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好抬头,只见一位身姿挺拔,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令人目眩的坏笑,摇着扇子,正笑吟吟的朝他走来。

一身的光芒,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谢公子。”锦好亦笑吟吟的施了一礼。

“你怎么来了?”谢明覃高调的到了锦好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眸子中却是流光溢彩。

锦好似是未曾感受到一般,笑道:“我祖父今早派人去姚宅接了我去莫府,然后,让六妹妹借了身上的衣裳给我,就是这浑身的首饰也是祖父准备的。”

谢明覃闻言,眼中的光彩渐渐褪去,却依旧笑道:“我瞧你脸色发白,是不是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随即眨了眨眼睛:“我知道有处好地方,等一下,我让人送你过去。”

锦好闻言,笑容越发的真诚:“如此甚好。”

二人正说着话的时候,又听见一声低沉的声音:“八弟和莫五小姐说什么呢?”

锦好心里一顿,转头望去,却见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细长妩媚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正是那位比女人还美丽的二皇子谢明佑。

锦好心里暗暗叫苦,今儿个众目睽睽之下,和八皇子谢明覃有了牵扯,就已经惹怒了诸多芳心,现在再被二皇子谢明佑这么一搅合,只怕今晚回去,不少小姐都要写下她的名字,打小人了。

心里苦笑不止,面上却是恭敬守礼,给谢明佑行礼,朗声说道:“二殿下,小女是在感谢谢公子当日的救命之恩。”一副懵懵懂懂,像是不知谢明覃身份的模样。

不少贵女瞧见了,心里的嫉妒之意少了不少,原来这位小美人是被八皇子救过的,瞧八皇子连真实的身份都没有告知,想来也不过是个寻常的旧识罢了。

至于,二皇子会认识这位小美人,怕是因为二皇子现在是德馨女子学院的督学,听说这位莫五小姐是个有才学的,能倒背《女诫》。

这么一想,也不觉得莫锦好长得太过刺眼了,越发摆出自个儿最美的一面,想要吸引两位皇子的注意。

众人窃窃私语间,一华贵的淡黄色绣着凤凰还巢图样的宫裙,头上插着八翅金凤钗,雍容端方,仪态万千的长公主终于出现。

长公主来了之后,只是冷淡地扫了一眼在座的贵妇千金,然后声音淡淡道:“今日来的,大家都是熟人,本宫也就不罗嗦了,既然请大家来赏荷花,就不耽误大家的兴致了,罗秀,你将今儿个的日程,给大家说说。”

罗秀应了下来,朗声道:“今儿个先请诸位随意赏花,想游湖的游湖,画舫游船已经备好,想游园的也请自备,只要别耽搁了晚宴即可,晚宴就设在这里,夫人小姐们可别忘了。晚宴过后,就请各位以荷为题,或作诗,或作词,或作曲,或作舞,到时候夫人小姐可以评出最好的作品,得荷花最多的就是今年的得胜者。”

锦好心中大喜,没想到还能自由活动,随即一想,恍然大悟,若不能自由活动,又岂能让皇子们与贵女猛有所交集。

没想到长公主看着是个冷漠的的人,这心思却细腻的不得了。

锦好将目光投向谢明覃,他不着痕迹的坏笑了一眼,锦好放心下来,看来等一下必然会有人带自己去那谢明覃嘴里的好地方。

锦好心里安定了下来,对谢明覃的人品是相信的,再瞧身边的莫锦玲的神色,就有些哭笑不得,只见她痴痴傻傻的盯着二皇子谢明佑,就跟喝醉了酒一般,再瞧瞧其他诸位名门贵女,神色亦是如此,不是盯着谢明覃发呆,就是对着谢明佑傻笑,不由得暗自摇头。

世人都说红粉骷髅最是可怕,照她看来,男人也是一样啊。

其实说到底不过是一张皮囊而已,算的了什么,锦好嘴角微微勾起,摇了摇头,起身。

宁氏巴不得她褪下才好,自然不会傻傻地拦下她,只是给了身边伺候的丫头丹红一个眼色,丹红面色微白,却还是退了下去。

锦好临走前,不忘给了谢明覃一个同情的神色:其实被一群虎视眈眈的女人,用目光生吞活剥,也挺可怜的。

谢明覃哑然失笑,却在心里暗骂道:没良心的,居然就这么弃他不顾。

谢明佑在一旁将二人的眼波流动看在眼里,手里的不知何时摘下的荷花,在掌心已经蹂躏不堪,散落一地的破碎花香。

谢明覃嘴里的好地方是一艘船,据说是长公主的自个儿的船,往日里从来不让人上来,还是谢明覃亲自求了才破例让他使用,不过现在谢明覃被众多美人围困,所以此刻坐在凉席上的人,只有锦好一人,云燕在一旁伺候。

锦好抬头,将船仔细打量了一番,四周雕刻着奇异夺目的纹案,船舱中间放着一张瑞兽的飞鸟的紫檀桌子,桌面上市描金粉饰着,显得富丽堂皇,锦好瞧了一眼,心里对长公主的财富暗暗咋舌,就这么一张不起眼的桌子,就够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买上一间不算小的铺子了。

越是查看下去,对长公主的财富就越是心惊,这艘画舫的木窗,居然都镶嵌这七彩的玻璃,要知道这寻常的一块玻璃,就已经价值不菲,这七彩的玻璃更是有市无价,这长公主居然将整艘木窗用上七彩的玻璃,这得多少银子啊?

阳光从七彩的玻璃投射过来,光华万千,让人有种炫目的感觉。

而每一根窗口的六角架上,都有一盆盛开着的荷花,倒也符合这赏花宴的主题。

不过瞧着荷花被精心照料的样子,看来长公主是真的喜欢荷花。

锦好起身,站在窗口,感受到窗外灼热的光芒,湖面上那远远近近遍地的数万株荷花,绽放,悠悠的香气,让人忍不住沉醉。

湖水波光粼粼,荷花摇曳生姿,一派美不胜收的景象。

这样的美景之中,尘世烦扰,此刻都已经远去,锦好不由得露出一抹真心的微笑,像是一道划破乌云的朝阳,明媚无比。

“这里很美,是不是?”

锦好转头,却见长公主不知何时已经进了船舱。

锦好心里一突,却恭敬的给长公主行礼,然后浅笑道:“映日荷花别样红,自然是美。”

长公主的目光盯在锦好的身上,若有所思。

锦好心中的忐忑却越发的严重,谢明覃不是说这里没人会来吗,咱们今儿个这画舫的主人居然来了,希望不要因此而迁怒她才好。

“陪我下盘棋吧!”长公主的话落,她身边的罗秀立时拿出了棋盘,三两下就摆好棋子,瞧这情况根本就是强迫。

锦好瞧那棋子,却是一副用墨玉与羊脂玉分别琢成的棋子,只是这么一瞧,就觉润泽致密,色泽纯净,不由大爱。

锦好能说什么,自然应了下来,长公主冷漠的脸上划出一道笑意:“我执白子。”

锦好依旧点头,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反驳,人家长公主显然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能给她一个笑脸,就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

不过,锦好实在想不出来,这位长公主舍下那么多的贵女们不搭理,跑来找她这个躲清静的人干什么,更不明白,长公主为何无缘无故要找她对弈。

不过长公主棋艺的确不凡,锦好虽然知道不能赢,但却也知道不能输的太惨,她心里算计着,输上两个子,最好不过:一子,显得太过刻意,三子又显得她太无能,两子恰到好处。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罗秀瞧着自家主子的脸上,神色越来越慎重,再瞧那棋局,可谓是局中有局,环环相扣,复杂无比。

她在一旁观战,心里不停的推算,却觉得心神大乱,根本无法推算,不由得多看了锦好几眼。

以往,即使自家的主子与当今圣上对弈,她都能推算一二,今日这等情况,还是生平第一次。

此局之难,远远超出她的水平,想她跟在主子身边多年,棋艺不算差,可是近日一个小小少女的棋局都无法看透。

她再看自家的主子,眉头微皱,双目渐渐沉下,神情越发的严肃,而反观锦好,却是面色如常,小巧俏丽的脸上,一派浅浅的笑意,白皙如玉的手指,拈着黑棋,白的如玉,黑的如墨,黑与白那么的显著的对比,越发让她的手指柔嫩如葱。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长公主以两子险胜,不过得胜的长公主并不高兴,反而皱着眉头,瞪视着锦好:“为何让我?”

这一刻,长公主将皇家公主的威严发挥的淋漓尽致,深沉的某种,带着淡淡俯视苍生的自傲,隐隐含着居高临下的威胁。

怕是寻常人在此时,已经吓得趴下了,可是锦好却依旧浅浅而笑,面色不变,声音轻柔道:“为了这接天莲叶无穷碧的美景,为了这一刻的安宁与沉静,为了这华丽而不属于小女的画舫,为了长公主能问出的这一句话,小女不认为是小女让了,而是小女输的心服口服。”

长公主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七彩的光芒下,那寒玉般的脸庞,居然有几分慑人心魄的美丽,不知道怎么的,锦好对着这么一张笑脸,神智有些恍惚,居然生出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暗暗摇头,觉得今儿个,这神智在这无尽的美景中有些混沌了,长公主何等人物,她不过第一次离开山古镇,怎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长公主显然心情很好,瞧了一眼那玉与羊脂玉分别琢成的棋子,又是微微一笑:“红粉赠佳人,宝剑赠英雄,这棋子也是有灵性的,你既有如此棋艺,我将这棋子赠与你,可好?”

锦好抬头与长公主的目光对视了片刻,居然伸手接了过来。

长公主越发的开心,笑容越发的柔和,不但允许锦好留在画舫上赏花,离去时,甚至邀请锦好下次再来别院游玩。

罗秀瞧着自家主子舒展的眉头,笑道:“公主很满意?”

长公主双目发亮,神情居然有些激动,压低声音对罗秀道:“棋品好,棋风稳,有勇有谋,毅力十足,耐心十足,而且心性纯良中不失谋算,他…他…果然有眼光!”

罗秀难得见自家主子如此高兴,心里又是怜惜,又是高兴:“公主,您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长公主双目居然隐隐发红:“是啊,还是托了这丫头的福!”

二人边走边谈,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参天古木下,一道挺拔的身影,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严严实实,妖魅的眸子微暗,思忖:大姑姑嘴里的他,是谁?

是他吗?

正文 第119章

长公主离开之后,云燕捧着那副贵重的棋子,有些不解的问:“小姐,长公主身份贵重,您怎么还要收下人家贵重的东西?您…您就不怕长公主对您生厌吗?”

锦好浅浅而笑:“傻丫头,无欲而刚,若是我不收,只怕长公主才会真的生厌。”回头,瞧了眼云燕:“好了,别担心了,长公主不会以为你家小姐是个贪财的。”

云燕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本来就是个贪财的。”

主仆二人在长公主的画舫上,待了许久,瞧着日头,也到了晚宴的时间,二人出了画舫,往晚宴地点去。

正走过九曲桥,在假山后面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挡住了锦好二人的去路,惊的锦好和云燕后退一步。

“莫五小姐莫要害怕,本宫是三殿下。”

三皇子?

锦好心中一惊,她虽然才入京没多久,可是三皇子的名头却也听过,最是骄奢淫逸,成日里花天酒地,更是个无用之人。

锦好冷眼看着眼前男人,虽然面貌看起来也算得上仪表堂堂,可是那一脸的酒色财气,看着就是纵欲过度的样子,一双眼睛更是如钩子一般,直勾勾的盯着锦好。

锦好暗暗道了一声晦气,怎么今儿个遇到这个色中饿鬼,市面上都流传着这位好色的三皇子,玩得女人过多,伤了身子,这两年越发爱玩年岁小的女子,或许是想以未成熟的,羸弱的身子,激发自个儿的男人自信。

听说这两年他玩死的年幼少女,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侥幸活着的,也在被玩腻了之后被转送与人。

而且,她还停手,只要他看上了,不管是未婚,还是已婚,甚至身子残疾的,都逃不过他的乐抓,都会想尽办法弄进府里去糟蹋,更有传言,三皇子不但玩幼稚的少女,还喜欢玩少年,是个那男女通吃的。

在这里遇到这样的一个人,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事情,锦好微怔之后,立时一言不发的带着云燕离开。

那三皇子见锦好居然不理他,有些恼羞成怒,一把抓住锦好的手臂,掌心的柔滑让他顿时一顿,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般,那双眸子亮的如火:“莫五小姐,你莫要害羞,我知道你仰慕我,所以我特意四处寻你,原本以为和莫五小姐要失之交臂,谁知道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给我找到五小姐了。”

三皇子的声音甚至有些激动,这么些年来,第一次有女子对他表示明确的仰慕,心里思忖着,莫家的门槛是有些低了,不过眼前的小美人的美色,足可以弥补那门庭,再说了,他向来是个怜香惜玉的,日后他一定不遗余力的拉扯莫家。

刚刚远远看去的时候,就发现莫府的这位五小姐美的跟个天仙似的,举手投足之间,像是最美丽的山水画,可是现在近距离的看她,越发觉得美丽动人,让人心神痴迷。

三皇子痴痴的盯着锦好的清丽的面孔,口水一滴一滴的落下。

仰慕他?

锦好脚下一怔,眸光闪了又闪,顿了顿,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四皇子:这人是不是脑壳坏了,她若是仰慕这样的人,脑壳岂不是被门缝给夹扁了。

不过,她对那个告诉四皇子,自个儿对他仰慕的人,十分的感兴趣。

“三殿下,小女刚刚入京,与殿下初次相见,不知道这仰慕一词从何而来?”锦好拉开面前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的云燕,转身,眸光如水,眼波流转,灵动万分,看的三皇子目不转睛,舍不得错过她的一个动作。

“这…这…”三皇子有些迟疑,支支吾吾不肯说,他想起那个丫头说得话,说什么五小姐最是脸皮薄,千万不能说是自个儿透露出来的。

锦好脸色微沉:“看来不过是殿下信口雌黄。可是殿下,女儿家的名声重过生命,小女与殿下无冤无仇,殿下何必如此为难小女?”隐隐已经有红颜大怒的迹象。

“是莫家四夫人身边的丫头。”三皇子见锦好似有大怒而去,心里生怕小美人厌弃了自己,他自问见过美色无数,可是像眼前少女这般纯然天成,风华绝代,色彩无双的女子,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举手,一投足,都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

这一刻,三皇子只觉得这些年,他简直白过了,那些过去相好过的女人都成了一堆庸脂俗粉,恨不能立刻将锦好拥在怀来,好好的怜惜一番才好。

对付女子,他各种手段无数,可是此刻却是半点都使不出来,不是他孬种,而是生怕有半点不好,就吓坏了眼前的这个小美人儿。

他阅人无数,可是一眼就看出眼前的小美人与之前的那些女子不一样,强迫不得。

锦好笑得天真:“三皇子怕是听错了吧!”而与此同时,她的眼底闪过一瞬间的寒光,与她清纯与天使般的面孔极不相称,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沉迷在他美色中的三皇子自然不曾看见。

“怎么可能?”三皇子有些激动:“五小姐放心好了,本宫也不是不懂女儿家心事的人,五小姐对本宫心生仰慕,而本宫今儿个见了五小姐,也对五小姐一见钟情,本宫已经决定了,今儿个回去,就上折子,求父皇为你我二人赐婚。五小姐放心,本宫十分喜欢五小姐,只要五小姐愿意嫁给本宫,本宫可以对天发誓,日后定视五小姐如珠如宝,定然散去府里…那群女人…日后…日后…一定一心一意的守着五小姐…”

锦好被三皇子的话说的脸色发愣,眼前这人爱好美色,天下皆知,可是却没有想到会是个这个模样,行事也实在是不着调了。

云燕也被三皇子的行事惊得目瞪口呆,她这些日子跟着锦好,见过了不少贵人,就算是传闻中任性无比的八皇子,还是传闻中不折手段的二皇子,见到自家小姐也都是客客气气的,连半句出格的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没想到这个生母份位不高的三皇子,居然一见面,就说出这点没皮没脸的话。

这天下还有人比这三皇子更无礼吗?

锦好嘴角含着一缕清淡的笑意,古井般深眸中,闪过潋滟而清冷的光芒:“多谢殿下厚爱,可是对殿下心生仰慕的并不是小女。”

三皇子一愣:“不是你,是谁?”

锦好又笑了起来,明媚的笑意,如同枝头第一朵绽放的花萼,有着浅浅的幽香,却带着春日的冷意,不过三皇子即使近在咫尺,可是他的心智都被那比春花还美的面颊吸引,根本看不出那笑意背后的冷酷,只是一脸痴迷的死死盯着锦好,恨不得立时将这样的美人带后去,好好的收藏,独占,再不让世人瞧见一分一毫。

“小女听闻,殿下天资聪慧,想必这心里也该有数了。”锦好说完,似有感悟道:“今儿个和我一起来的,是与我同年的六妹妹,是四伯母的亲身女儿。”

“四夫人的女儿?”三皇子微微一愣,眉头微皱,目光闪了闪,似有所悟:“难道本宫刚刚听错了?”

三皇子思忖起来:那丫头是四夫人的贴身丫头,应该是为自家夫人的亲身女儿传信给他才是。

锦好又是一笑,落日如辉,金色的光芒将锦好整个人笼罩起来,平添了几分妩媚柔美,如同一株冒着绿意的栀子花,幽香四溢,将三皇子看得越发痴迷。

“我与六妹妹一见就投缘。”锦好自言自语道:“四伯母在家里打趣道,要将我们嫁到一家子去。”伸手整理整理了自个儿的衣裳,低语道:“送衣服还要六妹妹送的呢?”

虽说是自言自语,可是那低语声,却正好落入三皇子的耳朵里,刹那间,三皇子眸光闪烁。

嫁到一家子去?不就是二女共事一夫?

若是能将莫家这对姐妹花收入囊中,可谓他寻芳史上最壮观的一笔:眼前的少女,清丽似仙,乃是绝色中的绝色,那位六小姐虽然颜色略逊眼前的少女一筹,可是也是个绝色,若是弄回去,也是个尤物。

锦好瞧见他眼底的淫秽之色,内心深处,那股子愤懑的怒火,快要将自己燃烧起来,面上却是不显山,不显水道:“殿下,小女还要赶赴长公主的晚宴,这就告辞了。”

“五小姐,咱们一起走,本宫也要去赴姑母的晚宴。”三皇子想到自个儿会得到这么一对姐妹花,这心里乐开了花,伸手就要上前去拉锦好的手:他可是记得刚刚那柔滑的感觉。

锦好忙后退一步,避开他的狼爪,三皇子脸色微变,正要强行牵住锦好的手…

“三弟,什么时候这般怜香惜玉了,非要牵着五小姐的少,难不成是怕一阵风将五小姐吹跑了?”一阵低沉的声音,从锦好的身后响起。

“二…哥…”三皇子身子一僵,狼爪就停在了半空,脸色发白,瞧着眼前笑得妖魅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二皇子。

要说这三皇子,那也是货真价实的皇家子弟,可是比起二皇子和八皇子,这般有着强悍母族的皇子,还有地位显贵的母亲,他也不敢得罪。

就是他的母妃也时常在他耳边警告,谁都能惹,可是这两个人可不能得罪,若是不出意外的,未来的皇帝可是就是这二人之一。

他不想死,虽然对皇位也不是不垂涎,可是他还是知晓自己的斤两的,只想以后做个富贵的闲散王爷,当然,那就要早早与这两位搞好关系。

只是美人当前,若是他一句话都不说,岂不是太没面子,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二皇子谢明佑倒是笑得越加妖孽:“三弟,父皇若是知道你有四处乱跑,怕是又要雷霆大怒了,别忘了,此刻你应该还在闭门思过之中。”

说起这位三皇子,的确是谁色中饿鬼,上次进宫居然瞧上了宫里的美人,若是个宫女之类的,也不算什么,皇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女人,可是偏偏那位美人已经被皇上临幸过一次,虽然不算得宠,可毕竟是皇帝的女人。

谁知道,这位三皇子看上了那美人之后,居然用迷香控制那美人,生生作践了一回,那美人也是个烈性的,醒过来之后,一头撞死了。

皇帝知晓之后,差点气晕过去,自家的儿子居然给自个儿带绿帽子,狠狠的抽了他一顿板子,就让他闭门反思半年。

现在三皇子听得谢明佑提起这个事情,哪里还管什么男子汉气概,他可不想再挨板子了,于是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匆忙告退,一副怕谢明佑反悔,跟他向皇帝告状。

三皇子离开,自然就是谢明佑和锦好二人的对话。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心狠的!”三皇子啧啧惊叹:“人家看上了你,你却要扯上你六妹,你说,你这心肠怎么这么黑啊?”嘴里虽然讽刺着锦好,眼底流露出来的笑意,却轻易的让人知晓,他显然对锦好的黑心肠,挺满意的。

“殿下,你明明听了来龙去脉,怎么还问出这个问题?”锦好语气不耐,这个人明明从头到尾将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却还一直藏着掖着。

说真话,对谢明佑此人,锦好越发的觉得不简单,这人做事,明明看着为你好,可是一举一动却都有深意。

谢明佑被人拆穿了真面目,居然半点恼怒之色也没有,脸上依旧笑意盈然,不过眼中渐渐涌起一片阴沉的神色:“原来五小姐早就知道我在此处了!倒是我小瞧的五小姐…”

“殿下没有小瞧小女,否则也不会一直跟着小女。”锦好的眼角闪过一道厉芒,却沉着声音道:“殿下,小女不过是一介民女,对朝堂上的纷纷扰扰都不感兴趣,回去德馨女子学院读书,不过是给未来再添一份保障。”

锦好抬头看向二皇子:“我这人的心性一向很小,所求的不过是安逸的一叶扁舟,护好母亲等家人,就是我一生所求。”

谢明佑脸色微变,似是嫉妒,又似是高兴,半响之后,低声道:“你刚刚无缘无故的提起你的六妹妹,是不是准备唱一出好戏?都说你聪慧无双,可是要我看,不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我看你是想要祸水东饮引,这一招果然厉害。”

锦好先是环目四处看了什么,见四周没什么人,心里不由得又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将目光定在谢明佑身上,流露出一抹淡漠而清浅的微笑,细声细语道:“小女不过是别无它法,才只能想出这么一招自救,若是早知道殿下会出现,小女定然坐等殿下来救。”这话怎么说,都有溜须拍马之嫌。

“你…”谢明佑被锦好弄得又好气,又好笑,那妖孽的眼线越发的妖魅若狐。

果真是聪慧啊!

“殿下,大人大量就放过小女吧!”锦好眉眼弯弯,透着一股子清亮,声音是诚恳的,笑容也是爽朗的,嘴边的笑容越发的灿烂:“殿下,晚宴这应该开始了,小女的肚子可是饿了。”

对谢明佑,锦好的态度一直恭敬的有些诡异,即使在此刻。

谢明佑看了锦好一眼,大手一会,允了锦好自行离去的要求,看着少女的身影,那妖魅的丹凤眼微眯,神色变幻未定,有些迷惑不解的模样。

锦好到了晚宴地点的时候,花厅已经换了模样,地上铺着光滑的金砖,屋顶绘着相映成趣的彩色,檐下挂着艳丽的美人宫灯。

坐席已经排好,席间各有景泰蓝梅瓶一枚,瓶中各有一枝含苞欲放的荷花,在摇曳的灯光下越发的清丽逼人,暗香浮动。

长公主落座上手,而左侧都是各自依照自家丈夫的地位而落座,而各位小姐们都在另一边的落座。

莫锦玲见锦好归来,眼底闪过一道恶毒的光芒:刚刚四皇子来了之后,可是诚挚的感激了她的母亲一番,甚至许诺会提携她舅舅。

而她母亲自然也隐晦地许诺了某些事情:好戏就要上演,敢挡她的路,就要做好万劫不复的准备。

正文 第120章

“五姐姐,你瞧,三皇子一双眸子都快黏在你身上了。”紧挨着锦好而坐的莫锦玲妙目横扫了对面的三皇子一眼,仿佛有着无尽的春水荡漾,瞧在三皇子的眼里,越发的认定,莫锦玲才是仰慕他的人,否则对他抛什么媚眼:虽然瞧着没有五小姐绝美,可是妙在浑身上下都荡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风情,也算是女人中的珍品。

锦好手中的热茶缭绕,茶香袅袅中她的容颜有些模糊,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厉芒,一双美目隔着袅袅的烟雾看向一旁的莫锦玲,神色不变,笑意如旧:“六妹妹,我怎么瞧着三皇子的眼睛是黏在妹妹的身上了?”

忽然轻笑两声:“六妹妹是不是担心,姐姐我不知道六妹妹入了贵人的眼,故意为之啊!”

她的声音如黄鹂般娇脆,泉水般柔美,听起来是那么的诚恳,就如同她清纯的面容一般,那么的天真无邪,可是不知怎么的,莫锦玲肌肤无端的生寒。

姐妹二人说话之时,长公主已经备了各色乐器,笔墨纸砚等,专等晚宴时,品一品众位小姐今儿个赏荷的心得。

果然,晚宴到了一半,长公主就放下手中的玉箸,道:“今日邀请诸位小姐来本宫的别院赏荷,不知道各位可有什么心得体会?”

此言一出,众位小姐都卯足了力气将自个儿的心得体会说出来,为了能嫁给那样出色的男子,为了那出色男子身后的通天富贵,小姐们也顾不得脸面了。

只见一位淡粉色衣裳,明媚皓齿的少女,站起身来,香扇半遮面,无限情丝的扫了谢明佑和谢明覃兄弟二人一眼,含羞带怯道:“小女瞧见满园荷花,做了一首诗,但请各位欣赏。”

又是含情脉脉的扫了那两位贵公子一眼,至于三皇子从头到尾在那女子眼里就是个透明的。

“玉井芙蓉红粉腮,何人移向月中栽。

高轩忽漫看图画,疑是昭阳镜里开。”

锦好静静品味,觉得此诗可谓意义深远,不自觉多瞧了那粉色衣衫的女子一眼,越瞧越觉得是位妙人儿。

粉色衣衫的女子刚刚落下,就见一位月白色衣衫的少女,站了起来,清雅灵秀,楚楚动人,如玉般的脸上,笑容盈盈,只见她起身恭敬的对着长公主行了一礼,然后笑道:“楚姐姐才华洋溢,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小妹不才,也愿意赋诗一首,给楚姐姐垫底。”

锦好听得那月白色衣衫的少女,称那位粉色衣衫的少女为楚姐姐,心里顿时明白,那位应该是礼部侍郎楚大人的四小姐——楚云秀。

“夏妹妹过奖了,这京城里,谁人不知夏妹妹做的一手好文章,只怕我要给夏妹妹垫底才是。”楚云秀的笑容如明月生辉,半遮半掩之间,最是动人心神。

她一向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最迷人。

锦好心中又是一动,明白这位夏妹妹应该是兵部尚书夏大人家的二小姐——夏雨夕。

“菡萏新花晓并开,浓妆美笑面相隈。

西方采画迦陵鸟,早晚双飞池上来。”

锦好哑然失笑,这两位可都算才女了,可是却都脉脉含情,处处示意,尤其是这位夏小姐,更是直达语境,这等勇气让人不得不道一声佩服。

美色误人,这话半分不加,今儿个两个大甜枣,卖相都十分的好。

谢明覃玉面朱唇,坏坏的气韵,单是那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坏坏的谢明覃引得众位少女的倾心,实在是易如反掌。

而那位二皇子谢明佑同样引人,风流倜傥不说,那一双丹凤眼更是勾魂夺魄,虽说行事诡异,手段狠绝,可是也正因为如此正邪难辨,真假难分,才越发的让人捉摸,可谓是天使的面孔,恶魔的心肠,贵女们看不透他的手段,自然被他外表所迷惑,实在太正常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