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子不言父过,我们身为晚辈,这事情也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如今还请族长等各位长辈做主,给我们夫妻指点一条明路。”

锦好说着,就看了金翰林,夫妻二人规规矩矩的“噗通”一声,跪在了许氏族长等人的面前。

许氏族长等人知道,锦好和金翰林这是要他们帮着料理了容家这位喜欢爬床的小姐。

先是看上儿子,儿子不成,就又算计老子,这样的女人,怎么能成为许家的妻房,这不是祸家之源吗?

瞧着跪在地上的这对小夫妻,族长知道,这两位他都得罪不起,一个是朱家父子捧在手心的娇娇女,朱三爷为了这个拖油瓶的女儿,连命都能不要,景阳钟都敢敲,一个是太后的亲外孙,皇帝的亲外甥,那是宠臣中的宠臣,日后许氏一族,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要麻烦到这两位。

不为了自个儿,就为了许氏一族的未来,这麻烦他都得出手打发了。

“好 了,起来吧!事情到了这等地步,的确有些为难,可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们父亲到底坏了容家小姐的清白,我做主,纳了吧。”许氏族长淡然的说道,又静静的瞥了 眼容家蠢蠢欲动的众人:“若是你们觉得不合理,自行行事吧,不管是一头撞死在威远侯府的石狮子前,还是上衙门,我们奉陪到底,到时候,倒要让众人看看,容 家的小姐怎么会独自一人在许家,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阿泽的床上。”

这般的强硬,让容家的人知道,今儿个事情,只能到这一步了。

容佳没想到,连个妻位都不保,难道她要沦为许泽的妾室,日后在朱锦好面前,别说摆不出婆婆的威严,怕是抬头挺胸说句话都不成。

这让她怎么接受?

她满目惶恐的看着自个儿的父母,还有她一向信赖的姑母,可是此时,三人也都束手无策,她的恨得牙龈发痒,死死的盯着朱锦好,恨不得一口咬死她才好。

锦好瞧着她恶狠狠的目光,冷然一笑,半点也没将她放在心上。

“若是容老爷,容夫人没意见,那么这事就这么定了,若是两位觉得此事不可行,那就请将容小姐领回去,该怎么就怎么着。”

金翰林语气森冷:“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想老爷这点志气是肯定有的。”

许泽想要破口大骂,可是触到金翰林那阴冷的目光,却是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容家的人瞧着金翰林这强硬的态度,也知道这妾室是顶天了,于是就磨着,让许氏族长应下日后许泽再不能娶妻,否则就闹个鱼死网破。

许泽还想娶妻?

许氏族长撇了撇嘴巴,连长公主那样的人物,都拢不住,这辈子他也不配再有妻了,二话不说,当场拍桌子定了下来。

于是,双方勉强打成协议,容佳这时候,又是眼前一黑,真正的晕死了过去。

锦好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解决了,许泽赶出去守孝,容佳顶着个妾室,啥事情都做不了,想要兴风作浪,那也没啥力量。

大事已定,余下的细枝末节,也算不得什么,等许氏族长放许泽回来的时候,至少三五年,可是谁又能知道三五年之后,又能是什么光景。

这下子,他们夫妻总算是能安安心心过个三五年清静的日子了。

容氏顶着一肚子的闲气回了家,忽然见家中冒出来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顿时就跳了起来。

谁知道往日里的好好先生的朱二爷,今儿个难得强悍了一把,还没等她跳起来,一个巴掌就甩了过来。

“没事,你穷折腾什么?自家的事情还不够你忙的,你上跳下窜,参合锦好房里的事情做什么?”

他难得发雄威,这偶然发上一次,还是挺吓人的,容氏一个巴掌被打晕了,就听得朱二爷道:“你这性子,最是要不得,我看你就在后院的佛堂修生养性吧,这家里的事情,就交给大媳妇。”

容氏吓了一跳,也不哭了,捂着脸:“二爷,你…你…这是做什么,咱们是多年的夫妻,你怎么能如此对我?”

朱二爷却强硬的直接挥手,让人押着她去了后院的佛堂,自个儿气得在椅子上直叹息:妻贤夫少祸,他这夫人越活越回去了,什么事情都敢插手,也不想想,自个儿有多大肚子,吃不吃得下。

还是好好将她关在家里,省的下次不知道惹出什么天大的祸事来!

容氏被关了,而容家又出了件大事,容家二小姐容欣,被人强纳了为妾,一时间,京城都议论纷纷,最后得出结论——容家的女子,天生就是做妾的命。

只有那日,赴许诺西赏月吟诗宴会的人,心里直打寒噤,这威远侯的手段也太犀利了,日后惹谁,也莫要惹了他的心尖肉——侯夫人,否则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容佳是个要强的人,被许泽纳为妾室,就已经气的吐血了,再听到这些流言,一口气硬是没上来,吐了几口血后,居然就那么硬生生的病倒了,更没想到的是,竟然就此一命呜呼,香消玉损了。

这干净利落的,让锦好还好生郁闷了一场,瞧着容小姐应该是个挺能抗打压的,却原来真事到临头了,也是个纸糊的。

她虽然有些唏嘘容佳的命薄,可是却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分给这样的人——若是真的让容佳得逞,只怕受苦受难的就是她了。

容佳的软弱命薄,倒是凸显出许诺西的强悍,坚强,嫁那么个丑陋如鬼的侍卫,她居然能咬牙忍了下来。

不敢说欢欢喜喜的上了花轿,但至少是上了花轿啊。

“这许诺西倒是个勇气可嘉的。”锦好在对金翰林说这话的时候,绝对是真心的。

“是吗?”金翰林语带深意:“只愿她能永远这么有勇气。”

那侍卫叫郝大,是个脾气暴躁,爱用拳头解决事情的,只愿许诺西能收敛几分她那任性,否则这哭的日子再后面的。

好可惜啊,若是叶氏不死,想必此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正文第298章

许诺西三日回门时,锦好忽然之间觉得她好像成熟了很多,也知礼了很多,至少对着她的时候,还知道打起笑脸叫了声嫂子,这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就瞧着郝大能将这么位顽石,短短三日,能收拾的这般乖巧,锦好就觉得他那丑颜,看起来也顺眼了许多。

只是依旧如原计划那般走了个过场,小夫妻二人就联袂而去,十足的表明自个儿的态度。

郝大抿了一口茶水,虽说他是粗人,可是这茶水却是碧水青叶,茶香清淡,入口微苦却回味流长,一口下去,神清气爽,尽洗尘俗,他曾有幸在二殿下的府中饮得,知道这是最顶级的毛尖。

威远侯夫妇虽然不待见他们,可是这出手却很大方。

郝大目光微闪,瞧着那两位容貌俊朗的小舅子:或许,母亲说得那事,倒是可以一试。

三个月后,威远侯府再次传出极大的笑话来,说起这笑话,比起当初许老太爷和叶氏有染,更令众人震惊。

其实也不怪众人震惊,而是威远侯府的两位少爷的品味实在是令人感叹。

说起这事,还得慢慢儿的细说,话说那天,许诺其,许诺新就学的书院,门前堵着无数看热闹的人,那黑压压的脑袋,可谓是人山人海。

而被围在中央的不是别人,正是许诺新,许诺其兄弟二人。

只是,这一刻,他们一场的狼狈。

他们兄弟的身上,各自吊着一个丑的让人想要痛哭流涕的女子,女子抱着他们的手臂,嚎嚎大哭,嘴里更是一个劲的骂着二人“负心汉!”

“扑哧”,也不知道是哪位,听得负心汉三字,立马笑了起来,也别怪他,实在是眼前的情形太好笑了,有这么位丑女相伴,相信天下的男人都十分愿意做负心汉的。

丑,实在是太丑了。

那两个女子,身材高达健壮不说,那皮肤也是又黑又粗,阳光照耀下,还能黑的见亮,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居然还有一口黑黄板牙,露在唇外,哭嚎之后,那口水还流向的嘴外。

有些眼尖的人,看清楚这二人的尊容,顿时一惊。

“这不是郝家的二位姐妹…”

说起郝家二姐妹,那也是名声赫赫,在京城里不敢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也是十人之中有七八人知晓。

众人看清这京城之中赫赫有名的丑妇之后,齐刷刷的打了一个寒颤,看向许家兄弟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敬佩——这样的货色,他们居然下得起手去,实在是非常人啊。

抱着许诺其的丑妇,一手拉紧他,一手捶胸,哭的撕心裂肺:“你这杀千刀的!前日你醉酒后,搂着我柔情蜜意,爱怜百般,谁知道醒来之后,却连话也不留一句便溜得不知所向。呜呜…我的命怎么就如此的苦啊…”

她这哭声刚起,那搂着许诺新的丑女也马上跟着哭嚎起来:“你个狠心的,你当时可是说好了会娶我的,怎么一觉醒来,就嫌我长的丑了。你当时亲我的时候,抱我的时候,怎的不说我丑啊…你这千刀万剐的狠心人,明白了就是吃了不认账,我这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呜呜…”

众人听着这二丑的哭诉,议论纷纷,此时对许家兄弟,已经不是简单的敬佩了,而是景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

“这二位怎么说也是威远侯的弟弟,怎么这样丑陋的女儿不放过,还又抱又亲,怎么能亲的下去?”

“天啊,他们还真的睡了这两个丑女?我还以为是闹着玩的。”

“闹着玩?这种事情,怎么好闹得玩,虽说郝家的两姐妹长得丑了些,可是这作风却不曾听说有什么不对,想必定然是二位真的坏了这两姐妹的清白。”

“是啊,否则这么多人不赖,怎么就赖上了这两位?”

“我听说许家的二小姐嫁给了郝大…这许家两位少爷,就是郝大的亲舅子,会留宿郝家也很正常,这事八九不离十。”

“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不,是三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这些议论声不算低,许诺新,许诺其显然也听见了,越是往后听,他们的脸色就越难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是偏偏,被郝家的解闷抱着紧紧地,这二人都是力气大的主子,根本就挣扎不开,想要喝骂,可是这嘴巴一张,这二人就哭得撕心裂肺,痛骂负心汉。

这出戏闹到最后,以郝家二姐妹的哭晕而暂时告终。

此事,威远侯身为二人名义上的兄长,自然过问,叫来许诺新,许诺其两兄弟。

这二人经此一事,浑身透着颓废之气,脸色灰败,虽然之前与金翰林一直不待见,但此时心中也明白,不说不行,否则金翰林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那对丑鬼姐妹娶回来给他们做妻,岂不是日夜不宁了。

由许诺新断断续续将郝家发上的事情细说了一番。

“那日,姐姐邀我们去府里…晚上,郝大回来,甚是热情的留我们用饭…我们瞧着二姐姐面子,也不忍拒绝…谁知道几杯水酒下肚…就醉的不省人事…再…再醒来时…身边赫然…多了…个人…”

虽说和金翰林不和,可是此时,也顾不得前尘往事:“大哥,我们没有坏她们的清白,您一定,一定要救救我们。”若是真的被这两个丑女缠上,这辈子就毁了。

听得锦好眼珠子瞪得滚圆,心中却感叹道:瞧着许诺新,许诺其这两兄弟都不是蠢人,怎么这么简单的手段,都能算计到他们。

随即一想,却了然明白,毕竟谁能想到自个儿的亲姐,会对自个儿下手。

许诺西倒是长进了,居然对自个儿的两个弟弟,都能下得去这样的黑手——苦难让人成长,这句话还真是不错。

“救你们?”金翰林语气沉静:“我怎么救你们?人家小姐都不要脸面,将此事闹大,那是豁出去了,咱们想私了,都不行。”

“那…难道我们真要娶这么两个丑鬼?”许诺其备受打击,只要想到日后要面对那么张鬼脸,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净了,软瘫在地上。

“郝 家姐妹一口咬定你们毁了她们清白,只怕郝家人证物证俱全,你们想抵赖也不成。”金翰林眸光闪动,幽幽如古井,语气却平静异常,瞧着许诺新,许诺其兄弟二人 脸上闪过的笑意,唇角微扬:“再说了郝大娶了你们的二姐,若是你们不肯认账,这面上不好看,只怕你们二姐的日子在郝家不会太好过。”

“难不成为了二姐的日子好过,就让我们娶这两个丑鬼?”许诺其愤愤不平的说道,他虽然不聪明,到了此时也能想明白,那郝家能算计到他们,何尝没有二姐姐的功劳。

“二姐?她还能有脸出现在我们面前吗?她都不顾我们的死活,将我们卖了讨夫家欢心,我又何必管她死活?”许诺新显然更恨许诺西的胳膊腕子往外拐。

“如今为难的是郝家那边一口咬定你们毁了她们的清白,若是你们的二姐肯站出来,为你们说话,这事情就好办多了。”许诺其,许诺新听得这话,二人的眸光皆是一亮:是啊,若是二姐能站出来证明他们的清白,这事情不就明白了。

“算了,这事让我好好再想一想、”金翰林挥手,让许诺新,许诺其兄弟二人退下。

待二人退下后,为自个儿的善良叹了一口气:“我果真是天下第一好兄长!”

锦好“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歪着脑袋,细细欣赏了天下第一的好兄长一番,才挨着他轻笑:“姐弟相争,你这个好兄长一旁看戏,果真是天下第一好兄长。”

若是叶氏泉下有知,怕是也难安宁吧!

金翰林委屈万分的斜睨着锦好:“我可什么都没做。”

这一次,他的确是什么都没做,虽然对许诺新,许诺其二人没啥好感,可是也没想过对着和二人动手,毕竟这两个即使心中对他不满,也没做出些什么没脑子的事情,他也难得计较。

或许幸福的生活,渐渐磨平他心中的戾气,心态也平和的许多。

锦好瞟了厅里一眼,见下人都很有自觉的退了下去,她上前,亲吻了他唇角:“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你做什么。”

这般的风情,让金翰林的心,骤然动了起来,拉起她的手,细细的亲吻着:“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将这两个打发出去,省的你看着闹心。”

好好是做嫂子的人,才是为难的,处事最是艰难,重了,别人会说她是刻薄小叔子,要是真的不管,又要牵累名声,正好趁着这次一起打发了。

事事都想到了锦好的前头。

人这一生中,能够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爱人,本来就十分的不容易。

尤其是这爱人还是你并没有抱着一份希望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你生命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这简直是生命中的奇迹。

锦好索性就赖着金翰林的手,议论如何摆平这事情。

若是只是一个郝大,这事情也算不得大事,可是中间还隔着一个二皇子,这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要不,将这两个打发的远远的,咱们眼不见心不烦,也算是彻底的和之前的恩怨做个了结。”

其实对许诺新,许诺其两兄弟,锦好的心思挺复杂的,虽然明知道这兄弟二人,说起来也不过是无辜的,自个儿并没有错,可是锦好这心里就是不舒服——看到他们,就想起叶氏曾经对金翰林做的事情。

这心里就会升起一股子忿恨,凭什么他们就能活的好好的,自个儿的丈夫却要受尽磨难长大。

这种灰暗的心思,虽然要不得,可是锦好却偏偏生了,她这人的心思现在再简单不过,不重对错,只重情义,谁对不起金翰林,就是对不起她。

叶氏当年谋害金翰林,自然瞧这许诺新这兄弟不顺眼了,只是奈何,还有几分良知,知晓这兄弟二人手脚干净,没曾做过什么恶事,如果像许诺西那样,只怕早就解决掉了。

所以,很多时候锦好宁愿这二人像许诺西那样没脑子,惹出些麻烦来,她也能理直气壮的动手。

想来金翰林和她是一个心思,只是也不知道是这兄弟二人太老实,还是心计太深沉了,这么多年,就跟乌龟一样,硬是缩在自个儿的壳中,什么都不做。

故而此番被郝家算计,他才要下此狠手,一次性了结了。

听着锦好骤然说起前程往事,金翰林幽暗的眼底迅速的划过一道浪花,却极快的闪过,消失不见。

阳光透过晶莹的起雾反射出的光芒,照在他完美无暇的五官上,衬着一片迷离的光影,模糊了五官,让他的表情有些迷离。

屋子里只有他低沉醇厚的嗓音慢慢的响起:“叶氏已经逝去,她最疼爱的儿子没了,女儿也落得嫁到郝大那样的人,我心里的仇怨已经消了许多,我有你,有家,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金 翰林胸有成竹,毫不犹豫的说道:“郝家是无论如何都要因此缠上许诺新,许诺其的,而许诺西不管他们如何哀求,都不会帮他们的。因此,郝家两位小姐进门,那 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只是这事情总是有些不体面,我会向族长等人提出分家一事,到时候,咱们两个关起门来过日子,没有这些烦人的人,想怎么自在,就怎么自 在。”

这一次,锦好是实实在在的震惊了。

分家?

金翰林居然想到了分家,都说父母在不分家,

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老规矩。这是祖宗留下来的老规矩。

如今许泽虽说被打发去守坟去了,可是还好端端的活着,金翰林居然说分家,这可算是惊世骇俗了。

他这样宁可连脸面都不要,想来是真的放下了。

“好,我听你的!”

这样的完全的信任和依赖一个人,从来就不是她的性格,不过在金翰林的面前,她却做的自在。

就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日积月累的相处时间中生了根发了芽,现下已经不受控制的长成参天大树。

金翰林享受着她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依赖,却在骤然抬头之时,发现她的神志有些飞离,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不由得玩心大起,伸出修长的手指,盘绕在她的发上,轻轻的绕了几圈,轻轻的拉了一下。

些微的刺痛,将她的心神拉了回来,却发现金翰林正饶有兴致的玩着她的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这个男人在她面前,能不能再幼稚点?

感受到锦好的注视,金翰林也觉得自个儿这举动实在是有些不像样子,尴尬的笑了下,拉着她的手,站了起来,转移话题,闲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锦好看透他的心思,也顺着台阶,配合着说话,到有些哄人的感觉。

翌 日下午,郝家的老夫人就出现了,锦好也终于明白郝家的儿女为何能长得这么惊世骇俗了,这位老夫人就是个很惊世骇俗的人,即使此刻头发已经花白,却依旧很让 人“惊艳”了一把,能长成这番模样,实在也是个本事,而长成这番模样,还能外出行走,那也实在是十分需要勇气的。

郝家老夫人,不 但长相令人“惊艳”,就是这哭功也十分令人“惊艳”,来了之后,简单的见礼,就开始眼泪鼻涕一把的哀哀哭起来,先是哭自个儿命苦,丈夫早逝,自个儿一把屎 一把尿的将三个孩子拉扯大,谁知道命苦的,自个儿的女儿,居然遭遇这样负心薄情汉,吃干抹尽,脚下生风,溜之大吉。

那哭声韵味十足,绕梁三尺,锦好心中着实佩服了一番,好在金翰林先前早就做了准备,将此事禀明了族长等人,故而此刻,他们夫妻只要扮演木头人即可。

许氏族长发现自个儿的头又开始疼了,这些日子光是忙着威远侯府的事情,这脑袋就大了起来,今儿个起床,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个儿头上的白发又多了几根。

“够了!”许氏族长怒了:“若是真是许家的孩子坏了你女儿的清白,给个名分就是了。”

许氏族长怒了:虽说人不轻狂枉少年,他也曾年轻过,这些风流韵事,自然也体验过其中的滋味,可是这两个孩子的眼光是不是太奇特了点。

既然他们目光如此奇特,他这个做长辈的也不好说,不如成全了这二位吧!

但是总要弄清楚,到底自家的孩子有没有坏了那郝家女儿的清白。

说真的,许氏族长此时是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思。

郝老夫人顿时眼泪一收,脸上露出了笑意:老天保佑,她就说自家的两个女儿是有福气的,这不,就要嫁进威远侯府享福了,虽说是庶子媳妇,可是这满眼的富贵,那也是惊人啊。

许诺其,许诺新闻言,却是眼前一黑,只觉得晴天霹雳——他们日后真的要日日对着这两个丑鬼过日子啊!

还不如杀了他们来的好!

二人巴巴将目光看向金翰林和锦好,盼着这二人能站出来说份话。

许诺西那里已经求了,只是这位往日里亲亲热热的姐姐,却连面都不肯露,现在能说话的,也只有这两位长兄,长嫂了。

金翰林似是感受到他们的求救目光,抬头,淡淡的说道:“虽说是诺新,诺其坏了郝家女儿的清白,可是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也不能全是他们的错…”

“难不成还是我家女儿的错?”郝老夫人顿时抹了一把手绢,又开始大哭起来:“可怜的女儿…我苦命的可怜女儿…被人毁了清白…却还要背着这么个名声…这日子可怎么过…”

锦好忽然抬头,骤然道:“郝老夫人,您手绢上的蒜味太冲了点,我这鼻子都发酸了。”

嘎!

郝老夫人的哭声嘎然而止,声色错愕,张大着嘴巴,错愕的看着锦好,显然是没有想到自个儿的手段,会被她喝破。

错愕之后,郝老夫人回过神来,冷笑道:“早就听媳妇说过,嫂子是个眼尖嘴利上不了台面的祸害,今儿个可算是见识到了。”这话说得咬牙切齿,看锦好的神色也是极端不满。

“祸害?郝老夫人您还真抬举我了,至少我还没本事去祸害娘家的弟弟,娶个没人要的丑八怪。”说着话的时候,锦好脸上的表情是笑眯眯的,非常的轻柔和缓,说出来的话,却格外的伤人。

反正,她也没打算和郝家和睦来往,激怒了郝老夫人,她还没放在心上,当然,她巴不得因此激怒郝老夫人,这样对于金翰林的分家才更有利。

“你说哪个是丑八怪?你说哪个是没人要的丑八怪?”郝老夫人耍泼起来,冲着锦好怒吼,半点也没将锦好这个侯夫人看在眼里。

女儿嫁到他们郝家,这短处就握在了郝家的手里,侯夫人怎么样了,难道就不怕郝家给她家姑娘小鞋穿?

威远侯夫妻,就算是和许诺西没啥感情,可是威远侯府的面子总要在意吧!

可惜郝老夫人对威远侯府的情况了解的不够透彻,金翰林和锦好都不是要面子的人,若是真在乎这面子,事情也就不会闹出来。

“说得就是你们郝家,一门丑八怪,自个儿没本事嫁女儿,就算计着我们许家,你还有脸来闹。”锦好对着一旁伺候的下人,怒道:“来人,给我打出去!”

敢在她府里耍泼,她自然不用客气,锦好心中从来就当许诺西是仇人,至于打出了郝老夫人,许诺西会得什么样的下场,不再她考虑之内。

嗯,说实话,若是因此许诺西的日子不好过,她——其实一点都不会内疚的。

“你…敢?”郝老夫人没想到看起来柔和绵软的侯夫人发起怒来如此下人,一言不合,就要将她打出去,根本就没当她是正经的亲戚。

再 看看许氏族长等人,亦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置身事外的样子,不由得又气又恼,却也不敢骂骂咧咧了,反而软下身子,好言好语道:“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 的肉,侯夫人,您别计较我这个老婆子,我是急糊涂了。两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忽然之间就被…你说我这个做娘的心,怎么能不乱。”

算她识相!

既然人家伏低做小,她也不会赶尽杀绝,见状也笑了起来,语气软和了不少:“郝老夫人,我这也是急坏了,人说急时没好言,咱们互相都带量些。老夫人今儿个来,既然是商量事情的,咱们就坐下来,好好的说,莫要哭哭闹闹,省的大家都心浮气躁,商量不出一个结果来。”

锦好半是劝慰,半是威胁,郝老夫人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忙借着台阶顺着下,点头称是:“侯夫人说得是,我到底上了年纪,这脑子糊涂了,一时分不清轻重。”

许氏族长等人长长松了口气,对锦好的表现,心中暗暗点头,说真话,若不是翰林媳妇出面对付这么个老泼妇,他们还真有些束手无策。

由于锦好这么个下马威,接下来,这位郝老夫人的表现可就正常多了,也没空表现那绕梁三日的哭功,不过却也一口咬定,非要许诺新,许诺其兄弟二人负起责任来。

最后许氏族长拍板:娶!

喜得郝家老夫人美得差点没跳起来,而许诺其,许诺新两兄弟却是两眼终于一黑,傻了过去。

金翰林送许氏族长出去的时候,长叹道:“郝家这样的亲家,只怕威远侯府担不起,这等行事作风,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惹出什么祸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