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表哥…我受不了…你出去…出去…”

金翰林身下那柔软如絮的娇人儿,只觉得心已经化成了遗忘蜜水。

他嘴角含笑,动作却依旧狂野,不时的深情叫着“好好”,只恨不得就此天荒地老一般。

翌日,顾嬷嬷回报的时候,锦好正在练字。

“夫人,昨儿个送雪兰的马车,在上山去寺庙的途中,那马忽然发疯,马车坠落,雪兰…雪兰也跟着坠落…”

锦好拿笔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片刻之后,才轻轻的应了一句:“知道了,多补些银钱给刘婆子,让她好好操办后事吧!”

神色平淡,语气平静,听得顾嬷嬷一怔:夫人怎么会如此平淡,昨儿个还那么伤心呢?

锦好却不容她多想,淡淡挥手:“你下去吧,我再练会字!”说完,就头也不抬的继续写着,顾嬷嬷瞧了那字迹一眼,倒是了然了几分,依言而去:夫人到底没完全放开,否则也不会手抖的,写下败笔来。

虽说侯爷的行事有些狠了,不过这也是雪兰咎由自取,夫人费心,挑了那么一门好亲事,分明是用足了心思,想要给她最后机会,谁知道…

真是个愚蠢的,嫁给王妈妈的儿子,那是多少丫头做梦都想的好事,这丫头却偏偏一心想要做侯爷的妾。

分明就是贪念侯府的富贵,日后生了孩子,就能翻身作主,成为正经的主子,还能借着孩子,压夫人一头。

真是做白日梦!

“夫人,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活该这般下场,这是老天爷长眼睛,您莫多想。”她微微一顿:“侯爷知道了,怕是又要担忧了。”

顾嬷嬷临去前劝了一句,锦好淡淡的点头:“我不会多想,嬷嬷放心吧!”

她还有什么好想的,那个男人从来就不肯放过错待她的人,她的亲身父亲都不能避过,更何况雪兰。

她心里其实早就明白,所以也不觉得意外。

至于雪兰,在昨儿个,她放过雪兰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再不是那个陪着她两世的雪兰了。

用彼此的情分,要挟她,这样的人,哪里还值得她伤心。

放不下,不是为了这个人,而是为了过去的那些相依为命的时光。

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已经化为尘埃,就让这人在她的记忆中深埋吧!

正文 第283章

第二日,金翰林起身的时候,锦好还在酣睡。

目光落在海棠春睡的锦好身上,不由得贪恋的多看了两眼,掠过那锁骨处的梅花痕迹,心中的沉闷,顿时一扫而空,一股子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袭来,性感的薄唇,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她的身子真好,从来都是这么的…好,玲珑有致,细滑的…让他无限痴迷的里面更好…都不知道品尝了多少次…他还是一进去,就忘了自个儿身在何处…

金翰林微笑着,小心的拨弄了锦好散在枕间的发:好好的发真柔软,就和她的身子一样柔软,摸在手心,让他的心也跟着软了起来,顺滑的发丝,如绸缎般在他的手心划过,他的心间划过奇异的涟漪来。

金翰林痴迷的看着睡的香甜的锦好,那丝丝的涟漪在心头波动着,带动这浑身的血液都拨动起来,在身子各处冲撞着。

感受到他的注视,锦好嘟哝了一句:“你起了?”眼皮子却未曾张开,依旧闭着眼睛。

“嗯。”他轻轻的应道,随即帮她理了一下薄被:“时辰还早,你再睡会。”

锦好含糊的应了下去,转身,继续睡去,昨夜折腾的许久,也不知道这男人是不是故意的,直到三更天,才放她睡去,累极的她,根本就没时间去伤心雪兰的背叛,更没有时间难过失望了,只想着好好的饱睡一觉。

金翰林含着笑,也不叫下人伺候,亲手亲脚的去了耳房,洗簌了一番,用了一碟子小花卷,一碟子素包子,一碟子香油拌芥菜丝,一小钵煮的极好的白米粥,才去了书房。

阿宝早就侯在书房前,见金翰林来了,忙迎了上来,压低声音道:“侯爷,事情已经打探清楚了,是叶家二少爷身边的莫姨娘漏了消息,给雪兰知道夫人伤了身子,难以有孕。”

“是莫锦玉?”金翰林眼底寒光一闪,语气顿时冷冽了几分:“她是觉得日子太安生了吧!漏网之鱼,还这么不安分,不如就成全了她的心思。”

对着阿宝细细交代了一番,完了目光看向锦好的院子,全是担忧心疼:“你家夫人是个心软的,这事情你莫走漏了风声。”

阿宝暗暗翻了个白眼:看吧,看吧,夫人这才是高手,什么都不做,就哄的侯爷上赶着帮她做了所有的事情,绝了所有的危险。

夫人是心软的?

笑话,别人不知道,他这些年和夫人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还能不知道吗?

夫人心软,那天下就没有心硬的人了。

这算不算情人眼里出西施!

阿宝唏嘘不已,自家侯爷被夫人吃得死死的,却不自觉,还翘着尾巴,万般开心的样子。

镜中的女子,一身凤冠霞帔,艳红的色彩为她添了几分艳丽,几分娇柔,几分妩媚。

宁若秋细细的打量自己的妆容,容不得一丝的瑕疵。

“好了,别看了,我确定你是天下最完美的新嫁娘,今日洞房花烛夜,绝对将新郎迷死了。”

一旁的常欢看着宁若秋第十八次检查自个儿的妆容时,再也忍不住了。

宁若秋的娇艳微红,好在今儿个的粉擦得够厚,倒也没能显示的多明显,不过一双水波流转,碧波荡漾的美眸中,却是情义深深,娇嗔了常欢一眼:“你就笑吧,也不想想,当初谁成亲的时候,紧张的连凤冠都戴歪了。”

常欢听了这话,想起成亲时的紧张,也轻笑了起来,随即想到现在的日子,嘴巴却嘟哝了起来,眉头微锁,眼中闪过一道阴影:“当初成亲,一心盼着能过上相敬如宾的日子,谁知道现在却是相敬如冰。他已经一个月没进我房了。”

没有寻常闺秀的忸怩羞涩,常欢郡主一如既往的彪悍。

“你别怪他,他虽说是入赘,可到底还是人家的儿子,你和你婆婆,总是这般针尖对麦芒,他夹在中间难办,你逼得紧了,他也只好这般避着你。”

宁若秋瞧了眼常欢的脸色,道:“要我说,你就忍忍,日后遇到你那婆母,多让一步,他不为难,还能不入你房。”

常欢抿着唇,半响才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婆婆一直记恨我让他入赘,从来看我就不顺眼,逮到机会,就狠下手折腾我,哪里是我退让,就能相安无事的?”

她烦躁的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不说我这些破事,今儿个是你的好日子,咱们说些高兴的。”

像 是想到什么好事似的,常欢撞了一下宁若秋的肩头,挤眉弄眼道:“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怎么和叶大公子对上眼的。这叶大公子俊美丰仪,人才出众,文武双全, 是世间少有的英豪,年纪青青,就军功赫赫,更得皇帝宠爱,这样的英杰,多少名门闺秀梦寐以求的夫婿人选,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瞧上对方的,怎么事先我一点风 声都没听到?”

“嗯,我也觉得很突然,没想到会赐婚。”宁若秋想到今日要嫁的那个男人,心中就溢满了甜美,对着镜中的自己,露出浅浅的笑容: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能成为那个男人的妻子,这是老天爷对她的恩赐。

她一直以来,都希望自己所嫁的男人,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叶若铭就是她心目中的那样的男人。

在她满心的期盼中,迎来了吉时,在父母的殷勤叮嘱声,她上了花轿,透着红色的盖头,她看向那个面色冷硬的男子,隔着盖头,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是他一身艳红的喜服,骑在高大的马上,风吹过,带起飘飞的衣袂,似一朵绽放的海棠花,挺拔而俊美。

宁若秋觉得自个儿掉进了蜜罐中,心里倍儿甜腻。

下了花轿,跨过金钱盆,拜过天地,喝过合欢酒,就等着叶若铭回来就寝。

想到母亲昨儿个教的那些东西,想到那压箱底的小册子,她的脸色羞红了一片,却满心的期待。

叶府二门内的花厅,是女宾们的坐处,而二门外的正殿却是男兵们的宴饮处。

遇上喜事,男人自然要喝酒,酒喝多了,那声音喧嚣热闹的让女宾们都在心中摇头,这些人,往日里再怎么端着,两杯酒下肚,什么原形都露了出来,也就偏偏那些不知道底细的人。

叶若铭已经敬了正中两桌的长辈,此刻正在东厢里敬酒。

东厢房里,是以八皇子谢明覃为尊,金翰林陪坐在谢明覃的左手边,到处说笑一片,见到叶若铭进来,谢明覃就站起身子,拿着他那不离手的扇子,扇了几下,一派风流潇洒:“今儿个你大喜,我非将你灌醉了不可…”

叶若谦忙笑着挡道:“殿下手下留情,今儿个大哥可是新人,若是喝醉了,岂不是耽搁了大事?”

不管,私下里怎么不和,该说的话,该表的态,该行的事,还是要做的。

听了叶若谦的话,满桌子的人都哗然大笑起来,众人都知道他嘴里说的大事是什么。

叶若铭却是面色淡然的斟酒,也不理会叶若谦在一旁的劝慰。

“表哥,我敬你三杯。”

众人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人家新郎,敬酒时都恨不得少喝两杯,这叶大公子怎么一上来,就和八皇子对饮三杯。

谁知道这八皇子也不退却,很是干脆的端起杯子,二话不说,两人就干了三大杯,实实在在,半点虚头都没有。

别人不知道叶若铭为何要和他喝上三杯,谢明覃自个儿却是再清楚不过,无外是同是天涯沦落人,想娶的娶不到,不想娶的却偏娶不行。

想到叶若铭成亲后,没几日就轮到他了,还一娶就是两个,谢明覃喝酒的兴致就更高了起来。

对着一旁含笑温润的金翰林,就越发的瞧不顺眼了,打算今儿个就盯着他了:想他和表弟,一表人才,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怎么到最后就输给了这个小子,让他抱的了美人归?

要说看不顺眼金翰林的人,自然不止谢明覃,叶若铭也觉得眼前这张温润的脸,瞧着实在让人刺目,于是举着酒杯,感谢金翰林的到来。

叶若铭虽然往日里冷着一张脸,可是为人却不错,人缘也不坏,往日里是个锯嘴的葫芦,不爱说话,更难得开玩笑。

今儿个居然主动举杯,众人都兴奋了起来,想来是今儿个娶了亲,心情好,众人有心闹一闹,和他拉近距离,就杂乱的叫了起来,举着杯子,涌向叶若铭、

“还有我!”

“你可不能两眼看待,厚此薄彼!”

“我这一杯,你说什么都得喝下去吧…”

如此这般闹着,一直喝道天快亮,才散去,金翰林也没少喝,谢明覃拉着他,一杯又一杯,喝到中途,落得个趴在桌上,大醉睡去。

谢明覃心中的闷气出了,站在廊檐下的阴暗处,摇着折扇,看着被下人扶出门,一路摇摇晃晃的金翰林,再回转身子,看了眼另一个喝的米酊大醉,摇摇晃晃被下人扶住,送去喜房的叶若铭。

幽幽的叹了口气,扬起头,看向高朗的天空,无限伤感起来:要不,等他娶侧妃的那天,他也喝醉好了——至少这样,就不用去面对那红烛光中,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人了。

宁若秋一直在等叶若铭回房,可是等到天色微微发白,才迎回来一个烂醉如泥的男子。

宁若秋心下虽然失望,却又觉得窝心,亲自打了水,帮着叶若铭清理起来,手指拂过男子刚毅的五官,心下更是甜蜜难当。

“锦…好…”宁若秋手下动作一顿,似是不敢相信一般,她安慰自己,或许只是她听错了,却又听见叶若铭清清楚楚的叫了声:“锦好…”

声音惆怅,似是无限悲伤,低低沉沉,并不大,可是却让宁若秋犹如雷劈,脸色苍白如雪,双腿发软,整个人就瘫在了床榻之上。

怎么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她的新婚丈夫,却在新婚之夜喝的个烂醉,叫着别的女人的名字?

锦好?是朱锦好吗?那张美若莲花的脸庞,在她的脑海闪过,心里骤然堵的难受,如鲠在喉。

宁若秋看着烂醉如泥的叶若铭,心里就如同吃了黄莲一般,苦的她满嘴发涩。

月光透过雕花窗子,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落在宁若秋无波的面上,几乎剔透的光芒让她明艳的脸多了几分窒息般的沉静,红烛摇曳,却透着清凉。

为什么她的幸福总是这样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几家欢喜几家愁。

叶若谦此时也微醺的往莫锦玉的院子去,却在到了门前时,听到里面传来暧昧的呻吟。

他脸色一变,猛的推门而进,却见莫锦玉正赤身裸体的和一男子在床上翻滚。

他顿时双眼冒火,冲上去,就一脚将那赤裸的男子踢飞出去,那男子一口鲜血吐血,顿时昏死过去。

叶若谦也不管那男子死了没有,再狠狠地给了莫锦玉一个巴掌:“贱人!”

莫 锦玉眨了眨眼睛,似是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看了看叶若谦,又看了看地上吐血的下人,狠狠地的掐了一下自个儿的嘴巴,半响才胡乱的抓了件衣裳披上,滚下床 来,抱着叶若谦的腿大哭着:“爷,我不是…我是被人陷害的…爷,我以为那个人是爷…我…定然是有人害我,也定然是有人害我…”

叶若谦嫌恶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狠狠地一脚,将她也踢飞出去:“脏了爷的腿!”到这时候,还不死心,居然临死还想拉个垫背的——有人害她?不就是指云秀吗?

这些日子,莫锦玉三天两头在叶若谦耳边念叨,这耳朵都快生茧子了,此时,莫锦玉不开口还好,这么一开口,叶若谦就更恨不得将她捏死了才甘心。

真是可恶的贱人,亏他还信了她的话,对云秀生了嫌隙,真是蛇蝎心肠啊!

叶若谦的一脚,男人都承受不了,更何况莫锦玉一个弱女子,顿时晕死了过去,而身下却流出大片的鲜血来。

叶若谦冷眼看着地上这对狗男女,根本就没有将莫锦玉身下那汪鲜血看在眼里——这贱人能勾搭下人,说不得这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野种。

他是京城叶家的二少,怎么能认下这样的野种,但凡有一丝的怀疑,也容不下。

叶若谦觉得耻辱,非常非常的耻辱,自个儿的女人出墙,就已经是件丢人的事情,而出墙的对象,还是一个连自个儿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的下人,那就不光是丢人了。

他愤怒,狂怒,只是最后,淡而冷漠的看着地上晕死过去的莫锦玉,唇角勾出冷凝的弧度,眼中闪过一道幽光,才缓缓地走到宫灯前,那么轻轻的一推,宫灯明灭,燃起百子合欢的帐纱,火势渐大。

他冷哼了一声,决然转身,身后渐成火海。

莫锦玉在一片炙热中醒了过来,她惊慌失措,想要逃跑,可是到处都是火,火星子落在她的身上,她似乎闻到自个儿的肉烧焦的味道。

“救命…救命…”她放开嗓子叫喊着,可是除了大火焚烧,没有任何人冲进来救她。

她不甘心就此死去,她要逃,她不能死…

可是腹部的疼痛,身子的疼痛,让她半步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火将自个儿吞噬

好痛,好痛…

她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到底都不知道,这把火是她枕边人点燃的,或许这是老天对她的慈悲。

叶若谦等到莫锦玉的惨叫声断了之后,这才转身离开他的院子,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后,一道身影,从暗处闪身而出,瞧了那漫天的火海,还有远处疾奔而来的叶家下人,脚下一蹬,闪身上了屋檐,飞快的消失在黑夜中,很快就到了叶宅门外左边巷子中,一辆马车正停在那里。

“侯爷。”那黑夜低低的叫了一声。

“咱们回去吧!”轿中传来温润如水的声音,哪里有半丝醉意:“已经到了辰时,夫人等了一夜,怕是心焦了。”

车轮声滚滚,从头到尾,马车中的人没有问一句事情办的如何?

或许他太清楚身边这个笑起来有几分稚气小厮的本领。

叶家大火熄灭的时候,锦好正窝在金翰林的怀里,追问着叶若铭婚礼的情景,虽说她和叶若铭是结义的兄妹,天韵公主和长公主又是嫡亲的姐妹,只是最后闹成那副模样,再加上与叶家有那么些过节,这喜酒自然喝不得,只是装病,躲了过去。

可是心底却有些放心不下,不管怎么样,叶若铭对她的好去,却是不能就那么放下。

“…似乎挺高兴的,酒喝的很痛快…”

金翰林嘴里说着,手下摸着她柔滑细腻的肌肤,神志却渐渐地恍惚起来。

叶若铭自然不高兴,他向来观察入微,叶若铭的细微情绪波动,自然逃不过他的双眼,只是他觉得这没有必要告诉锦好,自己的妻子被别人惦记,就是再好脾气的男人都忍受不了。

更何况,金翰林从来都不是好脾气的男人,外表的和煦,不过是他最习惯的保护色。

他又不是傻子,今儿个不管是叶若铭还是八皇子谢明覃,那酒喝的都有些不对劲,专找这他,看了一眼怀中软玉般的人儿,知道都是红颜惹得祸,他们是吃不到葡萄,眼馋的酸,看他这种葡萄的心里不爽快。

不过,那又怎么样?

怀里的娇人儿是他的,她的样子,是照着他的心长出来的,她的行事说话,是从他心里冒出来的,这样的与他生来就是一对的人儿,他不娶回来,难道等着自个儿抱憾终身?

酒喝得很痛快?

锦好脑中想着金翰林的用词,是太过高兴,酒喝得痛快,还是不高兴,酒才喝得痛快?

“不许想他!”耳边传来男人难得强硬的声音:“你是我的…除了我…再不许想别人…”

锦好抬头,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黑眸,里面到处流淌着酸气,就差没将她酸透了。

锦好笑笑,往他的怀里拱了拱:“你啊…有了你,还想什么别人!”

金翰林释然一笑,眼中再无半分不悦:她待他之心,就如同他待她一般。

瞧着眉眼舒展的锦好,金翰林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好好,大舅兄这年岁不小,这亲事是不是也该操办了?”

锦好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他今日怎么会忽然提起邱如虎的亲事。

“是 该操办了,母亲为此不知道说了他多少回了,可是却是个闷嘴的葫芦,怎么都不应,母亲是又急,又无奈。”锦好叹了一口气:“若是母亲硬是强逼,大哥定然是会 应下,可是婚姻是两情相悦的事情,母亲又自个儿苦过,又怎么舍得让大哥再尝这样的苦,如今除了长吁短叹,也只等大哥自个儿开口了。”

说起邱如虎的亲事,锦好也是满腹无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若是有了心上人,也只管说出来,她和母亲也不时迂腐的人,只要姑娘家人好,什么门第,身份,都不在意,可是自家的兄长却偏偏不肯开口。

“大舅兄不肯说,是不是…有了心上人?”金翰林小心翼翼的瞧了锦好的脸色一眼:“我担心,是不是对方身份太低,太过门不当,户不对,所以大舅兄才不肯开口。”

锦好若有所思的看了金翰林一眼,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金翰林就知道瞒不过锦好,笑了起来:“就知道你长了副琉璃心肝,什么都瞒不过你?”

于是,就将自个儿从雪兰口中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锦好恍然大悟,随即道:“我说这几日瞧着云燕的情况不对,失魂落魄的,还以为是为了…”掠过雪兰二字,咬了下唇,才又道:“却原来是为了这事。”

她感叹道:“我总以为自个儿对她很好,却连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算什么好?”

云燕前世为她而死,这一世,又是为她鞠躬尽瘁,可是她却连这样的大事,都不知晓。

只怕,这丫头为了这事,不知道午夜间多少辗转反侧,受这精神的煎熬。

金翰林听锦好的话,似乎有乐见其成的意思,不由得问了一句:“你不反对?”

“为什么要反对?”锦好挑眉:“云燕跟了我这么多年,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她这样的人才配了大哥,那是再好不过,日后夫妻二人在外撑门立户,应该不成问题。”

她蹙了一下眉头:“只是云燕的身份有些棘手,让她做妾,我可舍不得,得想过法子,将她问题解决了。”

金翰林摸了她的如丝般柔滑的青丝,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不同的…我果然没有看错你…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将这话给他们挑明?”

金翰林知道锦好的话,对姚丽娟等人来说,那是一等一的管用,这事只要锦好赞同了,姚丽娟那边自然就没有话了。

锦好摇头:“为什么我要主动挑明?这世间的幸福都要自己争取,既然大哥心怡云燕,就该拿出男子汉的气势来,怎么着也要为云燕争上一回?若是他连提的勇气都没有,云燕嫁他,又怎么能幸福呢?”

虽说邱如虎以前也不过是个乞儿,可是今非昔比,已经是皇商之身,若是他不敢提,说不得再心里就已经轻视云燕的身份,存着轻视的婚姻,又怎么会有幸福而言?

云燕是她捧在手心里,要珍视的人,容不得任何人轻视,就是邱如虎也不行。

金翰林再次为自个儿的小娇妻意外了一次,听她话里的意思,倒是云燕重过邱如虎了。

二人缠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说起云燕改变身份的事情,最后商定了一个极好的法子。

锦好又除了一头心思,没一会儿就呼呼大睡起来,金翰林瞧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也含笑入睡:她越来越会依赖他了,这很好,他很喜欢。

等到睡了回笼觉,云燕来伺候的时候,锦好见她神情憔悴,眼底一片乌青,显然没有睡好,不由得心疼起来。

情爱苦,之中更有痴儿女,她不由得改变了主意。

“咱们好久没好好的说说话了,今儿个,侯爷出门,你陪我坐会吧!”

云燕心里一颤,知道自个儿悬在心头的事情被提到了明面上,猛地跪在锦好的面前:“夫人,奴婢从不曾痴心妄想,奴婢…与大爷…清清白白,还请夫人…明鉴…”急的满头大汗,不知道该怎么表示自个儿的心意。

“我什么都没说,你急什么?”锦好漫不经心的白了云燕一眼,这般风轻云淡的态度,倒是让云燕傻了眼了:夫人此时不是应该横眉冷对,怒斥她不知廉耻,不动分寸吗?

锦好瞧着瞪大眼睛的云燕,心里叹息一声,看来她这些年,做的实在不够,所以主仆二人才有这样的认识误区。

其实倒不是锦好对云燕关心的不够,而是这天朝的等级森严,还没有娶奴婢为正室的先例,律法更是明令,奴才不得为妻。

就是因为有这么一条律法再在此,她才死活不肯接受邱如虎的心意,因为以她的身份,顶天了,也只能做个妾。

她跟了锦好多年,思想也深受锦好影响,哪里肯做妾,这事情就一直这么耽搁着,这心里没少受折磨。

可是现在听锦好轻描淡写的话,似乎有意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