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建飞说:“你腰还没好呢。”

季夏说:“不碍事,你扶我上去就好了。”

大叔连忙说:“那就太谢谢你们了。”

季夏小心地坐起来:“等会儿,等车开了我们去个洗手间,然后再上去。”

车很快就开了,季夏上完洗手间回来,看见罗建飞已经和那两位聊开了,准确来说,是那两位打开了话匣子。罗建飞只是简单地答一句,或者点一下头。看见季夏回来:“要上去吗?我帮你。”

季夏一手揉揉腰间:“好。”

罗建飞一手托在他腋下,一手托住他的屁股,把他往上送,季夏被他摸得差点要起反应了。他其实就是腰酸,并非真是腰部受伤,所以还算很顺当地上去了,下面两个大叔大妈死死看着他的动作,生怕有个闪失。

季夏上去躺好,说:“好了,没事了,我睡了。”

罗建飞点点头:“我也上去睡去。”

他们坐的是下午四点多那趟车,到昆明是第三天清晨,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坐车回大理。中途在到站休息时间久一点的话,可以下去带飞电下车出来遛遛。

车开动起来,下面那两位又主动找话说,原来他们是去云南旅游的,大妈说:“我们都退休了,老头子是内退,有的是时间,错开十一高峰期,门票住宿都便宜。”

大叔又说:“其实跟团更便宜,不过跟团有一点不好,就是太赶场,辛苦,玩不好,还老让买东西。”

大妈又说:“我们玩了好多地方啦,除了刚开始两次是跟团,别的都是自助游,轻省,玩得舒心。每次坐卧铺,都有你们这样的好心人给我们让下铺。不过有时候也碰上不给让,不给让还算了,还骂人,哦哟哟,那都是什么家教啊,没素质,难道不知道尊老爱幼吗。”

季夏悄悄地对着罗建飞做了个鬼脸,罗建飞笑了起来,做了个嘴型:“睡吧。”然后自己翻出一本书来看,还是那本在飞机上翻看的英文小说。

下面两个大叔大妈还在不住地说着他们的旅游见闻,都没注意到两个听众已经完全没有在听了。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列车员推来餐车:“盒饭要吗?”

罗建飞放下书本,叫醒季夏:“饭点了,想吃什么?”

“开水泡面。”季夏咕哝了一句。

罗建飞说:“那个没营养,要不去餐车吃吧?”

季夏清醒过来:“我还得去喂飞电呢。”

“飞电上车前已经喂了,你忘了?”罗建飞提醒他。

季夏哦了一声,打了个哈欠:“那也该去看看它。”

“现在不方便,晚上停车时间短,我问了的,明早到长沙后能停15分钟,到时候我们带它下去走走。”

季夏撇了下嘴:“上面真抠门,给我们订张飞机票怎么了。”

罗建飞说:“坐火车也不错啊。”

下铺的大叔接话:“你们带了东西上车?”

季夏说:“哦,一条军犬。”

“你们这是外出公干呢?”大叔又问。

季夏说:“嗯,公干完成了,现在回部队。”

“小伙子在部队养狗啊?”大妈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季夏,长得白白净净的,模样也很漂亮,一口的北京腔,居然在部队养狗,还是在云南,家里条件不好吧,送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当兵。

季夏嗯了一声。

接着那大妈开始说她知道的养狗的事了,什么邻居养了什么纯种狗,花了多少钱买的,一个月洗一次澡,吃的进口口粮,一个月花费多少云云。接着又说小区里讨人厌的流浪狗和流浪猫,脏得要死,不知道有没有病:“有一天来了一群人,拿着棒子和口袋,将那些流浪狗全都抓走了,说是送到哪儿去卖给人当狗肉吃。我看抓走了也好,脏兮兮的,不知道有什么病,老人孩子也都安全了。”

季夏一听见这话,腾地从上铺坐了起来:“走吧,去吃饭。”动作大了,尾骨疼得他呲牙咧嘴。

“没事吧。”罗建飞赶紧从床上下来,“下来吧,我扶着你。”知道他不爱听那个女人唠叨。

季夏在罗建飞的搀扶下来了,两人一前一后去了餐车。季夏喷了口气:“憋屈!”

罗建飞沉默了一会说:“这是个事实,你得学着接受。”

季夏说:“他妈的那群王八羔子,把狗当没生命的玩具呢,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知不知道尊重生命啊。最好下辈子也去投胎做条狗,让人也扔它一回试试。”

罗建飞说:“做好自己就行了。”

季夏突然说:“飞哥,等我以后不当兵了,就回来开一个犬场,专门收容流浪狗。”

“想法很好。”罗建飞点头。

“你支持我吗?”季夏看着他。

“啊?支持。”罗建飞仿佛被惊醒了一样。

季夏有些不高兴他的反应:“你刚想什么呢?”难道是不愿意吗。

罗建飞说:“我在想,要怎么才能挣更多的钱,支持你开犬场。”

季夏的不高兴顿时化成了云烟。不过一想到钱,季夏的雄心壮志也萎了,是啊,那不是一点点钱就能开得起来的,靠他俩挣的,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说穷当兵的啊。

罗建飞拍拍他的肩:“别担心,总有办法。到时候咱们一边养纯种犬,一边收养流浪狗,一边挣钱,一边收养吧,量力而行就好。”那晚在彼得先生家里做客,和那些爱犬人士聊起来,说到中国的情况,他们认为真正的纯种犬数量极少,这种品种的急剧退化,导致许多优良基因消失,这对犬类的繁衍和发展是非常不利的。罗建飞知道这是一个现状,随着国人对犬的认识越来越深入,纯种犬在中国的市场潜力会非常大。

季夏被罗建飞鼓励了,不由得信心倍增,至少罗建飞没有否定自己这个计划,而且还在积极思考这个计划的可行性,那就说明他真打算一直和自己在一起的,想到这里,不由得雀跃起来。

第二天早上,车刚进长沙站,季夏和罗建飞就跑到行李车厢了,在乘务员的帮助下,终于将关了一整晚的飞电牵了出来。飞电独自一个在行李车厢里关了一下午加一宿,寂寞得要死,现在看见两个主人,委屈得嗯嗯叫唤,季夏连忙抱着飞电:“好飞电,乖儿子,别怕,爸爸来陪你。走,咱们玩去。”

罗建飞说:“赶紧带它去撒尿拉屎,我去给它补点水和狗粮。”停车时间只有十五分钟,他们也不能耽搁太久,所幸这一天还有几次比较长时间的停车,他们可以每隔几小时就去看一下飞电。

飞电以为自己的苦刑终于到头了呢,没想到这只是暂时的解放,很快,两个主人又把它送回笼子里去了。幸运的是,火车行李车厢比飞机货舱条件好多了,有灯,白天还有窗户漏进来的光线,外面还有声音。尤其是跟它一起在行李车厢托运的,还有两只龙猫,所以虽然寂寞,但也不是那么难熬,没事就去逗弄两只龙猫去了。

就这样,每隔几小时就去看一下飞电,第三天清晨六点多,终于到了昆明,下了火车,看见它健康活泼的样子,季夏和罗建飞总算放了心。终于回来了,不过还得坐车去大理。正好有一趟八点多去大理的火车,这中间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季夏和罗建飞带着飞电去车站外溜了一圈,吃了一碗热腾腾的过桥米线,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下次我也再也不带飞电坐火车了,要坐就坐飞机。”季夏说。

罗建飞却想的是,飞电已经七岁了,最多还有两年就该退役了吧,它还有机会走出大山吗。但是他没有跟季夏说,他怕说了,季夏会哭的。

没想到季夏说:“飞哥,等飞电退役了,我就收养它。”

罗建飞有些诧异地看着季夏,然后笑了:“好。”以飞电的性子,离开他们,还会再接受新的主人吗?退一万步说,就算飞电会接受新主人,他和季夏也不会舍得。

第61章 筹划未来

天色将黑的时候,他们终于回到了夜鹰特种大队,罗建飞和季夏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下了车,季夏一手牵着飞电,一手提着行李箱,站在原地不肯迈步。

罗建飞看着他:“怎么不走?”

季夏说:“你怎么也不走?”

罗建飞笑了一下:“回去吧,有空我去找你,或者你来找我,晚上依旧操场见。”

“嗯,好。”季夏这才笑了一下,拉了一下飞电的牵引,“飞电,靠,回家了。”

飞电的脚步比季夏轻盈多了,它在这里生活多年,早就把这里当成它自己的家,外面再好,也没有家里亲切啊。犬园那边传来犬吠,飞电一下子激动了,拉着季夏就往里头冲。季夏连忙拽紧牵引:“飞电,等等!回来。”

飞电站住了,热切地看着季夏,季夏笑着说:“等会儿嘛,很快就到了,别心急。”

季夏站在犬园门口,放下皮箱,一只手拉开了栅栏门的插销,然后牵着飞电进去了。转过第一个路口,季夏愣住了,安敏华带着军犬班所有的训导员和军犬,整整齐齐站成了一排:“立正,敬礼!”

季夏差点热泪盈眶,他放下皮箱,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安敏华迎上来:“可算回来了,都盼了多少天了大家。走,赶紧给大家伙说说去。”大家都围上来,帮季夏提行李,拉着他和飞电往散放场上去。

十几个人带着犬,和季夏和飞电围坐成一圈,听季夏说德国之行的经历。季夏就把大家关心的问题一一述说,从北京的比赛说起,到飞电和虎子坐十几个小时的有氧货舱,虎子生病,再到开车去不莱梅。详细重点说了比赛的过程,尤其是说到初赛飞电遭遇不公平待遇的时候,大家都义愤填膺,恨不得捋起袖子去揍一顿评委。当大家听说飞电因为鉴别第一而进入决赛,都对飞电竖起了大拇指。听到后来飞电在决赛中更是技压群犬,反败为胜,从第六名晋升到第二名,大家都纷纷鼓起掌来。

安敏华最后总结说:“季夏和飞电太给咱们夜鹰特种大队的军犬班争脸了,咱们这儿条件虽然艰苦,但只要大家好好干,也能像他们一样干得出成绩的。咱们这山沟沟里,也能飞得出金凤凰来。今天我们军犬班的战友,集体给季夏庆功,在小饭馆里聚餐。飞电是大功臣,我让敬德已经把猪腿给飞电炖上了,一会儿好好犒劳一下它。好了,我们现在去聚餐,晚点回来喂犬。”

季夏将东西放在楼下,先将飞电送回犬舍,飞电的犬舍有一个多月没住了,但是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里头还跟别的犬舍一样,都铺上了棕垫。飞电见到自己的犬舍,非常激动,急不可耐地想要进去。对它来说,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家啊,它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五年了。

“别急,等等,我替你解了脖圈。”季夏抱住飞电,就着暗淡的光线替飞电解脖圈,直到他说一声,“好了。”飞电便像一道闪电一样冲了进去,在自己的窝里欢喜地转来转去,嗅嗅这里,又嗅嗅那里,别提多高兴了。

季夏将铁栅栏门关好:“飞电,我走了啊,晚点来带你吃饭。”

飞电头也没回,它现在兴奋着呢,在自己家里,没有主人也不要紧。

季夏将东西送回宿舍,去了食堂,大家都在那边等他呢,刚到了食堂门口,便看见罗建飞了:“飞哥,今晚上没有给你安排任务吧?”

“没有。怎么了?”

季夏拉着他的胳膊往楼上走:“那跟我一起去吃饭吧。”

罗建飞明白了,他们军犬班一起吃饭呢:“我刚刚都已经吃了。”

“再吃点也没什么,这次你也算是功臣,而且你本来也是我们军犬班的。”季夏哪里肯放过他。

罗建飞想一想,便不再推辞,跟着他上了楼。季夏老远就看见自己的战友了:“我叫了罗中尉过来,大家不介意吧?”

“当然不,本来就应该叫他的,我刚才都去他宿舍找过他了,但是没找到人。”安敏华说,“来,来,一起坐,今天大家都不要拘谨,咱们就是兄弟、朋友,没什么中尉少尉的。可惜是今天不让喝酒,只能以茶代酒,敬罗中尉和季夏了,祝贺你们!也由衷地表示感谢,太为我们中国军人和中国军犬长脸了,来干一杯!”

这顿饭虽然吃得不久,但是大家都非常尽兴。吃完饭,罗建飞跟着季夏回了犬园,去给飞电喂食。猪腿不知道熬了多久,汤汁都是乳白色的了,端给飞电的时候,其他犬都眼巴巴地往这边瞅。张敬德一边笑着给犬分发犬粮,一边笑着说:“你们别眼馋,等你们下次立功了,我也照样给大家炖猪脚吃。”

季夏看见飞电埋头吃得有滋有味的,不由得想起了彼得先生家的那顿牛肉餐来,笑着说:“等以后我给飞电买牛肉打牙祭去。”

罗建飞笑道:“其实犬粮挺好的,营养搭配全面又丰富。”

“我知道,但是就想给它吃嘛。”

罗建飞宠溺地笑看了他一眼。

季夏斜睨着罗建飞:“一会儿咱们去过几招?”

“好啊,我多久没练了,都有些生疏了。”罗建飞做了个扩胸运动,然后小声说,“你的腰不碍事吧?”

季夏白他一眼:“早就好了。”

等飞电吃饱喝足,就牵它回犬舍休息,它这些天一直奔波在路上,实在是辛苦,是该好好休养一下,接下来几天,季夏都不打算让它做太多训练,先慢慢调整状态。

上了操场,总要跑上几圈先热身,罗建飞在前头,季夏紧跟着他的脚步,两人什么话都不说,默契十足地跑圈,跑完十圈,又不约而同地停下来往沙袋那儿走去。操场这边的训练场,不是特种兵作战队员的训练场,操场的主要用途是集合或者演练用的,再就是给季夏这些普通兵训练用的。所以来这边的人很少,到了晚上,就更没什么人来。

季夏和罗建飞各自抱着一个沙袋先热身,觉得手脚都活动开来了,这才开始动手。过了几招。季夏发现,罗建飞的力道比以前轻柔多了,虽然还是那招式,但却感觉不到凌厉和气势:“飞哥,你是不是太久没动手,生疏了?”

“怎么可能?”罗建飞心说,自己一年不动手,也不会生疏。

“那怎么感觉没力气一样。”季夏明知故问。

罗建飞闻言伸手一转,将季夏的胳膊拧到身后去了:“有力了不?”

季夏背靠在罗建飞怀里,嘻嘻笑:“飞哥威武。”

罗建飞放开季夏:“小样儿,还蹬鼻子上脸。”

季夏伸出手去拉罗建飞的手:“我知道飞哥疼我。”

罗建飞将手背到身后:“咱们在外面别太亲密,给人看见。”

季夏有点受打击:“这晚上又没人。”

“你忘了,我们会用夜视镜。”罗建飞提醒他,特种兵是有夜视镜的。

季夏神色黯然,收回了手,低下头不说话了,以前他们没在一起的时候,自己还能吃个豆腐呢,现在在一起了,顾虑就多了,要怎样才能随心所欲地做点亲密的举动呢。

罗建飞换了个话题:“你是不是可以申请去上大学了?”

虽然上大学是季夏一直以来的打算,但自从和罗建飞在一起之后,季夏就再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了,现在两个人感情正炽热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想分开的。所以罗建飞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了,这是要分开的节奏?明明还说好了要赚钱给自己开犬场的啊。

罗建飞见他不说话,问:“怎么了?”

“我暂时不想去上学。”季夏闷闷地说。

罗建飞走到旁边的单杠下,用力一跃,上了单杠,然后倒挂在单杠上,面朝着季夏,问:“为什么?”

“我不想和你分开。”季夏说出了真实的想法,走过去,靠在单杠边上。

罗建飞笑得肩膀都在抖动,许久才停下来:“谁要和你分开了?”

“那你让我去上学。”去北京上学啊,一去就是两年,怎么不是分开。

“你将来不想开犬场啦?”

“?”季夏一头雾水,这跟自己开犬场有什么关系。

罗建飞说:“你忘了?在北京的时候我们去听过军犬专业的一堂课,那次讲的就是如何繁殖幼犬。我觉得你可以去学一学,大专班的课安排得很紧凑也很完整,从军犬训练到繁育到疾病防治都有,要是将来咱俩去开犬场,这个是不是该懂?”

季夏听罗建飞这么一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已经在为他们的将来打算了,而自己还在担心要和他分开。他用力拍了下手:“那是太应该了!”

罗建飞说:“你现在去申请,明年春天就能去上学了。那边课程不长,只有两年时间,我们是要分开一段时间。等你学成之后,咱们就去开犬场。”

季夏突然想到一件事:“飞哥,你怎么办?”难道他要放弃自己的前途还有热爱的狙击,跟自己去养犬吗。

罗建飞说:“什么怎么办?”用力往上一翻,坐在了单杠上。

季夏心激动得怦怦跳:“你不在部队干了吗?”

罗建飞淡淡说:“就算我一直在部队干,也总有一天我会拿不动枪、瞄不准目标的,他们会让我回去休息的。当一辈子兵并不是我的理想。我和你一起去养犬,过平静一点的生活,很好。”选择杀戮,并非是他的初衷,枪林弹雨,是每一个热血的男人都向往的生活。这事可以神圣化一些,往大了说,是在守护着百姓的平安,祖国的安宁。但事实上并不是多么美好的生活,当最亲近的人牺牲在自己面前,当心头有了最割舍不了的牵挂,他也想自己可以平凡一些,过平静的生活。他觉得自己可以自私一下,用十年的青春和热血,换回普通人的身份,他觉得,这应该足够了。

季夏心头一热,举起了拳头:“飞哥,谢谢你。”

罗建飞举起拳头,跟他对撞了一下:“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

季夏抬头看着璀璨的星空,呼出一口气:“太好了,我还想趁着飞电老去之前,给它找个媳妇,生一窝小飞电呢。”最多还有两年,飞电就要退役了,很好,到时候他也一起退伍,和罗建飞带着飞电一起回家。哪个家呢,肯定不是周家的大宅,他们会有自己的家的,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但是他们会亲手创造的不是吗。

“好。”

第62章 情敌相对

第二天,特种大队为飞电、季夏和罗建飞举行了嘉奖仪式,这次飞电可是争了大面子,全国第一、世界第二啊,简直太牛气了。领导得意啊,别看咱们这地方小,培养出来的那可都是精英啊,总共才十几条犬,就有一条全国第一、世界第二的,谁那儿还有比咱们这更有出息的军犬,领导一说起来都觉得倍儿有面子。

当天晚上,张航兴冲冲地跑来要给季夏庆祝,季夏非常为难,他已经和罗建飞在一起了,按理不该和张航再有过多往来的。

张航看着他:“怎么,我连跟你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了?你不能答应我那件事,咱们好歹还能做个老乡吧。”

季夏有点语塞,只好答应下来,跟着张航到了操场上的主席台后面,张航说:“坐,哥今天给你好好庆祝一下。”

季夏一看这地方隐蔽,觉得有点不好,一会儿罗建飞还要来找自己呢。“张哥,咱就在外面坐坐吧。”

“不行,我这里有秘密武器,要偷偷的才行。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偷渡进来的,嘘,咱悄悄的喝,喝完我去消灭罪证。”张航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袋子零食,其中居然还有两厅啤酒。

季夏有些哭笑不得:“张哥,部队是不能喝酒,这是违纪的。”

张航手一摆:“就一罐啤酒,度数低,不碍事的,没人会发现。”

“这样不好吧。”

张航一抬下巴:“废话那么多!我就不信你上学的时候没有逃过课、考试的时候没有做过弊。偶尔犯点小错,那叫生活的乐趣,懂不?坐下,喝!”说完拉掉其中一罐的拉环,塞给季夏,顺手将他按坐在地下。

季夏被他一说,不由得笑了起来:“行吧,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虽然他自己是没逃过课作过弊,但那个混帐季夏这种事干过一火车还有多。

张航举着罐子和季夏撞了一下:“季夏,哥祝贺你取得好成绩。听说你拿了大奖,哥开心得一晚上都没睡着。”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奖,就是个小组第二。”季夏不好意思地说。

张航摆摆手,撕开一包泡椒凤爪,递给季夏:“你这可不是普通的小组第二啊,这是世界亚军。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小子肯定不是普通人,我真没看错。”

季夏拿了一个凤爪在手,呵呵笑道:“张哥,我就一普通人,真的。”

张航喝了一口酒,眼睛都眯了起来:“当然,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季夏,真诚又帅气的季夏。来,哥敬你!”举着罐子和季夏撞了一下。

这话夸得季夏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谢谢张哥!”喝了一口啤酒,冰凉略带苦涩的味道,又有些回甘。

张航说:“一会儿喝完酒了,陪哥过几招吧,好久没和你过招了。”

季夏说:“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零食,聊着在德国的参赛经历。季夏心里焦急,他三两口就喝完了啤酒,但是张航却慢慢小口地啜着,仿佛不舍得喝完那瓶来之不易的啤酒似的。季夏又不好催得,想着一会儿就到了和罗建飞的约定时间了,这要是碰上了,总有点不好说吧。

终于,季夏见张航仰头喝下了最后一口啤酒,赶紧说:“张哥,喝好了吧?咱们去过招去。”

张航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终于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好,等我先把这罪证给消灭掉了。”说着拿起两个易拉罐瓶子,对着用力一按,两个瓶子都瘪了,他走到主席台前的旗台处,弯下腰,将两个易拉罐往旗台下一扔。季夏只听见轻微的“叮咣”撞击声。

张航拍拍手,笑道:“这儿是我们的秘密基地,大家喝了酒,瓶子都往这儿扔,不过这都多少年了,旗台下面还没有填满。哎,喝酒的机会太少啊。”说完还摇了摇头。

季夏:“…”

“来吧。”张航朝季夏一摆头,拉开了马步。

季夏拱手:“那就请教了。”