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许氏族长一眼:“我想先分家,再等许诺新,许诺其成亲后,将他们两个送去军队磨练磨练,省的以后,谁出手,都能谋算到他们。这次是婚约,谁知道下次又会是什么?”

许氏族长倒是有些惊讶的看着金翰林,片刻之后才连连点头:“你这法子好,就照你说的做。”

说完,拍了拍金翰林的肩头:“你是个好孩子,这时候还肯替两个弟弟打算。”

金翰林淡淡的笑着,语气平静:“总是一家人啊!”

若是锦好在这里,定然会从他过于平静的语气中听出虚假来,只可惜许氏族长不是锦好,自然听不出他话中的虚假,听来的都是真诚,感动不得了,一个劲的夸赞金翰林宽宏大度,兄弟情深。

于是,许家和郝家再次联姻,婚后没半个月,许氏族长主持,许氏长辈齐聚一堂,平静柔和的分了家,事后许诺新,许诺其包袱一收,去了军队,自此再不曾跨进京城半步。

郝家两位小姐如愿以偿成了许家的少夫人,不过至此,独守空房,连个一儿半女也没有。

等一切尘埃落定,锦好才发现,自个儿已经步入十七岁的门槛。

当然步入十七岁的门槛,算不得什么大事,大事是,云燕的孩子都呱呱落地了,而她的肚子却一直没有消息。

瞧着云燕那小包子那粉面团子的可爱模样,锦好有些不淡定了。

期期艾艾的找了书房练字的男人说了一通,那书桌旁的男人,持笔的手顿住了,抿着唇,抬头看着锦好,见她发髻半垂,秀发半遮半掩,宛然一双弯弯的月牙眼,直瞧得他心里暖洋洋的,犹如蜜罐了一般。

她想生育他的子嗣。

他的唇不觉得柔和了笑意,虽然他比较中意十八岁,可是她这般急,他是不是该努力了?

在锦好的错愕中,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自从进了夏天,天气越来越热,锦好整个人都显得精神,金翰林也忙了起来,有时候连着几日在宫中当差,不能回来。

邱如意前些日子,被李家八抬大轿迎娶了回去,为此姚丽娟还黯然伤神了几日,朱三爷是舍不得自个儿妻子蹙眉,请了戏班子回来,哄姚丽娟开心。

锦好也跟着凑热闹,陪着姚丽娟看了半天的戏,谁知道,半途却遇到李家报喜的人,说是邱如意进门喜,已经有了身子,喜的姚丽娟厚厚打赏了一番,就是锦好打赏了不少。

可是回府之后,这心里却空荡荡的,有些不是滋味,又见金翰林当差没回来,就发了几句牢骚。

顾嬷嬷瞧着锦好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由得劝道:“夫人,男人志在四方,侯爷是做大事的人,哪能天天陪着你。”

锦好点点头:“这道理我都明白,这不是闲着无聊吗?”

顾嬷嬷亲自给她斟了杯茶汤,在她面前细细的说着金翰林的好:“侯爷是个好人,休养好不说,就是人品也没得说,对夫人也是如珠如宝的宠着。”有些不放心的看着锦好:“夫人,您可不能胡思乱想,这日子过得正红火,万不能,外人不折腾了,您自个儿折腾自个儿。”

也莫怪顾嬷嬷会这般说,这几日锦好的脾气似乎见长了不少,就是金翰林到了她这里,也挨了炮仗。

锦好面色一红,知道顾嬷嬷为何说这话,嘟哝着嘴巴:“我那也不是故意,就觉得胸中闷的慌,这邪火就控制不了啦。”

忽然听到外头的脚步声,接着就将金翰林满面疲惫的从屏风后头绕了进来。

顾嬷嬷问好之后,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金翰林瞧见锦好手边的茶汤,端了起来,尝了一口,不热不凉,就喂了锦好一口。

“呕…”也不知道怎么的,那茶汤明明清淡可口,可是锦好这胃中却阵阵翻滚,忍不住一口吐了出来。

金翰林被她吓了一跳,忙伸手将一旁的铜盂勾了过来,递给锦好,一边拥着锦好让她靠在自个儿的肩旁上。

“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了肚子,还是这几日我不在家,你又贪凉了?”

回答他的是锦好一连串的“呕,呕…”

门外伺候的离儿有心进来,想着里面有金翰林在,也只站在门外问了几句。

金翰林也不理会她,只是紧张兮兮的看着锦好,见她一副恨不得将胃子都吐出来的样子,显得手忙脚乱。

“要不,我叫大夫过来。”关心则乱,这一刻,他把自个儿是神医的事情,都给忘了。

锦好晕乎乎的摇头,嗓子火辣辣的痛,嘴里全都是酸味,她也懒得说话,不过瞧着金翰林那担忧的样子,还是勉强解释了一番自个儿的情况:“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这几日,总是没胃口,浑身没劲,吃什么都恶心,这胸闷的难受,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没胃口?胸闷?恶心?浑身没劲…

这些字眼组合在一起,金翰林灵光一现,起了疑心。

是啊,算算,也快到她来月事的时间了,难道真的是…

不过终于想起自个儿神医的身份,不着痕迹的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臂上。

忽然之间,浑身肌肉一僵,平日里晴朗如风的面孔,突然变得面无表情,再不动声色的将手指从锦好的手臂上拿下。

缓缓的站起身子,步伐僵硬的走到门前,却又反转回头,又将她手边的茶汤带了出去,就听他吩咐:“让门房拿我的帖子,去太医院请张太医过来。”

“是!”

“你端点热水过来伺候。”

锦好这心里噗通噗通跳,瞧着金翰林那面无表情,黑沉沉的脸,这心里就七上八下。

“找太医做什么?我是不是生了重病了?”锦好想着他刚刚同手同脚的僵硬步伐,越想越有可能,否则怎么会吓得一向沉静的他,大失分寸。

“胡思乱想什么?”金翰林又好气,又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不过随即面色又沉了下去,这般严肃的模样,倒是让锦好难得生出畏惧之心,倒也不敢再说什么。

只是怔怔的看着金翰林,而金翰林却呆呆的望着屋顶,不知道再想什么。

张太医来的很快,基本上算是一路小跑进来,心里一路嘀咕,要说这医术,他哪里比得上金翰林,外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也不知道主子今儿个招他来是做什么的?

进来之后,就见主子的夫人倚靠在床榻,而主子则半躺在窗前的软塌上,夫人的床外放在一张锦杌,显然是为他准备。

张太医刚准备见礼,就被金翰林挥手阻止了:“赶紧诊脉,快!”

张太医不明所以,急忙侧身,就落在在锦杌上,一手搭脉,凝神,脸上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锦好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面色如此凝重?

许久之后,张太医终于站了起来,又招手,将翠儿领到一边,背着她,也不知道絮絮叨叨说了什么。

只是翠儿的目光,渐渐的明亮起来,不时的飞过一眼,落在她的肚子上,锦好心中豁然大悟,心也跟着抖了起来。

会是她想的那事吗?

一双眼睛不由得期盼的看着张太医,便见他快步走到金翰林的面前,作了个揖,用喜气洋洋的声音说道:“恭喜侯爷,夫人这是有喜了,府里要添丁了。”

面无表情,看起来沉稳不已的金翰林,忽然一下子就跳了下来,那软塌因此都被带得左右摇晃起来,张太医吓了一跳,瞧着气势汹汹的金翰林,连连后退了几步,只是一双老眼却是困惑不已。

只见金翰林团团的打转,转的张太医差点老眼昏花,他才停下来,对着张太医小心翼翼的问:“是真的有喜?不是生病了?她这身子弱,又被人用了药,真的不是生病?”

虽然很多次,他在锦好面前说得信心十足,其实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

张太医松口气之余,又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这为主子医术通神,自个儿都暗自拜在他的门下,今儿个居然问出这等幼稚无聊的问题,实在是傻的很。

不过,心里却没有瞧不上金翰林的感觉,反而觉得这人傻的可爱,少了往日那种完美无缺的感觉,这才是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于是,十分,极其,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是有喜。侯爷放心,绝对不会诊错,虽说有孕的日子还浅,可是这脉象稳定,孕脉也十分的明显,错不了的。”

金翰林眨了眨眼睛,傻乎乎的什么都不说,只是怔怔的看着锦好。

倒是一旁的顾嬷嬷一下子捂着嘴巴,差点没欢喜的晕过去,这时候情绪终于稳定过来,上前给张太医行礼,感激涕零的说道:“谢谢张太医!谢谢您了!”

天知道,她有多替锦好担心,原本身子就弱,再被伤了身子,虽说是侯爷对夫人宠得什么似的,可是没有孩子,这到底不安稳啊。

她虽然现在名分上是侯爷的下人,可是锦好到底是看着长大的旧主,这情分自然厚重,现在听到锦好有了喜,这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去。

翠儿和离儿也回过神俩,对着张太医一个劲的道谢,这份热情,倒是让张太医有些不适应了。

年纪轻轻的小夫妻有个身孕,这不是挺正常的事情吗?更何况男方还是主子这样的神医,何至于高兴成这样子?

还有主子也是的,多少大风大浪过来了,怎么今儿个就被这小浪给吓到了。

不过到底是在宫中行走的人,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也没将自个儿的诧异表露出来,只是说道:“夫人这脉象极稳,若是不放心,用点药吧!”

他要做父亲了,一想到锦好的肚子里正有一个软软暖暖的小家伙,金翰林的心顿时就软成了一片。

他知道自个儿现在挺傻,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嘴唇一个劲的上翘,听得张太医这话,忽然回过神来,跳脚:“这好好的用什么药?你也说她脉象极稳,只要饮食清淡,劳逸结合,不累着,莫要受什么刺激,心境平和就好了。”

张太医连连称是。

顾嬷嬷听金翰林的这话,似是不打算让锦好用补药,顾不上逾越,开口道:“还是开两服吧,夫人自小身子弱,用点补药总是好的,吃不上那是没法子,咱们府里,又不缺这点银子,自然得好好补补,将这大的小的,都养的壮壮的才好。”

金翰林坚定不移的摇头,拒绝:“是药三分毒,能不用,就不用。与其药补,还不如食补来的好,我这就让人再找几个大厨回来,天南海北的菜色,总有她喜欢的。”

顾嬷嬷见金翰林说得坚决,也不敢再劝,不过心里却盘算着,这事情最好找长公主和娘家三夫人出面。

金翰林不知道顾嬷嬷心里的打算,此时正在和张太医商量,如何食补,说到最后,干脆拍板定下,让下人给张太爷收拾了间屋子,直接在府中住下,专门照看锦好的身子。

张太医巴不得如此,想借着此次机会,和金翰林讨论医术,自然喜滋滋的住了下来。

等到安顿好张太医,金翰林在又傻了片刻,这才吩咐下人报喜。

“去长公主府和丞相府说,夫人有喜了。”想了一下,又吩咐道:“还有太后那边,让长公主差人过去禀告一下。”

下人们听了,急忙抢着奔出去到各处报喜,没抢到的,那嘴巴都能挂油壶了。

金翰林吩咐过后,又傻呆了一会儿,这才算彻底的醒过神来,厚赏了府里的下人,又忙到锦好的面前,小心翼翼的说道:“想吃什么?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有没有觉得热?要不,我帮你扇扇?”

锦好白了他一眼:“你傻了吧?有你这么欢喜的。”

金翰林伸手握住锦好的手,担忧的说道:“我这不是又欢喜,又紧张吗?原本觉得应该也可以了,可是现在真的有了孩子,又觉得你到底小了些,身子弱,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你说这可怎么办?”

“不小啦!”锦好失声笑了起来:“前两日如意都来信说,有了身子了,她可比我还小呢。”

金翰林看着她,满腔的柔情蜜意:“我这不是舍不得你吗?”

锦好白了他一眼,径自起身,刚脚落地,就见长公主气喘吁吁的奔了进来,那么守规矩的人,居然就这么直直的冲了进来,见锦好要行礼,忙冲上前,抱住锦好。

“好孩子,一家人,这会儿不讲这些虚礼,赶紧躺下,歇着去,这有了身子的人,什么事情都得小心些,半点都不能马虎。”

目 光四处扫了一遍,金翰林顿时成了摆设,停都没停上半分,落在翠儿,离儿青涩的面孔上,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我瞧着你身边的丫头,有些年幼,要不,我躺阿 秀过来伺候你,这以后的日子,你也不要总往长公主府跑,我天天来看你。嗯,家中的琐事,你也别管了。这样吧,干脆我还搬过来住,天天看着你,我这心里踏 实,你只管安心养着身子。你之前底子薄,这养身子要多耗点心思。”

“你也别不乐意,你不知道,这怀了孩子,生孩子,那是鬼门关上走一遭,大人可遭罪了,万不能大意,总要有个长辈看着。”

想想,嘴巴都咧开来了,笑吟吟的道:“哎呦,想到这就要抱孙子,我这心怎么就…”

长公主的脸上是笑开了花,金翰林的脸色却又变得无表情起来,锦好瞧着长公主那眉飞色舞说个不停,而金翰林却又面色发青,暗暗叹了一口气,又不能阻断了长公主,只得作态,捂着唇,一副要呕吐的模样。

这下子,长公主不忙高兴了,金翰林也不忙担忧了,二人全都忙了起来,金翰林慌得抱着锦好靠在自个儿身上,小心翼翼的拍着后背,长公主也顾不得身份尊贵,也不假他人之手,亲自弯腰拿了铜盂。

锦好作势干呕了几下,吐了几口,就见长公主气势如虹,一连声的下达命令,什么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重新收拾一趟,但凡有一丝半点不利孕妇之物,一律去除。

于是府里顿时在长公主的指挥下,当场就忙得鸡飞狗跳,一片生机勃勃。

王妃正站在廊下,指挥着下人将廊上铺上厚厚的一层地毯时,姚丽娟在云燕的陪同下,急匆匆的过来,身后伺候的丫头,几乎是一路小跑才能赶上。

见了长公主,忙行礼,长公主笑着阻止,二人手拉手的进了房里,一路说着怀孕的注意事项,当见到那门槛都包上厚厚的一层地毯时,姚丽娟忽然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长公主:“是我想多了,有你这个婆母在,还有什么不妥当的。”

她着实是太紧张了,谁让锦好和翰林这两个孩子成亲三年,还没有动静,再加上中间出了那么个事情,她这就紧张过了,这行事也就有些失了分寸。

“你这话说得,是我媳妇,还不是你的女儿,咱们做母亲的,谁还能不懂谁的心。”

长公主感同身受,自然明白姚丽娟的心思。

二人这般说开了,这心里都舒畅,见了锦好,姚丽娟又是一番嘱咐。

正说着,太后身边的姑姑到了,一脸喜气道:“太后让奴婢送几样宫中保胎养生的方子来。”

长公主点头,接过方子,对太后之前的不满也消失了,笑着道谢,厚厚的打赏了一番。

姚丽娟瞧着长公主那仔细小心的模样,再看看金翰林那副小心翼翼,恨不得将锦好捧在手心的样子,十分放心的回去——人一时过了没什么,若是一直过了,别说别人瞧着不顺眼,她自个儿也觉得不妥。

长公主想到这府里上下,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就狠狠地警告了金翰林一通。

“你给我仔细点,做什么事情多个心眼,千万别气着了我的好儿,如今她可是双身子,最经不得气。”

金翰林连连点头称是,那乖巧的模样,连长公主都觉得自个儿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不过,心软归心软,该交代的话,却是一句都不肯少:“交代各处,这外头的东西,从今儿个开始,不准再往好儿的面前送了,不管是谁,都不行,就是宫中的也不行,谁知道这半途经了谁的手。”

交代完金翰林,又拉着锦好的手:“你这孩子是个好的,做事好,心眼好,办事最是稳妥,可就是心思多,从今儿个开始,你就自管养好自个儿的身子,朝堂上的事情,就交给男人处理,家里的事情,我担着。”

说着又急匆匆的出去,想必又想起哪里有安全隐患了。

锦好着实被长公主惊了一下:为着她的身子,游廊上铺了地毯不说,家里有棱又角,贵重的,能搬进库房的都进库房了,不能搬进库房的,也都收进了废弃的院子。

这是不是太夸张了一些?

她又不是小孩子,还能照顾不好自个儿。

可是,金翰林却显然赞同的很,刚刚还不时的补充提意见,那紧张的模样,搞的锦好都生出了紧张来。

“若是…若是…个女儿,可如何是好?”

锦好这心里压力颇增,长公主一口一个抱孙子,若是生过女儿出来,岂不是会很失望?

“女儿?”金翰林跳了起来:“女儿好,我可以扛着她扑蝴蝶。”

想着女儿一定有锦好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他这心里都荡起了水来。

半响之后,才回过味来,顿时冲出去,找了长公主。

“母亲,这胎我要生女儿。”见长公主傻愣着,又重重的重申了一遍:“女儿,我要女儿。”

说着,又急匆匆的赶回去,哄锦好。

“我已经告诉母亲,你腹中是个女儿。”

嘎!

锦好满头黑线: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正满头雾水时,长公主的身影,又风风火火的出现,对着锦好道:“我喜欢孙女,咱们这胎生孙女。”

说完,又急匆匆的离开。

锦好忽然觉得这脑袋疼了:不就有个身孕吗?怎么一家子都不正常的起来?

不过想到,她的腹部正孕育着一个娇嫩的小生命,她也跟着傻了起来。

“表哥,咱们女儿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子?若是个丑的,可如何是好?”

金翰林不乐意了,他的女儿还能丑的了。

“放心,咱们两个长的都好,女儿不会差不了的。”

“可若是不好…”锦好忧心忡忡的样子,仿佛已经生了个丑孩子出来。

“那怕什么?三分长相,七分打扮,真要长得不出色,我就是用金子,也堆出个美人来。”

“要是孩子喜欢哭怎么办?”

“那我就悬赏重金,让人哄她笑。”说着却是心头一动,抱着锦好,软软的说道:“孩子生出来之后,你多管着点好不好?”

锦好不解了:“你自个儿为什么不管?”

金翰林犹豫道:“我看到你哭,我这心就软了…女儿定然长得像你,到时候,她一哭,我就心软,哪里还管得了她?”

锦好笑了起来,心里软的什么似得,重重的点头:“好,我管着,你这样也挺好,父母总不能管着,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咱们家以后,你就唱白脸。”

金翰林喜得跟什么似的:“我总纵着她,她必然跟我亲…”

门外守着的丫头,捂着唇偷笑:侯爷,夫人都欢喜的晕了,这孩子才刚刚有,都想那么远了…

二人正在万般感性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翠儿快步进来,面色紧张:“侯爷,宫中来人,急招侯爷入宫见驾。”

她压低声音道:“来人说自个儿是皇上身边的,门都不进,就让您马上进宫。”

他刚从宫中回来,这又急招进宫。

看来是发生大事了!

金翰林瞧着窗外那炎热的太阳,闷热无比,一点风都没有,伸手的锦袍紧紧的黏在身上,汗湿了一片,十分的难受。

也顾不得换衣服,就让翠儿等人退下,对着锦好笑道:“我去去就来,你有了身子,先睡会儿,我一得空,就回来看你。”

锦好点头:“我等你回来。”

她虽然什么都不问,却也知道这些日子朝堂的风声很紧,二皇子和八皇子的争斗不休,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皇帝的身子自从开春后便一日不如一日,整日不是歪着便是躺着,脸色也很是不好,太医换了一拨又一拨,都说是受了风寒,陆续开了许多帖药,用了都不见效。

如今已经是重的已经起不了身,今儿个皇上的急招,只怕与这储君之位脱不了干系。

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告诉他,她在家,永远的在家等着他。

好在金翰林这次是去得匆匆,来的也快,当日晚上,就回来了。

锦好顾不得什么,忙跳下床,金翰林慌的脸色大变:“不许动!”

那粗嗓子,让锦好顿时停下动作,只见他小心翼翼的上前,抱起锦好,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她的肚子,最后小心翼翼的呵斥她:“你怎么就不能让我省的心思,这般冒失,也不想想你现在是两个人了。”

有这么严重吗?

锦好有些不以为然,不敢面上却诚恳的承认错误,然后话锋一转:“皇上急招,出了什么大事吗?”

“宣王旧部作乱,皇上让我去平乱。”

“宣王?”锦好蹙眉想了半刻,忽然间想起金翰林失踪之时,正是宣王作乱,叶氏借战乱之名,谋害金翰林,也难怪皇上会让金翰林平乱。

“什么时候走?”锦好按捺住心头的不舍,稳住心神问。

“明日一早就走。”

“这么急?”锦好失声,没想到会是这么急。

“皇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总想早日去了这块心病。”

金翰林搂着锦好的腰肢,一手在她温软的肚子上摸着,一手在她散乱的发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听她窝在怀里,小声的抱怨着皇帝的不近人情:“这也太急了,我这刚有了身子,总得要人陪吧,就这样将我丈夫从我身边赶走,实在是过分…”

抱 怨过后,又开始细细交代:“你别老仗着自个儿身子好,什么都不经心,天热,就莫要日夜兼程,多休息一下,又耽搁不了事情,都说磨刀不误砍柴工,你顾着自个 儿身子要紧,我不在你身边,就没人盯着你一日三餐,你自个儿要自觉,三餐准时吃,别伤了胃。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别总是身先士卒,要想想我…嗯,还有我腹 中的孩子…为了我们,你也要爱惜自个儿了…”

原本以为只是简短的交代,可是越说,话越多,仿佛千言万语都说不完的一样。

一样一样细细交代,大到行军打仗的风险,小到穿衣磨鞋。

说着,又一骨碌从床上做起来:“你出行的衣裳,我还要再准备两件,你这人穿衣服,最是磨领子,我得多准备点。”

话落,他轻拍她后背的手臂,就紧紧的将她收拢再怀里,有一瞬间,几乎卡的她喘不过气来,她一直极力忍住向外涌的眼里,在听到他低哑深沉的声音,在她耳鼓处震动时,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乖,别为我操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倒是你,正有了身子,我放心不下!”

锦好很想告诉他,自个儿会照顾好自己,就如同嫁给他之前的很多年那样,将自己照顾的服服帖帖的,好让他心无旁焉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