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莫锦好的威胁,没有谁敢不放在心上,这位五小姐可不是什么爱说大话的,否则不会连老太爷都顾忌的很。

等到云燕和雪兰上前之时,众人都很有眼色的不碍着锦好的事情,但是也不敢什么都不做,与云燕,雪兰缠斗了几下,做出一副不敌的模样,而且还做的极像,生怕惹恼了莫家的主子。

莫老夫人瞧着这么多下人,居然不是两个丫头片子的对手,气的快要吐血,忙让顾嬷嬷上前帮忙,顾嬷嬷无法,只得一把年纪亲自上了战场,谁知道一个回合,连云燕,雪兰的衣袖都没碰到,自个儿却扭伤了脚,嗷嗷的叫痛,气的莫老夫人差点骂娘,不过自个儿身子动不得,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最宠爱的孙女落得莫锦好的手上。

众人瞧着气势,心里越发的肯定,这位莫五小姐惹不起,否则惹了这么大的事情,莫老太爷气的一张脸紫涨紫涨的,却没发一言。

云燕和雪兰反叉了莫锦冉的手臂,莫锦好冷笑伸手,撩起她的黑发,让她的耳朵露了出来,赫然少了一块。

莫锦好微笑:“莫锦冉,你说你这耳朵是碰伤的,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翠儿,你给众人说说,莫家二小姐的耳朵到底是怎么伤掉的?”

翠儿像是被眼前的变化吓到了,面色苍白道:“二小姐的耳朵是被大夫人咬下的,奴婢在帮大夫人收拾的时候,发现大夫人的唇边有些肉末,奴婢留了心,这才在大夫人的嘴里找到耳朵的残渣,因为奴婢注意到二小姐的耳朵伤了,这才断定,大夫人是被二小姐谋害了。”

“胡言乱语,满口谎言。”

这一次怒喝的是莫老太爷,他肯维护莫锦好,那是因为莫锦好是莫家的女儿,可是现在听翠儿的话,莫锦冉就是杀害王氏的凶手,他急了起来,不能让莫锦冉担上这个罪名,否则莫家的名声算是毁之一旦了。

莫老太爷额头的青筋几乎迸裂,无法遏制的怒气,顿时就化为了厉声,看起来极为的吓人,至少翠儿吓得浑身发抖,整个人不停的叩头:“老太爷明鉴,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假话啊。”

莫锦好依旧神色淡然,对着一旁的云燕道:“去,给长公主传给信,就说我要请个太医回来,这伤口是咬伤的,还是碰伤的,一看就清楚了。到时候,谁是谁非,自然一目了然。”

锦好放下手中的茶盏,对着莫老太爷,道:“老太爷,您也莫生气,何必吓唬一个下人,传出去,对您名声可不好。”

莫老太爷见莫锦好居然要请太医回来,顿时紧张了起来,他虽然年纪大了,可是眼神儿还不坏,莫锦冉的伤口,实在太明显了,哪里是碰的,若是太医来了,这事情等于就是捅出去了,这莫家的女儿弑母,莫家也算是到头了。

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莫老太爷片刻之间,脑袋转了七八个回合,有了主意,对着莫锦好暴喝:“你胡闹什么?这点事情,哪里需要太医了,祖父我给你做主就是了。”

锦好垂下眼帘,掩住眼底的冷笑:她倒要看看莫老太爷打算怎么给她做主?

莫老太爷揉了揉脑袋,为今之计,也就是将这翠儿的小丫头推了出去,不过是个丫头罢了,到时候,多给这丫头的家里补点银钱就是了。

这么一想,越加的理直气壮,冷着一张脸:“翠儿,你好大的胆子,先是故意绊倒二丫头,现在又故意挑起二丫头和五丫头的纷争,你给我说说,你存的是什么心思?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快给我老实交代,否则就乱棍打死。”

敢情,莫老太爷是打着让翠儿做替罪羊了。

饶是翠儿一开始,就有了心里准备,此时也吓得脸色跟白面一般,人也微微抖了起来,不过,她心中却坚信五小姐不会抛弃她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这般认定。

翠儿咬着唇,道:“老太爷,奴婢说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

“你到现在还嘴硬,看来不让你吃点板子,你不说实话。”莫老太爷眼底闪过一丝冷光,然后慢慢地,语气阴森的说着,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众人感受到一阵阴寒之气:老太爷这是要屈打成招啊!

谁心里都明白翠儿是无辜的,可是没有人敢给翠儿求情,只是低着头,有种兔死狐悲的凄凉在心中酝酿。

莫锦好给了翠儿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静静地看着莫老太爷,眼底深处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到了这时候,还想和稀泥。

“外面的还等什么?还不将这贱婢给我拿下。”莫老太爷见莫锦好不说话,心中的底气足了点,他敢这般做,是寻思着莫锦好的婚期近了,她再怎么着强硬,总该顾着点吧。

谁知道他实实在在的料错了,他话音刚落,莫锦好的手就重重的拍了桌子一下,冷声道:“我看谁敢?翠儿是我的丫头,身契在我手里,谁敢动她一下!”

饶是莫老太爷在深的涵养,此时都气得忍不住了跳脚了:“莫锦好,你别忘了你姓莫?居然在自个儿的长辈面前拍桌子,还不过来请罪。”

莫锦好却似乎没有请罪的打算,怒道:“你以为我稀罕姓莫,若是可以选择,我宁愿选择阿猫阿狗的姓,都不愿意姓莫。”

“你…”莫老太爷气的整个人都要胀的飘起来。

莫锦好看着莫老太爷,声音冷的如冰般刺人:“今日之事,谁看不清楚,谁不明白,不就是莫锦冉谋害了亲母,却要加害与我,可是你们一个个,心里跟明镜似的,却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心护着她,不但如此,还想栽赃于我,谋害长辈,是什么罪名?你们这是想要了我的性命,眼见着事情败露,却又要将事情推到翠儿一个丫头的身上,这样的人家,我引以为耻。”

“既然我和各位道不同,不相为谋,这莫家我也留不下了。各位处心积虑的谋害我,也没将我当家人,我也无法将你们这么一群是非不分,心思龌蹉之人,当成自个儿的家人。”

这次莫家的各位主子,都怒目相待,瞪着锦好:“你大不孝…”

“什么孝不孝的?我——要除去莫姓,从此以后,再不要做莫家的女儿,我要割断与你莫家的联系,再不要与龌蹉的莫家有什么瓜葛。”

莫锦冉听了这话,差点笑了起来,这莫锦好是找死啊,这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只有不认女儿的人家,哪有女儿除姓的道理?莫锦好这样,那是将自己置于道德礼教的对立面啊!

莫老太爷冷冷的哼了一声:“不知所谓,居然为了一个丫头,闹着要除姓,你实在是太胡闹了。我念你年幼,不与你计较,你领着丫头快回去,我就当没有这事的。”

他此时终于明白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的心情了,这死丫头,有将人气疯的本事,居然还除姓,这事情若是传扬出去了,还不知道又要闹出多大的风波呢。

这二丫头和五丫头都是该死的,一个弑母,一个闹着除姓,她们都是要将莫家的名声毁于一旦啊。

莫老夫人双目赤红,瞪着莫锦好,冷冷的说道:“你要除去莫姓,哼,我这么一把岁数,还是第一次听见有这样的事情,你以为,姓氏是那么容易除去的,别忘了,你姓莫,你身上的骨血都是莫家的。你想要除去莫姓,做梦!”

莫二老爷更是气的跺脚:“孽障啊孽障…”

一副悲天伤地的模样,就好像莫锦好的话,是如何天理不容。

莫锦好却是淡淡一笑:“做梦?孽障?不肯同流合污,就是孽障?想要舍弃肮脏的姓氏,就是做梦?”

她仰天长叹:“清官难断家务事,古人诚不欺我,亲人不善,独善其身难。”说完,脸色微冷:“都说天子,乃是奉天命行事,如今,除姓一事,乃是有违天道,也只有请皇上定夺了。”

她实在是耐烦了莫家,她们自个儿当自个儿是香馍馍,她早就嫌弃的不得了,今儿个有了莫锦冉谋算王氏的事情,若是再不好好利用,只怕老天爷都要看不过眼了。

心情颇好的,对着云燕吩咐道:“你去将大伯母的尸体带着,到了皇帝的面前,也好让太医验尸。”

转身,又对雪兰吩咐道:“你押着二小姐跟咱们一起走,咱们主仆今儿个好好敲一敲景阳钟。”

想了想,又对翠儿道:“你好好跟着小姐我,这事情,你可是重要的证人,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一时间,莫家几位主子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威胁,赤裸裸的威胁,莫锦好的意思很明白——你若是不让我除姓,我就将莫锦冉弑母的事情闹到皇帝的面前。

这样的丑事怎么能闹到皇帝的面前,当今皇帝最为仁孝,只怕到时候莫锦冉千刀万剐是小事,这莫氏一族只怕都断了仕途——养出弑母女子的家族,能有什么好的?

莫老太爷看着莫锦好:这个死丫头怎么就不是男儿,若是男儿,凭着这份手段,入阁拜相不敢说,但是在朝堂上光耀门楣却不是个难事。

只是,她现在弄出这么一手出来,若是允了她,莫家就失去了一个强有力的靠山,不管她是不是与莫家同心,但只要她是莫家的女儿,就是一座护卫莫家的大山。

可若是不允下来,只怕这个死丫头真铁了心,告了御状,到时候,莫氏一族就要毁在他的手里。

莫老太爷忽然发现,他正经历着人生最大的抉择:允?还是不允?

正文 第242章

莫老太爷还没有想好,莫二老爷跳了起来,紫涨着一张脸,指着莫锦好颤抖道:“你个孽障,居然说出如此混账话来,居然还想除姓,做梦!别忘了你是从我这里继承莫家的血脉,想要除姓,你先将莫家的血脉还回来!”

莫锦好冷冷一笑,莫二老爷的话的确没错,不管怎么样,她身体中流的是莫家的血脉。

“既然二老爷这般说,好,今儿个我就将莫家的血脉还给莫家,二老爷这话是要逼死我,那我今儿个就将话搁这儿了,我就是流光身体中的血液,也不愿意在做莫家的女儿。”

莫锦冉听得这话,心中一喜,巴不得莫锦好自残,最后就跟她自个儿说得那样,流光了血液而亡。

不过,莫锦好下面的话,却又让她冷了心:“不过,眼下首要解决的是我被诬陷谋害大夫人的事情,就是要死,也要在死前洗刷掉自个儿身上的污名吧!”

她对着莫老太爷道:“我也知道我今儿个所为让老太爷为难了,可是强扭的瓜不甜,我一心除莫姓,早已跟莫家不是一条心了,强留下来,不过是徒惹彼此不快,我所求的不过是一纸除莫姓的契书,只要能拿到我所求的,莫家日后与我各不相干,我也懒得理会这些事情,至于二小姐弑母,还是什么的,我可以保证,绝不会从我这里泄漏半句。”

威胁加怀柔,五丫头这是铁了心要除姓了。

莫老太爷在心中长叹了一声,却还是不肯松口:“五丫头,我知道今儿个这事,让你心里不舒服,你放心好了,我会狠狠地惩罚二丫头的,她今儿个做出诬陷你的事情来,的确该打,不若杖责她一百大板,你看如何?”

一百大板,那是要活活打死莫锦冉啊!

只是到了这时候,依旧不提莫锦冉弑母之事,反而只是抓着莫锦冉诬陷莫锦好的事情不放,莫老太爷的心思很好猜,不过是想糊弄过去。

莫锦好摇头:“莫家,我已经冷了心了,若是老太爷不肯成全我的心思,那也只好到圣驾前说个分明了。”

莫老太爷知道劝不住了,脸色一边,冷如寒风:“莫锦好,你实在是太放肆了,一个女儿家,在长辈面前,如此行事,还闹什么除姓,你以为除姓是儿戏吗?来人,给我将五小姐押到院子里,关进房里,好好的给我反省反省,等到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放她出来。”

为今之计,也只有将莫锦好软禁起来,莫老太爷脑子没进水,自然不会让这事情闹到皇帝面前,也不会平白失去莫锦好这条纽带。

莫锦好对莫家人的了解,自然知道除姓这事不会如此简单,她怒喝:“谁敢?”

只是,这一次与之前有所不同,莫老太爷亲自开口,谁都知道糊弄不了,虽然莫家的下人是比较惧怕莫锦好,但是最怕的人却还是莫老太爷,这才是真正掌控他们生死的人。

就在莫家的下人团团将锦好主仆围住的时候,莫锦好院子里的下人闯了进来,其中领头正是影三,有这么样的高手在,锦好自然不怕莫家人耍阴招。

“老太爷,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所求不过除姓,可还没打算与莫家结成死仇,但是今儿个我若是破门而出,那日后莫家与我,将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破门而出一般只是嫁人的媳妇不满婆家,死了心,才会如此,因为破门而出的妇人,只能出家伴青灯,或是做自梳妇。

而自古破门而出的姑娘,那是极少极少,因为女子嫁人,再能干,看的还是娘家,所以除非无法忍受,没有哪位女子会做出这种自毁长城的事情。

莫老太爷暗暗心惊,没想到锦好今儿个居然做出了完全的准备,更没有想到莫锦好除姓的决心会是如此的坚决。

破门而出,莫家的名声事情彻底没了,可是莫锦好自个儿的名声也是彻底完蛋了。

这根本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雪兰虽然也不瞒莫家如此谋算锦好,可是却没想到自家小姐会将事情闹得如此僵,一开始听莫锦好说除姓,她还以为是莫锦好威胁莫老太爷的,可是现在瞧这么大的动作,就知道莫锦好这是玩真的——小姐这是真的要除姓啊!

怎么可以这样?

没有姓氏的女人,那是连个丫头都不如,小姐怎么就糊涂到这个份上了?

她不能让小姐这般错下去。

雪兰在剑拔弩张中,缓缓地开口,对着锦好劝道:“小姐,咱们有话好好说,千万莫别意气用事,哪有女儿家主动提出除姓的,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

她还没说完,就被云燕打断了话:“雪兰,咱们是奴婢,小姐是主子,别忘了主仆尊卑,主子的事情,哪里有你我奴婢插嘴的余地。”

云燕此时对雪兰实在是不喜,她知道雪兰没有坏心,要说雪兰想要害小姐,打死她也不信,可是她总是用这种为了小姐好的姿态做出对小姐有害的事情来,尤其是这时候,她居然说出这么样的话来,岂不是给莫家抓住话把子来训斥,羞辱小姐么?

莫老太爷却抓着这个机会,对这锦好训斥道:“你一个大家闺秀,还不如一个丫头来的明理。”

雪兰听了莫老太爷的话,心中底气有些足了,对着云燕道:“你说得话,是有道理,咱们做奴婢是不该管小姐的事情,可是世间忠仆,却不是是非不分,明知道小姐做错事,却还一句话不说,那能叫忠仆吗?就是忠那也是愚忠,小姐的身边不需要这样的人。”

敢情,她以为她做出来的事情,就是正确的,而别人,哪怕是自个儿主子做出来的事情,都是不正确的。

她倒是挺把自个儿当盘菜的。

云燕快被雪兰气疯掉了,她真相劈开雪兰的脑袋看看,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是不是豆腐渣,哪有自家主子行事,身边的丫头明目张胆说自个儿主子错的,这是在人前狠狠地打主子的脸啊!

莫锦好心中淡淡的不耐,对雪兰涌起阵阵地失望,别人还没开口呢,自个儿的丫头,就一口一个她错了。

什么时候,她行事需要一个丫头来评说了,难不成,她日后行事,还要一个个想雪兰请示,等她点头,才能可行。

锦好也不怒,只是轻轻的对着雪兰道:“是对是错,我自个儿心中有数。”

她是不愿意在众人面前训斥雪兰,更不想闹出笑话来,与莫家开战,却自个儿内讧,不是锦好做人行事的风格,先枪口一致对外。

雪兰还想再劝,不过看着锦好冷冰冰的面孔,也不敢劝了,她虽然知道自家的主子是个好性子的,却也知道,瞧自家小姐的样子,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

雪兰实在不明白,莫锦好这是气什么,她真的是一心一意为小姐好啊,哪有女儿家主动破门而出,威逼家里要除姓的,也不想想长公主的门楣有多高,小姐原本就是和离妇人的女儿,再失去莫家的姓氏,哪一个还会将她看在眼里,还不知道这亲事能不能成呢?

锦好看着跪在地上的翠儿,吩咐道:“将你家人喊来,和我一起离开。”

既然投奔了她,她自然会尽力将人护好了,否则日后谁还敢依靠她。

翠儿看了新主子脸色一眼,咬牙道:“是!”

锦好环视了众人一番,当着莫老太爷等人的面,道:“咱们只求离开,能不伤人就不伤人,但若是谁伤了你,你就给我死死的打,打残了,打废了,有小姐顶着。”

为了莫家这些人去杀人,是不值得的。

莫老太爷见锦好果然领着一帮人打出去,气的差点喘不过起来:“站住,莫锦好,你到底要怎样?”

“除姓,或是让我告御状。”锦好轻轻的吐出一句,依旧是老生常谈。

莫老太爷看着锦好身边的影三,再看看锦好冰冷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又软了下拉,轻哄:“五丫头,你莫要在胡闹了,好不好?除姓,告御状,可都不是儿戏啊!”

居然还想破门而出,若是莫家出个破门而出的女儿,怕是又要让京城热闹起来了。

锦好懒得开口,只是挥着手,道:“咱们走。”谈不拢自然就没有再开口说话的意思,既然如此,那她也只有破门而出这条路了,反正莫家她是一秒都不愿意呆下去了,今儿个说什么,她倒要除姓,彻底的与莫家分开。

莫二老爷气的冲上前来,挡住莫锦好的出路:“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让开!”莫锦好盯着眼前的男人,她什么时候闹了,她根本从头到尾就是再认真不过,只是以莫二老爷的智商,显然不能明白锦好眼神的意思。

“你给我回房去,休要再丢人现眼了。”莫二老爷恼羞成怒的大叫:“你做错了事情,居然还如此猖狂,今儿个,我这个做父亲,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真是不容易,他居然还能记自个儿是莫锦好的父亲,但是锦好显然不想理会他,一把推开她,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准备打出去。

莫二老爷没有想到莫锦好是真的要做破门而出的姑娘,那他以后的脸面还如何保住。

他伸手拉着锦好:“回去。”怒目相视,他对莫锦好可谓是恨之入骨。

正在拉扯不停之时,忽然听得一声低沉的声音:“哟,这是做什么?浩浩荡荡的,难不成要去打狼啊!”

正文 第243章

锦好闻声转头,只见金翰林一身藏青色的衣裳,站在金色无限的阳光里头,翩然如玉,霞光灼灼,泼金撒银般的灿烂,衬得一双眸子深幽如夜色,能溺死人般。

金翰林笑着道:“不就是除姓吗?惹得你弄出这么大的阵势,累着了自个儿,可如何是好?”

莫家众人气的差点又要吐血,这说的什么话?莫锦好将莫家闹得如此天翻地覆,金翰林却只担心她累着了自己,而且除姓这么大的事情,在他的眼里,怎么就跟芝麻小事似的。

这人…让人说什么好!

不过,却没有人怀疑他的话,因为他有这个实力,即使此刻他只是那么一战,整个人从汗毛到发丝,都如他的衣衫一般,给人的感觉都是淡淡的,嘴角似乎衔着笑,可是这个极为清淡柔和的人,却散发出极大,极强悍的气场。

仿佛阳光也淡了,周围的气息也淡了,连空气也淡了。

淡至模糊,淡成陪衬,仿若宇宙天地,天荒地老,都自始自终,只有他一个人,独对清秋如洗,潇潇雨歇。

金翰林像是没有觉察到莫家人的不满,淡淡的将莫家众人看了一眼,然后,又将目光定在了锦好的身上,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心头之肉。

精致的珠履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锦好微笑不可抑制的绽放在嘴角,看着眼前飘逸似风的男子,就好像走向美好而甜蜜的将来,心口像是被揉成了一团蜜,甜的的她身心都舒展了开来。

他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进,一时间什么话都忘记了说,眼前的女子,美好的令人心醉,就这么看着她,就觉得世界陡然之间变得闪亮起来,就是莫家那些面目可憎之人,也都没那么惹人生厌了。

二人的眼中,只看到彼此,就这么对视着,这一刻,似乎周围所有的人都成了背景,他们只能看到彼此。

莫锦冉再也忍不住了,她嫉妒莫锦好,这一刻疯狂的嫉妒莫锦好,她哪里比不上莫锦好,为什么莫锦好能嫁得高门,还有金翰林这样如神祗般的男子全心全意的宠爱。

因为嫉妒,因为心中对莫锦好的恨意越来越深,她的整张脸都完全的扭曲了起来。

“金公子,你被她骗了…她是骗子…骗子…心如蛇蝎的骗子…”她的声音尖锐,如同钝刀刺进木头,有种撕裂的深重。

“心如蛇蝎的骗子?”金翰林挑眉,上下打量锦好一番,才满意的点头,道:“表妹,今儿个我可算放心了,你这人最是心软,老实,现在能被说成心如蛇蝎的骗子,最好不过了?”

众人再次无语,算是见识到金翰林对莫家五小姐的宠爱,简直是匪夷所思。

莫老太爷面色难看,却还是打起笑脸,对着金翰林道:“金公子,不过是一场误会,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五丫头,性子急,受不了委屈,二丫头又是个脑袋不清楚,这舌头还跟牙齿碰呢,何况两姐妹呢,让你见笑了。”

莫老太爷是一心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莫家不能有弑母的女儿,也不能失去长公主这个靠山。

“祖父还要自欺欺人么?”莫锦好对莫家老太爷的功利心,再次发出感慨,都到了这时候,他居然还想要将此时隐瞒下去。

金翰林给了锦好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莫老太爷,难不成你真的要表妹去敲景阳钟么?”

莫老太爷脸色难辨,许久之后才道:“若是五丫头非要闹得家里不宁,做祖父也只能受着。”

想来想去,莫老太爷还是想赌上一把,毕竟真的闹到圣驾前,丢脸的不会只是莫家,到时候莫锦好的名声也没有了,莫锦好能狠下这个心,舍掉名声,他还不信,金翰林会舍得她丢了名声。

莫老夫人闻言冷冷的嘲讽道:“五丫头做出一向与众不同,出格的厉害,索性这次再成全她一次,也好让世人看看,莫家五小姐多么的贤惠。”

正话反说,莫老夫人一向拿手,此时刺起莫锦好来,更是卖力的很。

莫二老爷却只是从头到尾,一个劲的怒瞪:“孽障…”

金翰林像是不耐了一般,对着锦好道:“你先将人放了,回去院子收拾东西,我去和莫老太爷说说,咱们拿了除姓契约就回去。”

他的声音冷静矜持,像是胸有成竹一般,就如同他此刻的面容,波澜不惊,饶是莫锦好一直对金翰林的手段,信任有加,此刻也不由得惊诧起来,她看了看他深幽如古井般的眼睛,在其中看出一切尽在掌控的自信,不由得点头,给了云燕一个眼神,就带着自个儿的下人离开,如金翰林所说的一般,回去收拾——她信他!尽管这事情听起来有多诡异。

金翰林果然不负锦好所望,等她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居然就等到了她谋划了这么多年的除姓契约文书。

锦好也不管马车里闭目养神的金翰林,只对着手里的除姓契约文书,傻傻的发呆——日思夜想的动作,居然就这么轻易的到手,这胜利的果实是不是来的太容易了点。

只要有了这除姓契约文书,日后她就再也不是莫家的人,同莫家半点关系都没有了,也不怕谁再跳出来指着她骂不孝了,莫家最喜欢用孝道压人,她再也不用受这罪了。

想到这里,她这心情就好了起来。

“好了,就那么一张破纸,你已经看了小半个时辰了,再看下去,这纸都要看穿透了。”金翰林声音淡淡,却显示出极好的心情。

锦好白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张破纸费了多少心思。”说真话,锦好此时还真有点妒忌,这人是不是太天才了点,莫老太爷死活也不肯松口,怎么到了他这里就轻轻松松的写下除姓文书了,这实在不符合莫老太爷的行事。

而且一旁还有莫老夫人等被富贵迷花眼的莫家人,这事情,原本她是真的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可是却如此不动声色的被他解决了。

即使好奇心寡淡如锦好,也不由得好奇的问了出来:“莫家怎么会同意?你是不是许诺了什么?”

除了给莫家好处,锦好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轻易打动莫家众人的。

金翰林倒是看了她一眼,漾唇一笑,柔声道:“他还不配!”

锦好嘴唇弯了弯,收敛自己的好奇心,也不再问,他说,她就信,而他不说的,她就不问,因为这个世界,会将她捧在手心的人,除了至亲,就是眼前的男人。

四目相对,望进那篇烟波粼粼之中,有信任,有真情,好有些疲惫的水眸中,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袭来,他薄薄的唇,扬起一抹浅弧:“你又小瞧了我。”既然要将她纳入自个儿的羽翼之下,又怎么会想不到她所顾忌的,瞧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问:“高兴么?”

金翰林看着对面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少女,腮帮子微微的鼓起,抿了淡淡口脂的粉唇含着笑容,也不开口说话,就像是怕一松了劲儿,那嘴巴就要咧到耳朵后去一样。

金翰林将茶杯从唇边移开,看着了她这憋笑的傻样,心中的愉悦又多了一份。

在初识之时,他就发现,只要她开心,他的心情就会无端的好起来,所以那时,虽然他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却随心而动,就开始做着能让她开心,让她笑的事情,今时今日,依然如此,而日后,也会如此。

“嗯!”锦好也不掩饰,点了点头,没有开口,只发出了一个重重的鼻音。

“傻子!”他打趣道:“被除姓了,居然笑得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没有人知道,在内心深处,她多厌恶莫家,甚至事关莫家的一切,因为莫家,这个看似光鲜的高门,给了她两世的伤害。

她晃了晃头,十分可爱的样子,让他的目光越发的痴缠:他的好好,怎么就这么可爱,就这般看着,他这心里怎么就满满的了。

“以后我会让你天天开心。”

锦好忍不住了,笑出声来,看着她,粉嫩嫩的小脸蛋到处荡漾着笑意,雾蒙蒙的大眼睛中,藏着太多的感动,粉红的唇瓣上,因为不自禁的咬着,留下两排细细的牙齿印子。

金翰林的视线不知道怎么的,怎样用力都无法从那细细的牙齿印子上移开,心思浮动,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抬了起来,想要伸手去抚摸,却又放了下来,又猛饮了几口茶水,心中窜起的火苗,却怎么也浇不灭。

锦好却不知他心里的感受,只是笑着细细看着眼前的男子,想着他为自个儿做出的事情,看似简单,却要耗费太多的精力。

得夫如此,就复何求?

这么近距离的看他,锦好发现他比上次相见时消瘦了一些,眼睛下面有着淡淡的青痕,能看清他脸部的轮廓线条极其漂亮,额头饱满,鼻梁挺直,有着雕塑般的流畅,睫毛又长又密,所以显得眼睛格外深邃。

锦好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想来是太累,不由得开口:“你若是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金翰林揉了揉额头:“如此甚好。”说着,身子就倾了过来,顺势将锦好压在了身下。

锦好吓得尖叫出声,金翰林却眼明手快,捂住她的红唇,嘴巴覆盖上原本就垂涎三尺的红唇上,道:“是我的,再不许咬。”

锦好伸手推他:“你起来。”

金翰林细细品味女儿的香甜,自然不肯放弃到嘴的美味:“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