如虎看她如获至宝的样子,有些好笑,又听她说出这等话来,遂主动答道:“妹妹长在内宅,不太清楚外面的世道,女子若是有绝技,时常成为大户人家争夺的目标,时常用各种手段抢了去,做个妾侍,既能多了绝技,又能得了人才,不过最后却没有几个好下场的重生之锦好。只怕戴婆子怕她孤寡一人,护不住女儿,宁愿绝艺失传,也不肯让女儿落得那样的下场。”

他沉凝了一下:“若不是今日,我说是妹妹想要建个绣坊,只怕戴婆子还不肯拿出这等绝活来。”

锦好点头,长叹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

随即就拍板定了下来:“大哥,你明日就和戴婆子欠下合约,我绣坊就请她做教习,月钱…嗯,五两一个月。”

这般大手笔,让邱如虎吓了一跳:“二妹,这月钱是不是…是不是太高了?五两银子?天,够买多少大米的!”

锦好“扑哧”一笑,然后才道:“大哥,五两银子虽然不菲,可是人才更是难得,若是咱们有了这么绝活,你说咱们的绣坊会赚多少个五两?”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对方若不是个这么刚强的母亲,或许她不会出这么高的价,这个世界,失去了男人庇护的女子,想要谋生是件很难的事情,可是戴婆子这些年,却独自一人将几个孩子抚养长大,而且教育的都不错,就凭这一点,也值这五两银钱。

刚好她要建立绣坊,为什么不帮着点呢?若是她的绣坊,日后拥有天朝唯一的双面绣师傅,她也得利,相互得利的事情,她为什么不做重生之锦好。

难得遇到这么一个刚强的母亲,她也愿意帮上一把。

邱如虎被锦好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自然点头应下。

然后,又说起和谢明覃,叶若铭的生意:“谢公子和叶大公子想将在城里建起一条商业街,位置已经看好了,就在咱们想买的宅子附近,我瞧这位置还不错,二位公子想问问二妹什么时候去看看?我寻思着,二妹和母亲去看宅子的时候,顺便去看看。”

邱如虎对这两位公子的行事非常满意,尊重他二妹这个合伙人。

“在咱们要买宅子的附近?”锦好眉头微蹙,一道怪异的感觉闪过,她怎么觉得这事透着古怪啊?

随即,点头,那两位可是真正的贵人,她虽然身上有两个小钱,可是在那两位贵公子的眼里,只怕不值一提,再说上次,人家谢公子很明确的推了她的银子,就说明人家是真的看不上她这点银子,既然不是银子,那还有什么值得人家算计的?

这么一想,倒是坦然点头:“好,明儿个,我就和母亲,三妹进城!”

邱如虎点头:“那我今晚就通知谢公子和叶大公子一下,明儿个一起看看那条街!”

正文 第98章

翌日

锦好和姚氏,邱如虎兄妹早早的起身,就进了城,先是去看了邱如虎说的那宅子重生之锦好。

路上问了那宅子主子的情况,听说是官宦人家再次置的宅子,现在又回了京城,这宅子留着没用,就急着脱手。

锦好先看了胡同,心里就有了一份满意,那宅子的胡同笔直笔直的,马车可以进出,轿子也可以进出,旁边住的人家,看起来也都不错,来来往往的仆妇看上去也都很规矩体面。

看了那宅子,很是气派,也不算辱没了他们一家四口,心里又有了七分的满意。

再瞧那墙院,七分的满意又变成了九分的满意,高大结实,对他们来说,这墙院倒是多了一份保障。

再瞧见里面的构造,宅子有三进,四四方方,有而二十八间房,锦好心中算了算,算上下人,这也够住的。

屋顶到地砖都像是才翻新过的,瞧着至少能有五六年的时间不用再翻新了重生之锦好。

如意门前左右立着对猴子形状的上马石,进门是青砖的影壁,正中是大大的福字,还有几个嬉笑的孩子,看着就让人觉得有趣,这嘴角就弯了起来。

南房前面还种着一棵银杏树,瞧着怎么着也有上百年的光景,将整个而的院子都遮蔽着,锦好可以想象,若是夏天躺在下面的可乘凉,秋日还可以打下些杏仁吃。

正房两边也种了数,不过一棵是株石榴树,一株是海棠树,院子里还有一座紫藤,紫藤的架下摆了个青瓷莲纹大缸,锦好站在那青瓷莲纹大缸,寻思着,若是买下这宅子,日后就在这里面养几条金鱼,最好是火红的那种,陪着这青瓷莲纹大缸,最是现眼不过。

正屋后面还有几株枣树,梨树,桃树,可以想象出春日打开窗子,那满眼花团簇锦的模样,也可以推断出,秋日果实累累的模样。

这心里的喜欢,又加了一层。

再进屋,眼前又是一亮,清一色的梨花木家什,最令她满意的是,居然还有一座掐牙透雕镶大玻璃的镜子,这在天朝可是个稀罕的物件,不说别的,就这么面镜子,就可以值了一千两,在加上这梨花木的家什,锦好心里满满盘算了一下,怎么着也能值个二千五百两银子了。

锦好心里满意,面上却做出一副不经意的样子。

姚氏等人对宅子也很满意,不过一听价格——一万五千两的银子,每个人脸上的满意神色,都退了去,全都叫起了贵。

锦好却没有叫贵,反而问了这些家什,镜子可会留下来,那屋主也是个爽快的,说家什,锅碗瓢盆这些东西一概不会带走,全都留下来。

一万五千两的银票,对锦好来也不算特别大的数目,这钱倒不是拿不出来,就是若是这么痛快的拿出这笔钱来,日后传了出去,这家里全都是妇幼,怕是太扎眼了,再说了,日子还长着呢,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去,若是花钱如流水,怕有些捉襟见肘了重生之锦好。

硬生生的磨叽磨叽了半天,将一万五千两的银子磨叽到一万三千两,还让人家留下家什这些东西,屋主瞧着稀罕,这一家老小,居然是个小少女拿主意,倒也应了下来。

锦好做事干脆,屋主也急着脱手,当即就买了下来,然后就让姚氏带着丫头开始收拾,她和邱如虎去见谢明覃和叶若铭,那个知道新鲜出炉的妹子邱如意说啥都要跟过去,锦好想着这屋子收拾,到处磕磕碰碰的,还不如自个儿带在身边保险,她是真心儿的喜欢这妹妹。

谢明覃和叶若铭早就在那条准备买下的商业街等锦好,见到锦好来了,都迎了过来,二人策马伴在锦好马车的身旁。

邱如意伸手拉了拉锦好的衣摆,小声道:“二姐,你瞧,这街上的人都瞧着谢大哥和叶大哥呢?”

锦好抬眼一看,果然这两位美男将街道上男女老少的目光一网打尽。

三人巡视了那条商业街后,就去了临街的茶楼商议起来。

谢明覃瞧了锦好白生生的俏脸,摇着手中的扇子,坏笑着:“五小姐,你说商业集中,我们一时半刻想要用货物将这两条街填满不太容易,让其他的商家过来租房子做店面,我和表弟这些日子走访了一些,不过肯来的人,不是太多,想要极快的筹建起这条街,怕是困难。”

锦好点头:“这种情况,我也猜到了,所以今儿个过来,我还想说一件事情。”

她笑了笑:“我打算和两位公子商量一件事情,就是想建个绣坊,我寻思着,这绣坊就建在咱们这商业街里。”

谢明覃笑容越加的灿烂:“你想要在这里建个绣坊?”

锦好也不瞒着这两位:“我近日寻得一门绝活,想要自个儿建个绣坊重生之锦好。正面的铺子,我寻思着,怎么着也要五间,一间专门卖男子的成衣,一间专门卖女子的成衣,再用一间专门卖孩子的衣物,还有一间用做婚嫁。”

“那第五间呢?”叶若铭出声。

锦好笑了起来:“第五间,就做一些小玩意。”见叶若铭和谢明覃一副不解的模样,锦好解释道:“就是做些玩偶,饰品,鞋子等等!”

“会有人买这些东西吗?”谢明覃挑眉:“一般的大户人家,都有自己的针线房。”

锦好笑得自信:“谢公子放心,我想做,自然有一定的道理,反正那铺子空着也是空着,何不让我试试。”

她唇角微弯:“就当我自个儿租这铺子的。”

好歹她重生而来,上一世的记忆中,未来几年的衣物导向,玩偶导向等等心里可都是明白,再说了当时为了物尽其用,王氏和佟湘玉可没让她少绣,她自然知道未来几年,什么东西受欢迎——王氏,佟湘玉当年可时常帮着她从外面接秀活。

她说得自信满满,眉飞色舞,一双黑漆漆,明亮的大眼睛,似是朝阳,对未来充满的信心。

落在谢明覃,叶若铭的眼里,就如同七色的花瓣,绚丽的绽放出独特的风采。

“说什么租,既然咱们合了伙,这铺子你自然说了算。”谢明覃笑着道:“那绣坊,我和表弟,透六层的银子吧!”

锦好摇头:“这点银子我还是有的。”

见二人似是不同意,就笑了起来:“若是两位觉得过意不去,那两位买下这条街的银子,咱也出三层可好?”

这么一说,谢明覃就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而叶若铭的眼底也有一丝讪笑重生之锦好。

三人正说得正事,忽然听见一直不说话的邱如意叫了一声:“二姐,你看——”

锦好顺着邱如意的目光,从雅间的窗口朝外看了过去。

只见对面的绸缎铺子的街道前,跪着一个浑身缟素的女子,因为此时那女子低着脑袋,那容貌看不到,也不知道长个什么样子,不过跪着的姿态,倒有些玲珑窈窕的样子,瞧那体态,年纪应该不会太大。

而那女子的乌黑的情丝上,正插着一根草,在天朝,若是头上插上一根草,那就表示要卖身的意思,这不,周围一会儿的功夫就围了不少人,对着那女子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卖身葬母!”一直沉默不语的邱如虎瞧了那绑在女子身上的狭窄的木板子,念了起来。

引得谢明覃和叶若铭也看了过来,二人瞧了那女子一眼,眼底似有光芒闪过,对视一眼,默契横生,却不发一言。

“二姐,她这是要卖了自己吗?”邱如意的声音里,渐渐染上了同情。

锦好怜惜的摸了摸邱如意的脑袋,点了点头,心里却对邱如意的善良感到满意,能怜惜弱小,是很好,但是,若是一味的怜惜弱小,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三妹,咱们看看再说!”

邱如意虽然有心立时帮了那女子,可是她心里一向佩服锦好,二姐既然这般说话,自然有她的道理,也就乖巧的点了点头,静候锦好的安排。

只见那女子跪了许久,周围围着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但是真正想要掏钱买人的人,到现在还没有一个重生之锦好。

过来许久,倒是有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妇女出现,那清凉暴露的穿着,只要长眼睛的,就能看出来,她是从哪里来的。

“听说这儿有个小姑娘要卖身。”那老鸨装扮的中年妇女吐了一片瓜子壳:“你要卖几两银子。”

那女子脑袋不抬,轻轻的开口:“十两!”

“十两银子,倒是算不上跪,不过我总要瞧瞧你这模样值不值这十两银子。”那老鸨说着,就用涂着红艳艳的凤仙汁的手,抬起女子的下巴。

众人一瞧,皆都道了声可惜,那少女生得凤眼桃腮,竟是带着三分的风姿,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女儿,若是卖到那等肮脏之地,倒是生生糟蹋了。

“二姐,咱们…咱们…买下她吧!”邱如意说这话的时候,底气有些不足,虽说自己现在拜了义母,可是说真话,除了添乱,还能做些什么。

锦好瞧着那女子,她被那老鸨抬起下巴之时,正巧对上那女子的眼睛,不知怎么的,那双眼睛却给她一股子怪异的感觉,怎么说呢?

嗯,那女子极力想要表现自己的惶恐,自己懦弱,可是那双眼睛,却透出一股子沉静,显然不想现在的剧情所表现的这般惶恐不安。

她不想管这闲事,所以她对邱如意的问话,装作未曾听闻一般。

邱如虎见邱如意的一双眸子红红的,仿佛有哭的迹象,他一向最疼自个儿的妹子,咬了咬唇,劝道:“二妹,一位姑娘家,若不是家逢巨变,走投无路,又怎么会插上草根,跪在街头,将自己卖了呢?你不是打算建个绣坊吗?咱们花个十两银子,买个绣娘,也算不得吃亏。这位姑娘看起来也是好人家出身,若是被买进那么个腌攒地里,”

邱如意也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乞求的看着锦好重生之锦好。

锦好无奈的捏了捏邱如意的鼻子,又瞄了眼邱如虎:“大哥,三妹,敢情你们以为我就是那么铁石心肠啊?”

她有些哭笑不得,邱如虎兄妹在镇上乞讨多年,到底还是阅历不够,一些细微之处,还不曾想的透彻。

“大哥,三妹,世人总是很容易被事物的表面现象所蒙蔽,尤其是今儿个这位姑娘,又有一副好皮相,自然更容易引起别人的同情。但是大哥和三妹可否知道,有时候看着可怜的,就不一定是弱者。”她淡淡的挑眉,看了那位少女一眼:“我倒是觉得,说不得下面这位要卖身葬母的姑娘,或许比咱们都坚强,厉害!”

谢明覃和叶若铭闻言,眼中的光芒大盛,看着锦好的目光倒是比以往来的又热烈了一份。

此时,楼下的那位姑娘正婉言谢绝那位老鸨的“好意”,口中轻声的拒绝:“这位夫人,小女子家逢巨变,不得已只能沦落到卖身葬母的境地,可是小女子的先父亲是读书之人,小女子自幼就承庭训,决不能玷污家中的门楣,小女子今日在此卖身,只求沦为个粗使的丫头,却不能污了家父的清名。”

这番话,那少女虽然说得轻声细语,但语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听到围着她看热闹的众人纷纷点头,暗暗赞叹不已:果然是位有志气的好女子。

这般一想看向那位老鸨的眼神就显得更为鄙视,原本那青楼的老鸨出来就不受待见,此时就差没啐一口唾液在那老鸨的脸上了。

只是一般这青楼的老鸨,都是有些背景的人,因此即使众人瞧不上她,却没有人敢站出来说句话。

而那老鸨瞧见那少女的花容月貌之后,哪里还肯轻易的放过那女子,说什么都要买下她,十两银子更是掏得大方,只是那少女一个劲的推脱,说什么也不肯卖给那老鸨,二人顿时就争执了起来,众人有心相帮,却碍于老鸨的强悍,也不敢站出来锄强扶弱重生之锦好。

邱如意瞧那少女被欺凌的模样,想起兄妹二人在乞讨时被欺辱的情景,那眼泪就忍不住再落下来,邱如虎瞧着,也眼巴巴的看着锦好,就连云燕和雪兰也都巴巴儿地看向锦好,这一刻,仿佛锦好就是那金光闪闪的菩萨,普度众生一般。

锦好被这么些殷勤的目光看得有些哭笑不得,叹息了一口:“咱们天朝的规矩,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你们应该都清楚吧!”

邱如虎眼睛一亮,似有所悟,而云燕也低下头去思考,渐渐的表情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而其他两位只是迷惑不解的摇了摇头,皱着眉头,干巴巴的望着锦好。

“小姐,咱们买人,又不买马,管那个干什么?”雪兰发挥无知者无畏的精神,继续求解。

锦好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白了雪兰一眼,解惑道:“不管是买人还是买马,都有它固定的地方出售,这样,就能让同类的买家和卖家集中在一起,就想你家小姐我刚刚的五间铺子一样,明白没有?”

雪兰想了又想,干脆的摇了摇头:“小姐,我还是不明白!”

邱如意也摇头,轻声道:“二姐,我也不明白。”

锦好顿时有些无力了,而云燕此时却想明白了,接手锦好无力的事情,解惑道:“我倒是想明白了一些,给三小姐和雪兰解惑一二。”

“我想二小姐是想说,若是这位姑娘真的想要卖身为丫头,应该在到南街的观音庙附近卖身,因为大户人家往常要买丫头婆子,或是小厮都在那一带寻人,就是寻些熟悉的牙婆子。”

“而这里,不是绸缎庄子,就是茶楼,酒楼,来来往往之人,大多数都是非富即贵的,哪个闲着无事,往这里来买粗使的丫头?而且,能买的起丫头的人家,哪个不是管家出面,而那些管家,谁会没事跑到酒楼,茶楼,绸缎铺子面前来买人?”

“雪兰,你想想看,当日咱们在莫府的时候,是谁出去买丫头,又是从什么地方买丫头进府?这种事情,咱们第一次进城的人都知道,听这位卖身葬母的姑娘的口音,也不像是外地来的,应该是本地人士,只要是本地人,哪个不知道这行情?”

云燕说到这里,又瞧了一眼楼下那位卖身的姑娘,眼底一抹轻藐神色,再没有原先的同情:“看来这位姑娘说她只想做个粗使丫头,只怕她找错地方了,会来这个地方买下她的人,只怕也不会让她去干粗活重生之锦好。”

这下子说的异常清楚明白了,不管是雪兰还是邱如意都回过味来了,再瞧下面还在和那老鸨争执的少女,都没心情同情她了,敢情人家这是在找金主啊,她们就不打扰人家发财大计了。

不过,邱如意到底年纪小,心肠软,半刻之后,忍不住开口问道:“若是这位小姐真的被那妇人带回去,怎…”

“你不用担心。”锦好不等她说完,就打断她的话:“这世上什么人都缺,就是不缺见义勇为的英雄,何况对象还是这么位娇滴滴的美人?”

“咳咳…”

“咳咳…”

她这话刚落,就听见两声咳嗽,锦好抬头,只见谢明覃憋着坏笑连声咳嗽,而叶若铭的淡漠的眼底也闪过一丝笑意,不停的咳嗽。

她显示不解,随即想到破庙和茶楼的事情,一下子,热气冲了上来,一张白玉般的俏脸,红的了起来。

她结结巴巴的道:“我…为不是…嘲讽…你们…也不是…说我…长…的…好看…我就是…”

谢明覃握拳,放在唇边,又是咳嗽了几声,道:“五小姐莫要自谦,你绝对当得起娇滴滴的每日一说重生之锦好。”又扯了扯笑得弯弯的唇线,看了叶若铭一眼:“而我和表弟,也自然当得起见义勇为的英雄一说。”

锦好闻言,更是恼怒,嘟着一张红唇,不想再理会这无聊人士。

不过,那俏生生的,恼中含羞的模样,却越发的生动灵活,惹人喜爱。

就在锦好和谢明覃斗嘴斗得正凶的时候,下面的情景又发生了变化,锦好嘴里的那位见义勇为的英雄果真出现了。

只是显然楼下的这位美人的运气没有锦好来的好,她的英雄算不上白马王子,充其量不过是黑猪王子一枚——肥头大耳,歪瓜裂枣,皮肤黝黑,最令人惊奇的却是长着一张三瓣嘴:抱歉,说错了,这位少女的英雄,是位黑兔王子。

黑兔王子以绝对的优势赶走了那位青楼的老鸨,然后就邀请那位少女和他一起回去,黑兔王子显然是个大方的,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

只是那位卖身葬母的少女依旧不乐意,还是用那句先父是读书人,断不能为人妾室,或是沦为玩物,污了父亲的清名。

听听多刚烈啊,一时间又引得众人连连暗赞,不过依旧没有人敢站出来锄强扶弱,要知道黑兔王子比起那位老鸨来,更难对付。

“二小姐,您说,她现在为何又要拒绝这位公子?”雪兰不解,这位姑娘立志要钓金主,眼前的这位黑兔王子应该算得上金主,为何还要拒绝?

“货物也是有价的,显然这位姑娘认为自己的价码要这位公子付不起,人家这是打算待价而沽呢。”

不过正说着这话的时候,瞧着一道修长的身影由远而近,而那位姑娘的眼底却闪过一道光彩,她不由得蹙起眉头:“或者,我从头到尾就猜错了,人家姑娘不是待价而沽,而是早就相中了目标重生之锦好。”

“三舅舅?”谢明覃看了那位义正言辞,正在拒绝那位黑兔王子的姑娘一眼,再瞧了瞧远处而来的中年男子,神色一变。

“三表舅若是这点伎俩都看不出来,还怎么坐稳现在的位置?”叶若铭神色微沉,却是对来人充满信心。

谢明覃顿时又恢复了洒脱,轻松自在的摇起了扇子,嘴里却逗着叶若谦:“三姐姐又不是什么大罗神仙,怎么就知道她的目的?”

叶若铭瞧了他一眼,有些鄙视的样子,片刻之后才道:“咱们都看得出来的东西,三表舅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谁知道三人都猜错了,那人影上了茶楼的二楼,进了雅间,那姑娘也没有对来人出手。

“怎么?难不成我脸上长花了,都睁着大眼睛盯着我?”来人笑得儒雅,长的文雅,但说出来的话,却既不儒雅,也不文雅,反而直来直去,自有一股子爽快的劲儿。

锦好这第一眼,就瞧着来人顺眼,一双漂亮,如古井般深幽的大眼睛,就笑得弯弯。

待到谢明覃摇着扇子给她介绍是自个儿的三舅舅,朱三爷的时候,她立时嘴巴甜甜的叫了一声:“朱三叔。”

甜甜的声调,柔和的笑容,弯弯的唇角,看得朱三爷心里乐开了话,当即又响又亮的应了下来,还回敬了一句:“莫侄女乖!”

接下来,邱如虎,邱如意也见了里,同样受到朱三爷的热情回应。

谢明覃挤眉弄眼,一旁搞怪:还说没对人家的娘有啥想法,什么时候瞧见过自家的三舅舅这般热情的,就是进了皇宫,宫里的那些公主皇子也没得过他如此灿烂的回应。

锦好这边正在闹着相见欢,喜相识,而楼下的剧情又有了较大的进展,那位黑兔王子见美人儿居然不想报答他这位见义勇为的英雄,竟然没有传说中的以身相许,哪里肯答应,终于伸手却拉美人,瞧他那意思,显然要强抢重生之锦好。

众人是敢怒不敢言,那位娇滴滴的美人忍耐了许久,挣扎了许久,见众人只是一心看热闹,居然无人出手,只好自力更生,自强不息,于是忍无可忍之下,那殷桃小嘴,顿时化身血盆大口,对着那黑兔王子的手臂,就是一口,咬的那叫一个用力,顿时,鲜血直流,黑兔王子手臂一痛,反射性的松开,那美人不等黑兔王子反应过来,哧溜一下子就跑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