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包我身上了。”周昭云满口答应。

季夏本来想拒绝的,他打个的过去就可以了,但是看了看周昭云,最终拒绝的话还是没说出来。

第45章 偷偷一吻

回到军犬基地,季夏发现自己还是最喜欢这种简单的生活,虽然这个体制有些单调,但却没有那么多麻烦事,无需应酬那么多的人,揣摩别人的心思,照顾别人的感受,只需要把飞电照顾好就行了。难怪那么多人愿意留在部队里当一辈子兵,因为这样活得简单轻松。

季夏一回来,就去找领导打听罗建飞的消息,领导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返回了,对他说:“没问题,上头已经批了,通知也传达过去了,过两天人就到了。好好干,争取带着飞电取个好成绩回来。”

季夏啪地行了个军礼:“是,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得知罗建飞会来,季夏的心情变得雀跃又紧张,他自作主张让罗建飞过来,会不会引起他的反感呢?当时脑子一热,决定就做出来了,现在兴奋之余,难免有些不安。

惴惴不安了两天,罗建飞已经到了北京。人是基地派人去接来的,当时季夏正带着飞电在进行高空跳远训练,罗建飞提着一个军用旅行袋出现在训练场边。他看见飞电矫捷的身姿从空中跃过,然后迅速冲下来,季夏追上去拍它的脑袋,很熟悉的情景。罗建飞微微笑了一下。他开口叫了一声:“飞电!”

飞电扭头一看,迅速冲上来,扑在罗建飞身上,伸着舌头舔他的手,罗建飞放下提包,一把将飞电抱了起来,将脸贴在飞电背上:“乖孩子,真行!”

季夏早就在罗建飞喊飞电那一声时,仿佛被点了穴一样定住了,他怔怔的看着飞电扑向罗建飞,目光发直地盯着那一人一犬互动,脚步却怎么也迈不过去。

罗建飞放下飞电,心下有些奇怪地看着季夏,他那是什么表情,要笑不笑的,要哭不哭的,跟见了鬼似的,难道不是他叫自己来的吗?他垂下眼帘想了想,提起包走了过去,站在季夏面前。

季夏的嘴艰难地动了动,叫了一声:“飞哥。”声如蚊呐。

罗建飞自然也是听见了:“不高兴看到我?”

季夏连忙摇头,他急得要死,心里有很多话,嘴上却说不出来,这个季节,急得背心上全是汗:“不——不是的。”终于说出话来了。

罗建飞垂下眼:“飞电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恭喜你!也谢谢你。”谷宇要是知道飞电能这么突出成绩,在地底下都要笑醒来吧。他在心底轻叹一声:谷宇,谷宇,你能看到吗?

季夏自然知道他这句道谢的含义,也不追究,只是说:“飞哥不怪我自作主张,把你叫过来就好。”

“我知道你是为了飞电,我也想飞电取得好成绩。”罗建飞轻描淡写地说,他接到通知的时候,并非不惊讶,稍微一想,就知道季夏打的什么主意,无非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和自己多相处。看来他还是不肯死心,罗建飞轻微地叹了口气。

当初季夏表白的时候,罗建飞立即下意识地拒绝了。他心里不是不震惊的,季夏也是个同性恋?是不是受张航的影响?不过这个可能性不大,这东西多半是天生的,就算是张航影响了他,也只是唤醒了他心底沉睡的种子而已。自己不可能接受他,不说自己不是同志,就算是,那也不能是他。他的心底,刻了两个字:谷宇。一想到谷宇,罗建飞就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块,莫名空虚不安,不敢放任自己去想。所以后来他一直控制着自己不去想这件事,也尽量不去接触季夏。

不管是季夏,还是谷宇,他都不愿意去深想。但是他现在不得不去面对,来京路上,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罗建飞有了大量空闲的时间,一停下来,就会不由自主地去想。

仔细一想,罗建飞便有一些心惊,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命运轮回的怪圈:谷宇离开,季夏出现,他们都是飞电的主人,而且都喜欢自己,这中间说不出的巧合与奇怪。

还有一点让他感到不解,季夏认识自己的时间,到现在也只有半年的时间,但是那次他却说,喜欢自己很久了,就算是从第一天认识算起,也只有三四个月,远算不上很久。难道是他在侦察连的时候,就开始暗恋自己,可那也太虚幻了,一些传闻、几张照片而已。

以季夏家里的背景,还有他个人的能力,为什么偏偏要到他们大队来做一个训导员,这个看起来毫无前途也不大能实现抱负的岗位。如果是因为喜欢养犬,为什么不去北京军犬基地,那里的条件才是最好的吧。

如果不是他不信怪力乱神之事,他还真有点怀疑季夏是谷宇的转世。想到这里,罗建飞不由得拍了拍脑袋,多少年没听过鬼故事了,怎么会想到这方面去。

想到季夏,罗建飞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有勇气的人,至少比谷宇有勇气得多。季夏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想办法接近自己,当初谷宇也一样,总是用尽各种借口出现在自己面前,但是那时候,他不知道谷宇的心思,谷宇把他的感情埋得很深,季夏却很坦然地说出了自己的感情。季夏的意思很明显,他坦然告诉自己,让自己去决定接受不接受。自己当然不能接受。如果是谷宇呢,自己会不会接受?罗建飞在心底自问。

两个人无言地站了一会儿,季夏说:“我现在带飞哥去宿舍,你坐了很久的车吧,先去休息一下。”

罗建飞摇摇头:“不用,在火车上睡过了。我和你一起训练。”

“好。”季夏满口答应下来。

因为是参加世界锦标赛,比赛的内容更多更全面,除了体能,气味鉴别,还有扑咬,这是一条追踪犬的都应具备的基本能力。任务是很繁重的,但是季夏也没有加大训练强度,这些科目飞电早已滚瓜烂熟,只要口令一到,就会条件反射去做。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飞电的状态。

季夏和罗建飞的任务,就是研究如何最大程度调动飞电的积极性,保证飞电的情绪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罗建飞对飞电的比赛是真上了心,和季夏的交流又恢复到以前那种状态,就仿佛季夏完全没有表白过一样。

季夏心里是既高兴又惆怅,高兴的是罗建飞不躲着自己了,跟自己相处得很好,惆怅的是,他似乎完全把自己的告白抛到脑后去了。

比赛结束之后,原本和季夏住一个房间的战友已经回去了,另一个去德国参赛的训导员就是北京基地的,他住自己的宿舍,所以这个房间就剩下了季夏一人。罗建飞来了之后,就住进了季夏的房间,把季夏暗暗高兴了许久。

季夏领着罗建飞进了宿舍,紧张得心怦怦跳:“飞哥,你要睡哪张床?”

其实他们住的是基地的招待所,房间都是双人间,两张单人床,季夏住在右边的那张,左边那张空着。罗建飞看了一眼,将帽子扔在左边的床上:“就这张吧。”

季夏在自己床上坐下来,用手摩挲了一下膝盖,没话找话说:“北京现在特别干,飞电刚来的时候都有点不太适应,现在好多了。”

罗建飞没有答话,拉开袋子整理自己的东西。

季夏接着说:“我也觉得挺干的,离开家太久了,都有点不能适应了。比赛完了那天,我还回家去了一趟,我妈硬塞给我一瓶护肤霜,我放在桌上,飞哥你要是觉得干,也可以抹点。”

“谢谢,不用。”罗建飞淡淡地说,大老爷们的,谁抹那个。

季夏并没有被打击到,又说:“对了,上次在家的时候说过,飞哥来北京请你吃烤鸭的,现在可能没时间,等过阵子看能不能请假出去,我请你去吃烤鸭。”

罗建飞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急。”

季夏弯上嘴角,笑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季夏趴在自己床上,侧着脑袋看着对面的床,这段时间以来,惶恐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了,他又睡在自己对面了,太好了。

罗建飞洗漱完毕,进了房间,看了一眼趴在床上的季夏,他穿得很清凉,小背心加个黑色内裤,屁股又翘又圆,被子没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趴在枕头上。“盖上被子,挺凉的。”瞟了一眼赶紧转过头去,他想起那天在澡堂里的那一幕了。

“哦。”季夏用一只脚勾住叠成方块状的被子,胡乱一抖,被子歪歪扭扭地盖住了上半身,屁股和腿还露在外头。

罗建飞解开皮带,准备脱裤子,看了一眼季夏:“注意军容!”

季夏嘻嘻笑:“飞哥,这里又没别人,不会有领导来查房的。”

“慎独懂不懂?”罗建飞非常无奈,站起身将灯关了,这才坐到床上去脱裤子。

房间一下子黑了,季夏有些不高兴地鼓了下腮帮子,问:“什么叫慎独?”

“就算是一个人的时候,也要严于律己,遵守道德规范。”罗建飞躺在床上,拉上辈子盖在身上。

季夏说:“难道我一个人的时候,还得衣冠整齐,把风纪扣都扣上,这不累死吗?做人就是要活得轻松些,怎么喜欢怎么活,不要在乎别人的眼光。”

罗建飞觉得自己有点被这家伙打败了:“熄灯了,睡觉!”

季夏小声地说:“总是这么严肃,累不累啊。”过了一阵,又开始问,“飞哥,你多久没回家了?”

过了大概一分钟,罗建飞回话了:“两年多。”

“跟我也差不多呀。我这次回家,我妈硬拉着我说话,说到大半夜的都不让人睡觉。”季夏嘟囔着,“第二天我要走了,还哭呢,拉着不让走,可是咱们的假只有那么多,不走不行啊。我小时候,就不怎么见她管我,等我大了,怎么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呢。”

罗建飞安静地听着,不接话。

季夏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罗建飞多了解一些自己的情况,但是又听不到回应,便问:“飞哥你回家,你爸妈是不是也拉着不让走?”

过了许久,才听见罗建飞闷闷地回了一句:“我爸妈早不在了。”

“啊?对不起飞哥。”季夏其实是知道这事的,但是这么揭他的伤疤,自己心里还是挺难受的,“其实我爸也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他长什么样我都不记得了,我妈在那之前就和我爸离婚改嫁了。我跟着我爷爷奶奶,我五岁的时候,奶奶也走了,我爷爷身体不好,我妈就把我接过去了,我那时候已经记事了,所以非常讨厌她。”

罗建飞没有出声。

季夏又继续说:“我小时候可漂亮聪明了,我爷爷特别喜欢我。他是军人出身,每次我考了第一名,他就会送我一个用子弹和弹片做的模型,有坦克、装甲车、军舰、战斗机,都特别漂亮,他书房里的一个书架上,全是这些,我喜欢得要死。我一直想要那个航空母舰的,爷爷说等我考上四中就送给我,但是没等我参加中考,他就去世了。我没考上四中,也就没脸去要那个航空母舰,后来都不知道哪里去了。”说到这里,不由得喉头哽得难受,这些记忆都是季夏的,如今被他一一回想起来,想起那位坚强又慈爱的老人,却难以抑制地酸楚起来。

罗建飞转过头去看季夏那个方向,外面的路灯模糊地照进来,但是看不清床上人的轮廓,他原以为季夏这样的孩子,一看就是在蜜罐子里泡大的,娇生惯养的,没想到童年和少年也并不幸福。“以后我给你做一个。”

季夏吸了吸鼻子:“真的啊?那一言为定。”

罗建飞说:“睡吧。”

记忆的闸门一被打开,就再也控制不住地往外冒,季夏想起自己那一对暴力成性的父母,又想起谢雪莹对儿子赔着小心却又无法信任的态度,还有季爷爷给予的那仅有的温情,不由得五味杂陈。不知过了多久,那边传来了罗建飞均匀的呼吸声,季夏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掀开被子,下了床,光脚走到罗建飞床边,他在黑暗中居高临下地看着罗建飞,小声地叫了一声:“飞哥。”

罗建飞没有回应,季夏缓缓俯下身去,慢慢凑近罗建飞的脸,呼吸变得短促起来,心怦怦跳着,生怕这个途中罗建飞睁开了眼睛。在离罗建飞还有五厘米远的地方,季夏用手掩住了鼻子,轻轻地长出了口气,然后松开手,飞快地在罗建飞嘴上啄了一下,然后猛地退一步,跳上了自己的床。心里欢喜得几乎要尖叫:终于亲到了!

罗建飞倏地睁开眼,眼眸在黑暗中变得十分幽深,心思转了千百回,终于把心中的话压了下去,算了,就当是给他的安慰吧。

第46章 北京约会

睡梦中,罗建飞看见飞电欢欣地朝自己跑来,在自己身上撞了一下,然后停下来,眼睛看向前方。罗建飞也下意识地跟着往前看。一个人影出现了,慢慢变得清晰,罗建飞只觉得自己的心怦怦跳,这个人,就是飞电的前主人谷宇。

谷宇面上带着微笑,站在自己面前,然后就把头凑过来了,嘴唇贴上了自己的。罗建飞呼吸一滞,忘记了闪躲,谷宇伸出舌头来舔他的唇,罗建飞反应过来,用手托住对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吻着吻着,发现面前的人变成了另一张脸,他用力眨眼,这人,可不是季夏?

罗建飞一惊,睁开了眼睛,灯就在此时亮了,季夏坐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地,然后拿着裤子开始往身上套,撅着屁股对着罗建飞的方向,突然转过头来,对上了罗建飞睁开的眼,笑着打招呼:“飞哥,早。”

罗建飞垂下眼帘:“早。”罗建飞坐起来,将手覆在脸上,刚才那个梦真邪门。

时间是清晨五点,因为天亮得晚,训练时间也稍稍推迟了些。此时外面隐隐有点晨曦,但是被屋里的灯光一照,显得黑漆漆的。

季夏迅速洗漱完毕,回屋的时候,罗建飞正好出来洗漱,季夏看了他一眼:“飞哥,你好像流鼻血了。”

罗建飞一惊,伸手摸了一下,果然有血迹,脸上立即有些发烧。季夏却没注意到,他说:“北京的天气就是太干了,我刚回来的时候也不适应,也有点流鼻血。”

罗建飞听他这么一说,也就坦然了,起码季夏没有往歪处想,他淡淡说了声:“没事,适应了就好。”

季夏说:“等等,我从家里过来的时候,我妈好像给我塞了很多东西,我去找找。”说着去翻柜子,然后惊喜地说,“果真给了我一袋子梨。”按说谢雪莹是不会给儿子送梨的,但是听儿子说回来喉干舌燥,还流鼻血,就不忌讳那么多了,买了一大袋子水晶梨给季夏。

季夏拣了个最大的梨出来,然后拿出小刀开始削皮,罗建飞洗漱完毕进来的时候,季夏已经将梨削好了:“飞哥,给你。”

罗建飞看了一眼:“你吃吧,我自己削。”

季夏将梨递到他面前,固执地要求他接过去,罗建飞只好接过来:“谢谢,这么大的梨,分你一半吧。”

季夏看着他,摇了摇头:“飞哥,你不知道,不能分梨的?”

罗建飞一愣,点了下头:“那好吧,我自己吃了,多谢。”

季夏咧嘴一笑,虎牙都露出来了。罗建飞垂下眼帘,嘴里的梨甜津津的,又有丁点儿酸,一如他现在的心情,甜甜的感动,又有些儿酸楚。

他们一边训练,一边等待办签证,德国比赛的时间是十月初,也就差不多是这边国庆假的那段时间。他们在北京训练的时间并不会很多,等签证一到,就要出发了,毕竟军犬需要时间去那边倒时差,适应环境。

因为是出公差,签证很快就下来了,机票也订好了,行程一共是12天,除去路上的两天,能在德国待上10天,比赛结束之后,还有一天多时间可以休整。

出发时间是9月28日傍晚的飞机,十来个小时就到了,因为时差的关系,到那边仍然是当天晚上。

出发之前,季夏拉着罗建飞去请了一天假,去市区置办一些东西。罗建飞有些不太愿意去:“什么东西部队都有发的,不用买了吧。”

“出一趟国,起码要去逛逛吧,我们去兑换一点欧元。而且总不能一直穿军装吧,训练和比赛时穿军装,出去逛的时候,总不能也穿军装吧,你没带便服过来,我们去买两套。”季夏拽着罗建飞的胳膊往外走。

罗建飞说:“那飞电呢?”

“飞电今早不是已经训练过了吗?明天还要坐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得让它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飞哥你来到我的地盘,不想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吗?”季夏睁大眼睛看着罗建飞,眼神充满了期待。

罗建飞看了一眼,不再坚持,跟着他出去了。

两个人出了基地,沿着公路一直往风景区车站走,这次没有车来接他们,季夏也不打算让家里人知道,这么好的约会机会,怎么能让人打搅了。

“飞哥你爬过长城没有?”季夏指着不远处的长城问。

“没有。”

“那我们找个机会去爬一下吧,不是说不到长城非好汉嘛。我都好多年没去爬了,就小学时组织春游去过。”其实他自己根本就没去过长城,还是以前的季夏去的。

罗建飞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不是好汉?”

季夏笑眯眯的:“飞哥当然是好汉。”不是好汉自己能瞧得上么。

“不过有机会是该去爬一下的,古人智慧和勇气的结晶。”罗建飞叹息一声。

“我和飞哥一起去。”季夏赶紧接话。

两人坐车进了市区,季夏带着罗建飞直奔王府井街的商场。看中喜欢的风格,拉着罗建飞进去,拿起衣服就往罗建飞身上比划:“飞哥,这个好看,你去试试。”

罗建飞看着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商场,又看着这装饰简约的店铺,心里想的是,要不是自己认识季夏,真会觉得他是带自己来这里被坑的。

“飞哥,去试啊。你穿肯定好看。”季夏再次催促。

罗建飞叹了口气,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换衣服之前,罗建飞看了一下标签,光一套西装,自己三个月的津贴都不够买啊,还有那件衬衫,价格都在两千以上。罗建飞想了想,叫了一声:“季夏,你过来一下。”

季夏正在店里挑衣服,听见罗建飞叫他,便过来了:“飞哥?”

罗建飞打开门,将季夏拉了进去。店里的导购员全都看向试衣间,然后面面相觑,一个年轻女孩撞了一下同伴的肩,笑得神色暧昧:“我就说吧,他俩是一对。”

另一个女孩叹了口气,摊了下手:“哎,帅哥都只爱帅哥。”

罗建飞哪里料到外面会有这么一幕,他只是想跟季夏说一声,这里的衣服太贵了,但是又不能当着那些人的面说,便将季夏叫了进去。试衣间本来不算窄,但是装了两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就算不上宽敞了。

季夏心里高兴得要死:“飞哥,怎么了?你怎么还没换衣服。”

罗建飞压低了声音说:“季夏,这衣服也太贵了吧。一套西装就要一万多,衬衫也要两千多,你确信我需要买这衣服?”

“啊,这么贵?”季夏挠了挠耳朵,上次周昭云带他来买衣服,说是送衣服给他,全是全都是周昭云付的帐,他根本就没注意到衣服的价格。而他的记忆中,以前那个季夏也是逛这样的商场的,所以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西单这样的地方可以买衣服,“没带够钱吗?”

“不是,这衣服我穿的机会少,买这么贵的,纯粹就是浪费。”罗建飞是从小就苦惯了的,早几年奶奶在,他那微薄的津贴大部分都寄回家去了,后来奶奶不在了,津贴也涨了些,花钱的机会也不多,好不容易存了几万块钱,所有家当也就那点钱了。像这样的开销,他还是有些舍不得。

季夏说:“要不我们换家店吧。不过你先试试这衣服行不?我觉得穿在你身上一定很好看。试吧,试衣服又不要钱。”说完殷切地看着罗建飞。

罗建飞看着他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吧,你先出去。”

季夏当然想留下来看,但是罗建飞已经把他推出来了。季夏一转身,看见导购小姐都掩着嘴对自己笑,不由得有些奇怪,自己有什么不对吗?脸上有奇怪的东西?他转过身去看身后的镜子,一切都好,没什么特殊的啊。

他在门外等了三分钟,才看见罗建飞将门打开,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长吁了一口气,小声地对季夏说:“这衬衫的扣子真多,麻烦。”

季夏已经看呆了,罗建飞的身材简直是完美比例,穿着铁灰色的收腰西装,挺拔如松,风度翩翩,比任何T台上的模特都要出色,季夏几乎忍不住想要吹口哨了。

罗建飞转过身,对着镜子扯了扯衬衫领子,有点紧,不舒服。“怎么样?”他随口问。

季夏反应过来:“太帅了!”

罗建飞忍不住翻个白眼:“我穿什么衣服不帅啊。太规矩了,不舒服。”他一向都是穿宽松的迷彩训练服的,虽然也有常服,但也穿得少。

季夏含着笑伸出手,帮他解领子最上面的扣子:“这个扣子可以不扣,反正在外面,没人查风纪。”

罗建飞连忙推开他的手:“我自己来。”

季夏笑盈盈地收回自己的手:“行。”

“看过了,也就这样,我进去换下来吧。”

一个导购小姐笑得满面桃花地过来了:“请问先生,这套衣服您朋友需要吗?”

季夏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他觉得他穿西装太刻板了,很拘束。”

不一会儿,罗建飞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那三件衣服:“对不起,麻烦您收一下。谢谢!”然后转身对季夏说,“走吧?”

季夏点点头,跟上去,其实罗建飞买不买西装都没关系了,反正他已经看过他穿西装的样子了,果然跟他想象的一样,帅得人心颤。

出了门,罗建飞说:“我听说北京本地人都逛西单,西单在哪儿?咱们去逛逛?”

季夏连忙点头:“好啊,我知道西单在哪儿。不过先去吃午饭吧,吃完饭再接着逛。这儿有个小吃街,还有全聚德烤鸭。”

罗建飞不由得笑着说:“行,那就烤鸭吧。”这孩子对烤鸭念念不忘,不遂他的心愿,估计要惦记一辈子去。

他俩进了全聚德,点了一套烤鸭,鸭架做汤,鸭肉片片,用荷叶饼蘸酱裹着吃,又点了盐水鸭肝、水晶鸭舌、鸭丝春卷等跟鸭有关的吃食。

片好的烤鸭最先上来,金黄酥脆的鸭肉整整齐齐地堆码着,看起来极其诱人。季夏将荷叶饼放在手心里,夹了两根黄瓜丝,夹起一片烤鸭蘸上酱,卷起来,递给对面的罗建飞。罗建飞不自在地说:“我自己来吧。”

季夏笑着说:“我偶尔给飞哥服务一下怎么了?”

罗建飞看着横过桌子的固执的手,为了不引人注目,只好赶紧接过来:“谢谢。”

季夏问:“怎么样?”

“皮有点脆,肉挺嫩的,很香。”罗建飞点点头说。

季夏自己卷了一篇放进嘴里,甜面酱甜到心里去了。

他们一边吃着,其他的菜一道道上来,满满摆了一桌子。罗建飞感叹了一句:“北京人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吃上头了吧,连个鸭子,都能吃出这么多花样。”

季夏说:“这可不就是当地的特色文化么。你们那都有什么特色美食?”

罗建飞想了想:“饺子算吗?”

季夏笑了起来:“算。我还知道,有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怎么都是炖的啊?”

“你还忘了一个,东北乱炖。”罗建飞闲闲地补充了一句。

季夏忍不住噗地笑出来:“全是炖菜,是不是怕吃着吃着就凉了?”

“聪明。”罗建飞难得夸季夏,“其实就是为了图个热乎吧。”说着眼睛微眯起来,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季夏问:“飞哥,那你最爱吃的菜是什么?”

罗建飞笑着摇了下头:“酸菜白肉锅吧。”小时候家里穷,跟着奶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里还有什么肉食,所以肚子里油水严重不足,老是觉得饿,特别想吃酸菜白肉锅,但这只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如愿,也总怎么吃不够,现在想起来都流口水。后来到了部队,伙食倒比家里好不少,但是师傅都是南方人,谁也不会做酸菜白肉,所以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没饱吃过一顿酸菜白肉。

季夏突然觉得心酸,他居然念念不忘的是这道菜,这年头谁还吃白肉啊,只是偶尔想换个口味的时候才做吧,做出来,未必也能吃几片。“飞哥,下次有机会我们吃东北菜。”

罗建飞笑了起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