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只怕日后要偏劳锦好,这么一想,金翰林心里就舍不得了锦好日后时时要对着那些琐事了。

“你若是不喜欢这些琐事,就让母亲自个儿处理,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个事情分分心。”

有这样做儿子的吗?

居然鼓励媳妇这般孝顺婆婆?

锦好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耳边听得他低低的声音,听着听着,这心里就涨满了起来,不由得反握住金翰林的手,随即用低沉,却斩金截铁的声音,对着他说道:“这本是我的份内之事,女子嫁人为妻,主持中观,打理家事,我之前学的也是这些,你休要担心。咱们府里的情况虽说和别人家不太一样,可是我又不是那温室里的娇花,禁不起事情,咱们自小认识,我之前过的什么日子,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没道理,之前那样的日子,我都能过好,难不成现在这日子,还能过不周全?”

“你啊!”金翰林满心的疼惜,顿时化为无奈。

眼看着要进门了,院子里的下人,都迎了出来,带着满脸的殷勤恭敬的行礼,金翰林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等到夫妻二人进了门,挥退了众人,才忽然开口说道:“成了亲,就是不一样了,这下人们的脸色都好看了。”

锦好的心一下子酸涩了起来:他来威远侯府这些年,一定过的很苦吧!

“胡说什么,是你自个儿心情好,所以瞧别人才是好的。”

金翰林闻言,低低的笑了起来:“你也知道我心情好…”

他终于忍不住,对她出手了,伸手将她拥在怀里,吻上他早就垂涎的唇。

“唔…”锦好挣扎:“别,还未用膳…”

她的声音刚刚出口,就被金翰林堵了回去,经过这两夜的缠绵,这身子倒也不那么僵硬,经他这么一番狂风暴雨的吻,她几乎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试出来,就被他用极其强势的态度压在了床上,耳畔更是想起他低沉沙哑的声音:“明日我就要当值,怕是不能回府过夜,今日咱们早点入睡…嗯…晚膳等一下再用,也未尝不可…”

锦好断断续续听完他的话,耳边就传来那精致拔不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那身上做工精良的衣裳,在他的努力下,没几下就散落在地。

尽管锦好分外的想提醒他,如今该节制了,否则下次再见丈母娘就不是被瞪这么简单了,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根本说不出口。

当身子融入一体的时候,生出了一股战栗的颤抖,尖尖的下巴,颤抖中挨着他的胸膛,光滑的肌肤,如上等的美玉般,在夏日里透着幽幽的凉气。

身下的小妻子,像是老天雕琢出最精致的作品。

夏日的夜晚是愉悦而宁静的,小鸟安静的栖息在树梢上,透着那薄薄的窗纱好奇的打量着那屋里旖旎的景致。

昏暗的内室,锦好已经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昏昏沉沉之中,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翌日,她醒来时,身边早已透凉一片,瞧着窗外透亮一片,心中一惊,忙唤了丫头进来伺候。

“怎么不早点叫醒我?”今儿个是她接掌家务的第一天,瞧着时辰,该是迟了。

“是侯爷吩咐的,不让奴婢等人进来吵醒夫人。”雪兰脸色红红,想到侯爷说这话时的神情,还有锦好现在的慵懒模样,心头跳了一下。

正文 第263章

“用了餐再去吧!”既然那些人已经等了这么久,有怨念也已经成了,现在去也无济于事,还不如继续磨磨她们的性子,索性让她们以为这是自个儿给她们的下马威好了。

雪兰有心想劝劝,可是瞧着自家小姐那眉眼不动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压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锦好待她不如原本亲厚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锦好似乎没瞧见她眼底的怨念,依旧眉眼不动的吃着云燕张罗的饭菜,一碟小菜,一碟包子,一碟白玉豆腐,一碗八宝粥,一个清水煮鸡蛋,简单却又是色香味俱全。

刚刚用了一半饭,金翰林就回来了,锦好有些诧异,不由得出声问:“不是说,今儿个当值,怎么回来了?”

金翰林含笑:“不过回来拿点东西,等一下还是要回去当值的。”

他总不能说自个儿不放心自家的娇妻,借着为皇帝办事的时机,抽空回来一趟,瞧瞧她在做什么吧!

今儿个他当值,皇帝兴致不错,让他陪着逛了圈御花园,对着满园的荷花,诗兴大发,做了首咏荷诗,回了御书房,还亲自写了下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或许是手里的力道大了,那手中的狼耗湖笔居然就那么给折断了。

当时所有的人都傻了眼,这可如何是好?皇帝这人没啥大爱好,就是写写画画的,这狼毫湖笔,那是皇帝最爱,用了多年,今儿个居然寿终正寝了。

皇帝顿时雷霆大怒,吓得御书房伺候的宫人,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喘,金翰林却趁机将断了的狼毫湖笔给捡了起来,笑着说道:“皇上,这湖笔跟着皇上多年,现在年岁已高,它这是想这荣退了,也算是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听着金翰林如此说话,顿时如福至心田,也笑容满面,跟着说道:“老奴贺喜皇上,天子声威,就是手边的一只狼毫湖笔都知道为皇上,为天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更不说这天下的臣子,有皇上这样清明的帝王,也难怪天下天平,玉宇澄清…”

有了这大太监具有指示性的这番话,那些宫人也纷纷缓过神来,纷纷赞扬皇帝是千古一帝,连只湖笔都知道尽忠职守。

皇上被这么一群人逗的哪里还有雷霆怒气,哈哈大笑了起来,瞧着那断了湖笔,也觉得是个喜庆的物事。

金翰林心里惦记着家中的娇妻,今儿个第一天接掌家务,虽然他是对锦好的能力相信万分,可是想到家里的那些刁奴,大多都是叶氏的旧部,只怕会刁难锦好,也不知道她应付的怎么样了。

这般婆婆妈妈的,他自个儿都觉得好笑,明知道锦好不是软弱可欺的女子,可就是放心不下,不回去瞧上一眼,这心里总觉得不是个滋味,像是猫儿抓的一般。

于是在瞧见那断掉的湖笔后,有了主意:“请皇上容臣将之拿去工造坊,将其修补,日后皇上可以将之挂在御书房,也可警示群臣,以此物为榜样,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此这般,更彰显皇上的天威。”

皇上笑着点头,对金翰林的主意大加赞赏,金翰林这才得了这么个差事,趁机回来瞧一眼娇妻。

当然,他可不敢明目张胆的借口修缮湖笔之机回家看妻子,他是打着回来拿湖笔敬献皇帝的借口回家,就是皇帝知晓,也只会欣喜他忠君之意。

谁知道回来之后,这才知道自家的娇妻还没却斗刁奴,反而悠闲的拥着早膳,他这么一早上的担心都是白费了。

今日的金翰林穿着官袍,头上带着一支白玉簪,越发显得脸上的曲线坚毅而深邃,目光澄清如水。

看着桌上的早膳,金翰林问锦好:“怎么吃这么简单?”一副心疼不已,怕她受轻视的模样。

锦好笑道:“怎么简单了,不挺好的。”

她夹了一块滑嫩嫩的豆腐送到他的嘴边,见他虽然眉头微蹙了一下,却还是张开嘴巴,咽了下去,道:“想吃什么,叫小厨房给你做。”说着,就要吩咐丫头传话给小厨房,让再送点糕点过来。

这般亲昵,让一旁伺候这的下人,都红着脸,低下头,不敢乱看。

锦好忙拦了他,笑道:“我已经吃饱了,这几日每天吃的都有些油腻,今儿个你刚好不再家,我就用了点清淡的。你不知道,我其实早上就想吃点清淡的,以前在家是做不得主,母亲总是拦着,生怕我瘦了,现在好不容易当家作主了,我就想吃点自己爱吃的,难不成,这点小心思你都不成全?”

笑容里就多了一份可爱的孩子气。

金翰林不禁微笑了起来。

“要不要再吃点?”锦好问他。

不过是逗他的,知晓他如今在皇帝身边当值,哪里说走得开就走得开的,更别说用膳了。

谁知道金翰林却道:“好啊!”

锦好正要吩咐一旁伺候的雪兰添副碗筷来,金翰林却已经拿起她用的筷子,夹了小菜,又将锦好碗里剩下的八宝粥吃了几口。

锦好脸色微红,接过丫头递过来的碗筷,瞪了他一下,娇嗔道:“也不嫌弃我嘴脏。”

金翰林将嘴里的小菜慢慢的品着,吃尽了,才眨了下眼睛,道:“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口水…”

这暧昧的样子…

锦好正喝着粥,顿时呛住,咳嗽了几下,才怒视着他,只是耳根都红了起来。

金翰林哈哈大笑。

锦好抿着嘴,金翰林瞧着她这娇嗔的小模样,生怕真的惹怒了她,又低头道歉:“好了好了,是我错了,快别气了。”一副伏低做小的样子。

锦好哼声,不肯理他。

金翰林捡起一块小菜,送她的嘴边,锦好扭头,不吃。

“都是我不好,你别气了,等我当值回来,你怎么罚我都行。”他放下筷子,搂着她的肩头,低声说着:“你这样生气,我在外当值都不安心…”

锦好扁着嘴巴,心却软了,身子也软了下来,却依旧冷着脸,不肯搭理他。

小夫妻正闹着小别扭,就听见云燕进来,行礼说道:“夫人,内院的管事媳妇和嬷嬷们来人问,今儿个您是不是没空见大家,若是没空相见,她们这就散去,这手头上还都有不少事情…”

话还没说完,金翰林就冷哼了一声:“倒是养了一群娇奴啊,这主子还没说散,自个儿就拿乔起来了,你给我传话,若是谁等不了,就莫要等了,直接给我卷铺盖走人,我威远侯府养不起这样娇贵的奴才!”

锦好给了云燕一个眼色,云燕心领神会,就将金翰林的话,原封不动的送了出去。

“等一下,我陪你走一趟花厅。”金翰林瞧着锦好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关心则乱,这人聪慧异常,惊才绝艳,怎么居然说出这般糊涂的话来,今儿个是她管家的第一日,他这般撑场子,就已经足够了,若再出面压阵,反而不美,只怕让别人从心里看轻了她。

金翰林的心意,锦好心中明白,只是还真的不能让他出面,于是,她当即开口说道:“你现在正当值,哪里能耽搁太长的时间,拿了东西,快回去当值,莫要留了话柄子给别人。”

她轻笑了一声:“家里的事情,虽然有些棘手,可是我也不是养在闺中的无知女子,这点问题自然不怕。”见金翰林似乎还有些不放心,忙拉着他的手说道:“你放心好了,若是真的解决不了,自然会找你帮忙…”

她又叫了云燕进来,吩咐道:“你去传话,让她们预备一下,我这就去见她们。”

云燕应声而去,她正准备起身,就感觉那抓着自个儿的手忽然紧了紧,侧头看去,却见金翰林正目光炯炯的看着她,目光似有深意。

“怎么了?”她狐疑的问道。

“这府里这么多年来,都是叶氏掌管中观,母亲这么多年来,从来就没管过。”他神情肃然。

锦好一愣,便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金翰林知道她听出自个儿话里的深意,有些事情就不用再解释了,晒然一笑,又开口道:“所以我只能跟你说,这威远侯府,能信得过的,就只有母亲和咱们院子里的人,其他人就大多是叶氏的人。”

一旁伺候的雪兰听得目瞪口呆,侯爷这话说得实在太奇怪了,长公主何等尊贵,居然给叶氏牢牢的掌控着内宅,安插了这么多的亲信。

想她在莫家时,府里乱成一团麻,当时的夫人又是个软和的性子,可就是那般,手里也有不少可用之人,就是其他院子,也有夫人安插的眼线,可是听听侯爷刚刚的话,除了长公主的院子和侯爷自个儿的院子,其他的人居然都不可用。

她心里一个劲的称奇,却也不敢在金翰林的面前造次,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偷瞥锦好,却见自家的夫人面色镇定自若,似乎并不觉得奇怪,心里倒是再次佩服自家主子的波澜不惊。

锦好将金翰林的话记下,再没有问他一句,点了点头,对着金翰林道:“我现在就去见一见她们,你自个儿拿了东西,就去当值,莫要担心我。”

金翰林含笑点头,就见锦好在雪兰的陪同下出去,在她们走出院子之后,他就叫了阿宝近年来,直截了当的吩咐道:“你躲在屋檐上听听动静,然后将消息禀告给我。”

什么?让他做梁上君子,居然听一群女人唠叨。

阿宝有些不爽,可是却还没学会如何拒绝自家的主子,只得沉着一张脸,应了下来,心里闷闷的想,就是下次自家侯爷让他哄孩子,他也不觉得奇怪了。

“我心中也明白,自个儿有点小题大做,她那样险恶的环境,都能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如今这些人虽说都是叶氏的旧部,其中也不乏胆大包天,吃里扒外,欺上瞒下的东西,但是应该还不至于有胆子当面驳了她这个侯夫人的面子,只是关己则乱,我既担心她第一天理事吃了闷亏,又好奇她处理这府里的烂摊子,会是什么光景。”

说来说去,不就是怕自个儿的妻子吃亏。

阿宝砸吧了嘴巴,心里对自个儿的主子行事,第一次生出了不赞同来——那人精的夫人,还能吃亏了不成,若是这些不长眼的人惹恼了她,只怕被卖了,还要替夫人数钱,就那些人的脑子,加在一起,也不是自家夫人的对手。

当锦好到了花厅,边发现花厅外间站满了人,林林总总的,大概有二十多个。

见她到来,各人的目光都闪烁,随即都垂眉而立,锦好却似没瞧见一般,面色含笑的直直而过,进了内间,正中央摆着一张梨花木的扶手椅,两侧是空荡荡的,想来是留给主子身边伺候的丫头婆子的。

锦好在扶手椅上做了下来,便语气平和的说道:“传见吧。”

顾嬷嬷微微颔首,与一旁伺候着的云燕对了个眼色,云燕立刻迈步除了门去,随着女子清脆的一声,夫人传见,就见候着的众人鱼贯而入,规规矩矩的站立后,便跪下来行礼。

锦好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便含着笑意吩咐道:“起来吧。”

今日苦苦侯了大半个早晨,有胆大的寻机去探口风,谁知道原本出门当值的侯爷,却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还发了那么大的火,侯爷一直以来,都是将夫人当成天上的星辰般捧着,为了一只猫惊了夫人,就打发了叶氏的猫,最后更是逼得老爷出手打烂了叶氏的屁股。

这些管事媳妇,嬷嬷们,心里已经都做好了准备,既然夫人一心要给她们下马威,只怕这一次要跪上许久,听训半天才能起身,却怎么都不曾想到锦好居然二话不说,爽快利落的让她们起来了。

心里惊诧之极,对这位新上任的侯夫人的行事,却是有些捉摸不透了。

不过,虽然各人的心思都千转百回,可是却都低着脑袋,垂目不言,感受着从上位传来柔和却威严的目光从自己的身上扫过。

“昨日母亲将家中的事务转交给我,虽然是母亲信任,可是我这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虽说家务是琐碎小事,可是却也不容忽视。今儿个我这这主子来迟了,倒是我的不是,最后还要累的你们出言提醒,弄得侯爷恼火,皆是我这个做主子的没用,连个时辰都拿捏不住。”

众人听了锦好的话,脸色都白潺潺的起来,谁都明白,锦好这是敲打她们,越俎代庖,更明白今儿个是这位新夫人故意来迟,给她们下马威,就是要瞧瞧那些人沉不住气,这眼里没有她这位主子。

锦好也知道只是这么一说,想要完全的威慑住眼前的众人,却是不可能的。

金翰林刚刚告诉她,这府里除了长公主院子和她们的院子,在没有可信之人,不过是说,这府里的下人是叶氏的旧部,其中不乏一些府外的眼线,威远侯府诸多的消息都是那些人送出去的,否则现在京城也不会到处都是关于威远侯府纷纷扬扬的桃色消息。

长公主虽然不管府里的事务,但是不管是长公主自个儿,还是身边的人,都是从宫里出来的,若是有心整理事务,只怕早就将这些人料理干净,哪里容得府里有一丝半丝的消息传出去。

会放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管,想来是因为早已经明了,这府里哪些人是府外的探子,既然知晓对方的底细,自然就能暗中探查——与其将其底细掀开来,让人再费心安插什么人手进来,还不如留着已经清楚底细的。

只是到底是什么人,会让人这般戒备,连长公主都愿意愿意虚以委蛇。

锦好打了个激灵,却不愿意深想下去。

不过,她这人却是眼里揉不进沙子的,新人新气象,如今是她接手家务了,却未必要跟从前一样。

等她不急不慢饮了一盏茶之后,她才又缓缓地开口:“今日是第一次相见,也别忙着说什么工作,看什么账本,就先说说你们各自的职司,一来让我认识认识,二来我心里有个数,听听你们的能耐,也好人尽其用,说不得还能将这职司调动调动。”

众人一听还有调动的可能,下头人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这府里油水最多的,还不是那几块,若是能入了新夫人的眼,到时候能捞个油水足的,既能在新夫人面前露脸,又能赚个腰包鼓鼓。

于是,有人开始站出来,介绍自个儿做什么的,之前对府里都有什么贡献,这么一圈子二十多个人说下来,一个多时辰就没有了。

趴在屋顶听墙根的阿宝差点听的睡着,他实在弄不明白为啥少夫人不阻止这些仆妇的自吹自擂,没个边际,若是他的话,早就一声吆喝,将这些人赶出去了,心里不禁暗自佩服少夫人的耐心。

而佩服锦好耐心的还不止阿宝一人,还有府里先前那几位说完了的最有头有脸的妇人,她们都没想到,眼前这位新上任的少夫人,居然坐功了得,听了这么长时间的废话,居然面上没有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心底不由得对锦好看重了几分,神态之间,更加的小心翼翼。

而锦好一直等到众人说完,这才又接过云燕送上来的茶,喝了一口,才缓缓地说道:“大家说得都很好,今儿个就到这里吧,你们都是府里的老人,规矩方面,也不多说,今儿个各位说得话,我记下了,也愿意相信。但是初来乍到,这心里总是有些隔阂,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是什么样的人,日后大家自然会知道,而各位是什么样的人,日后我也会知道。”

她又抿了一口茶,接着说道:“我不管各位之前做过什么,奉的是哪位主子,可是既然我接手了家务,各位该听谁的,各位应该也清楚,我这人是有功必赏,有错必罚,最看重的是忠心。人啊,什么规矩本事的,只要不是笨的无可救药,只要肯用心,慢慢的学着,总能学会,要紧的是忠心,是情分。”

说着,忽然问了句:“今日是哪位派人去院子里催我的?”

其中一个管事媳妇脸色一白,脚下一软,就跪了下来,哆嗦道:“是…是…奴婢…”

锦好看过去,是管二门的李三家的。

她含笑:“跪着干什么?起来吧,你管着二门,会出言提醒,想来是担心离开久了,这二门上会有些不妥,忠心可嘉,应该有赏。”

李三家的原本以为是要倒大霉,却没有想到锦好却说什么有赏,错愕之后,连连摇头,说不敢。

锦好却越加的温柔可亲:“你给我说说家里还有什么人?”

“奴婢的男人是管外头的采买,下面还有两个丫头,大的十二岁,小的十岁,都未当差。”

“那这样吧,将你家的大丫头带来给我瞧瞧,若是机灵懂事的,我这上房还缺个人,让她过来,倒也正好。”

锦好这话一说,众人都露出了羡慕嫉妒的表情,而李三家的也是又惊又喜,还有些担心的样子,锦好只做没瞧见,笑道:“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散了吧!日后,每日辰时再次说事,你们有什么,就提前一日相好了,第二日大家一起说说。”

众人鱼贯散去,锦好回房,才想起饿来,早膳被金翰林那么一打岔,都未曾用多少,又处理了半天的事务,这才觉得肚子咕咕叫了。

用完了饭,锦好瞧着自个儿可怜的小蛮腰,似乎越发的纤细了,觉得还是赶紧上床补眠最为重要,增加在床上的战斗力,省的下次回去,自家母亲在羞羞答答,半遮半掩的问她夫妻的床第生活,对金翰林怒目相向。

她这是替自家丈夫增加丈母娘的好感!

这么一想,于是理直气壮的打着哈气滚进床铺,快快乐乐的奔向了美梦。

长公主的院子

罗秀姑姑正在将打探来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对长公主一一说明,说完之后,笑了起来:“少夫人今儿个第一天见人,不忙着立威,没有人受罚,反而赏赐了那越俎代庖的李三家的。”

“也不是只有狠罚才是立威,这赏好了一样是立威,商鞅立木,就是这个道理。”长公主拉过立在板墙边的银红色缠枝牡丹纹弹墨大引枕靠着,神色放松的说着:“李三家的是叶氏的娘家表哥家的,管着二门,看似轻微,实则最是重要,她从李三家的入手,倒是最好不过,行事果真是个稳妥的,我也算是彻底的放心了…”

此时,说着放心的可不止长公主一人,金翰林也在听了阿宝的汇报后,闭上双目,喃喃的说道:“她这是打算杀鸡儆猴了,李三家的是叶氏的死忠,用她开刀,绝对能威慑众人…”

“不是。”阿宝怕自个儿没说清楚:“夫人没有罚李三家的,而是赏。”

金翰林微微张开双目,瞧了他一眼:“赏就是罚,罚就是赏,你等着看就是了。”伸了个懒腰:“下马威也不一定就一定在第一天,没机会,自个儿给她制造机会,行事不急不躁,有勇有谋…嗯…娶了个兰质蕙心的妻子,我这个丈夫日后可有福了…”

正式娶妻才三日的光景,金翰林却觉得锦好就已经是长在他心头的一块肉,柔软的,只要想起来,心里就软化成水。

可惜啊,今夜要当值,却不能陪着她了。

当夜,锦好以为没有了金翰林的痴缠,她定然会一夜好梦,谁知道少了那渐渐熟悉的怀抱,却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这才三天的时间,她的身体和她的心居然已经记住了他的气息,他的体温。

他大热天非要搂着她入睡,宁愿搞得二人汗流浃背,也不肯松开她,恐怕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世人都说他清风高节,可是锦好看来,他不过是个太过随性,却又目的性太强的人,或许因为太过情欲寡鲜,所以本能却比常人来的强烈,就如同娶她一事,一旦定下目标,就会布下太多的诱饵,引着她和姚丽娟这两条鱼儿上钩。

真是坏到了心。

可是怎么办呢?这么一个坏到心的人,却已经在她心上生根发芽。

坏,就坏吧!

谁让她爱呢!

锦好痴痴的笑了起来,若是这个坏人知道自个儿这般想着,怕是又要得意起来。

该不该告诉他呢?

锦好越想脑袋越发的昏沉,不一会儿就眼皮子渐渐重了起来,睡了过去。

而,此时金翰林正举目望月:也不知道那个小没良心的有没有想他?若是不想,倒是白费了他一番苦心。

正文 第264章

一连几日,锦好去花厅议事,皆是不罚而赏,原本心中还忐忑不安的管事媳妇,嬷嬷们,提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就是一直戒备着的叶氏和许诺西也渐渐的认定,锦好就是个软柿子,能依仗的不过是金翰林的宠爱,长公主的疼爱。

这样的一个软柿子,若是不好好的欺欺,岂不是太辜负了老天爷的厚爱。

几日后,明王妃家办赏荷宴,特意送了帖子过来。

叶氏知道这个消息,顾不得自个儿屁股开花,让人请了许泽过去,苦苦哀求:“老爷,我现在这样子了,也不能出面为西西张罗,姐姐虽然担了嫡母之名,可是却是个爱清静的,也不爱出门应酬,西西自个儿是个闺中女子,总不能抛头露面,为自个儿谋取亲事,现在看来,也只能让她跟着少夫人,多在人前露露面,到时候说不定会有哪家的夫人瞧上,自动求娶。”

她说着眼眶子就红了起来:“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用,牵累了几个孩子,让他们落得这样的境地。老爷,我也不求什么,但求老爷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为几个孩子多多筹码。”

许泽在叶氏的泪水中,点头,应了下来,劝慰道:“你也莫要太过担心,怎么说几个孩子也是侯府的公子小姐,谁敢怠慢了他们。再说了,我这个父亲还在,不会让他们受委屈的,他们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又何尝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放心好了,几个孩子的亲事,我早就放在了心上,定然不会委屈了几个孩子的。”

叶氏破泣而笑:“有老爷这话,我心里就放心了,我知道老爷是个有情有义的,将几个孩子交给老爷,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于是,在叶氏崇拜的目光中,许泽挺着胸膛,如同英雄一般,雄赳赳,气昂昂的去寻锦好说话,非常不含蓄的表达了一个父亲对女儿亲事的担忧,最后更加不含蓄的直接要求:“听说,你接了明王妃的帖子,正好也带着你妹妹出去走走,家中这些日子发生了许多事情,让这孩子散散心也好。”

锦好听了就笑了起来。

“老爷说的是,家中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情,三小姐心情不好,倒也正常,原本我觉得,家中的事情多,三小姐心思乱,在家里精心,才是最重要的,既然老爷觉得出去散心,参加夫人们的宴会才是对三小姐最好,那么我就遵从老爷的意思,带三小姐出去走走。”

许泽听着锦好话里带刺,有心板起脸训斥她一顿,却又怕金翰林回来找茬,说真话,他对自个儿那个总是笑容清朗,神态自若,行动优雅的儿子,越来越戒备,总觉得金翰林就是一头优雅的豹子,看着风轻云淡,却能在瞬间爆发出震撼人心的力量,怕是一个动作就能将对手撕碎。

于是做出一副听不懂的模样,做出苦笑,忧心忡忡的样子,道:“你是西西的嫂子,我也不瞒你说,西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她母亲…”

锦好轻轻的咳嗽一声,面色冷了下来:母亲?叶氏那个顶着淫荡二字的贱人,被称为母亲,那长公主算什么?

许泽也知道自个儿失言,也跟着咳嗽一声,道:“她…姨娘又成了这个样子,我又是个男子,总是多有不变,你是她的嫂子,长嫂如母,你得多费点心思…”

锦好可没有给他人做嫁衣的打算,更没有想过趟这趟浑水,给许诺西的亲事出力,只要脑子没毛病,她怎么会搭理这事情,当下,就干净利落的驳了回去:“虽说长嫂如母,可是三小姐的父母俱在,怎么着也轮不到我这个嫂子,再说了,我自个儿还没及笄,虽说成了亲,到底年轻,这办起事情来总是不够周全,婚姻大事,岂容儿戏,若是我办砸了,岂不是误了三小姐的一生,到时候好好的一家人,为了这事,怕是要闹得生隙,那就是我的过错了。”

推到干干净净,还让人说不出一个不好来,将嘴巴堵的严严实实,许泽就是再不甘心,也只得闭上嘴巴。

聊以安慰的是,总算是肯带西西参加明王妃的宴会。

等到主仆几人回了自个儿的屋子,雪兰就有些不忿道:“老爷打得好主意,居然想将这烫手的山芋甩给夫人,也不想想,以夫人和叶姨娘那边的矛盾,事情做的再好,也只有不好的份,好在夫人没接下这烫手的山芋。”

云燕倒是比雪兰看的更远:“夫人,怎么忽然想起来让三小姐跟着夫人出席宴会,虽说是现在叶姨娘等人今非昔比,可是三小姐之前可不是养在深闺,这些宴会应该也没少参加,这名声怎么样,早就传开了,哪里还需要跟着夫人出门。”

她蹙眉,有些担忧道:“奴婢担心,那边怕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离儿和翠儿两个丫头只是静静地听着,并不插话。

锦好目光淡淡,脸上依稀带着点笑意:“出什么幺蛾子又能怎么着?”她神色淡然,语气却沉静如水:“如今,侯爷才是这府里的威远侯。”而,她才是正经的威远侯夫人。

云燕的担心,还真不是杞人忧天,此时叶氏的房里,丫头婆子已经被赶了出去,而许诺西和李三家的,正听着叶氏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